“丧天手”叹道:“她虽然欺骗你的感情,但你应该了解,她不忍告诉你原因,是怕你难过。”
杨世川冷冷笑道:“叔叔,纵然你说烂了三寸金舌,我也不会原谅她,我爱她太深,为她失去太多,我要索回代价!”
“丧天手”再说也不能打动杨世川之心,当下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你会有君子成人之美之心!”
“我办不到。”
“丧天手”欲说无话,只是叹道:“如你势在必杀,我不阻止你。”
他望了杨世川一眼,又道:“现在‘飞燕帮’势力庞大,除非你练就‘七彩铁券’的全部武功,或可报杀父之仇!”
提起父仇,使杨世川脸色又骤然一变,转脸望去,那个俏叫化与‘红衫怪客’已消失!
——远处,暴喝之声,不断传来……
杨世川用冷冷地笑了笑,道:“我要去杀‘红衫怪客’!”
话落,转身疾走而去,就在杨世川脚步方起之际,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杨世川你暂请留步——”
声音骤然传来,使杨世川及“丧天手”同时吃了一惊,几乎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去!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背影,突然映现在杨世川的眼帘!
杨世川乍见这个神秘的长发女人在此出现,不觉得冷冷地打了一个寒噤,道:“叫住在下,有什么事吗?”
长发女人冷冷一笑,道:“追风侠呢?”
“还没有来!”
“还没有来?”她冷冷地笑了起来,像自语地说道:“如果他在三天之内没有办法把‘七彩铁券’取到,我就要他的命。”
杨世川脸色倏地一变,道:“如果你敢杀追风侠,我就要你的命!”
长发女人咯咯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假如你与追风快在三天之内,无法取到‘七彩铁券’,别说追风侠,就是你与你师父天下第二人,我也非杀不可!”
话落,只见身影一纵,消失不见!
“丧天手”脸泛惊恐之色,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你没有见过她吗?”
“见过!”
“她长得怎么样?”
“长得……”说到这里,他突然止口!
“长得怎么啦?”
杨世川苦笑地摇了摇头,道:“叔叔,我不能告诉您,因为我答应她不把她的面目告诉任何一个人。”
“丧天手”突然似有所悟,道:“她说你师父是天下第二人?”
“是的。
“真的?”“丧天手”惊奇地问道。
杨世川点了点头!
“想不到,“丧天手”喜道:“想不到你有此机缘,得宋青山为师,你父亲九泉有知,也告慰了!”
此时,遥遥一声暴喝之声,破天传至,杨世川脸色骤然为之一变,向发声处扑了过去。
杨世川身影一弹,“丧天手”也紧跟着背后追去!
一前一后,疾如电光石火,一路所见,地上尸首杂陈,惨不忍睹!
顾盼间,已经来到场中。
举目望去,使杨世川为之心头一震,场中在这刹那之间,起了相当变化!
——场中高手如云,除了九大门派高手宁立在周围,按兵不动之外,其余,‘红衫怪客’及门下三个高手,“天灵教”教主与仅剩门下一个高手,“阴风队”三人外,又多了五个青衣人及那华服少年,手摇花扇的崔妙妙。
令杨世川吃惊的是崔妙妙与华服少年,脸色同样苍白,不问可知,必是身受重伤。
杨世川的眼光再度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时,脸色为之惨变,一层恐怖的阴影,突然掠过了他的脸际。
他大喝一声,道:“你这个衣冠禽兽,给我纳命来!”
杨世川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恨不得在一出手之下,毁去了这个衣冠禽兽!
此时,‘红衫怪客’全神贯注地在地上那本七彩铁券之上,自然不会想到有人突然出手——
杨世川暴喝声中,一道奇猛绝伦的掌力,已经扫到。
兀突之变,使‘红衫怪客’防不胜防,惊觉之下,眼看闪身避招已自不及——
“红衫怪客’真不愧是一代枭雄,在这紧要关头,钢牙一咬,存心一拼,身子不避反进,铁棍反击杨世川。
——这一招拼命打法,大大出乎了杨世川的意料之外,如果杨世川不收回掌力,也势必叫‘红衫怪客”击中,当场毙命不可。
这紧要关头,杨世川果然收身后退,可是一掌未中,已气得他毛发皆竖,缓缓向‘红杉怪客’欺去。
“红衫怪客’望着杨世川盛带杀机,不由暗地心骇,当下抖了抖手中铁棍,阴恻恻一笑,喝道:“难道你找死不成?……”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你已经派人在雪峰山“天星谷”截杀我,不错,如果不是杨世川命长,打落断崖之下而死,此时哪能找你算帐?
他冷冷一笑,向‘红衫怪客’缓缓走了过去,咬牙怒道:“你奸淫了我母亲,杀了我父亲,你是人吗?你这个衣冠禽兽,给我纳命来。”
挟着振山怵狱之声,他一个弹身,再度扑向‘红衫怪客’,呼呼击出两掌。
杨世川此时怒到极点,这两掌攻出之势,挟其平生功力发出,威力之猛,委实非同小可。
“红衫怪客’这一来不由暗地心惊,他知道事情已经暴露,当下杀心一起,怒喝道:“我就毙了你——”
在杨世川两掌攻出之际,他手中铁棍一抢,反击两棍。
如与杨世川的内力而论,当不在‘红衫怪客’之下,甚至超出‘红衫怪客’多多,在对敌经验上,他又差‘红衫怪客’太多。
一个想报父仇,一个想斩草除根,两个人展开了一场狠斗。
顾盼间,五十招已过,直打得‘红衫怪客’汗流浃背。越打心里越惊!
试想他称雄江湖多年,今日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晚辈都打不过,还想什么称霸江湖!
心念一转,杀机更浓,一声暴喝,棍锋一抢,施出成名绝招三十六路“扣魂棍”法。
铁棍一变,呼呼棍风,刹那间,连击七棍。
“这‘招魂棍’法,的确有异想不到的威力,七棍击出,已把杨世川迫得后退十六,七步,方才拿桩站稳。
这情形使站在场外的“丧天手”,不由暗吃一惊,这当儿,乍听杨世川陡然一声大喝,在‘红衫怪客’棍影之中,反击三掌。
这三掌用上了“七彩铁券”的绝学,并暗藏“七彩神功”在内,挟全力迫出,又把‘红衫怪客’给迫了回去!
——两个人的功力,正是半斤八两。
场中无数的武林豪杰,被这一场惊心动魄打斗,看得目瞪口呆。
如照情形看来,这两个人到后来必定落得两败俱伤不可。
此时,站在身后的一个黄衣老者,突然大喝一声,道:“帮主贵为一帮之尊,轻易与后生晚辈动手,未免让在场武林群雄讥笑,还是把这一阵交给我。”
话落,一掌劈向了杨世川。
“红衫怪客’见门下之人出手,脑中念头一转,答道:“好吧,这一阵就交给你。”
杨世川睑色一变,怒视了黄衣老者一眼,纵声大笑,道:“我看你们还是一齐上算了!”
杨世川一语甫落,‘红衫怪客’大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我几时说你怕我?不过,你们想用车轮战,不如一齐上省事,也免得我多费手脚!”
站在一侧的黄衣老者大怒,喝道:“小娃儿口出狂言,接我一掌!”
黄衣老者一掌甫自劈出,杨世川比他更快,身形纵起,大喝一声,右掌也跟着扫出。
这极快的一瞬,乍闻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唱道:“李堂主,住手……”
声音骤然传来,使出手攻向杨世川的黄衣老者心里一骇,下意识把击出的掌力,收了回来。
此时,一条人影,飘落场中。举目望去,杨世川所能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背影,宁立当前,这女人正伫立在杨世川与黄衣老者的中间。
只听这女人冷冷一笑,道:“三位堂主还是出手抢‘七彩铁券’!”
那三个黄衣人似是惧怕这个女人,闻声之下,恭声应是,缓缓向暴喝之地,走了过去。
这紫衣女人望了‘红衫怪客’一眼,冷冷说道:“洪帮主,想不到一个小娃儿你就收拾不了,还想霸占江湖巨业?”
话落,冷冷一笑!
杨世川望着这女人的背影及态度,脸色在变了……杀机,隐隐而露“红衫怪客微微一笑,道:“这娃儿武功不弱……”
那紫衣女人冷冷接道:“交给我,你去抢‘七彩铁券……”
紫衣女人“券”字尚未出口,只听杨世川大喝一声,一掌出其不意地向那女人背后劈了过去。
杨世川这一掌的确出得太过突然,出手如电,掌力如涛,卷起一道匝地阴沉,击了过去——
也在杨世川出手之际,‘红衫怪客’一展身,向“七彩铁券”抢夺之处,奔了过去!
“红衫怪客’一走,“丧天手”也跟了上去。
再看杨世川一掌击出,眼看那女人就要毙命在杨世川的掌力之下,但见那紫女人的背影,飘然而起,像一团棉花,轻飘飘地弹了开去!
轻功之高,骇人听闻!
杨世川也不觉吓了一跳!
试想他这一掌出得突然,掌力奇猛,这个女人竟能毫不费吹灰之力,闪了过去,怎不令他为之心惊?
那女人没有转过身子!
杨世川一惊之下,也没有再出手,只是怔怔望着那女人背影出神那女人冷冷一笑,道:“请问阁下与‘红衫怪客’洪帮主有什么仇呀!”
声音娇滴滴地,似是玉盘滚珠,悦耳至极,直听得杨世川心神荡漾……久久答不上话来。
那女人又道:“怎么?你不会说话吗?”
杨世川闻言,霍然惊醒,喝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要替“红衫怪客”卖命吗?”
“卖命?你杀得了我?”
杨世川的傲气,油然而生,虽然他明白这个女人武功极高,但也无法忍这一口气,当下厉声喝道:“那不妨试试,我不但要杀‘红杉怪客’,也要杀你!”
那女人突然一转身,杨世川眼光过处,脸色骤变。“啊”的一声惊叫道:“你……你?……”他吃惊地退了两步。
同样的举措,同样的喝问,同样的惊恐,同样……
他们骇然而视……
为什么?……他们这两个人在一见面之后,会有这突然的举措?而又显得惊恐与骇然?……
——这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的少妇,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美、艳、娇……识见她粉腮如花,肌肤似雪,一股少妇成熟风韵,像一团火,诱惑,迷人,说不出一切的美……
杨世川被她的美色所迷?
不,——
虽然这少妇貌美如花,娇艳欲滴,成熟风韵的诱惑,但她迷不了杨世川。
杨世川会有这突然的举止,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梦寝所思的爱人——那高他而去的妻子——颜玉琴。
——是的,这个紫衣少好完全像颜玉琴,如非她是一个年约二十八、九少妇,杨世川要认为她就是颜玉琴的突然出现……
可是她知道,眼前这人女人不是颜玉琴,她走了,跟她那心爱的男人,在两年前走了……
想到这里,杨世川的心里,突然掠过了一阵黯然的情绪,问道:“你是谁?”
那紫衣少妇从杨世川的俊美的脸上,收回了视线,她没有回答杨世川的话,只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拂开了被吹乱而散在额角的秀发,仰首沉思……
她在想什么?
她见杨世川有这不寻常的举措,为了什么?难道她曾经见过杨世川?或者,她的生命中,曾经有个像杨世川这样一个人的影……
一股凄婉的色彩,突然掠过了她的如花脸庞……她在回忆些什么!……或已经想到些什么!
她又是谁?……
久久,只听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杨世川岭冷一笑,道:“我叫什么你管得着?”
紫衣少妇微微一声轻叹,这情形与她原先出现的神色,截然不同!
她咬了一咬银牙,道:“你很狂傲!”
杨世川望着她凄惋之色,脑海中,即刻涌起了颜玉琴,凄婉神情……一模一样……他咬了咬钢牙,道:“你是谁?”
“你也管不着!”
杨世川惨然地笑了一下,喃喃道:“是的,我们谁也管不了谁,不过,”他冷冷地笑了一笑,道:“如果你要替‘红衫怪客’卖命,我就杀你。”
紫衣少女笑道:“你要杀他?”
“不错,我要杀他!”
“为什么?”
“你管不着!”
紫衣少妇娇声一笑,道:“我在场,我就不容你向他下手——”
杨世川剑眉一挑,冷冷喝道:“你是‘红衫怪客’的什么人?
杨世川说到这里,脑中似有所悟,脱口问道:“你大概就是‘红杉怪客’的姘妇吧!”
这一句话问得紫衣少妇粉腮为之一变,冷冷道:“你说话可要当心一点!”
杨世川怔了一怔,问道:“难道我说错了?”
“我是他的妻子!”
“打肿脸充胖子,‘红杉怪客’的妻子是董佩香,哦,不……”她与你一样,同是他的姘妇!”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那脸上的杀机,突然恢复了悠伤之色,喃喃应道:“是的……我是他……的拼妇……新欢……”
她苦笑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与‘红衫怪客’有仇,我跟你没有仇对不对?”
“不错!”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好好谈一下?”
杨世川冷冷道:“我才不跟你说。”
“为什么?”
“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
杨世川这一句话说得紫衣少妇脸色一变,冷冷道:“你是第一个骂我不要脸的女人,假如不是念你年纪太轻,我不在三招出手打上你三记耳光才怪!”
杨世川冷冷笑道:“你打得了吗?”
紫衣少妇仰首咯咯一笑,道:“你有自信我打不了你!”
“不错,你办不到。”
“假如我办得到呢?”
“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紫衣少妇依就娇笑道:“这样好了,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人!”
杨世川吓了一跳,脱口道:“赌什么人?”
“这要看你肯不肯赌!”
杨世川本是一个高傲之人,他就不相信这个女人三招出手之下,便能打中他的三记耳光,何况他所学“幻虚神术”奇奥无比,这女人想在三招出手打他三记耳光,这可能是办不到的事!
念动一转,冷冷道:“可以!”
“不反悔!”
“大丈夫一言,岂有像你们女人说话不算数?”
“好极好极,”紫衣少妇轻轻一阵娇笑道:“如果我在三招出手打你三记耳光,我要你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杨世川恕怒于色,接道:“你说话不要不知羞耻。”
紫衣少女冷冷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听了再接口不迟。”
她停了一停,接道:“如果我在三招之内,打不了你三记耳光,我这三天之内听凭你指使,假如我三招打中了你三记耳光,那么,你在这三天之内,听凭我指使。”
“可以!”
紫衣少妇道:“那么,我要出手啦……”
杨世川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如果他在这三招之内,被她打中三记耳光,对方假如要出辣手伤人,如何是好。
可是这个紧衣少妇何常不是紧张异常,如果她打不了杨世川三记耳光。这个脸还往那里放?
此时,两个同时感到紧张异常,似是一场生死决斗即将开始!……
紫衣少妇镇定了一下情绪,缓缓向杨世川走了过去……
杨世川的眼光,却直盯在紫衣少妇的粉腮之上,一刻不敢移开……动运双掌,蓄势待发!
突然紫衣少妇叱喝一声,紫衣人影一旋,像闪电似的欺到了杨世川的面前,一掌劈去。
这出手之势,快得令人咋舌,杨世川吓了一跳,他真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出手如此之快——
当下大喝一声,一掌迅然劈出,硬封来势,身子施展“幻虚神术”飘了开去!
杨世川身影之快,也非同小可,加上这奇异的闪身之法,紫衣少妇想打她三记耳光,可能难之又难!……
可是,事情大大出乎人意料之外,杨世川身影虽快,那紫少妇比他更快,在杨世川身子还没有闪开这际,她一挥左腕,只听叭叭两声清脆之声响起,杨世川竟连对方出手都没有看清,左右两颊一阵火辣,便被打了两记耳光!
杨世川吓得胆战心惊,这紫衣少妇武功之高,实属骇人!
杨世川这一吃惊,没有再出手,紫衣少妇叱喝道:“阁下,这是第三记耳光——”
“光”字甫出,“叭”的一声,杨世川的左颊上,又是一阵刺痛,第三记耳光又打在他的脸上!
他骇然地退了数步!
紫衣少妇轻飘飘地弹了开去,冷冷说道:“阁下,三招已过,三记耳光全部打在你的脸上,你是否应该认输了!
杨世川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你要怎么样?”
紫衣少妇妩媚一笑,道:“你生什么气,难道你不服吗?”
杨世川洗得紧咬钢牙,心里暗道:“我连对方三招都躲不过,还想替什么师父与父亲报仇?……”
想到这里,他几乎悲愤泪下,试想这个紫衣少妇既是“飞燕帮”之人,自己躲不过他三招,怎么报父亲之仇?
他又恨又气,望着紫衣少发,一语不发!
紫衣少妇轻轻一笑,道:“阁下,在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你要听我指使,现在你是我的人。”
她冷冷笑了一下,又道:“阁下,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不着!”
“唉哟,阁下你难道比女人还不如?讲话不算数?你答应输了在三天之内,听我……
杨世川冷冷接道:“我叫杨世川……”
“杨……世……川……”她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像有无了的感情与幽怨……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又道:“你几岁了?”
“二十岁!”
她苦笑了一下,道:“你很年青……”
她的眼睛,充满幽怨的光彩,落在杨世川的脸上,问道:“你刚才见到我时,为什么会有那突然的惊骇举措?”
“你还不是一样?”
紫衣少妇凄惋地闪动了一下樱唇,道:“我在问你!”
杨世川的眼光,再度扫向紫衣少妇,他强然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说!”
“为什么?”
“你不能迫我说这原因!”
紫衣少妇幽伤地笑了一下,温声问道:“因为,我像一个女人?”
杨世川心头一震,他骇然地望着紫衣少妇……
她温和地笑了笑,追问道:“你说呀!”
杨世川黯然神伤一叹,道:“是的,你像一个女人!”
“你的心上人?”
他伤心地点了点头!
她关心地问道:“她现在呢?”
“走了。”
“离开了你?”
“是的,她跟她所爱的男人走了!”
“你为此伤心?”
“是的,因为我爱她太深!”
她像为他难过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一个不幸的人。”
她婉然一笑,道:“我也有过像你这样一位男人,弃我而去!”
“他长得像我?”
“是的,非常酷似!”
你很爱那男人?”
“是的,我跟你一样!”
杨世川叹道:“同是天涯断肠人……”
“是的,同是天涯断肠人……”她喃喃地跟着念了一句,然后,轻轻地笑了一下,说道:“可是,我们的宗旨不同……”
“什么不同?”
“你不是要杀‘红衫怪客’吗?”
“不错,‘红衫怪客’是我杀父仇人!”
“可是,我不叫你杀!”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你爱‘红衫怪客’?”
“也许是。”
“可是过三天后,你就不能奈何我。”
不错,你认为这三天好过?”
这一句话问得杨世川脸色一变,不寒而栗地打了几个冷颤,骇然问道:“你要我怎么样?”
“在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抢到“七彩铁券”,交给我!”
杨世川咬牙喝道:“你好毒辣?”
紫衣少妇咯咯一笑,道!”你没有听过‘天下最毒妇人心人’这句话吗?”
杨世川纵然有满腔怒火,但也不能发泄,当下冷冷道:“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繁衣少妇冷冷道:“三天之内,不准你报仇!”
杨世川已然转身,道:“三天后,我会再找‘红衫怪客’,你请放心。”
话落,望也不望紫衣少妇,转身向发声之处疾走而去!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跟着一弹身,向背后追了过去。
再说杨世川憋了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弹身走向发声之处!
——场中,依旧跟原先并没有多大分别,杨世川的眼光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时,不由怒火倏起,如非他三天之恨,可能他会再度出手的他阴恻恻地笑了笑,但见那华服少年及崔妙妙,口角鲜血斑斑,想必是身受重伤!
杨世川见状,心里一阵难过,这两个人为他不惜身子受伤,而非把七彩铁券抢到不可!
红衣女崔妙妙的幽怨眼光,扫了杨世川一眼,轻轻地摇了一下花扇,向场内走了过去。
——那个华服少年横剑而立,全神注视场中!
杨世川冷冷笑了一下,一欺身,也向场中走了过去……
在场之人,蓄势待发!
再说崔妙妙花扇轻摇,走向了场中,突然间,一声叱喝,探手抓向“七彩铁券”!
这极快的一瞬,天灵教教主突然发动功势,一伦拐杖,喝道:“小娃儿,你找死——”
一拐向崔妙妙背后击了过去——
华服少年冷冷一笑,一道蓝光,长剑出手,猛扫“天灵教”教主。
这华服少年的武功,的确奇高,这出手一剑,势如游龙,劈向了“天灵教”教主宋秋奇!
——这时,站在一侧的一个“天灵教”门下之人,一声暴喝,出手一掌,猛击华服少年——
华服少年虽然武功不弱,可是他已中了别人数掌,身负重伤。在“天灵教”门人一出手之际,他不得不收身后退!
华服少年因身受内伤,在行动上,难免迟缓,在他一收身后退之际,“天灵教”教主一欺身,大喝道:“小娃儿,再接我这一拐在华服少年身子还没有全部退离之际,一道拐影,如电扫到……
杨世川见状大吃一惊。大喝一声,出掌向“天灵教”教主劈了过去——
杨世川出手虽快,但也迟了!
——一声问呼之声传来,华服少年的身子,飞泻而出,口中鲜血喷出,栽倒于地!
杨世川一声惊呼,向华服少年躺身处,扑了过去……
眼光过处,只见华服少年双目紧闭,目中鲜血阵阵溢出……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沙哑叫了一道:“兄台——”心痛之下,竟不知如何启齿!
就在杨世川悲痛之际,‘红衫怪客’脸色倏地一变,杀机倏起,大喝一声,扑向杨世川,一棍击去——
杨世川此时毫无防备,眼看就要丧命在‘红衫怪客’之下——
倏闻一声叱喝道:“你给我滚回去——”
只听“当螂”一声,‘红衫怪客’铁棍在红影一闪之后,猝然落地——
“红衫怪客’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退了两步,举目望去,但见紫衣少妇怔立当前!
“红衫怪客’脸色一变,喝道:“你……”
紫衣少妇冷冷道:“洪帮主,他是我的人,他答应在三天之内,不向你下手,我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你还是去抢“七彩铁券”吧!”
“红衫怪客’对于这个紫衣少妇,似是惊惧异常,瞪了杨世川一眼,拾起铁棍,疾走而去。
杨世川何常不是怒火填鹰,几乎咬碎钢牙,他望着紫衣少妇,冷冷道:“这笔帐三天之后,加在你的身上。”
“没有问题,三天以后再说吧!”
杨世川狠狠瞪了紫衣少妇一眼,然后,把眼光落在了华服少年的脸上……
只见华服少年双目一睁,凝视杨世川一眼,凄苦一笑,只见他一咬牙,从地上坐了起来……
杨世川大惊道:“兄台身受重伤,还是不宜多动,躺下……”
华服少年凄惋一笑,道:“这一点伤势算得了什么,兄弟还承受得起!”
他咬牙忍着剧痛,剑眉紧锁,额角微微见汗,终于坐了起来!
杨世川见状,心里为之一痛,道:“兄台为兄弟身受重伤,兄弟不知如何报答!”
华服少年淡淡一笑,道:“区区之事,何足挂齿,兄弟已经说过,我救你,帮你,是有目的。”
杨世川骇然而道:“什么目的?……”
华服少年正待答话,端了几口大气,鲜血又从口中溢了出来,脸色一白,又躺了下去……
杨世川惊叫道:“兄台……”
那华服少年凄苦一笑,道:“杨兄台,我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华服少年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六月六日。”
“什么时辰?”
“大约是寅时。”
华服少年道:“我与一位朋友约好今天天亮前相见,现在我已身受重伤,你是否可以代我走一趟?”
杨世川道:“不要说这区区之事,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你们约好在那里见面?”
华服少年道:“你真肯去?”
“当然!”
“兄弟感激你,”他苦笑了一下,喃喃道:“人生几十寒暑,能得一知已,已属不易……”
停了一停,又道:“你到大洪山之时不是见过一间破关帝庙?”
“不错,我与兄台在那里见面!”
“正是,你到那间破关帝庙之后,再转道向北行约三里,有一座废寺,我朋友就在那里!”
杨世川道:“那朋友是男是女?”
“男……的……”
“你要我跟他谈什么?”
“告诉他,心已所属,无法重续旧梦!”
杨世川闻言,暗吃一惊,脱口道:“你遗弃了那男人?”
“是的……”她苦笑了一下,道:“告诉他,过去就让它过去,唉!人生如梦……几十年后,我们都会忘记这件事……
杨世川不由感到一阵黯然,道:“你为什么不要他呢?他待你不好?”
“很好。”
“那又为什么?”
“他结过婚。”
“那男的还爱你?”
“是的……我们爱得非常之深……”
杨世川闻言,也不觉管她难过……他轻轻地为她叹一口气,又道:“就谈这些事吗?”
“这些已经很多了,只恐怕你办不到呢!”
杨世川站起来,道:“区区小事,我一定会在你做到,你放心好了,我会把那个男人打发走!”
话落,就特纵身跃去,紫衣少妇突然叫道:“杨世川,你要走没有那么容易!”
杨世川闻言,不寒而栗,把脚步停了下来,举目望去,只见紫衣少妇粉腮泛起一胜寒霜,道:“这三天之内,你是我的人,你的行动要受我控制,你想走没有那么容易的!”
杨世川气得七窃生烟,怒道:“我不能走?”
紫衣少妇冷冷一笑,道:“不错,在没有我同意之前,你不能走!”
“你要怎么样?”
“把七彩铁券”抢到再走不迟!”
杨世川的脸色霍然而变,道:“否则,你就不让我走?”
“不错!”
杨世川纵声气极一笑,道:“你不要迫人太盛,如果你存心如此毒辣,我杨世川就跟你拼了!”
杨世川口气得混身发抖,眼射凶光。
紫衣少妇冷冷笑道:“这个我不放在心上,不过你当不要忘记,话是你自己说的,如果你输了三天之内,要所我指使!”
“可是你不应该欺人太甚!”
紫衣少妇谈谈笑道:“你这句话未免言之过重了,我几时欺负你,不过,这话是你答应下来的……”
“那么,你不让我去?”
“不让你去,你又怎么样?”
杨世川又气又难过,这华服少年对自己有过救命之恩,这些事不如不替他办到,自己还想做人?
可是自己操在人家手里,如果紫衣女不让去,他也无可奈何,这如何对得起他这个救命恩人?
杨世川想到这里,道:“你不应该让我遗憾终生!”
“那么,你势在必走?”
“如果你是有良心的女人,你不应该追我如此之甚!”
“也好,不过,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去的时间,必须把三天以内的时间扣除,不管你去几天,我都不管。”
“我答应,我补时间给你。”
“那么,你去吧!”
杨世川狠狠忖道:“你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里……我就是不杀你,也非把你打得重伤不可……”
他冷冷一笑,转身奔去!
他来到了原先与华服少年相见的破关帝庙,再转身向北奔去!
杨世川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他为这个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可怜,从话中可以推测出来。她与那男的之间,必定有过缠绵的恋梦,如今男的已婚,必是还深深相爱,否则当不会约在那破寺之内见面!
她碰到了一个薄幸的男人!
他自己碰到了一个寡情的女人!
——男人与女人,同样有幸与不幸……
杨世川心念中已经来到一座废寺之前,举目望去,但见破寺之内,漆黑异常,这寺宇经年失修,再经风吹雨淋,已呈摇摇欲坠之状。
杨世川来到了寺宇门口,两旁大柱,腐烂不堪,一阵风吹来,使杨世川不觉打了几个冷战!
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叫道:“里面有人吗?”
声音过后,漆黑中,传来一个声音道:“是谁?”
声音传来,使杨世川吃了一惊,因为对方说话之音,赫然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杨世川随即问道:“你是谁?”
“你是难?”对方在问。
杨世川怔了一怔,问道:“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人吗?你看见一个男人来过没有?”
杨世川认为那女扮男装的华服少年,既然要他会一个男人,自然与黑暗中的女人无关。
那女人声音答道:“没有!”
杨世川道:“既然还没有来,我就等他一阵好了。”
随即又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住在这废寺之内?”
那女的声音幽幽道:“我在等人!”
“等人?”
“是的,我在等一个人……我在这废寺中已经等了两年了杨世川闻言,心头一震,因为……因为……这黑暗中的女子声音,他好象在那里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