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山带着一份极为痛苦的心情,与天仙魔女,缓缓向前走去。
索魂嫦娥神伤欲绝,倏然发话喝道:“宋青山,请留步——”
索魂嫦娥这一喝,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本能一回头,宋青山黯声问道:“周姑娘,有什么事吗?”
索魂嫦娥苦笑一下,问道:“宋青山,你要到什么地方?”
宋青山道:“我要飞赴飞鲸岛骑鲸客之约。”
“那很好,我也要去。”
“你也要去飞鲸岛?”
“不错,我要去找海王子报仇。”
“……”宋青山启齿又止,他倏然想到海王子遗弃索魂嫦娥,致使她疯了的事,又突涌脑际……”
他喟然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这个通人不淑,在人生旅程上,失去一切的不幸少女,不由感慨万千!
索魂嫦娥问道:“宋青山,你既然要到飞鲸岛,我们就一道去如何?”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说道:“好吧,海王子对你不起,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们就一起走吧。”
索魂嫦娥突然展面一笑,象是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回头向站在一侧的闻仲仁说道:“老前辈,我暂时要到飞鲸岛,教中事务,请你代为掌管。”
闻仲仁恭声说道:“教主既想赴飞鲸岛,增派本教几个弟子随行如何?”
“不必了,我赴飞鲸岛纯为料理私人之事,不用惊动本教弟子,现你既任本教副教主,我有一事相托。”
“什么事?”
“如果我在十天之内,没有回到地阻教,便是说我已经丧命在飞鲸岛,你便接掌教主之职。”
索魂嫦娥这话说得郑重异常,使人听来,不由刺耳心惊!
闻仲仁说道:“教主何出此语?”
索魂嫦娥苦笑道:“生死难测,我不能不做此打算,并且,如果我真的死在飞鲸岛之后,不准你率领本教弟子报仇。”
“弟子听令。”
索魂嫦娥见闻仲仁躬身答话,不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当下笑道:“老前辈,索魂嫦娥尚未正式接任掌门,不必以教主身份称我。”
“周姑娘既是未来本教教主,弟子既应如此称之,以重本教教规。”
索魂嫦娥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一切事情便托你了。”
话落,向天仙魔女背后走去。
当下三人各带着一份不同的情绪,离开了第二堂隧道,向第三堂走去。
宋青山走在前面,索魂嫦娥与天仙魔女在后。
三个人默默无语向前走去。
只是那带着沉重而又凄凉的脚步声,响起在隧道之内。
索魂嫦娥缓缓侧过了头,向天仙魔女问道:“你要上那里,是不是跟他到飞鲸岛?”
“不,”天仙魔女摇了一摇头,苦然一笑道:“我不应该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万念俱灰,茫茫人生,何处无栖身之所?”
“我认为你应该去,和他一道去,我相信他心中一定不会忘记你,你还能重新捉住幸福的希望。”
“过去了,谈他干什么?”
“你恨他?”
“也许是把。”
“他对你不好?”
“太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恨他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爱与恨不能分离吧。”
“你既然爱他,就应跟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会再爱你……”
“爱我?”天仙魔女苦笑道:“爱的字眼,离我太远了,索魂嫦娥,我们都受过爱的痛苦洗礼,不去谈吧。”
索魂嫦娥凄凉一笑道:“好吧,我们不去谈他,过去也委实太令我们伤心。”
当下两个不幸的女人,并肩缓缓而行……
宋青山对于天仙魔女与索魂嫦娥的谈话,他怎么会没有听见,只是他不便开口罢了。
于是,约一盏热茶的时间,他们退出了他阴教。
晨光微露,寒意侵人!
天仙魔女一瞧索魂嫦娥,幽幽说道:“索魂嫦娥,我们就在此分手吧,但愿你一路愉快。‘”
她把目光停留在宋青山脸上,说道:“宋青山,新债不算,旧债难免,天仙魔女会等你回到中原之后,再找你算那笔帐。”
话落,一纵身,消失在森林之中。
宋青山苦笑了一下,望着她的背影,怔然伫立。
索魂嫦娥开口问道:“宋青山,她为什么恨你,你待她不好吗?”
宋青山从麻木的情绪之中,警醒过来,他一脸凄苦之色,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怎么能将天仙魔女毙死怀中胎儿的事,告诉索魂嫦娥。
当下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以后总会明白,我们以后再谈吧”
索魂嫦娥启齿又止,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宋青山。似是,她在潜意识中,期待什么……
宋青山怦然心动,忙道:“周姑娘,我们走吧!”
索魂嫦娥点了一下头,宋青山也不再说话,当先挺胸跃去。
两个人一路没有耽搁,经乐清、温州、南下平阳、福鼎、福灵、至三沙湾。
这回,索魂嫦娥与宋青山已经到三沙湾。
夕阳黄昏,只见三沙湾内渔舟片片,景色宜人。
当下来青山望着索魂嫦娥说道:“周姑娘,从这里乘船,可以到飞鲸岛。”
“不错……”
索魂嫦娥话犹落,只见停泊在港口的一只渔船上,飘下一个年约五旬老者,向宋青山立身之外奔来。
索魂嫦娥乍见来人,冷冷一笑,眨眼已经到了索魂嫦娥面前。当下一望宋青山,向索魂嫦娥拱了一拱手,道:“索魂嫦娥,当日一别。不想今日在此又相逢了,老夫在此有礼!”
索魂嫦娥冷冷一笑道:“王舵主不必多礼,索魂嫦娥承当不起。”
被称为王舵主的老者眼光一扫宋青山,开口说道:“这位大概就是名震武林的天下第二人了?”
宋青山傲然答道:“不错,老丈大概就是骑鲸客派出的爪牙了?”
这话说得姓王的舵主脸色微微一变,温色道:“阁下年纪轻轻,说话应该有点分寸。”
“怎么?我说话得罪了你老丈?”
索魂嫦娥一见情形,深恐他们发生冲突,忙开口道:“王舵主,今天谅有所为而来了?”
王舵主冷冷一笑,缓和了一下脸上神色,冷冷说道:“老夫奉本教主骑鲸客之命,在此恭候大驾多日,阁下大约是赴本岛,共举英雄大会了?”
宋青山点了一点头,说道:“不错!”
当下脑中念头一动,开口问道:“请问九大门派掌门是否已经……”
“九位掌门已于昨日赴本教了。”
宋青山微微一颔首,索魂嫦娥倏然问道:“王舵主,海王子是否在飞鲸岛教内?”
王舵主被索魂嫦娥一问,不觉楞了一怔,哂然笑道:“他在飞鲸岛本教总堂。”
索魂嫦娥冷冷一声长笑,道:“那很好。”
当下王舵主冷眼一扫来青山与索魂嫦娥,开口说道:“那么请上船吧,阁下已耽误了本教所举英雄大会不少时间。”
宋青山冷冷一笑,也不多开口,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相继上船。
王舵主一见宋青山上了船,升帆起程,夕阳之下,一片轻舟,向前驶去。
晚风,吹皱了平静的海面,荡起了片片金黄色涟漪……
无数的渔舟,驶进港湾……
第二天,宋青山与索魂嫦娥,所乘之船已经来到离飞鲸岛不远,举目可瞧,只见飞鲸岛直若匍浮在海头的一条巨大鲸鱼。
两个人仁立甲板,瞧着一望无际碧波,不由泛起一连串的感慨,来青山转脸一望索魂嫦娥,只见她痴痴凝望着蓝色海洋……
宋青山轻轻叫了一道:“周姑娘。”
“你喜欢海?”
“嗯!”
“你在想什么?”
“想海。”
宋青山喟然一叹,说道:“海,广阔汹涌,委实令人生出喜爱之感。”
索魂嫦娥微微一笑道:“宋青山,你说海象不象一张巨床?”
“有一点象。”
“如果能躺在这张床上,你说好不好?”
宋青山闻言之下,心中不由一震,岔开话题道:“周姑娘,你对飞鲸岛很熟?”
“嗯!”
“想上飞鲸岛总堂,要经过几个关卡?”
“二十五个站,每一站都派有高手把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这么说来,想上总堂,大约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如果简单,骑鲸客也不会以英雄大会之名,柬约中原各派人物到飞鲸岛了。”
“你在飞鲸岛住了多久?”
索魂嫦娥闻言之下,粉腮一寒,反问道:“你是说在飞鲸岛上,过着多长绚丽生命?”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问你住多久。”
索魂嫦娥缓和一下情绪,淡淡答道:“两个月。”
“你怀念这里?”
索魂嫦娥脸色又倏然变为激动,冷冷道:“怀念?”
她怒视着宋青山,倏然又把激动之情,化作幽幽神伤,低声道:“也许是的,在飞鲸岛上。我失去一切,海王子夺取了我少女的贞节,我一生希望,也幻灭在这里,自然,你会知道,我会怀念这个地方的,你说是吗?”
宋青山知道这句话又触起索魂嫦娥的伤感,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忙说道:“周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爱海。自然对于飞鲸岛会怀念的。”
“是吗?”她凄然一笑!
宋青山怦然心动,启齿又止,望着汪洋大海,沉思不语。
索魂嫦娥突然问道:“宋青山,你认为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吗?”
“我从没有这样想。”
索魂嫦娥凄凉一笑,道:“这话不是衷心之言吧?”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自己认为我是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宋青山欲说无语,其实,他又该说什么呢?
两个人终于沉默下来!
黄昏,船驶进飞鲸岛的一个港口,举目瞩去,只见岛上石岩高耸,简直是草木不生,荒秃异常。
王舵主刚把船靠近港湾,远处倏传来一个声音问道:“进港水鸭几号?”
“三十加零。”
“既是王舵主,请上来。”
王舵主望了宋青山一眼,说道:“阁下请下船。”
宋青山颔了一下首,望着身侧的索魂嫦娥,低声道:“这里也有飞鲸岛派出高手在此把守。”
索魂嫦娥点了一下头,双双下船。
王舵主飘身下船后,傲然道:“二位就跟老夫到第一站——”站字出口,当先领路,纵身跃去。
宋青山举目一望,只见周围岩壁高耸,一条羊肠小路,在两片峡山之间,蜿蜒而进。
这时,索魂嫦娥已当先纵身跃去,宋青山冷冷一笑,身影一起,也跟着而进。
一眨眼之间,已过这片峡山,宋青山转脸望去,心里暗忖:“如果这峡山两旁派有飞鲸岛高手把守,想经过这里,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心念未落,穿过一片乱石巨岩。在岩下,耸立着一座宏伟的建筑物。
夕阳西下,夜幕落下了人间。
王舵主一马当先,就快要到岩下屋宇之际,突然停止脚步,回头瞧着宋青山,说道:“本教第一站已到,老夫不多远送,后会有期。”
话落,也不待宋青山答话,已向来路奔回。
宋青山傲然一笑,正待纵身跃去,索魂嫦娥已经发话说道:“你路径不熟,还是由我领路吧。”
吧字出唇,身形飘然而起,直向岩下那座建筑宏伟的屋宇,飘身泻去。
索魂嫦娥身影刚起,周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什么人?闯人本教第一站,意在何为?”
宋青山闻言之下,朗声说道:“我们是赴英雄大会而来。”
那声音传来道:“既是如此,请过……”
宋青山循声望去,乱石高叠,连一个人影子也看不到。
当下心里不由暗道:“这乱石之间如果有所埋伏,委实无法察觉……”
心念之下,与索魂嫦娥势如风驰电掣,顾盼间,已经来到这座宏伟屋宇墙外。
举目一望。屋内烛火通明。
这座屋宇建筑,委实有点象一座宫闱,瑰丽无比,阁楼之上,也一样是灯光外泄!
当下两个人出神一阵,正要进人墙门,倏然墙门之口,闪出两个劲装大汉,挡住去路。
宋青山心里一惊,下意识一停脚,左侧劲装大汉,开腔问道:“来者莫非是天下第二人与索魂嫦娥?”
宋青山冷冷答道:“不错,怎么样?”
那劲装大汉说道:“在下已奉外堂堂主之命,在此恭候大驾,请进。”
话落,两个劲装大汉左右横跨两步,让过去路。
宋青山眼光一扫,昂步而入。
进入围墙,距屋宇只不过三十多丈之远,索魂嫦娥开口说话道:“所有参加共举英雄大会之人,全部在第一站之内,我看周围一定有不少飞鲸教爪牙在暗中偷窥……”
宋青山颇有同感地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并肩而行。
倏然——
两个人刚经过一棵巨大松树之下,索魂嫦娥倏觉鬓发之上微微动了一下。
她是一个极为机警之人,心知这棵松树上,必定隐有高手,猛地一滑身,右腕一扬,人已跃开。
一掌倏然击出,使宋青山也不由愣了一怔!
这当儿,只听哗啦一声,松树被索魂嫦娥击得折枝飞泻,这一掌威力委实非同小可。
也在索魂嫦娥一掌刚刚击出,蓦听一个声音叫道:“果然不愧是索魂嫦娥,好辣的手段……”
段字余音未息,一条急速的黑影。向屋内掠去。
好快的身法。
宋青山与索魂嫦娥不觉一骇,正待纵身追去,突然那对紧闭的大门,呀的一声,突然开了。
从屋内走出无数人影……
索魂嫦娥脑中似有所悟,伸手一摸头上鬓发,粉脸骤变!
插在她发上的那支玉钗,竟不翼而飞,刚才之人手法之快,竟如此惊人。(我认为此人的功力少说也三百年以上的功力,否则站在旁边的宋青山一定是死人,ocr者话)
当下她心里忖道:“是什么人跟我开玩笑?取走我的玉钗,意在何为……”她茫然不解。
举目一望,只见大门的广场上,仁立了无数人影,乍闻追风侠的声音说道:“来者莫非是天下第二人吗?”
宋青山一闻追风侠的声音,心里一喜,朗声道:“老前辈,正是我。”话落,向前纵去!蓦闻追风侠哈哈一笑,声震青云,响彻山谷,这笑声可以听得出是多么狂喜。
宋青山白色幻影一起,已经飘落在追飞侠身前,只见追风侠风采依旧,容光焕发!
宋青山忙躬身说道:“老前辈您好。”
“好好,我们等了你好几天了。”话落,又是纵声一笑。
宋青山眼光一扫,只见中原各派人物全部到齐,只见追风侠的左侧,伫立着冷面洞主及雪峰山十二洞洞主,右侧站立丑剑客师兄弟杨静、许文龙、排骨仙、神扇客以及三手神君。
而追风侠背后,站着谷觉长老及无通道长,及六个黑衣老者。而六个老者之中有一个白发苍苍。手提拐杖老者。
宋青山正待开口问好,突然,人影闪处,屋内又走出六个人来。
这六个人赫然竟是独眼婆子及她的徒弟,鬼谷神尼和她的一个女弟子,再者就是桂秋香和邱雯。
这情景看得来青山呆了一呆!
心里暗道一声:“真是英雄盛会,中原各方高手,已全部云集于此……”
心急之中,忙向在场之人,躬身一揖道:“宋青山在此恭候各位老前辈金安!”
在场之人。齐声说道:“天下第二人不必多礼。”
宋青山又忙道:“宋青山因事来迟,请各位老前辈原谅。”话落,又是恭身一揖。
追风挟笑道:“得了,得了,何必学这寒酸样子,在场之人,相信你已经全都见过面了吧。……”
说到这里,倏然停口,含笑道:“这位老前辈你大概还没有见过吧?”话落,看着身后那个手握拐杖,白发苍苍的黑衣老者!
宋青山忙道:“恕晚辈眼拙,不识老前辈……”
追风侠道:“这位老前辈就是天灵教教主。”
宋青山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眼光一扫,心里突然一震,在这些高手之中,竟没有发现九大门派掌门。
当下不由奇怪万分,忙道:“老前辈,九位掌门尊驾,怎么还没有到这里?”
宋青山这一提,所有在场之人几乎同声说道:“怎么?九位掌门也已经来了?”
“不错,他们已先我一天而来。”
追风侠皱了一皱眉头,说道:“九位掌门尚有劫难,他们虽已到飞鲸岛,可是还要受人支配……”
宋青山脱口说道:“支配九位掌门的莫非就是碧眼神行客?”
追风侠点了一下头,幽声一叹,抬头之时,倏然发现与宋青山同来之人,依然伫立在那棵树下。
当下开口问道:“天下第二,那是谁?怎么不来了?”
宋青山倏然想起索魂嫦娥,三手神君笑道:“那是索魂嫦娥。”
宋青山道:“是索魂嫦娥,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地阴教教主了。”
这话说得在场之人,如坠五里云雾中,不知所以然!
天灵教教主阮江倏然问道:“怎么?索魂嫦娥会是地阴教教主?玄龙一子呢?”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说来话长,等下再谈吧。”
阮江不由大感奇怪,这其中情形不要说他摸不出一点头绪,就是在场之人,也无从知晓。
因为天灵教与地阴教百年来,便展开了一场永无休止的血战,所以天灵教教主对于地阴教之事,自然特别注意。
当下被宋青山这一点,只好憋了一肚子谜,闭口不语。
宋青山回头叫道:“周姑娘,请过来见见这些老前辈。”
宋青山话犹未了,索魂嫦娥娇躯一挺,已经飘落在追风侠面前。追风快对于索魂嫦娥一切,知之甚详,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心里不由一震,他发现索魂嫦娥眉宇之间隐现极贵之相!
当下说道:“周姑娘,你好。”
“老前辈您好。”
于是索魂嫦娥向在场之人,说了一些场话,宋青山也一问过好,走到桂秋香面前,说道:“你好……”他心中千言万语,真不知如何说起。
桂秋香此刻依旧是以孤影子身份出现。
桂秋香冷声一笑,看也不看宋青山一眼,缓缓走了开去。
宋青山心里一震,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念末落,追风侠眼光一扫周围,冷冷说道:“我们进屋里谈吧,外面‘蚊子’太多……”
追风侠一语双关,在场之人,怎么会听不出来?于是鱼贯进人屋内。
宋青山倏然发现桂秋香冷冷望了索魂嫦娥几眼,他心里倏然明白,原来桂秋香刚才不理他,就是这个原因。
他道:“这总能解释得开……”
而索魂嫦娥处在这些人之中,显得有些别扭,一种自卑心理,也油然而生。
她心里还在道:“谁盗取我的玉钗,为什么?”
对于玉钗突然被盗,索魂嫦娥自是奇怪万分,自然,她不会想到是谁盗了她头上玉钗。
有一点她明白的是,盗她玉钗之人,是这些中原武林高手。
天色更黑……
一场武林百年罕见的浩劫,在飞鲸岛上酝酿……
骑鲸客委实有雄心把中原各派人物,毁在飞鲸岛上,自然,对于这次死亡的名单,是相当恐怖而惊人。
但天意使然,人力所难挽回。
当下所有高手进人屋内大厅之后,分别落坐,追风使眼光一扫所有高手,脸色突然一沉,开口说道:“各位既为英雄大会而来,目前我们不能不携手合作,共同抵御,未悉各位意下如何?”
在场之人,点了一点头,表示同意追风侠说法。
追风侠微一颔首道:“既然如此,我们不能不商讨妥善办法。”
他停了一停,眉锋一皱,又道:“现在我们必须先推一人,为发施号令之人,各位意下如何?”
追风侠此语一出,冷面洞洞主当先应道:“就由陈大侠发施号令。”
追风侠摇了摇头,说道:“我只能参加意见,至于发施号令之人,应由天下第二人担任,他不但智慧过人,而且这里面以他武功最为高,除他之外,别无人选!”
追风侠这话不但说得大出在场之高手意料之外,即是宋青山也吓了一跳,忙道:“老前辈,这……这……这怎么可以?”
追风侠笑道:“你别紧张,狂笑一君的传人,不应该如此,如果你不行,我不会找你。”
在场之中原各派高手,因为追风侠有一代奇人之称,他话出之后,当非无因,所以也答应了。
宋青山轻轻地咬了一口钢牙,脸上倏露坚毅之色,说道:“既获各位老前辈关爱,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场之人,齐应一声:“我们恭听号令。”
追风侠得意一笑,闭口不语!
宋青山脸色一肃,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对于飞鲸教情形,晚辈均无所知,望老前辈详加指点。”
“这一点你放心,你不懂的地方我会告诉你。”
宋青山微微一笑,眼光一扫,说道:“现在我们不得不商讨一个对策,对付骑鲸客,为恐飞鲸教派人偷窥,我要先派两个人把守四周。”
他顿了一顿,伸手一指桂秋香与索魂嫦娥,说道:“就令你们两个把守四周,如发现有人偷窥,枪杀勿论。”
宋青山这话说得郑重异常,大有一教之主威严,当下又道:“两位如违令者,当严惩不贷!”
牛刀小试,委实令人敬服!
桂秋看一见宋青山派她与索魂嫦娥把守四周,心里不由微微一骇,当下冷冷一笑,答道:“听令!”向大门之外走去。
索魂嫦娥也道一声听令之后,跟着桂秋香背后,也向门外走去。
宋青山会派桂秋香与索魂嫦娥把守四周,委实大出人意料之外,但宋青山却另有用心。
宋青山见两人走后,回头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一代奇人,对于飞鲸英雄大会之事,当能略知一二,不妨说出来做个参考!”
追风侠一颔首,脸色一沉,说道:“骑鲸客是一个雄心万丈之人,他来约中原各派人物,共举英雄大会,其目的仍在于中原武林天下……”
他顿了一顿,又道:“英雄大会,只不过是一个藉口而已,其实,他的动机乃想把中原各派人物,毁在飞鲸岛上。”
在场之人,鸦雀无声,把眼光全部集中在追风侠脸上,聚神倾听。
追风侠说道:“丑剑客杨大侠虽然得取飞鲸教开山教主一面飞鲸旗,可以控制飞鲸教。但骑鲸客既以‘英雄大会’之名,以比武为口号,自然,我们如非迫不得已。不便取旗让其听令。”
他眼光一扫在场之人,说道:“九位掌门虽到飞鲸岛来了,但已先我们到了飞鲸教总堂,因为碧眼神行客与骑鲸客有见面之识,他想借血书令迫九位掌门截杀在场兄弟,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可虑之事……”
追风侠话犹未落,乍闻屋外传来桂秋香一声低叱道:“鼠辈尔敢——”
喝声过后,紧接着一声惨叫划破长空,久久一切又归于死寂!
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夜风萧萧,好一片凄凉景色。
不用说,已有飞鲸岛输窥之人,丧命在桂秋香之手。
追风侠冷冷一笑,正待开口。远处倏又传来一个冷冷声音说道:“阁下好辣的手段。”
声音传来、使在场之人,心里不由一惊,这话分明是桂秋香而发。
追风侠说道:“飞鲸果然用这下流手段,探窥我们动静。”
只见他咬了咬牙,脸上抖露愤怒之色,说道:“飞鲸教二十五个站中并无可怕。所怕的是,飞鲸教又出现了一个能人,这个人比飞鲸道人辈份还要高,而且武功之高。除天下之第二人之外,可能难找出与他对抗的人。”
他微微一顿,正待启口之际。蓦听宋青山陡然一声大喝道:“你给我躺下。”
一缕白光,猛向窗外泻去——
在场之人,心里同时大吃一惊,转脸望去——
紧接着来青山的身影过后,一声惨叫,闻之令人胆栗,宋青山的声音冷冷说道:“凭你这块料子也想来送死,未免死得太冤枉了!”
举目望去,只见窗下,躺着一个劲装大汉的尸体!追风侠摇头一叹.心里不由暗道:“骑鲸客虽以英雄大会之名,但实际上只是想消灭中原武林人物。”
这当儿,宋青山已经反身入内,脸上充满一片杀机,眼光一扫在场群雄,冷冷说道:“想不到骑鲸客竟是如此卑鄙之人,如不毁去飞鲸教,宋青山也枉称天下第二人了。”
追风侠淡淡笑道:“来少侠说得不错,不过,想上飞鲸教总堂,决非一件容易之事,其二十五个站中不知派有多少高手把守,如今再加上碧眼神行客以及九大门派掌门,这事情总有点扎手。”
他微微一顿,又道:“再说我们纵有‘飞鲸旗’令,也无用武之地,看来这场武林血战,势在难免。”
言罢,微微一叹!
空气显得异常沉寂,在场之人,无不心事重重。
摇曳的烛火,点缀着这漆黑的夜幕,飞鲸岛上,委实笼罩了一片恐怖的杀机。
当下宋青山剑眉一皱,沉思半晌,说道:“不管飞鲸教这二十五个站是铜墙铁壁,我们非闯不可……”
追风侠接道:“闯当然要闯,否则骑鲸客也要笑我们中原没有能人了。”
“既然势必硬闯,我们调配一下人马。”宋青山话落,眼光在众豪脸上一扫而过,又道:“各位有什么意见?”
追风侠道:“既然想调配人马,由你一人分配好了。”
宋青山点了点头,眼光一扫,说道:“目前,我们共有三十五个人,我想分成三队……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冷面洞洞主以及属下十二个洞主和我,为第一队,追风侠丑剑客兄弟、排骨仙、神扇客、三手神君、元通道长、谷觉长老七位老前辈为二队,余下十三人为第三队,各位老前辈对这分配有无异议?”
宋青山本人既然加人第一队,在场之人,不但佩服他的果断,而且也佩服他的为人。
当下在场之人,一声齐喝道:“尊宋少侠所令。”
宋青山微微一笑,随即脸色一肃又道:“第一队我指挥,第二队由追风侠老前辈指挥,第三队由天灵教教主指挥,任何一个不得违抗命令,否则格杀勿论。”
这话说得郑重异常,在场群家喊声听令之后,一切又归于死寂。
如果天色一亮,飞鲸岛上的血战,便即展开。
当下在场之人,又开始讨论一些应付之策,不说这些人正在秉烛夜谈,再说桂秋香一望宋青山带着索魂嫦娥同来,心里已是不乐,醋意油然而生。
显然地,宋青山情债满身,对她来说,自然是一件伤心的事呀。
想不到来青山却又偏偏派她与索魂嫦娥防守四周,当下心里不由暗骂道:“好可恶的男人……”冷冷一笑之下,便退了出来。
而索魂嫦娥自然没有办法看到桂秋香的表情,因为,桂秋香面罩灰纱,以“孤影子”的身份出现的呀。
她心中所惦记的是什么人盗取了她的玉钗?
这件事虽无关重要,但毕竟是丢脸的事,如果对方是一个卑鄙的人,难免要闹出一番笑话。
可是,谁又盗取了她的玉钗呢?目的何在?她茫然不知。
直到桂秋香掌毙飞鲸教一个偷窥的劲装大汉,那惨叫之声,才把她惊醒过来。
她一侧目,三丈之外,正伫立了那个以“孤影子”身份出现的桂秋香,两个人因为心里各有所思,一句话也没有交谈。
时间,在岑寂之中消失……
浪声如啸,从飞鲸岛上,阵阵传来。
索魂嫦娥望着美丽的星夜,汹涌的碧波,不由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飞鲸岛上,她幸福地活了几个月的时光……
然而在飞鲸岛的美丽时光,只是昙花一现,随即幻灭!
她清晰地记得,她与海王子,在这个岛上,流连忘返……也在这岛上,她献给海王子少女最珍贵的东西——贞操。
人海沧桑,曾几何时,他遗弃了她……
触景生情,难免勾起了她这一段伤心而又痛苦的往事。
少女,有几次春天?人,有几次幸福的机会?
是的,那只有一个春天,一次幸福,虽然春天过后会再重临,但少女的幸福春天,失去之后,再也不会重来。
景物依稀,但,人却变了!
她凝望着岩下一片无尽的碧波……激起了阵阵白色浪花,不由黯然神伤,心里一酸,泪珠盈眶欲滴……
她真想放声大哭一场,然而,她哭不出来,是的,无声的痛哭,都要比有声的大哭,要痛快几百倍呀。
天下有几个少女,比得上索魂嫦娥的不幸遭遇的十分之一?
星夜里衬出那明眸中晶莹泪珠,见之令人神伤欲绝!
虽然,回忆万条毒蛇咀嚼着她的心灵,然而,她不能不回忆,她要想一想,在爱的领域里,她所得到的是什么,所失去的又是什么?
但是,她想不出,她认为得到与失去之间,并没有多大分别。
——只是,有一点存在的真理,从幸福的春天到残酷的冷冬,只增她的心灵悲痛与苍老,以及粉腮上所呈现的皱纹。
除此之外,再难找那失去的残梦了……
终于,眼眶滚动的泪水,她再也无法控制,象瀑布似的,簌簌而落……
粉腮象一面光滑的岩壁,瀑布般的泪水,滑过了这片岩壁,沉于在衣襟上!
泪水,浸湿了她胸前衣襟,她竟一无所觉。
哀伤,溶化了这恐怖的岛上深夜。
桂秋香转脸一望索魂嫦娥,芳心不由一震,为什么索魂嫦娥泪垂双腮?
这情景看得桂秋香怦然心动,脱口问道:“索魂嫦娥,你怎么了?”
索魂嫦娥被桂秋香这一问,心里一震,从痛苦的回忆中突然惊醒过来,纤手轻抬,拭去了粉腮之上的泪水,凄惋一笑,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想到一些不知意的事罢了!”
桂秋香是一个女人,她具备着女人的软弱心肠,当下望着索魂嫦娥凄婉神情,袅袅哀语,心里不由一阵黯然。
但她的口吻依旧冷冷问道:“这些事令你非常伤心?”
“也许是吧。”
桂秋香淡声笑道:“你深爱宋青山是吗?”
索魂嫦娥闻言心里一震,下意识地把眼光放在桂秋香的身上,但很快地,她又把视线收回,苦笑道:“是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那是一场春梦呀。”
“他不爱你?”
“你认为爱能以肉眼去估计?”
“爱虽然不能以肉眼去估计,但从双方面的心灵的感应中,应该可以体会出来,你说是吗?”
索魂嫦娥苦笑道:“是的,他从来没有爱我,如果有的话,也不过是怜悯而已。”
“于是你难过?”
桂秋香有此一问,完全认为索魂嫦娥原先流泪,是为着宋青山不爱她,索魂嫦娥闻言,冷冷道:“我难过的不是这个,而是我轻易地在这岛上丧失了我的春天!”
“在这岛上失去了一个春天?”
索魂嫦娥凄惋一笑,幽声说道:“不错,我在这岛上失去我的春天……”于是她把与海王子在这岛上的事,告诉了桂秋香。真她妈不知怎么想得,把这种事情说给一个男人听,而且是一个刚见面男人,真她妈……记住桂秋香现在是一位男人的。oxr者话)
这番经过说得桂秋香也不由替她垂泪,这委实是一段伤心的往事,相信任何一个人听了,都会寄于同怀她。
桂秋香把原先憎恨索魂嫦娥的心,化作同情之火,她望着索魂嫦娥,幽声说道:“索魂嫦娥,你太不幸了。”
索魂嫦娥闻言,不由一阵诧异,这“孤影子“不是一个男人吗?怎么突然变成女人的音调呢?“桂秋香似是发觉索魂嫦娥表情,当下微微一笑,把自己化身孤影子,以及与宋青山的事,说了一遍,又开口道:“如果你还爱他,我可以帮助你。
索魂嫦娥听完这段经过,既惊又喜,但这惊喜也只不过在她脸上一闪而逝,当下黯然说道:“桂姑娘,你说错了,逝去的时光,不会倒转,消失的年华,不会再重临,再说,索魂嫦娥已是残花败柳,如今又身怀顾苍柏的骨肉,如何能谈到爱字?”
这一番话说得桂秋香吃惊不已,她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脑中念头一转之后,已经知道原先索魂嫦娥垂泪的原因了。
她为索魂嫦娥的不幸而难过,她的遭遇,委实令人怜悯与同情。
当下桂秋香正待答话,倏见远处人影一晃,她冷笑一声,身影猛向那条人影泻去,低喝一声:“鼠辈纳命来。”
挟着喝叱声中,身影如电,一掌已向那黑影劈山——
桂秋香身影方起,索魂嫦娥也紧跟而至,只见桂秋香掌力过后,一条人影,飞泻而出,向岭上泻去。
桂秋香的一掌,并没有劈死对方。
只听那黑影冷冷一声长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中原人物,是否逃得出飞鲸岛。”
挟着冷笑,声音渐渐远去……
桂秋香淡声一笑,转身向索魂嫦娥走来,这当儿,屋内追风侠的声音叫道:“周姑娘,你先进来,我们有话问你。”
索魂嫦娥应了一声,转身向屋内走去。
屋内依旧是烛火通明,索魂嫦娥眼光一扫,向追风快问道:“老前辈传索魂嫦娥有何教益?”
宋青山接道:“周姑娘曾在飞鲸岛住过一些时日,对于飞鲸岛上的机关设置,谅有所知悉。”
索魂嫦娥淡淡笑道:“未悉你所指的是那一方面?”
追风侠说道:“飞鲸教除了二十五个站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秘径,直上总堂?”
索魂嫦娥摇了摇头,淡淡答道:“没有。”
在场之人一阵沉默,追风侠眉锋一皱,说道:“既然没有,我们只好硬拼了。”
宋青山说道:“周姑娘想想看,通往总堂,是否还有其他路径,如果有,也可以少费我们一些力量与时间。”
索魂嫦娥仰首沉思不语。
宋青山倏然似有所悟,向追风侠说道:“老前辈你把飞鲸旗交给我。”
追风侠微一颔首,探手入怀,倏地,只见他脸色一变,藏在他怀中的飞鲸旗,此刻竟不翼而飞。
追风侠这一惊是非同小可,飞鲸旗置于他的怀中,如今突然失落,怎不令他大吃一惊?
宋青山一望追风侠神色,也不由是地心愣,开口说道:“老前辈,怎么了?”
追风侠惊得冒出了冷汗,呐呐道:“飞鲸旗丢了。”
“什么?……”宋青山猛觉心里一震,下意识应了一声。
屋内群豪也同时脸色一变,惊恐之色,溢于言表。(原来这里每个都知道追风侠有‘飞鲸旗’肯定是他拿着飞鲸旗到处宣传说我有飞鲸旗,大家不要怕,否则谁知道我兜里有一块钱,ocr者话)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追风侠一代奇人,飞鲸旗置于怀内,竟会被人盗走,这怎不令人感到意外和惊恐?
况这面飞鲸旗对于此次英雄大会,关系甚大,一旦真正失落,飞鲸再也无法控制了。
宋青山忙问道:“老前辈,飞鲸旗几时失落?”
什么时候失落,连自己都不晓得,如果他知道,也不会失落了。
当下他眉锋深锁,叹道:“我也不知道是何时失落。”
在场之人的眼光,全部集在追风侠的脸上,因为这意外事情,震慑了在场数十个武林群豪。
索魂嫦娥站在一侧,也不由暗自思道:“盗取飞鲸旗之人,未悉是否与盗我玉钗之人同为一人。”
追风快这一来,真是又惊又急,这面控制飞鲸教的令旗,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这委实令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追风侠胸罗玄机,对飞鲸旗会倏然失落,被何人所盗,会一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宋青山说道:“老前辈想想看,到底什么时候才不见了。”
追风侠一阵沉思,暗道:“这面飞鲸旗昨天尚在我怀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接近我,纵然有,凭我的功力,也不会毫无所觉之理……”
想到这里,他不由大惑不解,飞鲸旗如何失落,他简直莫明奇妙,根本想不出一个头绪来。
当下摇了摇头道:“飞鲸旗会突然失落,我根本一无所知,这简直令人难相信,对方竟有如此功力,盗取我的飞鲸旗,这身武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微微一顿之后,向宋青山道:“老夫轻易遗失飞鲸旗令,愿受‘令主’惩罚。”
话落,缓缓跪了下去。
宋青山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追风侠竟会当面向地跪了下来,这怎么不把他弄得手足无措?
当下正待叫起追风侠,脑中念头一动,心里暗道:“追风侠失落飞鲸旗令,理应惩戒,否则在场之人,以后岂肯听令。”
心念甫落,冷冷问道:“老前辈是否知道,这面飞鲸旗令,对于此次英雄大会,有极大关系?”
追风侠答道:“老夫知道。”
在场之人,把数十双炯炯发光的眼睛,全部集中在宋青山的脸上,似是认为宋青山做得有些过火。
但是追风侠自己何尝不明白,来青山如不对自己如此,他这个发施号令的“令主”也无法交待过去。
当下宋青山又道:“老前辈乃是一个得高望重之人,不为中原的声誉着想,而把飞鲸旗轻易失落,理应惩戒,以重号令。”
“老夫愿受重罚。”
宋青山冷冷说道:“老前辈既失飞鲸旗令,无论如何,必须找回,并想办法迅速赶往飞鲸教总堂,与九大门派取得联系,里应外合,将功抵罪,不得有误。”
追风侠恭声答道:“谢令主轻罚。”话落,缓缓站起。
宋青山今追风快自己赶往飞鲸教总堂,这简直叫追风快去送命,试想二十五个站中,凭追风侠个人之力,想硬闯过去,委实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可是追风侠心里有数,宋青山如果当面处罚自己,自难启口,以致不得不令自己上飞鲸教。
当下眼光一扫索魂嫦娥,说道:“周姑娘,未悉你是否想到另有秘径?”
索魂嫦娥黛眉深皱,说道:“没有,除了二十五个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通道。”
追风侠眼光一扫在场群豪,说道:“各位请勿将飞鲸旗令遗失之事;传开出去,我要上飞鲸教去啦。”
话落,就待纵身跃去,索魂嫦饿倏发话道:“老前辈,我想起来了,有一处可以直达飞鲸教总堂。”
追风侠闻声精神一振,脱口说道:“这话当真。”
“是的,我现在才想起来,除了这条秘径之外,恐怕再没有路了。”
宋青山微一沉思,说道:“周姑娘既然知道通往飞鲸教总堂秘径,就令你与追风使老前辈前往。”
索魂嫦娥低应道:“遵令。”与追风侠纵身跃去,消失不见。
追风侠与索魂嫦娥一走,宋青山见天色已近三更,心知在场之人,必已疲倦,当下开口说道:“明天照原先所分配名单行事,现在各位先回房休息,由我在外巡视。”
再说追风侠与索魂嫦娥,退出屋外之后,纵身跃去,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墙角之下。
追风侠眼光一扫,心里暗道:“飞鲸教派往暗伏于此高手,为数不少,如被他们发觉,对自己行踪极为不利。”
心念之间,只听索魂嫦娥低声说道:“老前辈跟我走!”
话犹未了,娇躯门处,人若夜宵蝙蝠,从墙上飞身而过,以绝快的身法,向一片乱石之间,一泻而落。
追风侠在索魂嫦娥落身乱石之际,也已飘落,当下索魂嫦娥伏身乱石之间,明眸转处,低声道:“老前辈,这片弹丸之地,处处均隐有高手,老前辈如发现有截住去路,格杀勿论,否则夜长梦多。”
追风侠道:“你放心,如有人截住去路,我一定杀就是了。”
索魂嫦娥低声说道:“老前辈,你看看,前面巨岩之下,不是一座树林吗?”
追风侠循声望去,果然发现百丈之外,是一片巨大的岩壁,在岩壁的右方,果然有一片苍林。
当下点了点头,道:“怎么样?”
索魂嫦娥道:“通往总堂的秘径,就在那个地方,从这个地方上去,不过眨眼的时间,刚才我已发现这片乱石周围,也埋伏了飞鲸教高手,老前辈请在我一飞身之际,紧跟而上,如有人出手拦截,先毁了他们再说。”话落,只见她粉腮骤露一片寒霜。
当下追风侠点了一下头,猛见索魂嫦娥身影起处,疾如闪电,飞射而出……
索魂嫦娥身影方起,远处一声冷笑之声,倏告破空传至,追风侠闻声暗自一愣,身影一划,紧跟着而上。
索魂嫦娥娇躯一晃之间,已出十丈,倏然……
一个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索魂嫦娥扑来。
索魂嫦娥知道两人行踪已经败露,在那条黑影人扑身之际,猛觉一道绝伦的掌力,当身涌至,一个阴冷冷的声音喝道:“什么人竟敢闯禁地。”
索魂嫦娥正待出掌,追风快一声低喝,身影宛如一道轻烟,左右双掌齐挥,呼呼击出两掌。
追风侠这简直快得令人咋舌,这两掌挟其毕身功力所发,只见掌力过后,一声惨叫,那条人影已被震泻而出。
索魂嫦娥一见追风侠侠掌毙那条黑影,也不看一下那条黑影,低喝道:“老前辈快走——”挟着低喝声中,疾射而出。
追风侠展身紧随其后。
这次展身飞泻而上,没有人再拦截,眨眼之间,已近那片苍林一丈之余……”
就在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方跃人这片苍林之际,蓦然间,从苍林之内,闪出三条人影,挡住去路。
这三个人影从苍林之内,倏然闪身而出,使追风快与索魂嫦娥娥大吃一惊,下意识退了两步——
举目望去,顿使索魂嫦娥脑中如锤击,嗡的一声,娇躯倏觉软麻天力。
这当儿,追风侠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腾身,大喝一声:“挡我老亡,让我者生——”
挟着喝声,左右开弓,两道奇猛地的内家单力,已告劈出。
电光石火的一击,追风侠存心在一出掌之际,便把这三个人毁在掌下。
掌力卷出,乍闻那三条黑影大喝一声,三道掌力,反功涌至,只听轰然一声大响,潜力卷起一片狂飙,尘砂飞泻,折枝四泻!
只见追风侠身影微晃了一晃,而那三条人影,已被震出五步开外;方自拿桩稳。
追风侠杀机倏炽,身影再度飞起,右掌方才挥出,倏闻索魂嫦娥喝道:“老前辈请先住手。”
这陡然一喝,大出追风侠意料之外,当下收身跃开,凝望着索魂嫦娥,一语不发。
索魂嫦娥粉腮倏罩暗然之色,追风侠不由大感奇怪,当下把眼光转到那三个人的身上。
这一看,使追风侠明白过来,原来这三个人之中,当中一人,正是骑鲸客之子“海王子”。
海王子会率领两个门下之人,在这里出现,委实大出追风侠与索魂嫦娥意料之外,只见他身侧两个老者,眼光一扫追风侠,右侧一人冷冷道:“想不到追风侠不在屋内休息,星夜乱闯重地,意在何为?”
追风侠微微一笑,道:“这个两位不配过问。”
说话声中,功力暗运双掌,他准备再度出手,当下心里暗道:““行踪既已败露,想上总堂,必要引出不少麻烦。”
心念间,只见索魂嫦娥冷冷说道:“海王子,你想不到吧?我们今日又在此碰面?”
海王子引声纵笑道:“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个脸跑到飞鲸岛来……”
索魂嫦娥脸色一变,接道:“不错,索魂嫦娥确实是一个不要脸的贱女人,不过索魂嫦娥会再到这个地方,是为着算算我们这笔帐。”
海王子哈哈大笑道:“索魂嫦娥,如果你想到我们的过去,我相信你未必能对我下得手,你说是不?”话落,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这句话勾起了索魂嫦心里一阵黯然,一点也不错,她委实曾经爱过这个男人,把少女的贞操奉献给他!
她委实憧憬过,她认为在宋青山身上得不到的东西,可以从海王子身上得到,终于,她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把少女一生幸福,放在他的手里,让他随意摧残。
望着眼前这片苍林,不由勾起她无限的痛苦记忆,她记得,她就是在这片林内,断送了处女童贞……
想到这里,眼睛滚动着泪水往事,委实太令她伤心了。
如今,海王于狰狞面目,突现眼帘,她道:“这个断送我一生幸福的男人,我要讨回这笔血债。”
于是,她咬着银牙,把要掉下的眼泪,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去。
凄惋的笑容,倏然映现在追风侠的眼帘,他心里清楚,索魂嫦娥此刻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了。
索魂嫦娥笑容一敛,冷冷说道:“海王子,你应该得意,我一生幸福,从你的手中毁去,至于我是否杀得了你,我出手之后,你便可以知道了。”
话声甫住,缓缓向海王子欺去,粉腮抹过一片寒霜。
索魂嫦娥一欺身,空气骤呈紧张,追风侠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不由暗地提气,准备在索魂嫦娥攻向海王子刹那,先毁去海王子身侧两个老者。
星夜里,在这弹丸之地的另一个地方,倏然笼罩了一片杀机。
索魂嫦娥缓缓欺身而上,当下脑中倏然似有所悟,回头一望追风侠,淡淡说道:“老前辈,我与海王子之间,是个人之事,我们交手谁胜谁负,请您不必插手。”
追风侠点了一点头,含笑不语。
这当儿,海王子微微一笑,道:“索魂嫦娥,这样很好,我们就凭一双肉掌,结这笔总帐。”
停了一停,眼光一扫身侧两位老者,说道:“我与索魂嫦娥交手,不管胜负属谁,不准你等暗中插手,如果不听教令,当严惩不贷。”
两位老者恭应一声道:“遵少主令谕。”退开一侧。
索魂嫦娥望着这个曾是自己一生所爱之人——海王子,不觉把满肚子的新仇旧恨,一起涌现脑际。
追风侠眉峰微微一皱,也退开五步。
索魂嫦娥莲步轻侈,缓缓欺身而上……
海王子卓立如山,口泛冷笑,动也不动。
几个月之前,他们是一对恋人!
几个月后,他们又变成了一对水火不容的仇人!
红颜花调,于戈骤起。
往事如梦,索魂嫦娥在这人生的梦里,断送了一个少女本能的苛求与憧憬。
一念之差,已经变成千古恨事。
蓦然——
猛听索魂嫦娥暴喝一声,娇躯一划,疾如电光火石,扑向海王子,一掌劈去。
猝然出招,身手确实奇快无情,海王子冷笑声中,不避反进,右腕抚处,一掌又告击到。
两个人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发动攻势,索魂嫦娥掌力方出,海王子的掌力,也紧攻而至。
索魂嫦娥心知在掌力上,自己要逊海王子一筹,当下银牙一咬,娇躯一划,霍然一收右掌,娇足点处,腾空掠起,左掌一招“万马奔腾”霍然击去。
索魂嫦娥此刻心隐杀机,对于这个毁去他毕生幸福之人,她恨不得一掌便把他毁去,方消心头之恨。
是以,她这次出手,把把以拼命打法,“万马奔腾”一出手,右腕一提气,一招“含苞待放”,也准备发出。
海王子估不到索魂嫦娥身手如此迅捷,暴喝声中,呼呼抢攻三招。
追风侠一望他们两个人交手情形不由微微一叹,当下收回视线,仰首沉思不语。
这委实是一件极其不幸的人间惨事。
如以品质而论,他们不难成为一对美满的夫妻啊,但偏是海王子遗弃了她!
他慨然一叹,暗道一道:“真是造化弄人……”
心念未落,暴喝之声,倏告破空传来,举目望去,只见索魂嫦娥被海王子追得毫无还手之力。
追风快一见情形,不由替索魂嫦娥捏一把汗,心想再不出十招,索魂嫦娥必定要毁在海王子的手中。
情况危急万分!
海王子掌势越攻越急,无数的掌影,把索魂嫦娥裹在当中。
这一来,索魂嫦娥也不由暗地心骇,今日如果败在海王子的手里,势必抛尸飞鲸岛。
心讨至此,拼命之心,油然而生,当下把心一横,叱喝一声,在险象环生之中,反攻三掌。
索魂嫦娥竟敢在险象丛生之下,抢攻三招,委实大出海王子意料之外,只见海王子剑眉一坚,低声喝道:“索魂嫦娥,你不要命了?”
挟着低喝声,左掌一招“老鹰张爪”,疾抓索魂嫦娥面门。
但——
海王子左掌尚抓出一半,乍闻索魂嫦娥大喝道:“海王子你接我一把毒砂试试。”
试字犹未出唇,一片烟幕,卷着无数的硫磺毒砂,猝然击出。
索魂嫦娥会倏然击出硫磺毒砂,委实大出海王子意外,先前言明只凭一双肉掌,那会想到索魂嫦娥会有此毒辣一着?
但索魂嫦娥心里清楚,如果她不用硫磺毒砂,今日不要说报不了仇,而且要丧命在海王子的手里。
是以,她在愤怒之下,也顾不到“道义”两字,硫磺毒砂猝然击出。
这一下距离又近,加上海王子一无戒备,在白色的烟幕过处,他猛觉脑中一晕,已经嗅进了硫磺毒砂味。
他大吼一地声:“索魂嫦娥,你好辣——”身影一起,疾扑索魂嫦娥,全力击出两掌。
那知他两掌尚未劈出,全身一阵软瘫,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奇毒无比,海王子那能承受得起?
索魂嫦娥确实隐下了杀心,在海王子一栽身之际,娇躯晃处,直扑面上,右掌急切劈出。
站在一侧的两个老者见海王子伤在索魂嫦娥的硫磺毒砂之中,心里不由大惊,脸色陡然掠过一片杀机。
就在索魂嫦娥出掌劈向海王子之际,两个老者几乎同时发动攻势,大喝一道:“索魂嫦娥,你敢——”
敢字余音犹落空际,两道如涛般的掌力,已经劈山。
这两个老者一发动攻势,追风快也冷冷喝道:“两位也接我一掌试试。”
掌力疾如电光石火,那两道击向索魂嫦娥的掌力,突然被追风侠的掌力顶住,而索魂嫦娥的掌力,已迅然击出。
一声低微的惨叫,海王子脑血飞泻,被索魂嫦娥一掌击毙。
电光一瞬——
索魂嫦娥一拳击毙海王子,她楞了一怔,茫然而立。
也在海王子惨叫声中,那两个老者吓得脸色惨变,手势一缓,被追风侠击出的两掌,震得口吐鲜血,气绝而亡。
一场小型的杀劫,已经过去了!
索魂嫦娥凝望着海王子的尸体,木然成痴,想不到这个她曾经受过的男人,今日会丧命在她的手中。
愤怒过后,无限的往事,涌现在她的脑际,往事虽然令她感到痛苦,但在这痛苦之中,毕竟有过美丽的色彩呀!
她曾经把少女的贞操,献给了这个男人,但如今,梦像在她的生命过程下,留下了一道不可抹灭的伤痕。
她再也忍不住滚动的泪水,让它流了下来。
他虽然死有应得,一个薄情的男人,也应该有此下场。
但是在索魂嫦娥来说,这无疑是一种虐待,每个她爱过的男人,都死在她的手里,这包括顾苍柏在内。
她分辨不出此刻她心里存在的是什么,是的,极度的痛苦,使她的心情,变成了麻木。
追风侠望着索魂嫦娥满面泪痕,他不觉泛起一阵黯然神伤之色,幽幽叫道:“周姑娘!”
索魂嫦娥霍然惊醒,当下伸手拭去了脸上泪痕,应了一声:“嗯!”
追风侠低声问道:“周姑娘,你很难过是吗?”
索魂嫦娥凄惋一笑,幽幽道:“也许是的。”
“忘记他吧,这个男人断送你一生幸福,虽然往事曾点缀了你平淡的生命,但毕竟是一个恶梦。”
索魂嫦娥凄婉一笑,黯然道:“是的,过去了,这个男人断送了我一生幸福,然而,我把少女的春天献给他,我又怎么能忘记这个事实呢?”
追风侠道:“但是,海王子没有给你生命的色彩,但只是在你的生命中,留下可怕的记忆,你说是吗?”
索魂嫦娥点了点头,启齿又止,望着地上的海王子,黯然无语。
追风侠望了一下天色,说道:“周姑娘,我们走吧,往事何必去怀念?过去太遥远了,就让这遥远的往事永埋在心灵深处吧!”接着又道:“我们快走,否则,天色一亮,便不好办了。”
索魂嫦娥点了点头,强忍心中悲痛,纵身跃去。
追风侠喟然一阵轻叹,紧紧跟着索魂嫦娥背后追去。
眨眼之间,两条人影,已经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