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仙翁点了点头,道:“不错,只要能找到无字天书,或可能悟出,只是此人行踪不明,怕不容易找到。”
陈隆回忆似在什么地方听过无字天书这个人,终于,他记起来了,那是在风火谷内。
陈隆误入石阵,碰到了“无字天书”,此人告诉他,他在石阵之内住了五年,吃的是生人之肉。
他望着南极仙翁,怀疑地问道:“此人当真能悟出?”
南极仙翁道:“此人盖代奇才,不论任何难题,都能过目了然,以致博得无字天书之誉,除了此人,普天之下恐永远无人可参悟这碗上神功。但此人失踪多年,行踪何处,就不容易找了。”
陈隆喜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南极仙翁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说什么?”
陈隆微微一笑,道:“我说我知道他住在哪里。”
“这话当真?”
“不错,我见过此人。”
“在什么地方?”
“风火谷。”
南极仙翁一愕,道:“他会在风火谷这内?与血影子为伍?”
陈隆摇了摇头,道:“他并不是与血影子为伍,而是被血影子困在一个石林阵中,无法出来。”
南极仙翁惊道:“他会被困在石林阵中,无法出来?”
“正是。”
“你恐怕弄错了吧,无字天书盖代英杰,不要说区区石阵,即是天下最厉害的迷魂阵,也困他不住。”
陈隆道:“这个我可不敢担保,不过,他告诉我他就是无宇天书,说那石阵是上古失传的阵法,由‘惧魂’、‘拘魄’两阵蜕化而成,威力奇大,他无法出来。”
“你说的是‘惧魂拘魄’?”
“正是
南极仙翁打了一个冷战,饶是他为一代奇人,也无法知道这是什么阵势,当下又道:“他真的没有办法出来?”
“是的,他破不了阵。他说他在阵中已经住了五年。”
南极仙翁微一思索,道:“我们必须救出此人,替我们悟出这奇碗之上的神功。可是,那石阵连他本人既无法破……这……这就难了。”
陈隆道:“血影子的石阵确实厉害无比。我曾进过石阵,若非红衣美妇,我可能还被困在其中。这样说来,可能没有人可以破了。”
南极仙翁眉头深锁,神情沉重,关明与陈隆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注视在他脸上。
突然间,只见他眉毛一扬,脸泛喜色,道:“有了……”这一句“有了”,使陈隆与关明神情同时一震,可是,南极仙翁在一句“有了”出口之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陈隆急急问道:“前辈,有了什么?”
“我想起了一个人,可是他也已不在江湖上了。”
“什么人?”
南极仙翁道:“此人亦称绝世奇人,尤其对于阵法,冠绝古今,如能找到此人,何愁此阵不破。”
“他是谁呀?”
“此人人称‘神机子’。”
关明与陈隆不约而同地应道:“神机子?”
这两人语音各自不同,陈隆是随口而应,而关明的口气,却带着惊奇。
南极仙翁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叫神机子,至于其行踪何处,我就不知道了。”
关明接口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关明此语一出,使陈隆与南松仙翁精神为之一振,南极仙翁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此人何处?”
“正是。”
“在终南山断崖之下的一个岩洞之内。”
南极仙翁白眉一扬,脸呈喜色,道:“这就好了,想不到你这娃儿改邪归正之后,第一次做了一件大事,令人佩服。”
关明脸上一红,道:“我只是把知道的事说了出来罢了,这怎能算是大事。”
“假如以前,你肯告诉我他的住处么?”南极仙翁这一问,说得关明脸一红,半晌说不出话业。
当下,南极仙翁一敛笑容,道:“好了,现在我们必须救出血龙子,然后一齐去找神机子,再到风火谷,救出无字天书。事不宜迟,我们先进白骨岩吧,说不定一场血雨腥风,就要掀起来呢。”
话落,三个人先后进入白骨岩,眨眼间已来到血龙子被困之处。
当下,南极仙翁示意陈隆去洞口。陈隆微微一点头,举步向洞口走去。
他走了几步,似有所悟,一转身,向十九天之前小便之处走去。
他用脚轻轻拨开黄土,那把钥匙果然被小便淹在土中。他拾了起来,与南极仙翁后来交给他的发地把钥匙一比,一模一样,只是钥齿稍有不同,如非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陈隆把假钥匙纳入怀中,走向洞口,那小洞口之内,传来血龙子的声音道:“掌门人,你又来了?”
陈隆答道:“不错,老前辈,我来救你了。”
血龙子把头从小洞口伸了出来,道:“你们来了几个人?三个?”
“不错,南极仙翁也来了。”
血龙子一听南极仙翁四个字,脸色为之一变,道:“他在哪里?”
陈隆知道,血龙子发怒了。当下微微一笑,掏出钥匙,打开了石门。血龙子一纵身,奔出了洞口。
一个被困了几十年的人,一旦恢复自由,他怎不惊喜欲狂,蓦听他纵身大笑,笑声直冲云筲,引得百谷回鸣!
一条人影迅快地飘落在血龙子身侧,叫道:“血龙子,你笑什么?”
血龙子一敛笑容,举目一望,是南极仙翁,脸色微微一变,杀机突起,喝道:“南极仙翁,血龙子被你困了三十年,此仇不共戴天,不将我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一语甫落,呼地一掌,当胸向南极仙翁劈去。
血龙子这猝然出手之后势,确实快逾闪电,一道排山倒海的匝地狂飙,已罩身击到。
这一掌的威力,不但令陈隆骇了一跳,即是南极仙翁也暗吃一惊。
南极仙翁吃惊之下,使出生平绝招“仙子腾云”,在极为曼妙的刹那,堪堪避过血龙子一招抢攻。饶是如此,他也吓出一身冷汗。
就在南极仙翁闪身之际,忽闻血龙子大喝道:“王老头子,再接我一拿试试。”
南极仙翁身子还没有站稳,血龙子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第二道掌势,又挟以笛霆万钧之势攻到。
这两掌可以说在同一时间之内,同时攻出南极仙翁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血龙子在洞中几十年,武功竟远驾自已之上。
当下闪身已自不及,卖一个险招,身子职然而起。南极仙翁闪避之势,可以说快之又快。但血龙子比他更快,几乎南微仙翁身子还未纵起,又喝道:“再接我第三招。”
这快逾闪电的攻击,确实令南极仙翁没有招架这力,眼看血龙子掌力已经攻到。
南极仙翁大喝一声,一咬钢牙,存心拼命,一扬左掌,全力迫了一掌!
如果换了别人,南极仙翁当不会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而来硬接硬挡。
这在南极仙翁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丢人的事,试想,以南极仙翁在江湖上的声誉,竟会在一出手之下,被血龙子弄得魂弹不得,这怎不令他难堪。
但也由此证明,血龙子在洞内二十几年,武功进展是多么神速!
当下南极仙翁硬接一掌,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尘沙飞扬之中,一条人影飞泻而出,至一丈这外,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于地。
这条人影,正是南极仙翁。
血龙子被南极仙翁这一掌反击之力,也震得退后五六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
这动作时间,只不过短短一瞬之间,如非眼力过人,几乎无法看清两人动手的招式。
南极仙翁怔怔地望着血龙子,茫然不知所措。
血龙子冷冷一笑道:“王吟山能名满江湖,称为一代奇人,果然名不虚传。”
南极仙翁苦笑道:“想不到你血龙子被我计诱困在洞中,二十几年之后,有此武功,难道你不应该谢我?”言下微微一笑,毫无发怒之态,这涵养确实超于常人。
血龙子叹道:“想不到我二十几年苦练,尚无法胜你三招,从此之后,这一笔帐就一笔勾消。”
南极仙翁怔了一怔,道:“怎么,你不再打架了?”
血龙子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发过誓,如果在三招之内无法胜你,就不再麻烦你。”
“当初你认为三招能胜我?”
“不错,我二十年只练就这三招,除你之外,大概没有人可以接得起我三招。”
南极仙翁苦笑道:“你刚才只要再补一掌,我不死也要重伤。”
“可是,我已经发誓只出三招,否则,也不会这么便宜你。”
南极仙翁哈哈大笑,道:“好么,我们讲和了?”
血龙子冷冷哼了一声。陈隆移步到他的身侧,说道:“老前辈,您也不必生气了,这位王前辈是一起跟我来救你的呀,他对你并没有存陷害之心。”
血龙子冷哼道:“王老子困了我二十几年,此仇不报,吾恨岂能消?”
南极仙翁走到血龙子身前,微微笑道:“血龙子,老夫当初用计把你困在这石洞之中,曾对你说过,只要你能悔悟改过,我便放你。同时,我知道你要练就一套绝世神功,藉此把你关在里面,使你安心勤练,不为‘情’字所困。”
血龙子冷冷道:“这样说来,你王老头子是好人了?”
南极仙翁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可不敢说,不过,你有今曰之成就,是否应该感激我?”
血龙子冷笑道:“感谢个屁,我恨不得再叫你接我三掌。”
南极仙翁一敛取笑之态,正色说道:“血龙子,你之被困,是因你当初杀人无数,做出伤害天理之事。今日既然脱困,恢复了自由,你是好好为武林正义干一下呢?还是像当初一样,我行我素。”
血龙子正待答话,陈隆已先发制人,接道:“王老前辈,他不会像过去呀,因为他要找血魂怪婆呀。”
这血魂怪婆四个字一出口,使血龙子脸色一变,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南极仙翁微微一笑道:“恐怕你现在不容易找到她呢。”
“为什么?”
“她已经投靠在天生会旗下,并且有独眼老怪以及血影子保护她,所以你要找她算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血龙子闻言,心里暗吃一惊,当下问道:“她与独眼老怪、血影子在一起?”
“不错。”于是,南极仙翁把最近江湖发生的事,告诉了血龙子一遍。
这一番经过,听得血龙子吃惊不已,尤其听到火僵尸一节,使他打了两三个冷战。
他讷讷惊问道:“火僵尸出现了?”
南极仙翁道:“所以,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掀起,这火僵尸威力,无人可以控制,你血龙子今日重现江湖,少不了要负担一点责任。”
血龙子道:“既然如此,我血龙子只好先交你这个狗朋友。不过,这是不得已的。”
他语锋微微一转,又道难道说血影子也参与了这场武林是非?”
“这个我可不敢断定,不过极有可能就是了。”
“那么,我们第一个步骤应该如何?”
“找无字天书。”
“无字天书?”
“不错,只有找到此人,方能悟出二百年前那位神丐遗留下来的奇碗所雕武功。”
血龙子沉思半晌,道:“此人现在何处?”
“风火谷内。”
“风火谷内?他同血影子在一起?”
“不,他被血影子用石阵困住了,现在必须先找神机子。”
“神机子,难道这个老杂毛还没有死?”
“没有死,听说你血龙子与他交往不浅,你当初还救过他一命是吗?”
“不错!不错!他人在何处?只要我去,他还敢躲着不出来?”言下得意一笑,又恢复了二十年前傲爽之气。
南极仙翁微微一笑,道:“那么,就全仗你血龙子之大力了。现在你们可以即刻去找此人,由关明领路,我去魔人谷找九指仙姑。”
陈隆心头一震,脱口道:“找九指仙姑?”
“不错。”
陈隆突然忆起了阴阳羽士告诉他的身世之谜,当下向血龙子问道:“老前辈,我想请教您一件事,你知道我父亲陈沧溟、母亲翠花仙子以及赛嫦娥三人之间的事吗?”
这句话问得血龙子怔了一怔,道:“陈沧溟是你父亲?”
“正是。”
“翠花仙子是你母亲?”
“可能是吧?我不太清楚。”
血龙子沉思半晌,道:“你不突然问起这件事,几乎令我忘了。你父亲不是踉着消魂女钱雯雯私奔,而把翠花仙子遗弃?”
“正是。”
血龙子沉忖一会,道:“这事我听九指仙姑概略谈起过,但经过情形如何,我也不太清楚。其实,你并不是翠花仙子所生!”
陈隆闻言,全身感到一阵冰冷,他竟不是翠花仙子所生一难道他是赛嫦娥所生?想到这里,他不由开口问道:“那么,我是赛嫦娥所生?”
“也不是
陈隆闻言,心里更是一震,惊道:“那是什么人生的?”
“这只有陈沧溟本人知道,因为除了赛嫦娥、翠花仙子外,这里面还牵涉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
“神秘的女人?”
“是的,一个神秘的红衣美妇。”
陈隆闻言,脑海如遭锤击,他下意识脱口接道:“红衣美妇?”
“是的!红衣美妇。不过,她现在可能老了,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但真正情形如何,我可不太清楚,只有问九指仙姑了。”
陈隆的脑中茫茫地,因为他突然听到了“红衣美妇”这四个字。但他的身世是怎么样呢?依旧是个谜。
他既不是翠花仙子所生,也不是赛嫦娥之子,那么,他的身世又如何呢?
当下又问道:“老前辈当真一无所知?”
血龙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了,不过,你父亲陈沧溟知道的。”
陈隆轻轻地哦了一声。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当下望着南极仙翁道:“老前辈,您要去找九指仙姑?”
“不错。”
“您不是答应帮我杀红衣美妇?”
南极仙翁哦了一声,好像突然记起这件事一样,当下微微一笑,道:“听阴阳羽士说,你吃了五颗千年灵芝?”
“正是。”
“据阴阳羽士所说,由这五颗千年灵芝凝成的功力,聚集在天地之桥之间,如能打通,功力便在一百年以上!”
“是的。”
“那么,我想打通你这凝结在天地之桥的功力,使它灌入七星静派之内,发生作用。只是以我个人之力,恐怕办不到,虽然的我的功力在百年之上,但也办不到。”
“那怎么带我?”
“这就要麻烦血龙子帮我一臂之力。”
血龙子道:“怎么帮法?”
“你以本身真元灌入我的体增加我約功力,你我功力会台起来,起码在两百年之上,总可以抵制陈隆的功力。”
陈隆道:“如我这五颗千年灵芝凝成的功力打通,我一定可以把红衣美妇……”
“不要说红衣美妇,就是普天高手,也承受不起你一掌。”
陈隆感激地说道:“如老前辈能带我雪此大辱,我不知如何感激您呢。”
陈隆含笑道:“谢什么。不过,你可不能用于非途,而事负我与血龙子对你的期望。”
陈隆恭声道:“晚辈恭听教言。”
南极仙翁也不再多说,命陈隆盘膝坐下,他把全身功力运至掌间,再合血龙子的内力,灌入他的体内。
陈隆吞服五颗千年灵芝,这五颗千年灵芝在他的体内,凝成一股一百五十年的内力,停留在天地之间,这股力如能打破,经通“天地之桥”,冲破“生死玄关”,发生作用,陈隆的武功,普天下无人可敌矣。
南极仙翁的百年功力尚不敢冒然行事,揉合血龙子的真元内力,放敢下手,由此可知道,陈隆这股力力是如何之巨。
南极仙翁糅合血龙子的功力,右手按在陈隆的天灵盖上,左手按在他的“气海穴”上……
一股巨大无比的热流,像利箭一样,上下攻心,陈隆觉全身一热,理智开始模糊不清……
不知经过多久,陈隆才从悠然中惊醒过来,他挪动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身体,睁望望了一下眼前情形,怔住了。
只见南极仙翁与血龙子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陈隆缓缓站了起来,他感激得热泪涓涓而落。
南极仙翁调息一阵之后,已把精神恢复过来,睁眼一望陈隆,淡淡一笑,道:“陈隆,你伤心什么,你有现在之成就,应该高兴才对呀。”
“老前辈,我不知道应该如何感激您才对。”
“只要你不忘记我打通你内力的目的就好了,感激什么?”话落,挺身立起。这当儿,血龙子也调息完毕。当下,南极仙翁说道:“现在我也要走了,七天之后,我们在风火谷再会了。”话犹未了,挺身跃去,消失在白骨岩之外。
当下血龙子与陈隆、关明一行三人,直奔终南山。是日,关明已领着两人,来到他被打落的断崖之下。
这断崖削陡如笔,光滑照人,三面苍林茂盛,风景宜人,直似世外桃源。
离地上三丈的岩壁上,葛藤结成似网,想关明必是落在葛藤上,而致一命不死。
三个人来到岩下,石岩的左侧,果然有一个山洞,山洞之外三丈处,一株老松上的石桌上,摆着一副棋。
一行三人进入这里之际,便听洞内传来一个苍老声音道:“想不到今日碧华岩来了三位稀客,恕神机子怠慢迎接之罪了。”说话声中,洞中徐徐踱出一个面貌清奇,仙有仙风道骨的道士来。
关明当先一礼,道:“老前辈,请恕晚辈带人打扰……”
血龙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开腔嚷道:“好呀,你这个老妖道,居然藏到这个地方来了,好一个神机子妙算,我被困了二十几年,你竟不来救我,看我不折断你这几根排骨才怪呢。”
神机子微微一笑,道:“你罪有应得,怎么能怪我?你说是不是?”
血龙子笑道:“好啦好啦!谁不知道你神机子智冠天下,你是否知道我们今天来意?”
神机子一敛笑容,道:“知道了,不过,这件事倒很为难,七天之后,风火谷中将要丧失数位人命……”
“谁会死?”
“天机不可泄漏!”
“那么你准备去了?”
“无字天书当年跟我颇为莫逆,去当然要去,不过,血影子已经知道我们要到风火谷去的事。”
“她怎么会知道?”
神机子微微一笑,道:“血影子被誉为武林三子之首,难道她会那么笨,是以,风火谷中的一场血战,是免不了的。”
神机子望了陈隆与关明一眼,说道:“二位要赶快到终南山,因终南派掌门人伤势颇重。再说,朱莲也快离开终南山了。”陈隆暗吃一惊,道:“老前辈此语当真?”
神机子微微一笑,道:“贫道闯荡江湖迄今,向来没有打诳语。阁下可以到终南山去了。”话落,掏出一颗丹药递给陈隆,道:“这一颗让黄梅娟服下,替她疗伤一阵之后,便可以复元。去吧,七日之内,你还须到北海救霹雳子。”
陈隆接过丹药,说道:“晚辈感谢老前辈恩赐灵药,晚辈代黄掌门人谢过,七日之内,晚辈一定设法救出霹雳子。”
神机子又道:“此去北海玄冰教,要见机行事,如应付得当,或可能有惊无险,否你难逃魔掌。”
陈隆泛起了一股寒意,恭声应道:“晚辈恭听良言指示,就此告辞了。”话落,与关明纵身跃起,直奔终南山而去。
只几个时辰时间,终南山观院已经在望。
突然间,关明停下了脚步,他似觉得他在终南山上做了一件不可宽恕的事!
见景伤情,他确实没有勇气再踏上这个地方。
陈隆回头一望关明,怔了一怔,道:“关兄怎么不走?”
关明苦笑了一下,默然道:“我想到过去,我曾为终南山涂上了血腥……”
陈隆接道:“过去的事我们不谈,走吧。”
关明犹豫了一下,跟着陈隆上了终南山。两人各带着一份不同的心情。关明再世为人,回忆往事,难免感叹。
当下关明突然开口问道:“陈兄,你想莲妹会原谅我?”
“会的。”
“只要能原谅,我便心满意足了。”言下不胜凄凉。
终南派出入管制殿殿主郭炎仙见终南山下两条人影飞奔而来,不由大为吃惊!
陈隆来到观院之前,郭炎仙眼光一扫,吓得退了一步,道:“你……你是陈隆?”
陈隆淡淡一笑,道:“不错,我就是陈隆。”
郭炎仙的眼光再度落在关明的脸上时,神情又猝然大变,惊骇得退了两步。
陈隆知道郭炎仙误会了关明,当下笑道:“郭殿主,你不必吃惊,关兄既同明弟而来,就不会有来意不善之举,郭兄大可放心。”
陈隆这一说,郭炎仙才缓和了一下惊恐神情,道:“你不是已经死……”
陈隆微微一笑,道:“我又复活了呀。烦请郭殿主禀告贵派掌门人,说陈隆来访如何?”
郭炎仙憋了一肚子的谜,他就不明白,陈隆既然死了,为什么又居然在终南山上出现。
此人原来终南派掌门,如今来到,自己自不能不以礼相待。当下恭声说道:“那么二位请候片刻。我去,马上就来。”
陈隆的出现,使终南派为之震惊,这连负伤卧于病榻的黄梅娟也吓了一跳。
陈隆既已死在天生会之内,何以会突然出现?这一消息,使终南派为之骚动。
这里面最为吃惊的,要算刑司殿殿主吕朝阳了,陈隆既为终南派掌门,如今到了终南山,倒有些难办了。
当下率领终南七雄,以及笑脸医侠,出了长义殿,直奔终南山下。
途中,笑脸医侠望着吕朝阳吃惊神情,开口道:“吕殿主,你吃惊什么?”
吕朝阳怔了一怔,道:“陈隆既然死在天生会之内,现在突然在本派出现,此人原为本派第八代掌门,现黄梅娟业已接任。”
笑脸医侠微微一笑,道:“你认为陈隆真的死在天生会?”
笑脸医侠此语一出,使吕朝阳与终南七雄几乎不约而同地把脚步停了下来,把眼光注视在笑脸医侠脸上。
吕朝阳愕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老兄这话怎么说?”
“你们认为陈隆死了?”
“不错,他的确死在天生会之内。”
笑脸医侠微微一笑,道:“你错了,陈隆并没有死,本来这件事我不应该说,不过陈隆既然再到终南山,我就说了。陈隆并不在乎掌门荣誉,那个丑少年,就是陈隆呀!”
“什么?”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应了一句,异口同声道:“那个丑少年就是陈隆?”
“不错,那个丑少年就是陈隆,只是当时我受他之托,未便道出,因为他变丑了,感到自卑,而不愿意接任掌门。”
吕朝阳及终南七雄恍然大悟。吕朝阳惊异道:“原来他就是陈隆,怪不得有些可疑。”
笑脸医侠道:“陈隆为人光明磊落,他既不愿接任掌门,也只好随他去了,不过他对终南派,可以说仁至义尽了。”
吕朝阳慨然道:“终南派如非陈隆,怕不已被天生会所灭,此人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远超过黄掌门人之上。”
说话间,一行八人,已来到管制殿。吕朝阳与终南七雄一陈隆,不约而同慌忙跪下,朗声道:“弟子叩见掌门人……”
这举措弄得陈隆手足无措,讷讷道:“这怎么可以……起来!起来。
吕朝阳与终南七雄起身恭立一侧,俨若恭迎掌门人似的。笑脸医侠含笑说道:“掌门人,数月不见,近况好否?想不到你已恢复容貌,可喜可贺。”
陈隆道:“黄梅娟才是终南派掌门,一派之中没有二主,各位以后还是以陈隆叫我吧。”
吕朝阳道:“现在黄梅娟已接任掌门,这件事不必提了。”
“如非阁下,终南一派,已毁在天生会之手多时矣!”
“我既受先师杨瑞彬之托,区区之事,何足挂齿,陈隆无法接行掌门,先师当会谅我苦衷。以后终南派之事,陈隆当不会置身事外。”他停了一停,又道:“听说掌门人被妖女奴打伤了。”
“正是。”
“那么你们领我去看看黄掌门人。”
吕朝阳点了点头。这当儿,在场之人突然发觉关明,脸上神情同时一变!
陈隆忙道:“各位不必吃惊,关明兄曾一时误入歧途,被天生会利用,今日悔悟,重新为人,望各位以礼待之。”
于是,陈隆又问明了朱莲在终南山的住处,与吕朝阳等人奔到了住宅区。
这住宅区在终南观院之后,其中所住,大部分为女流之辈,均为终南派下眷属。
一间小小的石屋,里面住着朱莲。
她自到终南之后,黄梅娟以礼相待,暂时也不便离去。其实,天涯茫茫,她想找一个栖身之所,也真不容易呢。
当下陈隆看了一眼关明,说道:“关兄进去吧,好好安慰她,表示自己的错处,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关明微微点了一点头,他的神情有些激动,激动得混身发抖。
陈隆转过身子,他应该再去看朱莲一次,可是他没有勇气,他只是默然地念着上苍啊!赐给他们这迟来的幸福吧。”
他来到了养身殿,踌躇不前,因为他现在已换回了本来面目,黄梅娟见到他,又会如何!黄梅娟曾经告诉他,如果他是陈隆,她将永远离开他!陈隆想到这里,打了一个冷战,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看她,以免刺伤她的心。他认为,黄梅娟爱的是丑的陈隆,恐怕她现在见到自己之后,会发生不幸的事。
心忖间,掏出了神机子交给他的那颗药丸,递给吕朝阳,道:“吕殿主,请把这颗药丸给掌门人服下,请勿告诉她我来过……”
“她已经知道你来了。”
陈隆“哦”了一声,道:“你们告诉她我有事又走了,我必须赶到北海玄冰教去救霹雳子出险。”
吕朝阳道:“这怎么可以,你既为终南派一分子,怎能这么快就走?”
陈隆告以北海之行关系整个江湖安危。当下,吕朝阳也不多挽留,让陈隆离开了终南山。
陈隆悄然而来,又悄然而走,他没有去看黄梅娟,他也不敢想见到黄梅娟的后果。他又孤独地离开了终南山,取道奔向北海。
冰雪纷飞,大地一片雪白,北方的天气,在寒冬里,再也闻不到泥土的芬芳。
陈隆单身匹马,经过热河,转道东行,玄冰岛在离庄河镇五十里的海面上。
一座雪白的冰山,耸立在海中。陈隆到庄河,喂饱了肚子正待举步下楼,突然,一个蓝衣姑娘。伫立面前,问道:“阁下大概就是名震中原的终南派掌门人陈隆了。”
陈隆暗吃一惊,自己只身赶赴玄冰岛,无人知道,这蓝衣姑娘与自己素昧平生,何以知道自己叫陈隆,乃答道:“不锗,在下正是陈隆。”
蓝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来救霹雳子?”
陈隆暗地心骇,脱口而出,道:“姑娘怎么晓得?”
蓝衣女子一敛笑容,道:“这个有什么稀奇,我是受命来接掌门人到玄冰岛的!”
陈隆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玄冰教的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到玄冰岛,想救霹雳子,必是难上加难了。
蓝衣女子望着陈隆吃惊的神情,噗嗤一笑,道:“掌门人,你吃惊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上船吧!”
陈隆镇定了一下吃惊神情,道:“姑娘是受你们教主之命而来?”
蓝衣女子抿着樱嘴笑了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受我们教主之命来接你的。”
“是谁?”
“这个我要保密了,你去了之后,便会知道的。”
陈隆犹豫了一下,蓝衣女子又道掌门人不敢走?怕我隐害你?’
这句话,说得陈隆傲然之气油然而生,当下冷冷道:“纵然是刀山剑狱,陈隆也要走着瞧。”
蓝衣女子展眉一笑,道:“那么走吧,时候不早了。”
陈隆一肚子哑谜,他就不知道这蓝衣女子是什么人派来,接自己去玄冰岛。不过,他也不能不硬着头皮,跟着她走。
就在陈隆与蓝衣女子步下楼梯之际,酒楼上一个背剑的中年灰衣人,也缓缓站了起来。
望着陈隆与蓝衣女子远去的背影,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迅速跟着陈隆背后而去。
陈隆跟着南衣女子,疾步如飞,眨眼间,已经来到海滨。他举目望去,海上停泊着一只帆船。
只见蓝衣女子娇足轻点,像巧燕地飘落在船的甲板上。陈隆一纵身,也跟了上去!”
蓝衣女子向陈隆道:“掌门人,我们这就走了。”
陈隆点了点头。蓝衣女子升帆启碇,船开始向那座遥遥可望的冰玄岛驶去。
蓝衣女子望了陈隆一眼,说道:“船上风凉,掌门人还是进船里休息吧。”
陈隆微一点头,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心里忐忑不安,表面上依旧不能不装着镇静。
就在蓝衣女子莲步刚踏进船舱之际,突然她“噫”了一声,退了回来。
这突然的举措,令陈隆吃了一惊。举目望去,只见船舱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坐着一个背剑的中年灰衣人。
那灰衣中年人机械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注视了陈隆与蓝衣女子一眼,道:“这只船不是到玄冰岛么?”
“不错。”
“那就对了,我要去玄冰岛。”
蓝衣女子冷冷道:“可是这船不载其他客人,阁下还是请吧!”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是不是怕我道破了好事?不过,姑娘大可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私自带人到玄冰岛的。”
这一番话,说得蓝衣女子花容惨变,好像中年人真的知道她的秘密。
陈隆一听这中年人的口音,心里也为之一震,他似在什么地方听过,非常熟悉,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不由向蓝衣女子问道:“姑娘不认识他么?”
蓝衣女子不回答陈隆所问,怒视着中年人,道:“你是什么人?”
“这个!姑娘不需要知道。”
蓝衣女子冷冷道:“我限你即刻给我滚出这条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中年人笑道:“姑娘也太过气势凌人,我有事想到玄冰岛去一趟,如果姑娘认为碍事,我可以到甲板上去。”
陈隆道:“请问你告诉到玄冰岛找谁?”
“这个,你掌门人也不需要知道。”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掌门人能否做个人情,求这个姑娘方便一下?”
陈隆想从中年人的话中知道他是谁,可是依旧记不起来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当下心念一起,说道:“你既非去不可,多一个无所谓,姑娘就让他同行吧。”
蓝衣女子急得跺脚道:“这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中年人接道:“我保证没有人会知道你多带我一个人就是了。”话落,缓缓立起身子,退出船舱!
陈隆并没有跟蓝衣女子到舱里,依旧留在甲板上。他望着中年人扶栏凝视海面的神态,使他想到这中年人武功当非泛泛之辈。
忽闻中年人说道:“掌门人,船上风大,还是进舱里休息吧!”陈隆心头一震,脱口道:“请问你到玄冰岛有什么事?”
“掌门人到玄冰岛有什么事吗?你个人之力,想救霹雳子,恐怕不容易吧?”
陈隆大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救霹雳子?”
“你告诉我的呀。”
“我……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你忘记就算了,五日后,风火谷群雄血战,少不了霹雳子的霹雳弹呀。”
“你到底是谁?”
“我?”中年人狂然大笑,道:“以后你会知道的,听说你父亲陈沧溟已不在天生会了?”
“不错。”
“你爱上了一个红衣美妇?”
这句话问得陈隆吓了一跳。他惊骇得退了两步,半晌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淡淡一笑道:“她是含刺的玫瑰呀,掌门人应该小心才是。”
“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知道那红衣美妇是谁?”
“是血影子?”
中年人沉思了一下,道:“以后你揭开血影子的面目时,便知道那红衣美妇是谁了。血影子为江湖祸首,加上独眼老怪、血魂怪婆,以及新任的天生会会长‘俏疯女’,风火谷之战,鹿死谁手,实令人难以预料。”
“难道血影子已经知道我们要去救无字天书?”
“当然知道。”
陈隆愣了半晌,道:“此事她怎么会知道?”
“你太小看血影子,此人才智、武功,冠于‘武林三子’之上,一举一动,哪能瞒得过她的耳目。”
陈隆问道:“那么风火谷一战,胜负如何?”
“这个谁也无法揣测,不过,死人在所难免!”
陈隆道:“如果有火僵尸挡阵,谁也进不了风火谷呀。”“所以,中原武林人物想救无字天书,可以说难之又难。”
陈隆道:“如果救不了无字天书,便破不了火僵尸呀。”“这也说不一定。”
“这话怎么说。”
“你的功力足可抵住火僵尸。”
“我?”
“不错,你目前功力,连血影子与南极仙翁也不是你的敌手,你的阴掌,可以抵制火僵尸,如你应付得当,中原人物,当可减少死亡。“
陈隆道:“那么,你到玄冰教干什么?”
“不为什么,不过,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今夜三更,你记住在这只船停泊的地方等我。现在你进去吧。”
陈隆进入船舱不久,这只帆船便已经到了玄冰岛。
蓝衣女子把船靠在一处冰谷之内,举目一望,那中年人依旧伫立甲板,动也不动。
蓝衣女子冷冷说道:“阁下要到什么地方?玄冰岛已经到了。”
“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掌门人。”
“你等他干什么?”
“这个我已和掌门人说过,你问掌门人好了。”
陈隆虽然不明白对方来意,但谅必也有所为而来,既非江湖败类,自己何不帮助他?心念一转道:“姑娘,我们走吧,他等我回去的。”
蓝衣女子无可奈何,与陈隆双双下船。陈隆开口道:“姑娘到底是受什么人之命而来,不妨明言。”
蓝衣女子道:“你去了之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何必多说。如果掌门人不敢去,现在回去还不晚。”
陈隆冷冷道:“我陈隆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烦请姑娘领路吧。”
蓝衣女子也不答腔,纵身而起,猛向一片冰山之间飞跃而去。
陈隆犹豫了一阵,也纵身跟去!
他极目一扫,没有发现一座屋宇,心里忖道:“难道这里不是玄冰教总堂?”令陈隆吃惊的是,这蓝衣女子即不是玄冰教教主北海魔君派来,那么又是谁呢?
眨眼间,那蓝衣女子已走到一座冰屋之前,停身下来,向陈隆道:“掌门人,已经到了,进去吧。”
“这是什么地方?”
“进去就知道。”
陈隆迟疑了一下,终进去了。蓝衣女子突然想到那船上的中年人,心里一骇,转身向冰谷的港中奔了过去。
可是,这时的船中,哪有中年人的影子!
蓝衣女子怔了一怔!
可以想像得到,这个中年灰衣人,必是有为而来。
不说这中年人行踪,回笔叙及陈隆。他闪身进入冰屋之后,眼光一扫,只见这室内宽大异常,房屋中以冰块砌成,但却温暧得很。
陈隆目光一扫,是一间客厅设备,但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当下他轻轻咳:“有人在么?”
陈隆话犹未落,一声冷笑之声响起,一个青了一下,朗声叫道衣女子,飞身伫立当前。
陈隆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举目一望,讷讷惊道:“你……你!”
来人赫然就是陈隆所见的那个面目奇丑的青衣少女。陈隆打从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潜意识地又退了两步。
青衣少女冷冷道:“不错,是我,这出乎你掌门人意料之外吧?”
陈隆估不得会在这里突然碰到青衣少女。此人当初曾恨自己窥见她的真面目,被她引诱到这里,凶多吉少矣。
心念中,开口道:“姑娘叫在下到这里,有何指示?不妨明言。”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掌门人不远千里而来,奴婢也不好意扫榻以待吗?”话落,展眉一笑,笑得非常妩媚。
这一来,反而弄得陈隆不知所答,这青衣少女派遣门下之人,引自己来到这里,可以想像,当非无因。但这青衣少女的举止,却又令人费解。
当下冷冷道:“姑娘可是玄冰教人物。”
“不错,北海魔君是我父亲。”
“北海魔君是你父亲?”陈隆打了一个冷战,北海魔君竟会是这青衣少女的父亲,的确令陈隆意料不到。
当下问道:“那么姑娘引诱在下到此,意欲何在?”
“意图?掌门人未免言之过重,只是你不远千里而来,我们既有几面之识,理应以礼待之。”
陈隆道:“恐怕不是这么筒单吧?”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如蒙不弃,愿求掌门与我举杯畅饮,以我一场心愿,未悉掌门人是否答应?”
陈隆道:“在下已在庄河吃过东西,此时并不饥饿。”
青衣少女淡淡一笑,道:“是不是掌门人怕我在酒中做了手脚,而不敢一尝?”
陈隆正待答话,门口人影一闪,原来那个蓝衣女子已飞身而入,向青衣少女恭声道:“未悉小姐是否有事尚需贱婢去办?”
青衣少女道:“没有了,哦,对了,你带掌门人到此,是否曾被人发觉?”
“没有……”那个背剑中年人的影子,在她的脑中一闪而逝,她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她咽住了,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笑道:“那么,你暂时出去一下,如有事情,马上告我。”
蓝衣小婢应了一声是,退出屋外。
青衣少女望着陈隆说道:“如果掌门人怕我在酒中下毒,我也不勉强你与我共饮!”
陈隆被她这么一说,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如果自己不与他共饮一杯,显示自己怕她,饮吧,又不知道这青衣少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下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青衣少女感激地笑道:“掌门人帮我一了宿愿,我不知应如何感激你。”
陈隆也不答腔。青衣少女领着陈隆,经过客厅,向里面走去。
陈隆目不转睛地注视四周,突然,“卡”地一声轻微声响起,这以冰块砌成的墙壁,赫然又现出一道小门来。
那青衣少女微微一笑,已闪了进去!
陈隆愣了一下,他不愿让青衣少女知道他有所惊惧,于是也闪了进去。
这室内赫然是一间少女卧房,只见在床前摆了一桌酒席!陈隆怔了一怔。青衣少女已接道:“冰天雪地,难找山珍海味,几样小菜,恐不合掌门人味口。”
陈隆愕然不知所答。青衣少女又道:“掌门人是来救霹雳子?”
“不错。”
“你太小看玄冰教了!凭霹雳子的武功,尚且被擒,何况于你,不过,我已发誓共饮一次之后,你我便算仇人。”
“难道我的武功不及霹雳子。”
“不是这个意思,因为霹雳子的‘霹雳弹’,冠绝天下,威力奇大,尚且被擒,你武功纵然再高,恐怕也无施展之地。”
陈隆一想不错,霹雳弹威力奇大,一经爆炸,无一幸免,尚且被擒,何况于我,但口里依旧傲然道:“在下正想试试玄冰教是不是铜墙铁壁。”
青衣少女淡淡笑道:“这件事也只好等你出了这里之后再说了。现在当你是我的朋友,你也不必以仇恨之心待我,等你出了这里之后,我们便是一对真正的仇人了。”语毕不胜凄凉。
陈隆正待答话,突然间,他发觉自己的怀中似是多了一件东西!他暗吃一惊,因为这东西在他移动身子时,会发出“沙”的轻微之声。
如今发觉,难免令陈隆吃惊,当下伸手一摸,赫然是一个纸团。
陈隆吓得脸色微微一变,这纸团什么时候被人弄在身上,他竟一无所觉,怎不令他吃惊。
青衣少女的脸色微微一变!
陈隆慌忙拆开纸团,上面写道:“掌门人,不要喝得酩酊大醉,还要打一架呢。船上客具”
陈隆吃了一惊,这纸团显然是那个中年灰衣人留下,只是他用什么手法把纸团放在自己的身上,这就使陈隆吃惊了。他慌忙把纸团又纳入怀中!
青衣少女冷冷问道:“掌门人,是不是带有同党?”
陈隆暗自一骇,道:“同党?陈隆只身而来,何需同党?
“那纸上写的什么?”
“这个姑娘无权过问。”
青衣少女粉腮上掠过一阵阴影,但刹那即逝,说道:“那么,就请掌门人坐下吧。”
陈隆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青衣少女斟满了两杯酒,向陈隆举杯道:“让我先敬掌门人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陈隆只好也跟着干了一杯。
青衣少女又替陈隆斟满一杯之后,幽声说道:“想到我吴小丽犹能与掌门人共桌畅饮,我心慰矣!”
陈隆忽闻幽幽哀语,木然不知所答!
吴小丽又道:“唯此后一别,再图此刻良霄,恐怕永远办不到了。人生几何,既能完一心愿,也值得安慰的了。”
陈隆道:“姑娘与陈隆生死仇人,蒙姑娘厚爱,共邀良宴,唯心有所愿,面对姑娘,亦不知所答矣!”
吳小丽道:“语长误良辰,掌门还是喝酒吃菜吧!”
陈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当下默不。酒杯刚触及唇边,突然一声警铃之声突然响起。陈隆下意识地把酒杯放了下来!吴小丽粉腮一变,道:“掌门人,你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她也不等陈隆回答,纵身向客厅奔去。陈隆情知有异,不管青红皂白,也跟着出去。
这当儿,那蓝衣女子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道:“大小姐,不好了,你父亲与内外堂主全部到这里来了。”
吴小丽粉腮一变,急呼道:“你说什么?”她混身开始发抖。陈隆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这紧要关头,北海魔君及门下之人会突然发觉。
于是,他想到了那个背剑的中年灰衣人必是他搞的名堂。此人打草惊蛇,用意何在?
心念中,遥遥一声长啸呼声破空传至,但被咆哮的风雪声,掩饰过去了。
陈隆心里一想,他不能连累吴小丽,当下说道:“姑娘盛情,在下铭记心中,就此告辞了。”
说犹未落,掠出冰屋。吴小丽失望地叫了一声:“掌门人……”那幽怨的叫声,只是一个点缀,陈隆并没有听见。陈隆奔出屋外,白皑皑的雪地中,叠出无数人影,遥遥奔来。陈隆心里一横,脚步一紧,直向那飞身而来的玄冰教门下之人,迎了上去。
大雪纷飞中,呈现一场杀机。陈隆纵身飞跃,其势如电,顾盼间,双方已迎面而至,双双住脚。
陈隆眼光一扫,当先之人果然是北海魔君!
只见玄冰教门下之人,不下数十人之多。乍见陈隆之后,一字排开,恭立一侧!
北海魔君冷眼一扫陈隆,哂然一笑道:“阁下就是终南派掌门人?”
陈隆微一心骇,道:“曾经是的,现在终南派已接掌有人。”站在北海魔君身后的,是一个皮肤雪白的白发老者,此人正是吴小丽的师父,人称冰海上人!
只见此人冷冷一笑,挺身而出,问道:“那么阁下是为救霹雳子而来?”
“不错。”
冰海上人狂声笑道:“你这娃儿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不过人言你阁下武功冠绝中原,老夫正想接你几招试试。”
指名叫阵,令陈隆暗暗吃惊,这当儿,只听北海魔君朗声说道:“内外掌主听令!”
人群中闪出两个老者,恭声应道:“弟子在此,未悉教主有何令谕?”
北海魔君脸色一冷,道:“小女吴小丽竟敢冒犯教规,擅自带人进岛,令你们两个人即刻将她擒回总堂,不得有误。”
内外堂主恭声应是。就待纵身奔去,冷不妨陈隆一个箭步截住去路,冷冷道:“这是在下的事,不关吴姑娘,如果二位势在必走,也只好先接二掌了!”
北海魔君脸色一变,道:“二位敢违抗教令么?”
内外堂主齐喝:“弟子不敢!”挟着喝声中,纵身而出。
陈隆大喝一声:“你们找死!”身影疾快如电,在玄冰教二位堂主身影还未弹出之际,一掌已经攻出。
这一掌是陈隆愤怒所发,其势之猛,连陈隆也出乎意料之外,狂飚卷出,两声惨叫,内外堂主被陈隆这一掌震出四五丈外,砰地一声,栽倒于地,血花飞溅。
陈隆怔了一怔!玄冰教人物吓了一跳,陈隆竟在一出手之下,便把玄冰教两个内外堂主震得当场毙命。
神功骇人听闻。陈隆吃惊自己竟有如此功力,殊不知他凝结于天地之桥的一颗千年灵芝功力已经纳入正轨,而发生了作用,这五颗千年灵芝凝结成的功力,是多么巨大!这一掌震慑了玄冰教所有之人,包括冰海上人在内,吃惊得没有人敢挪动一下身子。
陈隆冷冷一笑,道:“不怕死的不妨再过来试试!”
陈隆的声音,惊醒了在场之人。冰海上人冷冷一笑,道:“果然名不虚传,阁下的武功真是令人佩服。”
陈隆傲然一笑,道:“如果你们放出霹雳子,万事皆休。否则,玄冰岛上,势必血流成河!”
冰海上人脸色一变,欺身上前,哂然道:“老夫就接阁下几招试试。”
一语甫落,呼的一掌,猝然递出。这一掌出得迅如闪电,陈隆暗吃一惊,心忖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内力!”心念中,微微晃身,迎面发出一掌,硬封对方来势!两个人出手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这时,所有玄冰教的门人,虎视眈眈地,如果冰海上人再有不支,联合出手。
就在这紧张万分之际,远处的冰山中,一条灰衣人影,化起一道轻烟,向玄冰教总堂奔去。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发觉。这个灰衣人,正是陈隆在船上所见的那个神秘的背剑中年人。如非此人用调虎离山之计,陈隆想救霹雳子出险,无疑白天做梦。
不说此人奔往总堂救霹雳子,回笔叙及陈隆与冰海上人交手,陈隆硬封一掌,冰海上人似已知道陈隆内力惊人,不敢冒然一接,身影划处,闪身之际,又攻了掌。冰海上人的武功确实令人咋舌,否则,霹雳子当与不会被此人所擒,而令陈隆有玄冰岛之行了。
陈隆见对方身影不但快,而且掌力奇猛绝化,怒火一起,喝话声中,“阴阳天地掌”连攻数掌。热焰如飚,阴风匝地,迫得冰海上人大惊失色,连连后一丈来远!这惊景看得玄冰教门下弟子大惊失色,想不到陈隆的武功,竟高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饶是如此,陈隆想在一个时辰之内把对方制下,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顾盼间,半个时辰已过。当下陈隆心里一狠,心忖,如这样打下去,要打到几时?心念一转,身影如电,弹身之际,抢攻四掌,势如排山倒海的掌力,挟以冷热难耐狂飚,冰海上人确实无法招架,在陈隆第四掌攻出之际,眼看已无法避招,心里一横,劈出一掌,硬接来势。
陈隆低喝一声:“你找死!”内力全部发出“砰砰”两声,只听冰海上人一声闷哼,鲜血如箭飞出,叭哒一声,拋出一丈,倒地不起。在陈隆一掌把冰海上人击倒之际,暴喝之声响起,数十道内家掌力,向陈隆涌到。陈隆身影几乎还未站稳,如何接得起这玄冰教数十人联合的一掌?
当下一纵身,向外泻去。
突然轰然之声,不绝于耳,一座冰山,被玄冰教数十人的掌力摧毁,崩溃!这威力的确惊人。陈隆吓出一身冷汗,心忖,如被击中,那还得了?心念未落,蓦然地里一个冷冷喝声道:“不要脸的东西,竟敢用这下流手段,接我一颗霹雳弹试试!”
“武林三子”之一的霹雳子,终于被救出险。他在这个时候赶到,一颗霹雳弹,直朝玄冰教门下之人落去。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又展露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