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隆在红衣人影出现,骤然疾退三步,脸上泛起惊恐之色。
陈隆看清了,这个红衣人影,虽然面罩红纱,可是她的身材,与红衣美妇一般无二!
他泛起了一种无名的恐惧,难道这个红衣人就是红衣美妇,也就是血影子!
如果红衣美妇真的就是血影子,天啊……他怎么办?这是一桩多么残酷的事!他不愿意再失去他这个所爱的女人啊!他望着红衣美妇,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是谁?”
红衣人冰冷冷笑道:“阁下吃惊什么?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么?”
陈隆打了一个寒噤,道:“血影子?”
红衣人阴森森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猝然间陈隆全身像似触电……极度的惊恐,使他坚强起来,当下冷冷说道:“你笑什么?”
红衣人一敛笑声,道:“如非辈份太小,我就非先教训你一顿不可。”
陈隆脸色大变,道:“为什么?”
“你太不知天高地厚!”
陈隆一时之间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就搞不清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冷然道:“我问你是不是血影子?”
陈隆“子”字出口,只见红衣闪处,陈隆猛觉脸上一痛,竟被红衣人打了一记耳光。
陈隆吃惊地退了三个大步,骇然地注视着红衣人,对方身手之快,的确叫他无法看清。
红衣人冷冷道:“这是教训你。”
陈隆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火辣的脸颊,讷讷道:“你为什么打我!”
“这只是教训你不识天高地厚。”
陈隆大怒道:“你凭什么!”
“凭我的功夫,就能教训你。”
“这么说来,你真的就是血影子!”
陈隆话犹未落,又是一记耳光,打在脸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陈隆怒火大起,狂笑声起,身影如电弹出,厉声大喝道:“我正要找你,我倒要看你血影子有什么能耐。”挟着喝话声中,一掌已经击出。
陈隆此刻发掌,其势如电,他右掌攻出,左掌阴掌也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滚滚迫至。
但这迅如电光石火的一瞬,不但两掌同时落空,而且又是一记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第三记耳光把陈隆打得怒发冲冠,肝胆皆炸,自他出世以来,几曾受人如此奚落过?
红衣人冷冷道:“阁下,你的武功拿去吓别人还可,可对于我,你差得太远了。”她语锋略为一顿,望着血魂怪婆道:“老婆子,钥匙已经不在他身上,我们走吧。”
陈隆目瞪口呆,他就不相信天下有如此武功之人!
血魂怪婆冷冷望了陈隆一眼,也展身飞泻而去,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白骨岩之外。
陈隆惊骇地站立着!
他在这刹那间,像忘了自己的存在,他的心,也随红衣人闪去之后,而被带走!
他有些茫然之感,敏感的本能告诉他那个红衣人就是红衣美妇!
如真属实,他将永远陷入痛苦的日子里,他第一次恋爱,失败了,梦也醒了!难道上苍会夺取他第二次的“爱”梦!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事实!
他茫然地问自己陈隆,你到底做了一件什么事啊?”
痛苦与恐惧的情绪,又开始包围着他整个心灵,他不知何去何从,只是木然地站着……久久……久久……
于是,他挪动了一下脚步,那脚步没有经过大脑考虑,而且没有目的地。
陈隆徘徊在这白骨岩下,一次又一次。去看血龙子吗?不,血龙子叫自己半个月之后才来找他。那他该去哪里?风火谷?
是的,他应该去风火谷找血影子,因为血影子是一个七十开外之人,不会不知廉耻来勾引自己。
想到这里,他有些慰然了,他跟红衣美妇拥吻的情形,以及她落泪神伤之情,此刻全部泛起脑际。
他笑了,他告诉自己,那是爱情!
一道阴影,又迅速地掠过了他的脑际,他的笑容敛了,神情也绷了起来。
如果红衣美妇不是血影子,什么人会有这身武功?
如果真是血影子?那么,她又为什么勾引自己?或者说其中另在原因?
这两个问题,几乎令他脑海膨胀。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一心想赶快解开这个谜——到风火谷去。
阴阳山在雪峰山的北麓,距白骨岩约有百里。阴阳山虽与雪峰山相连,但因山势形成两个山峰,一高一低,阴阳山之名便由此而来。
陈隆赶到阴阳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风火谷。
这风火谷的确名副其实,不但风大,而且三面临山,一片黄土,太阳一晒,酷热难耐。
陈隆进入风火谷,他的心情又开始紧张起来。他明白,他的爱情命运在一看见血影子之后便知分晓!
黄土纷飞,阳光迫人,加之陈隆心情的紧张使他热汗淋漓。
他纵身进入风木谷,举目一扫谷内,只见荒芜一片,除黄土之外,连一株林木也看不见。
陈隆怔了一怔!心里暗忖道:“血影子必是住在这狭山的谷内!”
心念甫落,正待纵身而人,倏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霍然退了两步,“来者止步,擅闯人谷,必遭惨死。特此警示,血影子”几个字鲜红刺眼,陈隆乍见之下,难免寒意倏起,当下冷冷一笑次倒要看你血影子是怎样一个人。”
语犹未落,功运双掌,蓄势而待,纵身奔入这小小谷口。陈隆进入狭谷之后,举目一望,只见谷中景物与原先大为不同。谷中不但古木参天,而且怪石嶙峋。
陈隆怔了半晌,暗忖,这里巨石如林,到什么地方去找血影子?这不等于大海捞针?难这又难?
可是,既然来了,好歹也得进去看看。
心念打妥,他弹身而出,向乱石如林之间飞跃而去!
他开始用全部目力四处寻找,茫茫石林,黄沙漫漫,哪有血影子的人影!
突然,陈隆发现远处有一片石林,这片石林比其他巨石为高,而且编排林立,如非心细之人,是看不出来的。
陈隆心里一动,莫非这石林之后,就是血影子的住处?他豪不犹豫地一跃而去,纵身进入石林之间。
他一味地奔闯……可是,他似发现有疑,突然停住脚步,举目一望,使他脸色骤变!陈隆暗叫一声不好,自己误入奇阵。
陈隆对阵势一无所解,可是对于眼前的情势,他知道,不是进入阵中,当不会有此景物。
他在吃惊之中,佩服血影子的才智,他能以巨石为阵,使人无法找到他的巢穴,这不能不说是盖代奇才。但他枉有一身武功,竟会是一个恶人,并且与血魂怪婆、独眼老怪为伍。
陈隆黯然一声长叹,道:“要是死在这巨石阵,那才冤枉呢!”
是的,他不能死,还有很多的事必须办完呀。
想到这里,求生的欲望从心扉里涌起,他开始又向前奔去!
但他失败了!这石阵经过血影子精心排插,合以天下最厉害的“惧魂”、“拘魄”两阵蜕化而成,其中玄奥,普天下恐无人可解!
陈隆跑得头昏脑胀,依旧找不出一个头绪来,他想:“完了!这次恐怕死定了!”
陈隆心念未落,一道劲风扫过,突然,他发觉这一阵风中,挟带着极为浓厚的动物腐烂臭味!这思臭味骤然入鼻,几乎令他作呕。他疑念一起,向臭味传来处转身疾寻而去。
他走了一阵,突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霍然退了两步,他眼光触到数具腐烂的尸体与堆堆白骨。
他咬了一咬钢牙,狠狠道:“好辣的手段!”
陈隆话声甫落,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道:“血影子不辣,能名满江湖?”
陈隆闻声一惊,暗道:“难道这巨石阵中,还有人?”心念甫落,说道这阵中还有人么?”
“难道是鬼跟阁下说话?”
陈隆哑然失笑道:“你也被困在这石林阵中?”
“不错呀!”
“被困多久?”
“很久了?”
陈隆道:“你为什么会被困住?”
“自作自受!”
“我可以请问你年纪吗?”
“七十岁。阁下呢?
“快二十了。”
对方叹了一口气,像是惋惜地说道:“你死得太不值得,你年纪很轻。”
“老前辈被困多久了?”
“快五年了。”
陈隆吃了一惊,脱口而叫道:“怎么?你被困五年?怎么没有死?”
对方狂笑道:“死?我怎么会死?我吃人肉!”
陈隆吓了一跳道:“你吃人肉?”
“不错,我除吃蛇肉之外,其他的便是人肉!”
“你敢吃?”
陈隆说到这里,一股恶气从心头涌起,几乎令他作呕!
对方却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为了求生呀。”
“怎么吃的?”
恐惧过后,陈隆又好奇了。
对方笑道:“假如有人死在这石林阵中,我便把他吃了,可是,这要没有腐烂才行。假如你死了,我也要吃你!”
陈隆听得打了个冷战,心道:“此人为了求生,不惜以吃人肉延长生命,这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
心念中,开口说道:“老前辈吃了多少人肉?”
“大约几千斤了!”
“老前辈不想出去?”
“出去?”对方冷冷说道:“你说得太容易了,这阵势普天之下无人可破,谁能出得了?”
“既然出不去,你为什么还要吃人肉?”
对方笑道:“生存的欲望还没有失去呀!”
“可是你知道,你终要死的。”
“那也说不一定。”
“难道说血影子会放你?”
“不错,他会放我!”
这句话又说得陈隆茫然不解,怔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说血影子会放你?”
“假如他会放你,为什么现在不放你呢?”
“你不懂!”
“我就是不懂才问。”
“告诉你吧。”对方说:“这个石林阵,经过血影子花费无数的心血,以上古人传的两大绝阵‘惧魂’与‘拘魄’蜕化而成,任何一个人进入这里,便别想再出去,除非血影子想放。”
“可是,血影子曾夸下海口,如有人进入这阵中,能活十年,他便放他,而且从此绝迹江湖!”
陈隆马上明白过来,说道:“原来如此。可是,血影子难道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
“这个不必担心,血影子在这阵中立有这个牌子,如十年不死,他必放他出去,可是在这里住十年,那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为什么?”
对方也不回答陈隆所问,反问道:“现在是几月了?”
“快十二月了。”
“这就是了,十二月的天气,从这里以北的地方,已是大雪纷飞,但这里还热得要命,一到夏天,这热度却是平常人不能承受得起的?加上没有食物,任何人恐怕也活不到十年呀。”
陈隆一想不错,别的地方已进入寒冬,这里依旧酷热无比,一到夏天,其热度岂是平常人承受起的?
当下陈隆问道:“我可以请问老前辈尊姓么?”
“忘了!”
“忘了?老前辈把自己的名字忘了?”
“不错,这里的热度,不但把我的人晒枯了,而且也把脑筋晒坏了。”
陈隆不由失笑起来,对方在生死之间,还忘不了开玩笑。当下一敛笑容,道:“老前辈怕告诉我而致玷污了你的名字?”
“哦……哦……不是这个意思,你等一等,让我想一想告诉你好了。””
空气在对方此语一落之后,沉寂下来。半晌对方才笑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别人都叫我无字天书。”
陈隆随口道:“无字天书?”
“好象是的!”
陈隆感到这个外号特别奇怪,哪有叫无字天书的?
当下轻笑道:“你为什么叫无字天书?”
“我怎么知道,这是别人给我取的外号。”
顾名思义,可以想像出来,这个自称无字天书的人,必是一个武功卓绝,智慧超人的武林盖代奇才。
陈隆想了半晌,道:“想来必是老前辈智慧过人,否则别人也不会以‘无字天书’称你。”
无字天书道:“这一点,你猜对了!”
“老前辈能知天下事?”
“我没有这个本领。不过,别人出任何一个问题,我均能解答,就是再难的,也难不倒我。”
陈隆道:“包括任何武功招式?”
“不错。”
陈隆佩服道:“老前辈真是盖代奇材,普天下恐怕难找第二位。”
“这句话人不知对我说了几百次了,想不到五年后,我犹能再听了这句话,这倒出我意料之外。”
陈隆突然似有所悟,问道:“老前辈,我可请教你一件事?”“没有问题,你说吧!”
“你知道血影子是男是女?”
“女的。”
陈隆猛觉心头一震,他的灵魂,好像在无字天书这句话出口之后,整个脱离躯壳!
这一句打碎了他原先的推测,他担心血影子是个女的。可是他担心的,终于变成了事实!
那红衣美妇,真的会是血影子?……
他的脑海,昏昏沉沉地,像整个希望从此毁灭。
他默默地祈救着:“上苍啊,不要再剥夺我这次爱情……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他惨然地笑了起来,像是,红衣美妇真的就是血影子!迷蒙中……一个体态龙钟的红衣老婆子,拄着拐杖,脸上充满了皱纹,向他走了过来。
红衣老婆子轻轻笑道:“你怎么进到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你知道么!我在风火谷里等你好苦啊……”
“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吻地我了?……”
“啊!”陈隆惊叫道:“……你就是那红衣美妇?”
“是啊!”
“你不是的,你不是的,她不像你这么老……”
“老?本来就是这么老……”
“不不,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你是血影子……”
“是的,我是血影子,也就是红衣美妇!”
“啊!这是真的?……真的……”
陈隆倒退着。
“不错,你不相信,我给你看看好了……”
只见她一摸脸上,一张枯瘦而又充满皱纹的脸孔,再一摸之后,赫然展出一张枯瘦而又充满皱纹的脸孔,在一摸之后,赫然展出一张芙蓉粉腮!
那正是红衣美妇!
陈隆疯狂地扑了上去,叫道:“你真是红衣美妇……”只听砰地一声,他踩到了一个石子,身子一个跄踉,应声栽倒下去!
迷蒙中,那红衣美妇飘然而去……
这是一个梦,恐怖的梦,在梦中,他看到了那个红衣老婆子,就是红衣美妇……
他没有立刻爬起来,他的脑海,在空白中叠出一个倩影,那正是红衣美妇!
他喃喃道这是一个残酷的梦……但愿这是梦,而不是事实。”
他的背后,突然传来无字天书的声音道阁下,你发什么狂?”
陈隆茫然地抬起了头,从模糊中,叠出一个瘦小人影。他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样子一个人,因为眼泪使他视线模糊了!
无字天书苦笑道:“你是不是患了羊角疯?”
陈隆喃喃道:“但愿是的。可是,我知道,这不是,我愿意永远疯下去。”
“为什么?”
“我痛苦啊!”
“年纪轻轻,有什么好痛苦的?”
陈隆惨然而笑,缓缓爬了起来,他看清了这个无字天书的人,枯瘦如柴,两眼如电,清秀的气质,带着威严与友善!
陈隆怆然一笑,道:“别人不会了解我!”
“刚才你念着‘你不是她……’是什么意思?后来又说血影子,到底为了什么?”
陈隆黯然一声长叹,道:“你不会了解我。”
无字天书道:“我们初次相遇,尚称有缘,但我愿分担阁下痛苦。”
“别人帮不了。”
“难道也不能说?”
陈隆苦笑地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心目中的秘密,我不愿意告诉第二个人。”
无字天书淡淡一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阁下必是武林中人?”
陈隆点了点头,苦笑不语!
无字天书道:“你是为血影子而来?”
“正是。”
“为什么?你跟血影子有仇?”
陈隆摇了摇头,道:“仇倒没有,不过,留血影子在江湖,危害甚剧,所以,我不能不找她。”
他的脑中,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道:“老前辈知道血影子是怎么样一个女子?老或是年青?”
“大概很老了。”
“很老了?”陈隆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这一点谁也没有把握,截至目前,相信还没有一个人见过血影子的面目。不过她既然已七十开外,纵然再驻颜有术,也不会年轻到哪里。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只不过随便问问!”
于是,他们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久久,陈隆才说道:“老前辈,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出去?”
无字天书摇了摇头,道:“永远出不了,还是等死吧!”
“可是我不能死……”
“人之生死由天,阁下不能死也得死。”
陈隆道:“我们既然非死不可,为什么不闯一闯?”
“闯?我已经闯了五年,依旧闯不出去。”
陈隆道:“可是,我愿意闯一闯试试,说不定天不绝我。”
“也好,我可以请教阁下姓名?”
陈隆恭声道:“晚辈陈隆。”语落,也不待无字天书答话,纵身跃去。
无字天书感慨一叹道:“一个不幸的年青人……”
再说陈隆飞身狂弄,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出得了这个石阵。
天黑了……
太阳又升起
一天,刹那即逝,陈隆最后筋疲力尽,瘫痪地跌坐在地上。他想我真的完了!”
想到这里,他的理智开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委实太疲倦了,疲倦得令他入睡!
突然,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从他的耳边响起。陈隆霍然一抬头,“呀”地一声惊叫,从地上一跃而起,一个红衣人影,站立当前,那正是红衣美妇。
陈隆的表情激动而紧张,激动得不知如何启齿,也紧张得脸上表情大变!
这突然发生的事震惊了他,他真不敢相信,这红衣美妇会突然在这石林阵出现。
他惊恐得不知如何叫她,只是惊骇地望着红衣美妇。
红衣美妇幽然一叹,像是无限怜惜地说道:“你怎么来这里?”
陈隆颤声道:“你……”一纵身,向红衣美妇的怀中扑了过去。
红衣美妇怔了一怔,然后凄惋一笑,接受了陈隆这突如其来的拥抱……
陈隆喃喃道:“我想死你,我不能离开你……我爱你……”他疯狂地搂着红衣美妇,吻她……疯狂地吻,一遍又一遍……
于是,男性魅力又挑起她褪了色的青春生命,她接受了陈隆给她的青春之火!
她歇斯底里道:“陈隆……不要……我们不能这样……”
陈隆霍然推开红衣美妇喝道:“为什么我们不能相爱?说!”
红衣美妇被陈隆这一喝,惊骇地退了半步,心里一酸,两颗眼泪骤现双腮!
陈隆心情软了下来,幽幽道:“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相信你、爱你,无数的日子以来,我缅怀你,你的芳容,永远占据了我的心灵……
“我知道的……可是,别人不会谅解我们。”
“谅解?我们为什么要人谅解?只要我们相爱。”
“相爱,你知道么,这是不正常的恋情,我们年纪悬殊,这是畸恋!”
这句话像刺着陈隆的心,他脸色一变,道:“是的,这是畸恋,难道应该结束?”
“也许应该结束了!”
陈隆像被人判了死刑一样,他混身皆抖,怒火一被骗之后的怒火,终于,人类的兽性,爆发了。他的脸色铁青,咬牙道:“你骗我的感情,原来你在玩弄我……”
“不,你不能误会我……”
“误会你?……”陈隆疯狂地笑了起来道:“为什么我们应该结束?”
红衣美妇道:“我们不能相爱,如果我们相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那么,当初你为什么勾引我?”
只见红衣美妇粉腮一变,扫光了脸上的幽伤之色,替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之生畏的严肃神情。
陈隆的眼光触到红衣美妇的神色时,气馁了,黯然长叹,道:“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
“我并没有对你坏,我们只是无法结合,我们间感情虽然不应该发生,然而,我也不愿它这么快结束。”
“你会爱我?”
“会的,但它有结束的一天,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你迫我,我就不见你。”
陈隆茫茫然地像失去知觉,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严重问题,问道:“你为什么会住在风火谷内?”
红衣美妇道:“为什么我不能住在这里,这是我的家呀!”陈隆泛起一股寒意,猛地里打了一个冷颤,道:“你是血影子?”
陈隆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直迫在红衣美妇的粉腮上,像一个犯人接受判决一样。他的心情,紧张得几乎窒息!红衣美妇吃惊地望着陈隆,她的神情极为难看,但刹那即逝。当下她反问道:“我像血影子吗?”
陈隆骇然道:“我不知道,我要你说呀!”
红衣美妇淡淡一笑,道:“不,我不是血影子!”
“真的?”
红衣美妇凄然一笑道:“当然是真的,血影子是我的师父!”陈隆终于像度过一次病魔纠缠一样,也像是感激上苍没有再剥夺他的这次爱情,眼泪骤然滚了下来。
红衣美妇茫然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哭了?”
“我感激上苍没有夺去你。”
“为什么?”
“我怕呀……我怕我会再失去你,我是多么爱你。”
红衣美妇黯然地苦笑一下,道:“这件事我们等会再谈。你是为找我师父而来吗?”
“正是。”
“来找回那只奇碗?”
“不错。”
红衣美妇冷冷一笑,道:“你不是我师父的对手,她已经知道你进入这里,叫我来带你出去!”
陈隆心里虽暗暗吃惊,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当下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你师父长得什么样子。”
红衣美妇冷冷道:“我救你出去之后,你便出风火谷了!”
“出去?”陈隆冷冷地笑了起来,道:“我是为她而来,除非叫我拋尸风火谷,否则我不会出去!”
红衣美妇哂然一笑,闭口不语。
陈隆微微一叹,又道:“再说,我也不愿离开你。”
“那么,你要留在风火谷?”
“是的,我要与你共度数日,然后再找你师父。”
红衣美妇道:“不,你不能留在风火谷,否则,让我师父知道了这件事,如何是好?”
“她干涉你?”
“当然,我是她的徒弟,理应受她的管束。再说,我们的感情并不是正常的。”
陈隆咬了一咬牙,道:“你师父在风火谷内?”
“在,不过,她在你进入石阵之后半个时辰,闭关勤练一种武功!”
“她什么时候可以出关?”
“快者十天,慢者半月。”
陈隆自语道:“十天?最低限度,我们可以共度这美丽的十天。”
红衣美妇凄然一笑,道:“是的,十天……美丽的十天?”当下红衣美妇领着陈隆出了石阵,她像对这石阵十分熟悉。
陈隆回顾了石阵一眼,庆幸自己没有困死在这石阵之中,但是,这红衣美妇到底是不是血影子,依旧是一个谜!
望着红衣美妇的窈窕的背后充满诱惑的臀部,引人遐思,一股成熟的少妇风韵,令人荡然情动。
陈隆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但也被这个红衣美妇的风韵所迷住!
陈隆茫然没有目的地跟着红衣美妇而走,他不知道红衣美妇要领他上哪里去。
经过一片乱石,只见红衣美妇轻轻地踏了三块石头,只听一声轧轧之声响起,这乱石之间,赫然出现一个地洞。
陈隆怔了一怔,他就没有看清红衣美妇的手法,如何击三块石头,以及前后顾序。
红衣美妇娇影一纵,跃入地洞。陈隆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而入。
就在陈隆进入地洞刹那,轧轧声起,地洞之门又应声而闭!
举目一扫,只见这个洞内景物一变,展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极为精致的房屋,室中设备齐全!
红衣美妇转身向陈隆道:“你既然要在这里等我师父,那么,就在这里等十天吧。”
陈隆突然似有所悟道:“你有师妹?”
“你说红线女?”
“是的。”
“怎么样?”
“我只是随便问问。”
红衣美妇酸溜溜地一笑道:“是不是你已经爱上了她?”
陈隆猛觉心头一震,道:“曾经是的,可是现在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她看你丑不爱你么?”
“也许是的。”
红衣美妇淡淡一笑,道:“我那一株似树似草的东西,还在吗?”
“你知道那是什么?”
陈隆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你要恢复你的面容?”
陈隆脱口惊道:“那裉东西是生肌草?”
“正是。”
陈隆惊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想恢复面容,我可以替你恢复过来。”陈隆喃喃自语道:“我的面容终于可以恢复过来啦!”
他兴奋得全身发抖,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他想:我要让红线女、徐翠、妖女奴,看看我是不是死了,我要报红线女的耻辱!
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但突然,这个冷笑马上收敛了,他想起了黄梅娟、徐萍。这两个异口同声地说如果你变得漂亮,我们将不理你,甚至死!”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又涌现在他的脑海……事实明显地摆在他的面前,如果他变回原来的面目,说不定红线女与徐翠会羞愤而自杀!
他想恢复本来面目,但事实不能够!
他开始又痛苦起来……
“难道我就永远这样下去……”
真理告诉他,他必须永远如此,他不能让几个爱他的少女为他而死!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我,我不想恢复面容。”
“为什么?”陈隆这句话显然令红衣美妇吃惊。
陈隆惨然一笑,道:“并不为什么,只是我觉得美与丑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还是这样好。”
红衣美妇幽声道是不是怕黄梅娟与徐萍、红线女为你而死?”
这句话说得陈隆脸色大变,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你不要吃惊,因为我寸步未离你身边!”
陈隆内疚地说道:“我并不爱她们,我不否认我的生命中有过两次爱情,第一次我失败了,她嫁给了别人,第二次便是你
“这是衷心之言?”
“我不会骗你,请你相信我。”
红衣美妇淡淡笑道:“我永远是相信你的。”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假如我要你恢复本来的面目,你愿意么?”
陈隆心里一跳,道:“你要我恢复?”
“是的,你答应我吗?我想再看你本来的面目一次!”
陈隆吃惊地望着红衣美妇,他没有恢复自己的面容,因为他的美与丑的改变,有几个少女的生命操在这手里。
红衣美妇一见陈隆的神情,冷冷道:“怎么,你有困难么?”
陈隆猛然惊醒,道:“不,不……”他期期艾艾地不知如何启齿!
“那么,你愿意让我医你?”
“不!……我不能……”
“为什么?”
陈隆不愿在红衣美妇的面前吐露这件事,他怕伤她的心,也怕她发怒!
他愧对于她,无可否认,他是多么爱她,虽然,他们的年纪悬殊,但感情像一条彩虹,把他们两颗心连在一起。
这不正常的感情,终有一天要结束的,但在还没有结束之前,他要好好保持这段绮丽的恋梦。因为他第二次真正爱上一个女人!
他爱她,不愿令她伤心,也不愿其他的女孩子为自己而死。可是,他又该怎么办呢……这两股情绪,刹那间,包围了他的心灵,使他痛苦!
红衣美妇喟然一笑道:“我要你恢复面容,如果你心中还有别的女人,那就算了。”
“不要我我你你的,愿不愿意,干脆说一句好了。”
陈隆一见红衣美妇发怒,内心打了一个冷战。他不能伤她的心,纵然他恢复面容之后会失去几个爱他的女孩子,但为了对红衣美妇的爱,他愿意牺牲她们。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横,道:“我愿意的,可是,你答应永不遗弃我吗?”
红衣美妇道:“我尽量不遗弃你,因为,我也爱你。”
陈隆默默无语地注视着这个红衣美妇,像似在冥冥的凝视中,她的心已经完整地给了自己。
当下红衣美妇领着陈隆,进了一间石室。这石室之中,是卧房设置。
红衣美妇向陈隆道:“你躺在那床,我先用药把你脸上抹平,然后敷上生肌草,在药力行用时,脸上会奇痒难耐,但千万不要用手去抓。”
陈隆分辨不清是否已把红衣美妇的话听进耳朵,他只是想到恢复面容的可怕后果:红线女会羞愤而死。以及黄梅娟这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少女,将会离他而去……
徐萍,为他而失去贞操。如果她知道他没有死,而又玩弄她时,她已经告诉他要自杀。
无数恐怖的事,像翻涌的怒涛一样,阵阵打在他的脑海,几乎令他呼吸困难。
他忘了眼前,也忘了将来,像似在这刹那间,他便要离开这个世界!
没有希望……因为整个希望随着他面容恢复之后而消失,然而,他有苛求,唯一的苛求红衣美妇会爱他。
他躺在床上,心情没有静下来……
畸恋之梦,毕竟要醒的,只是他苛求这梦长一点……甚至于永无终止,永远永远地梦着……
人生像梦!梦中,他真正爱上两个女人……梦醒之后,又有几个女人为他而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脸是一阵剧痛,红衣美妇轻语道:“忍耐一下。”
陈隆苦笑了一下,这笑容所呈露的,是辛酸与惨然……剧痛过去……奇痒接踵而来!他的脸上痒得几乎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抓……
红衣美妇道:“紧要关头千万不能伸手搔抓,否则,我便不理你。”
他咬着钢牙,忍受着这奇痒对他心灵的煎熬……他混身颤抖……冷汗直冒……
半个时辰之后,奇痒消失了,痛苦也跟着解除,精神一经松懈,他沉沉入睡了!
红衣美妇凝视陈隆的面目,终于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着陈隆俊美的脸颊,喃喃道:“天啊……是你吗?……”
两颗晶莹的泪珠,没有声息地掉落在陈隆的脸上。陈隆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那面目是俊美的。
她缓缓地直起身子,然而,她的目光并没有离开陈隆的脸上……
难道说,她在他的脸上,找回记忆?……
陈隆终于又醒了过来,睁眼望着珠泪盈眶的红衣美妇,不由怔了一怔,脱口问道:“你哭了?”
红衣美妇从回忆的情绪中,惊醒过来,当下纤手轻抬,拭去粉腮的泪痕,黯然神伤地说道:“不,我是喜极而泣!”
陈隆道:“我的脸孔已经恢复原来样子?”
“是的,床后有一面镜子,你照照看。”
陈隆一转身,铜镜中映现了他本来的俊美脸孔,他知道他又漂亮如昔了……
他回顾了红衣美妇一眼,浅浅的笑容里,带着淡淡哀愁,那神情是多么令人怜香惜玉。
原始兽性的欲望,又在他的心里泛起!……翻涌奔腾,无法克制,他一个猝然的举措把红衣美妇拉倒床上……
于是,他吻了上去。她的娇躯颤抖地打了一个冷噤……火与热烧着她多年春情……
这股压制在心灵深处的春情,被陈隆男性的粗犷与魅力挑起了。她瘫软,如醉如痴……
玉腕,像两条有力银蛇,紧紧地搂着陈隆的背脊,像似要把陈隆的身子溶入她的身子一样……
有人说中年女人像一团火,这火一经点燃,无法扑灭,诚不欺人也,否则也不会有人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这句话了。
红衣美妇混身颤动着,她紧闭着两眼,双颊红得似火……那燃烧的春情,使她生理上起了莫大的变化……
那是需要,像一朵枯萎之花,需雨露水滋润一样……甚至更甚……
这燃烧的欲火,使他们失去了人类的理智与本性,他们所需要的是兽性的发泄,除此,他们忘记了世界上的一切!
陈隆的身体压了上去……
她颤抖着,像痛得无法忍耐一样,但这不是痛,而是那股青春之火的燃烧,使她无法克制的兴奋。
陈隆疯狂地吻着她的樱唇、脖子……粗矿有力,那结实的胸膛,紧压着她的高耸的双峰……
诱惑,迷人,消魂……
她歇斯底里地念着,那种声音使人无法听清楚……梦的呓语,发在红衣美妇之口……
可怕的事无法避免?突然,红衣美妇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陈隆。
这举措令人吃惊,陈隆全身一冷,欲火全消,像翻腾的海涛,骤然退去一样……
陈隆望着红衣美妇,只见她喃喃道:“我们不能……不能……”一阵感触涌上她的心头,她哇地一声,纵声大哭,哭声中,充满了委屈!
陈隆在极度兴奋之后,感到了痛苦。他痴痴地说道:“是我,我们不能够,可是,我们都需要……”
红衣美妇止住了哭声,抬头望着陈隆。带雨梨花之容,是多么诱人?她脸上的红晕没有退去,跳跃的双峰并没有平息欲火,依旧没有退去,是的,在一时之间,是不容易退去的,她不是少女,而是中年女人。
她喃喃道:“可是,我们不能超过范围,否则我们要变成一对罪人。”
“罪人?”
“是的,我对不起你,假如不超出友谊范围,我一切都可以献给你……”
她伸手拭去粉腮上的泪痕。陈隆的眼光,突然触到了她的无名指,手上戴着一只人头戒指。这只戒指匠工精巧,雕着一个人影,只是没有办法看清楚是什么人。
他微微怔了一怔。红衣美妇道:“假如我们能这样,问心无愧,而且,也是很快乐的!”
陈隆喃喃道:“也许是的!……但十天太快了……”
于是,陈隆从这一天起,便与红衣美妇在地洞之中,过着他认为毕生没有享爱过的快乐。
然而,他们没有超过不寻常的关系!
中年妇人的情与热,虽然燃烧着陈隆,使他忘记一切,然而,他们毕竟克制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也过去了……瞬眼之间,已过七天。
陈隆虽然被红衣美妇所迷,但是,他依旧注意她的行动,她真的是血影子的徒弟?抑是血影子本人?
这一点,不时在陈隆的心目中交织着,他不相信她是血影子的徒弟?从各方面看来,她都不像。
这天中午,红衣美妇突然走到陈隆面前,脸上神情显得有些紧张,道:“陈隆,有人到风火谷来找你了。”
陈隆吃了一惊,道:“谁?”
红衣美妇脸色泛起一片寒霜,道:“陈隆你应该走了,我们也应该从此结束。南极仙翁已经到谷外找你。”
陈隆脱口道:“南极仙翁来找我干什么?”
红衣美妇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语锋略为—顿,她从怀中掏出那只奇碗,道:“你既然为此物而来,那么,我就交给你带回去,这是我师父交代我的。她想,这奇碗上的武功与‘寒间’别人无法参悟。”
陈隆忽见奇碗,心情一片激动,讷讷惊道:“血影子还没有参悟出来?”
红衣美妇摇了摇头,道:“不要说她参悟不出,普天下也无人参悟得出。”
陈隆放下了一颗心,他用发抖的手,接过了两半奇碗,吁了一口气,道:“我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
红衣美妇淡淡一笑,道:“感激什么?你可以走了,你到风火谷已经达到了目的,我用一只破碗,换取了我们七天欢乐时间。”
陈隆坚决地说道不,我不愿走,我要再留下三天。”
“不,你应该走了,我这里再也不能留你。”
“为什么?难道……
“不为什么?我们的缘份到今天应该结束了!”
“结束?难道你不爱我了?”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題,而是我们应该结束。”
“我不能失去你呀!”陈隆激动地叫了起来。
红衣美妇道:“不能失去也得失去,因为我并不爱你!”
陈隆脑海如遭锤击,叫道什么?你不爱我?……”
“是的,我并不爱你,也可以说玩弄你。”
“不,不,你不会对我这样做。”陈隆难过地叫着,他的灵魂,刹那间,好像离开了他的躯壳一样,他混身冷得发抖。
红衣美妇一无所动,冷冷道:“可是,我已经对你这样了,我说我玩弄你。”
陈隆从失望中,突然愤怒起来,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陈隆突然涌起了被骗后的怒火,想不到这种话竟出自他所爱的女人之口!
他愤怒了,厉声喝道:“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说呀?”
“谁也没有欺骗谁,对于你,我已经付出了代价……”
“不要脸的女人!”陈隆挟着喝声中,叭地一掌,向红衣美妇脸上打去。红衣美妇冷不防被陈隆打得退了三四步!
陈隆厉声怒道:“想不到我忠心爱你,把全部感情付给你,而你竟说出这种话来。你这个欺骗别人感情的下贱女人……”他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他感到被骗后的愤怒,这股愤怒的涌起,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方消心头之恨。
他一步一步向红衣美妇欺去,道:“我陈隆对你什么地方不好,你竟玩弄我?你说呀!”
红衣美妇表面上一脸冷然之色,对于陈隆的激动与痛苦,她似一无所睹,但,她何尝不是心痛如绞?
她明白,她与陈隆之间不可能有结合的一日,她宁愿刺伤陈隆的心,而不愿感情越陷越深!
她明白这一场可怕的梦,这梦现在该醒了,虽然陈隆爱她似海之深,但她不忍心占有他的一切。
人是奇怪的,她曾经想占有陈隆,但现在她不忍了。为什么?为什么,这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她望着陈隆愤怒的神情,道:“陈隆,你不要生气,我是为你好呀!”
“为我好?”陈隆疯狂地笑了起来,道:“你欺骗我的感情……把我当成一条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挟着喝话声中,一掌又向红衣美妇的脸上打了过去。红衣美妇纤手轻抬,架住了陈隆的手,道:“陈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应结束了,如果你再不识好歹,当心我对你不客气了。”
话落,她把手甩了回去,粉腮泛起的,是一片令人望之生畏的神情,那神情使人不敢侵犯!
陈隆气馁了,生平第一次伤心地哭了,一个他真正所爱的女人,竟会对他如此,怎不令他难过?
他想杀她!可是,当他触到她的神情时,提不起这个勇气。然而一个可怕的念头,涌起他的脑际,他开始恨女人。
他想这就是女人,她只是欺骗你的感情,当你的感情填满她的寂寞心扉时,她一手扔开你……
他没有作声,只是让眼泪流着,因为理智的麻木,使他无法控制这份骤然涌起的痛苦情绪。
他的生命,像又活到淡然的末页,一切他认为所有的,又开始失去!
他没有回顾她一眼,他自问自答:“陈隆!你原谅她对你所为吗?不,不,我不原谅她,我要杀她。”
他的脚步,沉重得像铁一样,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走,他要离开这里!
但是,他默默地问着自己:“陈隆啊陈隆,你在风火谷内得到了些什么?……不,你只是一个傀儡,受人安排,叫人玩弄在手掌之间。”
红衣美妇的声音道:“陈隆,你不要恨我,我们可以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
“朋友!”
陈隆嚷了起来,道:“你玩弄了我,可是我要告诉你,陈隆永远不会忘记这耻辱。”他一个箭步,窜出地洞。风火谷依旧没有变化,可是他的心情却变了。
他在这里失去了一颗爱的心。
感情的支付,像洪潮呈样,如今洪潮退了,把他的生命也带进了枯竭的边缘。他喃喃自语:“我到底做了一些什么呀?”
他茫然不知,唯一他知道的,一个女人的倩影在他脑海里抹掉了!
他憎恨她,咒骂她!
可是,从今以后,他真的能忘记红衣美妇这个他第二次所爱的女人吗?当然,这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
他缓缓地向风火谷之外走去。一股孤独、凄惊、不幸的气氛,包围着他!
黄沙漫漫风潇潇,畸恋断肠不了情!
风火谷内,他得到一切,风火谷外,他又失去了一切,如今存在他心扉里的,只有创伤的痕迹永远无法抹去。
他变成了一个痛恨女人的男人!
黄沙,阵阵扫向他的脸,像针刺一样。但他一无所觉!唯一存在他心目中的,只有一个字:恨!
走着走着,他又经过了那片乱石,以及石阵之外。他想到这石阵里面还困着一个绝世奇才无字天书。
他自言自语道:“我会来救你的……”
吟声甫落,他挪动脚步,向风火谷外缓走而去。
突然间,两条人影向谷内飞奔而来。这两条人影来势奇快,一红一白,势如星泻电奔。
陈隆没有发现这两条人影,其实,他失魂落魄之下,还会注意到有人来?
那红、白人影,眨眼之间,已经来到陈隆身前三丈之处,忽闻那红衣人影,咦地一声惊叫,霍然止步!
这声音,把陈隆惊醒过来。他茫然地注视着这红白人影,可是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模糊,因为,他的眼眶里还有泪水呀!
红衣人彩叫道:“你是陈隆哥奇?”声音颤抖而又激动。
这声音正是出自红线女丁春菊之口,陈隆心头一震,他拭去了眼眶里的泪水,他看清了来人正是红线女与范玉华。
他愕然地怔住了!
红线女一纵娇躯,投在陈隆的怀里,激动地叫道:“陈哥哥!”
陈隆不知道是吃惊还是麻木,征怔地站立着,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红线女估不到陈隆还会活着,惊喜若狂。她忘了一切,情急投在陈隆怔里大哭!
陈隆的脑海,迅如闪电地掠过了红衣美妇,以及被红线女辱骂的倩最,怒火突然涌起在他的心扉。他大喝道:“谁是你的陈哥哥?你给我滚开……”
怒喝声中,右掌突然向红线女粉颊挥去,叭达一声清脆之声晌起,红线女跄踉后退,粉腮上迅然泛起五条红色指印!
这一巴掌打得红线女金星直冒,她估不到陈隆出手打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讷讷道:“你打我?”
陈隆哂然道:“打你又怎样,不要脸的贱女人!”
红线女粉腮一白,道:“什么?我是贱女人?”
她的声音有些颤栗。
“你不是贱女人是什么?女人本来就是下贱的呀!”他纵声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疯狂,凄厉。
红线女的娇躯在发抖,她估不到陈隆会如此对她,辱惊使她恐怖与伤心!
范玉华颤声道:“你真的是陈隆哥哥吗?”
陈隆一抬头,望着范玉华纯洁的双瞳,愣了!他曾经夺了她的贞操,又杀了她父亲三眼魔君呀!
但这股神伤情绪被他痛恨女人的心里掩饰过去了,他冷冷地笑道:“不错,我是陈隆!”
范玉华一纵娇躯,也投在陈隆的怀里,冷不防陈隆大喝道:“你给我滚开!”一个巴掌骤然打在范玉华脸上。这一巴掌打得比红线女更重,她一个跄踉,娇躯晃了两晃,栽倒于地。
陈隆望也不望两个少女一眼,又疾步向风火谷外走去。红线女一纵身,截住陈隆去路,道:“陈哥哥,你听我说呀!”
陈隆脸色一变,道:“红线女,请你让开路,否则,别怪陈隆要得罪了!”他的脸上一无表情,他认为红衣美妇玩弄了他,他也要在别的女孩子的身上,找回补偿!
他变成了一个残酷寡情的男人。
红线女泣声道:“陈哥哥,你怎么会对我们如此?”
陈隆冰冷冷道:“太便宜了?”
“不,陈哥哥,我们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呀!”
“对不起我的事?”陈隆冷笑道:“你红线女爱的是什么?我的脸孔?或是我的人?你说!”
红线女脑海闪过了那丑陋的男人,颤声道:“我真的爱你!”
“爱我?”陈隆火了,刻薄地说:“红线女爱的是漂亮的男人,陈隆已经撒过尿,照过自己的脸孔,我不配你红线女的爱情。”
红线女粉腮苍白似雪,叫道:“陈哥哥,你……”
“我不是漂亮的男人。去找你所爱的漂亮男人吧!”
话落,又疾步而走去!
红线女花容惨变,叫道:“那姓沈的丑人,真是你?”
陈隆冷冷笑道:“那张脸丑吗?哈!哈!哈!除了你红线女之外,还有很多少女爱呢!”
“你真的是……”
陈隆挖苦地说:“红线女!告诉你吧,陈隆并没有死,也没有被装进棺材埋进土里,他侥幸逃过一死,只是,他脸孔坏了。你不是说他像鬼,叫他撒泡尿瞧瞧自己这副德性?哈哈哈……”他激动地笑了起来!
陈隆疯狂的笑声,像巨雷似的,打在红线女的脑海,几乎令她脑袋破裂……她娇躯在晃动着,站立不稳!
陈隆冷冷道:“红线女,你不要吃惊,你需要的漂亮男人,俯拾皆是,去找他们呀!”
话像一根刺,刺着红线女的心,一件可怕的残酷命运,终于降临到她的身上!
红线女猛觉眼前一黑,像掉在冰窟里一样。她混身发抖,一口鲜血,从她樱桃小口飞出,娇躯晃了两晃,栽倒于地!
陈隆毫无怜惜之意,当下冷冷一笑,自语道:“这就是女人……爱小白脸的贱女人……”
他走向风火谷之外。
这里,躺着曾经爱过陈隆的两个女人,然而,不幸的残酷命运却降临在她们身上……
红线女挪动了一下,挺身而起,向着陈隆远去的背影,纵身追去,冷冷叫道:“陈隆,你等一等!”再度纵身截住去路!陈隆怒道:“你要干什么?要我揍你一顿?”
红线女突然镇静下来,道:“陈隆,我知道我做错了一件事,这后果是死。然而,我爱你是千真万确的,只是我瞎了眼睛。我不求你谅解,也没有勇气活下去,我会一死了之。”
她抑制悲伤情绪,怒道:“范玉华失身给你,她的腹中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也要叫她死么?”
陈隆心里一震,脱口叫道:“你说什么?”
他一个箭步,欺到红线女面前,右手抓着红线女的衣领,激动得几乎把红线女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