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然一声大喝,立将人猿王惊得住了口!紧接着只听有人惊惧大叫道:“那小子打出什么掌风?”
这声音一出,忽听一人接道:“那是江湖末技‘八卦掌’,不!现又改为‘黑虎拳’了。”
金露蓉闻声讶然道:“老头子,这是三心客与半邪人的声音。”
人猿王传音道:“南小子没有要他们的命,所以没有同三怪七煞死去。”
金露蓉闻言一怔,问道:“三怪七煞都死啦?”
人猿王叹声道:“在我老人家感应里,七煞只有两人此刻仍在勉力支持,三怪已只剩下一个负轻伤的啦!打斗如果继续不停,可能也保不住命了,这种山岳般的强大压力,就是他们已练成金刚不坏之体也会被压成肉泥,何况他们内脏尚未巩固,在这一场大斗中,凡抗不住丹心指的,点伤再遭压力,再想生还的恐无其人。”
金露蓉疑问道:“白哥哥为什么用那些从未学过的末技对敌呢?”
人猿王叹声道:“妞儿,你武功虽强,然经验还差得太远,他此际的意识里,已不是与人在打斗了,完全拿自然作为敌人,那种拳掌只是一种象征上的表示而已,真正的功夫夫全在精气神的总动态里,此际那怕他毫不动手,对方也会感到有千军万马的攻击,移山倒海的力量,这作用在武学上叫‘神战’,练到这地步就是真正超凡入圣的关头,此关突破,武功乃算大成。”
他传音一顿,紧接着郑重道:“妞儿,大部份人要退了,他们已无法抗衡啦。”
金露蓉被他拉到一个死角里,问道:“还有多少人留下来?”
人猿王沉吟一会道:“好像还有九个人,他们都盘膝打坐了,一面五人,另一面是四人,南小子独挡一面,他也坐下了,现已全部进入‘神战’,其余的都朝五个洞口逐次退出去啦。” 
金露蓉渐渐感觉拳掌无声,然而身上却增加了一倍无形压力,身体四周如被铁箍束紧般难受!
人猿王立即运出全劲,传音道:“此地已不能停,我们力量不够抵抗了。”
他手握金露蓉,二人也只有朝洞外退出,至四十丈外才脱出无形劲力的范围,嘘口气道:“妞儿,那九人中好像有个女的,可能就是千古恨,我们继续出洞罢,洞外那三个小把戏很可能遭遇危险,南小子足能对付两面敌人,你不要替他担心。”
金露蓉心知在内也无济于事,只得跟随其后出洞。
走出六七个岔道之际,倏然闻到人语之声,二人即悄悄接近注意,只听一人叹口气道:“八奇果还未见着,却累得筋疲力竭,其中还有些什么人物?他们功力竟有那样深厚,看来连千古恨都要差上一筹!”
这声音甚熟,金露蓉一听就知他是半邪人,显然他是在和三心客对话。
金露蓉传音人猿王道:“他们为何还没出洞?”
人猿王沉吟道:“他们未出,其余的可能也还在洞内,显对八奇果仍存幸获之心,我们不管,先出去看看再讲。”
二人出洞涉水,横渡盖岸,金露蓉一指峰头道:“三小与火龙在那上面。”
人猿王松手领先,瞬眼翻上悬崖,只听刘梅龄已在尖声叫道:“金姐姐同老头子上来了!”
二人瞬息走近,金露蓉骂道:“谁叫你站在峰顶,大概活得不耐烦了,快到林内去。”
蒋竹寒噘嘴道:“天都快黑啦,我们急等都没见人出来。”
金露蓉哼声道:“小鬼还埋怨哩,目前魔头云集,人家逃都逃不了你们还大胆露面。”
二人对她似很畏惧,见她发了脾气就再也不敢开口啦,万里风吞吞吐吐地问道:“小姐……外面山摇地动,里面在作什么?”
金露蓉横他一眼道:“在作什么?你当真越来越傻了,天下魔头成群斗你主人一个知道吗?有一部份马上就会出来,临走时要你带着小竹小梅隐藏起来,谁叫你反而显露处来了?幸好群魔尚未出洞,否则不被活捉才怪哩。”
万里风撞了一鼻子灰,被骂得大伸舌头。
人猿王暗暗好笑,忖道:“这三个小精怪恐只有她才管得了!”
忖着抬头一望天色,知时已近申末,立即接道:“小猕猴,你快去准备吃的,再等几个时辰如果无人出洞,我俩还得进去查探动静,你主人现在正与九大顶尖奇人对抗玄功,事情恐怕今夜还不会罢休。”
小竹寒与小梅龄虽遭责叱,但内心似是毫无怨恨,双双抢着奔出,瞬眼没入暗影中而去,嘴里依然嘻嘻轻笑不停。
金露蓉心里明白,她知道两小是搬东西去了,朝万里风道:“你们去取吃的吗?”
万里风裂嘴傻笑道:“俺早就准备好了。”
他话刚说完,只听小梅龄奔出嘻笑道:“金姐姐,鹿肉还热着呢!”
接着小竹寒跟上叫道:“我们已吃过了,金姐姐快和老头子吃罢,吃过后替白哥哥带一份去。”
金露蓉笑骂道:“小鬼真不懂事,你白哥哥正在作生死之战,那还有时间吃饭哩。”
人猿王接过一条鹿腿,闻之香气扑鼻,边吃边道:“这手活真不错,小猕猴只有这点本领还看得过去。”
万里风实在像个猴子,只见他得意的喀喀怪笑道:“你老只顾叫俺小猕猴,咱们可就更拉近啦。”
小梅龄会意的咭咭笑道:“那你就得拜王称臣罗!”
小竹寒鼓掌大笑道:“论辈份,万大哥只能作孙子。”
金露蓉本来有满腹心事,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猿王毫不在乎的道:“我老人家在冈底斯山叫猩王,江湖上却我为人猿王,这两个王位都是名符其实,须弥山的猩猩和人猿,嗨嗨,没有一个不依我老人家作靠山,今天有个小猕猴又算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多多照顾他一点。”
万里风故作正经似的长揖道:“谨谢吾王万岁!”
两小一见,都乐得大声叫好,金露蓉噘嘴道:“老头子,别得意忘形啦,快吃饱了好进洞。”
人猿王摔掉骨头摆手道:“再进洞只由我老人家一人去,你得在外照顾三个萝卜头,必要时还得留心洞口,八奇果一旦被人得去就拦住死拚,那玩意绝对不能让别人抢走,今晚八奇果不逃出,明天可能就会遭劫。”
金露蓉也知道事关紧要,点头道:“就这么办罢,如果这里有了变化时,你老得首先出洞助阵,我一人那能挡得住那多强敌。”
人猿王点头起立,摆手道:“这地方距离太远,你带三小守住这边悬崖上,火龙可任它自由行动。”说完闪身箭下山,电也似的射往江面而去。
金露蓉依照其言行事,在悬崖上一直守到深夜,洞口没见人影,洞内也没听到声音,一切似都归于静寂。
她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万里风道:“你说对万莽洞非常熟识,我问你,里面有几层知不知道?”
万里风点头道:“有九层,俺师傅曾有严令,除第一、二、三层外,内六层禁止进去,说里面有阵法设置,进必触动地心邪气,有眼难睁,有力难使,非七七四十九天后邪气不会停止,除绝顶高手外,不饿死也得闷死其中。”
金露蓉点点头道:“还有,进出口恐怕不止两个吧?”
万里风摇头道:“俺只晓得一进一出这两个,其他的可能还有,但俺师傅没有告知,很可能那些出进口是非常秘密而危险的。”
金露蓉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这就无疑问了,除群魔之外,目前到的那些特殊人物可能就是从其他秘密之处进入的。”
蒋竹寒急道:“洞口既多,我们只能守住一个怎么办?”
金露蓉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一个洞尚且力量还不够哩。”
四人谈着,无形中已到天明之际,四野除风号水激之外,余下的就只有猿啼鸡鸣之声,万莽洞的出口处始终就无半丝动静。
金露蓉心中渐起焦急,她恨不得独自冲进洞去查探一番,但人猿王言犹在耳,外面的责任全靠她一人负担,于是,她急得只在悬崖上踱蹀不停,形似热锅上的蚂蚁。
天已大明,万里风送上早餐道:“小姐,我想你吃过后还是冒险进洞看看去,怎的连老猴子也没有消息啦。”
金露蓉那能吃得下肚,勉强吃了一点,立起道:“这次你们再也不准露出迹象来,我到里面一探就出来,如有变化,只要两个时辰不出来,那你们就骑着火龙离开此地,或一直去找刘小姐。”
万里风知道问题严重,立答道:“小姐放心,俺一定照你吩咐去作,但……”
他话尚未尽,突觉地面陡然摇撼不停,紧接着只听一声惊天大震响起,立见万莽洞出口处一股浓尘冲出,霎时将江面百丈处遮蔽不见,声势之烈,使人惊心动魄!
金露蓉惨然大叫道:“完了,万莽洞内崩塌了!白哥哥……白哥哥被活埋啦!”
她悲声刚住,只见她茫然的朝尘雾冲去,竟如疯狂一般!
万里风只惊得呆立不知所措,两小则陡然放声大哭,一个个也朝江面扑去!
万里风一惊再惊,下意识就往江心跳去,他功力不够,竟是跳江自尽!
突然,只听一人大喝冲出,双掌一抬一捧,硬生生的将他托上崖头,厉叱道:“你想找死!”
万里风似已失去理智,挥掌一阵胡打道:“你是什么东西,俺主人死了俺也不想活了!”
那人伸手将其拉住,面上浮出激动之情,良久才和声道:“孩子,你冷静一会罢,唉!你主人不一定就会活埋,快坐下来不要乱动,老身还得去找回那金姑娘和两个孩子。”
万里风挣了一阵没有挣脱,心情也潮潮冷静下来,但他两眼却落泪如雨,哽咽一会抬头道:“你……你是谁?……”
谁字刚出口,他眼睛却定住了,见到的竟是一个蒙面女人,那女人面罩黄巾,目吐慈光,身穿素裳,晓风吹处,罗裙飘飘,清晨观之,真有天仙临凡之概!
“孩子!你忠心可嘉,叫我南国姑娘好啦,听着,千万别动。”
万里风默然点点头,眼见她随风飞去,瞬眼已飘没于尘雾中。
顿饭之后,只见浓尘潮潮降落,江面又现出一遍清朗,这万莽洞口却传出几声悲泣的叹息,继之,只见金露蓉携着蒋竹寒与刘梅龄两小涉水而来,转眼间,她们已登上崖头,一个个泪流满面,情极消沉。
万里风知道情况太坏,陡然放声大哭,悲不自胜,良久哽咽道:“小姐……主……人怎么样了?”
金露蓉摇摇头,似已无力答话!
蒋竹寒鼻头一酸,似又要哭出声来,但见他强忍道:“洞内完全震塌了,刚才那个白衣姑娘说,洞内定必是被‘神战’的劲力影响所致,只希望其他洞口尚有未封之处,否就不堪设想。”
万里风没有再问,四人相对凄然,未几,只见那自称南国姑娘的出洞前来道:“你们再在这儿等一会,老身尽一时之工,往各处查察一遍,看是否还有希望可寻,这洞内以外,外部崩迹似不太严重,可能尚有不少人逃出来。”
金露蓉轻叹一声,举袖拭去眼泪,消极的道:“姑娘,我倒希望都没有逃出!”
南国姑娘然道:“我是得一个绿衣姑娘相告才赶来此地的,可惜迟了一步,因是情况不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露蓉闻言一怔,抬头道:“姑娘见了那绿衣姑娘吗?她名叫绛云。”
一顿又道:“姑娘既不明了近况,相信云姐很早就出洞了,在她出洞之际,只怕白哥哥还没与那九个强敌开始‘神战’,因之她一点也不知道后来情形,在‘神战’开始之后,功力不够的魔头们都已撤离斗场,大家都在外洞第一、二两层之间,我同人猿王丁前辈也是那时退出的,设若外洞有人出来,除我与丁前辈外,只怕都是魔头啦,我之所以希望不要有人逃出啦,如是则江湖整个无事了,我白哥哥虽死,但也达到他卫护江湖的目的,唉,否则他太不甘心了……”她悲声难继,不由又鸣咽痛泣。
南国姑娘摸摸她的秀发,爱怜的叹道:“孩子,不要悲伤,生死人所难免,只是迟早问题,你白哥哥老身虽未见过,但凭他独力卫道江湖的雄心壮志,老身由衷钦佩之至,你也应该自豪才对,江湖武林,凡心存正义的,只知有道,不问生死,设若有魔头逃出作乱,你得继承你白哥哥的遗志,全力担负重责,像这样消极自弃,你白哥哥如真不幸,他英灵也不同意的,孩子,振作点,老身据绿衣姑娘说,你的功力已到特殊高手之境。”
金露蓉耳听这一番大道理,心境稍觉平静,点点头道:“姑姑,我听你的教诲去作就是,唉!希望白哥哥侥幸生还,否则我怎能振作得起呢?你老去罢,我们在此恭候。”
南国姑娘叹声而去,金露蓉即带领三小慢慢行至峰头道:“里风,你去找寻火龙来,姑姑一到我们起程南行。”
万里风对南白华视如亲手足,这时竟如痴如呆,闻言话也不知作答,只点头而去,那双飞毛腿此际竟如负有千钧之重,蜗牛似的慢慢前移。
一个时辰快到了,南国姑娘没有回来,万里风也不知找到那里去了,四野竟如死一般地静寂,惟有江水无情的东流!
金露蓉茫然望着天空,她心中只感觉一片空白!两个小的低着头,眼看着小虫爬到身上还无所视,其状不亚一双白痴。
猝然间,只听一声宏钟般的大哭声传来,霎时将静寂冲破得发出颤抖,这声音一入耳,两小与金露蓉也被震得清醒注目,看出那竟是戈壁雷如疯奔到!
只见他如猛虎般咆啸悲嚎,两眼血丝满布,其状似负创的烈兽,走近朝金露蓉一跪大哭道:“小姐!……主人真被活埋啦?呜呜……”
其状虽粗,其情惨极!金露蓉叹口气道:“桑大哥,快起来,你是如何知道的?活埋是真的,但生死尚未知道,我们今后的责任太重了。”
桑雷只哭得声嘶泪血,慢慢撑起巨大的身体嘶声答道:“我自脱离主人后就一直在找他,刚才遇上一个白衣女人才知出了大祸的,小姐,我们要设法将洞挖通才好。”
金露蓉摇头叹息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真有移山倒海之能。”
正说中,只见万里风回来摇头道:“火龙已通灵,它可能也知道主人的不幸而奔往他处了,唉,希望它不要发疯,否则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他说完又朝桑雷哭道:“桑大哥,俺有一个笨办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桑雷这时已停止哭声,流着眼泪道:“你有什么办法?只要是救主人,就是死也不妨。”
万里风沉吟道:“第一去找其他秘密通道,如果找不着就拿有生之年来挖洞,生的找不到,骨也要寻出来才甘心。”
桑雷跳起大声道:“我正有这个决心,咱们送小姐等走后就开始行动。”
金露蓉知二人意志坚强无比,料知劝也是白费,激动的道:“二位护主心诚,我非常感激,那就不必送我了,我们各行其事。”
她话声刚落,只见南国姑娘已适时回来,摇头道:“老身一时找不到其他密出口,惟襄王崖进口处去看过,但也被内部震力完全崩封了,这事老身还得继续侦察。”
一顿对金露蓉道:“你宜速带两小去通知中原武林,刚才桑大侠的计划我也听到了,那就让他们去尽人事罢。”
金露蓉戚然的点着头,手携两小悲声而去,她三步一回头,泪如雨点般洒落,其情凄凉之极!
桑雷与万里风送了一程,回头已不见南国姑娘的下落,知其是继续找寻道去了。
“桑大哥,你那把大剑正好正用掘洞,俺就负责搬运工作,咱们倦了就吃,吃了再挖,主人是我们唯一知己,他既不存,咱们活着也没意思,尽此生精力去作,不成功则到死为止。”
万里风言出于衷,心诚志坚,谁听了也会深深感动。
桑电拍拍他肩膀道:“老弟,你我志同道合,普天下再也找不出咱们这样的好主人来了,走,先找秘密出口,此生以此为任了,找不着出口时,咱们在此搭一座茅屋作永久之计。”
于是,他们心似铁,就此执行那愚公移山之业,日以继夜的不断工作下去。
三月之后,时届清明佳节,原野的白雪,这时已换上艳红的杜鹃:“碧桃花下旌,绿杨影里旗亭,几处莺呼燕请,马嘶芳径,典衣索做清明。”这是元朝张可久的清明郊游曲,写尽清明风光。
江南道上的游人,这年较往昔大不相同,行人中尽是些江湖武林,他们从中原每一个角落朝西湖拥进,临安城的客寓大有人满之患,最奇的是每个人的臂上都带有一朵素色白花,而且面上流露着戚然之情。
百丈峰下的金家庄院被烧,但这时却已金碧辉煌,庭院之广,胜前数倍,听说是江湖各大门派为首,召集名建师设计建成,这时在庄院外的广场上搭了一座庄严而肃穆的席棚,内设灵堂,灵牌书的是“中原卫道奇侠南白华之灵位”字样,东西搭有两大厂棚,天下武林尽聚其中。
原来这是空前的大丧事,是天下武林哀悼青年大侠南白华遇难大祭典!
庄院内除了死者南白华的亲属住在内院外,每个客房都住的是天下名辈俱尊之人,主办这大祭之人是各派掌门人和长老,男方以北神为首,女的以南仙为主,丧事已进行十五天,然而天下武却越到越多,人员现已不计其数,因是之故,临安城大有人多之患。
这时在庄院大客厅中分八字形的座位上坐了男女很多人,他们正在议论今晨传来三件惊人的消息,第一件是近日在通往临安的各大官道上出现了一匹血红神驹,凡见身佩刀剑,或似武功不凡之人,它一见便如电拦住去路,怒瞪双目注视,设若被拦之人臂上未带素色白花时,它轻则将其逐退回头,重则蹄踢口咬,无一不重伤方休。
第二件是西南武林带来警告之信,说血帜双魔,天欲圣母等被困万莽洞内十余魔头已在西南现迹。
第三件传言说人猿王与一个蒙面女人联手曾在昆仑山与各大魔头斗过三日夜未分高低,后来遭两个神秘人物参加击败,至今不知去向。
第三件消息传到金家庄院时,大大震动整个武林!人人揣想纷纷,惶惶终日。
客厅左面首座是北神,这时只见他微微欠身道:“我们已讨论两个时辰了,凭揣想是得不到结果的,众魔能从万莽洞逃出,其中定有原因,那非得找到人猿王无法知道内容,因人猿王也是被困者之一。”
右面首座一人是南仙,她伤心南白华遭难之故,数个月来,人更苍老了,只听她叹息一声接道:“各位认为众魔逃出是因万莽洞崩塌并不严重之说,老身对这点并不乐观,原因小婿至今毫无音信,致于众魔死灰复燃之说大有可能,我们得谨慎提防。”
左座第三人微微起身道:“南老对那匹红驹的判断如何?是否即为火龙驹?”
南仙点头道:“长生隐士与老身所料相同,今晨我已派金露蓉去寻,唉,只怕收服不了,该驹除白华外,恐怕无人能降服它。”
她右手坐的是四海苍虬,只见他提出问题道:“那个南国姑娘到底是谁?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个字号?她能与人猿王力抗群魔,其功力之深,无疑与人猿相等。”
北神点头道:“老朽对此人曾作天真之想,希望她就是当年的红豆仙子,因红豆仙子当年遭千古恨重伤未死,‘红豆生南国’之句,她可能就是因此寓名之故。”
众人闻言,莫不精神陡振,南仙忽然起立道:“北老儿此言大有道理,她可能伤势已愈,这次出世是找千古恨报仇的。”
她话音刚落,忽见厅外急急走进一个青年人来,朝上报道:“李长青启禀众前辈,现有人猿王老前辈到灵堂痛哭,刘梅影姑娘正在叩头。”
众老闻报大震,齐身起立,鱼贯出厅相迎,人还未到灵堂,只听一宏钟般的声音哭得悲痛之极!北神紧奔前去,走近拱手道:“前辈节哀,快请入内。”
人猿王毫不理会,依然伏案痛嚎,只听他边哭边道:“华儿,你是我老头子忘年知己,现在叫我到那里去找你啊!万莽洞魔头生还,惟独你骨未存,岂不哀哉!”
众老齐皆拥到,闻言莫不悲哀!棚外武林如潮,人人泪流满面,良久,由北神再三恳劝入院,然而他悲声依然不停,显见其一生只有这件痛心之事!
入厅后北神恭请其上座道:“你老请坐,让后学等一一拜见。”
人猿王老泪纵横,久久才住声叹息道:“老朽一生孤独,惟南小子是我知己,怎不叫我悲伤?”说完又流下泪来。
家人奉上茶点后,他又道:“各位不必见礼,老朽有紧急事情相告,万莽洞内部全崩,其中除南小子外,尚有九大特殊人物被埋,千古恨是九人中之一,老朽幸至第三层时即遭阻住,但也被封于三层洞内,幸三层外并不严重,尚有一密出口被群魔于两月后找出,昆仑一战,谅各位早得消息,那蒙面素衣女老朽尚未知其为何许人,可能是红豆仙子,但她并未与老朽谈话,惟后到击败我俩的却是当年西域二无常,其二人功力与老朽相等,惟对方人手过多,蒙面女看势不佳即传音老朽败走,目前侦知,他们现准备横扫中原武林,不出一月这事可能发生,今晚蒙面女必到,她说曾练成一大阵法可以防守,各位宜速传号令,促中原武林齐集于此听候调派,老朽刚才层对此庄略作观察,见此地正宜布阵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