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不停地呼啸,夜枭也不停地悲鸣!
难道果真有鬼不成?
如果没有鬼,小轿怎会不翼而飞?而且速度极快,比一个绝顶高手飞驰还疾?
场中百十个高手,一齐楞在当场连“金银双猊”也未例外。
蓦地——
两声厉啸,划破黑暗的苍弯,内力之雄深,直欲震裂在场诸人的耳膜,啸音未落,场中已飞落两个奇型怪状的老人。
看哪!一个身高九尺,皮包骨头,两肩奇宽,却挑着一个极小的头颅,身着一件青袍,空荡荡地随风鼓动,两眼奇小,射出慑人的红光。
另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头如米斗,两眼奇大,白多黑少,头顶亮光光的,满头的长发却披到肩头。
“拳王之王”那么不可一世的人物,也不由惊噫一声,略退半步,道:“原来是‘南北二怪’长孙拔和申元化两位前辈!”
此言一出,不但“鬼雾谷”和太上帮一干魔头纷纷暴退,就连岳敏也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曾听崔珊说过,五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两个武功高不可测的怪人,因两人形影不离,乃被称为“南北二怪”。
被称为“怪”,当然与常人不同,因为他们长相奇特,但主要原因是两人生性狂傲,不管遇上任何高手,只出三招,如果三招之内不能将对方制服,立即隐身而退,也绝不再出第四招。
事实上那时候,整个武林黑白两道高手,能接下二怪三招的,恐也不会超过三五个人。
“南北二怪”于此刻现身,显然是太上帮请来的帮手,“鬼雾谷”一魔头立即象泄了气的皮球,惊恐之态兼而有之。
“金银双猊”急忙上前深施一礼,叫了一声“老前辈!”
“南北二怪”连眼皮子也没有撩一下,沉声道:“拿来!”
“金银双猊”微微一震,“金猊”立即将那本“血经”抄本双手捧上,退立一侧。
那“北怪”长孙拔接过“血经”抄本,翻了两篇,立即怪眼一瞪“叭”地一声捧在地上。
吓!这是那一门子武功,只见那本“血经”抄本,平平整整地深入土中半尺,点尘不扬。
就凭这一手“绵里藏针”的玄奥真力,就把“拳王之王”惊退一步。
这刻,他那“好极了!好极了!”的口头语,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金银双猊”打了个哆嗦,金猊连忙躬身道:“小可绝不敢欺骗两位前辈,此书乃是‘拳王之王’。交出来的。”
“拳王之王”微微一震,又退了一步。
“南怪”申元化拉着破锣嗓子道:“这是你交来的‘血经’抄本?”
“拳王之王”呵呵笑道:“不错!难道有什么不对?”
“南怪”白眼一翻,对“北怪”道:“老大你看怎么办?”
“北怪”道:“你说呢!”
“老二不便擅专!”
“北怪”小头颅扭动了一下,道:“甚么擅专不擅专的。你且说说看!”
南怪白眼珠子翻了一下,大头颅连幌,头顶上闪闪发光,道:“老二还是请老大发表高论!”
“北怪”道:“把蛋黄给他们捏出来!”
“南怪”扯着破锣嗓子笑了一阵,道:“老大快人快语,老二岂敢违命,先捏那一个?”
“北怪”道:“老大根据那一点说此书是假的?”
“北怪”道:“因为它不是真的!”
岳敏和崔珊再也忍俊不住。随地笑出声来。
“南北二怪”猛一回头,皱了一下眉头道:“你们笑什么?”
岳敏大声道:“当笑则笑,不当笑则不笑,难道你管得了吗?”
一干魔头不由大惊,深知这两个怪物举手投足之间,即可置人于死,这两位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敢情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知二怪相视一眦牙,同声道:“有种,有种,这份派头可比咱们哥们大得多了!”
“北怪”道:“小子何人门下?”
“你看呢?”
“南怪”道:“老二不便擅专!”
“北怪”道:“那一个瞧不起咱哥兄俩?”
“南怪”道:“当然是那个以假书冒充之人!”
“北怪”道:“那就先捏他的蛋黄了。”
“南怪”白眼一翻,大喝一声道:“以假书鱼目混珠的是那一个?”
“拳王之王”早就不耐,嘿嘿冷笑道:“书是本人交出的,但不知假在那里?”
“南怪”微微一楞,岳敏道:“‘白衣剑圣’!”
此刻那“神拳无二”之师悚然一惊,因为他知道“南北二怪”所以绝迹江湖数十年,乃因昔年被“白衣剑圣”大觉上人挫败。
“二怪”微微一震,不由同时狂笑起来。
而这时站在“二怪”附近的“金银双猊”却以传音之术在交谈,“金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进入小轿之中?”
“银猊”道:“即使有人进入小轿之中,以‘武夷双雁’的身手也不至一个照面就被人击毙!”
“金猊”道:“今后再找这等酷肖岳天傲和聂云裳之人恐怕不容易了!”
“银猊”道:“小轿怎地会飞?”
“金猊”道:“据说有一种‘虚空御物’的玄功,可以御物飞掠,而这种奇奥玄功,据说‘血经’上——”
二怪狂笑一阵,“北怪”小眼中红芒暴射道:“老二!”
“嗯!”
“如今要改变主意了!”
“怎么说?”
“先捏嫩的!”
“好——”
“南怪”猛吸一口真气,全身骨路一阵暴响,他本来就粗如水桶的矮身子,登时缩成一个大肉球,忽地一声,向岳敏撞去。
场中一片哗然,除了岳敏和崔珊以外,皆都纷纷暴退。
岳敏自获得数次奇缘之后,内力大增,牛刀小试之下,又勉强和“拳卫之王”“神州一腿”及“金银双猊”等绝世高手争相颉颃,不由服气大壮,“二怪”问他的师承,而面呈怒容时,他又看出,可能师门与这两个怪物有仇,立即全神戒备。
说迟时这时快,一团肉球未到,无俦罡风已感不可抗拒,而且令人惊凛的是,这罡气灼热难当,有如置身洪炉之中。
岳敏不由大惊,不敢硬接,疾闪五步。
那知肉球比他还快,他身形刚落,肉球已经当头压下。
岳敏不但个性倔强,而且一身是胆,他相信师门的“借劲弥气玄功”,无往不利,立即决定冒险一试。
就在眨眼工夫,“呛”地一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还剑入鞘,左臂疾划,右掌猛戳,集毕生功力,“大车轮剑法”三招连贯施出。
“南怪”破锣嗓子怒吼一声,“轰隆!”站在近处的太上帮蒙面大汉,在无俦罡风之下,竟被溅起的砂石打得满脸开花,纷纷暴退。
而“南怪”“吓”地一声飞出一丈,岳敏却失去了踪迹。
场中又是二阵哗然,此刻最急的该是崔珊和“神拳无二”了,他们在尘土飞扬之下略一打量,不由惊得差点失声。
原来岳敏竟被“南怪”无情掌力硬生生地震人泥土之中,且深逾一尺,平平整整躺在一个人形土坑之中。
这——
在场之人几乎怀疑“南怪”是在玩弄魔术手法,因为这种玄奥的内功,非但未曾见过,听说过的也不多。
然而,象“拳王之王”“神州一腿”和“金银双猊”等人却心里有数,深知绝非取巧,而是全凭真功夫将人击入泥土之中。
狂风略欢,场中鸦雀无声,几乎落针可闻。
如果还有一点声音,那就是一干高手的重浊的呼吸之声和崔珊饮泣之声了。
崔珊虽知“借劲弥气玄功”妙绝无方,且会历试不爽,但究竟也有个限度,那就是说,双方实力不能太大悬殊,如果对方内力太已深厚,将心脉震断,试问性命都已不保,“借劲弥气玄功”又怎能施展?
此刻,她疑视着嘴角血渍殷殷,衣衫破碎不堪,呼吸似已停止的岳敏,竟呆在当地,动也不动。
“北怪”小脑袋一幌,道:“嫩的捏了?!”
“南怪”道:“捏是捏了,不过要说他嫩也不见得,这雏儿的内力恐怕除了咱哥俩,嘿嘿嘿——”
“北怪”道:“怎么,这小子有一手?”
“南怪”道:“有一手是有一手,不过遇上咱哥们还不是干净俐落!”
“北怪”道:“这话怎么说?”
南怪道:“埋人不要掘坑呀!”
北怪道:“老二,真有你的,不过仇是报了,可惜不大过瘾!”
南怪道:“这小子比起他师父毫不逊色,但比起他的师祖可就差得多了!”
北怪道:“张飞卖豆腐,货软人硬,老的是你捏还是我捏?”
南怪道:“老二不便擅专,老大如果想活动筋骨试试招,不妨先捏两个老的!”
“好!”北怪小眼一扫,红芒暴射,猛吸一口真气,“吱”地一声,身形又提高两尺有余,此刻身高当在一丈一尺以上。
而两条长臂竟达五尺多长,直着身子一幌,只闻“啪啪啪”挟着三声惨呼,“百步追魂”主仆和“龙门吊客”竟被震出一丈多远,当场昏昏死过去。
这一来人人自危,纷纷再退。
“北怪”道:“这三块废料比那小子可差得多了——”
他语音未毕,身形又幻,“刷”地一声,“拳王之王”乌亮的长衫又被抓破,而“北怪”手中已经捏着一本“血经”。
“拳王之王”素以武林第一人自诩,没想到人家探囊取物,随手拈来,这个人可丢大了。
“北怪”将“血经”翻了几页,狂笑一声,又合起来两手轻轻一按,道:“拿去!”
“血经”出手,冉冉奔向“拳王之王”,好象一只大蝴蝶,额额飞舞。
“拳王之王”接到手中,突然一震,只见那本“血经”已经变成片片灰烬,随风飘舞。
仅仅轻轻一按,就使一本“血经”变成灰烬,而在出手却又完好如初,就凭这价功力,“拳王之王”不禁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