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群神秘地一笑,将黄金及十五颗黑色珍珠包起,托着五颗向楼上走去。
三楼上十道目光一齐倾注承岳群身上,且带着怒意,其中一人沉声道:“三楼由在下几位包了,尊驾何人——”
岳群摇摇手,道:“请兄台为在下介绍一下,以便共商大事,在下初来襄阳,准备在此成家落户,听说有一个厉害人物要血洗襄阳,小弟冒昧出头,尚请各位原谅!”
圆滑之人上下打量岳群一眼,嘴角上挂着冷漠不屑之意,道:“尊驾大名……”
“在下胡璀!武林朋友赐号‘翻天手’!”
“吃……”那些高手轻蔑地哂笑了一阵,但那圆滑之人却强忍笑意,道:“在下贾宇,乃是‘襄阳三绝’老大!”他的口气很大,然后介绍了“血手城隍”公孙玉,“旋风太子”及“襄阳三绝”老二贾展和老三贾环。道:“胡兄既然有意相助,准备出力还是出钱?”
岳群耸耸肩,道:“不瞒贾兄说,小弟这两下子,也只能刮刮地皮,唬唬那些地痞浪氓!至于对付‘西北风’的徒弟,那简直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小弟只想出钱!”
这几句话说得那五个地头蛇面色微红,贾宇干笑一阵,道:“胡兄能出多少?”
“喏!”岳群把手一摊,五颗黑光氤氲,大逾龙眼的黑珍珠发出刺目的宝气,道:“区区五颗墨珠,大约可值六七千两黄金,勉强凑足万两之谱,该无问题!”
十道惊凛的目光,像饿疯了的耗子突然发现了一碗香喷喷的猪油,嗓中“咕嘟咕嘟”地吞着唾沫。
这些地头蛇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虽未见过墨珠,却知道墨珠的身价,事实上仅这五颗墨珠,已足值万两黄金!
“怎么样?”岳群淡然一笑,把那五个人惊醒,他们同时吁了一口气,然后重新打量着岳群。
贾宇立即堆下笑脸,伸手一让,道:“胡兄,既是自己人可别客气,快请坐呀!”
“伙计,伙计!再添一副杯筷!”贾宇大声嚷嚷着,像捧着一个财神爷似的。
岳群大辣辣地坐下,“哗啦”一声,把五颗墨珠放在一个磁碟之中,十道贪婪的目光跟着墨珠转动。
岳群道:“这五颗墨珠交贾兄保管,请即邀请‘毒人鱼’去请老爷子,因为咱们不能栽斛斗!”
贾宇道:“胡兄说得不错!襄阳是咱们的家,可不能让别人在此行凶,那么,在下马上就去。”
“慢着!”岳群道:“请问各位和来人约定的地点在哪里?”
贾宇道:“襄阳正西五里,有一个孝子坟,今夜三更就在那里见面!”
岳群道:“好吧!这件事就偏劳各位了,务请邀到‘毒人鱼’和老爷子到场,在下届时也只能为各位摇旗呐喊,至于动手。不怕各位笑话,实在是差得太远!”
大家一齐站了起来,当然是看在那五颗墨珠份上,同声道:“胡兄你太客气,看你胡兄这份豪气,恐怕是深藏不露呢!”
岳群客气一番,和贾字联袂下楼,岳群付了饭账,也找了家客店,他知道“襄阳三绝”是此地的巨枭,必有雄厚的财产,谅他不会溜掉。
这时不过是午时刚过,岳群倒锁房门,闷头便睡,这一觉竟睡到二更才朦胧醒来,他还未睁眼,就发觉不妙,因为一股幽香传来,他深信这屋中有女人来过,或者仍然未走!
他微睁双目,吃了一惊,床前椅上端坐一个一身翠绿衣衫的美艳女子,正在以一双美目凝视着他。
“你还装睡?”她已发现岳群醒来,确是厉害。
“姑娘是……”他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二十六七岁,脸上略现世故之色的美貌女人。
“何必明知故问!若不是你的五颗墨珠,现在你见不到我!”
“嗯!”岳群下了床,整整衣衫,道:“原来是姚姑娘!不知‘毒人鱼’之名缘何而起?”
“这个……”她那美目一转,道:“这样好不好?咱们交换个条件,我要是猜出你身上还有几颗墨珠,你就再送我五颗。我也告诉你我那绰号的来历!”
“好!”岳群心想,这二十颗墨珠从未露白,除非瞎猫撞到死老鼠,不然的话你绝猜不出来,他微笑道:“好吧!姑娘猜吧!如果猜中,在下绝不食言!”
“毒人鱼”格格一笑,道:“十五颗!”
岳群一怔,道:“姑娘是瞎猜而碰中的抑是……”
“毒人鱼”道:“不!我是凭经验猜到的,试想,假如你仅有十颗墨珠,手面再阔绰也不会拿出一半,因为此珠太贵重,即使你有十五颗。也不会拿出五颗,所以我估计是二十颗。”
岳群摇摇头道:“猜是猜是对了!但就这样解释并不太合理,我不能有二十五颗或有三十颗么?”
“毒人鱼”道:“我们暂时不谈这个,我还能猜出,你绝不是要想在这里成家落户,而是另有用心!”
岳群心中一震,觉得这女人可真不简单,但仍然故作镇静地道:“姑娘说说看,在下有何企图?”
“毒人鱼”神秘地一笑,道:“先拿五颗来!”
岳群并不心痛,只是感觉这珠子是大公主所赐,这样随便输了,有点愧对大公主,但输了不能不认账,只得掏出布包,打了开来。
十五颗墨珠照得屋中毫发可见,“毒西施”出手如电,向墨珠抓去,快是够快!只是找错了对象,岳群手掌向上一移,“毒人鱼”立即抓空。
她不相信岳群有这等身手,以为他是巧合,再次出手疾抓,竟带有风声,岳群仍是平托着珠子,手掌却左右上下移动,巧妙地闪过七抓。
“毒人鱼”这才知道遇上了劲敌,但她仍不甘就此收手,飞起金莲,向岳群踢出十五六腿之多。
岳群轻哂了声,身子像狂风中的弱柳,东摇西晃,左闪有摆。但两足柱地未移动半步,最后,以巧妙绝伦、快速无比的手法。向她那两支金莲上轻轻一按,“毒人鱼”立即红着脸暴退三步。
她以为这小子能拿出五个珍贵的墨珠,去请一个与他不太相干之人出来,八成是个瘟人,或者是个败家子,即使会两下子,也是跟师娘学的,没想到人家身手这高,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向颐指气使的她,惊羞交集,若非倔强,放纵的个性支持着她,她一定会流下委曲的泪水。
岳群本来对她出手枪珠十分轻视,乍见她羞忿难当,盈盈欲泪的样子,心中倒有些不忍,负手踱了两步,肃容道: “刚才打赌,在下输了五颗墨珍珠,为表示对姑娘的歉意,再奉送两颗,尚请笑纳!”
说着,手托五颗黑珍珠送到“毒人鱼”面前。“毒人鱼”无所好,就是喜爱珍玩至宝,但在受辱之下,当然不能厚着脸皮去接珍珠。乍见他掌心只有五颗,立即冷笑道:“想不到尊驾身怀绝技,深藏不露,我看‘老爷子’也不必请了,就凭尊驾的身手足以应付——”
岳群摇摇手道:“姑娘过奖了!在下这两手毛拳,是跟北京王麻子膏药王师傅学的,骗骗小孩子可以,怎能应付‘西北风’之徒!姑娘你别挖苦我了!”
“毒人鱼”心中更不是滋味,分明人家把她比作小孩子,气得粉面铁青,回身就要穿窗而出,岳群大声道:“姚姑娘慢走!”
“毒人鱼”调头厉声道:“你还要消遣我??”
“那里!姑娘误会了!”
“哼”“毒人鱼”厉声道:“还说不是消遥!你刚才说,除了输掉的五颗墨珠之外,另外再加两颗……”她说到这里,一张玉脸红到耳根。
岳群一指她的金莲,淡然地道:“在下已经放在姑娘绣鞋之上了——”
“毒人鱼”低头,看后,“啊”地一声,气得娇躯一颤抖,无限的羞辱早超过她对墨珠喜爱的千万倍,俯身自弓鞋处取下两颗墨珠,抖手掷给岳群,冷峻地道:“姓胡的,我和你没有完——”
说着穿窗而出,岳群接住墨珠,感觉她的手劲极大,怪不得“襄阳三绝”等人对她十分畏惧了。
岳群耸耸肩,道:“这是大公主的一番心意,我总不能轻易送人,就是另外五颗也得收回来!”
他略事收拾礼束,也穿窗而出,向正西弛去。这时将近三更,寒风料峭,凉气逼人,星河耿耿,像无数只魔眼向人间窥伺着。
三五里路途仅盏茶工夫就到了,原来这孝子坟占地不大,却占在通路中央,使那一条行人路不得不绕了个圈子。
虽然孝子坟人人敬重,但此坟阻碍通衢却未被移置却令人不解。
因为这里面有个非常动人的传说。在江南一带,没有不知道襄阳西郊孝子坟这故事的。
据说数十年前有两个异乡人,一母一子流浪到襄阳附近,由于母病极重,那孝子背着母亲,到处乞讨,结果其母病死,那孝子就把母亲葬于西郊,也就是这个孝子坟。
他葬母之后,自感一个为人子者,不能奉养母亲天年,反使母亲流离风霜之苦。而死于异乡,痛不欲生,就在坟旁树上吊死了。
这件事被人传颂称赞,善心之士就把他葬于其母坟旁,立碑详记他的孝迹,孝子坟之名即不经而走,但这坟墓正是通路的中央,后人感觉不便,曾数度企图迁移,都因迁墓的工人突犯奇症而作罢,有的突然头痛欲裂,有的猝然昏倒,有的口吐鲜血……
总之,只要一动迁坟的念头,就必定发生这类怪事,之后,也就没有人再敢动这念头了。
至孝可以感天,这不是迷信,因而这孝子坟屹立于大路中央数十年,每逢节日都有善男信女前往凭吊,却无人敢动它
岳群来到孝子坟附近,一打量地形,知道他们必定在一片空旷之处动手,而这一片空旷之地之旁,有一片小树林,正好隐住身形。
他激功而焦灼地等待着,因为立刻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师兄了。
他深信就是那“老爷子”出手,也未必能接下“西北风”门下的绝学。
六条人影在苍茫的夜色中晃动,很快地来到孝子坟之旁。当然是“襄阳三绝”“血手城隍”“旋风太子”和“毒人鱼”姚小红……
而“毒人鱼”却和他们离得远远的,好似仍然闷闷不乐。这时“襄阳三绝”老大贾宇走到“毒人鱼”身旁抱拳道:“姚姑娘真是信人,不但自己守时到达,而且老爷子也请到了,在下谨遵日间的诺言,于到达此地时交付五颗墨珠!”
说毕手托五颗黑珍珠,送到“毒人鱼”面前。
“毒人鱼”被岳群戏耍一番,可说是她毕生的奇耻大辱,有口难言,现在又勾起她的忿怒,玉手一挥,“啪”地一声,竟将五颗墨珠震飞,贾宇也被震退一步。
这一手大出贾宇的意料,一怔之间,那另外四人见财开眼,纷纷抢那五颗墨珠,像四只野狗,在抢几块骨头。
贾宇大喝一声:“住手!”但另外四人已经抢到手,其中的“血手城隍”多抢了一颗,道:“姚姑娘是见过世面的人,人家仗义出手,怎能收这五颗墨珠!”
“毒人鱼”粉面一寒,两手叉腰厉声道:“公孙玉,我郑重警告你们,谁敢动这墨珠的念头,就小心他的老骨头!”
“血手城隍”干笑道:“姑娘既然不要,就赏给我们吧——”
“胡说!”“毒人鱼”冷峻地道:“我限你们马上把珠子交给贾宇,由他还给那小子,谁敢不交,哼!”
贾宇冷笑一声,向“血手城隍”走近,道:“在下奉姚姑娘之命,不得不作,尚请公孙兄包含!”说着就逐个收回,退到原处。
“血手城隍”冷笑道:“贾兄收回珠子,是否交回那小子,反正谁也不知道,如果再来个杀人灭口——”
“毒人鱼”格格冷笑一阵,道:“别说他!就是老爷子也未必是这人的敌手!”
“姑娘说的是谁?”“血手城隍”显然不信,他以为“毒人鱼”不是说的岳群,而是另一个人。
“毒人鱼”冷漠地道:“谁?!就是那个姓胡的!”
“姚姑娘你别开玩笑了!”“血手城隍”冷笑道:“如果那小子真正有两手,岂能价值连城的珠子随便送人!”
贾宇也有点不信,道:“想天下没有那样的慷慨的人——”
“毒人鱼”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一条身影像一支巨大的鱼鹰,贴地疾掠而来,快速无比。他那黑帽、黑袍、黑鞋、黑袜和背上的黑伞,使岳群立刻认出,此人正是趁人之危的“活钟馗”。
“活钟馗”飘落当场,大马金刀,环目一扫,那不可一世之态,和他半月前狼狈逃走时的神态相比,真是强烈的对照。
“老爷子您好!”六个高手一揖躬身施礼,连“毒人鱼”姚小红也未例外。
“很好!很好!哈……”他纵声狂笑一阵,脸上的虬须根根猬起,然后,点点头道:“你们总算逃过一次活劫,今夜若非老夫出手,相信一个也……”
他语音未毕,苍茫的夜色中又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活钟馗”道:“来了!”
这一声“来了”,虽仅是两个字,却使那六个高手同时震颤了一下,一齐向来人望去,就连“活钟馗”的语音也略带颤抖。
岳群大感不解,看来人的身形,绝不是师兄陆萍,因为他没有那么高,再者,假如真是陆萍,这“活钟馗”若非活够了绝不敢招惹,因为他在自己毒伤发作之下,也仅接下自己六招!
近了,岳群凝目望去,心头大震,继之是由失望而变成意外的喜悦,因为他对这个人的怀念,超过师兄多多。
这人正是憨直可爱,威武不屈的“空心菜”。
“哈……”“活钟馗”这次的笑声并无勉强和悸惧的成份,因为他认识“空心菜”,而“空心菜”也认识他。
当然,其余六个高手可不认识“空心菜”,他们一看来人的块头,就惊得纷纷后退。
“空心菜”伸出胡萝葡似的巨大手指,指着“活钟馗”道:“X你娘!老贼,今夜我陆萍要叫你跪在这孝子坟前叩上一百二十四个响头!”
“毒人鱼”玉面一红,啐了一口,同时一皱眉头,不哂地道:“想不到一代奇人之徒竟是这样粗野!”
岳群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这老贼可能预先已知是“空心菜”冒充“西北风”的门下,他才敢来。
当然“活钟馗”也不点破,冷峻地一挥手,道:“你等退下去!”
岳群冷笑了下,这老贼真会虚张声势,心想,即使“空心菜”仅会三招,你也未必能沾到便宜。
孝子坟四充满了杀机,“活钟馗”撤下漆黑的巨伞,傲然地道:“小子,连‘西北风’本人,老夫都见识过,为了老夫的身份侠名,只得让你先出手!”
“空心菜”暴笑一阵,道:“X你娘!你叫什么?你连一个重伤垂死之人都打不过,你……”
“活钟馗”怕他揭疮疤,狞笑一声道:“你小子既然如此无礼,老夫只得教训你了——”
黑伞急抡,重重叠叠的罡风黑影,在满天寒星映照之下,像一个重逾万钧的大铁罩,力压而下。
“空心菜”不避不闪,两支大手一翻覆,像狰狞的风神猛摇着万灵巨扇,施出一式“小鬼推磨”。
两道罡风一接,尘土激射,巨伞竟被震偏,“空心菜”也退了一步,但两个高大的影子乍分又合,气流澎湃,呼啸激荡,无情的罡风向四周猝然排挤!
“咕嘟”一声,“空心菜”吞下一口唾沫润润嗓子,第二式“鬼影上窗”又告出手。
压力对压力,像两片巨磨互相压,找不到一丝一毫完整的空间。
血红的眼睛瞪着血红的眼睛,像要囫囵吞下对方。
“空心菜”感觉胸头像压了一个千斤石锁,呼吸紧了,又像陷入泥沼之中,连挪身步也感困难。
于是,他暴吼一声,像一头入了罗网的巨熊,左冲右窜,咬牙力劈八掌,又将“阴鬼吹灯”施出。
地壳震动,光弧中裹着两团怒龙似的巨影,在蒙蒙尘雾中翻腾,使苍空中的寒星也黯然无光。
“蓬”!大震声中,人影乍分,像两根大铁桩,蹬蹬蹬退了开去,“空心菜”面色红紫,口角噙着鲜血。退了七步,“活钟馗”毕竟不同,仅退了三大步。
死亡的搏斗乍停下来,那六个高手呆呆地站着,一身的尘土,半天,才疯狂地大声喝道。
“上”!“襄阳三绝”老大深知打铁趁热的诀窍,同时,他也看出老爷子虽然占了上风,却是胜来不易,他深信倡导群殴,老爷子不会反对。
事实上“活钟馗”也尽了最大努力,略胜一等,他不知道对方仅会三招,自然也毫无把握、见他们要群殴,故作未闻。
“空心菜”大声道:“老杂碎!俺x你娘!上吧!老子不差这几个——”
一条人影虚幻得像个屈死的幽灵,在星光下几乎连影子也无法看到,轻轻地飘落场中。
“啊!”“活钟馗”首先发现,无边的恐怖自心头升起,竟忘了掩饰自己那“老爷子”的超然身份。
“小子!”“空心菜”的声音是颤抖的沙哑的,像一个汽笛突然被东西阻塞使,只剩下悲、喜、惊、奇的余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你……你没有死?”“空心菜”激动地走到他的身边,顺手撤下了鬼头杖,交给岳群。
“‘空心菜’!我如果死了你还能再看到我么?”他抓着“空心菜”
的大手道:“你干得很好!虽然刚才略输一筹,但以不到一月的时间能有此成就,‘西北风’的绝学果然天下无敌!”
“西北风”三字出自岳群之口,“襄阳三绝”等人的脸色开始灰败,阵阵寒意泛起心头,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鬼头杖自破布中露出一端。
那狰狞的鬼头和森森獠牙,在星光下更加动人肝脾。
岳群向贾宇一伸手,嘴角上仍然挂着一勾次冷酷的笑意,道:“贾管家的,拿过来!”
贾宇深感岳群的话每一个字都是冷飕飕的,握着墨珠,却向“活钟馗”望去。
而“活钟馗”方寸早就乱了,他现在正在尽力搜枯肠,以何种方式能在不失身份之下全身而退,使那“老爷子”的声势永保不坠!他自然没有注意贾宇的脸色。
“拿来!”岳群的话音冰冷得像磁盆中震荡的冰屑,使贾宇双腿自作主张的向岳群走近。捧着五颗大墨珠,瑟瑟颤抖,发出铮铮的声音。
岳群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伸手抓过,冷峻地道:“就凭这份胆识,也敢对付‘西北风’的门人?”
贾宇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活人的颜色,肌肉跳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一向圆滑的他,这时木呐得像个白痴一样。
岳群雪目一扫,发现“毒人鱼”脸上也有惊惧之色,像一只打碎了珍贵磁瓶的小猫,等待着主人的责罚,然而,她的惊是多于惧的。
“坦白地说!‘西北风’的鬼头杖,还没有用以对付四五流角色,假如各位想开开眼界,不妨和老爷子联手试试看!”
“好吧!”“活钟馗”像半天才喘过一口气来,知道不接是不行了,沉声道:“人家既然要趁机扬名立万,你们也不妨见识见识,不过,既然准备动手,若有人半途而废,嘿嘿……”
那六个高手心头一寒,他们虽知这个胡璀才是“西北风”的传人,但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谁也没见过,然而,老爷子的手段,他们却早就领教过了,因此,他们只好硬着头皮,道:“晚辈愿为前辈效死!”
说着,四面八方。向岳群缓缓期近,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仍在呆呆出神的“毒人鱼”姚小红。
岳群道:“‘空心菜’,你退到五丈以外,注意我的招术,因为你刚才施展那三招,仍然未能发挥至大的功力,不过,我要向你保证,我只用一招,绝不多出半招!”
“空心菜”退出五丈,睁着一双牛眼,望着当场。
“活钟馗”大喝一声“动手”巨伞上立即涌出十余叠黑芒,加上十余道掌劲,像铜墙铁壁似的压向岳群。
岳群的鬼头杖有如一条神出鬼没的毒龙,在十杖之下,竟将“活钟馗”震退三步,而他却像进入鸡雏群中,对那些不堪一击的败类,尽量闪避着,仅对付“活钟馗”一人。
没有一杖不是带着令人窒息的罡风,和奇异的角度,连给人变招换式的工夫都没有,岳群已施出“阴鬼吹灯”。
一声大震,五个身影各自拦腰被扫了一杖,飞出十丈之外,“活钟馗”的巨伞反砸而回,击在他自己的右肩上,血肉横飞,连退九步,也许忘了“老爷子”的身份,趁势倒纵,狂奔而去。
其余五个半天才爬起来,他们知道这条命是从死神的魔筛孔中脱出,忍着痛苦踉跄逃去。只有“毒人鱼”哼一声,道: “‘西北风’的门下果然名不虚传!”
岳群这时非但未因痛挫大敌而感到痛快,反而长眉紧蹙,对“毒人色”的话浑如未闻,“毒人鱼”以为他是故意冷落她,跺跺脚掉头走了。
“空心菜”走过来握着岳群的手,道:“小子,还是你行……”
他突然发现岳群面色苍白,一脸惊凛狠毒之色,大声道:“小子,你……你受伤了?”
“不!”岳群叹了口气,道:“我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他想起“孔雀公主”和“凤凰公主”的话,知道“孔雀公主”为了自己疗毒留了一手,现在妄运真力发作了,摇钱树的剧毒如再发作,除了那两位神秘的公主之外,无人能治,然而,他下定决心,绝不去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