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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来是空言去绝踪

蓝姑左手剑开式“矢贯日中”,右手剑顺势“八面威风”,严阵以待,注目不懈,星眸含威!

云飞视若无睹,一边走近,一边道:“老夫试试你这‘神影无双’剑法,有多少火候!”

蓝姑一言不发,姿势不变,一动不动!

云飞冷冷地又道:“看不出你已能够稳定心神,难怪如此放肆!”

话声中,云飞已欺到了蓝姑八尺之处,停步不前!

他那一双绿眼,阴森的盯在蓝姑脸上,瞬也不瞬!

这老儿心中暗自点头,蓝姑立剑之态,的是无懈可击,不由暗忖,看来多年没见的师妹,功力又深进了不少!

沉思刹那之后,冷凛的说道:“丫头,你可要尝尝老夫‘天昊指’的味道?”

蓝姑决不上当,任凭云飞说些什么,概不答理。

云飞冷哼一声,疾扬右手,道:“老夫早已将‘天昊抓’练成,本来是留着对付未来强敌用的,今夜说不得,先拿你这丫头试试手了!”

说罢,身形蓦然前冲欺上!

蓝姑娇叱一声,左手剑微微一抖,旋起满天星芒,斜绞云飞的右腕,右手剑补了空隙,幻出一片光幕!

这是蓝姑深识云飞厉害之下,不求有功的打法!

哪知云飞早已年老成精,本身功力又着实高得怕人,在蓝姑剑临之时,急冲的身形,竟然倏忽定住!

蓝姑左手剑所施的“光芒普照”一式,在云飞身形定住之下,自然无功,右手剑本是防护之招,亦已无用!

云飞却在身形猛定之后,暴然又复扑出,右手五指箕张,一声冷嗤,凌虚向蓝姑走空的左手宝剑抓到!

蓝姑一剑走空,知将遇险,她决不进手变式,却双足一顿,人往右后方疾射而退,恰巧躲过了云飞的一抓!

云飞不料十拿九稳之一抓成空,阴森一笑,道:“不含糊,再接一招!”

话出人到,这次却以左掌攻进,右手一甩,肥大的衣袖挟着疾厉的风声,卷向蓝姑的左手宝剑!

蓝姑虽以巧退避过一抓,但云飞动作更快,没容蓝姑有缓气的时间,又已第二次更霸道的攻到!

此时,即使蓝姑有心再退,也已不能,咬咬牙,狠狠心,左手剑往下一沉,剑锋斜上疾刺而出!

右手剑则变式为“金轮跃升”,飞旋疾转,轮绞云飞的左臂,这是进手拼搏险中求险的招法!

双方接触都是快如闪电,教人分不出哪招哪式,忽听得一声娇哼和一声冷嘿,人影倏地分开!

蓝姑右手剑垂了下来,显然是右臂已伤,此时她黛眉紧锁,面色苍白,看上去还伤得不轻!

云飞长袍的右袖,自肘脱落,成了半截袖子的大褂,右臂近臂弯之处,被剑锋划开了三分深两寸长的一道血口!

若论这次的一搏,应是春色平分,不分胜负,但若以火候功力来说,云飞应是输的一方!

云飞怎样也想不到,蓝姑在性命呼吸之下,竟施出拼死偕亡的招法,将自己衣袖挑断,肌肤划伤!

是羞,也是恼,云飞冷笑连声,道:“好丫头,老夫业已用‘天昊指’点中你的右臂,如今就再要你一条左臂,赔我这点臂伤!”

话声中,又复疾攻而出,右手食指外露,余指曲缩,提聚了八成内力,恶狠狠向蓝姑左臂点到!

蓝姑右臂业已重伤难动,勉强摆着一柄宝剑,已感十分吃力,云飞指到,蓝姑实在已经不能相抗。

但若想闪避,危险更大,银牙一咬,这次是真的以死换生了,左手剑向身后一抛,扎在丈八以外的地上!

接着,左手一抄,将右手剑取握掌中,一声清啸,全身纵起,她竟以尚未到达火候的“合一”剑术相拼了!

云飞识货,瞥自蓝姑剑锋颤抖,狞笑一声道:“飞蛾扑火,你是自己送死!”

话落人到,左手“天昊指”在八尺以外,就对准了蓝姑的“丹田”重穴点来,两指齐下,蓝姑已绝难幸免!

不料就在此时,一道白虹疾射而至,由南而北,蓝姑和云飞,恰是东、西互扑,结果三方在交叉一点相遇!

蓝姑在看到白虹的时候,已难收势,掌中剑唯恐伤了这突然莽撞纵到的人,不由向下一沉!

她剑锋刚刚下沉,蓦觉左腕一松,宝剑脱手,腰身也同时被人托住向上一送,快过她前纵的身法数倍,从云飞头上一丈高处掠过!

云飞却是老辣,当白虹迅疾电掣而到之时,他已身临空中,躲是躲不到了,但他在眼珠一转下,却有了妙着!

他不知这白虹的来头,但在这刹那之间,已判断出是敌非友,他是识货的行家,亦已看出来者功力极高!

今夜不论是他所亲率的人,或乃弟云腾的人,没有一个是具有如此身手的,更没有胆敢身着雪色衣衫的!

他与蓝姑相搏,已成必胜的局面,不迟不早,白虹恰在此时撞将前来,不是敌也是敌了!

但因身临半空,扑势又疾,变招太难,他是想用“借刀杀人”的恶计,一来解救自己的危困,二来置敌于死地!

于是他倏忽化指为“抓式”,凌虚抓向白虹,并以吸、引二诀,将白虹掷向蓝姑的长剑!

说时迟,那时却快,就在云飞转过这恶毒念头,收指变爪之际,蓝姑却也恰好将剑下沉,两人动作恰在同时!

而当蓝姑突然失剑,人被抛送出去的刹那,云飞双掌抓势亦已发出,不过蓝姑因身形正在下落,没能看到罢了!

但在蓝姑身形即将落地的时候,却蓦地听到云飞一声凌厉惨吼,有如已受重伤的猛虎,蓝姑不由连忙旋身注目。

只见云飞业已站于三丈以外,在云飞身侧六尺的地方,站着那适才报名汤克图的白衣人,白衣人手中握着自己的宝剑!

她黛眉一扬,纵身近前,这才看清了一切!

云飞左手五指已失,成了秃掌,腥血滴流不止,正以右手点封穴道止血,疼得眼、眉、鼻、口攒聚到了一处!

云飞也真够狠,除了乍受伤时的一声悲吼外,再没出声,止血之后,随即包扎好伤处,狠毒的盯着白衣人!

云飞牙咬出声,叱道:“你报个名姓出来!”

汤克图摇头道:“不必!”

云飞怒声道:“可是怕老夫找你?”

汤克图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也没有走呀?”

言下之意,要找何不现在找呢?

云飞语塞,但他老奸巨猾,厚颜道:“身受暗算,老夫此时应战不得,鼠辈设若此时有心要老夫的性命,就赶快动手,老夫眉头不皱!”

汤克图哦了一声,道:“很够英雄,你真想死?”

云飞暗自惊心,他摸不清这白衣蒙面人是什么性格,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话太满了怕难以下台!

他眉头微皱,强持道:“你这时杀了我,免得后悔!”

汤克图一笑,道:“真的?”

云飞很想再说两句光棍话,但他实在怕这白衣人当了真,那时自己岂非弄巧成拙,自寻死路?

可是不答话也太丢人了,于是话锋一转,道:“你既帮着蓝丫头,不用说……”

岂料汤克图却接口道:“你全弄错了,是兰姑娘帮了在下!”

云飞哼了一声,盯了蓝姑一眼,道:“这丫头那点功夫……”

汤克图把手中剑一晃,道:“要没有蓝姑娘的这柄剑,你那五根手指头,本是好端端长在手上的,又怎会和手掌分了家呢?”

云飞身受残伤,又遭调侃,却答不上话!

汤克图适时声调一变,威严的说道:“云飞,姑念你年纪已高,今夜饶你一命,今后再敢多行不义,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你!

“适才我本存着使你知难而退的用心,岂料你竟暗起毒念,我才借蓝姑娘之剑,教训你一次!

“你不是要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就是你兄弟今夜想下手的‘汤家’族人,随时候你再来送死……”

云飞接口道:“既是汤家人,没有不敢报出名姓来的!”

汤克图道:“激将无用,我不报名姓,是因为你老儿不配问我,言尽于此,再多说一个字,你就不用走了!”

“不用走了”四个字,真灵,使云飞连大气都不敢喘,狠而恨的把脚一跺,恶毒的一盯蓝姑,纵身而去!

他刚刚纵起,面前白影一闪,又被拦住,汤克图冷冷地道:“今夜你最好远离汤家,当然,你不怕死就放胆去!”

云飞残眉一皱,没有答话,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霎眼的工夫,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汤克图回身将蓝姑抛落的另一柄宝剑拾起,然后非常恭敬的,把两柄剑捧送到了蓝姑的面前。

蓝姑含羞带愧将双剑接过归鞘,道:“多谢相救。”

汤克图道:“姑娘若非为了寒家,怎会遇险?说来在下应当感激姑娘。”

蓝姑越发难以为情,道:“我不料公子身怀绝技,竟妄自逞强出头……”

汤克图接口道:“姑娘可别这样奉承在下,在下这点功夫,在寒家来说,是无法数上前十名的,差得太多了!”

蓝姑闻言中暗骂,尚未开口,汤克图又接着说道:“在下有件事相烦姑娘,至祈姑娘允予玉成。”

蓝姑一愣,道:“公子有何教示?”

汤克图道:“姑娘见到令师之时,便中请代寒家释解前嫌!”

蓝姑黛眉一皱,道:“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却不敢保证准能办得好,因为家师……”

话还没有说完,汤克图又已接口道:“这个当然,只要姑娘能代寒家进言一二,已感盛情,设若令师神色不愉时,姑娘切不可过分相逆。”

蓝姑点点头,说道:“我必然全力来作,也许……”

这次话仍没有说完,汤克图已就又颔首接口道:“就这样了,在下不陪姑娘,缘因寒家……”

蓝姑似是有心多作攀谈,道:“公子府上既是高手如云,似乎不必前往接应了吧?”

汤克图一笑道:“在下不愿冤仇深结,故须立刻赶回。”

蓝姑瞟了汤克图那蒙面白纱一眼,道:“公子可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汤克图道:“除了解下这覆面纱巾外,一切自当量力而行!”

蓝姑娇吁一声,道:“那就算了!”

话锋一顿,似是别有用心的又道:“好在后会之期不远,那时……”

这次却是姑娘自动停下话来,没有接说下去。

汤克图也没接这一句话,只对姑娘一拱手道:“姑娘既已没有其他吩咐,恕在下告辞了!”

“了”字出口,人已飞身而起,蓝姑没想到汤克图说走就走,再想阻止业已不及,只好叹息了一声!

杜云率众,悄悄潜进了汤正的居所!

他们早在几天以前,就摸清楚了汤家的一切。

云腾手下四煞中的“笑面煞”,是配合杜云五兄弟行动的奉令事成之后,同至“养心园”会集。

“冷面煞”随在洞庭高手行列中,目的地是汤俭的住处,和汤正的那座楼,紧靠紧邻。

太仓来的人多,分成了两队!

一说跟着“毒煞”,进袭汤慎所居,另由一队是由“恶煞”相助,越过无人的汤隐空院,去擒掳汤重!

这是他们早经商定的行动计划和分派。

杜云五兄弟和笑面煞,首先接迎了汤正的院落!

但他并未立刻进攻,静待其余四队的联系。

刹那之后,各队都得到其他三队的消息,业已分别按既定的步骤,将汤家各处的院落围住了!

于是,各队展开了自己的行动!

杜云首先飞身扑进,笑面煞则拔身墙头,准备接应。

汤正,在云腾和这些黑道高手的心目中,认定是“武林汤家”,除汤怀仁老夫妇外,功力最高的一个!

又有长子克图相助,因之分派了这辈人中功力比较高深的杜云兄弟,和笑面煞来对付,认为必可竟功!

杜云一是艺高胆大,再者,今后安派定当,汤家的人,谁也休想能有空闲去接应他人,因此他没有隐蔽身形!

在登上进入正房的石阶后,他沉声喝道:“燕山杜云请汤正汤大侠答话!”

汤家早已黑灯熄火,是故汤正的居处,没有一点亮光!

杜云呼喊一声,不闻回应,双眉一挑,又道:“我杜云难道不配汤正你答一句话?”

室内依然没人应声,杜云恼了!

他先向身后的众兄弟一摆手,然后叱道:“汤正,你出来!”

没人!没人!没有人!

洞庭七大高手和冷面煞,与杜云同时,进了汤俭的住所,这里和汤正所居一样,也是漆黑一片!

冷面煞和洞庭的高手,已听到隔院杜云的喝声,当杜云第二次喝问,仍然无人应声时,冷面煞也知道有了变故了!

他一点也不犹豫,飞身闯进了汤俭居室之内,取出“千里火”,晃着之后,目光一瞥,哼了一声,飞身而出!

洞庭高手正要动问,冷面煞已自说道:“空屋无人!”

同一时间,太仓群寇所分的两队,也发现了所扑成空,于是这数十名黑道高手,都知道走漏了消息了!

这时候,云腾早已经到了“养心园”外,不过当他刚跨步踏进园门的当儿,就遭遇到了阻拦!

夜深人静下,云腾停步在“养心园”的门口,不远处,一排十人,各持“公输弩”,严阵以待!

杜云的喝声,适时传到,云腾老奸巨猾,已知各个击破的如意算盘,没有办法如愿进行了!

他略一沉思,仰头一声长啸,那四队人,闻声聚集,刹那之间,都到了“养心园”外!

云腾又一声长啸,乍听与第一声无甚不同,只是时间久了些,其实音浪却不一样,他是在召唤接应!

他怎样也想不到,云飞几乎丧命,已接应不上了!

在他两声长啸过后,“养心园”正中的楼头,巨窗突然缓缓推了开来,接传出威严的声音道:“亮灯!”

一声“亮灯”,“武林汤家”立即成了光明世界,千盏百朵灯花,大放光芒,里里外外亮如白昼!

云腾四外注目,心中一凛!

围绕在“养心园”周围,适才杜云等人侵袭的那无处无人院落的高墙上,此时却站满了精壮大汉,个个劲装,人人背刀剑,持强弩,面含秋霜!

显然!云腾等人已然被围困在汤家的腹地之上了!

云腾虽然有些心凛,但还另有仗持,乃兄不会晚到,凭乃兄的声威和功力,除掉这些弓箭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适时,巨窗内,威凌的话声又起,道:“将各处埋伏开放!”

随声,四面八方起了隆隆响动,移时即止!

接着,奇变又生,自“养心园”外起,各处宅院的高墙,竟然自动上升,直到六丈始停。

云腾等进来的那唯一出入箭道,东是那座怪铁楼,西是傲霜所居的小白楼,这时也有了变化!

东西互对的两道墙,也活动了起来,左伸、右延,霎眼间成了一堵六丈围墙,云腾等人已陷入了绝地之中!

六丈高墙,以今日云腾所率来的高手来说,包括四煞在内,除了云腾自己之外,谁也纵不上去!

飞纵尚且无法上去,自然更谈不到紧急时逃遁了!

云腾如今是心、肝都纠结在一处了,即便乃兄云飞来到,除非今夜杀绝了“武林汤家”的人,否则就休想平安出去!

他正心神不安之际,巨窗内话声又起,道:“落天桥,撑灯引路!”

云腾闻声,大感奇怪,四外注目,桥由何来?

哪知就在云腾四下张望的当儿,巨窗中,竟自缓缓伸出了一道宽梯,果然有如“天桥”般,延伸下降到地面之上!

更怪的是,“天桥”两旁栏杆上,每隔五尺,就有盏奇亮的灯笼,这种巧妙设置,更令云腾为之心惊肉跳!

接着,“生死婆婆”在巨窗口“天桥”顶端露了面,由珍、霜两位姑娘搀扶,冉冉而下!

老婆婆身后,是“武林汤家”的二代英豪,汤正为首,汤重殿后,鱼贯缓步相随着走下来。

再往后,是三位汤家第三代的好手,汤克图当先,后随克难、克节,各背宝剑,英气逼人!

但却不见汤家那唯一不解武技的克业,这难怪,今夜并非“舌战群儒”,而是以功力武技分判生死存亡,用不着他。

最后,是四名使女,菊、兰二女为首,各捧着前面诸人惯用的兵刃,只凭这种排场和气势,已令云腾等胆寒气沮了!

云腾回顾见身后杜云等人,都挤在园门口,设若对方乱箭齐发,躲都不易,遂挥手相召,并悄声说道:“反正现在出不去了,都进来布阵应变吧!”

杜云等闻声而入,分布开来!

此时,老夫人和子孙等,都已降下“天梯”。老夫人没理会云腾,却转对汤正道:“正儿守住‘天梯’!”

汤正应了一声“是”,缓步又向天梯走回!

老夫人又对克图道:“过来!”

克图行近老夫人身侧,老夫人悄声道:“你守梯口,顺便护着你父亲!”

克图闻言一愣,但却没敢多问,转身也向“天梯”走去!

汤正看看老夫人,再瞧瞧长子,喟叹一声,自语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母亲的!”

说着,不待愣奇的克图开口,就接着吩咐道:“为父守于梯顶窗边,你守梯口,有外人强登此梯,准你放手对付,不必再有任何顾忌!”

克图在应声之时,汤正也登阶而上。

老夫人回顾汤正到了“天梯”顶端,对汤正微微一笑,汤正投以恭顺惭愧的一躬,老夫人挥手作答。

接着,老夫人面对云腾,冷冷地说道:“云腾,令兄呢?”

云腾暗中已打好了主意,一笑道:“就到!”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是等令兄到了再说,还是现在就谈谈?”

云腾道:“不用再等家兄了,我们谈谈也是一样。”

老夫人冷冷一笑,道:“你能作主?”

云腾耸耸肩道:“似乎应该能吧!”

老夫人沉声道:“首先,你吩咐随你同来的人,一起放下兵刃!”

云腾哦了一声,道:“这太难了,请恕不能从命!”

老夫人道:“云腾,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不会不知道规矩吧?”

云腾故作不解道:“规矩各门各派不同,在下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

老夫人道:“我‘武林汤家’的规矩,你知道否?”

云腾道:“我兄弟与怀仁兄是道义交……”

老夫人冷叱道:“扯不上这些!”

云腾道:“你说扯不上就扯不上,不过你们汤家的规矩,老朽兄弟却很清楚,因为好歹也是老交情了!”

老夫人道:“很好,老身问你,夜率群寇,身携兵刃,越墙而入我‘武林汤家’,你可是认定老身好欺?”

云腾道:“武林中若有人认为‘生死婆婆’好欺的话,那就好像有人说日出西山,只怕没人能信!”

老夫人道:“那你这算是什么居心?”

云腾装傻道:“你问的什么事?”

老夫人道:“当然是你率众夜闯我汤家的事!”

云腾笑道:“你这可误会了,老朽是有事来拜访怀仁兄!”

老夫人嗤之以鼻,道:“好一个拜访,你叩过门来吗?”

云腾道:“这却抱歉,老朽习惯高来高去,把俗礼给忘了!”

老夫人沉声道:“尔忘得好,不过老身却没有忘记我汤家对江湖不肖之徒,不告而夜闯府居者所应受的惩处!”

云腾道:“何必小题大作,老朽又无恶意,只是……”

老夫人接口叱道:“闯入我汤家,分队施袭,那燕山杜云,竟敢指名叫阵,尔还狡辩此非恶意,云腾,你是打错了主意了!”

云腾道:“说实话,老朽冒然而来,是……”

老夫人怒声截口道:“以礼叩门相访,任尔是谁,也算我汤家的贵客,汤家上自老身,下至童仆,均将高迎高楼,恭问来意!

“但若身携凶器,妄自闯入我汤家寸土之内,管你哪个,都是我汤家的仇人,必得诛而埋之!”

云腾道:“生死婆婆,别说这种绝情话如何?”

老夫人道:“话就是这么两句,现在等你答覆!”

云腾道:“老朽是为当年之事而来!”

老夫人把头一摇道:“老身不记得当年有什么事情与尔我互有关联!”

云腾道:“你未参与,但令郎五兄弟却都很清楚!”

汤正在巨窗口,扬声叫道:“汤某未曾与尔兄弟,当年共过什么事情!”

云腾一笑道:“汤正,你的忘性很重吗?”

汤正喝道:“没人有空闲工夫理会你!”

话锋一顿,转向老夫人道:“母亲,吩咐箭手们发动吧?”

老夫人把手一摆,对云腾道:“云腾,老身已经说过,如今你已是我汤家的仇人,谅你不愿束手就擒,那就火速动手吧!”

云腾与老夫答对,用意在等乃兄云飞到来,至今见云飞尚未露面,心中已经有些忐忑不安了!

再听老夫人迫令动手,越发暗急,扬声道:“不慌,设若贵府是决心拿云某当作冤家,云某也无所惧,但却要等云某把来意说明白了!”

老夫人冷笑一声,道:“老身知道你已心怯,想等你那老鬼哥哥来到,老身向来克己从人,就给你一个机会,有话说吧!”

云腾道:“当年那件事,并未能斩草除根……”

老夫人突然接口问道:“尔可知道怀仁不在家中?”

云腾道:“我不愿谎言,知道!”

老夫人道:“我汤家也听到了这个传言,故而怀仁去打听消息了!”

云腾道:“还有些谣传,贵府可曾听说过?”

老夫人冷冷地说道:“未之闻也!”

云腾道:“谣传说,那次周密布署,所以未能斩草除根的原因,是因为参与的朋友之中,出了卖友的匹夫!”

老夫人道:“请恕不详内情,故而无法表示意见!”

云腾奸笑着说道:“若是这谣传中那卖友之人,是怀仁兄呢?”

老夫人嘿嘿一笑道:“这是你们兄弟的谣传吧?”

云腾道:“空穴怎能来风,无风又怎会起浪?”

老夫人道:“舌灿莲花,可以兴风作浪!”

云腾道:“这样与老朽兄弟有好处?”

老夫人道:“天下就有那种专喜搬弄是非的东西!”

云腾道:“可能请令郎汤正,与老朽答对几句?”

老夫人道:“他听得见,你尽管说好了!”

云腾道:“当第二次对付那农村的时候,只有你们汤家的人不在!”

老夫人道:“未必吧?”

云腾道:“这是事实!”

汤正在高处扬声喝道:“放你的狗屁,少林、武当和终南等派高手,也走开了,而况当年是大家言明决心放手之后,我们才走的!”

云腾道:“话是不错,但若究查一下你父子的归程速度,却有了毛病!”

汤正道:“什么毛病?”

云腾道:“你们在一日夜间,至少可行百五里,但第三天傍晚时分,有人发现你们仅仅走出了六十里路!”

汤正哈哈一笑道:“这难道不可以吗?”

云腾道:“俗话说,君子防未然,不曾嫌疑问,你们走得太慢,令人不能无疑,况且你们又少了一匹马……”

汤正怒声接口道:“尔兄弟自认聪明,原来却是傻瓜,我父子若非因失去一马,又怎会走得那样缓慢呢?”

云腾道:“是怎样失落一匹马的?”

汤正叱道:“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物,敢这样问话?”

云腾道:“事关大局,老朽不能不问。”

老夫人却道:“正儿,答覆他!”

汤正应一声是,扬声对云腾道:“失去的正是我所乘骑的一匹,它跛了右后足!”

云腾道:“哦!这太巧了吧?”

汤正道:“是你自己混蛋,仔细想想看,在第一天夜驰那条石路的时候,我那匹马,不幸曾被路旁里界石碑……”

云腾记起来了,不由脱口道:“对了,有这件事……”

他承认了有这件事之后,突然想到,这样岂非是自认错疑了汤家,那对今夜潜闯汤家的事,又将怎样自圆抗辩呢?

因此,他停下了话锋,不再接说下去!

汤正却不饶他,沉喝道:“如今你才记清往事,已经晚了,如今算算你妄闯我们汤家的这笔账吧!”

云腾皱一皱眉,四外横扫一眼,仍不见兄长来临,顿时慌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