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七十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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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有诈

说罢,把衣服送给了仇若愚,又道:“不丈夫,沿途小心。”

仇若愚道:“我知道。”

鹏燕双侠一齐向仇若愚拱了拱手,三人在互道珍重声中分道而去。

仇若愚穿好衣裳,看来还算合身,他揣度了一下地形,直向四川方向飞奔而去。

一月时间甚为短暂,仇若愚不得不尽量争取时间,他在路上几乎马不停蹄的奔驰,三天之后,终于来到峨嵋山下。

那时正是晌午时分,仇若愚抬头一望,只见山山相连,峨嵋山的气势顾然比少林和武当要雄伟的多了。

仇若愚正在浏览之中,只听一人大叫道:“不丈夫,你怎么现在才到?”

仇若愚抬头一望,原来正是一条龙。

仇若愚大步迎了上去,道:“老龙,你来了多久?”

一条龙道:“来了四五天啦。”

仇若愚道:“没有动静?”

一条龙道:“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丈夫,是不是他们改变了计划?”

仇若愚道:“奇怪,他们连华山和九华都去过了,怎会不到峨嵋呢?”

一条龙道:“少林、武当、九华和华山之事,峨嵋掌教都已知道,他们日日盼望你来,希望了解一下实际情形,不丈夫,咱们快上去!”

仇若愚摇头道:“且莫忙!”

一条龙怔道:“还有事?”

仇若愚道:“我问你,最近在峨嵋附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条龙道:“不丈夫,你说的异样不知何所指?”

仇若愚道:“我问最近附近有没有出现可疑之人?”

一条龙摇揺头道:“据我所知,好像没有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一名中年道者奔下山来,指着仇若愚道:“这位是……”

一条龙不待他把话说完,便道:“九玄道长,他正是不丈夫。”

九玄道长一听,连忙跨前一步,稽首道:“久闻大名,无缘不曾拜识,今幸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仇若愚忙道:“道长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九玄道长道:“敝派掌教候驾已久,特着贫道日夕在山道守候,今日虎驾到此,敢请移驾一谈?”

仇若愚道:“在下方才还在与一条龙谈及,不知最近数天以来,宝山四周是否发现可疑人物?”

九玄道长道:“从外表看来,敝派上下一片平静,实则每一个角落都埋有人,据贫道所知,好像还不曾发现可疑人迹。”

一条龙道:“无毒丈夫,这位九玄道长乃峨嵋巡山总护法,辈份属掌教九天道长师弟,他的话不会有错,我看你有什么话不妨到山上再说吧!”

九玄道长道:“一条龙大侠所言甚是,敢请仇大侠移驾!”

仇若愚拱手道:“多谢。”

九玄道长举手揖客,仇若愚也不客套,和一条龙当先而行,九玄道长适时放出一支响箭射了出去!

一条龙道:“不丈夫,九玄道长太过客套,他已通知山上准备以重礼欢迎老兄了。”

仇若愚道:“这怎么敢当?”

九玄道长在后面道:“应该,应该。”

话犹未了,只听山上钟鼓之声齐鸣,时间不大,一列黄衣弟子已缓缓从山门向山下行来。

仇若愚停足道:“九玄道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九玄道长稽首道:“这是掌教交代,还请仇大侠见谅。”

仇若愚道:“咱们江湖人物随便惯了,假如贵掌教以如此厚礼相迎,在下真连山上都不敢去了。”

一条龙忙道:“九玄道兄,不丈夫说的是实话,快请收回礼仪,咱们还是随便些好!”

九玄道长见两人词态甚诚,忙道:“既是仇大侠过谦,请在此稍候,贫道当去禀告掌教。”

说罢一拱手,直向山上飞射而去。

一条龙道:“峨嵋向来拘谨,今以这种重礼仪相迎,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仇若愚道:“咱们又何必重视虚套,我倒想起一事正要向你,峨嵋弟子之中,是否也曾发现过不肖份子?”

一条龙道:“这事我也曾问过九玄道长,据他所告,他已暗中调査了三四天,峨嵋弟子中似乎都很洁身自爱,并不曾发现不肖份子!”

仇若愚道:“有这等事?”

一条龙道:“我也曾把你说过的话告诉九天道长,荷花娘子在各派都潜伏有人,如果峨嵋没有,那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仇若愚道:“他怎么说?”

一条龙道:“他说他心里也这种怀疑,但事实上峨嵋派根本査不出一个人来,连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仇若愚点点头道:“这样看来,荷花娘子没有派人到峨嵋骚扰,还是其来有自了。”

一条龙道:“什么其来有自?”

仇若愚道:“由于峨嵋弟子洁身自好,使荷花娘子没有内应之人,所以她才不敢派人来扰峨嵋,岂非其来有自么?”

一条龙道:“你的看法十分正确。”

话声甫落,突闻山上钟鼓之声一齐熄去,三条人影映着阳光一齐倒射而下。

当先一人正是九玄道长,在九玄道长身后还跟着两名道者,这两人年龄都比九玄道长大了十来岁。

当三人来到近处,仇若愚和一条龙连忙迎了上去。

一条龙朝其中一名道者一指,道:“不丈夫,这位就是峨嵋掌教九天道长。”

仇若愚忙拱手道:“久仰,久仰!”

九天道长稽首道:“仇大侠说哪里话来?贫道怎敢担当仇大侠久仰二字?”

仇若愚道:“掌教过谦了。”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为武林辛劳,普天同钦,贫道停候已久,今日得能拜识尊顾,真乃生平一大快事!”

仇若愚拱手道:“掌教如此谬赞,在下实觉汗颜不已。”

九天道长又说了两句客套话,随朝身边一名老道一指,道:“这是贫道二师弟,道号九九。”

九九道长稽首道:“贫道不善作客套语,总之对仇大侠思慕已久,今日得见,足慰平生矣!”

他虽然说不会说客套话,但是客套话还是说了出来。

一条龙笑道:“诸位不要尽在这里酸溜溜的客气了,难道都不怕腿子发软么?”

九天道长笑道:“一条龙大侠说的是,仇大侠今日乃敝派嘉宾,天下那有站着接待嘉宾的道理?仇大侠快请。”

仇若愚道:“掌教请。”

一条龙道:“又来了,还是我先请吧。”

一拉仇若愚,在九玄道长带路之下,两人走在中间,九天道长和九九道长又跟随在后面。

九天道长虽然撤去了一切大礼,但因无毒丈夫的大名响遍武林,所以当他和一条龙走进大殿之时,大殿两旁仍排列了数十名弟子肃穆的欢迎他。

事到这般地步,仇若愚再讲客气也没有用,只好连连向两旁作揖表示谢意。

他们一连穿过两三座大殿,最后来到一间偏院,正是掌教九天道长清修之地,外面早站了四名道童相候,仇若愚和一条龙随着九玄道长身后走了进去。

里面有两间客房,客房中布置的一尘不染,宾主落坐之后,自有道童献上香茗来。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贫道听得江湖传言,少林、武当已因大驾和飞天婆婆之助,得保无虑,听说华山和九华已遭毒手,不知此事可真?”

仇若愚道:“少林和武当虽说太平无事,但也有不少伤亡,九华情形在下尚不大清楚,不敢妄置一词,至于华山,情形倒不如想象那么严重。”

九天道长道:“不知华山实际情形怎么样?”

仇若愚道:“华山完全为留保全力,其实谢掌门却另有打算。”

说着,便把谢登所言一一说了出来,当然,他也把华山即将散发“武林帖”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与谢大侠所谋甚是,但是贫道也有一种顾虑。”

仇若愚道:“掌教指教。”

九天道长道:“假如他们不应约而至又如何?”

仇若愚道:“那倒不是难事。”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可有另谋之计?”

仇若愚道:“掌教有所不知,那‘七十二将相殿’相距荷花娘子的窝穴不远,如果他不来,咱们便不能去么?”

九天道长道:“此言有理。”

九玄道长道:“小弟请问掌教师兄到时派何人前往?”

九天道长道:“当然是愚兄前往。”

九玄道长道:“小弟请命如何?”

九天道长道:“你年岁尚轻,此等大事,愚兄绝不容你轻身涉险,你连这点修为都不够,以后如何执掌本派?”

九玄道长肃声道:“师兄教诲的是。”

仇若愚赞道:“上严下遵,正是治家国之大法,掌教师兄弟如此,无怪荷花娘子不敢进犯了!”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谬赞了。”

话声甫落,突见一名弟子匆匆而入,道:“禀掌教,外面有两个残废老头要见掌教。”

九天道长脸色一变,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那名道士道:“弟子尚不曾问及。”

九天道长冷静的道“快传下令去,各守岗位,为师不出,切不可乱了阵脚。”

那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飞奔而去!

九天道长道:“九玄师弟,你是巡山总护法,这一阵你务必替愚兄挡下来。”

九玄道长道:“小弟遵命!”

说罢,又朝仇若愚一拱手,道:“强敌压境,贫道职责所在,不能奉陪仇大侠,尚请有以谅之!”

仇若愚道:“重命在身,道长请自方便!”

九玄道长大步跨出,刹那之间,闻钟鼓齐鸣,但在内院来说,却是静肃的怕人!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可知来的是什么人么””

仇若愚道:“如果在下猜的不错,一个是周老残,一个是独老缺!”

九天道长一听,不由脸色大变!

九九道长道:“这个人武功高的怕人。”

一条龙笑道:“道长真个怕了?”

九九道长道:“贫道并非惧怕,而是鉴于少林武当前车之鉴,只担心杀戮过甚而已。”

一条龙道:“这个道长放心!”

九九道长道:“檀越有何妙法?”

一条龙冷笑道:“有不丈夫在此,非只你们这一座峨嵋山,就连五台,普陀算在内,不丈夫也不看在眼下!”

仇若愚道:“一条龙,你少说一句行不行?”

一条龙道:“我可说的是实话。”

九九道长道:“仇大侠,这话没有错。”

仇若愚道:“掌教不可轻听他胡说八道,咱们何妨到外面瞧瞧?”

九天道长道:“贫道正有此意。”

九九道长道:“仇大侠请!”

四人立身而直,疾步来到山门之外,只见在山门不远处站了两个残败不堪的老者,一人断手,一人断脚。

断手的正是周老残,断脚的正是独老缺,这两人早不到迟不到,偏偏选到仇若愚在时来到,岂非天意?

这时峨嵋弟子已环阵而立,这种态势显示出只要周老残和独老缺跨前一步,便有大战发生!

九天道长道:“两位来此何为?”

周老残道:“废话。”

独老缺道:“不错,真个是废话,难道你还不知咱们来意?”

九天道长道:“峨嵋清静,从来不过问外事,两位到此不说明来意,贫道焉能知晓?”

周老残道:“你身边站立何人?”

九天道长傲然道:“两位也认识贫道这位方外之交?”

周老残冷冷道:“通风报信,他的脚倒比咱们长了一寸,老夫如何不识?”

九天道长道:“既识敝友,两位又何必多问?”

周老残哼道:“因为他究竟还算不上是峨嵋弟子,故此老夫不屑与他多说。”

九天道长道:“可是今夜之事不同!”

周老残道:“有什么不同?”

九天道长道:“你们在少林等四大派生事之后来峨嵋,咱们早有定论,已推选仇若愚为当今武林盟主,事无巨细,他当然可以过问。”

事实上,仇若愚并不是什么盟主,但是这话从九天道长说出,已无异天下公认,因为峨嵋派在江湖上的份量重!

周老残叫道:“这是真的?”

九天道长道:“贫道会说谎言么?”

周老残怒道:“不管他是不是盟主,帐总是要算的,咱们的条件……”

九玄道长喝道:“本派根本不知你们什么条件!”

周老残道:“那你何妨听一听?”

九玄道长道:“不听。”

周老残嘿嘿的道:“峨嵋道士,你们可是认为有人撑腰?”

九玄道长道:“武林盟主能够过问天下之事,又何况本派?”

周老残道:“这样说来,老夫是找错对象了?”

一条龙接道:“你们当然找错了对象,老子倒有一事要请你俩转达一下。”

周老残道:“什么事?”

一条龙道:“一个月之后,不丈夫约定荷花娘子在‘七十二将相殿’相叙,她尽可邀约帮手,这是正邪两道大斗法,你俩现在还来作甚?”

周老残道:“可惜咱们已经来了!”

一条龙道:“难道你们就不想回去么?”

周老残道:“当然不想回去。”

独老缺道:“老残,这事得商量一下。”

周老残道:“商量什么?”

独老缺道:“既然一个月之后大家要在‘七十二将相殿’相叙,咱们到时再杀个痛快也可以,又何必急在一时。”

周老残道:“这话也有道理。”

独老缺道:“既然如此,咱俩还磨菇什么?”

周老残道:“是!”

“是”言甫落,两条人影已飞弹而起,挟着震人的虎啸下山而去。

九天道长本以为峨嵋今夜会有事发生,哪知在一条龙的一句话中得以化险为夷,峨嵋道士无不感到高兴万分。

九天道长道:“多谢仇大侠帮助,贫道稽首了。”

仇若愚道:“道长说哪里话来,在下十指未动,手臂未抬,怎敢言帮助二字,倒是月后之约,道长不要忘了。”

九天道长道:“贫道记得。”

仇若愚道:“老龙,咱们走吧。”

九天道长惊道:“怎么?两位就要走了?”

仇若愚道:“事情急如薪火,在下不走怎样成?”

九天道长道:“仇大侠一路劳苦,难道连水酒都不喝一杯?”

仇若愚道:“道长才真客气,还是顾虑大局要紧。”

九天道长一想也是,当下也不相留,率领一众弟子相送仇若愚和一条龙下山而去。

仇若愚和一条龙作别了峨嵋掌教,两人前行了一段路,前面是一条三岔路,仇若愚把足步一停,道:“老龙,你回六安去,我还有点事。”

一条龙道:“还有何事?”

仇若愚道:“不用多问,反正你回去之后告诉大家布置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一条龙深知仇若愚个性。

他说有事便有事,当下也不多说,拱了拱手,直向右边大道飞奔而去。

仇若愚待一条龙走了之后,才向左边大道行去,

也不知他有什么心事,连夜而行,一直到第二天正午,他来到一座像是庙宇似的建筑物之前。

这栋建筑物很大,但是里面却空洞无人。

他在四周察看了一会,便走了进去。

到了里面才见一人懒懶坐在那里,那人朝仇若愚望了一眼,问道:“老表,有事么?”

仇若愚道:“我要打听一个人!”

那人挥手道:“要打听人到里面去,可不关我的事情。”

仇若愚点了点头,再度向里面走去。

到了第二进,又见一人懒懒坐在那里,那人也不待仇若愚开口便道:“有事到里面去,和我万不老无关。”

仇若愚也不多说,一直来到第三进,左第三进,那儿早已端然坐着一人。

仇若愚拱手道:“在下仇若愚,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道:“老夫万大海便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仇若愚道:“在下想向万老打听一人!”

万大海道:“阁下欲打听何人?”

仇若愚道:“天送道长。”

万大海道:“那不是他么?”

仇若愚转脸望去,哪里还有什么天送道长?

他再转过脸,万大海已然不知去向。

仇若愚怒道:“原来你使诈。”

身子甫动,突听“轧”的一声,后面好像有重物落地,眼前光线也为之一暗。

只听万大海在石侧叫道:“姓仇的,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