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七十二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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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面授阵法

胡志中道:“仇大侠过谦,这里的人不少,不知那几位能入仇大侠的法眼?”

仇若愚笑道:“庄主此言未免见外了,厅中群豪都是雄据一方的武林硕彦,在下怎敢把这点雕虫小技相授?”

胡志中道:“那么仇大侠准备授于何人?”

仇若愚道:“在下想请庄主挑选四名庄丁,在下约略加以指点,如果第二次有人来犯,这人只要不是荷花娘子和她手下几位首脑人物,就像毒僧和恶丐这种角色,在下相信他们必能将之击退。”

乍听之下,这话的口气未免太大。

因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丁虽然也懂武功,也只不过识得几路拳脚而已,现在仇若愚只要略加指点,那四名庄丁便能击退像毒僧和恶丐那种强敌,不嫌口气太大而何?

但是他们刚才都见过仇若愚的武功,像毒僧和恶丐那种高手,他不过也只用了一招,而且这一招能令一人死,另一人却又丝毫无损,他的武功已到收发随心之境,众人似乎不相信也得相信。

不过,胡志中仍带着惊疑的语气问道:“仇大侠,四名庄丁便行了么?”

仇若愚道:“不然三名庄丁也成!”

胡志中忙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老朽只怕他们不成材,接受不下仇大侠的高深武学。”

仇若愚揺头道:“庄主客气,其实在下所授都是一些极为普通的招式,有些地方,不过略加变化而己。”

他似乎越说越玄,但是胡志中又不能不信,想了一想,道:“好,老朽遵命!”

话虽这样说,脸上仍有不信之色,但他仍然遵照仇若愚的话去做,很快的挑选了四名庄丁。

那四名庄丁一名余千,一名宋万,一名李才,一名杜唐,这四人在“天下第一庄”一般庄丁中,武功要算最拿的出手的,不过与胡志中及云一飘等人比较起来,自然差上一大截了。

胡志中命余千等人见过仇若愚,仇若愚也不避嫌,当场问道:“余千,你练过多少年功夫?”

佘千道:“五年多。”

仇若愚点了点头道:“宋万你呢?”

宋万道:“我只练了四年多。”

仇若愚然后又问李才和杜唐,李、杜两人也是四年多,四人兵器一样,都是刀。

仇若愚便即席加以指点,他所指点的都是普通招式,比如“拨草寻蛇”,“独劈华山”之类,

像这种极为普通招式余千等人都练过,仇若愚当真只“略”加指点,余千等人便都会了。

胡志中皱眉道:“仇大侠,这管用么?”

仇若愚道:“现在当然不行,等会就管用了。”

胡志中怀疑的道:“像这普通招式,仇大侠要他们去对付像毒僧、恶丐那类人物,请恕老朽实在有点放心不下。”

仇若愚道:“庄主不要忘记,在下是教他们四人联手的。”

胡志中道:“这个老朽知道,像这种普通招式,老朽担心的就是八人联手也不管用。”

仇若愚笑道:“庄主之意,可是想试上一试?”

胡志中暗想这还用试么?他们的武功都是我教的,我只要举手投足之间便可将他们瓦解,只是当着你的面前,我不便说这种话罢了。

心里这样想,嘴里却道:“哪里哪里,仇大侠适间的武学老朽已领教过了。”

仇若愚道:“庄主嘴里这么说,其实心里未必相信,在下饮罢三杯酒之后便走,咱们不妨先干三杯,然后到外面试试?”

胡志中一听,不禁跃然欲动,道:“仇大侠这话未免见外了。”

包打听道:“仇大侠的话一点也不见外,庄主何妨先干三杯?”

包打听目光如炬,胡志中是知道的,独有这一次,他心里不服,点点头道:“好,如此老朽就先饮三杯。”

说罢,三杯先后灌了下去。

仇若愚自然也连干三杯,相互对过,一行便到练武场去。

群豪也跟着走去,史明道:“像这种起码招式也能挡强敌,我也不相信。”

云一飙道:“我也一样。”

孙志坚道:“我的看法也是如此,不过……”

史明道:“不过什么?”

孙志坚道:“仇大侠的身手你们刚才已见过了,对恶丐与毒僧也不屑一掌,是以我倒相信仇大侠绝不是无的放矢。”

云一飘道:“话虽这样说,咱们也得见了真章再说。”

说话声中,一行已到了练武场。

胡志中道:“仇大侠,敢问如何试法。”

仇若愚道:“余千等人倶是庄主手下,他们的武功庄主自是耳熟能详的了?”

胡志中道:“在仇大侠面前,老朽不打谎语,非但一招一式老朽都摸的清清楚楚,即使连他们抬步动拳,老朽也了若指掌。”

仇若愚道:“这样就更好不过,庄主且不妨装着来犯之人,然后余千等人把庄主围住。”

胡志中果然往当中一站,在仇若愚授意之下,余千等人也各自站了一个方位。

仇若愚这才说道:“余千,你们的武功我已不用教了,步法你们可懂?”

余千道“当然懂得。”

仇若愚道:“既懂步法,那是再好也不过,少时与庄主动手,不可放力施为,点到为止,你们可懂?”

余千等人道:“我们懂得。”

仇若愚这话很容易,但是场边诸人无一不觉得他有点言过其实,是以都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仇若愚道:“我教你们走的步法也很简单,向左一步,但是向左跨出一步,叫你们出手便出手,切不可乱了方寸。”

余千等人道:“我等理会得。”

胡志中忍不住笑道:“老朽可以出手了么?”

仇若愚道:“庄主当然可以出手了,不过假如来犯者不止一人,又将如何?”

胡志中道:“这就要看仇大侠如何调配了!”

仇若愚道:“庄主一人或可力能难济,再加上一人如何?”

胡志中不服道:“老朽相信大侠武功惊若天人,但还不敢相信他们四人便胜的过老朽,何妨先试了再说!”

胡志中道:“如此老朽出招了!”

余千等人在四面站定,胡志中说话之时,四人在仇若愚暗示之下,都有了临敌反应。

胡志中喝道:“接招!”

嘴里喝叫,但是宝剑却未出手。

他自忖以庄主身份,只要一声喝叫,余千等人非出手不可,哪知他只叫不出手,余千等人竟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胡志中一见,不由暗暗称奇。

胡月英叫道:“爹,不要耍花招了,你何妨出手试试?”

胡志中道:“好,看剑!”

他嘴里虽说看剑,实际上他的宝剑尚未出鞘,不过就在他“剑”字落下之时,剑锋已到李才面前。

他出剑之快,当真不愧第一庄主之称!

仇若愚适时叫道:“李才左二进三!”

李才连忙向左横跨两步,然后抢退二步。

就只这么一进一退,胡志中一剑已落了空。

胡志中正待变招,只听仇若愚喝道:“独劈华山。”

胡志中道:“独劈华山又岂耐我何?”

他话声刚落,李才一刀已劈了下去。

胡志中运剑一绞,只听仇若愚道:“宋万快施‘拨草寻蛇’!”

宋万应了一声,一刀撩了过去。

胡志中赶紧使剑下击,哪知刀剑相交“当”的一声,宋万那微不足道的一招竟把胡志中震退一步。

胡志中大感惊骇,欲待再度挥剑,他忽然发现两面都陷于死路,事实上,其他俩人还没动手。

仇若愚道:“庄主以为如何?”

胡志中叹道:“高明高明,老朽信服了。”

仇若愚道:“其实武功一道,功力高低固然重要,尤贵者端赖变化之奇,庄主乃武学大家,当不容在下赘词了!”

胡志中道:“仇大侠真乃神人,但是老朽尚有所怀,敢情示以迷津。”

仇若愚道:“庄主有何所疑,但说无妨。”

胡志中道:“假如老朽刚才不向李才出招,而改向宋万呢?”

仇若愚道:“情形依然一样,宋万退二进三!”

胡志中道:“真有这么简单?”

仇若愚道:“事情本来就这样简单,只要他们四人站定,不管对方向谁动手,他们只要走此几步便可。”

场边的人那是一方之雄,这退二进三之语也极其简单,可是他们就想不出破解之法!

换句话说,这还只一个退二进三,假如四人都一齐动作,又是怎么样一种局面呢?

云一飘道:“刚才只庄主一人试招,如果人数很多又怎么办?”

仇若愚道:“情形依然一样。”

云一飘道:“就只这一招么?”

仇若愚道:“变化当然很多,不过在下现在所能说的,就是他们无论遇到任何高手,第一步按这样做,第二步第三步甚至第四步亦后如是,在下相信,在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突破重围。”

胡志中和群豪一听,都不禁想了一想,暗忖如果四人老是退二进三演变下去,真不知又是何种阵式?

胡志中道:“仇大侠真乃人中之龙,老朽不解此是何阵法?不知仇大侠能否见示一二。”

仇若愚道:“这并不是阵法,实际上只是一种步法与武功的配合,诸位都知,余千等人不过如此,如果能与步法相配合,他们的武功至少提高十成以上。”

胡志中想了一想,暗忖这话不错,宋万那一刀本是微不足道,自己怎会被他击退,原来就是步法变化之奇。

仇若愚说的话虽然很简单,可是思想起来却颇耐人寻味,几乎全场的人都在想退二进三之变化。

仇若愚拱手道:“庄主,在下也该走了!”

胡志中叹道:“仇大侠,今日之会,老朽真相见恨晚,大侠所言所行,无一不是武林典范,老朽钦佩不已。”

仇若愚道:“庄主谬赞,真叫在下无地自容,好在来日方长,大家总还有见面之日。”

胡志中道:“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云一飘道:“只望大侠日后有事从此路过,务必到庄里盘恒几日,藉慰平日思慕。”

仇若愚道:“当然当然。”

说罢,举步向外面走去。

他走到外面一望,却不见天送道长踪影,后来抬头看见一株树干上留下“有事前行”四字,皱了皱眉头,只得往前行去。

仇若愚在路上行了一日,那时江湖上已轰传少林、武当、华山和九华之事,同时大家也知道了有“寻梦园”这么一个奇怪的帮派。

第二天正午,天气热的怕人。

仇若愚正行到一条山道,举目没有半户人家,他只觉口渴的要命,正在张望之际,忽听右側树林传出谈话声。

仇若愚心中一动,举目望去,果见密林深处露出一间茅草的屋角,树林掩映之下,如果不仔细看,真还发现不出来。

仇若愚暗想我真是太大意,眼下便有解渴之地,我还要到别处去找,说来岂不笑煞人?

他缓步走了过去,果见不远处有一间用茅草盖的凉亭,凉亭摆了三四张桌子,卖茶的是个老者。

亭中坐了两个人,这两人是一黑一白,年龄约在四十左右,腰间都悬挂着一把长长的宝剑,气质颇为不凡。

仇若愚走了过去,卖茶的老者道:“客倌,喝茶?”

仇若愚道:“正是,有龙井么?”

卖茶老者笑道:“客倌放心,小老儿这里是道地的西湖产品。”

仇若愚坐了下去,道:“那就来一壶吧!”

老者道:“客倌宽坐,小老儿这就泡来。”

说罢,自去煽火泡茶去了。

进了凉亭,仇若愚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舒适之感,因为那阵阵凉风,足使一个人暑气全消。

就在这时,只听黑脸汉子道:“老二,你刚才说什么?“寻梦园”的人在少林没有得手?”

白脸汉子道:“此事已轰传江湖,偏你孤陋寡闻,现在还问这种话?”

黑脸汉子道:“老二,话不是这么说,你刚才不是这么说,到少林去的就是那假冒公孙可的史豪客,以他武功而论,我猜想少林很难找到敌手,怎说没有成功呢?”

白脸汉子道:“这个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黑脸汉子道:“愿闻其详。”

白脸汉子呷了一口茶,道:“史豪客的武功固然高不可测,但是少林适时赶去一位救星,你知道这位救星是谁?”

黑脸汉子道:“别卖关子,快说这位救星是谁?”

白脸汉子道:“老大,你可曾听过飞天婆婆其人?”

黑脸汉子道:“原来是她?那就无怪少林太平无事了,听说武当同时也出了事,不知武当后来又怎样?”

白脸汉子道:“武当也是有惊无险!”

黑脸汉子道:“有惊无险?那真是谢天谢地,个中详情你可知道?”

白脸汉子道:“不但我知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只你一个还蒙在鼓里。”

黑脸汉子道:“老二,你知道,我这几天正患病,哪儿也没去,对于外界形同隔绝,自然一事无知了,快说,武当又是怎样地有惊无险?”

白脸汉子道:“你可听过无毒丈夫的大名?”

黑脸汉子笑道:“别人不知,无毒丈夫仇大侠的大名我老早就听过了,只恨缘悭一面,至今未能拜会而已。”

白脸汉子道:“武当之所以有惊无险,全凭仇大侠一人之力,要不然,武当在内外交迫之下,早就完蛋了。”

黑脸汉子道:“你说内外交迫,莫非武当还出了内奸?”

白脸汉子道“不但武当出了内奸,就是少林也出了内奸,不过仇大侠见机的快,上山不久就发觉情形不对,少林的飞天婆婆却费一番功夫,直到最后才査出来。”

黑脸汉子点头道:“照这样看来,无毒丈夫究竟要比飞天婆婆高一筹。”

白脸汉子摇头道:“那也不见得!”

黑脸汉子惊道:“不见得?莫非飞天婆婆,比无毒丈夫要强?”

白脸汉子道:“那倒也不是。”

黑脸汉子不解的道:“老二,你究竟是在开什么玩笑?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问你,到底什么才是?”

白脸汉子呷了一口茶,道:“老大,我是以少林和武当为例,因为在无毒丈夫和飞天婆婆分别往武当和少林之前,无毒丈夫预先派出两支人马前往报讯。”

黑脸汉子道:“原来如此,但这又与谁强谁弱有什么关系呢?”

白脸汉子道:“当然有关了。”

黑脸汉子道:“你且说说,究竟有什么关系?”

白脸汉子正色道:“因为去少林报信的无恙,到武当报信的却没有下落,无毒丈夫一问再问也问不出来,这不是抵不上飞天婆婆么?”

黑脸汉子道:“你可知到武当报信的是谁?”

白脸汉子道:“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