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侠道:“是是,飞天婆婆可谓用心险恶,咱们又岂能容她把珠子夺到手中?”
仇若愚道:“你这样说,又未免把荷花娘子看的太小了!”
燕侠道:“莫非她也有了防备。”
仇若愚道:“她有没有防备,非我所知,总之荷花娘子也不是弱者,说不定飞天婆婆的行动早在她算计之中。”
燕侠道:“这样看来,荷花娘子倒又不简单,她既有宝珠,为何自己不去另寻人识珠上文字呢?”
仇若愚道:“你怎知她又没有去寻过呢?”
鹏侠道:“对对,她一定去寻过了,这数十年来她不出江湖,只怕她连天下每个角落都已走过,只因找不到这么一个人,所以……”
仇若愚道:“对,我的猜测也是如此。”
老魃道:“老夫能不能说一句话?”
他憋了半天,这时忍不住插一句。
鹏侠道:“有话但说无妨!”
老魃道:“也许荷花娘子找不到的人,飞天婆婆却已找到,仇大侠,你认为我的看法如何?”
仇若愚道:“对极,情形正是如此,要不然,飞天婆婆又怎会有这样久的耐心?”
老魃裂嘴笑道:“总算我说对一句了。”
鹏侠道:“不丈夫,情形如果真的照这样的发展,飞天婆婆这人岂不是更可怕么?”
仇若愚道:“我为了和她交换诸位安全,不得不暂时忍一忍,再说,她能否得到‘太阳珠’还在未定之数。”
燕侠道:“当然,当然,我相信荷花娘子也不是庸手。”
鹏侠道:“这真叫两虎相斗,只不过咱们如何坐收渔人之利?”
仇若愚道:“目前暂且慢谈收利,我既与飞天婆婆有约,此事已不容插手,眼下最急的是,史豪客不久将到少林生事。”
鹏侠道:“他生什么事?”
仇若愚道:“荷花娘子要一统武林,她为了立威于天下,已接受史豪客建议,准备先向少林开刀。”
鹏侠道:“他什么时候准备向少林下手?”
仇若愚道:“时间就在最近,同时史豪客还带了几个帮手前去,咱们这儿,还得一个人前往少林寺送信才行。”
老魃叫道:“我去!”
仇若愚道:“前辈前去甚好,不过以往那点……”
老魃道:“放心,跟你相处一日,老夫的火气早已没有了,我绝不会误事就是。”
仇若愚道:“能得前辈如此,实乃少林之福,不过前辈一人前去,在下还放心不下,鹏燕两位能否陪同走一趟?”
鹏侠道:“理当,理当,这里的亊呢?”
仇若愚道:“这里的事有我。”
鹏侠道:“咱们何时动身?”
仇若愚道:“三位最好现在就走。”
话声甫落,突听一人叫道:“慢着,慢着,怎不等我老西?”
说话声中,只见一条龙和屈老西已如飞奔了过来。
屈老西一把抓住仇若愚,道:“不丈夫,什么大事也不通知我一声,他们能去,难道我就不能去么?”
一条龙也叫道:“不丈夫,你这下也冤苦我了!”
仇若愚道:“你不过有惊无险,有什么好冤屈的?”
一条龙道:“原来‘有钱婆婆’就是飞天婆婆的化身,你怎不早对我说?”
仇若愚道:“我如那时对你说,你必会大惊小怪,与其如此,我只好对你三缄其口。”
一条龙道:“好个三缄其口,你可知飞天婆婆又对我说了什么?”
仇若愚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一条龙道:“她说今夜之亊各不相欠,异日一战,叫你切记不忘!”
仇若愚道:“我当然会记得,你来之时,她可曾把门封了?”
一条龙惊道:“你怎知她封了门?”
仇若愚道:“自迷宫陆沉,我就算计史豪客想夺龙宮之宝,所以我到这里已不止一次,换句话说,我和她见面也不止一次。”
一条龙叹道:“早知如此,我也用不着担这么多心了。”
屈老西道:“不丈夫,你刚才弄些什么?”
老魃道:“叫咱们到少林去。”
屈老西叫道:“好哇,到少林必有亊,不丈夫,你瞒着我就不应该,我也得算上一份。”
仇若愚道:“老西,你走的了么?”
屈老西瞪眼道:“我为什么走不了。”
仇若愚道:“你是新婚,不去陪新娘子怎么成?”
屈老西伊呀大叫道:“什么新娘子旧娘子?这趟买卖还不是你促成的,眼下大事要紧,少林我是非去不可,你不依也得依!”
老魃道:“仇大侠,我倒和老西谈得来,你就依了他吧!”
鹏侠笑道:“那么新娘子那边又叫何人前去交代?”
燕侠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得劳驾不丈夫了。”
屈老西叫道:“这码子买卖用不着什么交代不交代,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还是一走了之。”
燕侠道:“这样说,你就太没良心了!”
屈老西伸了伸舌头,道:“我可不像你和鹏鸟一样,鹏在前面飞,燕儿一定在后面跟着,咱虽是新婚,却是老妻啦。”
燕侠骂道:“贫嘴,要是嫂夫人知道,不扯断你的舌头才怪!”
老魃道:“算了,算了,儿女之事且不去管许多,老夫这里替老西请命,请仇大侠让他与我同去。”
屈老西嘻嘻笑道:“旧识不如新交,还是老魃来的干脆。”
一条龙道:“如果老西要去,我也要去。”
屈老西骂道:“老龙,你这不是扯我后腿吗?”
一条龙道:“老西,你说这话未免不凭良心,热门人人想赶,何独你能去,又多我一条龙一个人?”
屈老西双手一摊,道:“完了!”
仇若愚道:“好吧,要去大家都去,不过我要把责任分开,以便大家都不吃亏。”
屈老西叫道:“对对,但不知如何分配法?”
仇若愚道:“此事关系重大,必需大家分头行事,老西,你就和金前辈同往少林一行。”
鹏侠叫道:“那么我们呢。”
仇若愚道:“你和燕侠去武当。”
一条龙道:“莫非我挂单不成?”
仇若愚道:“你也没有挂单,你去峨嵋,各位不妨告访他们,就说‘寻梦园’的主人即将大举,嘱他们小心防范。”
群侠齐道:“这个我们知道,但不知你又何往?”
仇若愚道:“我仍留此地。”
屈老西道:“你仍留在此地干什么?”
仇若愚道:“监视荷花娘子的行动,我只怕她声东击西,口虽去少林,说不定又上武当,这叫捉蛇之尾,也需防蛇之头。”
屈老西道:“有理,有理,你既留在这里,还是小心为妙。”
仇若愚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嘱咐吗?
屈老西道:“但愿如此!”
群侠一齐朝仇若愚拱手,依依作别而去。仇若愚依然留在这里,不但“飞天婆婆”想不到,就是任何人也想不到。
他自然也得作些准备,首先,他把衣裳翻穿过来,然后抓了一把泥灰往脸抹去,凭他那一双手,顿时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是屈老西此刻回来,只怕也不认识他了。他仍循着原路走回,不久又回到“街”上。
“街”上情形一点没有改变,在这里,没有什么白天和晚上之分,总之你高兴睡就睡,高兴吃就吃。
仇若愚仍回到“白吃饭店”,店小二已换了人,是由全福在那儿招呼,“独眼地骨露”也已不知去向。
全福迎了上来,道:“客人面生的很,可是今天才到的?”
仇若愚道:“正是正是,因为在外面站不住足,特来避一避。”
全福道:“不知客人以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仇若愚道:“在下以前在关洛道上混了几年,因为不得意,后来还走三湘,唉!说来说去都怪时运不济,不说了罢。”
全福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坐下来再说吧。”
仇若愚拱手道:“多谢,多谢。”
就在身旁一张発子上坐了下去,全福道:“第一天进来的朋友,咱们这儿倒应该优待些,客人要吃点什么?”
仇若愚道:“落难之人得蒙收容已是感激不尽,在下实在不敢存厚望。”
全福道:“客人莫客气,我看来半斤牛肉一斤白干如何?”
仇若愚忙拱手道:“感激不尽。”
饭店里面还坐了三四个人,那三四人都是一脸儿凶相,和仇若愚早时所见“独眼地骨露”情形差不多,他们面前不过摆了几块豆腐干,喝的也不过是淡而无味的水酒而已。
全福在仇若愚面前摆了一盘香喷喷的牛肉,那三四人脸上都流露出羡慕之色,仇若愚甚为识趣,忙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诸位如果不弃,请过来同喝一杯如何?”
一名汉子道:“这怎么好意思?”
仇若愚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诸位不必客气了。”
那四人相互一望,终于端着自己面前的酒菜走了过来。经过一番介绍,仇若愚知道这四人之中一个叫赵克,一个叫崔大,一个叫黄久,一个叫钱三,不过都是江湖上的三四流角色而已,仇若愚自己则取了一个化名叫快刀吕不中。
全福笑道:“吕客人这么慷慨,我全福也不能不表示点意思,肉多加半斤,酒也多加一斤,大家谈个尽兴吧。”
崔大道:“全福哥,多谢你好心肠,你也不妨来凑个趣吧!”
崔大这么一说,赵克等人也跟着打蛇随棍上,大家纷纷相邀,这一来,全福反而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全福既要参加,酒和菜自然也要增加,崔大等人沾了仇若愚的光能饱口福,不禁都对他感激不已。
六个人围着那张桌子坐定,酒过三巡,话匣子一打开,便上天下地谈了起来。
全福道:“吕客人,不知你在外面是怎样立不住足的?”
仇若愚叹道:“说起来话长,有一个姓仇名叫仇若愚的,不知诸位认不认识?”
全福叫道:“你说的是那无毒丈夫?”
仇若愚故作惊讶的道:“怎么,全福哥也认识他?”
全福猛揺头道:“怎么不认识,我为了他,还吃一顿苦头,吕客人,你且说说,你是怎么样碰上这个克星的?”
仇若愚道:“两次情形都差不多,我都在采‘紫河车’,第一次他放过了我,第二次便想杀我,如果不是我苦苦哀告,这条命早到阎王老子那儿报到去啦!”
崔大道:“吕兄就这样在外面立不住足,才跑进来的?”
仇若愚道:“是呀,全福哥,不知你又是怎样吃了他的苦头?”
全福叹道:“这事他们全知道,无毒丈夫早时便曾来过这里。”
仇若愚一听,故作大惊道:“不好!真是冤家路窄,我得再走!”
说着,作势抽腿就要走,那种样子,谁见了也会相信他是真的怕无毒丈夫。
全福忙道:“吕客人别怕,我的话还没有说呢。”
仇若愚长长吁了口气,道:“不知他还在不在?”
崔大笑道:“想不到吕兄怕成这个样子,如果他现在出现,咱们还求之不得哩。”
仇若愚睁大眼睛道:“那却又为何?”
崔大喝了口酒,道:“吕客人,他来过这里是不错,不过他来这里不是找岔,而是来救他的几位朋友的。”
仇若愚哦了一声,道:“人救走了么?”
全福道:“且听我说,无毒丈夫这小子真有两下子,不久之前被我关入酒楼,后来不但被他逃了出去,甚至他连人也救走了。”
仇若愚道:“他知道路径?”
全福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敝上后来追査责任,我和全禄都受了一顿责备,如果不是我们平时忠诚,只怕还会被当作奸细办呢?”
仇若愚道:“仇若愚后来究竟是从哪里逃走的呢?”
全福道:“一直到现在还在追査,还没有査个水落石出来。”
仇若愚道:“依我看,里面可能有了奸细。”
全福笑道:“敝上也是这样想,不过以敝上为人之精明,这件亊迟早总会査出来,现在的问题是,仇若愚是否还隐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