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闻言尚未答话,异丐却已扬声说道:
“真不愧是‘黑心辣手眼亮’的判官,比其余的判官们强得太多了,吃不着一点亏,天太黑,走着当心哦。”
汪洽那张稀稀的鬼脸,竟让异丐说得变成了个红面孔,汪洽人称“黑心辣手”,如今异丐给他添上了“眼亮”二字,算是激讽挖苦得到了家,任他有多老练,也不禁面红耳赤的羞愧不安了。
怪客这时却冷哼了一声说道:
“我曾身受被人赶尽兼绝无路可走的苦处,故而不愿将人施之于我者还施行于他人,你既然这样说,就走你的吧。不过在你临行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还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要听明白,这和你的生死存亡有莫大关系,你要能坦纯直爽一字一言不虚地回答我的话,我保证负起你安全无事的责任来,否则乃你自取灭亡,就怨不得人了!我要告诉你的是,“九子一剑”雷啸虎和昔日你曾师事过的“天鹏三鸟”,自今夜起,不会再在武林中和江湖上现身走动了,假如你听了这句话,认为他等此时已死,并无错处,虽然目下他们还都活着,也许还能活上不少日子,但是和死已经不差什么,没有分别了。你休要妄想拯救他们,他们的经见和武技功力,胜过你十倍有余,若我不开一线之恩,他等永生难脱困厄!假若你要自不量力,妄行妄为,必然死无葬身之地,也就是说,今夜别后,若再踏上不归谷一步,必死无疑!这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望你永记心头而勿忘,今后或有再见的机缘。”
“我要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也关系着你们的生死,但是我决不强人所难,不过你却必须据实回答我!雷啸虎及天鹏三鸟,既已不会再出现于江湖之上,则“九子血令”,也将自此而绝,你们阴阳六判,自然不必再去恐惧地听候血令的招唤,如此,按你昔日所为,今竟得生的幸运说来,似乎应该革心洗面,再作新人了。因此,你刚才所说十日之约,理应罢论而收回。若肯如此,方始令我相信,你若是已经改悔,我愿负责你的生命安全,但为了得我信任,并表示改恶向善的决心起见,此时你就应当把‘判官令’和‘鬼头钉’,自动损毁,否则难以使我相信。”
“不过我刚才说过,决不愿勉强你,要你心甘情愿地自动毁掉,愿意与否,你却要立刻回答我,这就是我要你答复的问题,顺便我要警告你一句话,此时不论你愿意与否,皆可平安退下,但是答复的结果,却须永远负责不悔,愿意的话固然能够永保平安,但要心存狡狯,假言欺我,你就要受到极惨的报应!当然罗,你要不愿童的话,那一切事情,就留在十日后夜三更‘红枫’林中解决了,事情就是这样简单,话,只要你说一句,现在回答我吧。”怪客不惜反复讲解得失和利害的原故,是要存心一试汪洽的心性,话罢之后,静候着汪恰答复。
汪洽狡猾至极,早已有了打算,此时深沉地说道:
“恕我无法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可否此事也留待十日后的夜三更,于红枫林中相会之时答复?”
怪客闻言冷笑了一声,摆手说道:
“你这个答复,比我想象的还狡诈得多,不必了,一切事就照前约,十天之后的深夜三更,红枫林中了断吧。不过我却要提醒你一句,至时万勿失约,否则你那下场,必然惨至极点,我要你记住一句感人良深的佛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归后望你静思我由始至终的话语,愿你能有所悟,去吧!”
汪洽不再多说,招呼众判,搀扶受伤之人而去。
怪客目送阴阳六判等人,远去无踪之后,才喟然一声长叹,缓缓转过身来,再次将竹篓取下,对异丐说道:
“适才圣僧已与我重定称谓,老哥哥您呢?”
异丐此时胸中所疑之事更多,不过对怪客所说欧阳子规之事,却已有八分相信,闻言笑道:
“和尚太迂,虽曰圣僧,竟然未悟佛旨,他忘却了‘明境无台’之意,名姓称谓,身外事也,花子喜欢人家喊我一声老哥哥,自然,我更喜欢喊你一声老兄弟,老兄弟,你好俊绝的身法功力。”米天成说到最后,突转话锋,竟直指怪客功力惊人。
圣僧天觉,这时却唱声佛号道:
“花子只解当热,竟乱下断语,施主莫笑。”
老花子故作不悦之色,沉声问道:
“和尚所谓莫笑之意,究竟何指?”
天觉才要开口,怪客却已含笑说道:
“此时那‘天鹏三鸟’,必已被困谷中‘万象阵内’,正拼力突围脱困,两位可愿进谷一观?”
异丐和圣僧闻言互望一眼,对怪客点了点头,怪客拱手为礼,当先带路,三人片刻之间,已到达了不归谷口。
怪客并不虚套,缓步前行,直到谷中,谷内已成死路,怪客却仍然朝直走下,再进丈余,即将和山壁相碰,异丐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相随怪客身后五尺地方,暗忖怪客用何法进谷。
讵料怪事突然发生,怪客走到距离山岩石壁三尺远近的时候,倏地停步,而山岩石壁,却划然中分为二,裂出来一个宽有丈二,高有两丈的门户,异丐不由心头一凛,暗中称怪。
山壁突然中分,毫无可疑的这是消息埋伏一类的设置,但任何消息埋伏,开阖必有声响,此次山壁中裂,却不闻丝毫声音。再说按动消息埋伏主人,也必然要有动作,怪客却仅在三尺地方,停得一停……
异丐思念至此,目注怪客足下地面,在他认为,怪客并未用手,除足踏地方是开关之处外,别无可疑。
哪知注目之下,怪客所踏地方,与其他地面毫无不同,既未有凸出之物,也设有下陷痕迹,不由越发惊心。
怪客却在这个时候,闪向一旁说道:
“圣僧和老哥哥先请。”
和尚点头一笑,异丐却已跨步踱进谷中,圣僧立即急行一步,和异丐并肩齐行,并悄声说道:
“花子当心些,人丢不起。”
异丐哼了一声,意似不服,回顾怪客,业已走到那中分的门户,却未关闭,异丐再次暗中注目。
谁知怪客并无任何举动,和自己一样,缓踱着步子。
异丐在走出十数丈外的时候,又回顾了那道门户一跟,仍未关阖,他想了一下,试探地对怪客说道:
“假若此时,正好有夜行人到,岂不是长驱直入?”
怪客井役回头,只淡淡地说道:
“果然如此则必有不幸,老哥哥再回头看看。”
异丐闻言不禁难服,自己明明刚才看过一次,难道在这霎眼之间,就能发生若干变化不成?转念间再次回顾,他不由色变,身后来处,非但门户已失,地形也完全改观,身后丈远,竟然就是高插云天的山峰!
怪客却再次开口说道:
“其实这不过是‘神步迷踪’功法而已,老哥哥心存先入之主见,一时大意未能留心罢了。”
圣僧天觉却低沉地接话说道:
“花子,今后多留点心吧,不归谷果然玄妙非常,竟能在人家不知不觉之间,变换了方向和地位!”
异丐乍闻“神步迷踪”四字,已有所悟,圣僧再暗示了“变换方向”一语,异丐立即窥破奥秘,不由含愧道:
“我老花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咱们立足之处,是面对‘西南’,我却仍然当是背向正‘北’……”
圣僧未容异丐说完,立即低声说道:
“花子,咱们理在是面对‘东南’!”
这一来老花子的脸红了,开口不得。
怪客这时却漫不经心地说道:
“咱们现在既非面对‘西南’,也非面向‘东南’,却是恰恰直对着‘正南’方,背向‘正北’!”
天觉闻言蓦地羞红了老脸,再次注目方向,仍觉自己并未说错,正要开口询问,怪客已发话道:
“这不归谷中的奥妙,处处可入,圣僧和老哥哥不过误算了“干、支”,错认这是“正反五行”。其实自适才门户进谷,六丈之后,已入“十三太元”图阵之中,此阵中心循环必变,干支对调,令人故生错觉面陷于绝地,两位若按“乾、坤”异数推算,就知道此阵不值识者一笑了。”
圣僧与异丐为当代至上高手,胸罗万象,此时经怪客指点,略加推算,恍然大悟,异丐叹息一声说道:
“这真是‘阵不迷人,人自述’了,和尚,看来咱们这‘人’是丢定啦,逞强不如藏拙,还是省省心由老兄弟带路吧。”
天觉只点点头,没有开口,怪客也不作虚假,略以颔首,当先走下,约有一盏热茶的时间,怪客突然停步,他目射令人畏惧的神芒,若一道照人肺腑的奇光,略闪之后,又将竹篓戴上,悄声说道:
“没想到‘天鹏三鸟’竟有这高的功力,已然闯出‘万象’阵中,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内中必有原故!”怪客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传来了犬吠之声,怪客猛一顿足,自言自语说道:
“果慧不听我言,竟令及哮天的黑獒进门不归谷,难怪天鹏三鸟能够闯出阵去,这一来就要费我不少手脚。”他此言方罢,
蓦地惊咦一声“不好”,立对异丐道:
“前面尚有我的几位朋友在彼居留,天鹏三鸟出阵之后,必然会发觉他们,我须立即前往接应;两位暂请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此间埋伏众多,两位固然不惧,被围之后却甚惹厌,请多留心。”
这时又有两声犬吠传来,怪客仅对圣僧和异丐一拱手,立即飞纵疾射而去,眨眼失去了踪影。
异丐看了圣僧一眼说道:
“咱们岂能当真等他前来再进,走!”
圣僧突然扬声呼个佛号道:
“不归谷这些埋伏阵式,还难不住你我,花子这句话说得对,咱们岂能等人带路再走,闯!”
“闯”字出口,异丐和圣僧身形腾起,疾射追去!
如今暂且放下异丐圣僧等人之事,留在后文交恃,且说那随着果慧禅师进谷已久的及哮天章性初等人。
及夫人老枭婆端本云,不顾果慧的反对,坚决率领小黑等四条獒犬,一齐进入不归谷中,果慧虽然无可奈何,却担心见到怪客之时,无法交待,所幸按照怪客所示路径前行,直到怪客为众人安排好歇宿的洞座,并无意外。
果慧禅师守约如一,白进不归谷后,果然未发一言,此时却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柬交于章性初,然后指指从人,立即合十一礼,转身退出洞府,端木云冷眼看着果慧禅师背影消失之后,悄对小黑道:
“小黑,跟着他,不许多事,快去快来。”
小黑是及哮天所养神獒中,最最聪慧的一条异犬,久经及哮天夫妇调训,无言不懂,立即悄悄而去。
这时章性初已将信柬展开,上面写的是……
“不归谷内,无处无宝,无地不绝,进谷之人非敌即友,诸君友也,故令果慧代为安置在此‘灵石洞’中。此洞藏有武林众多奇物,各处埋伏,余引代为制止,祈机缘普降,诸友姑试觅之,或有所得。洞中甬路三条,左行,穿过一圆形洞口,可得灵泉润喉,并有食物,其余路径,亦可任意通行,决无阻碍。
诸君进入‘灵石洞’中不久,不归谷内即有强敌到来,若无必要,最好请勿出洞,否则亦应以洞外百丈地区为限,万勿越过百丈,缘因强敌到日,谷中先后天千百阵式俱皆发动,余恐诸君误陷绝地也。至多十日,谷中之事必已了断,余将亲迎诸君驾临‘谷中谷’内上坐,并将以真面相见,而谈一切恩怨,函请果慧代转,并望恕我未能恭迎之罪。宇内独夫手书。”
众人看过信柬之后,及哮天皱眉对章性初道:
“看来这宇内独夫,就是那戴竹篓的怪客了。”
章性初点了点头,及哮天接着说道:
“此人似对我等并无恶意。”
天蓉姑娘却接话说道:
“看他信上的话,对我们非但并无恶意,却好像是对老朋友似的,他说这叫灵石洞,洞中有宝,那意思是要咱们一面去找宝物,一面等他十天,十天很快,到时候我第一件事,要先问他梦生哥在哪儿。”
及哮天闻言,对着章性初一笑,却叫天蓉姑娘看到了,她不禁奇怪地看了老爹爹一眼,问及哮天道:
“及伯父您笑什么?”
东川犬叟一时竟然无话可答,端木云却一把搂过天蓉姑娘,笑嘻嘻地盯了姑娘半晌,才悄声说道:
“你及伯父在笑你刚才说的话。”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嘛:”
“傻姑娘,一个女孩子,是不作兴问别人男孩子事情的。”
“奇怪,这又为什么呢?”
“为……为……”
老枭婆可为了难,她简直不晓得怎样对天蓉姑娘解说才好,章性初看着好笑,却也替自己这个乖巧聪慧的女儿担心,这大的姑娘了,竟然丝毫城府投有,其实章性初是白担了这份心,缘至自通,所谓“灵犀一点”,凭天蓉姑娘的坦纯仁慈厚道的天性,上苍是不会辜负她的。
及哮天这时瞥眼看到了那三条獒犬,不由向老伴道:
“小黑呢?看着它点,别让它乱跑。”
老枭婆脸一红,低声说道:
“你说晚了,我叫它追踪果慧禅师去啦。”
及哮天一跺脚道:
“这要出了麻烦有多难为情,你真是……”
端木云决不认错,强辩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叫那老秃驴不在谷外就拿出这封信给咱们看的?老婆婆虽无杀人之意,可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及哮天喟叹一声又道: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果慧和那怪客,对咱们无怨无仇,人家为什么要凭白无故的害咱……”
他的话尚未完,端木云已接口说道:
“蓝天一燕房汉臣和欧阳易有什么仇,结果怎样?”
“你简直是横不讲理,天下的人莫非都像欧阳易?”
“老不死的你少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你敢保证天下人中,就只有一个欧阳易狠毒无情?
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章性初旁看着达对老夫妻争吵得要恼了,不由含笑说道:
“及兄就少说一句吧,小黑聪明得很,想来不会惹出是非,再说,那位怪客也断然不会因此而对我等生怨。”
及哮天又叹息了一声,才自嘲似地说道:
“人家处处拿朋友待我们,再三关照万勿携犬进谷,如今我们不但没听,反而令獒犬去侦察人家的隐秘之事,这岂是大丈夫所应为,万一怪客不愿獒犬进谷,是碍于某种设置或计划,岂不糟透?”
老枭婆听老伴儿说个投完,她真恼了,沉声说道:
“獒犬是我要带进谷中来的,出了任何麻烦,由我一个负责,干系不着你东川犬叟及哮天屁事!”
及哮天当着章性初的面,怎能下台,也不由沉声道:
“老乞婆,你还要乱讲些什么?难道……”
天蓉姑娘却向老爹爹使个眼神,拉着端木云说道:
“蓉儿渴了,老人家陪我去左洞好不?”
章性初却转对及哮天道:
“及兄暂息雷霆,咱们何不先探一下灵石洞中各处的路径,倒要看看怪客所云内有奇宝之事,是真是假。”
结果这对老夫妻,被章家父女,拉得分向两途,姑娘和端木云,到左边洞府,及哮天章性初,却奔向右洞。
右洞前行不久,已到顶端,甬道甚狭,仅有五尺,但顶端却有一道门户,是一间宽广约有十丈的石室。
室内正中地上,铺着一个厚有二尺,直径丈余的大蒲团,四周又有十二个直径三尺,高有三尺的小蒲团,室顶正中,高吊着一盏古怪奇异的庞大灯架,此外再看不到一点其他的东西。四壁平滑如镜,含有万千五色星芒,闪闪烁烁,蔚为奇观,室高八丈,也是平坦至极,章性初不禁皱眉说道:
“及兄,这是一座奇特的洞府!”
及哮天点首答道:
“章兄可能看出,这蒲团放置此地已有若干年代了?”
章性初闻言,料到及哮天必有所见,遂摇头说道:
“小弟愚蠢,及兄想必已有发现。”
及哮天笑了一笑说道:
“章兄忒煞自谦,其实我若不是因为昔日一件偶然事故,于无心中巧得明人指点的话,也无法知道此物的年月,据指点我的那位高人说,编制这种蒲团的异草,出于极热地带,名为‘寒木’,耐火而性阴,弹力特强。万年不腐,但它那种先天的阴寒之毒,却能杀人于不知不觉间。此处却有这么多‘寒木’编制的蒲团,实在令人惊凛,说实在的话,我若非亲眼目睹,绝对不敢相信。”
章性韧闻言略一沉思,说道:
“及兄之所谓‘令人惊凛’与‘不敢相信’之言,究系何指?”
及哮天轻轻喟吁了一声,才开口说道:
“这种‘寒木编制’之物,其性未失,阴寒之毒无人能当,此谷得天独厚,温暖如春,章兄即请抚壁一试,即知弟言不虚,但我敢保证,这大小十三个寒木蒲团,触之却凉若寒冰。”
就在及哮天说到抚壁一试的时候,章性初果然用手摸向石壁,触之井无寒冷的感觉,等及哮天话罢,章性初行至蒲团之前,以右手轻轻干按在一个小蒲团上,立即惊咦一声而倏然束手,蒲团冰寒透骨,触之颤栗!
及哮天这时接着说道:
“试观这大小十三个蒲团正中,皆已下陷数寸,再以寒木本身之弹力判断,至少有人趺坐其上数十年之久,若以寒木之阴毒来说,人坐其上,每日若在一个时辰左右,则至多年余,其人背后之‘敲尾’、‘脊心’两处主穴,及正面之‘下阴’、 ‘丹田’、‘七坎’三大穴,必为阴毒之气所蚀而死,这还是指身具极高功力之人说的,若此人是我,大约六个月的样子,就足以致命了。
如今就蒲团之上的陷痕来说,竟然有人跌坐其上数十年之久,想来怎不令人惊凛?再以蒲团数量判断,前人必然是熟知寒木之性,而有心搜集这种罕绝的异草,编成蒲团,若非目睹,我怎敢相信?”
章性初听到此处,突然接口问道:
“莫非这种异草很少?”
“极少极少,指点我的那位高人曾说,此草生于‘天竺’极热之抄漠中,百里至多两丛,若以这室内的蒲团数量计算,非百数十丛无法编成,恐必搜遍‘天竺’全境,始能竟成此事。”
“以及兄看来,这些寒木蒲团有多少年了?”
“至少应该是二百年前的东西。”
章性初眉头一皱,再次问道:
“若以小弟之技,跌坐其上,若干时辰方始受伤?”
“这很难说,不过要是偶一为之,三五个时辰想来没有问题,章兄突发此问,莫非有心一试?”
章性初沉重地说道:
“适才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久前的往事,此事关系小弟本身至切,故而有心跌坐其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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