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饭菜煮熟之际,唐小山和苗多财匆匆返回,两人手中各抓一张银票,每张足足千余两金子之多,瞧得两人笑眯双眼,直道不虚此行。
于双儿但见唐小山手中当真抓了羊皮,怔笑道:“你当真要钱庄弄个羊皮银票?”
唐小山瞄眼:“你想的好主意。”呵呵笑起。
苗多财已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是这么要求,钱庄却把他当成土包子,千百年来,哪有人以羊皮当银票?他要求改良,钱庄却说下辈子再说,他猛地把龙头一砸,砰地巨响,差点把钱桌砸破,那群人吓呆,掌柜瞧及大龙头,两眼立即发直,这才亲自迎客,说什么银票乃全国通行,亦就是全国统一之意,一时要改羊皮,并不容易,小门主若怕毁损,他弄张羊皮袋便是,小门主这才答应,我也搭便车,结果一切进行顺利,看看,可是京城有名的通元银票,全国通用!”他亦从羊皮袋抽出银票,显威已极。
唐小山呵呵直笑:“什么土包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我说后续还有千万两,那小子差点跪下来舔我脚趾头哩!”
于双儿瞄眼笑道:“倒是挺会捉弄人家,财不露白,收起来,吃饭吧,别忘了你还有毒伤待解。”
唐小山霎时惊觉财不露白,四下瞧去,未见可疑人踪,赶忙揣入怀中,并催着苗多财藏妥银票,这才坐定桌前,开始进食。
饭菜可口,谈谈笑笑之中,复把午餐解决。
随后,唐小山恢复正题,道:“我的毒伤得慢慢才能解去,根本急不得,倒是那把龙吟宝剑失踪太久,得把它挖出来才行!”
于双儿道:“宝剑不在冷啸秋手中?”
唐小山道:“他也获得一把假货,真品早被换走!”将状况大略说明。
于双儿道:“既然如此,那人似乎早有阴谋,否则怎会弄出假剑以交换。”
唐小山忽有灵感:“对啦,他难道早知宝剑藏在拐杖里头?”
苗多财道:“对吗?常大胡子是个瞎子,那人要是早知,随便弄一把,再偷偷交换,常大胡子怎知?”
唐小山不禁迷惑:“你说的亦有道理,他若真知,根本不必等那么久,而且更不必杀人,反正常大胡子看不见,也不会认出他,可是那把剑却实实在在便这么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双儿道:“或许他武功不高,平常近不了大胡子之身,故才等到那时再下手。”
唐小山道:“可是他能无声无息杀人,武功岂会差到哪儿去。”
苗多财道:“他可以用迷药之类,先将入迷倒再盗取。”
唐小山道:“若真如此,他随时可迷倒常大胡子,何必等到那夜?”
于双儿道:“或许他也是刚发现不久,正巧逮到那时机下手吧!”
唐小山叹笑道:“一切有可能,一切又不大可能,实是叫人头疼啊!”
苗多财道:“的确,常大胡子已死,可说毫无线索,在此情况下,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于双儿道:“或许咱们得再回去查探线索,说不定能找出痕迹。”
唐小山道:“几月前已寻之不着,几月之后,有可能吗?”
苗多财道:“碰碰运气试试如何?”
唐小山道:“死马且当活马医吧!”
说完,三人便决定再探秘处,收拾过后,已往街巷行去。
转转折折之后,终也抵达那破烂荒宅,几月不见,杂草更密,落叶更多,虽是白天,阴气却重。
三人艺高胆大,根本无惧阴气,潜掠入内,一切依旧,倾颓大厅,破烂厢房,不但铺满蜘蛛网、灰尘,有的甚至长出杂草。
三人绕寻一阵,终于转至书房。
几月不见,书房已染尘。
一切东西未动,唐小山却发现淡淡脚印,道:“有人来过?”
苗多财、于双儿亦自发觉。
于双儿道:“会是谁?看似男的。”
苗多财道:“不错,是男人脚印,还是大脚印。”
唐小山道:“会是冷啸秋他们去而复返?”
于双儿道:“不可能,我甚注意京城动静,他们尚未回来。”
苗多财道:“我倒认为,他们还在半途,正准备救你,不过得知你盗走龙椅之后,大概就会返回。”
唐小山颔首:“说的有理,会是谁?到外头看看。”
他先掠往附近天井,找向埋尸处,挖埋痕迹已复原,且长杂草,该是无人动过。
苗多财赶来,道:“要开棺验尸?”
唐小山摆摆手:“省了吧,尸体保证烂臭,我想到就恶心。”
苗多财干笑:“在下也一样,看来不挖他,已无线索可寻,其实挖了也未必能找出线索。”
于双儿忽然发现书房门口划了三个品字型圈圈,叫道:“那是什么?”伸手指去。
唐小山回眼望去。
那圈圈似是随手划上,不深不明,勉强可辨图案。
他登时皱眉:“怎会出现在此?”
这是唐家独门暗记,品质保证之意,该是父亲所留。
苗多财道:“你认得?”
唐小山呃了一声,干笑道:“我在天神帮看过此记号,他们大概来过此处。”
在不明真正原因之下,他不便公开。
苗多财不解:“他们为何留下记号?难道他们已把此当地盘?”
“大概是吧!”
唐小山不愿多谈,仔细瞧及圈圈,顶端似偏往东边,他斜目往屋帘瞧去,发现东郊两字,那东郊不就是常大胡子静养弹房之地?
字迹尚新,敢情父亲在得知自己进城之后才留下记号。
他道:“这里已无线索,我且到东郊瞧瞧,双儿你去通知大吉庄,说我已回来,至于神猫,你四处转转,看看有无可疑之处,我去去便回。”
说完,未等两人回话,他已掠身离去。
苗多财皱眉:“走的那么快?一定和圈圈有关!”目光来回瞧于唐小山逝去,以及圈圈之间。
于双儿道:“你发现什么?”
苗多财干笑:“要是发现,也不必愣头愣脑,三个圈圈代表什么?三颗鸡蛋?”
于双儿道:“要赶去瞧瞧?”她始终不放心。
苗多财笑道:“赶去何用?他若有意避开,去也无用,算了吧,应该没事,且等消息再说。”
于双儿纵使担心,然人已离去,且追去未必碰得着,只好作罢。
她随后跟着苗多财退出荒宅,前去大吉庄送信便是。
至于唐小山,在掠往东郊之际。
忽见山郊林前,出现一道青影,手势一挥,即往林中奔去。
唐小山一眼即已认出是父亲暗示,呵呵轻笑,便自追超过去。
东郊林区颇为茂密,唐小山追往半山腰,始见及父亲出现一处隐秘之荒亭上,此亭倚山而立,可远眺京城,视野甚佳,可惜岁月已久,悬崖崩塌甚近,故而荒废,若非身杯武功,甚少人敢靠近。
忽见儿子光临,唐大祥满心欣笑。
吕洞宾般俊样脸容,倒也露出挑邪意味,他招着手:“过来啊!难道要老爹我现行踪不成!”
唐小山瞄眼道:“你倒躲得舒服,坏事全落在我身上!”掠飞过去。
唐大祥自得欣笑:“不然我生你干嘛!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到时你自然就可以逍遥了。”
唐小山自嘲一笑:“人家是老子侍奉儿子,我却被老子虐待?真是时代变啦!”
唐大祥笑道:“谁叫你比我强,能者多劳,快快报告成绩,我来听听得几分?”
“得零分!”唐小山瞄眼道:“你盗什么秘图,惹得我全身都是麻烦,还好,秘图已被仇天雕要回去,否则我哪有命在?”
唐大祥登时怔叫:“什么?你把秘图送还人家?”
“没错!”
“真是没出息!”唐大祥直叫:“那可是老爹冒九死一生之险才换得,你竟然把它送还人家,真是没出息!”
唐小山呵呵自得笑道:“没出息算什么,要有入息才重要。”
“入息?”唐大祥道:“你入什么息?”
唐小山耸肩而笑:“日入万两之息,我偷了仇天雕龙椅,足足赚进万两黄金。”
唐大祥恍然一笑:“果然大入息,呵呵,万两黄金,足可再盖唐家庄矣!”
唐小山道:“所以说,出息未必比入息好。”
唐大祥两眼斜瞄,道:“尽管如此,失了秘图,仍是不可原谅之过错,除非你已记得清清楚楚。”
唐小山冷道:“我还寻得惊天诀了呢!”
“当真!”唐大祥瞅直两眼:“你当真寻得此秘籍?在哪儿?快拿出来让爹瞧。”
唐小山瞄眼:“你找我,便只为此事吗?”
唐大祥呃地一声,尴尬笑道:“都有,当然惊天诀特别重要,我自该问清,你若已得到它,拿出来参考参考如何?”
唐小山瞄眼:“你不是说秘籍刻在龙吟剑上?我哪能寻得?”瞧老爹如此激动,他还是别说较妥。
唐大祥一楞:“或许你也寻得此剑了吧?”
唐小山迷然:“要是寻得,也不必落个惨兮兮。”
唐大祥干笑道:“我以为你有了门路,上次你传了几个口诀,倒让我受用无穷,便以为你找到惊天诀,却暗杠起来,故意来个偷偷传授,所以才做此联想,你当真没得到惊天诀?
那口诀又是什么?”
唐小山瞄眼:“叫惊地诀行不行?它是极乐神宫武学,照样厉害无比。”
“极乐神宫?”唐大祥稍带惊讶:“你已学得极乐神功?呵呵,找不到惊天诀,学此功夫也不差,哪天再传爹几招吧!”
唐小山瞄眼:“真是越老越回头,你难道不会退休,过着与世无争日子,较为实在吗?”
唐大祥笑道:“我的实在就是目标明显,何况四十来岁即退休,有人会说话。”
“谁会说话?”
“我的良心。”
“真是!”唐小山斥笑:“我看你是邪心大发,无可救药!”
唐大祥呵呵笑道:“你别得意,你是我儿,充满我的血统,届时你将步我后尘,专做些欲罢不能之事。”
“我会吗?”唐小山不由揣想。
唐大祥更笑:“就是会,不必考虑,所以现在该善待老爹我,将来你儿子才会善待你。”
唐小山瞄眼叹笑:“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罢了罢了,你要我如何善待你?”
“当然是唯命是从。”
“被你整得死去活来,还不够忠心?”
“哦……是有这么丁点儿忠心,不过,说出口诀就更忠了。”
“待会儿再说,反正你另有目的。”
唐大祥为之呵呵笑起:“知父莫若子。”
唐小山道:“废话少说,你找我,到底何事?”
唐大祥道:“你当真把秘图交还仇天雕?”
唐小山道:“你不是抄不副本,还怕什么?放心,我涂掉许多字,他们至少要转个十年八年才能修成正果。”
唐大祥这才安心许多,呵呵笑道:“爹就知道你是唐家开宗以来最厉害、最嚣张的一位好儿子。”
唐小山捉笑:“你是最嚣张的一位烂父亲。”
唐大祥干笑:“话别说的太早,我有预感,你迟早会超过我的一切。”
唐小山苦声道:“到时再说吧,反正铁的事实,说破嘴,儿子也不会变成老子,你找我到底何事?准不会让我快活吧!”
唐大祥笑道:“你把它当成挑战,自会觉得快活许多!”
笑声过后,始道:“你不是在查龙吟宝剑下落?”
唐小山闻言,眉头挑抽:“你有消息?”
唐大祥道:“我听及传言,龙吟宝剑未落入冷啸秋手中,便自暗查许久,倒是出现某些线索……”
唐小山急道:“你已知被谁盗走?”
唐大祥道:“事情哪有这般容易?我只是在探查后,发现北边妙峰山隐秘处,时常传出轻脆声音,且偶见青光闪动,说不定是龙吟宝剑所赐,我探了许久,仍未查出真正原因,你运气比我佳,换你去碰碰看。”
唐小山眼睛顿亮:“真有此事?”
唐大祥道:“事关重大,爹无需耍你,你去探探便知。”
唐小山欣喜道:“当然要探了,它习惯何时出现?”
唐大祥道:“不一定,不过在下雨天居多,显然他有意掩饰。”
唐小山频频点头:“既然想掩饰,倒真的大有问题,好吧,我今夜便去瞧瞧,爹去不去?”
唐大祥自得一笑:“爹是神秘人物,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所以不便跟你去,倒是你一有危急,爹必定出现相救!”
唐小山斥笑:“算了吧,老是吹嘘,我被天神帮捉去,且中了毒,怎不见你现身相救?”
唐大祥呃地一声,干笑道:“那是爹在京城暗查宝剑下落,来不及去救你之故,现在同处一地,必定能实现你的愿望。”
唐小山笑道:“我看你还是别现身的好,魔鬼天使早就在我身上下毒,而且随时跟踪,准备抢夺宝剑,你神功未成,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还是躲着较好,一切我自会打理!”
唐大祥怔愣:“魔鬼妖人在你身上下何毒?你觉得如何?没办法解去吗?”
唐小山叹声道:“魔鬼头原是数十年前之毒医厉千绝,他的毒功厉害得很,想解,并不容易啊!”
唐大祥怔诧不已:“毒医厉千绝?他不是被九大掌门宰了?怎又复活?”
唐小山道:“所以才叫不死神仙啊,他的摄心术更是一流,爹可要防备。”
唐大祥更惊,急道:“我看看。”
伸手即把唐小山脉门,问道:“有何感觉?”
唐小山道:“三道阴流,互不相干流窜,但血脉激涌时,便会发作。”
唐大祥凝神探脉,终也感觉出那三道阴流,眉头不由皱起:“会是传说中的三阴之毒?
这可就麻烦了……”
唐小山道:“三阴之毒是何名堂?”
唐大祥道:“听我爹,也就是你爷爷曾说过,三阴之毒除了配上百种毒药之外,另有辅以数十种寒阴之药所炼成,最厉害地方便在于寒阴之药,因为它们并非毒药,故而根本谈不上解毒药方,然而它们却能包住那百种强烈毒药,不易被解去,也就是说那些毒药被此寒阴药物包住,暂时相安无事,但寒阴药物在体内慢慢化去之后,毒药药性自然发作,由于它已深入全身四肢百骸,只要一发作,几乎回天乏术。”
唐小山道:“这么说,它根本无解喽?”
唐大祥道:“也不是这么说,只要找出寒阴药物是啥,再一一化去,随又解那烈毒,自可安然无事,最好方法是向厉千绝要解药,当然这并不容易,所以我得为你拼命啦!”
说完拿出玉瓶,将药丸倒入另一玉瓶之中,随又拿出匕首,切向唐小山手指,挤出鲜血,让其滴落玉瓶中。
他道:“采你血液,回去拼命研究,放心,爹的毒功也不差,必有结果。”
唐小山自知他这番话,安慰居多。
反正时日还长,他也不急,到时若真的解不了,自会找不死妖人拼命,就是不信斗不过这妖人。
血液已渗满玉瓶,唐大祥立即止血,再也不见玩世表情,认真说道:“爹这就替你验血,没事别再离开京区,随时保持联络。”
说完,拍拍儿子肩头,闪身掠奔林区而去。
唐小山淡然一笑:“难得看他如此认真,我得小心为是!”摸摸胸口亦想试着解毒。
想及父亲仍自关心儿子,他满心喜悦。
深深吸气,看看天色仍早,便眺往北方云层处,且见妙峰山若隐若现,他己掠身,直往妙峰山奔去。
数十里路程,不到两个时辰已抵达。
及见此山落于群脉之中,宛若驾雾仙人,倒是修行绝佳处所。
由于毫无目标,他只好选了一处较高崖面,盘坐下来,开始运起神功,准备施展天听之术,猎取任何可能声音。
时间分秒逝去,天色渐渐转红,眼看黄昏将至。
除了风吹声,以及偶有飞鸟、孤兽轻鸣声,已听不出任何较可疑声音。
反正闲着无事,他便再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淡淡锵声。
那声音有若玉杯互撞,脆耳已极,唐小山登时欣喜,待欲张目捕捉,岂知锵声却又淡弱得消逝无踪。
唐小山再等片刻,仍不见回音。
他心想也许相隔过远,找不了方向,直往东麓掠去。
穿过大片山崖,前峰更形险竣,正待考虑是否掠过之际,忽又闻及声锵飞来,且见东北峰闪出青光。
他登时大喜,赶忙转掠东北峰
连纵数崖,已近峰角,他始放慢脚步,静静聆听,不久,果然发现青光,随又传来锵声不断。
唐小山更喜,没想到运气如此之佳,竟然初次探访,即已奏功。
登时展出龙腾九天轻功,掠了过去。
转掠峰角再登险峰,及近一处险崖,那声音却从崖下传来,他潜过去,往下瞧探,百丈崖下竟然是座山谷,谷中正生起炉火,一名光身师傅正猛锤铁片,销粥之声原是敲打所传出来。
唐小山不由怔愣且想笑,原来有人在此炼剑,这哪是什么宝剑出土迹象?
瞧那师傅大约四十上下,一副沉醉其中模样,的确不是伪装出来,唐小山自是失望不少。
如若父亲所见怪音及闪光,原是发自炼剑师傅,那一切线索将中断矣!
那师父锤打一阵,复将铁片置于炉火烧炼,随又抓来东西,丢入炉中,轰然一响,火苗乍冲,映得四处一闪青白。
唐小山终于得知闪光来自那可能加了火药磷粉之类的助燃物,心头不由更加失望三分。
看来一切将是毫无价值线索了。
苦笑中,他已现身。
他轻轻飘落山谷,远远即道:“大师傅,一人炼剑吗?”
心想既然来了,探探消息也好。
那人闻声,急忙转头,发现唐小山,怔诧道:“你是……”
老百姓平凡脸孔已出现惧意,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唐小山瞧他虽是粗壮,却只见蛮力,大概不懂武功。
且那张脸,线条连连,红黑一片,该是长年烤火所致,就和大吉庄师傅一样,一眼即已看得出,是炼剑师傅。
他笑道:“在下唐小山,采药此山,发现声音便过来瞧瞧,不知师傅贵姓?”
那人憨声笑道:“小的叫李进福,大龙门人氏,倒是靠炼剑为生。”
唐小山道:“大龙门离此百里,你怎会跑到此山炼剑?”
李进福笑道:“有人出五十两要我到此山谷炼把剑,我问他为啥?他说此谷山泉有灵气,自能炼出好剑,我半信半疑,他且丢下银子说好一月后前来取剑,在下心想不赚白不赚,也就带着工具,上山来啦!呵呵,就连这块精铁和药粉也是他所赐,我倒省去不少功夫。”
唐小山道:“他是男是女?”
李进福道:“男的,三四十岁,京城口音,小的看他亦是行家,否则不会配出这药粉,只要一丢,呼哗啦,火势猛劲得很,该能炼出好剑。”
唐小山不由往那堆黑中带黄东西瞧去,忍不住蹲下身来,抓它一把,嗅它几次,已闻出乃是硝石、硫磺等物所配。
他笑道:“这么神奇之物,赏我一点儿如何?”
李进福憨笑道:“你喜欢便取去,反正太多了,几乎用不完。”干脆撕下烂布替他包起来。
唐小山自是感激收下,随后便问:“你来此多久了?”
李进福道:“三四夭了吧。少侠在寻人?”
唐小山笑道:“不是,只是我常听到此山有某种轻鸣声,就和刀剑交撞声一样,我以为是宝剑欲出土,谁知却寻得你在此炼剑。”
李进福笑道:“小的倒未听见,大概日夜敲打,耳朵大不灵光啦!”
唐小山笑道:“不知那委托你铸剑之人,何时会来取剑?”
李进福道:“说好是一个月,但小的看他未必准时,反正银子都收了,等不着,回家再等便是,少侠也想找他讨教这燃火秘密配方?”
唐小山笑道:“正是,大师傅若碰上他,便通知我如何?我是京城大吉庄的管家。”
“大吉庄?”李进福肃然起敬:“哎呀,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眼拙,没想到公子是大吉庄之人,小的献丑了!”
唐小山没想到大吉庄有此威名,自也虚荣一笑。
他故作谦虚道:“在下只是管吃管住、打杂的,铸剑功夫根本不懂,大师傅才是第一把好手,否则怎有人千山万里登门拜访。”
李进福亦自欣笑,但觉困窘,笑道:“公子过奖啦,比起大吉庄,小的还差上三分,老实说,小的确想去应征,可惜就是没胆,这一拖便是十数年,光阴催人老啊,现在娶了妻,生了儿女,再也没那劲头了。”
唐小山笑道:“你可以试试,你功夫的确不差啊!”
李进福憨窘直笑:“或许想通了便去吧,有公子一句话,小的信心增强许多哩!”
唐小山笑道:“有机会你来便是,我替你引荐东家,必定不让你失望。”
李进福霎时如遇恩人,赶忙拱手拜礼,谢声不断。
既然有人引见,录取机会大增,可比在乡下有赚头许多,他当然喜出望外。
唐小山道:“你等铸好这把剑,交了差,大吉庄随时欢迎你,就算那人暂时不来取剑,你也可以把剑带到大吉庄,日后等他来领便是。”
李进福忙又拜礼:“多谢公子提拔,小的没齿难忘,三月之内必定造访,绝不辜负公子心意。”
唐小山笑道:“那就等你来啦!时候不早,我另有要事,得先行离去,咱们日后见。”
说完拱手拜礼,在李进福殷切送行之下,已走出山谷。
边行,他边串连种种情景。
哺哺念道:“这么巧,我方想去探查,即有人在此山敲敲打打,真有这么巧之事?”
他总觉得疑云重重。
尤其父亲办事亦属仔细,那李进福只来此三四天,父亲所听得之声音,必定更早,否则他怎查不出有人在此敲打?
何况父亲仍说过,在雨天,那青光仍闪,而铸剑火炉怎能在雨天点燃?虽可加盖,但没人会笨到如此地步啊!
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对方必定发现有人窥探而想出如此之障眼法。
那订铸利剑之人必是关键,只要能找到他,或许许多问题将可迎刃而解。
待他奔返京城,已近二更天,心想已叫双儿前去传话,便自往大吉庄行去。
及入庄院,情景依旧。
师傅已下班,但那铸剑炉仍腾着热气,以及四处堆满铸砂、刀剑,自是他所熟悉情景。
庄主申剑吉早倚门而望,忽见唐小山,已兴高采烈迎来,嘘长问短,直若招待宝贝状元儿子返家。
唐小山亦自客气相应。
毕竟他乃唐家合伙人,自有通财之思。
申剑吉特地再设酒筵,为唐小山接风洗尘,唐小山反正也饿了,便接受。
酒筵设在后院行馆之雅轩,那铸剑大师李巧亦被邀请,李巧不善酒令,他则特别关心孙女欣欣,以及宝剑之事。
唐小山则表示李欣欣近日将回,至于宝剑,已有眉目,说得李巧心花大开,平常滴酒不沾,此时亦敬了三杯,露出豪性一面。
三巡之后,唐小山始问及有关大胜庄之事。
说也奇怪,申剑吉竟然回答大胜庄数月以来,竟然未再挑衅大吉庄,似乎准备和平相处。
唐小山但觉奇怪,凭金湘兰刁钻个性,怎可能如此安分,他得找时间去探探行情。
话头一转,他又想及妙峰山那李进福,于是拿出那包燃火物,问向申剑吉,可曾见过这种炼剑秘方?
申剑吉接过手,瞧瞧拨拨,复凑鼻闻去,喃喃说道:“该是火灵砂吧!”
唐小山欣喜:“你知它名,该知出自何处吧?”
申剑吉道:“用火灵砂炼剑,虽然易奏功效,但却脆而易断,在讲究火候的师傅,早就不用,大吉庄并无此配方,它大半来自军营,当然,京城拥兵众多,要取得它并不难,前些日子还听过大胜庄包了一批护卫军兵刃,也用过此砂,说不定此砂即从该处流出。”
唐小山哺哺颔首:“倒该去问问金湘兰,且看她有何名堂侍候!”
说完呵呵笑起,去斗这刁钻女子,亦是乐事一件。
申剑吉则特别交代别破坏目前相安无事气氛。
唐小山自是一口答应保淮无事,随后收起火灵砂,再次敬酒,看看天色,已近三更,他始告退。
申剑吉送至门口,直表示唐小山已有数月未领薪酬,他仍保留着,唐小山发了大财,对零头自是兴趣不高,但瞧及申剑吉甚是有心,始表示明儿再领便是,申剑吉欣慰不少,送走小山后,关门回房去了。
唐小山则返往小巷住处。
一进门,于双儿即摆出一副兴师问罪表情,直道敢摆道儿,自己私自前去赴约会,居心何在?
唐小山笑道:“吃啥醋,又非跟女的。”
于双儿顿时带窘,斥道:“谁稀罕是男是女,背着大家办事就是不够意思。”
苗多财则呵呵笑着,颇为支持双儿言词。
唐小山笑道:“道歉总行了吧!”
“不行!”于双儿其实心情已开爽许多,道:“快告诉我们,干啥匆匆开溜?”
唐小山道:“当然是重要之事,我探到有关龙吟宝剑的线索了。”
说着,将今日发生之事说出。
听得两人耳根揪长。
于双儿道:“这么说,龙吟宝剑一直未离开京城范围了?”
唐小山道:“大概是吧!”
苗多财道:“我觉得大胜庄嫌疑最大。”
唐小山诧愣:“怎么说?”
苗多财道:“少门主不是说,发现火灵砂和铸剑人?再加上大胜庄突然安分许多,分明是别有用心之行径。”
唐小山道:“可是大胜庄盗剑有何用意?他们甚可能引来杀戮而全军覆没!”
苗多财呵呵笑道:“见着宝物,谁还想那么多!”
于双儿道:“我甚至认为那铁拐杖乃是大胜庄所打造之物。”
唐小山恍然:“对啊,打造拐杖之人嫌疑应最大,可是也未必是大胜庄所造。”
于双儿道:“反正没线索,从大胜庄下手,未尝不是一条路子。”
唐小山颔首:“正合我意。”
苗多财道:“更合我意,反正在下没事,先去探探路子,说不定有所收获,少门主以为如何?”
唐小山道:“我打算明天登门拜访!”
苗多财道:“其实亦可,明的暗的都来,只要大胜庄有问题,迟早会露出马脚。”
由于已是三更,唐小山又喝了酒,不宜行动,苗多财则自告奋勇,想夜探大胜庄。
唐小山对他潜探之术甚是放心,遂答应。
苗多财欣喜告退,唐小山则和于双儿叙情几句,疲惫已起,遂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五更天,苗多财已返回,似无收获,未便打扰任何人,径自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
唐小山甚快起床,漱洗过后,苗多财已找来,说及大胜庄一切依旧,只是多出一间铸剑秘室,日夜炉火熊熊,不知在炼何宝剑。
唐小山既然有心造访,不必问得太详细。
在吃过早餐之后,由于苗多财一向喜装神秘,平常不见人,于双儿又是女流之身,跟去兴师问罪似嫌不妥,唐小山只好单枪匹马往东城行去。
行过七八条长街,大胜庄豪华门面已现。
他暗自想笑,前次为李巧师傅失踪之事,闹得大胜庄鸡犬不宁,此时再次前来,竟然亦非好事,却不知金湘兰将如何应付?
他走近大门,推开红门,并无人看守,瞧及广场,四周铸剑炉已开工,火势熊熊冒出,十数位师傅正脱下上衣,准备铸剑。
唐小山见及人数比往昔少了许多,瞧来似有股衰颓没落之感觉。
他大方叫道:“金庄主何在?故友造访啦!”
说完,伸手敲得门靡昨昧响,铸剑师傅忽见唐小山,有人已认出,霎时惊慌传叫,有人立即往内厅奔去。
不久,果然见及身材阿娜,丰采依旧,穿着一身水白蓝衣衫的金大庄主金湘兰匆匆迎来。
三十贵妇神态总让人觉得她出身高雅,可惜染了生意人之精明,瞄眼投足之间,充满着狡黠意味。
她瞄向唐小山,稍稍动容,却装作不在乎,笑道:“什么风把你吹来?可惜我这里再无大师让你请回去啦!”
唐小山笑道:“是东南西北风把我吹来。”
大步往前行去:“特来感谢金大姑娘放过大吉庄一条生路,感激不尽。”
金湘兰邪笑:“我哪有此能耐,若要大吉庄高抬贵手,在下才要感激呢!”
两人针锋相对说着,已往大厅行去。
唐小山趁此瞧向四周,并未发现新的铸剑炉,忽又想及在秘室,此处哪能瞧着。
金湘兰倒落落大方,将人引进铺着红毯之豪华客厅,还奉上热茶。
唐小山接过茶水,挑黠一笑:“该不会有毒吧?”
金湘兰媚笑道:“你说呢?像你这么俊俏年轻人,我想舍得毒死啊!”
她虽不算顶漂亮,却有股特别韵味,笑起来倒也楚楚动人。
唐小山笑道:“反正是谢恩而来,毒死也是活该。”
说着,吸饮起来;
他想,都己身中三阴之毒,哪还怕什么二流毒药?
金湘兰呵呵直笑:“你倒爽快得让人越看越动心哩!”
眯眼一笑,竟也充满挑逗。
唐小山笑道:“可惜你三十未嫁,是不是有毛病,我可不想自找麻烦。”
金湘兰媚笑道:“有喟,我有严重相思病、寂寞病、回春病,正等着你来啊!”
唐小山邪笑道:“要我解可以,你得送我一把宝剑才行。”
金湘兰道:“啥宝剑?该不会是慧剑吧?”
唐小山道:“斩金截铁之宝剑。”
金湘兰道:“可惜啊,大胜庄炼剑千万,就是无材无料可炼出斩金截铁之剑,公子要求,奴家实无力完成,我心怅惘呵!”
唐小山道:“可是,明明有人看到你拥有一把宝剑,老喜欢偷偷拿出来耍。”
金湘兰闻言脸色顿变,再也演不下去,冷道:“莫非你又是找碴而来?”
唐小山笑道:“只是想看看那把宝剑而已。”
金湘兰斥道:“我没有,你请回,每次来准无好事。”
唐小山笑道:“既然没有,又何需反应过度?”
金湘兰暗愣,随又斥道:“什么反应过度?你三番两次无故挑衅,还要我笑脸相,迎做梦!”
唐小山黠笑道:“有人看你曾在东山耍宝剑,你何必隐藏呢?”
他故意说东山,倒想掩藏妙峰山之意,免得对方若有此举,必将另觅地方。
金湘兰更斥:“那人是谁?叫他出来,我倒要问问他看到什么?”
唐小山道:“一把雕有龙纹的宝剑,外壳是支黑拐杖!”
金湘兰怒极反笑:“是又如何?你待想如何?要我把宝剑送你,来啊!宝剑多的是,你爱要多少取多少。”
唐小山当真起身,含笑道:“金姑娘请带路。”
“你!”金湘兰愣住。
唐小山笑道:“既然很多,赠我一把又何妨?”
金湘兰忽而哈哈狂笑,笑声突敛,厉声斥道:“你分明就是来探宝剑行踪,告诉你,我根本没有,连仓库也没有,你只不过是来找碴,尽管发飙便是,现在你狂,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
说完放声大笑。
唐小山道:“你的话甚有语病,你该问我什么形状的宝剑以及剑名是什么?那是常人好奇的反应,你却没有,你却不断回答探宝剑行踪,分明是表现你已知行踪,却不愿告诉我之态!”
金湘兰闻声更狂笑:“妈的,这是什么解释,想找碴,不必找那么多借口,老娘我没宝剑,任你逼套也没用,你只不过是一只疯狗,见人就咬的疯狗。”
唐小山笑道:“这么严重,变成疯狗了?还好,我还有头脑,知道是真是假,别忘了狗鼻子最灵敏,我已嗅出味道,你还是自动交出来较为平安无事。”
金湘兰厉斥:“交什么?要命一条,你高兴就取吧!”
唐小山邪笑道:“你暗自盖了一间铸剑秘室?”
金湘兰斥道:“笑话,在我家盖秘室,关你屁事?我不相信你家全是老鼠洞四通八达!”
唐小山道:“你在铸炼宝剑?”
金湘兰哈哈谑笑:“是又如何?正准备炼出来砍你脑袋,好让大胜庄上下当球踢。”
唐小山笑道:“这么恨我?也罢也罢,看来我是冒犯得太过火了,在此告罪,我只是想告知你,如果你拿了一把装在拐杖上的龙吟宝剑,劝你还是交出来,因为它正是魔鬼杀手猎物,只要消息一传出去,大胜庄将遭灭门之危,那对你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忠言及此,你爱听便罢,别日后遭到无妄之灾,已后悔莫及,得罪之处,尚请见谅,告辞了。”
说完拱手拜礼后,径自大步踏退而去。
金湘兰愣坐当场,脑袋一时空白,嘴巴哺喃欲念又止,许久未能吐出只字半语。
却不知她是否真的拥有宝剑?
唐小山本就用激将法,故意挑明一切,且说出厉害关系,金湘兰若真有隐私,自必有所行动。
于是他遁出大胜庄,立即躲在附近暗处监视。
匆匆白天已过,未见动静。
苗多财已赶来支援,两人彻夜监视。
不知不觉中,次日又已逝去,金湘兰仍未见动静。
此时就连于双儿亦加入行列。
唐小山自觉未出现活动,或而因此引入猜疑,遂现身四处打溜,直到夜晚,方自潜回监视。
金湘兰仍未行动。
三人不由开始疑惑,是否找对目标?
然而都已耗上,死马且当活马医。
三人就此卯劲不走。
足足等到第三日夜晚,金湘兰始提着篮子,似欲购物,走出大门。
三人登时欣喜万分,研商过后,由苗多财跟踪,免得被她发现。
金湘兰果然别有耳目,手提着篮子绕过夜集市场,买些日用东西之后,随又张望四周,但觉无异,突然闪入暗巷,转转折折走往一处柳河附近,找及一栋颇为清幽豪华宅院,遁了进去。
苗多财自是跟追过来,为免打草惊蛇,他只敢潜向高墙,藏于隐秘树丛,往厅中瞧去,只见得金湘兰正和一位中年圆肚汉子争执什么,两人嗔斥不断。
苗多财暗道:“这汉子会是谁?怎么有点儿面熟!”
心念未结,只见金湘兰气冲冲走出大厅,准备离去。
苗多财赶忙藏隐身形,金湘兰并未发觉,斥叫一声:“老浑蛋!”悻悻而去。
苗多财不知该跟踪谁?但心念一转,留在原处加以监视中年胖子。
只见得那胖子吆吆喝喝,焦躁直骂,忽又想及什么,往后院行去。
苗多财自是潜掠过去,一窥究竟。
待上屋顶,却发现那胖子正在厢房收拾东西,他怔诧道:“莫非想开溜?”
他当机立断,赶忙退出此屋,闪过一条街巷,发出猫叫,以呼唤唐小山,随见回音传来,他立即又潜回此宅加以监视。
未久,唐小山和于双儿潜追过来。
苗多财见人即招呼,两人掠向屋顶,苗多财立即说出金湘兰和那胖子挣执经过:“看他想开溜,必有鬼!”
唐小山当机立断:“想逃,哪有这么容易,先逮着他再说!”
话未说完,神功一展,天马行空掠向厢房,一个筋斗,破窗而入,吓得那胖子惊骇不已,弃置包袱,赶忙撞门奔去。
苗多财和于双儿则已拦来。
苗多财呵呵邪笑:“大肚子,你想到哪里去减肥啊?逃得跟落水狗似的?”
那胖子惊魂难定,眼看无法逃脱,喝地两掌劈来,于双儿猛切过去,打得他撞倒墙头,武功稀松得很。
唐小山己步出厢房,逼向胖子,邪笑道:“要减肥,我方法多的是。”
苗多财却越来越觉得此人面熟,仔细想了一下怔诧道:“你是震威武馆的厨子?”
那人脸色顿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苗多财越瞧越像,上次前去打探常大胡子下落,的确问过厨子,此人便是其中一位。
他霎时嗅出味道,邪笑道:“不承认也没关系,该告诉我,你是何姓名吧?”
那人冷道:“我姓田名川河,乃徐州望族,最近才搬到京城居住,我家族兴旺,何需当厨子讨生活,你们根本认错人。”
唐小山笑道:“是吗?那你这望族该认得大胜庄金湘兰了?”
“她?”田川河一愣,矢口否认:“不认得!”
苗多财斥道:“放屁,方才你才跟她吵架,前后不到半刻钟,这么快便不认得?”“我真的不认得她……”
“欠揍!”苗多财踹他一脚,他虽疼叫,仍死不承认。
唐小山邪声笑道:“看你是胖得变成猪,脑袋笨得可以,不给你减肥、健脑怎行!”
他猝然伸手捏向田川河牙关,迫得嘴巴大张。
唐小山猛抖出玉瓶,里头大堆药丸全往其嘴巴倒去,胖子怔骇挣扎,可惜越挣越糟,竟然全部吞下,唐小山这才放手,哈哈谑笑。
田川河猛想呕出,却不可得,脸色顿变,“那是什么药?”
唐小山笑道:“减肥泻药,足可以让你泻上十天八天,瘦成排骨!”
田川河直叫我的妈,伸指欲扣咽喉,想呕出来。
唐小山已拿出另一瓶东西,讪笑道:“这瓶更不得了,你若脑袋未醒,服下它,保证清心醒脑,当然,若不小心服用过量,则永远不必醒了,变成大白痴,常保身心愉快。”
说完,伸手再捏去,迫其张嘴,就要灌倒下去。
田川河吓如猪叫,哪敢再吞此药?登时乞求饶命,急喊着:“我什么都说,饶命吧!”
唐小山这才丢下他,邪笑道:“不怕你不说,还以为骨头多硬,结果撑不到三回合,成绩实在太差。”
苗多财喝道:“还不快说,你到底是不是震威武馆厨子?”
田川河呐呐说道:“以前是……”
苗多财喝道:“是就是,哪分以前或是现在?既然当厨子,哪来这么多钱住豪华宅院?”
“呃……”
“你贪污!”
“没有……”
“还说没有?明明就是。”苗多财喝道:“到底贪了多少钱?还不快说!”
谈上钱。他特别敏感、带劲。
田川河还想否认,苗多财叭一巴掌捆来,吓得他没命便道:“我存了万两银子才买下此宅院……”
苗多财斥道:“存个屁,当厨子,每月顶多三两,你想存三辈子不成?还不快交代油水哪里来的!”“真的是我存的……”
话未说完,苗多财突又叭赏他耳光,看是不行,照样抓出药瓶:“不说,毒哑你!”
猛地欲灌,吓得田川河骇叫:“从震威武馆贪污来的,我当厨子,常买菜肉,从中拿了回扣……”
苗多财冷笑:“放屁,震威武馆亏了万两银子还不自知?你想骗谁?”
唐小山冷道:“我看是金湘兰给的吧!”
“不,不是她给的。”
“你认得金湘兰!”唐小山逮到话柄。
田川河猛又否认。
唐小山冷道:“不然你怎说钱不是她给的?”
“真的不是……”
“妈的,你在耍我。”唐小山突然怒气大发,猛地扑前,挥拳即揍,打得田川河唉唉痛叫如猪嚎,他仍不放手,抽出匕首,猛切那肥脖子,吼道:“不说,杀了算了!”
匕首切向脖子,竟然划出血痕,吓得田川河尖嚎挣扎,却无退路,惊骇之下,屎尿渗出,苗多财赶忙拉住唐小山,急道:“有话好说。”
唐小山怒斥:“没什么好说,对这种人不必客气。”
那匕首再次划来,田川河再也忍受不住,尖声厉叫:“我说,我什么都说,银子是金湘兰给的,饶命啊!”
唐小山这才收回匕首,凶脸仍怒:“他妈的,就是贱,非得见血肉才肯说。”
匕首往他甩去,鲜血渍脸,田川河再次惊叫,唐小山厉喝:“还不快说,她凭什么给你一万两银子?”
田川河呐呐说道:“我卖她一把剑!”
“剑?”唐小山、苗多财、于双儿眼睛顿时发亮。
唐小山冷道:“是不是拐杖宝剑?”
田川河颔首:“正是!”
唐小山甚诧:“原来是你从常大胡子手中偷走宝剑!”
“是……”
“他妈的,你这浑蛋家伙,害我绕了这么大圈子。”唐小山恍然一笑,斥道:“原来凶手会是你这毫无相干之人?难怪我查不出来!”
苗多财喝道:“你怎知常大胡子拐杖藏有宝剑?”
田川河呐呐说道:“当时他在震威武馆时,曾经抽出此剑,我本不在意,以为是平常利剑而已,后来唐公子找到武馆,指明要找常大胡子,且唐公子替大吉庄办事,后来又传出风风雨雨,我便联想莫非常大胡子手中那把剑是珍晶,遂动了心,想骗来瞧瞧,随后打造另一把拐杖剑,趁机换了它……”
唐小山终于恍然,冷斥道:“看你猪脑,却也不笨,竟然想出名堂!”
于双儿冷道:“是你杀了常大胡子?”
田川河急道:“我没杀他,另有别人……”
于双儿斥道:“谁?鬼魂不成?”
田川河急道:“是冷啸秋,我只盗走宝剑而已……”
唐小山冷道:“你最好承认,别再胡扯乱扯,否则我很没耐性。”
苗多财冷斥:“诚实还可活命,再乱扯,准备去见阎王,向他扯去吧!”
田川河挣扎一阵,终于说道:“我说出来,你们一定要遵守诺言……”
苗多财斥道:“废话那么多,不说只有死路一条!”拿出匕首,也想杀人。
田川河终被逼得没办法,说道:“杀他的是铸剑师……”
三人闻言,登时怔愣。
唐小山道:“你们两人一起盗剑?”
田川河颔首道:“他本就是大胜庄铸剑师,当时我订购拐杖剑之后,他辗转得知我用意,便逼着我让他参加,他并保证若找到宝剑,必能卖到万两以上,我想利润丰厚,就答应他了。当时我们潜入荒宅,常大胡子耳灵,立即发现,我们只好硬抢,常大胡子想抵抗,而且尖叫,他登时抽出匕首,剌其腹部,终于杀死他,为掩人耳目,我们把他布置成自杀摸样,随后才拿走宝剑,他也依言卖给金湘兰。给了我万两银子,从此未再见过我,这即是全部经过。”
唐小山道:“他是何名字?”
田川河道:“叫凌长昆,大胜庄全叫他凌师傅,四十上下。”
唐小山道:“金湘兰又为何找你吵架?”
田川河道:“她说我不该卖她宝剑,惹来无数麻烦,我哪管这么多,后来觉得不对劲,准备开溜,你们便来了。”
一股乞求道:“我真的没杀常大胡子,饶我一命,我愿将银子归还。”
苗多财呵呵笑道:“这才像句人话。”
唐小山忽又想到什么,道:“此事交给你办,我得赶去找金湘兰,她才是正主儿,别让她给逃了。”
说完喝着于双儿,两人登时掠退,闪入夜空不见。
苗多财则想尽办法要田川河写下卖屋契。
田川河则急于要求解药,他肚子已不舒服,苗多财直道泻药无解,只要泻个十天八天便没事。
田川河无奈,在逼迫之下,写了卖屋契。
苗多财瞧他老实话多,遂决定让他将能搬走的东西全带走,免得沦落乞丐族群,并且特别通融可等十天之后搬家,免得半路泻个没完没了。
田川河感恩涕拜。
苗多财拿着契书,欣爽不已,大步而去,一夜之间又赚进万两银子,照此下去,不到几年,大概可成为全国首富哩!
他急奔东城,想找合伙人分赃。
至于唐小山则奇快奔回大胜庄,不必拜见,立即闯入搜人,岂知仍慢了一步,金湘兰早已不知去向,问其门徒全无所知。
唐小山当机立断,赶忙领着于双儿,直往北边妙峰山方向掠去。
情势紧迫,两人全力奔驰,或有山林、乱岗挡前,一不掠即过,数十里路遥,不到一个时辰即已奔过,眼看山区已近,或因平时雾气较重,竟然飘起细雨。
唐小山心神振奋,若下雨,仍闻青光、锵鸣声,自是宝剑现形,自不虚此行,果真掠入山区,直登妙峰山那头。
雨势渐大,轰隆隆,终闻雷声,且见闪光,两人毫不放弃,复往更深处探去。
在山头高处,于双儿却在北麓似是山谷矮处发现迷弱闪光,心下大喜,伸手指去:“小山你看,真的有光。”
唐小山迎目瞧去,怔喜不已:“那不是闪雷,一定是宝剑光芒!”
他且顿足,运功聆听,除了雨声,突然传来清脆鸣鸣声,这声音有若置身大古堡中,且闻刀剑落地声,锵鸣久久不绝。
唐小山更甚:“就是宝剑!”
于双儿却闻及女人斥喝声,皱眉道:“是金湘兰在练功?”
唐小山笑道:“我看是跟男人打架吧!”
喝声中,亦传出男人叫声,两人顿有所觉,赶忙掠奔过去。
数里险径、高崖,难不倒轻功卓绝的两人,眨眼即已掠近,从高崖往下瞧去,数百丈深谷下,只见得有个山洞,洞前燃着火堆,外头则为平台,一男一女争吵不休。
那女的正是金湘兰,那男者年约四十,中等身材,手中握着一把森森宝剑,相隔数百丈,仍能见其光华清亮,直若一泓秋水,一见即知非凡品。
唐小山、于双儿两眼不由发直,终于见着神兵利器,果然不同凡响,金湘兰怒斥:“盗我宝剑,没什么好解释,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那男人急道:“兰妹不要误会,我是发现此剑刻有武功秘诀,始决定找机会练它,将来也好保护你,你该知道,我每次练完之后,必定归还,根本毫无私吞之意,兰妹你别误会我才好……”
“谁是你兰妹!”金湘兰怒斥:“早在数十年前就不准你叫,休想我会理你,你早就计算拉拢我、利用我,若是真心,发现如此重要武功秘诀,竟然不告诉我,私自练它,你当我是什么?”
那男人急道:“冤枉,我以为你只对经商有兴趣,才没告诉你……”
“废话!”金湘兰怒斥:“没有好武功,如何保住大胜庄?没看到我时常受人欺负吗?”
那男人道:“我是想,我练了照样能保护你……”
金湘兰怒斥:“谁要你保护,如若保护我,就不该抢来此剑,还杀了人,现在全天下都冲着大胜庄而来,我的一切必因此毁在你手中,你高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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