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忽闻阴阳魔界弟子返回京师。张继老及天师西宫住持张光斗已兴坛作法,想以灵修之功找出阴阳老怪藏身处,然却难以捉摸,显然老怪有了提防。
胡天地遂派弟子将宋两利唤来,想以其神通搜得老怪位置,以便出击,否则在京城开战,恐伤及无辜。
宋两利喝得烈酒后,立即展开神通搜寻,然除了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小魔神阴是非渐渐逼近外,根本未搜得任何行踪。
倒是鬼域妖人幻影不断追来,她始终慈祥呼唤:“宋两利回来吧,把日月仪交予我,我是好人……”碰及鬼域妖人,宋两利总觉压力无限,不敢强抗,问道:“阴阳老怪当真回京?”
鬼域妖人道:“他去取九龙精钢铁了……”
宋两利道:“怎不见人影?”
鬼域妖人道:“你很快会见着,回来吧……”宋两利问不出结果,立即斩掉感应,免惹麻烦。
胡天地道:“仍无法找到阴阳老怪?”
宋两利道:“嗯。他有意隐藏,故难以感应。”
张继老道:“此非老怪个性,他一向狂妄,此次怎当了龟孙,其中必有缘故,或另有目的。”
胡天地道:“难道他想各个击破?”
宋两利乍惊,若真如此,母亲岂非更形危险,急问道:“明教四大护法安在?”
胡天地道:“已住进附近客栈,应可相互支援。”
宋两利感应搜去,终觉母亲仍在客房中,未曾私自走失,始放心不少,暗下决定,若阴阳老怪太过厉害,说什么也得先护住母亲再说。
张继老道:“既然不知老怪去处,只能以静制动,先守住群雄再说,若有状况,再行出击。”
胡天地道:“唯此法可用了!”
两人交代天师派及丐帮弟子严加戒备,一有状况立即回报。
宋两利未再返回万岁山秘阵,已加入戒备战圈,随时准备出击。
中午时分,五雷尊者王文丑已引领八大护法悄悄进城,九人并未嚣张,甚至低调处理,直接返往先时阴阳魔界之老巢,即在神霄宝殿侧后方古宅院中。
未时刚过,小魔神阴是非亦现身街道。一脸冷峻苍白脸容,实瞧不出其为老怪座下第一高手,其目光闪邪,似若野兽,对任何事物皆想研究般瞧得认真,因而显出憨样,或有街童指点嬉弄,他仍不理,迳往老巢行去。
然稍混过江湖者,莫对于阴是非喜欢活生生挖人心肝,以研究好人坏人有何差别之举止忌惧万分,死在其手中之武林高手已不计其数,其且全凭所好,黑白两道皆杀,凶残名号几能和阴阳老怪相比拟。而其只不过二十出头,难怪阴阳老怪视其为得意门徒,第一接班人。
阴是非已杀人无数,对于凡人已无兴趣,此次或有任务在身,终未对街道任何一人动手,走的甚是平淡自在。
龙面天师张光斗曾建议是否先进行狙击,胡天地、张继老则觉不妥,毕竟阴是非虽武功高强,却未学得“摄心魔法”,较易于对付,一切仍以阴阳老怪为主,只要魔王一死,小鬼已无大碍。故群雄仍按兵不动。
及至傍晚,仍未见老怪入城,群雄开始焦切,不知对方葫芦卖得何药?
宋两利直觉对方根本不想面对群雄,以讨旧仇,而是想执行某种任务,然又有何任务能让阴阳老怪如此甘忍受杀身之仇?他虽儿时瘪样过活,实则绝顶聪明,脑门闪动之际,突有答案,道:“老怪目的在夺九龙宝鼎,否则他不必如此当龟孙。”
此语一出,众人颇感意外,此举的确违背老怪惯有霸气行径。
胡天地道:“老怪盗宝鼎有何用处?”
宋两利道:“宝鼎听说可炼奇药,老怪受重伤前去找鬼域妖人治疗,必以此当交换条件,如今老怪伤势已痊愈,将实践诺言。”
张继老道:“老怪本就反覆无常,怎会甘心帮妖人?他若想帮,前次即不可能背叛。”
宋两利道:“此原亦让人难想通,但老怪经此重伤,连老命差点赔上,想必心灵受到刺激,已觉鬼域妖人能助他再增进修为,以达到天下无敌之境,而那宝鼎可能就是炼药炼身之必备工具,故老怪才答应盗取,待神功炼成,他随时可以再背叛妖人。”
胡天地颔首:“自该有此可能,莫说老怪,光是防止妖人重现江湖,咱亦得尽全力阻挡九龙宝鼎落入对方手中。”
张继老道:“如此亦好,阻挡东西总比拚命容易,伤亡较小。”
胡天地道:“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老怪若不能得手,必定大开杀戒,我等大意不得。”
张继老道:“自是如此,在下所言乃指不必一照面即厮杀,既有东西抢夺,可拖拉一阵,待天师赶回或另有助手帮忙,成功机会大增。”
胡天地颔首:“有道理!”当下除了仍下令继续监视一切状况外,且要手下弟子注意四处官道,准备随时设障或破坏,以期阻止宝鼎被夺。
既然决斗可能性已降低,众人始敢稍稍活动,宋两利亦想探查阴阳老怪下落,遂溜出天师西宫,潜往神霄宝殿附近,以监视老怪总坛状况,然对方果真按兵不动,连大门都不出一步,实无法窥瞧一二。
宋两利待要失望离去,却见一位头罩道冠,手持桃花木剑及摄魂铃之中年道士行来。其虽故作大方,举止却见狂态,尤其两眼如雷,根本和其破落道士不甚相称,宋两利但凭感觉已认出对方,暗诧:“阴阳老怪?!”中年道士亦受感应,目光摄来,诧道:“是你?!”
宋两利原想急逃,但心念一转,不动声色,喝道:“你又是谁?怎认得本人!”
先声夺话迫去,故作未识破对方身分。
中年道士目光交错不断,呃呃老半天,他的确不善伪装,却想伪掩身分,干笑道:“原是神霄小神童,贫道一见即知,远道而来就是想拜在神霄派门下,倘祈成全!”拜礼不断。
宋两利见其拜礼双手,已确定此人即是阴阳老怪无误。原来阴阳老怪精通易脸之术,当年曾伪装成慈祥之地道老人欺瞒天下,随又显现多张脸容变化,而其变化又非涂抹东西,而是运功牵动脸上肌肉所致,故难以捉摸,宋两利在吃过大亏之后,已寻得对策,除了以心灵感应外,不再认其眼睛或鼻子、眉毛、嘴型粗细高低,毕竟这些皆能瞬息万变,唯另寻他法,在详加研究、观察之后,终找得小秘密,即是阴阳老怪之指甲,其因常綀“闪电阴阳魔指”指甲不但尖锐且较常人厚实,除非对方拔掉或另行磨修,否则一眼即能辨认其身分。
对于阴阳老怪处心积虑幻化成毫不起眼之中年道士,宋两利自佩服对方易脸功夫之精妙,然自己能一眼认出,更觉拆穿快感无限。
他忖着,趁老怪仍想隐瞒身分之际,或可骗往群雄那头,一并合力作了他,可省去不少麻烦。
阴阳老怪却另有鬼胎,毕竟除了九龙精钢宝鼎外,且有灵宝阴阳镜即在这小子身上,趁对方不识自己身分之下,将其骗至他处逮住逼供,抑或耍招骗得宝镜,实是一举数得。
两人各怀鬼胎下,对招起来竟然客气许多。
宋两利拱手笑道:“不知前辈出身是何门派,宝号如何称呼?说不定还是个高人,在下高攀了呢!”
阴阳老怪爽声笑道:“小神童何需客气,谁不知您道法灵功天下无敌,跟您学总错不了;至于贫道自号清风上人,以前是拜在灵宝派葛真人一脉,但贫道却对内丹修行较有兴趣,故四处流浪访名师,结果混得一无所成,汗颜汗颜!”
宋两利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混来混去,老实说我尚无道牒呢!要是官方查知,倒要充军罚款了!”
阴阳老怪干笑:“小神童客气了,该罚的是贫道,亦无道牒,幸好藏得紧,没被捉着,小神童早得圣上御赐金牌紫衣,这可比任何道牒管用,贫道想投靠神霄派门下,全在于寻个庇护,望小神童成全!”
宋两利笑道:“客气客气,既然道长如此坚持,在下若拒人千里亦说不过去,且随在下前去拜师祭神,了您心愿啦!”
阴阳老怪拱手:“是极是极,带路带路!”笑呵呵跟在后头,心想到神霄宝殿拜过帝君,再以言词套及宝镜方是。
宋两利则盘算带往天师西宫,想联合众人之力收拾老怪,以瓦解魔界教派。两人虽想感应对方,却因各怀鬼胎怕被识破而强忍下来,一劲儿客气相行。
待行半街,纵使天师西宫和神霄宝殿几乎隔街而立,门户相向,然阴阳老怪已觉宋两利已偏行天师西宫,急问道:“小神童归了天师门?”
宋两利暗道不妙,仍掩饰不了,道:“神霄宝殿另有秘殿,和天师派无关!”不得不绕行天师西宫,且伸手招呼:“诸位好,听说秦夫人被抢,贵掌门赶去救爱人么?”
语带调侃,实则暗语相联系。
阴阳老怪不疑有诈,暗道妙极,少了天师派助阵,麻烦减少泰半。仍语带哈哈问道:“张天师去找玉东皇了?真是冤家不停!打从神霄派如日中天后,天师派便不堪一击啦!”
还是跟得甚紧,严防小子开溜。
宋两利想带人出城,但对方疑心甚重,只好作罢,待在附近找得空屋便是。
天师派弟子早知目的。忽见宋两利怪言,直觉有异,尤其是掌门出征,列为极端机密,对方岂能随便说出,为求慎重,立即回报,张继老、胡天地、张光斗顿有所悟。
胡天地道:“小神童当然不会无端胡言,其身旁之人可能身分特殊!”
张继老道:“莫要阴阳老怪所化身,他易容变脸功夫,天下一绝。”
张光斗道:“不管真假,仍该前去一探究竟,免得小神童出差错!”当年他曾中得王文丑妖招,幸小神童暗助,故在感激之心,尤其在嫌隙化解之后,极力想图报。
胡天地道:“自该小心行事!我且去通知明教护法及丐帮弟子,先行戒备,一有状况,立即行动!”
张继老道:“天师派亦全力以赴!”
双方照计画行动,各自潜退。天师派更调来另一组龙虎阵,以备不时之需。
宋两利转行街巷,老是东张西望,想找合适地点,阴阳老怪却已狐疑:“你的秘殿很难找么?”
宋两利干笑:“怎难找?只是探探有无被跟踪罢了。”
阴阳老怪道:“说得也是……”四下张望。
宋两利心知拖久必出问题,遂转行天柳巷后,发现一间“鸿记染房”业已荒废,但觉离天师宫不远,欣道:“就是这里了!”掠身进入。阴阳老怪紧跟而入。
染房已荒,杂草丛生,瓦破屋残,倒若鬼屋,唯工房仍宽,染具四散,左四右六大染缸数口倾破,且长怪异花草,一股酸味仍在。
宋两利感觉森森阴气,如此必为凶宅,难怪任其荒芜。然自己志在收拾老怪,哪顾得阴阳鬼魂之事,笑道:“就是这里了!”
阴阳老怪道:“这就是秘殿?怎不见人,不见道法器具?”
宋两利道:“既是秘殿,哪来他人?你要拜我门下,我教你道法便是!”随身抓出符箓,想拖延时间,以待群雄到来,至于他自己可万万不敢惹此大魔头,纵使武功已有所精进,还是不敢。
阴阳老怪拜礼道:“多谢小神童传授!在下受用无穷,只是传言神霄派得一宝镜,乃灵賮天尊遗落人间之灵宝阴阳镜,不知藏在何处,可否借来瞧瞧?”
宋两利暗斥:“想套我话,哪此容易!”道:“宝镜已被阴阳老怪夺去,暂时没货啦!”
阴阳老怪诧道:“怎会?他不是被你们打败了?且听说他所夺的是假货,谁不知小神童天下无敌,怎会把真的让予他人?”
宋两利道:“错了,他拿的的确真货,只是他搞不懂真假,倒把宝物给污了!”
阴阳老怪诧楞:“是真货?!”
宋两利道:“真的可以如假包换!可惜被他毁了,天下再无真货啦!”
阴阳老怪斥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在耍诈!”哪顾得套话,猝地猛扑向前,闪电魔指既打且抓,想来个一举成擒。
若是平常,宋两利必然受擒,然他早有防范,自知老怪功力了得,强挡不易,猛地施展“五行飞渡术”之轻身功夫倒闪左近,仍且无法全身逃开,一招“五方法门”反掌击去,数道劲气迫及魔指劲,嗤嗤叭叭暴响开来,宋两利借劲闪走,终能全身而退。
阴阳老怪诧愕,此乃他全力一击,纵使张天师、玉东皇之流亦未必走得如此从容,对方竟然全身而退,不禁嗔喝:“小浑蛋你学了啥妖功?”不满表现,强劲又迫欺过来,一式“万蛇缠树”尽往宋两利四面八方缠窜而去。
宋两利骇叫:“有话好说,何必动粗!”不想拖延了事,岂知对方想速战速决,一上手尽是霸招,打得宋穷于招架,情急中只好地水火风空乱招并用,时而土拨鼠东拨西推,时而水柔功如蛇如鞭南扫北拖,或见硬掌相击,霎见外头万蛇乱窜,里边龙虎乱滚,指劲掌风砰砰叭叭,打得不见人形招法。
宋两利唉唉连吃数指后,猝觉“水柔功”原似水蛇乱舞,竟然符合电蛇窜动之势,耍至后来,竟能从无数电蛇绞动空隙中穿带引导,不但能反击,且能引导电蛇左右闪去,威力陡降不少,突此发现,欣喜不已,猝地全劲发去,两道掌劲如蛇鞭穿冲暴弹,竟中老怪胸腹,砰砰二响,打得老怪哇哇闷叫,招式突乱,宋两利得以滚身逃去,纵是狼狈,却也欣慰,多日下苦功,总算有所成就,此时斗它十余招应无问题,远比当年一上手即惨败连连高明。
阴阳老怪气得哇哇大叫:“小浑蛋你敢抗我么?我乃你授功恩师,还不快速速就缚!”
两招不中,不得不使出“摄力成形”先天功夫,配合阴阳诀使用。但见阴阳双流涌窜,宋两利顿觉全身似受万钧劲道灌压,血脉迫极欲裂,不得不拚劲抵挡,急急苦叫:“老怪物要杀了我么?”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杀了未必,弄成残废倒有可能!”虐笑更炽,压力更猛。
宋两利不得不使出吃奶力气相抗,数秒不到,竟已面红耳赤,汗流浃背,苦撑得紧。
阴阳老怪见招收效,哈哈虐笑:“交出宝镜,饶你一命!”掌劲迫强更甚,想逼其屈服。
宋两利唉唉尖叫,实是难以招架,原想以道家宝典“化神赋”所记载之口诀“天地无极,乾坤浩瀚”吸它几成功力,谁知老怪已有提防,全以周遭迫敌而不专击某处,此若大锅盖身,无法吸功,诡计难以施展,已被迫得血脉暴胀,即欲崩裂,实是难挨,就此下去,纵使未遭利器击身,亦可能肉裂皮暴而亡,危急中突地悟及绿龟法王曾于征讨方腊而落难时所传:“抗之不住可避之”,此时硬拚的确吃力,但若想闪逃或有机会。
心念方起,宋两利大喝一声,哪顾得先天后天迫力摄力,一概以五方法门之地水火风空乱招怪打,而那“地”字诀土拨鼠功就有此妙用,乱打之下,拨去不少劲道,纵使未能全数迫去,却将硬泥地面给捣得松散四射。
宋两利顿有所悟,任那阴阳老怪劲道四面八方迫来。但脚底下泥地却是空门,登的大喝,双掌击地,打出凹坑,身形立即落地乱滚,那凹坑似若长槽,宋两利身形如蛇一溜,穿墙般往左侧染缸撞去,砰地一响,染缸破裂,宋两利得以脱困。
阴阳老怪怔诧喝道:“你敢破我‘摄力成形’?!”强势掼来,猛功罩劈,轰得染缸碎裂,黑片四射。
宋两利却从阴阳老怪换招之际悟出只要四处流窜,对方未必能奏全功,于是耍出“五行飞渡术”人若龙虾东弹西掠,纵受老怪掌劲不断扫及身缘而疼麻,却也顶得了怒招,然他想抽身逃开,却万万突破不了百丈方圆,只能硬撑,以期救兵到来。
阴阳老怪三击无效,气得哇哇大叫:“小浑蛋老是龟逃,难道是龟儿子不成?”
宋两利暗道:“我乃绿龟法王转世,便是龟儿子了。”也不回话,急找空隙钻洞以求生存。
阴阳老怪又击三招,宋两利仍以怪异幻形身法保命,阴阳老怪不禁更怒:“不斩你双腿,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先时存有爱才之意,不想伤人身子,然已拖得太久,对方必有伏兵,不得不抓出似若巴掌大之日月阴阳轮,此乃阴阳老怪未练成先天武学时之成名兵刃。
那日轮如太阳,月轮如弯月,皆有锯齿如毒牙,平时可合成椭圆形置于腰带,用时拆开即可,两者皆刻有阴阳男女双鬼,当年已是人见人惧武器,如今再次耍出,几若恶魔索命利器,强若流星射斩宋两利双足双踝,杀得青光闪暴,啸音穿耳。
宋两利平常皆以掌招迎敌,哪曾见过如此威猛兵刃兼暗器,一时不知应对,慌了手脚,眼看日月魔轮就要射斩双腿,竟然避无可避,骇叫一声完了,魔轮已不及七寸之近,寒气杀体冰森,情急之际,绿龟法王幻相突地浮现,喝道:“刃若掌劲,何惧之有!”硬是控制宋脑袋猛抽双腿,脚尖一抬一扫,踢得日月双魔轮倒飞弹出。
阴阳老怪见状哇哇怒叫:“老乌龟你又想从中作梗么?”吸回日月双魔轮又想攻招。
宋两利却自怔楞方才那招,法王竟然能以巧妙方法破利招么?且听得法王喝道:“只有功弱者才舍先天就原兵刃,怕他作啥!”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暗楞:“对啊!老怪若是先天了得,又怎搬出数十年未用之兵刃,莫非前次围剿伤得老怪经脉内体,至今尚未全部复原?抑或是根本复原不了?若以老怪先前之功夫,又怎容得下自己鬼混十数招?”怔念中突然喊出:“你伤好不了,才耍此招么?”
阴阳老怪的确受得经脉全毁之伤。纵经鬼域妖人治疗,虽恢复九成五六以上,然他已年过八十,躯体较长,若未能完全复原,自影响先天功力施展,终让宋两利得以苟喘,为此他当然困扰,不得不再求助鬼域妖人,终得知除了以九龙宝鼎炼药炼身,方能脱胎换骨、功同再造外,否则任何医术总难挡及体衰身老之天限。
阴阳老怪为求治愈全伤及脱胎换骨,才肯答应鬼域妖人前来盗取九龙宝鼎,否则以鬼域妖人之先天无人能挡功夫,阴阳老怪又怎敢冒此让他脱困重现江湖之险。
此事原甚隐密,岂知已被宋两利点破,阴阳老怪自是嗔怒,厉斥:“胡说什么?我好得紧!”日月双魔轮更形火辣暴射过来,竟然不再斩脚,而是怒斩胸腰,存心斩死宋两利以保有此秘密。
宋两利受及绿龟法王指点,把兵刃当成打出掌劲,如此瞧来竟也一清二楚,不再受其森森寒光及啸光鬼音影响,见得双轮强斩过来,他且用“水柔功”之柔指点去,叭叭双响,忒也有效,双轮受击,方向一偏,竟然绕身而过,远比对付掌劲来得容易,不禁窃喜:“师父教的没错,只要瞧得清,相得准,且不受兵刃杀气所慑,对付起来并不难。”脑门突地感应过去,阴阳老怪欲射自己任何部位已是一清二楚,暗道妙哉。
然阴阳老怪终非弱者,对敌经验丰富,但觉对方受得指点,竟能从容应付,哇哇咆哮下,已有对策,猛地吸来无数瓦缸碎片,配合日月双轮暴打开来,耍若万星闪动,千蝶乱飞,幻光交错中,全数尽往宋两利射来。那碎片纵未及日月双轮锋利,然在阴阳老怪如此绝顶高手中打出,威力何只难挡,全似利刀无异。
在此满天花雨射击下,任宋两利身手矫捷,终难抵挡千蝶万星,迫得前方闪不了后方,击得了左侧,逃不了右侧,一时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若非情急中仍知先击退较难缠之日月双轮,所剩碎片能挡则挡,挡之不了则落地打滚闪逃。尽管如此,身上亦遭六七利片切中,疼得见血见肉,吓得他哪还敢再战,苦笑一声:“绿龟师父,我可非你啊!”滚身即逃,且等大军到来再说。
阴阳老怪岂肯让他走脱,喝道:“留下宝镜,饶你不死!”自知千蝶万星手法有效,又不急着靳去宋两利双腿,强扑抢近过来,手上早吸得无数水缸碎片,和着日月双轮连续不断射打。
宋两利但觉此次更密更急,不似千蝶而若万蜂猛冲,暗自叫苦,顾不得冲逃,赶忙落地打滚,先护背面,始又双掌乱打,幸那五方法门之“捣天风”强势无比,扫得碎片乱飞,一时挡去不少。岂如日型魔轮穿透罡气,直冲右侧地面,迫使宋两利身形顿挫,不敢滚往右侧。
然就在宋两利身形顿挫之际,月形魔轮竟然暴冲过来,直取腰际,那来势既强且劲,宋两利又挤挡墙角处,根本避无可避,中击在所难免。
阴阳老怪一招得手,登时哈哈虐笑:“不斩你半腰才怪!”
魔轮咻击如电,简直难以抵挡。
宋两利唉呀尖叫,左腰冰寒射体,就欲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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