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月黑风高的夜晚。
原该是一片寂静,黑黝黝的李家庄古寒窑,今晚却人头钻动,香烟透天池,金炉火光闪耀着一张张诚肃的面孔!
无论是江洋大盗,绿林豪杰,霸主纨绔子弟,到了古寒窑面对这种场面,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没有喧哗声。
没有吵闹声!
只有无数的心声细语,藉着清香传人天池,转达弟子的苦境,哀求及襄助建庙的决心及誓言。
自酉末时分,古寒窑前之金炉再度燃烧起来,—直烧到目前亥时末,仍然有四、五大筐金纸未进炉。
因为在申未来时有一位自称姓叶的白衣少女联同—位紫衫少女、粉衫少女来到古寒窑参香膜拜。
斯时,人潮渐去,人们按着各人的口味,分别到“流浪马车队”的经营的无遮棚内去品尝南北口味。
经济实惠,质量均佳!
难得的是动作迅速,服务亲切,令人有着宾至如归的感觉。
三位姑娘虔诚的膜拜完毕,只听叶姓白衣少女朝正在清理香炉的“阿水兄”问道:“这位大哥,请问目前是谁在掌管古寒窑?”
“阿水兄”方才一见三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来参拜,心中就觉纳闷,此时再被问及此事,心中更是奇怪不已!
只听他道:“姑娘,本庙目前不但没有管理委员会,甚至连‘庙公’也没有,目前暂由兄弟客串庙公!”
“喔!不过,我听说马上要盖大庙了!”
“不错!那是由善心弘愿的倪半仙及其助手胡来所带头发起的,目前已收了一万多两银子了……”
白衣少女喃喃道:“‘胡来’?不对呀!应该是‘胡梭’才对呀!”
“阿水兄”道:“姑娘!那位兄弟的确是姓胡名来,名字虽然不正经,但是为人却富正义感!”
紫衣少女低声道:“雯姐!说不定胡大哥为了身份保密起见,使有化名哩!今晚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叶彩雯掏出二张银票,娇声道:“这位大哥,这张银票是小妹三人乐捐建庙基金,另外一千两请买香、烛及金纸。”
阿水兄一看手中银票金额是“壹拾万两”,擦了擦眼珠,再仔细一瞧,不由身子一颤,惊呼出声:“哇!壹拾万两银子,这……”
在旁整理地面的吴哲任闻声,赶过来一瞧,也惊呼出声。
叶彩雯娇声道:“这位大哥,请你们将这张银票暂时保管,到时候再交给筹建委员会吧!
吴哲任毕竟有见识过世面,道:“姑娘,请问贵姓芳名?”
叶彩雯柔声道:“我姓叶,胡大哥认识我的,相劳二位了!”
说完,即飘然离去。
这件事立即轰动了现场,“阿水兄”忙着去买香烛,金纸,一千两银子,足够买下整座小山的金纸了!人们围吴哲任听他津津有味的谈论着三位仙女这善行义举,金炉内熊熊的火焰振奋起他们的希望及热情。
亥末时分,倪半仙算命馆外聚集了各色人物,约有一千五百余人,将整条道路塞得密密麻麻水泻不通!
人人缄默其口!
人人的目光焦点皆聚集在馆前那张高椅上,企盼那位胡老弟能够尽速出现,同时开启大门!
陡听
“人山人海,够热闹!”
“闹”字一落,不知来自何处,只有那张高椅上已经出现了众人企盼已久的那位后逸不群的胡来,胡大掌“门”人!
只见他对众人一圈一揖,朗声道:“多谢各位深夜来此捧场,兄弟‘胡来’谨代表倪半仙向各位致谢!
“倪半仙早已算准馆内必然容纳不下,因此,今晚决定在馆外当着皇天后土三界众神‘拼明牌’!”
现场立即哄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现在,请各位再度以熟烈的掌声欢迎本馆倪半仙出来与各位见面,倪半仙,请!”
掌声立即再度爆起。
欢呼声,更是迭起不已!
陡然,—切静止了!
那是被—种异象震慑住了!
只见自馆后冉冉飘起一张圃团,圃团上双掌合什盘坐着那位众人心目中之活佛—倪半仙!
只见他双目微瞑,面露微笑,冉冉降于屋顶。
一些村民早已跪伏在地,喃喃祈求着。
武功稍为人道的人,知道倪半仙所施展的是一种失传上百年的“凌空虚飘”佛门至深功夫。
因此,人人皆凛若寒蝉,不敢吭声。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恕弟子倪半仙今夜稍泻天机,一来拯救众生眼前之苦,二来共襄盛举,建立‘王娘娘庙’!”
胡来立即朗声道:“哎哟!各们听懂了吧!倪半仙为了建庙及拯救各位困苦,不惜触犯天条,泻露天机哩!”
“多谢倪半仙!”
“倪半仙,只要我中奖,一定拿一半出来建庙!”
“倪半仙,我也一样!”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洞庭湖十八寨总寨主你方才嘴含笑,莫非认为本半仙所言不实?”
什么?当今水道两天霸主之—的洞庭湖十八寨总寨主凌冠今居然会来到此地,而且对倪半仙不敬!
场中立即—片骚乱及议论!
你看我,我看他,却不知凌冠今在何处?
“阿弥陀佛,凌施主—身功力通玄,不畏寒暑,又何必—直紧靠在金炉旁边取暖呢?”
众人目光往金炉旁—瞧,果见金炉右侧凛立着一位年约五旬红面彪形大汉,在他身旁四周散立着四名灰衣大汉。
双目似电,太阳穴高凸,分明各有一身不俗的内功。
不过此时却骇然失色,不知何言以对!
“阿弥陀佛,幽冥山庄古少庄主,阁下既已大驾光临为何一直隐匿馆前古槐树,吝于和众人一见呢?”
倏听—声朗啸冲破寂静的夜空。
声音未歇,一条灰影自树上疾射向屋顶,却听一声闷哼,场中—阵骚动及躲闪,一名年方二十出头,神色阴沉少年抚胸站立着。
看他嘴角之血丝,分明已吃了亏!
“阿弥陀佛!古少庄主赌大家乐连连扛龟,急想扳本,原本无可厚非,不过,欠妥之处,在于不该动‘武昌镖局’的镖!”
“你……”
“哈哈哈!朗朗乾坤,举头三尺即有神明,又有何事能够瞒得了本半仙,念在令尊弃暗投明,归隐多年,本半仙赐你一条明路!
“来者即是缘,古少庄主,明日领取奖金以后,除了归还武昌镖那十万两银子外,别忘了付十万两银子赔债费。
“另外自明日起率领贵山庄幽冥三十六煞,至此护驾三个月,期满回庄,不得出外为恶,同意否?”
“哼!”
“胡来!上!
“遵命!朋友!让出一点地方来!”
白影一闪,胡来已出现在古少庄主面前。
“少庄主!方才半仙那一下子不大好受吧!来!让你出出气!随便往我的身上招呼,越重越好!”
古少庄主自恃身份,岂肯对一个不愿还手之人下手!
“别误了大家的时间!上呀!”
古少庄主神色一狞,提足功力,沉声道:“姓胡的!是你自己找的,怨不得本少爷心狠手辣!”
只见他乌黑的右掌,往胡来胸前一印。
“啊!腐尸掌!”
“什么?真的是腐尸掌!完了!”
“砰!”一声,胡来连退了三大步!
“够力!可惜!还差一点点!这件衣服花了我一两银子哩!破了一个掌印,泡汤了!赔钱!”
说完,右掌往前一摊!
古少庄主神色一骇,怔在当场!
这是什么功夫?难道真的有神相助?
“拿来呀!别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胡来!别再逗古少庄主了!古少庄主,你对于本半仙方才所提之建议,是不是有意见!”
古少庄主心—狠,牙一咬,沉声道:“没问题,本少庄主只赌这最后一次,若真的中奖,除了依你之言,另外……
“另外捐助一百万两银子建庙,同时加派‘七十二绝’,布成幽冥大阵,负责此处之安全事项。”
“哈哈哈!幽冥山庄—向言出如山,本半仙在此先谢了!”
场中立即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阿弥陀佛!各位想必急于和昨日下午捐助十万两银子的叶姑娘见见面吧!请站在‘老王牛肉面’招牌下的叶姑娘出来一下!”
“各位!叶姑娘心地善良,为善不欲人知,本半仙本不该勉强她出面,便因今晚有官方之人来此,本半仙情非得已……”
只见三位青衫少年人居中一位清啸一声,身子疾射向屋顶!
“好功夫!”
场中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青衫少年凝立屋顶先朝倪半仙一礼后,回身向众人一礼,朗声道:“各位!小女子是‘长扬镖局’叶彩雯!
文士帽—揭,乌云般长发立即现于双肩!果然是位姑娘家。
“各位如果不健忘的话,一定还记得‘长扬镖局’失落百万红货这事吧!承蒙倪半仙相助,本案已真相大白。
“本案乃是内奸通外贼联手作的好事,元凶已伏诛,红货已取回,小女子感恩图报,区区十万两银子尚请半仙不必
放在心上!”
秀目朝胡来一瞥,身子又射回原处。
“哈哈哈!功德无量!”
众人连声叫好,掌声如雷响起!
“阿弥陀佛!本半仙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尚请朱友人返京之后,向当今圣上美言几句,功德无量!”
一顿之后,倪半仙续道:“各位!本半仙宣布‘明牌”之前,尚有一事吩咐,赌大家乐,戒之在贪,中奖之后,希望能立即戒赌!
“据本半仙所知,经营‘大家乐”者,别有阴谋,事关天机,本半仙不拟言明,今夜该团亦派有人来此,本半仙有一言请你们转禀贵上‘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若能见好就收,广作善事,子子孙孙后福绵延!’”
“各位!听清楚吧!这一期‘大家乐’的中奖号码为‘九八’号,记住了,祝各位中奖!
阿弥陀佛!”
声落,人亦消失于屋顶。
夜空中传来半仙清晰的话声:“来看得福身自在,
去者行善心自清!”
现场之人迅速的离去,刹那间走得一精二光。
古寒窑金炉前,只剩阿水兄及吴哲任在烧着金纸。
倪半仙算命馆内,—张方桌旁却坐了数人。
倪半仙、胡来、马莎莉三人坐在主位,客位上端坐着—位国字脸,满脸正气,相貌清癯,年约六旬的老者。
在他身后站立着二们蓝衫庄汉。
只听倪半仙朗声道:“刘大人!小民冒昧了!”
“哼!妖言惑众,敛财图利,又挟持朝廷命官,罪大恶极,还不束手就擒,随本官上京认罪!”
马莎莉娇声道:“刘大人,你且息怒!为了‘大家乐’,你离京奔波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可有什么收获!”
“咦?你怎么知道?哼!本官之事,汝等小民岂可得知?”
“你这狗官不去抓庄家,却来……”
马莎莉扬手制住胡梭之言,含笑道:“刘大人掌管刑部一二十年,一定知道本朝有—位‘安乐侯’吧?”
刘大人神色—变,立起身子问道:“你是谁?怎知此等机密大事?”
“刘大人请安座!此间没有外人,大人忠心于圣上,朝野皆知,当今之世,令你心服的,除了圣上之外,就只有‘安乐侯’了,是不是?”
“不错!莫非姑娘与‘安乐侯’有关?”
“不错!‘安乐侯’正是我家父!”
说完,自怀中掏出一面金牌!
刘大人及那二位护卫一见金牌,立即跪伏在地,连叩九下,恭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大人请起!”
“谢万岁!”
庞克及胡梭不由看傻眼了!
想不到‘水银令’的势力如此大,居然能够令执掌刑部的刘大人敬若圣上,看样子,二人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哩!
只听马莎莉娓娓的将杨青霞之阴谋及所作所为说了出来,听得刘大人三人神色连变!身子直颤!
“唉!想不到‘大家乐’背后隐藏着如此大的阴谋及危机,若非‘安乐侯’及诸位暗中查知,本朝基业危矣!
马莎莉又将倪半仙二人打算混入杨青霞阵容澈底粉碎其阴谋以及‘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之心胸说了一遍!
刘大人听得肃然起敬,立即自怀中掏出一面‘钦’字牌递给倪半仙,道:“庞大侠仁心仁事,本官代天下苍生向你致谢,此面金牌,可调动全国文武百官及军队,请大侠收下,本官即刻回京禀报圣上,务必澈底铲除此一批歹人!”
庞克笑道:“多谢刘大人支持,不过,本人不想借助官方的力量,尚请刘大人能够见谅!
“这……”
马莎莉接过那面金牌,笑道:“刘大人,敝师兄深入虎穴,用此金牌机会甚少,说不定反而会有泻露身份之虞。
“不过,为了澈底铲除杨青霞之余党,确有借重官方之处,刘大人若是信得过我,此面金牌,就由我全权作主吧!”
“太好了!”
“不过,尚请刘大人面禀圣上,为恐朝中有杨青霞之人,此事最好不提,以免打草惊蛇,破坏师兄之事!”
“嗯!贤侄女所言有理!‘大家乐’如此盛行,分明朝中有人暗中撑腰,可惜,老夫徒劳三个月,查无所获!”
“刘大人别气馁,不出三个月,必可平敉‘大家乐’!”
“唉!只有偏劳诸位了!”
“那里!刘大人请安歇吧!”
晓凤旭日,百鸟清啼!
两名眉清目秀,年约二十出头的蓝衫少年,身配长剑,健步如飞,不见二人谈话,却不时传出笑声。
“老兄,昨晚你的演出唯肖唯妙,唱作俱佳,将那一千余人耍得又叫又跳的,每个人的候咙都快喊哑了,手也拍肿了!”
“胡梭你才收获最多哩!你没看见叶彩雯那对美目流眸一直在你的身上流转,够艳福不浅哩!”
“可惜,马姑娘对我不怎么‘来电’哩!”
“别急!追女人必须要有耐心,使出‘水磨功’,我相信此次远行归来之后,你必可如愿以偿!”
“老兄!多谢你的鼓励!对了,你的这招‘腹语传声’挺好玩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咱们在交谈哩!”
“确实很好玩,不过,会被别人误认为‘神经病’,你没有发现途中遇见之人的目光,一直在咱们身上打转吗?”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瞧他们神色慌慌张张的,好像火烧着屁股,可能是急着要在签‘大家乐’!”
“错不了的……”
陡听
“小子!站住!”
只见自石后跃出两名黄色奇装壮年人。
一个颧骨凸出,面目狰狞,一个青眼灰腮,满脸阴险,腰际斜跨着奇形长剑,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年人。
“哎哟!你们两人在‘哭爸’呀!”
“无知小子,通名受死!”
胡梭跨前一步笑道:“少爷姓余,名太保,瞧二位打扮必是天龙帮之喽罗,拦住少爷兄弟二人,是不是想抢点钱去签‘大家乐’!”
“放肆!小子,你们二人误闯禁区,准备送死吧!”
“禁区!禁你的‘鸟’,明明是阳关大道,人人得以通行,你们凭什么将此路划为禁区?”
“呸!小子,怪你自己消息不灵通,自三日前本帮主为了练功,早将此山区划为禁区了,你们二人快去陪他们吧!”
胡梭二人顺着那人手势一瞧,只见林旁树干悬挂着十来具尸体,大部份是村民打扮,不由得怒火填膺!
“够狠毒!报上名来!”
狰狞剑手答道:“天龙帮下‘追魂剑手温勇’!”
青眼剑手答道:“落星剑手庄兴,小子,你也佩剑,咱们原地不动发招,这三尺之地,一拔立见生死,你敢不敢?”
“听你们的名号又是追魂,又是落星的,看样子拔剑一定挺快的!也好,让你们见识一下‘镭射剑法’!”
这时
他们三人正好站成三角形,每人距离都是三尺左右。
“落星剑手”在胡梭的右前。
“追魂剑手”在胡梭的左前。
两人左手紧握剑鞘。
右手五指微张,虚虚作势。
紧张的面容中,浮着一丝诡祟的阴笑。
胡梭气定神凝,眼神内视。
脚下不丁不八,稳如泰山。
四周出奇的沉静。
连心房跳动的声音,都响得似催命的战鼓。
庞克却不经意的环胸站在一旁,他似在欣赏‘斗鸡’般。
突地人影一闪!
“铮铮”!“呛”!“呛”!
三道剑光灵蛇般交叉一闪!
三人循着圆弧各上前了一步。
“铮”!胡梭长剑飕然归鞘,凝稳的瞧着二人,追魂剑手长剑斜斜后撇,身形呆若木鸡!
落星剑手长剑虚虚上挑,脸上冷笑犹在!
“呛”!“呛”!双双齐坠!
两人呆立的身躯,突然向前一栽。
齐胸齐腹仆地断成三截,鲜血卟嗤一声,四散飞溅,心、肺、肚、肠遍地洒出,热气蒸腾,还在血河中微微扭动!
“刚出炉的‘狼心狗肺猪肚鸡肠汤’,色香味俱全,可惜没有人来品尝咱们胡大师傅的手艺!”
“这种‘料理’太不够刺激了!”
“放心,胡椒、辣椒、豆瓣酱、酱油、醋、姜、盐马上就要来了!胡梭,来得还真不少哩!”
“本大侠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
猛地一阵“轰”!“轰”!掌力迎面劈来!
砂石乱飞,土崩石碎,威力奇猛无比!
“见识—下,‘乌龙身法’吧!”
胡梭双臂一振,“乌龙摇髯”,身子跃至高空中,贴着真力气团,划了半个弧形,反向来人头顶飞去。
他星目疾扫,看出来人一色黄衣,分由八个功力奇高的老人率领,这一掌竟是四个黄衣老人联手所发!
胡梭双脚踏着涌来真力,飘然连点三步,凝立当场!
数十名天龙帮徒,立即将他层层围住!
“你们这些老包紧紧围着少爷干啥,如果要练习‘跳土风舞’,你们弄错对象了,应该去找我大哥余流氓才对呀!”
“哼!”
只见一个额生大瘤的短须老人,迈步而出,两眼一翻,火辣辣问道:“小子,居然敢对本帮之人下手,准备送死吧!”
“你们看看这朝阳多绚丽!干么如此想不开,急着要送死呢?别把‘牛爷”马爷’累出病来!”
“呸!狂妄小子!你知道老人等人是谁?”
“天龙帮主的狗腿子而已!”
“嘿嘿嘿嘿!小子,你连‘天龙四凶’都不认识,岂非死得冤枉!”
这老儿以为名号一出,对方必然吓倒,那知胡梭一不惊,二不怒,连头都不摇,压根儿不晓得他们是谁?”
气得他暴喝道:“老夫‘天龙二凶尤铁强’!”
向红脸虬须老者一指道:“他是‘大凶李伯刚’!”
再指着另外二位老人道:“他们是‘三凶余化蛟’,‘四凶王振世’!”
胡梭星目连眨,问道:“你们在天龙帮中算是第几流?”
“咱们现掌天龙帮外四堂,哼,仅次于教主而已!”
“只是二流角色而已!对了,你们四位呢?”
“老夫天龙四绝,现掌天龙帮内四堂,老夫金光指刘立天!”
“红砂阴手徐自乐!”
“阴鬼爪胡若冰!”
“切脉勾魂李元道!”
“听你们四人的名号,‘爪子’上可能练了不少功夫哩”
胡梭话声方落金光指刘立天单掌一摇,数十名徒众,顿如虫奔蚁走,顷刻间布成了一座诡异的阵式!
八个狞恶凶残老怪,杀气重重,只听得腕掌行功爆响之声不绝于耳!满布杀机的空气,凝重得使人呼吸都感困难!
“老弟!会不会‘小生怕怕’!”
“小意思啊!怕个鸟!”
“杀!”天龙四绝一起吐气开声,八掌齐出!
胡梭“乌龙身法”中“乌龙七跃”,两掌翻错而出!
“砰!”天龙四绝震得各退五步,气血翻腾,胡梭也退了两大步,方才停住了身子,不由得对这四绝联掌的威力暗暗佩服!
天龙四绝此时却大惊失色!他们以为这全力一击之下,对方一定被震死当场,那知却丝毫不见效果!
天龙四绝一声怒哼,再度以十二成力道纵身发掌!
“阴鬼爪”十指如钩,阴风飕飕专抓掌腕穴道。
“切脉勾魂”两掌平骈如刀,闪电般翻腾不已,迳削脉门。
“红沙阴手”左右两只血似怪手,荡起满空红影,冷寒之气令人欲呕!
“金光指”指尖惨淡的金光如鬼磷爆闪,十道光华,直透这一片指影掌风,箭射胡梭全身大穴要害!
阴残诡异的威力,猛增数倍!
胡梭身形疾折,掌景如山打出层层劲波,势如排山倒海,硬生生的将“天龙四绝”的拼命招式逼了回去!
震得他们四人七窍中鲜血涔喷滴,身子颤抖不已!
“天龙四凶”见状,身形疾扑向前,各将双掌贴住“天龙四绝”背后“志堂”(命门)
似乎是为他们助功疗伤!
只见四绝满脸怨毒之色,凝立蓄势!
“老弟!他们在‘加油’哩!你要不要加一点油?”
“免了!你忘记了我这个身子是‘核子动力’的,那里需要加什么油,老哥!你好好地再欣赏一下这场好戏!”
四凶四绝一向卖老自大,如今听过两个少年人,一唱一和,简直把他们当作是待宰猪羊,那能不气得一佛出世呢?
一待功力运足,猛的齐纵而出。
“四凶”手掌仍是贴着“四绝”大穴,犹如推车一般,掌影跳空而至,方圆三十丈内涡流漩滚,尘土蔽天!
胡梭急奋神威,奇快地运出二十八掌,封住来势后,左掌突地红光闪闪疾划而出,五指指尖射出条条白气。
连声惨厉的哀号起处,四绝四凶全被震飞两丈以外!
不但四绝面无人色,热血洒遍胸前,连四凶也被四绝穴道中透来的掌力,震得每人鼻孔下,各挂两条血柱。
“四绝”“四凶”拼着回光返照的余力,鬼号般叫道:“大阵齐上!”呛呛拔剑之声,遍山响应!
天龙帮徒如疯狗般扑上!
“开杀戒了!”
胡梭奇快的绕阵三匝!
刹那间!
血肉横飞!
鲜血狂喷!
哀嘶!怪号!大阵未见功,便已成一盘散沙,土崩瓦解!
人间地狱!
一匝,死了三分之一!
二匝,死了三分之二!
仅余“四凶”“四绝”在作临死的挣扎。
三匝!四绝胸凹人一个手掌形的透明大洞,心肺粉碎如泥而死!
四匝!四凶头颅碎裂而亡!
“胡梭!干净利落!高明!”
“这些家伙简直不是人,杀死一个,便减少—个祸害!”
“不错!瞧他们拼命阻挡的情景,天龙帮主一定在修练一种诡异的功夫,而且正要紧的关头!”
“不错!走!趁机毁了他!”
两人深人林中十余丈,却见三个佩剑的中年道人挡在路口!
年长道人首先说道:“贫道等是武当三子‘清枢’、‘清璇’、‘清玑’,请二位施主就此留步!”
“武当三子怎会和天龙帮扯在一起呢?”
“还不是为了‘大家乐’!”
“该死的牛鼻子!”
“清璇”、“清玑”气得胸膛欲裂,“刷”的双剑齐出,喝道:“小贼看剑!”话音未落,剑光霍霍分刺胡梭“章门”“天池”两处大穴。
“名门大派之人也会抽冷呀!”
胡梭身形闪动,左腕疾速划空而出。
胡梭竟用赤手空拳煞住两枝长剑,只听得“卟!”“卟!”两声沉响,硬生生的将对方剑招化为无形!
“清璇”“清玑”,一见剑中敲腕,居然被他弹回,心中不由大骇,齐齐一声暴喝,长剑再度如闪电般刺出。
胡梭将“乌龙掌”绵绵打出,配合“鱿鱼腿法”将二人凌厉的攻势逼住。
“清枢”道人原本监视着庞克,此时一见双方打了百余招仍不相上下,自己身前之少年人似无动手之意,身子立即扑人战圈!
“三星逐月,上!”
“清璇”“清玑”剑招骤变,三剑合一,齐点向胡梭!
“老弟,别再‘歹戏拖场’啊!”
“瞧清楚了!”
红光白气交互闪动,“砰”的一声巨响,“武当三子”闷哼不绝,秋风扫落叶般,退出三丈以外。
他们都是面如死灰,鲜血狂喷,他们被掌力震出的血雨,随着之人倒退之势,洒出三道血虹,映日如火!
“牛鼻子,滋味如何?”
“哼!”
陡听—声朗啸,武当三子灰败的面孔,立即透出喜色!
“又有一个牛鼻子来了!老弟!要不要休息一下?”
“哎哟!我正要作一件‘皮背心’,老牛的皮挺韧,挺暖和的!”
“小心被牛角刺到屁股!”
风声飒然,一个五十余岁的道长已凝立当场!
只见他风眼蚕眉,长髯飘忽,神凝气定,朝“武当三子”瞧了一眼,说道:“三子暂且退下憩息!”
三子应声退到一侧,坐地疗伤!
然后道长略一拱手为礼,道:“贫道武当‘了尘’,施主好俊的掌力!”
“哎哟!了尘?既然尘缘已了,干么还要为了‘大家乐’来此当天龙帮主的保镖,未免太伤武当的颜面!”
“哼!”
“老弟!你就少说几句吧!俗语说:“树要皮,人要脸’人家可是武当派的长老哩!多少要给人家留些面子哩!”
“哎哟!失礼!”
“哼!少逞口舌之利,准备手下见真章吧!”
“遵命!”
双方杀机顿起!
“了尘道长”轻舒猿臂,“呛当”声中拔出肩上宝剑,沉着老练的拉开架式,果然大家风范,不同凡响!
胡梭也是心神归一,却仍原式不动,以静待敌!
“了尘”低声清啸,剑如灵蛇,直抢中宫而进!
武当心法—向是以“敌不动,已不动”为制胜之道,为什么“了尘道长”会先发剑招,而且直踏中官而进?
这就是所谓“姜是老的辣”,因为他已经看出胡梭一身功力惊人,所以想抢得先机,出奇制胜!
胡梭只觉对方这一招剑气弥空,以排山倒海之势压来,立即两臂一划一圈,左掌右剑硬对过去!
人影剑光刹时凝为一片!
转眼之间,五十招已过,“了尘道长”突然煞住剑式,飘退八尺,左掌疾出,劈了一道无形大力!
他竟已发出无坚不摧的“玄门真气”!”
庞克不由一凛!
胡梭牙一咬,推掌急挡!
“砰”!的一声巨响,了尘道长被震得连退两步!
胡梭也蹬蹬连退五尺。
“了尘道长”不由骇然失色。
自己这一掌是有备而全力一击,对方居然在被动情形之下,硬接了下来,而且显然内力留有很多余地!
“了尘道长”猛然面色一沉,右手长剑连振,刺出“遮天卷地”,立见一股眩目剑纲,同时左掌用了十成功劲劈出。
胡梭此次有了准备,右手剑施出“乌龙剑法”之“你死我活”,左手“散仙掌法”使出“黄河滚滚”迎住“玄门真气”!
“轰”的平地一声焦雷,劲风涡转,尘土满天!吹得在场诸人衣袍飘飘,汗毛直立,直欲窒息!
“了尘道长”满面惨白,充满着说不出的惊骇之色,身形歪斜猛退七步,长须上已经是血珠点点!
胡梭也连退三步,方稳住身子,胸头不停的起伏!
最令“武当三子”难堪的是,“了尘道长”手中的长剑,已被削去半截!
三人顾不得江湖道义,闷不啃声的疾扑向胡梭!
“老奸!”
庞克双目寒光倏闪,右手骈指连点!
“武当三子”惨叫连声,身子似断线风筝,摔地气绝!
“了尘道长”骇然,惊呼:“玉佛指!”
举掌一拍,“波!”一声脑浆进射,倒地气绝!
“哎哟!老克,还是你比较‘罩得住’,轻描淡写的随便点了三下,三个牛鼻子便一起‘葛屁”(死)了!”
“走吧!”
“已近重地,凝神仔细些!”
两人一路无阻的前进了二十余丈,终于发现了一栋新建木屋,此时正有格格笑声及沉重喘息声,自屋内透出。
胡梭立即以“腹语传声”,道:“老兄!木屋内好像正在上演着‘妖精打架’的精彩好戏哩!走!过去瞧瞧!
庞克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心神一分,足下立即慢了一步!
胡梭早已凑在窗隙看了!
只见一名生得方面海口,巨眼浓眉,头发胡须是赤红,身形高大狞恶的老人倒在地上,身旁是一名美女!
一位妖艳绝伦,貌美如花,丰股蛇腰,年约二十之少女,此时正手点老人要穴,不住的收腹吸气!
看样子似在施展某种阴功吸取老人之武功哩!
不错!只听那少女娇声道:“宇文威,姑奶奶今天非把你吸干不可,看你凭什么再混下去!”
老人神色充满着痛苦,好似不甘受少女摆布,可是少女的手法阴毒,逼老人不住的挣扎着!
老人的功力不住的消逝着!
少女身上却散发出薄薄粉红气体,浑身肌肉转呈透明桃红色,在艳丽之中充满着无数的诡异恐怖!
“哼!宇文威,这些日子来,你们天龙帮逼得我‘香车醉美人”无处藏匿,今日我自动找上门,你虽死无憾矣!”
庞克及胡梭相视一眼,双目中充满着异外的神情!
想不到行踪飘忽,神秘莫测的“香车醉美人”居然会是如此的年青、艳丽,更拥有如此诡谲的邪门偷元功夫!
老人冷汗直流,张口欲呼,却呼不出声音来。
“格格!宇文威别说此时你叫不出声音来,就是能出声也无用,你那左右手‘了尘’及‘武当三子’乃是姑奶奶之臣子,想不到吧!”
老人神色一变,身子一颤!
“宇文威你认命吧!你辛辛苦苦修炼的‘百婴姹女’神功之内元,已耗蚀近半,姑奶奶的‘姹女阴功’已近炼成了!哈哈哈!”
老人双目射出愤怒之火焰,牙一咬,口中鲜血进溅,射向“香车醉美人!”
“老匹夫!你!”
“香车醉美人”挥开那股血雨,坐起身子一瞧!
只见老人头无力的一偏,已然嚼舌自尽!
“可恶!”
“香车醉美人”愤愤地将老人尸首往木壁—掷,“波!”的一声,为恶多端,为了抢夺“小狂侠”而出山的天龙帮帮主宇文威就此含恨而殁!
胡梭看得怒火中烧,震开窗格,跃入屋中,叱道:“哎哟 !够狠毒!盗人内元,又伤人命,‘香车醉美人’你准备绶首吧!”
“香车醉美人”陡见—名少年闪进房内,先是一凛,及见对方长得俊美超俗,淫心一动,立想收为己用。
只见她,蛇腰款摆,迈向胡梭,同时媚声道:“小兄弟,你长得真俊!来!”
面对着那迷人的面庞,魔鬼般的性感身材,胡梭只觉呼吸一窒,强吸一口真气,叱道:“妖妇准备送死吧!”
胡梭提足全身功力,迳向对方面门猛劈!
“香车艳美人”单掌如电,以十成功力,硬接了下来!
“砰!”“砰!”
爆音连震!
红白光芒,似灵蛇扭闪,漫空进射!那强猛绝伦的真力震波,竟将整间木屋,整个震散!
宇文威的尸首已成肉浆,血雨四溅!
木板四散飞射!
庞克早在二人出手之前,预知会有这种结果,因此早已飘到数丈外的一棵巨大古木后面。
陡听一阵娇呼,只见八位绝色少女自另一侧林内深处驰了过来,显然是“香车醉美人”
的手下侍女。
环肥燕瘦,艳光照人。
“这么美的少女都是心狠手辣,够可惜!”
庞克早已由传闻中获知这些少女拥有十分霸道的暗器,一边监视,一边提足全身功力准备接应胡梭!
霍地人影疾闪—胡梭竟被震退一丈,地面上留下三个寸深足印。
香车醉美人”连退两步又半,仅留下一双两寸深的莲迹。
胡梭首招失利,心中一凛,连忙凝神蓄聚真元,只见全身白气蒙蒙,若隐若现,满面正气凛凛逼人。
“香车醉美人”那张娇颜红色越来越浓,已由淡红转变成胭脂颜色,连一双俏目,都射出两道桃色光柱!
“轰!”一声巨响!
一两股如山劲力,播出威及五丈的震波。
树倒枝折,声势好不吓人!
八名少女站不住身子,连连后退着。
胡梭退了三丈。
“香车醉美人”先退一大步,旋又如鬼魅附身,箭射跟上,双方之距离,仅只隔着一掌之地。
“哎哟!这‘女人’不但武功比我更快,而且越打越强,真是有可思议!”胡梭内心惊奇,面上已现凝重之色。
于是猛吸一口真气,“乌龙掌法”“鱿鱼腿法”连番齐出!
“香车醉美人”十指齐挥,揉杂怪异手法,分毫不让!
胡梭招法奇异无比,胜过对方,但是对方内力如潮,愈涌愈烈,竟将他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胡梭牙一咬,右掌直立,左掌平摊,—式“乌龙摆尾”,以十二成真力,直抢“香车醉美人”中宫而上!
“香车醉美人”双掌一合,一式“断海劈流”当胸崩出!
轰隆隆!树倒枝折,风云变色!
胡梭如风车倒翻,口中血箭狂喷,洒成圈圈血雨,忙将身形疾转,单足找地,踏在三丈外断树上!
“香车醉美人”此时俏脸已成血红,怪异内力,已达巅峰状态,一瞟受伤的胡梭,满脸狞笑,双掌趁机劈出。
劲力之强,更烈数倍!
陡闻一声朗啸,自数丈外林中传来!
“香车醉美人”方自一怔,立见一道雄浑的掌力迎向自己劈出的那股掌力,不但震散自己那股掌力,更直逼身前。
她惊凛之下,迅速避开身子。
却觉一缕尖锐的指劲好似鬼魅般袭向胸前大穴,“香车醉美人”慌忙凝聚功力再度一闪!
可惜!来劲甚疾,饶她避过了大穴,胸前却仍被结结实实的点了一下,如中巨杵般,一股血箭进喷而出!
她那身子疾飞出去
“毒妇,别走!
却听一阵娇叱:“慢着!”
只见那八名少女纤掌齐挥,漫天黑影齐罩向半空中的庞克,只听他一声长啸,双掌疾劈!
“佛恩浩瀚!”
“返朴归真!”
只听惨呼连连,当庞克那漫天掌影剑影息迹之后,只见地面上赫然多了八堆血肉模糊的尸首。
唯独不见“香车醉美人”的影子。
庞克自树梢飘下之后,迎向脚步蹒跚的胡梭,问道:“胡梭!‘恰女人’的粉拳不大好消受吧!”
“‘哈’!捶得我几乎散功!”
“想不到‘香车醉美人”的采补之术如此强劲,胡梭下回你可别被她缠上了,否则,你那‘坦克功’可要变成‘泥巴功’了!
胡梭笑道:“下回一见面,非揍扁她不可!”
“别在此地放马后炮啊!要不要服喝‘大还丹’疗伤?”
“当然要啊!不过,老克,你还记得‘憨仔’是被‘香车醉美人’捉去的吧!我在此疗伤,你去转一圈找找看吧!”
“你安心的疗伤吧!方才我早就暗察过了,二十丈方圆内静悄悄的,连只飞鸟走兽也没有!”
“这‘女人’够老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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