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大惊!狄明珠忍不住地问道:“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一点!”
水龙吟狄公展沉重地道:“让我先将他六阴脉打通,然后再说。”
说着同余飞红就地而坐,双掌附着余飞红背后命门,灵台两穴,转过头对狄明珠及谢翠凤二人道:“约需半天时间,才能打通他六阴大脉,假如他不是我妹夫,决不消耗我这么大的真力来替他治疗。在我行功之际,你们二位在门外守护着,任何人不能来打扰,紫阳岭虽无人敢来,还是小心一点好!”
房外,是一个大厅,空荡荡没有一点陈设,连一把椅子都没有。
姑嫂二人将房门掩上,来到大厅,谢翠凤忍不住低声向狄明珠道:“你是一心想将周俊文夺去?”
狄明珠沉吟一阵道:“原来,我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可是真心了,我已有二十二岁,应该找个归宿,你不帮我这个妹子忙吗?”
谢翠凤叹一口气道:“你哥哥一天到晚练功,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人,我们只是名誉上的夫妻,这种无情感的日子,我怎能受得了?因此我就认识了周俊文。
“告诉你,周俊文不是个好人,是个下流奸险之徒,我已坠入情感陷阱,怎能让他再来害你,你得相信我的话,你决不能同他结合。”
狄明珠冷笑一声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事你别管。”
谢翠凤见她横蛮不讲理,气得杏眼圆睁。她在一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周俊文。不久二人瞒着水龙吟做出不可告人之事,谢翠凤因恋情,将她丈夫水龙吟狄公展所传授她的两招绝功“燕蹴还低”,“莺衔忽溜”,私自传给了周俊文。
后来,她又将水龙吟隐藏着的一件武功秘笈,就是那一篇数目字,抄写了一篇给周俊文。她本人不了解这篇数目字有何玄机,周俊文虽然机警奸险,却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对于这一篇数目字亦无法参透。
他们幽会之处,即是余飞红昨夜所居楼下那间卧室,周俊文大概在幽会前也是无聊,翻着那一部孟姜女哭长城唱本时,就将那篇数目字夹在里面,后来也就忘记了。
不久以前,周俊文忽听江湖上传言,修水卧龙山庄的“天人合一”玄功出现,他心一动,离开了谢翠凤去查访铁鞭浑汉于吉臣。
在途中忽遇上一个丑丫头,一言不合就打起来。后来,他被逼得无法,就施出谢翠凤所传“燕蹴还低”,“莺衔忽溜”两招。这两招施出,不但未将丑丫头降服,丑丫头还将他这两招偷学而去!
周俊文外号要命面面郎君,非常善于变化。他经过丑丫头一闹后,沮丧地来到修水。他听江湖中人说,司空白云在九岭山出现。他一琢磨,知道其中必有诡谲。于是他就来到宝华寺,经他细心一观查,发现棺木是空的,知道司空白云果真未死!于是灵机一动,就装神装鬼的冒充司空白云灵魂,想将司空白云或于吉臣引来,以便谋取“天人合一”秘笈。司空白云名头虽大,周俊文凭着迷药,果然将化名的余飞红,即司空白云制住。
周俊文将余飞红迷倒后放在古墓中,在余飞红身上一搜索,可没有发现“天人合一”秘笈,只有两帖诗画。
他对于这两幅画没有兴趣,仍放在余飞红怀中,另制了一件余飞红面具套在自己面上,将自己的面具又戴在余飞红的脸上,将二人衣服也掉换过来,离开古墓又到宝华寺。他想,“天人合一”秘笈既不在余飞红身上,定必在于吉臣手中。
他仍装神装鬼将于吉臣引来,棺木底层早已做好手脚去掉半截,他就躺在里面。
哪知于吉臣离开九岭山,病倒在途中:没有赶到宝华寺。
而吕梁双邪天香玉人却先到达。因此吕梁双邪等人将他误认为余飞红,大打起来!
而紫阳岭谢翠凤的恋人周俊文,也即是宝华寺装神装鬼的棺木中人,亦即是迷倒余飞红的人。
这一阵,谢翠凤忽然不见了周俊文,如失魂落魄一样。每夜无论风雨,都要在往日两人幽会之屋窗外徘徊一阵。昨夜,她忽然发现屋中有人,不由暗喜,但她怕是别人,不敢贸然进入屋内,后来趁余飞红睡熟之后,才进入里面,借着灯光一看,果然是心上之人因此将戴着面具的“周俊文”挟到楼上自己房中。哪知又被千人醉狄明珠这个恶娃碰上,闹出了这一场难解的纠纷!
谢翠凤正是花样年华,孤衾独拥,长期孤伶,已引起心理变态。她见这个狠心的妹妹,同她那个无情的哥哥,都是这天地间最残酷的人。自己既不能同她公开抢夺情人,不如大家同归于尽吧!于是她心中另作了一番安排。
水龙吟狄公展,替余飞红疗伤,转眼半天过去。但余飞红体内被阻塞的六阴大脉,只打通了四脉。
水龙吟狄公展累得汗流泱背,停下手叫来狄明珠谢翠凤二人,低声道:“他受的是一种江湖中最歹毒的迷药,如果再过三天就无法可救,我现在已打通他的四脉,还有两脉,夜晚初更时再行功。现在我真力已不济,须得休息运气半天,这位周俊文妹夫亦得要休息,你们去吧!”
狄明珠故意撒娇的小声道:“哥哥你对我太好了!等他好了以后,我们好好谢你。”
谢翠凤望了余飞红一眼,暗自冷哼一声!
余飞红现在已浑然入睡,面色红晕呼吸均匀!
二女乃离开而去。
转眼已到夜间。二女送来了极丰富的晚餐,余飞红只好糊涂的随着水龙吟,默不作声饱吃一顿。
饭后,休息了一会,狄明珠早已点上琉璃灯,灯火通明。
然后带上房门,水龙吟又开始替余飞红行功疗毒。狄明珠对余飞红倒是生出一片真感情,仍在大厅守候着。谢翠凤人却不见了,不知道她那里去了!
谢翠凤的居室,在这古屋三楼正中央。这古屋,全是用木料做成。这种木料做成的屋子,就是怕发生火灾,一有火灾,就不可收拾。
约三更,水龙吟狄公展以真力替余飞红行功,正进入紧急阶段,过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将余飞红体内尚被阻塞的六阴二脉打通,即功圆果满了。
哪知正在此时,这座古木屋内外及各窗口下,突然浓烟大起,火光熊熊。火光之中轰轰之声不绝,夹着极浓厚的火药气味!
水龙吟狄公展及余飞红二人正进入紧急忘我之境,就是天倒下,他们也是浑然无觉。狄明珠大吃一惊,向窗口一望,窗外已是一片火海,楼口下面,浓烟上腾!
她赶紧将楼盖盖好,进房内见二人进入忘我境界,心想如果此时惊醒他们,必走火入魔,她愣着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突然起火?而且这火将各出口封闭,火光之中还有极浓厚的火药气味,这不是天灾,很显明是有人计划所为。
是谁人这么大胆敢在紫阳岭放火?
放火的当然是谢翠凤!
这时,火更猛烈了!最下层及第二层均已成火海,各窗口下已被熊熊火焰封闭。
余飞红六阴大脉最后一脉快要打通了,二人此时虽觉得屋外有点异样,但不敢分一丝心。水龙吟是个绝顶高人,定力特强,毫不为外界所动。余飞红功力亦不弱,亦能勉强稳住心神!
噼啪之声不绝,接着还有崩倒之声,三层楼上的地板被下面的火烤得发热了,浓烟从地板窗门隙缝中钻进来。三楼上已是浓烟密布了。
狄明珠又焦急又骇怕的嘤嘤哭起来;房中的二人仍闭目入定。她哥哥双掌仍附在余飞红背后命门灵台两穴上,若无其事的继续行功。
现在三楼巳起火了,楼下四根大柱被火烧断了两根,房屋已倒塌了两角。在噼啪声中,忽隐约有个苍老的嗓子在叫喊着:“主人,主母,你们在哪里呀……
这声音,连续从被封闭的窗口里传出来。嗓音渐渐沙哑了,但那苍老声音并未停止。
水龙吟这时长嘘了一口气,收回手臂,低声道:“别管外面发生的事,先调息运气一会再说。”
这时房外的大厅已起火了,水龙吟确够镇静,毫不为这形势所动。狄明珠在大厅不能存身,逼得退回房中将房门紧闭,将浓烟堵塞着,但房内也是烟雾迷漫了!
不一会,仅存的这间房子也烧起来了,房门也倒塌下来!
浓厚的烟雾薰得他们双眼睁不开来,地板亦冒出火头,房内帐被也被烧燃!
这时,水龙吟及余飞红才双双站立起来,余飞红向水龙吟深深行了个礼,道:“蒙前辈救我,终身不忘大德……步狄明珠上前拉着他手臂,娇嗔道:“呆子,这时候还谈这些?”
她转过头向水龙吟道:“哥哥,我们还能够逃得出去吗?”
水龙吟狄公展也被当前情势所愣,想不到火势如此激烈,他慢声问道:“你嫂嫂哩?”
狄明珠怒气填胸的道:“别提她了,她不在楼上……为水龙吟沉吟着道:“你是无法可以逃出去了,只有我挟着你试试看吧。”
他侧过头望着余飞红吞吐地道:“他又怎么办哩?我一人不能携带二人……”
余飞红立接着道:“前辈快带着姑娘离开,我没有关系,纵令逃不出去,还是感激二位的。”
狄明珠伤心得泪水泉涌,水龙吟狄公展这人行事确是果断,伸手挟起狄明珠,向余飞红道:“我在前开路,你随着我来!”
说着,左臂挟着狄明珠,右臂倏地呼呼拍出两掌。两掌拍出火势顿减,即现出窗口。接着他又是一掌将窗口火焰扑灭,人就纵身上窗。
在窗口低吼一声,一提气,人即飞出窗外,向斜对面五丈余一棵老松飞去。
余飞红也学着水龙吟伸臂拍出数掌,打开一条火路,纵上窗口,他对此地环境不熟,不知窗外斜对面五丈远有一棵老松可以落脚。此时没有多的思考时间,只好猛提一口真气,纵身向外一跃,几乎吓得他一跳,这一纵,不知怎地竟身轻如燕,飘出七八丈远外!
原来他被水龙吟以本身真力打通他六阴大脉,并将他体内千年鳗血代为推动,运行全身血道。他因练“玉液炼形”功,玄关本已打通,再加水龙吟雄厚的真力,导于体内,功力那不进步得惊人?
余飞红刚刚纵出窗口,听得轰然一声,全屋倒塌,一阵极猛浓烟火光,冲入云霄!余飞红落于七八丈远外地面,心头还不断怦怦乱跳,不由暗叫一声惭愧!
他略一定神,望着冲霄火焰叹了一口气,不知无端会将紫阳岭这座山庄付之一炬!禁不住向前走了几步,竟没有发现魁伟主人及那个红衣女郎,不禁有点担心起来!
慢步走到距火场约五丈远,忽然听得有人呻吟,心头一动,加紧几步,在一丛杂荆旁,发现有个女人蜷伏在地上,一打量,原来是将他搂回房中的那个谢翠凤。
他对这女人印象非常深,她表演过奇异武功,还写下神秘的数目字,也替他运气施救过毒伤。他赶紧蹲下去问道:“你怎样了?”
谢翠凤本已昏迷过去,经余飞红在耳边一叫唤,才悠悠醒转来,睁开杏眼一看,又惊又喜的道:“你逃出来了?谢天谢地……”
她原本一时愤恨,才偷偷地埋下火药,堆上柴草,放起火来,想将水龙吟三人全都烧死!
在火烧起来以后,她又后悔不迭,倒不是对水龙吟狄公展及狄明珠有所留恋,而是对其心爱的“周俊文”引起了伤感!她本来神经不正常,加上心头一急,人就昏了过去!
余飞红仔细检查她的身体,没发现有受伤之处,这才放心的道:“你怎么躺在这里?没受伤吧?”
谢翠凤内心感到无限疚惭,忽想到一个问题,立道:“他们……我丈夫和姑姑都逃出来了吗?”
余飞红将经过告诉了她,她面色一变,暗忖:他们一定想得出是我放的火,一发现我,决不会放过,不如随着周俊文逃走了吧!
心意一定,忙道:“我们快离开此地吧!他们既逃出来了,决不会放过我。”
说着,双腿颤抖,挣扎着爬起来,她似乎受惊过度,全身一点劲力没有。
余飞红不懂得她的意思,茫然不解的道:“谁不放过你,这又为什么?”
谢翠凤道:“我的丈夫狄公展,及他的妹妹狄明珠,他们发现我两人秘密,怎会放过?周俊文,我对你是一片真心,我俩逃到一个无人烟的地方,相守一辈子……
余飞红又愣着了,周俊文是谁?她怎会将自己认作周俊文?
他随即醒悟,周俊文大概是她的情人吧!忙道:“你错了,我不是周俊文,我是……”
他说溜了嘴,险些说出他的真实姓名司空白云来,忙收口接着道:“我是余飞红呀!”
谢翠凤道:“是的,你不是周俊文,周俊文是你化名,余飞红……什么?……哦,对了,余飞红才是你的真姓名,一如你现在的面貌是真面貌一样。”
她从身上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张开一扬,随手掷了过去道:“这是周俊文的面具,你好狠心啊!用一副假面具骗我到现在。咳!不论怎样,周俊文也好,余飞红也好,我对你的心是不变的!别愣着,快逃走吧!”
原来狄明珠取下余飞红面具,她就暗地收在身上。余飞红拿着面具一看,正是陷害他的那棺木中人的面孔。他这才知道那人叫做周俊文!
他正要将过去的事告诉谢翠凤,蓦然见人影一飘,红衣姑娘狄明珠现身在二人身前,余飞红赶紧将面具揣入怀中。
水龙吟狄公展将她挟出火海后放下,独自去寻找放火的敌人。狄明珠则到处寻余飞红,寻找一阵,就寻到此地来。
她飘身来到余飞红身边,亲密地挨着他的臂膀,道:“你还同她在一起?她差一点将你烧死!”
余飞红尴尬万分,他对红衣姑娘印象极坏,自行走江湖以来,还未遇见过象她这样浪荡的女子。
狄明珠是个笑面母虎,心里不高兴,外表仍堆下满脸笑容:“哟!怎么啦?我们已经在我哥哥面前公开了,难道我辱没了你?要不是我,你六阴之脉,岂能打通?”
余飞红慨然地道:“姑娘及令兄大德,我余飞红必有一报,至于姑娘终身大事,我没有意思高攀,对不起!”
狄明珠仍一脸怒容道:“怎么你又变成一个什么余飞红了?周俊文也好,余飞红也好,姑娘既看上你,就逃不出我的手。你别假正经,对我摆出一派道学相,我比她,一个受我哥哥冷落的人强得多。”
余飞红处于这个是非场中,巴不得一下脱出,他立向二女作了个长揖,道:“我余飞红乃是大丈夫,恩怨分明,二位对我之德,日后有期,必有一报,就此告辞了!”
说完,转头向后拔步而去!
这正合谢翠凤心意,她也默不作声的随着余飞红身后跟上。
狄明珠这一份难过,是她有生以来所未尝到的。她这次对余飞红确是一片真情,哪知竟落得个十分失望!
她望着余飞红及谢翠凤快要消失的背影,阴险地一笑,转头就去找她哥哥狄公展。
且说余飞红循着小径向前奔去。走不多远,忽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谢翠凤。
他停下来,望着谢翠凤道:“黑夜孤男寡女,人言可畏。
我们在一道,彼此都无好处,你还是回去的好。”
谢翠凤叹口气,幽幽地道:“我丈夫及我姑姑决不会放过我,你忍心叫我死在他们手下吗?说不定他们马上追了来。我现在知道你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但我现在所处的危境总是因你而起,你不能丢手不管。我们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后,你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她话音刚了,远处几声犬吠传来!她面色大变道:“他们来了,余相公快跟我来!”
不待余飞红同意,就拉着他施起轻功,向左侧山峰中奔去!
谢翠凤轻功不弱,又是危急拼命,几个起落已是七八丈远外!
在他们奔约三十多丈远,犬吠的声音似在身后更接近了。
谢翠凤惊慌失措地说道:“狄公展功力绝高,合你我二人之力,亦非敌手。何况还有个狠毒丫头助威。被他们追上,我命必然难保,而你落于那个丫头之手,迟早也会被折磨得精枯而死。我们能尽力逃过对面那座山峰,就可保了。但是她眼望着前面看来只有三十余里,实际有八十里以上的插天山峰,叹一口气接着道:“但是那山峰还有那么远,以我们的轻功同狄公展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不等我们奔出一半路,恐怕就会被他追赶上。”
余飞红不知为什么逃过对面那山峰就可无事,禁不住地问道:“对面山峰是什么所在?”
谢翠凤一双手仍抓着他的臂膀,气息有点微喘地道:“那个地方不是一时可以说明白的,总之能逃过那山峰,我们就无危险了!”
后面犬吠声越来越近。
余飞红并不怕后面追赶的人,可是见谢翠凤那副可怜神态,不觉有点替她难过,他道:“假如不是那几只狗,他们决不会发现我们,我想设法先将几只狗除掉。你直向前面山峰奔去,我从右侧转过山峰下,将几只狗引开消灭。你是狗的主人,它不会追赶你的。”
谢翠凤面现难色,她怕余飞红不是狄公展的敌手,又怕他一去丢掉她不回头。沉吟一阵,讷讷地道:“狄公展必定跟在狗后面,你哪是他的敌手?我不放心!”
余飞红反手将她的手腕抓上,仍一面奔跑一面答道:“我就是要将狗及人引走,好让你逃脱。狄公展虽然厉害,我还能对付,你放心,在山峰上等着,我会来找你!”
他抓着谢翠凤手腕一用真力,二人腾云驾雾般,较刚才不知要快上多少倍。谢翠凤一点不感吃力地随着他飞奔。她暗自大骇!原来这少年竟有这么大的功力,对他的信心不由增加一倍。
她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你真会转来找我吗?”
余飞红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定要将你带到一个安全地方再离开。”
说着松开手,又道:“你快向那山峰奔去,在那里等候我。”
谢翠风望了他一眼,含着泪水向山峰奔去。余飞红在她走后,略停一停,几只狗距离他十多丈远。他速转过身向右侧小径奔去。
他的脚步甚慢,有心让几只狗追上他。后面的狗,果然向小路追来。他随手拾起几个石子,将身形隐伏在路侧一座崖石后,向来路打量去!
一共有三只狗。狗后六七丈远有两条人影,狗嗅着余飞红身上遗留下来的气味,如脱弦之弩电驰而奔,人也如流星般的快。三只狗,眨眼间距他隐身之处,约三丈余远了!
余飞红哪敢怠慢,手中扣着的石子,正要打出,忽然那三只狗狂吼一声,相继倒地,动也不动,倒把余飞红愣着了!
几只狗怎会倒地而死?分明是遭人暗算。
他不解地向四周打量,四野除了夜风阵阵,寒星闪烁,什么也没有!
一瞬间,水龙吟狄公展及千人醉狄明珠奔到,一见三只狗倒死地上,不由大惊!
狄明珠俯身在一只狗尸体边,仔细打量,见这狗顶门中了一支暗器,深入头骨内,但没有血水。那暗器是个如金钱般大的金色物体,平平的紧贴在狗顶门之上。狄明珠觉得这暗器有点奇怪特别,好奇地正要伸手去揭,水龙吟狄公展忙制止道:“不要动!”
狄明珠立收回手,茫然不解的望着她哥哥。
水龙吟狄公展道:“你也闯荡江湖多年,怎么连这五鬼勾魂爪都不知道?你的手一沾上那暗器,也得同狗一样躺在地上去见阎王。”
狄明珠大惊失色地叫道:“难道……男奴阁的人,在此地出现了吗?”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似乎恐怖极了!
水龙吟狄公展道:“我说你替我找来的麻烦,就是同男奴阁有关连。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不得不替你的心上人治伤。他就是中了男奴阁酥骨香,侵入六阴大脉破除了武功。中了男奴阁酥骨香,如无他们独门解药是不能消解的。奇怪的是你那心上人明明是中了男奴阁酥骨香,又怎么自己能消解?
“当时,我就想到你那心上人,即是男奴阁的逃奴,本不愿出手相救。后来我见那娃儿资质绝佳,就想让他与你成配,将来再将我武功传授给他,我这瑜珈门第三派就不会绝传了。”
他说到这里,忽怒气填胸的大声道:“哪知道这小子却与谢翠凤贱人有一手。男奴阁并不可怕,但我也不愿意去招惹他们。现在事已临头,我也不会退缩!”
千人醉狄明珠道:“这不是那相公的错,而是嫂嫂慢慢勾引他。那人是个正人君子,我们将他找回,哥哥你可不要难为他!”
水龙吟狄公展,突然仰天长啸,声音响亮清澈。余飞红功力已打通玄关,体内又有千年鳗血,没防备也被震得全身颤抖起来!立即定心摄神,才将不宁的心情稳定下来!心说这人好高深的功力啊!
狄明珠掩住双耳,仍禁不住全身如置身在冰天沉雷之中,抖得面色苍白!
她知道,她哥哥是怒极了才发出这种啸声,这啸声一发他必要杀人。
他这啸声能令人散魂落魄,武林中能抵抗得了他这啸声的,只有寥寥几人,故他有水龙吟之美称!
他这一声长啸,是对空而发,如果是对人而啸,平常人筋骨会被拆散,神经也要震断!
他仰天长啸一声后道:“好妹子,你以为我们容易将那小子捉回来吗?但我水龙吟就是被男奴阁闹得天翻地覆,我也不会就此甘心罢休!”
他拾起一枝断树枝,将狗顶门上那个圆形金色暗器挑下,狄明珠这才看清,那暗器一面却有五个两分长尖爪,如靴钉一般,尖端有倒钩,一打中人身上,非要除掉一层肌肉,才能拔下。
而且这暗器曾浸有酥骨香,一打中人体香毒即循着血液运行,一条命算是交给了男奴阁了!真是歹毒之至!
水龙吟望了望对面高入云霄的山峰,两眼冒火地道:“那山峰即是男奴阁禁界,江湖中人,任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粗犷地哈哈大笑一阵,接着道:“我水龙吟数十年来未在江湖上行走,今天可要闯闯那禁界了!”
狄明珠道:“我想那相公及嫂嫂,决没有那么大的功力,一会就越过山峰禁地。狗既追到此地来,必发现他们气味,我们何不在附近搜一搜,还有伤我们狗的男奴阁人,也许可以会上,先给他们一个教训,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