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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浪妇恶娃

主人不留客,好在放他一条生路,已失掉功力的余飞红也只好打算冒着风雨另寻安身之处。

他向驼背低矮老头感谢地行了个礼,道:“老人家,承你救我一命,余飞红有生之日,必不忘大德,就此告辞,有缘再见!”

说着拔步向门外走去!刚拉开门,一阵寒风挟着雨丝扑到身上,令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驼背老人也来到门边,伸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天空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一双浓眉紧皱在一起,犹豫一阵,终于下了个决心,伸臂将余飞红带过一边,将大门关上。

他转过身,朝主人走去的左边通道看了一眼,拉着余飞红低声道:“跟我来!”

他随即扑灭了悬挂着的那一盏半明不暗的油灯,拉着余飞红向后面走去。

一片漆黑,弯弯曲曲走了一阵,似乎进入--间房内,老人这才松手,小声道:“你呆一下,我去拿盏灯来,看你几天没有进饮食吧!不要作声,呆着,我一会就来!”

说着老人摸索而去!

余飞红耳目已失灵,不知处身在什么地方,四面一点不透光亮,连外面的风声也听不见。

他站立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一会,老人转来,晃燃火折点燃一盏油灯。连同手中的食物,放在一个木桌上,道:“年青人,快吃吧,天亮前,我会引你出去,吃完饭,将那板壁拉开在里面躺一会。不过他顿一顿,才道:“不过,你无论发现什么,不要惊叫,否则对你不利,安静地躺下不要怕。”

说着将房门带上自去!

余飞红目前最感难受的是饥饿,便不顾一切的来到桌边,将一盆饭菜狼吞虎咽,不一时一扫而光,又将一瓦罐冷水饮干,精神这才一振!

这房间,除了这一张木桌,什么也没有,他将房门关上,拉开板壁,里面却是一个大木床,木床边有一张条桌。

余飞红进入里面将油灯放在案桌上,拉上板壁,转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是穿着一身死人衣服,不觉哑然失笑!怪不得老人说我是死人,也难怪引起主人愤怒。

这一身衣服他知道是宝华寺棺木中那人所换,他自己当然不感惊奇!

木床上什么也没有,他只好熄灭油灯,盘膝坐在上面,定心摄神,想再试试真气是否能运行。

结果,仍令他失望,一点办法没有,真气仍不能凝聚,他叹了口气,心头涌起无限的惆怅与感慨!

第一个令他难忘的是毁家之恨,及父亲积郁而死,与小时母亲的出走。

接着想到离开师父三年,不知近况如何,何日能替恩师报仇雪恨?

还有蓝烟及老管家于吉臣现又在什么地方,是凶是吉,不得而知,偷他卧龙山庄“天人合一”秘笈冒充他司空姊弟的人又是谁?那个“北方为恶”的司空白霞是不是他亲姊姊,她这人现在又在何处?最后又想到宝华寺冒充他自己的那个棺木人又是谁?还有蓝烟师父水母高……

他愈想愈乱,心愈烦,不愿再想下去,侧身面向窗卧下。

突然一个闪电,接着一声响雷,震得屋瓦也颤动起来!他这才发现这座大床紧靠后墙一面,有一扇密密小方格窗户,上面糊着一层白纸,电光一闪,隐约看见外面的树影在大风中摇曳。

因为功力已失,跋涉了一段黑路,此时感到精神不支已昏昏欲睡了!

正在他双眼半睁半合之际,突然又是一个闪电,照得纸窗上透明。他本是面朝后窗躺卧着,电光一闪,恍惚之间纸窗上似有半截人影在晃动!他以为自己精神恍惚,眼看花了,就没有去注意!

窗外电光接着又闪动了几下,最后一次闪动时间非常久,这回他可看清了,窗外确有个人立着!从影缘上看去,是个蓬头女子,他不由机伶伶打个寒颤。

他的双眼紧盯着窗纸上,不一会电光再次闪动时,窗纸上那个蓬头女人影子忽又消失了!

当然,他看得十分清楚,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决不是眼花。在这风雨飘摇电闪雷鸣的深夜,居然有个像幽灵似的女人出现,真是神秘莫测之事!

这个紫阳岭庄屋,本来就有极浓厚的阴森森气氛,那个粗暴冷酷的主人,及驼背低矮白发老者亦已是令人不自在。现在又发现这个飘忽不定蓬头披发的女人影子,余飞红哪能有睡意,他索性爬起来,摸出火折将油灯点燃!

他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忽见那个案桌有个抽屉,随手将它拉开。里面堆满了书籍,都是残缺不全,有的是经书,有的是唱本,杂乱极了!

反正睡不着,就随手拿起一本经书,看了一段,没有兴趣放下换了一部唱本。这是一部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词句虽粗俗,却也十分动人。他愈看愈有劲,不一会就看了小半本。

看到中间,忽然发现有一张纸签折叠着夹在内面,他好奇地放下唱本将纸签打开一看,上面一片数目字。

第一行写着:二五,一○七,二六,十五。

第二行写着:三六,二五四,一八,二九。

第三行……

共有七十一行,最后面又断续的写着,……春风……游丝等字。

字体秀韵端正,似出于女子之手。

余飞红却被这一篇奇异的数目字所吸引,而且感到无限迷惑,这一篇出于女子的手笔字迹,在这一本粗俗的民间唱本夹着,真令人不可思议!

余飞红竭尽思考,无法悟出一点头绪来!不过对于后面的三字,他想到那是一个人名,春风游丝,却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一篇天文数字,较他怀中的那两幅诗画,令人更难解释了,他研究两幅诗画,费了三年时间,还是蓝烟提示他才悟出道理来。这一篇神秘的数字,就是尽毕生精力,恐怕也决难解释出来!

他好奇的将这纸签,放在两幅诗画一起包好揣在怀中。这时风雨更加猛烈,窗纸上不再见那个蓬头披发女人的影子。他又侧卧在床上,可不敢将油灯吹灭。这回他不再面向后窗,而是面朝外地躺着。疲倦欲死,大胆地双眼一合,就昏昏地睡过去了。

睡梦中,一片发光的数目字,在黑暗中栩栩欲生像鬼怪一样在空中跳跃着。接着那个披发的女人影子,又在窗纸上不断的晃动。他还觉得风雨仍是那么的猛烈,电光亦是不停的闪烁着。

啊呀!糟了,披发女人似伸出双臂在推窗门了,他想起身顶上窗门,但,四肢似被魔鬼紧缠着,一下也不能动弹。眼看她将窗门推开了,可没有进来,像具幽灵,双眼灼灼发光,面色苍白,紧盯着他。

余飞红想挣扎着起来,可是全身一点劲没有,他想叫喊,喉头也似乎被个什么东西堵塞,吐不出一个字来。

正在他焦急万分之时,那女人身轻似燕,一飘身从窗外由他身上飞了过来,落于案桌边。

她借着灯光向余飞红一打量,这次似乎被她看清面目,只见她面色突变,全身颤抖似乎受不住情感的激动,晶莹的泪水涔涔下滴!

余飞红仍然不能动也不能叫喊,这时,风雨似乎弱了一点,那女人手一扬,灯火立即熄灭,她随即侧身躺在余飞红怀里。

这时,余飞红看不见那女人了,只觉得一副软绵绵的娇躯偎依在怀抱里。一阵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扑鼻。

那女人伸出玉臂紧紧地将他搂抱着。

余飞红原来似乎在梦境里,但,现在他是清醒了,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怀中确有一个软绵绵,香喷喷的女人,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赶紧用力推她,随即叫道:“是谁?”

那女人似乎感觉有点出乎意外,恼怒地抽出右臂,顺着在他肩井穴一点,他就不能动弹了!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达了门口,那女人赶紧搂起余飞红,飘身纵出窗外,随手将窗门带好,顺着走廊,穿入一条通道,循着一条板梯,上了一层楼又一层楼。门外却是驼背老人,因为不放心特来查看。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门盖,她很小心地将木盖盖好,进入一个小房间里。

她将余飞红放在一张雕龙绣凤的床上,锦被罗帐,镜柜梳台,一切陈设极其华贵。

她随即将余飞红穴道解开,他一骨碌地和起,惊讶地打量着那女人。

那女人,年约二十七八,面目秀美,只是显得苍白而忧郁!穿一身黑色

襟,赤着双足,衣袖齐肘,露出一双洁白如玉的手臂。长发柔软地散在两肩,身躯娇小玲珑!

这原是个可人儿!

她也用极柔和而深情的种种的眼光看着余飞红,似笑非笑,似怨非怨,半晌,听得她喃喃低声念道:“燕蹴还低,莺衔忽溜。”

头两次,余飞红没有听清楚,隐约只听出几个字来。余飞红觉得这女人武功绝高,但她神经似不正常。眼神虽蕴精光,但迟滞而不灵活。身形虽灵巧非凡,而态度近于呆痴!人是美而不艳,娇而不荡,特别是她对一个陌生男子,竟如此,绵绵生情,令人万分难解!

她又喃喃的念道:“燕蹴还低,莺衔忽溜。”

这次声音大一点,余飞红对于每个字都听得十分清楚了。

他本是一个饱学之士,已琢磨出这是两句词意。自宋朝以后,词学有数百种,这简单的两句,他一时也想不出出自何人所作。

他深思着,不知这女子念着这两句词句是什么意思,想着,想着,也不禁随念道:“燕蹴还低,莺衔忽溜?……”

那女人听他能念出这两句,面带喜色,只见身形闪动,人已依在余飞红身侧,伸出玉腕拉起他来在房正中,随后退后数步用一双秀目看着他,

余飞红更迷糊了,实在不了解她的意思。

房中,点着一盏琉璃灯,光亮不强不弱,余飞红象个呆鸟似的立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半晌,他忽醒悟地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死人衣服,也许这女人是在欣赏他这一身怪异服装吧?

他无可奈何地摆了摆白麻衣襟,向她

那女人不是在欣赏他的怪异服装,而

他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有点焦急的又念道:“燕,忽溜。”

余飞红愣了愣,点点头,双手后背,踱着方步,挺胸昂头,提起嗓子,高低顿挫,抑扬清越,极象一个文士似的低声唱起来。

“燕……蹴还……低,莺……衔忽……溜。”

他以为那女人要欣赏他甜润的嗓子,可是他没有讨得好,换来的不是赞美,而是一声幽幽叹息!

那女人极失望地将余飞红拉回到床上坐下,她又哺喃地不停念着。这回,可不是念的这两句词句!而念出的是余飞红从那唱本内所发现的一片谜也似的数目字。只听她念道:“二十五,一百○七,二十六,十五,三十六,二百五十四,十八,二十九……”

余飞红心头一颤!更迷惑不解了,原来那一张数目字是这个秀美女人所写,为什么那一篇数目字,会夹在一部粗俗的唱本内,单就这一点,就令人迷惘!

那女人将那数目字念了一遍,忽地起身,来到中央,嘴里又念出那两句词句,沉吟一阵,突地施起轻飘身法走了半圈。接着侧身向地面倒下,身子离地面五寸,象一只低飞的燕子,眨眼间斜飞了数圈。

低飞到最后时,她蓦然足尖向地面一点,人如穿柳流莺腾身空中,在空中旋转一圈,轻飘飘落于地面。她面不红,气不喘,没有一点吃力的感觉。

她落于地面后,仰起头,又用柔和的眼光看着余飞红。

余飞红猛然醒悟了,她这两招,不正是他在九岭山所见的丑丫头,及宝华寺棺木中人所使出的两招?

他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三人都会这同一招式?

那女人注视余飞红一阵,又将他拉到中央。余飞红这回可明白她的意思了:似令他将适才她所使出的两招施展出来!

余飞红可难了,他目前不但武功全失,而这奇奥的一低一高两招,也不是一看就懂的。他虽天赋异禀,哪及得上那个丑丫头奇异灵性,看一眼就能学会!

她叹了一口气,摆摆头,表示无可奈何!

那女人突然出现诧异之色,仔细地打量着他。半晌,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伸手抓起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三指按在他腕脉上,约一阵,她更现出迷惑不解神态!

余飞红明了她在替他诊脉,心想我已中了人家独门迷药,如无他本人解药,大罗金仙也难替我疏通气脉。

那女人诊断一会,伸手点了他麻穴,将他身上衣服脱下;让他平躺在床上。

余飞红穴道虽被点,人却是清醒的,在一个年青女人面前这样,在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他只好紧闭双目。

那女人,也有一点羞涩之态。

女人看男人,正犹如男人欣赏女人一样。何况这个女人,曾受了极残酷的情感折磨。她对于余飞红是错认为昔日的情人。而对自己心爱的人横陈在自己眼前,哪得不动情?

余飞红本来是紧闭着双眼,心头不安已极,这女人对他到底要闹些什么呢?许久不见动静,忍不住睁眼一看那女人见余飞红睁开双眼看了她一下又合上,似乎有点醒悟,立即定心摄神,默用功力。

她伸出双手在余飞红身上各大穴推拿。余飞红感到这女人手掌抚摸之处,热如火烫。他是个有根基的人,且生性正直,能收神定心,使冲动的心神稳定下来。

约一阵,那女人竭尽真力施为,全身已是香汗涔涔!余飞红也出了一身极难闻的臭汗,立感轻松许多。

那女人运用真力过度,收手闭目盘膝跌坐在床上,运功恢复真力,余飞红亦紧闭双目,试着行动,六阳之脉已通,但六阴之脉仍是闭塞。

他心想那个棺木中人所施的迷药,为何如此厉害?竟然侵入六阴之脉以内,这女人的内功虽未打通玄关,却也不等闲,然而她要打通我六阴脉道,恐怕不是她所能做得到。

那女人行功一阵,又开始替他推拿起来。前后共施行三次,六阴脉道仍未能打通,她人又累得精疲力竭了!

此刻,天已过五更,风雨早已停止。那女人用一条香巾,擦干余飞红身上的臭汗。这时,余飞红已鼾然入睡了!她取过棉被,轻轻的盖在余飞红身上。多情的看了余飞红一眼,放下罗帐,吹灭琉璃灯火,带上房门,下楼准备吃的东西去了。i她刚出楼门,忽然窗外窜进一人。这人是一个穿红色绸缎劲装,外披红色斗篷,年约二十二岁的女子。她向楼口浅浅一笑,推开房门飘身而入,返身又将房门关上。

她轻盈地来到床边,掀开罗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盯着余飞红。

余飞红的面孔是苍白的,一点表情没有。红衣女郎对这一张面孔疑窦丛生,但不犹豫地伸出玉手,先拂开余飞红披散在鬓额的长发,然后用两个指头从鬓额间拈起一层面皮,顺手向下一拉,赫然一张人皮面具随手而脱,还出了余飞红的本来面目!

原来,那棺木中人,将余飞红用独门迷药迷昏后,置于森林古墓内,同他对换了衣服,又将自己的假面具戴在他的面目上,他本人仿着余飞红的面目另造了一付面具,取过青锋剑而去!

那女人同余飞红相处了半夜,竟未发觉他戴的是一副假面具。这红衣女郎极其精灵刁钻,一见余飞红的面孔,就看出秘密来。

余飞红现出本来面目后,一个俊美的面孔,较戴上那一张苍白面具好看得多!红衣女郎禁不住看得呆了!

本来余飞红是很英俊秀美的,他在绝命谷为了掩人耳!

故蓬头垢面,现出一-副窝囊相,令人看不顺眼。

这时余飞红仍是昏睡未醒,红衣女郎对着他一副俊美面孔,愈看愈爱,禁不住俯身下去,轻轻吻了他一下面颊。接着伸手向棉被内一探,没想到惊得手臂一缩。

她奇怪这男人,经她手触而不醒过来,仍是昏昏鼾睡看。

她忍不住一双手猛摇着余飞红,余飞红被她一阵猛摇,人清醒过来。因为穴道被封,一动也不动,双眼灼灼地瞧着红衣女郎,惊讶万分!

红衣女郎还不知道他穴道被封,娇媚地对他一笑道:“你是谁?同翠凤什么时候相识的?”

余飞红听她说翠凤,知道是指那黑衣女人。她话音分明是认为自己同那女人有亲情。个男人睡在一个女人闺房中,就是跳到黄河,也洗刷不清。

他羞惭地闭上眼睛!

红衣女郎以为他是心感羞愧,乃笑道:“你别怕,只要你答应同我要好,我就将你们的事隐瞒着不告诉我哥哥。要不然,哼!水龙吟狄公展岂是好惹的?”

余飞红大吃一惊,双眼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水龙吟狄公展这名头太过吓人!听说此人亦正亦邪,数十年来隐居穷研无上玄功,从不在江湖上行走露面,我怎会误闯到这儿来哩!

他正惊讶之际,红衣女又道:“翠凤是我的嫂嫂,我名叫狄明珠,外号人称千人醉,你若同我要好,我不但不将你们的事告诉我哥哥,还准有你的好处。”

余飞红穴道被封,人虽清醒,但口不能发音,只有干瞪着眼望着她!

红衣女郎伸手抚摸了他一下,面颊透着火一样的红晕,娇媚的笑道:“你这人怎么不说话呀!呆子!”

她笑着向床上一坐,伸手推了两下,发觉余飞红身躯僵硬得一动也不动。

她这才发现余飞红是被点中了穴道,又笑道:“我这位嫂嫂也太不够意思了……

她说着先拍活了余飞红的穴道。

这时,恰恰谢翠凤捧着一盘食物进门来,一见他俩,不禁惊讶!

千人醉狄明珠一肚子不高兴,冷冷地冲着谢翠凤说道:“这事咱们是公了还是私和?凭你一句话,公了,请我哥哥来处理;私了,将这人交给我。”

谢翠风回头向余飞红一看,不由一愕,怎么这人改换了个面目,不是她那个情人哩?

她迷惑不解的望着狄明珠。

千人醉狄明珠笑道:“你同他过了一夜,还不知道他是戴着面具吗?”

翠凤这才明白是怎样一回事,乃冷冷地道:“你哥哥一天到晚,只知道练功,根本没有我这个人似的。我们都是女人,你不同情我吗?”

千人醉狄明珠笑道:“谁说不同情你,只是你不能一个人谢翠凤面带愠色,厉声道:“住嘴!我们是清清白白的,谁象你这样胆大又不要脸的丫头。快滚出去告诉你哥哥,我不怕!”

千人醉狄明珠仍不生气的笑道:“哟!清清白白?还说得出口!不怕叫人笑掉牙?”

她顿一顿又道:“要么,我们先比一场,谁胜人归谁,可好?”

谢翠凤怒道:“你在你哥哥那里学的一点本领,吓不了我,谢翠凤,要打就动手。”

千人醉狄明珠道:“我们先不要惊动我哥哥,我们两人比一场内功,谁输了,谁不得翻悔,这人就归谁。”

谢翠凤道:“不过我告诉你,他受人暗算了,你要了去也没有用。”

千人醉狄明珠疑惑地道:“什么?他受人暗算了?真该死,我竟没有想起来,怪不得他象个木头人,没有一点活力哩她沉思一阵,又道:“这样好了,我们先治好他的暗伤,再计较好不好?”

谢翠凤知道认真同这个丫头打起来,自己不一定能得胜,不如二人合力将他的暗伤治好再说。于是同意了她的意见,二人默运功力,合力在余飞红身上各穴道推拿。

约一刻,二人累得香汗淋淋。终于,谢翠凤将他穴道解开了。他穿好上衣,羞愧地看着那一件麻布长衫,然后,余飞红有礼貌地向谢翠凤及狄明珠一抱拳,道:“在下承蒙二位好心施救,感谢不尽,日后有缘,定当图报。

现在我要向二位告退,离开此地了!”

谢翠凤深情的看了他一眼,默默不语!千人醉却“扑哧”笑,罗袖掩唇,珠饰摇曳,风情万种地道:“你还想走?

走得了吗?我们还得设法为你疗伤哩!”

蓦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二女面色一变,正要设法将余飞红藏起来,门外的人已来到门口。

来人即是余飞红昨夜所见紫阳岭主人水龙吟狄公展,个粗暴冷酷的魁伟汉子。

他来到房门口,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在他爱妻房中,心头大怒的吼道:“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敢闯我紫阳岭?”

余飞红昨夜穿的是麻衣,故水龙吟狄公展不认识他了!

谢翠凤似乎豁出去了,娇叱道:“滚出去,谁叫你到我房里来了?”

水龙吟狄公展被她这一娇吼,将适才的万丈气焰,顿时化于无形。萎靡地道:“是,是,我不该来打扰夫人,收拾了这小子我就走!”

说着,伸臂微微向余飞红一扬,余飞红即被一股无形的绝大力量,吸了过去。

接着狄公展伸出五爪扣在余飞红顶门,还未运劲,余飞红就感觉有千钧压力,闷得吐不出气来,人即昏迷过去!

谢翠凤吓得两眼发直,愣着不知如何是好,知道纵令自己出手,也救不了余飞红。

千人醉狄明珠,眼珠一转立即叫道:“哥哥快放手,他……

是你妹夫呀,你怎么好伤他?”

水龙吟狄公展对于这个妹子十分疼爱,一听说这人是他的妹夫,扣在顶门的手便收了回去,迷惑地问道:“怎么我没有听你说过?也没见过?他是谁呀?”

余飞红极不高兴,心说好不要脸,谁是你的妹夫?我余飞红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岂愿要你这个浪女淫娃?

谢翠凤本错认余飞红是她过去的情人,现在见千人醉狄明珠将他认为丈夫,不啻是在她哥哥面前公开夺她的情人,这一伤难过,莫可言状。但为了暂时保全余飞红一条命,也只好顺着嘴,接着道:“他是周俊文!你每天只知道练功,哪会管这事?”

狄明珠望了谢翠凤及余飞红二人一眼,微微一笑,笑中含着无限得意之色。尔后,飘身至余飞红身侧依偎着,冲她哥哥道:“嫂嫂说得很对,你一天到晚练功,哪有心来管我这个妹子的终身大事?”

说着她眼眶一红,流下几颗热泪;侧过头,十分温情体贴地问余飞红道:“你没受伤吧?不要怕,我哥哥是好人。”

余飞红厌恶的皱皱眉,本待否认一切,这样岂不是同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大丈夫能伸能屈,忍耐度过目前再说。

谢翠凤见狄明珠对余飞红如此亲密的态度,更是妒火中烧!

水龙吟狄公展向他妹妹歉然地道:“我也实在太疏忽,你的终身大事,我做兄长的应该负点责任。”

他侧过头双眼灼灼地打量余飞红道:“不错,此人资质绝佳,妹妹好眼力,怎么他没有练过武功哩?”

狄明珠灵机一动,忙道:“他练过武,但受人暗算破了武功,哥哥你快救救他吧!”

水龙吟狄公展走过来抓起余飞红手臂,用指在脉腕上一按,面色大变,半晌说不出话来!

狄明珠,谢翠凤及余飞红三人见他神态亦暗自大惊!狄明珠急问道:“怎么啦?难道以哥哥的功力,还不能打通他六阴大脉?”

水龙吟狄公展满腹沉重心事,缓慢的道:“不是这意思,而是你替我招来了一个大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