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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皮秘籍

且说黄鹂在破庙又寻找一阵,仍不见周俊文踪影,知是受骗。这一气,非同小可,索性找他个天翻地覆!哪知东闯西闯,不知怎的就闯到男奴阁禁界大山峰来。忽听得山峰上龙吟鬼号声,震人心弦,知是有高人决斗,于是施起轻功,掩上山峰,发现了余飞红。

黄鹂将余飞红掠去以后,如何处理,此时暂且不谈,留待以后交待,

且说周俊文在破庙半夜中,见黄鹂已睡熟,此时不走,还待何时?于是轻轻离开破庙,脚底板抹油,溜之去也!

他在乱山中奔了一夜,了个隐密之处停下来,休息一阵,拿出“天人合一”秘笈看了一遍,深奥莫测一点也不懂。

但他想,时间久了,总可摸出门径来,竟一点也不灰心。不过他所担心的是这武林至宝,如何很安全的保存着。

想来想去,忽想到一个绝妙办法。

他采来了许多无毒的树叶,及几根树刺,掀起两条大腿,按照秘笈文句,一个字一个字将文刺在皮肤上,然后涂上绿色树叶汁,这样日后永远不会失掉,也不怕被人抢夺,除非命不保,如果命不保,也不一定被人发觉大腿上有“天人合一”秘笈。

“天人合一”文句并不多,但他两条腿也刺满了。大半天,工作完成。他本想将原本烧毁,回心一想,又怕刺在大腿上的文字有错误,留待日后再详细校对一次,再毁去不迟。

这一步工夫方告完成,第二个问题又涌上心头,就是要寻找一个极秘密的地方,令人无从发现,好专心来参悟练习这至高无上之学。

他在荒山跑了数天,闯到九岭山峰中来。一日,无意之间在这个深谷底发现了一个天然秘洞。洞口荒草湮没,弯弯曲曲约有十多丈远,尽头有间石室,上有天洞,干燥清爽,这是个练功最好的所在,

他高兴极了,于是弄了许多柴米及应用物品,准备在此长久住下去!

天下事,竟有那么巧,就在周俊文所居石室隔壁一间石室,禁锢着一个人。那人即是和余飞红失散的被黄鹂囚禁的蓝烟。

她被黄鹂囚禁将近一月了,在这近一月中,通到隔壁周俊文现在所居的那间密室暗门终于被她发现了。

那暗门并不高,只有三尺长,仅可容一人通过,是用一块石块堵塞着,如果不仔细观察,决不容易看得出。在石块接合之处,有一个隙缝,可以将隔壁石室,尽睹无遗。

蓝烟这天忽从暗门隙缝中,发现隔壁有烟雾缭绕,暗吃一惊,悄悄从隙缝中看去。

这一看,令她又惊又喜,那间石室中赫然有个人,那个人正是在他身上费了三年心机的余飞红。

这一下她可高兴极了!她知道余飞红是个正直软弱的人,一喊叫,哪怕余飞红不替她将铁链除掉,然后趁机谋取他的“玉液炼形”功及他体内的千年鳗血。但她并没有立时推开暗门,也未开口喊叫。

她在这近个月中,并未甘心这样被囚禁着,无时无刻不在设法想弄断铁链。终于使她想出一-个方法来。石室中有一块大白麻石,她将铁链日夜不停的磨擦。时间一久,终于将铁链磨去九成。她发现了余飞红后,本想将他叫来替她弄断,但她并未立时这样做。

这天,天气晴爽,阳光从天洞照在隔壁石室中,十分明亮,蓝烟从隙缝中偷看过去,不禁令她愕然不解!

她见余飞红正掀起两条大腿,手中拿着一本簿子,两条腿上密密麻麻,不知是些什么玩意。余飞红拿着那本簿子,念一句,向大腿上看一句。看了一阵,似乎感觉疲倦,合上簿子,面颊挂着欣喜的微笑闭目养神!

原来余飞红正在校对腿上的“天人合一”秘笈。

蓝烟耳目极灵。她竭尽目力向那黄色簿子看去,天啦!她险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黄色簿子上有六个正楷大字,写着:“天人合一秘笈”。

她哪敢吐一口大气?屏心静气了一刻,豁然而悟。她恨恨地冷笑一声,心说:看不出这个窝囊废,却有这个心机,将秘笈文字刺在自己皮肤上。

她不能再花费时间将铁链在麻石上去磨擦,她想利用内功,或可弄断铁链,于是试一运气,双掌插入铁环中,用力一拉,果然铁链应声挣断。

她高兴地将铁链收拾起来。从隙缝中向隔壁石室一看,余飞红这时正在石室内踱着步子。她已作好打算,陡然将暗门推开,接着人就窜了过去。

周俊文蓦地一见洞壁现出一个洞门,接着窜进一个人来,吓了一跳!正待发话,蓝烟却先开口道:“余飞红你忘记了我蓝烟吗?这些日子不见,我以为你被那个丑面孔丫头伤害了!”

她所指的丑面孔丫头,即是黄鹂。

周俊文可愣着了。怎么又来了一个蓝烟?刚被自己甩脱的黄鹂在未说明身份以前,曾经说她是蓝烟。但黄鹂姑娘冒充蓝烟所戴面具,怎么同这位姑娘的面目却完全不同?

他这一迟疑,倒使蓝烟忽然醒悟。心中暗道:糟了,我的面具被丑丫头取去,衣服也换过,在他面前现在是我的真面目,余飞红从未见过我的真面目,当然不认识我了。于是随机应变的道:“啊呀!我忘记告诉你,现在我已还本来面目,在绝命谷为了暗地传你武功,故我不得不改头换面,你别愣着。”接着又说:“那天丑丫头把你弄到哪里去了?”

周俊文也是个机警人物,立即镇静顺口地道:“那夜丑丫头并未伤我。可在宝华寺又遇上吕梁双邪及天香玉人,我逃避了他们,又回山中找你,你这一段时间怎样了?”

蓝烟并未将实情说出。只是说被丑丫头击伤,这些日子在山中疗养,今天无意进入此洞,才会着了他。

蓝烟本人生得极美,只是面孔冷若冰霜。周俊文是个好色之徒,见蓝烟风姿绰约,同天香玉人又自不同,较黄鹂姑娘,更有迷人之处。现在“天人合一”秘笈已到手,心情正高兴,于是恶念也顿起,禁不住一双色眼不住的停在蓝烟身上打转。

蓝烟突见余飞红紧紧的盯着她,眼光放出异样光芒,心头一动,暗忖:这小子难道对我生起邪念不成?你真是找死,你还是我弟弟呀?我不如将计就计,将他制住再说。于是她淡淡地向他一笑。

她这一浅笑,周俊文就魂不附体了。不由自主走近她身边,低声道:“姐姐,自不见你以后,我寝食不安……

他声音颤抖起来!

蓝烟暗说,该死的畜生,但她浅浅笑道:“是吗?”

要知道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如果发出一丝微笑,确具有无上的魔力,真能勾魂摄魄!

周俊文本是饿鬼,哪能再熬得住,一伸臂就要将蓝烟搂过来!

蓝烟婴了一声,星眸半合,顺势很快-闪身,就转到周俊文身后,双掌疾出,一掌盖在灵台,一掌盖在百会两大穴。

变化非常,吓得周俊文一下也不敢动,只要一反抗,蓝烟掌劲外吐,脑袋瓜子怕不立即粉碎!

他终究也是个武功颇高的人,临危不乱。先虽是一惊,但随即冷静了下来,问道:“姑娘你这是为什么?”

蓝烟冷冷地道:“快将秘笈拿出来!”

周俊文一被蓝烟制住,就料到是为了“天人合一”秘笈。

自己失悔不迭,一时大意,竟然落入了她的圈套,事已至此有何办法,只得拿出秘笈,道:“姑娘即是为了这个,何不早说,你我还有什么好说,拿去吧!”

蓝烟是何等人?明知掌一离开,他会借势反抗,于是双掌仍不移动的道:“丢在地上。”

周俊文见她不着道儿,只好依言将秘笈丢在丈远外地面,道:“这东西太玄奥,我一点也不懂,只要姑娘高兴,拿去就是。”

他将“天人合一”秘笈丢在地上后,仍未见蓝烟收手,乃道:“我得了这秘笈后,就寻找姑娘,早就准备送给你,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蓝烟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听我的话去做,若有半点不从,就小心你的命。”

周俊文满腹疑团不知她要玩些什么花样,只得答道:“姑娘请吩咐,我余飞红无不遵命。”

蓝烟仍冷冷地道:“坐下。”

周俊文纳闷地依言坐在地上,蓝烟也蹲下去,双掌仍盖在他百会灵台穴上,道:“抽出你的青锋剑。”

周俊文不由打了个寒噤!暗叫一声糟,这丫头要我自杀,慌忙地道:“‘天人合一’秘笈已送给姑娘,何必不放过我一条命哩?”

蓝烟道:“谁要你的命?快将两只裤脚掀起来。”

这一来,周俊文可明白了。暗想这丫头好厉害呀,她要将我大腿上刺的密文毁去。啊呀这更糟了,截去两条腿,成了个废人,我还有什么可活的哩?

心头一怕,没有动手。

蓝烟扣在他顶门的手掌一紧,周俊文脑门如重锤击了一下,顿时双眼金花直冒,忙道:“姑娘手下留情,我掀起来就是。”

说着忙不迭掀起裤脚,露出两条大腿。蓝烟道:“你仰起头,不准看腿上文字,将‘天人合一’秘笈背读给我听,如有一字遗漏,哼,你就别想活了!”

周俊文啊地一声叫了出来,道:“姑娘要是杀我,何必找借口,这‘天人合一’秘笈我只看了数遍,哪有这个天才背读得出来?”

蓝烟手掌又一紧,周俊文尖叫道:“我背我背!”

蓝烟收回劲力,道:“快背,遗露一字,我先用错骨法治你,然后再要你命。”

周俊文对“天人合一”秘笈虽看了儿遍,他确实一句也不记得,嘎嘴半天,连开头一句都不记得。

蓝烟见他嘴里“嘀咕”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乃道:“你到底背不背?”

周俊文叹口气道:“姑娘请动手吧,我实在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蓝烟故沉吟一阵,慢道:“好,看在过去的情感上,饶你一命,你现在只将两条大腿上的皮揭下来。

周俊文听了吓得一跳,活生生剥下一层皮,这比一刀杀死还难过,怎么这姑娘这么狠毒?再一看她那一脸煞气,知所言非假,不由心慌起来,乃苦苦哀求愿设法将大腿上的文字毁掉,活生生的剥皮,这个痛苦可受不了!

蓝烟哪理会他。掌劲外吐,周俊文立感脑门炸裂,心弦震动得昏了过去。蓝烟放回掌劲,半晌周俊文醒了过来。逼得无法,只好忍痛执剑将两条大腿一层皮剥下!血水涔涔,痛得全身颤抖,人又昏了过去!

蓝烟夺过他的青锋剑,包起人皮及“天人合一”秘笈,高兴地奔出山洞。

她现在有一个打算,立即离开南方回到北边去,在深山里将“天人合一”功勤修苦练几年,然后再到江湖一争长短。

她带着无限兴奋向山外疾奔,约十余里,猛停下身形,醒悟地道:我投身绝命谷吃苦三年,为的是诗画绝功,余飞红适才既被我所制,为什么不向他索取?还有他体内千年鳗血,也应该吸饮过来,对我日后练“天人合一”功有莫大帮助。同时“玉液炼形”,是打通玄关内功的无上法门,也应逼他传我,我怎么将这些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说着,返身向山洞奔了回去!然而此时,周俊文已踪影全无!只留下地面一滩血水!

蓝烟没见着人,转眼看见这一滩血水,她想这血水含有千年鳗血,弃之岂不可惜,于是俯伏在地,一口一口舐吞腹内。

蓝烟舐完地上血块,立起身娇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好啊!武林至宝‘天人合一’秘笈,终归我所有,但是诗画绝功‘玉液炼形’及千年鳗血,姑娘仍不会放手。”

说完,一转身,令她不禁呆了,云裳仙姬水母高,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的立在身后。双眼上翻,手里持着一根竹竿,象具幽灵似地吓得她一跳!

云裳仙姬水母高双眼仍向上翻,半晌慢道:“蓝烟,想不到你师父还活着吧?”

蓝烟原先本是一惊,随即想到她武功已破,又失掉千年鳗血,凭自己武功总可对付她,有什么可怕?

云裳仙姬水母高嘿嘿冷笑两声道:“当初,承你情放我一条命,不过只是料定我不能活才放我的呀……”

她仰天大笑一阵,又道:“你可上当了啊!哪知我体内千年鳗血,只要有一滴存留,就可以生生不息的滋长,我仍还了老样,不但还活着,而且被石玄英贱丫头封闭的穴道,也给解开了,武功也恢复过来,只是……

她叹了口气停声不语了。

蓝烟听说她的千年鳗血在体内只要有一滴即能生生不息的自行生长,十分相信她这话不是诳语。看她神态,红光满面,气色逢勃,满头白发亦转变为黑色,确较被囚魔王洞时不同,但她不懂被封闭的穴道是如何能消解的。

她又暗自高兴,适才自己已喝了许多余飞红流在地上的千年鳗血,不也可以生生不息的滋长吗?他哪里知道那根本不是余飞红的血。

水母高沉吟一阵,接着又道:“因为我受了你的欺骗,将体内血液全部输入余飞红后,脉道不再受血液循环的刺激,所以被封闭的穴脉就化解了。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只是……炒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不知怎地,双眼可瞎了……”

蓝烟情不自禁的问道:“你是瞎子了?”

她向水母高双眼看去,果然她双眼虽然精气内蕴,但迟滞而不灵活,双眼确已瞎。这一来,她可安心许多,水母高双眼已瞎,武功再高,也不能奈自己何!

水母高似懂得蓝烟心事,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眼虽瞎,但脑子并不瞎。”

她仰天又打了个哈哈,凄厉刺耳,蓝烟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笑后接着道:“说你狠毒,以我看还不见得高明,当时在魔王洞你如不听余飞红的劝导,一掌将我击毙,今天就不会再碰上了我呀!”

水母高过去在江湖上以凶残著名,蓝烟一听她冷峭的语气,多少有点不自在了。她沉默不语,冷静地盘算着如何对付这当前的对头。

水母高又道:“今天你能在一百招内从我竹杖下逃出此洞,就放过你一命,我们恩怨也从此了断。一百招内逃不过,你就得听我的。”

蓝烟冷冷地道:“听你什么?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水母高道:“我没有打算要你的命。我们先比划一百招再说,说不定你会逃出这个洞,就不用听我的了。”

蓝烟唰地一声,青锋剑光芒一闪,寒气森森,水母高微一怔,慢道:“你还得着一把宝剑?造化真不小呀!”

蓝烟青锋剑一挥,道:“弟子只好得罪了!”

水母高大喝一声,道:“住嘴,我们现在是敌人,没有师徒关系了!”

话说完,竹杖一扫,杖头快如闪电,连点蓝烟五处大穴。

蓝烟大骇!想不到她双眼已瞎,点穴竟如此之准。

蓝烟哪敢怠慢,青锋剑使出一招“五鬼擒魂”,向水母高竹杖削去,她想青锋剑削铁如泥,你这竹杖还能挡得住吗?只经将竹杖削断,就容易对付了。

水母高冷哼一声,道:“这一招‘五鬼擒魂’使得不错,只是劲道太弱。”

口里说着,手中竹杖可没停,连连几闪,就将青锋剑封住。

蓝烟手持青锋剑,忽醒悟地暗忖:我真傻,这种剑法虽够凌厉,可出自瑜珈门,当然受她的胁制。这魔头瞎了眼,功力还是如此之高,不出狠招,难逃她手。

于是她立即施出金色三眼圣母所创雪花剑法,左手骈指如戟施出三眼指,左指右剑,威猛无侍!

云去裳仙姬与蓝烟师父三眼圣母齐名,功力何等深厚,虽双眼失明功力略减,但对付蓝烟仍绰绰有余。一觉得蓝烟剑法大变,指风在面目上不停的刺来,突感-惊!这丫头怎会雪花剑法及三眼指?

她是江湖中一派宗师,各门各派的剑招拳法哪有不懂?打好主意,严守不攻,只要一过百招,再按计而行。于是挥舞起竹杖,密不透风的令蓝烟不能逼近一步。

蓝烟左指右剑施展起来,眨眼间五六十招过去,不但伤不了水母高,连近身都不能,心中大急!

水母高性情虽躁,毫无心机,但终在江湖上磨练数十年,打斗经验甚丰,故将守势放松,使对方快攻过百招。

蓝烟见水母高杖法渐渐弱了下来,心中暗喜,原来你这魔头也敌不住我剑指招式。于是剑指加紧猛烈进攻。水母高杖法虽弱,守势仍密,眨眼间已满百招。

百招后水母高可施出真本领来,竹杖一紧就搭上青锋剑,一股吸力,由青锋剑传到对方身上,就将蓝烟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水母高冷冷一声道:“你原来是金色三眼圣母的门人,又转投我绝命谷门下,你有何企图?”

蓝烟身已被制,知难讨好,仍冷冷地道:“别多问,杀剐听便。”

水母高长笑一声,道:“我说过不取你性命,只要你将‘天人合一’秘笈交给我,就放你一命。”

原来蓝烟适才在高兴的当儿,自言自语,透露出“天人合一”功,被水母高在身后听见。

蓝烟不能抵赖,眼珠一转上心头,乃道:“不错,我读熟‘天人合一’秘笈文字,原本我已焚烧,你要,我另抄写一份给你。”

水母高沉吟一阵,道:“你将原本给我也没用,我双眼已瞎,怎能看得出。,你念给我听,我练熟后再放你走好了!”

蓝烟原本想抄一份假的给她,现见这一计谋不能得逞,接着另想得一法,乃道:“好吧,我们就这样办。”

水母高道:“昔年,我在湖北荆山,寻得一个古洞,隐密之至,你我二人到那里去练,多则半年,我就可以放你了。

说着,竹杖一抖,就点中蓝烟璇玑穴。水母高又道:“这是我绝命谷独门点穴手法,除我无人可解,路途中你别想逃跑,到达荆山我自会替你解救。”

蓝烟既已受制,只好隐忍,随着水母高向荆山奔去。沿途相安无事,水母高双眼虽瞎,记性特佳,到达荆山,蓝烟照水母高指示,寻着了那个古洞。二人备了许多干粮,水母高劲力特大,搬了一个大崖石,将洞门封闭,以防蓝烟逃跑,一切准备好,蓝烟即将“天人合一”秘笈读给她听。

蓝烟已安排好心机,拿出“天人合一”秘笈--看,前面有几句不关紧要的叙述文字,乃照直念出道:“由肉体与精神连合一致,亦即是由个人的本体与宇宙的本体连合一致,则谓‘天人合一’。”

水母高是武林高手,内外双修,一听这几句叙言,高兴万分,道:“不错,不错,往下念!”

蓝烟知已稳定她的心,暗自欢喜,心说:我不惩治得你死不死,活不活,就不知我司空白霞的手段。于是又念道:‘天人合一’由气着手,气乃宇宙间所显一切力之总汇。”

水母高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蓝烟暗自阴险的冷冷一笑,继念道:“呼吸是气之外表,管制外表粗呼吸,方能管制内在的细微气……

水母高跌坐在地面,脸带笑容,道:“对极!对极!管制内在细微气,即是管制心。再往下念。”

蓝烟见她立能了解,不由一怔,心说,这魔头内力造诣,确不等闲。定一定神,又念道:“气关于心,经心至意,经意至命,经命而至无上之生命。”

她顿一顿,接着道:“下面是口诀,请注意听了。”

水母高又高兴又紧张的点头道:“你念!你念!”

蓝烟娇美的面孔,更现出冷峭,眉心穴上一道金色印,本是淡淡的,现在则更显明了!乃念道:“生轮命根,心轮下行,海轮平嘘,脐轮上凝,喉轮偏引。”

上面几句口诀,蓝烟是颠倒念出。水母高琢磨甚久,似略参悟。

蓝烟接着又将行气方法胡乱地告诉她道:“先吐出浑浊之气,然后呼吸无宇之精华,其方法头下脚上,倒立施行。”水母高听了这方法,不疑有他。蓝烟又道:“这是第一段,练好后,再开始练第二段。”

水母高乃按照蓝烟所教方法开始,每天倚洞壁头下脚上,双掌撑地依口诀练习起来!

一个月过去,没有发生不好现象,但也未见有什么进境。

再以后,就有点胸闷头痛的感觉。她有点疑心地将这情况告知蓝烟,问这现象秘笈上有无记载?

蓝烟道:“师父,你是个内外双修的人,怎么也不懂?对任何一功,初练时定有这种感觉,只要加紧东下去,这现象就会没有,慢慢会走入佳境。”

水母高现仍倚在洞壁,一面双掌撑地头下脚上地行功,一面问道:“为什么练这功,要这个样子练法?秘笈上有无说明?”

蓝烟极其冷淡地慢道:“为什么要这个样子练法,我也不懂。秘笈上口诀载道:阴阳倒置,循环逆流。这样写,我就这样教你。”

她忽然想到,水母高为什么要问这话,难道她窥破了我的心计吗?我应该设法作逃走打算,不成就这么等死!

于是灵机一动,乃道:“师父,这‘天人合一’功,玄奥之至,你将我穴道解开,同你一道练,这样彼此可以共同研究,岂不较你一人的心灵运用更好吗?”

水母高本对这练功法就有点疑心,暗忖:我们一同练也好,真假即可以试出来!

她虽是个无心计的人,但对蓝烟也不敢过分相信。以为同意蓝烟一道来练,免得自己一人上当。

真是可怜!她认为这一着是十分聪明的,哪知仍旧上当了!她满怀高兴地将蓝烟的穴道解开。

蓝烟为了减除水母高疑心,不得不假戏真做,于是也开始倒立在沿壁上练起“天人含”功来,当然不是真练,可是外表上装得一点破绽也没有。

她一面练功,一面用青锋剑偷偷地将堵塞在洞口的大崖石削出一道出口。又将干粮隐藏一部分,在她逃走后,想活生生将水母高饿死。

但她没有马上逃走,她见水母高近来情形越来越不对了:她要等着看水母高不死不活的结果,然后再离开。

咳!最毒莫过妇人心,狠毒妇人之中,就莫过于这个化名蓝烟的司空白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