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子隐伏好一会,不见怪魔动静,心不舍的又随后向贼女等追来。
贼女等一到茅屋,幻云叟已接踵赶到。
幻影子一见紫竹仙恨姑及娟儿两姊妹,本能生出无限亲切之感,她也说不出这个道理来,连司马人龙一见她两姊妹,也有一种心灵上的感应,双眼从青纱幕里透出,盯在双姊妹身上眨也不眨。
紫竹仙恨姑两姊妹,同幻影子司马人龙一见面,虽生出无限好感,惟目前大家均陷于四面强敌之中,无暇来寒暄。
幻云叟来到茅屋前,一见幻影子不由一愣!他不知道她即是幻影子。但从幻云叟眼光看来,知道这个老婆婆武功不弱,是一个难斗的人物。
幻影子因为化了装,故幻云叟不认识她,就是不化装,幻云叟也不会认识。因为幻影子自从同司马人龙闹翻以后,在江湖上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幻云叟发现怪魔在此地现身,不敢久留。同时又见草坪上躺着一具尸体,一见即知是黑鹰谷的老三金眼雕庞平。心中就有点纳寒,不知这人死于何人之手。
他想,如果金眼雕是死于目前当面老婆婆之手,那这个老婆婆却不可等闲视之。
幻云叟再向司马人龙及周逸君二人打量去,见这两个蒙面人武功虽不弱,可远逊于老婆婆。
幻云叟是个多么奸险之人,一衡量目前情势,单打单斗,每个人都不是敌手。如果众攻起来,那就难说了。
因此,他愣在草坪上进退两难。
贼女等,可不理会幻云叟,于是将绿衣女同幻影子三人介绍,她三人这才知道这个其丑无比的绿衣姑娘,即是司马笑予的徒弟,因此即生出无限亲切之感!
此刻,正是夜幕四合,时至黄昏。蓦地茅屋四周,人影幢幢,啸声四起。
幻影子向四周一张望,发现山谷之中,人影纵跃,此起彼落,不知这茅屋四周来了多少人物。
她不由脸色微变,暗道:“这些人物难道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她想到这里,即低低的向紫竹仙四女道:“看情形,今夜难免有一场大战,你们四人赶快进入茅屋地洞内躲藏起来。”
说到此,她侧过头,向贼女花婵娟道:“望你看在绿衣姑娘的情面上,将我五个女徒走火入魔解除,我今夜死在九泉之下,也不忘你的大德!”
众女听她的话,均现出无限伤感!
贼女在幻影子同桑木尊者剑拔弩张之际,已进入洞中将五女走火入魔解除。五女因走火入魔时间过久,精力消耗甚多,正茌洞中运气调息做功,故幻影子至现在还不知这一回事。
贼女因不满意幻影子帮助黑白两傻,解除五女走火入魔后也未将这事说明的一怒而去!
现听了幻影子话后,心头对刚才的事,仍不能忘怀,漫声道:“你老人家放心,我会解救她们的。”
她刁钻顽皮地仍未将实情告诉幻影子。
娟儿生性善良,听了幻影子的话后,亦声声网道:“老人家请放心,今夜就是千军万马,我姐妹决不会离开此地。”
心肠最狠海的紫竹仙恨姑,今天不知怎地心肠也软起来了,也接着道:“如果这些人是冲着你老人家来的,我姊妹拼着一条命,也同他们干一干。”
幻影子听了她们的话,非常感动的道:“今夜来的人看来都是高手,我们数人恐不易对付,何况还有个怪魔已在此地现身。此时,怪魔虽已暂时敛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你们还是进内藏躲一时。”
说什么四女也不听从,幻影子只好作罢。
此时,四周的人影渐迫近在茅屋附近了,幻云叟也愕然四顾,突然,“嗖嗖嗖——”四条人影,从山崖飞下,落于萆坪,分立在幻云叟四面。
这四人,身形快极,一色黑色劲装,戴着一顶英雄帽,帽上插着五支黑色羽毛。每个年约四十开外,双眼精光暴射,看来武功俱臻上乘。
幻影子对黑鹰谷虽无交往,亦早有所闻,她万分迷惘,黑鹰谷之人,怎会来到此地?
黑鹰谷四个高人,将幻云叟围住后,向幻影子那边一打量,然后向幻云叟道:“我们同你无冤无仇,今夜只有一个小请求,就是那‘降魔宝相’请借一用,我们黑鹰谷人,今夜死在怪魔手中,除了躺在此地的我们老三外,树林中还有十余条生命,谅你能成人之美,助我们一臂之力,报此仇恨。”
至此,才明白黑鹰谷是为了“降魔宝相”而来找幻云叟的,这中间,黑鹰谷人怎会知道,“降魔宝相”落于幻云叟手中,这当然是贼女所安排的计谋,嫁祸江东,替幻云叟找来了无穷的麻烦。
幻云叟一听这话,真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把黑鹰谷人看在眼里,他所得的“降魔宝相”虽然知道是本假造的,但他岂肯在这些人面前示弱道出真相来?
他冷笑一声道:“不错,‘降魔宝相’我倒有一本,只要你们胜得我双掌,亲手奉送,胜不了,嘿嘿!想活着离开就难了。”
不是猛虎不出山,黑鹰谷人对幻云叟这个欲争武功第一的高人,哪没有耳闻,他们既然敢向他挑衅,当然也是成竹在胸。
黑鹰谷为首之人,面一沉,道:“你既然不赏我黑鹰谷人的情面,我们只好无礼了,今夜领教领教欲争天下动功第一的幻云叟高招。”
说着,低啸一声,啸声甫歇,隐没于茅屋四周的人影陡现,一个个身法快极的闪入草坪上,人数约有三十余人。全体黑色劲装,猿臂虎腰,武功均列入一等。
黑鹰谷果然不虚传,居然静悄悄从野人山调来了大批人马,声势确也骇人!
三十多个黑衣大汉一现身,分成四股立于原先四人身后。虽然场中增加了这许多人,不但听不到一人谈话声音,而且连脚步的声音也没有,足见这些人,平日训练有素。
幻云叟见了这声势,心头也不无有点纳寒,但已成骑虎难下,岂愿示弱将原情说出。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们打算群斗?”
黑鹰谷为首之人,笑道:“对不起,你幻云叟名头太大,我们只好众力领教。”
幻云叟冷哼一声道:“你们想仗着人多,围困我老头子,可不容易。”
黑衣人道:“我们也是一句话,只要你能冲出我们的包围圈,我们立即服输离开此地。窜不出去,只好请将‘降魔宝相’交出。以一柱香为限,我们来赌一场如何?”
幻云叟向四周一看,心想我纵然胜不了他们,难道你们还闲得住我?反正今夜不见真章不能了断。
心意一定,冷哼一声:“好,注意接招。”
语音未落,身形已闪至南方黑色劲装汉子身前。一个单掌迳向小腹拍去。
这人,正是火眼雕庞亮,站立原地不动,亦举臂迎接一掌。
幻云叟一见对方出掌硬接,心想你这不是找死?
本来,幻云叟功力何等深厚,岂是等闲之人所能望其项背?当今之世,除了司马笑予及桑木尊者,实无人能驾乎其上。
幻云叟一见对方出掌硬接,暗一运气,掌出中途,又加上了两成劲力。
两股掌风一相接,幻云叟立感一股其大无比的柔力袭来,将他刚猛之劲,消于无形。
他大吃一惊,正欲撤身后退,哪能够?身不由主的“蹬蹬蹬——”被击退数步后,勉将身形拿稳!
幻云叟这个跟头可栽大了,数十年来,他只输与司马笑予外,从未遇过敌手,想不到今天遇上了劲敌。更想不到黑鹰谷之人,竟如此厉害!
其实,他哪知道这中间他受了火服雕庞亮的捉弄,火眼雕庞亮虽然武功绝高,哪是幻云叟的敌手?
因为,在幻云叟一掌击来之际,火眼雕庞亮身后的各名大汉,一个个手搭背上,将一身真力齐导于火眼雕庞亮身上。这八个大汉亦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内功当然不弱,了以幻云叟一人,而敌九个一等高手会合的真力,当然要逊一筹。
若非是幻云叟,要是次一等的人物,这一掌,不死也得重伤!
双方接了一掌,看得幻影子等人禁不住有点纳寒,黑白两傻及贼女,更是惊得吐舌不已。
幻云叟数十年的修为虽被对方一掌击退,原先虽然大吃一惊,但随即看出个中道理来。
他暗自调息运气,真气运行无阻,知道自己尚未受到伤害,尚堪自慰。
约沉吟一阵,陡见他身形乍闪,双掌带着风雷之声,仍向火眼雕攻去。
人刚闪到火眼雕面前不到一丈远,火眼雕早已戒备,仍用故伎的单掌拍出。
谁知幻云叟却猝然一个折身,借着火眼雕柔软掌风如电掣一般射到火眼雕对面的神眼雕庞明身前,快逾迅雷,双掌迳向天灵拍出。
这一变化,却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哪知幻云叟这一次却用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诡计,借对方之力折身反击身后之人。
看得黑白两傻,及贼女紫竹仙等人,均不由脱口惊呼,又是赞佩,又是惊吓。
因为幻云叟这一折身出掌,不但身法快得只一眨眼,掌风击出,如奔雷,如怒涛,眼见神眼雕要伤在幻云叟双掌之下。
哪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眼雕及后八名大汉,齐声大吼,神眼雕在这吼声之中,双掌递出,只听得一声轰然大响,幻云叟没有得着便宜,如断了绳的风筝,又被击退二丈多远,退回中央。
原来,神眼雕庞明,及这些黑衣大汉,平时训练有素,阵式摆出,人人精神贯注,戒备森严,那容幻云叟得逞诡计。
不过他们一见幻云叟露了一手,也不由抽了一口凉气,未料到幻云叟竟攻其不备。好在有备,不然岂不上了大当。
神眼雕庞明,仍是用导劲方法,合九人之力,击出一掌。因双方均是猝然出招,劲力均用上十成,两股掌风相接,故较上一次力猛。
幻云叟再次出手,未奏效果,心头不免有点凉意,好在他内功深厚,虽然被击退于中内,一调息运气,精力仍甚充沛。
他一双深邃而阴险的眼光,向四周一扫,于是计上心来,知道不能再硬拚,只有用智取。
只见他身形一闪,滴溜溜地,向下四周疾走。先还看得出他的身形,到最后,只见一团黑影子。
他疾奔片刻,陡然身形暴起,“嗖”地一声斜刺里向神眼雕左首,金翅雕左首之空隙中,疾射而去!
说快,快得直如一眨眼。司马人龙及周逸君夫妇二人不约而同轻声道:“这回被他窜出去了!”
哪知,事实又出乎他们意外。他们只觉那些大汉身形乍闪,亦是眨眼间,全体转动,齐都换了一个方向。
就在他们转动中,就形成了一道柔墙。这一道柔墙,有一股无比的力量暴射而出,立将幻云叟反撞回去!
黑鹰谷人,果然有一手,竟然将欲争天下武功第一的幻云叟围于草坪,无法脱围。
幻云叟连遭三次失败,勇气立馁,气得一张老脸发青。
幻云叟本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想不到今夜竟着了人家道儿。
他一看,还有半炷香,时间还长,他立即趺坐在地面定心凝神,思运机智设法突出重围,失掉“降魔宝相”事小,保全英名事大,粉身碎骨,今夜也得设法破除这难关。
却说幻影子等人,见幻云叟三次出手,功力果不同凡响,十分赞佩,如果以一打一,黑鹰谷人,就是一百个已全死于他掌下。
目前,看来双方是一时的沉寂,实际恶战立即要开始,紫竹仙恨姑同娟儿,始终亲切地依附在幻影子身旁,问长问短。
四野静寂,万籁无声,明月高挂空中,照得大地一片银白。
幻影子在这沉寂的空气,一侧头,见紫竹仙恨姑同娟儿两人,如小鸟依人的依附在她的身侧。她对这两姊妹一般的面貌,忽引起奇感!
她冷观一阵,轻声向紫竹仙恨姑及娟儿道:“你们两人面貌生得一样,乍看,简直分不出谁是谁来,你们贵姓?”
紫竹仙回道:“我们本是双胞姊妹,我叫紫竹仙恨姑,她叫娟儿,没有姓。”
幻影子心头猛地一震,漫问道:“你们师父是谁?”
娟儿抢着答道:“我师父是辣手观音余媚娘,万家生佛她老人家,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师父。”
幻影子突然激动地伸出双手分握着两姊妹,颤抖地道:“万家生佛?你们也是万家生佛的徒弟?你们的父母是谁?”
娟儿不由悲从中来的流下几颗热泪!道:“我们生下来就没有父母,我姊妹是两个可怜的人——”
紫竹仙恨姑不知怎地天良发现,过来搂着娟儿道:“妹妹别难过,我对不起你,我们是两个孤儿,应该相亲相爱,可是我却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请你原谅我。”
贼女及芮绿衣、周逸君,本是一面注意斗场,一面听她们谈话。忽听得紫竹仙一番话,均不懂得其中意义,不由有点愕然!但她们并未去十分注意。
幻影子沉吟一阵,忽然伸出手臂,将衣袖向上一掷,露出雪白细肉,她哪像个八十多岁老婆婆。
紫竹仙恨姑及娟儿,感觉奇怪,不知老婆婆此一举动有何意义,正疑惑不解时,幻影子伸出另一只手指着雪白的手臂低声向二女道:“你们看清这是什么?”
二女顺着她手指之处看出,在她手臂上,赫然画一只蓝色狐娌,但这不是画的,而是用针刺成。
二女顿时面色立变,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幻影子用着颤抖的声音道:“你们姊妹俩手臂上可有这个记号?”
二女忙不迭地各将手臂,可不正是各刺有一只蓝色狐狸。
这时,幻影子泪水已涔涔下流!正想说什么,忽然对面山崖,忽窜来五条人影,将她要说出的话咽住,使她不得不去注意那五个来人。
来人,原即是去而复返,后又藏于崖石后的桑木尊者玫瑰夫人等人。
五人一现身,幻影子面色立变!紫竹仙恨姑向幻影子道:“这个老怪物,我姊妹可不怕他,老人家我们帮你。不过,你老人家到底是什么人?得告诉我们。”
幻影子将注视桑木尊者的眼神收回,慈爱的回道:“我是你们的亲生母亲,那个蒙面老头是你们父亲!”
两女原先见幻影子手臂上刺下一只蓝色狐狂野,心中就有点狐疑,这老婆婆定与她们有点渊源,却未想到她是亲生母亲。
但,她们仍十分迷惑,她这母亲怎会有如此大的年龄?实在不可能。
幻影子虽然一时得见亲生女儿,在目前紧张情势之中,过去悲惨的经过,无从说起。因为正在此时,沉寂一时的斗场,突又紧张十分!
在桑木尊者一行人现身后,场中的那一炷香,现烧得不到一寸了,眼看时限已到,幻云叟就得认输献出“降魔宝相”,他自己亦十分焦急,至现在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来。
桑木尊者漫步来到斗场圈外,轻笑一声道:“幻云叟你今天要想窜出黑鹰谷所布的黑鹰阵,比登天还难,你空有一身所学,竟着了人家道儿,我桑木尊者真替你可惜!”
幻云叟本不认识桑木尊者,现听他自报出名号,才知这老儿是退隐江湖六十年,令黑白两道丧胆的桑木尊者,心头不由一懔,当即料定这老儿此时此地现身,也无非为了“降魔宝相”而来。
他正沉吟间,玫瑰夫人却接着道:“幻云叟今晚形势可对你不利已极,我倒想帮你一个忙,不知同意否?”
幻云叟一听她这话,知有所求,暗地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玫瑰夫人见他闷不作声,正要开口时,地府灵君可不放过这个报复机会,即讽刺的道:“幻云叟兄,这‘降魔宝相’却是个不洋之物,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在今日情势之下,何必自讨苦吃,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也得丢尽脸啊!”
幻云叟是何等人物?数十年在江湖上可说从未遇过敌手,不然他凭什么有争取天下武功第一的野心?
就是桑木尊者,虽是邪道中的奇人,但他也不一定就会输给他。今夜,只是一时大意,落于黑鹰谷人的圈套,如果是一对一以拳脚来较量,岂会闹得如此灰头土脸?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听了他们话后,只是在心里冷笑道:“你们别卖狂,我幻云叟岂是好欺侮的?今夜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也不知道我的手段。”
正在此时,四面八方又飞来了许多人物,幻云叟向四周一打量,这些人物中,有阴阳鬼脸刁吾非、鬼骨神鸠白磔两师兄弟,残红山主及小叫花子,孔姥姥及三仙,粉蝴蝶公孙治亦于此时出现,还有辣手观音余媚娘。公孙治来到此地后,一见到师父玫瑰夫人即趋前拜见,随即喁喁耳语,不知他同玫瑰夫人在谈些什么,玫瑰夫人当即脸色立变,向残红山主这面怒目而视。
残红山主可没注意到玫瑰夫人神色,他是同辣手观音余媚娘一同来此。到此地后,见师父师伯同时到达,赶紧上前拜见,亦是耳语一阵,阴阳鬼脸及鬼骨神鸠难怪面色亦现了惊愕之色,齐都向绿衣女那一面注视着。
除了他们这些人物外,另外全是黑白道的知名之士,武功可列入一等。
幻影子等人,真想不到这山谷茅屋,天下英雄竟齐会此地。她当然想到,大家不外是为了争夺“降魔宝相”。
辣手观音一见紫竹仙恨姑姊妹,同一个老婆婆在一起,神态似乎十分亲密,她迷惘地猜不出这老婆婆是何人,二女又如何同她认识的。
但她最感奇怪的是芮绿衣也在那一伙人之中,紫竹仙及娟儿居然也同她表现得十分亲密,令她纳闷得紧,绿衣女已背叛她私逃,二女知道此事,既令二女不将她擒获论罪,亦应是站在对敌地位。
然而目前正是数十年来,江湖中从未有过的大风波,正在一触即发之际,也不遑去清理门户,俟这一风波告一段落后再说。
在场中的黑鹰谷人,他们本已知道这佛宝场山谷中,已是卧虎藏龙之地。因此,他们早就派人盯紧了幻云叟,幻云叟来到山谷中,他们因为机不可失,故冒怪魔侵袭之险,一举而出将幻云叟围困起来,想在这个短时间即将幻云叟解决,夺取“降魔宝相”而去,未想到,江湖上人均冒怪魔现身危险,亦均齐集此地。
因此,他们也不由有点纳闷,此时即令夺得“降魔宝相”,是否能安然离去,这倒是个大问题。
此时,不但人人紧张,并觉得空气亦极低沉,窒息得人有点透不过气来!
紫竹仙恨姑及娟儿趁这沉寂之时,又低低地向幻影子喃喁语道:“你老人家真是我们的亲娘?”
幻影子分执着她俩手道:“我姓令狐,你们手臂上针刺的蓝色狐狸,即代表我的姓,生下你们后,就在你们手臂及我的手臂上就刺下这个记号,以便日后母子相认。至于你们生下来后我为什么没仅亲自抚养,说来话长,此时无暇细谈。”
紫竹仙恨姑又问道:“我的娘怎会有这么大的年龄呀!”
幻影子一笑,道:“对!今夜我应该还我的真面目,来——”
说着,伸手向脸上一摸,一张人皮面具随手而脱。
二女一看,老婆婆忽变为一个绝色的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同她们师父辣手观音比起来,还要美上十分。
二女喜得不由“啊”地一声!
似乎同时周逸君司马人龙黑白两傻等也齐都“啊”地一声!他们并不是看见幻影子的庐山真面目而惊呼,因为他们根本未去注意她们三人的行动。
司马人龙等所惊呼的是斗场中起了变化!不但司马人龙等人感到惊愕,而在场全体黑白两道,以及邪道奇人桑木尊者亦愕然不安!
此地,大约有近百人,这近百人中,虽然人人惊愕,可有两个人视若无睹,毫不把所见当着一回事。
这两人是谁?即是芮绿衣及贼女,两女不但无动于衷且暗自冷笑不已!
到底场中现在发现了什么变化,值得全体大惊小怪?
原来,幻云叟自见这多人来到此地真是义羞又急,今天这个脸可丢得大了!如果不扳回这个面子,日后哪有脸见人?
他这人,本是奸滑阴险之人,成竹在胸的,哈哈大笑,这笑声,震得山谷回应,耳裂欲聋!在场这许多人齐都失色!连桑木尊者也赞佩他内力惊人!
他笑后,缓缓的立起,从身上取出一个封套,拿在手中向空中一阵挥舞。
突然人声喧嚷,神经紧张万分!
幻云叟可极沉着的从封套内抽出一部抄本,在场诸人都是武林高手,耳目何等灵敏?大家都看清那抄本上,赫然有“降魔宝相”四字。
大家一看清幻云叟手中拿着的“降魔宝相”,齐都沉不着气,向场中围来,形成一个大包围圈,连黑鹰谷人一并包围在当中。
幻云叟手执着“降魔宝相”向四周扬一扬,冷笑一声道:“老朽无意得着一部‘降魔宝相’,想不到竟引起江湖许多朋友的注意与觊觎。本来,古珍宝物,有德者得之,老朽自忖无此才能,将这‘降魔宝相’据为己有。现当下天下武林朋友,郑重宣布,以比武方式,来争取这个‘降魔定相’,以一对一,谁能占胜,压倒群雄,此书就归谁所有,日后不得再生事端。这一来,免得你争我夺,多事杀戮,不知在场各位朋友,是否同意老叟这一建议?”
此言一出,除了啼红夜郎等人首先赞成外,其余全体寂然,没有一人开口同意。
因为,大家都知道,幻云叟武功盖世,所以一对一,实没有人能与他对敌。
啼红夜郎看清目前形势,在场武林中人,除了一个幻云叟,可说没有一人能令他看得上眼,他对幻云叟虽要逊一筹,但他师父足可制胜,因此,他第一个首先赞成。
黑鹰谷的火眼庞亮,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名震武林的幻云叟,今夜也自食其言,岂不贻笑予天了武林朋友?本来我们约定,以一炷香时间,你突出我们包围圈外,我黑鹰谷决不再生事端来夺宝相,立即掉头而去。如到时不能窜出圈外,你即将宝相交出。谁知以威震黑白道的幻云叟,一炷香时间已到,竟冲不出我黑鹰谷区区数人圈外,已经扫尽面子。现又自毁诺言,另耍花枪,实在近于可耻!纵然要以‘降魔宝相’以作比武的奖品,那只有我黑鹰谷的人才有此资格主持此事,你幻云叟已失去这一权利。”
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在场多数人均同意火眼雕的说法。
幻云叟深谋远虑,早料到黑鹰谷人不同意这种作法,于是冷然向啼红夜郎那一面,一举手道:“老朽本想以‘降魔宝相’赠与有才德者,谁知黑鹰谷人却不同意这个作法。老朽闯荡江湖数十年,尚未遇过敌手,想不到今天却栽在黑鹰谷人手中,不过我要申明,我幻云叟不是栽在某一个人手中,而是栽在数十人手里,这算不得我的耻辱。我同黑鹰谷人本已事先有约,现既已输给他们,他们又不同意我的主张另行比武决定,我只好将宝相交给他们,江湖上重的是一诺千金,我幻云叟岂愿自毁诺言?”
“适才那位青年朋友,曾同意老朽比武得宝的作法。老朽只好在此地道歉,不能实行——”
他话音未了,蓦地人影一闪,场中多了一人。
来人,却是啼红夜郎关山寒。
啼红夜郎一现身,先向幻云叟一拱手,然后傲然四顾道:“适才幻云叟老前辈所提比武得宝,最公平不过。如有人不同意此种作法,即是藐视武林。我苗岭桑木尊者门人啼红夜郎倒要会会不同意这种作法的高人。”
幻云叟适才一番话,本意即是想挑起桑木尊者同黑鹰谷人的战火。谁知桑木尊者之徒啼红夜郎果然上了他的圈套,暗自得意已极!
啼红夜郎的奸滑阴险,不下于幻云叟,他岂不明白幻云叟的用意所在,来上他的圈套?
因为他有他的看法,前面已说明,在场的人物,除了一个幻云叟,没有一人可能与他匹敌,但幻云叟决逃不过他师父桑木尊者之手。
宝相如果在幻云叟手中,比较单纯容易夺取,如果落于黑鹰谷人手中,黑鹰谷人多势众,转眼逃散,纵然怀有绝顶武功,终无法将人人阻难杀绝!
是以,他的想法十分正确,故而现身发话,想以一对一震退这许多武林高手。
黑鹰谷火眼雕岂是等闲人物,一见啼红夜郎是桑木尊者之徒,凭这牌头,心头早已纳寒,但也不愿示弱?于是哈哈大笑一声道:“我说是谁?原是苗岭关兄,关兄今夜既来到此地,想尊师桑木尊者亦必在场?我黑鹰谷人,今夜斗胆也不敢冒犯虎威,与关兄作难。现在我黑鹰谷对这宝相只好罢手,只要幻云叟服输,将宝相亲交与关兄,我们不说二话。”
火眼雕庞亮也是个厉害人物,知道不是桑木尊者敌手,也先将黑鹰谷人置身事外再说,他料定幻云叟必不甘心将宝相交与啼红夜郎。
幻云叟冷哼一声眼珠一转,向啼红夜郎道:“请关兄暂退一步,我幻云叟同黑鹰谷人先作个了断,不然,我将有何面目见天下明友。”
“至于宝相,俟我同黑鹰谷人作过了断后,仍以比武方式,作为决定
桑木尊者在一旁听了啼红夜郎话后,即以传音人密功夫,命啼红夜郎退出,他的想法,先让幻云叟同黑鹰谷决斗一场,他好收渔人之利!下
红夜郎知他们师父必有远见,乃遵命退出圈外。
幻云叟在啼红夜郎退出后,心说:你们今天都别想得着宝相,我不捉弄你们一个够,也不知我幻云叟的厉害。”
他沉吟一阵,蓦地身形一闪,脚尖在地面顿划出一个丈余直径的大圈圈。他站在中,严厉地向四间一拱手道:“我幻云叟先向各位一告罪,如有人冒失进入我圈圈内,别怪我掌下不留情。”
“我幻云叟虽无才无德,不能得有宝相,但也不甘心拱手送人,我幻云叟纵横江湖数十年,今天岂真受制于人?那也太小视我了。”
“我幻云叟既不能将宝相据为己有,又不甘心拱手送人,将作如何处理?”
“各位不要担心,我将必使在场诸位人人都有得着宝相机会,运气再不好,武功再不济的人,也有得着宝相的机会。”
“这是我最后的决定,决不更改,也决不毁弃我这诺言,请各位武林朋友早作准备。”
幻云叟此言一出,全体愕然,不知他要要什么花枪,大家都磨拳擦掌,作万分的准备。
顿时,场中又陷于极度紧张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