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终是伤势太重,勉强接下十八掌,却被她最后一掌震飞入绝谷。 
梅兰春杀了一点红,胸中的怒气仍然未消。她面向左首暗影处,冷森森的道:“阁下既已练到飞纸成刃的上乘内功,怎么老是缩头缩尾的不敢露面……” 
她话未说完,乳峰和屁股上却被人不轻不重的连扭了两下。 
她不由大惊。自己停身之处仍在阵式中枢,虽然风流阵已破,但这附近数丈内绝无隐身之处。来人能在她这两处扭了两下,可以想到,来人武功之高,否则刚才随便出手均将自己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她定了定神。而向右前方拱手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可否请出一见!” 
就在此时,她身后却传来一阵冷幽幽的声音道:“老夫从不跟光着屁股的女人打交道,还是算了吧!” 
梅兰春赶快转过身时,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三鬼怪在江湖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但今天夜里的确是栽到了家。 
她以为对付武林二仙和盖三仙,在这座炼神还虚风流阵中,不仅布置了各种药物,而且还精选了一批魔鬼骑兵埋伏在阵外。别看这批鬼兵被杀,死得那么容易,他们如不是中了药物失去理性,疯狂的追求生理的满足,才轻易的着了人家的道。 
如果是在阵外动手相博,光是这批鬼兵,盖三仙想通过,还得付出不少代价。 
但这位盖三仙的行动真的令人高深莫测,谁也想不到他采用这种方式,很轻易的就把一座炼神还虚阵给破了,还弄得桃花鬼梅兰春折兵失身。 
一直到现在,梅兰春还没想到隐身暗中的这位高人就是盖三仙。 
她这时已经知道来人的功力太高,如没有阵式之阻。自己绝不是人家的对手。 
她先把衣服穿好。再去检视那些少女穴道时,才发现她们都已死去多时。 
那是因为她们承受不了鬼兵的轮番上阵,脱阴而死。 
此时还剩下六名未死的鬼兵,他们居然仍爬在少女的尸体上。 
梅兰春也忍不住暗中叹了口气,但她身形如电般,几个起伏,就将那六名鬼兵击毙。 
但她仍然不甘心,又转身朝暗影处发话道:“阁下既不肯现身相见,可否留下大名?” 
暗影中传来一阵冷笑道:“知道老夫真实姓名的人,没有一个还能活着。” 
梅春兰怒声道:“老娘俩不信邪!我今夜非要弄清楚你是何方神圣!” 
暗中人道:“我要从你们三鬼怪的身上找出你们的主子,所以老夫现在还不想杀人!” 
梅兰春暗中一震,她几乎跳起来道:“三鬼怪从来就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门派打交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暗中人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十大门派当然不会看在三鬼怪眼里,所以老夫才断定你们另外有一个主子。” 
梅兰春道:“没有的事,一神二仙三鬼怪在江湖中谁也不会跟谁。” 
暗中人阴沉沉的道:“你少装蒜!老夫指你们的主子可与一神二仙扯不上关系!” 
梅兰春道:“咱们三鬼怪可是江湖公认和一神二仙齐名人物……” 
暗中人冷声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三鬼怪联手还接不下一个无名小子一招,你还有脸朝一神二仙他们那边靠,真是恬不知耻。” 
梅兰春循着声音,身形像鬼魅般飞了过去。 
她人还在空中,双掌已运足全力对准发话处劈落。 
可是她身形虽快,仍然是扑了个空,双掌击在山石上,震起一阵“嗡嗡”声,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梅兰春飘身落地,怔了半晌才厉声道:“见不得人的鼠辈,你有种就不要光是躲着,出来跟老娘硬拼上三百招!” 
暗中人道:“老夫如真出来,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还是乖乖的去找你的余老大,他也许还能帮忙你挡几招!” 
这一次的声音却是起自她有后方,似乎就在附近不远处。 
梅兰春一再遭受戏弄,心中确实怒到了极点,但她表面上一点也不露声色,反而格格一笑道:“你可是想请我带路去找余老大?” 
暗中人道:“余化龙比你聪明多了,他此刻最少已逃出五十里外。” 
梅兰春不信的道:“放屁!我都没有接获讯号通知,你怎么会知道?” 
暗中人道:“老夫亲眼看到他带着唐门巫婆离阵,那时你和一点红正缠得欲死欲仙,余化龙本来想杀掉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还是那四个老巫婆讲的情。” 
梅兰春脸色激变的道:“我和一点红之间的行为是属于私事,余老大不会吃这种醋的。” 
暗中人道:“余比龙有四个毒婆陪着,当然不会再吃你的醋,可是这一座炼神还虚的风流阵是你们三鬼怪最后拒敌据点,却被一点红轻易破坏了,光凭这一点,余化龙也不会放过你!” 
梅兰春果然不再说话了,她低着头也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 
但暗中人却又冷笑道:“小淫妇,你要是怕余化龙杀你,就随着老夫私奔也行!” 
梅兰春道:“可以,我跟你私奔,总该先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暗中人怪笑道:“你放心!老夫的东西绝不会比一点红差!” 
梅兰春道:“光说不算!除非你掏出来亮亮相,最好咱们先较量一下。” 
暗中人道:“老夫现在可没有这个兴趣,此处遍地尸骨,万一他们冤魂不散,找你一算生前的老帐,可有好戏看了。我受得了吗?” 
梅兰春道:“老娘平时杀的人可用车斗量,我却从未见过有冤魂的。” 
暗中人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集中在一起,戾气自然的分散了,现在情形不同,这些人生前已受尽你的百般折磨,死后戾气也就无形中结合起来。” 
梅兰春仍是冷笑道:“老娘才不信这个邪,他们活着都不能把我怎么样,死后还不是黄土一堆。” 
暗中人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他们不会找老夫,你看!有两具尸体已经在动了。” 
梅兰春不由头皮一麻,因为真的有两具尸体已自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两具尸体都是魔鬼骑兵,他们的脑袋已被一点红飞剑削落,不知滚到那里去了,但无头尸身却一跳一跳的直扑梅兰春。 
双方还相隔有丈余远,梅兰春就感到有一股阴森森之气,使她连打几个寒颤。 
尽管她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是面对这种情况,她却不知如何处理。 
因为她连续劈出好几掌,但对那两具无头尸体却毫无影响。而且跳得更快。 
梅兰春暗暗吃惊,正待飞身后退之际,可是她身后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吵吵”之声。 
梅兰春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下,却几乎惊叫出声.因为她身后此时正好有好几十具男女尸体成了个半圆形,向她包围过来。 
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人已死去多时,而尸体居然能找她报仇。 
梅兰春定了定神,暗将双掌真力运集到十二成,跃起三丈多高,凌空连续发出二十多掌。 
三鬼怪到底是武林成名人物,这些尸体虽受暗中人发出特殊武功指挥行动,终因散开的面积太广,加上梅兰春出手太快,所以这一阵猛攻,竟被她击倒了十多具尸体。 
剩下一部分也都受到掌风震动影响,都自动的停止前进。 
梅兰春飘身落回地面道:“老鬼!你出来吧!老娘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她话声未完,居然挨了最先发动的那两具无头尸体,狠狠击中两拳。 
这两拳打得很绝,竟是击在她的双乳上,虽没有受重伤,却把她的眼泪都痛了出来。 
梅兰春飞起两脚将无头尸体踢飞后,依然大骂道:“盖三仙,你太卑鄙了!只在暗中搞鬼,却躲着不敢见人!” 
可是她连骂数通都没有人回答,满地残肢断臂,更显得格外凄凉。 
梅兰春向四周默察一遍,知道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她暗暗叹息一声,遂即飞身疾奔而去。 
这是盖三仙在炼神还虚风流阵中所导演的一幕,群雄当然不知道。 
他们经过一阵商量后,江城子道:“反正咱们要去野人山,不如就此上路。” 
朱伯鱼道:“老夫担心三鬼怪在大巴山还留下有陷阱。咱们分头搜查一下。” 
扈三娘道:“最好放上一把火以绝后患。” 
“那可不行!”朱伯鱼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道:“山中一旦发生火灾,将会造成不可收拾的结局,首先受害的还是山中农户,三鬼怪虽是邪恶人物,但他们还没伤害到无辜的农户,咱们这一把火等于断送山中居户的生路……” 
他刚说到这里,商七突然惊叹一声道:“咱们的珠宝怎么只剩下两袋了?” 
朱伯鱼不由大骂道:“八成是盖老儿躲在附近,趁咱们不注意时偷走了!” 
“前辈不能冤枉好人!”江城子道:“珠宝是空心佬佬拿去救灾了,最近几年,西湖和云贵都发生了严重的旱灾。” 
“大概是你小子暗地做人情了。”朱伯鱼道:“害得老夫白忙一场,连赌本都泡汤了!” 
江城子道:“前辈身上还有数千万两银票,大概一时还输不光。” 
“老夫终得留下点棺材本,跟你这小子在一起混,早晚会把老命赔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晚辈亲手替你做一副棺材。” 
“你小子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不错了,你以为南荒双枭是好惹的!” 
“事情已经缠上了,不好惹也得惹,咱们还是快点赶路程,双枭如果真在野人山,上清道长他们将要吃大亏。” 
“那两个杂毛也不是好东西,应该让他们吃点亏。” 
“前辈忘了他们所带的珠宝!” 
“对!看在那一大批珠宝的份上,老夫倒该跑快一点。” 
他说走就走,双臂轻抖,人已奔出好几十丈。 
江城子等人也紧跟着他后面,一行人都是全力奔行,在天亮之前,他们已走出大巴山。 
但在经过一道山谷时,走在前面的朱伯鱼突然停下身道:“小子,老夫觉得这里有点不大对劲。” 
江城子默运神功观察一会,才放低声音道:“山谷里面有不少人,也像是余化龙手下的魔鬼骑兵?” 
“这里也许就是余老怪的训练基地,待老夫下去看看。” 
“晚辈陪着前辈一起去,他们好像在和人发生搏斗。” 
“会不会是盖老儿被三鬼怪引到此地来中了埋伏?” 
“现在还难说,按常理推断,余化龙不敢留在大巴山。” 
“管他是谁!反正咱们下去就知道了。” 
朱伯鱼说着纵身一跃,人已朝谷底扑落,江城子一提真气,也紧随着他身旁下落。 
这条山谷并不很深,工人降落到三十多丈后,江城子就已发觉有种异味,他忙暗施传音:“前辈赶紧屏止呼吸,这山谷下面有毒!” 
他说着已迅速掏出两粒药丸,自己服一粒,另一粒弹给朱伯鱼。 
朱伯鱼服下药丸后,也施传音道:“小子,这座山谷既然有毒,来人仍能和那批鬼怪动手,这个人八成是盖三仙那老儿。” 
江城子道:“不是!盖前辈早已走远了,被转困的是青城派弘法道长他们。” 
朱伯鱼一怔道:“弘法那老杂毛不是带着人手早走了吗?怎么会被困在这条山谷中。” 
江城子道:“此事晚辈也不大清楚。也许他们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咱们得快点下去,如果是青城派那几个杂毛,他们绝不是那批鬼兵怪物之敌。 
他们二人轻功何等快速,就在这几句话工夫,已降落到谷底。 
江城子的听觉一点也没错,被围困的正是青城掌门弘法道长等一班人,而且已经有两名道士和唐无情、唐娟娟等人都被那些怪物击碎脑袋,当场死了。 
而余比龙手下的魔鬼骑兵也死了有近百人,但最令江城子不解的是桃花鬼梅兰春,也被人用重手法击毙,死在谷底。 
另外一个意外,就是跳下绝谷自杀的巫大娘也卧毙在梅兰春旁边。 
江城子知道凭弘法和他两个师弟,绝对杀不了梅兰春和巫大娘,那么能一拳杀死这两个人的只有盖三仙具有此功力,而盖三仙既然来到此谷,为什么不将这些人一起杀了,那就是他临时又有意外发现,追踪余化龙和桂天禄,先赶往野人山。 
他把事情略加分析,认为大致不会差得太远。 
而弘法、弘修、弘真这三个青城派仅存高手,此时虽然都施出他们镇山绝学青花剑术,但由于那批魔鬼骑兵人数太多,而这些野人武功都有相当基础,所以弘法等人此时都已步法凌乱,招式缓慢,身上更有好多处刀伤,虽不是要害,他们功力也受到了影响。 
朱伯鱼传音道:“小子,你还在呆等什么?不出二十招,青城派那些杂毛都要归天了。” 
江城子也施传音道:“晚辈以为弘法道长他们未出全力,否则他们三人联手施出青花剑术,这些怪物人数虽多却绝困不住他们。” 
“混帐!你以为这几个杂毛是存心自杀!” 
“当然他们不想死,但他们怕青花剑术被人偷学去。” 
“凭这一批笨蛋,想学青花剑还差得远。” 
“不是他们,这附近还隐藏着一名高手。” 
“你小子以为余化龙还没有跑?” 
“也不是余化龙,而且三鬼怪都不会把这种剑术看在眼,这个人如不是唐门的,就是十大门派中人。” 
朱伯鱼还是不大相信,江城子已接口道:“前辈先去去支援弘法道长,晚辈去把那个人抓出来。” 
而江城子也恰于此时赶到,一伸手已将那人接住,朝谷底飞落。 
江城子和朱伯鱼才现身,弘法道人就已发现,精神不由一振,暗中向弘修和弘真打个招呼,而剑法也立时一变,十招不到,那批转攻他们的怪物已被腰斩二十多人,余下的人更是节节后退。 
朱伯鱼刚好是从他们后方飞落,张口喷出两道酒剑,熊熊烈焰不仅挡住了怪物的退路,更将他们的长发、衣眼全都燃烧起来。 
这批野人是余化龙亲手训练出来的,他们武功不但可以列入江湖一流高手,对各种战斗经验,具有相当常识,身上着火后,立即倒卧在地上翻滚。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朱伯鱼喷出的酒,乃是运集三昧真火而发,他们滚了一阵,不仅没有扑熄,反而又被烧死了好几十个人,剩余的一部份人,竟带着火飞身跳进一条小溪中去了。 
朱伯鱼哈哈一笑道:“兔崽子,你们就是躲到龙宫中也照样难逃一死……” 
袁不韦在后面冷声接口道:“你朱老儿把他们估计太低了,这条溪流是余化龙培育出来的溺水。” 
朱伯鱼有些意外的道:“大巴山那来的溺水?” 
袁灭韦道:“这个老要饭的就不知道了,你何不自己去问问余老怪!” 
朱伯道:“就算真是弱水,这批怪物也会被淹死!” 
袁不韦道:“他们就是靠这种水生存,就算是断了气,掉下去照样可以复生。” 
朱伯鱼似乎还不信,但在下游水面,那几十个野人却一个个的路出水面朝乱山中逃走。 
弘法道人却一提真气,正待飞身追去。 
江城子已把他拦住道:“放他们走吧!他们如果不去找余化龙,大概也不敢做坏事,要是去找余比龙,正好给咱们带路。” 
弘法道:“这批野人糟踢不少良家妇女,贫道等就是发现他们在农村抢掳妇女才追到此地被困。” 
江城子道:“我已毁去他们的人道,但躲在暗中偷学青花剑法的这个人,道长认不认识?”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他手中还提着一名道士。 
但弘法看清那个道人,却几乎跳起来道:“这是贫道的孽徒青云,原来他已背叛了青城!” 
“背叛青城的可能还不止他一个呢!”江城子道:“这是贵门中的私事,在下不便参加意见,咱们还要急着赶去野人山,道长也该上路了。” 
“盖老施主刚走不久、他交代贫道先赶去少林。” 
“盖仙也来过了,梅兰春和巫大娘可是他杀死的?” 
“盖施主说此二人恶性重,不杀她门江湖中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 
“此老也真怪,他有多少次杀梅兰春的机会都放过了,为什么要在此谷底下手?” 
“他说到了野人山想杀她们就没有现在容易,而且他还叫贫道转告施主,此去路上如遇到拦截的对方高手,绝对不要轻易放过。” 
江城子有些不解的道:“难道他没遇上余化龙?” 
“余老怪在两个多时辰前。就由桂天禄背着先逃走了,大巴山的五鬼阵大多是由一位渔夫打扮老人破的。” 
江城子神色一动道:“那个渔夫打扮的老人呢?” 
“他跟盖施主一起赶去野人山了,他说施主来了后,该知道要怎么做的。” 
江城子想了一想,道:“咱们立刻就赶去野人山,道长请多保重。” 
他和群雄交谈了一阵,即向弘法等人拱拱手,转身疾奔而去。 
他们一行人全力放开脚程奔行,在开始前三天却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而在第四天中午,他们已跨过去峰岭,进入云南省境,预定当天夜里却可进人野人山。 
可是正当午未交接之际,天空突然起了一阵乌云,看情形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必有一场大雨。 
一场雨当然阻止不了他们的行程,但经过这三天多的急赶,连朱伯鱼都有此力不从心的感觉,江城子本是计划在剑川打尖,休息到晚上再入山。 
可是眼见山雨欲来的前奏之势,已经如此强猛,他担心冒雨在山中奔行,万一有人发生意外,那可是遗憾终生。因此他们就在玉龙山附近找了一座小镇,准备先避避雨,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会再赶路。 
这一带尽是山区,唯—一座城市丽江又太远了,他们所选中的小镇叫做中州,不过在山区这已是唯一的一座小镇了。 
他们离开中州还有二十来里,强风暴雨已经袭到,好在这些人都有一身超人内功,经过一阵飞驰,他们进镇时,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进镇不远,就见到一家破旧的客栈,并兼营简单的餐饮。 
江城子年纪虽轻,在此行中已无形的成了领导人物,在此种情形下,他已无暇征取别人的同意,即当先走进那家小店,算了一下,把全部房间包下来也只能勉强够住,商七、贾八同房,他和石老二、江九等三个人挤一个房间。 
此时是初春天气,南方气温虽不算冷,但在山区受到大雨一淋,仍令人有些寒意。 
江城子先给店家五十两黄金,吩咐把存酒全部搬出来,菜倒不必计较。 
在当时五十两黄金,连那整间店都能买下来,店家岂有不全力奉承,把所存酒全部搬出来,还怕不够,又叫人到邻镇去买了二十坛。 
朱伯鱼、刘二白加上袁不韦,他们根本就不计较吃的,只要有酒就万事足。 
正当他们开怀畅饮之际,外面又连续走进五个老人。 
这五个人不仅生相威猛,而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全身雨水,进店后身形轻轻一旋,衣服上所积存的水都变成一道水箭射出店外,而他们的服也立时由湿变干。 
就凭这一手,已足可证明他们都具有高深内功。 
可是除店家表现出惊骇神色外,江城子等人竟没有一个看他们一眼,众人依然是吃喝谈笑,若无其事。 
五名老人脸上都显出愤怒神色,他们在左首一张小方桌前坐下,为首老人怒骂道:“店家,你可是瞎了狗眼,老子进店你敢不接待!” 
一个店小二赶忙走过去,低声说了一阵。 
老人猛然一拍桌子,怒声道:“放屁!谁有这么大的狗胆!敢在大爷地盘内把酒店全部包下?” 
店小二苦着脸道:“大爷来慢一步,咱们已经收下人家的金子了。” 
老人道:“那批金子就算大爷赏给你的,如果有人敢不服气,叫他冲着老子来!” 
江城子刚想站起,袁不韦已抢先一步道:“店家,你们这个小镇可能有不少挨饿的畜生,请把地上这些鸡骨头捡去给它们啃,以免在这里乱吠惹厌!” 
店小二还没有得及答话,老人已一拍桌子,厉声道:“臭叫化,你给老子滚出来……” 
他下面的话还没骂出来,空中突然落下一个饭碗却正好扣在他嘴上,连鼻子也一起罩住了,他运足全力居然没能将那个饭碗击下来,由于呼吸受阻,胀得他眼睛里都快要滴出血来。 
另一个老人不由大怒,扬手就是一指,平擦着碗底点去,他怕伤到人,所以暗中将指风集中,目的是把碗震碎。 
谁知他指风碰到碗底,不但未能将碗震碎,一股反弹的暗劲却把他的右手食指震断成三截。 
但他却忍着痛看看袁不韦道:“阁下这一手借物传劲很高明,你大概就是袁不韦吧?” 
袁不韦道:“老叫化讨饭都讨不到,还会把一碗好东西拿去喂狗。” 
老人仍耐着性子道:“老朽叫王蛟,这位是我拜弟刘环,咱们一向居住云巅,不知几时得罪了武林二仙?” 
袁不韦道:“讨饭的也有先来后到,你们仗着身藏火药暗器,就以为可以当起大王?” 
王蛟脸色一变道:“阁下早知咱们来历……” 
朱伯鱼冷冷接口道:“屁的来历!老夫听人说,云巅有五个小毛贼自称五火神君,你可敢接老夫一招三昧真火试试手风?” 
王蛟暗中一震道:“尊驾难道就是酒仙朱大侠……” 
朱伯鱼道:“少套交情,老夫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懂得吃、喝、嫖、赌,那个碗是这小子套上去的,你向他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可能有用。” 
王蛟心中一动,赶忙向江城子拱手道:“老弟可是近来震惊江湖的无名大侠?” 
江城子道:“在下叫江城子,人家都叫我无名小子,可不是什么大侠!” 
王蛟兴奋的道:“那就对了!老朽听九指神僧说,老弟将于日内路过此地。” 
江城子有些意外的道:“阁下见过九指神僧了?他们有几个人路过这里?” 
王蛟道:“九指神谱是家师好友,他每次路过此地都要看看咱们兄弟,并指点几手绝招。” 
江城子道:“九指神僧如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到他可真不容易!” 
王蛟道:“这次他经过云巅时,行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江城子道:“他没有约五位同行吗?” 
王蛟道:“咱们这两手难登大雅玩艺,去也帮不上忙。” 
江城子道:“在下久闻五位大名,据说五火神君联手发出火药,连山都能炸倒,难得今天有缘幸会!” 
朱伯鱼道:“小子,你小子是发疯了?他们这五块料虽是不上混混出身,但炸药可是货真价实!” 
江城子笑道:“他们五位既是九指前辈的好友,出手可能不会太认真。” 
朱伯鱼道:“你小子最好还是小心点,老夫从未听秃子说过有这种朋友。” 
王蛟忙道:“咱们只能算是神僧的后辈,他当不肯轻易提起。” 
江城子道:“咱们跟九指前辈分手还不到三时辰,他八成也被大雨阻拦在云巅,还没有离开。” 
王蛟神色一动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分头去找找看,云巅地方咱们很熟。” 
江城子道:“他的脚程比咱们快多了,大雨一停他就会先赶去野人山。” 
王蛟道:“各位也是赶去野人山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这一餐便饭就算是咱们兄弟作东。” 
江城子道:“在下已经预付饭钱了,各位如不嫌弃,就请在一起挤一挤。” 
王蛟见朱伯鱼和袁不韦神色都很难看,他只好干笑一声道:“人太多了!咱们兄弟还是另开一桌。” 
江城子道:“也好,此店酒菜确已由在下包下了,就请店家分一桌给各位吧!” 
王蛟道:“江老弟付他多少银子,老朽先还给你。” 
江城子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王见如此说,就显得见外了!” 
他说着已提过一坛酒,走过去替各人倒了一大碗,但是刘环嘴上仍然扣着一个大碗,而江城子更不知使用什么手法,就在众人怔住之际,那个碗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落到桌面上,碗里更是斟满了酒。 
王蛟暗中向刘环打了手势,知道他没有受伤,目中已飞快的闪过一抹杀机,却故意打个哈哈道:“难得有机会和各位共进一室,咱们先干过为敬!” 
他说着,五人已同时喝干碗中酒,江城子不等吩咐,走过去又每人倒了一碗,他放下酒坛子正待转身回走,王蛟和刘环却比闪电还快,二人同时出手,两双手掌分别拍中在江城子的背心和腰眼。 
由于事起突然,朱伯鱼和袁不韦才站起身,只好又坐下了,因为此时正有一把蓝汪汪的尖刀抵在江城子的命门穴。 
江城子硬挨四掌,已受伤不轻,嘴角正不停流血,他对抵在穴道上的毒刀却如同未见,仍是神情冷漠的道:“你们五火神真的是九指神僧的朋友?” 
王蛟此时已是一脸狞色道:“屁的朋友!老夫等兄弟躲在云颠苦练神功,就是为了要杀他。” 
“为了杀他?九指神僧很少和江湖人结仇。” 
“老夫等师父就是死在老秃驴手下。” 
“你们师父必定有必死之道,九指神僧才杀他。” 
“放屁!江湖没有绝对真理可言,你小子敢保证九指老秃子做的事都是对的?” 
江城子想想道:“这个问题谁也没有办法答覆,因为杀人本身就是犯罪,但身为江湖人在某种情况下,不杀人就只有被杀!” 
王蛟阴声道:“这还像句人话,老夫先师在江湖上称为天机真人,他在三十年前遇害时你小子还没有出生!” 
江城子又吐出两口血,道:“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是全真教高手,但为了一个女人却背叛全真教,并在一夜之间杀尽全真教高手!” 
朱伯鱼冷声道:“天机杂毛夜袭全真教,并不是凭武功,他就是使用火药暗器,老夫如遇上这种叛徒,我也同样的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