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人大摇其头:“以你这样的脾气,我实在奇怪怎么能够闯出那么大的名堂。”
银甲人笑接:“应付鼠窃狗偷之辈,以她的身手智慧,应该是绰有余裕。”
练青霞道:“你们却要向我请教,那是鼠窃狗偷也不如的了。”
银甲人笑声立断,金甲人双臂接一振,猛喝一声:“让她知道厉害。”
两人双拳接又互撞,暴响声中一齐转过身子,扑向练青霞,那显然是盔甲太重,两人的身形都并不太灵活,身形移动,甚至有些滑稽。
练青霞看在眼内,悠然展开身形,飞燕般凌空三个变化,落在那间小屋子的瓦面上。
金甲人、银甲人左右继续迫进,练青霞看着他们迫近,冷笑道:“倒要看你们如何上来。”
语声甫落,金银甲人四拳已击在小屋的墙壁上,那看来也甚为结实的墙壁迎拳碎裂倒塌,整间屋子也倒塌下去。
练青霞从瓦面上连忙掠下来,身形还未稳定,一块块碎裂的墙壁便迎面飞撞而至。
金银甲人左一抄,右一拳,将那些碎裂的墙壁碎块就当作暗器一样,一块接一块拳击出去,撞向练青霞,比起一般的暗器当然是厉害得多。
练青霞实在料不到有此一着,弯刀展开,却是闪避不及才以刀去挡,她当然看出那些墙壁碎块力道奇劲,以刀硬挡吃亏的是自己。
她也只是以刀挡了两块,一个身子便不由被震出丈外,金甲人继续将碎裂的墙壁碎块击来,银甲人却乘机扑近。
练青霞的身形完全施展不开,飞击过来的墙壁碎块将她的身形迫在一个方向,到墙壁碎块停下,银甲人已迫近,双拳连环击至。
他方才身形移动是那么笨拙,现在却灵活得出奇,双拳连环,既急且密。
练青霞当然不会硬挡,急忙闪避,然后她突然发觉金甲人箭也似从另一个方向疾冲过来,那种速度,一样在她意料之外,简直就像是脚下装上了轮子似的。
事实是装上了轮子,金甲人脚踏四轮,眨眼间便已冲到了练青霞面前,双拳击出同时,轮子竟然已缩回靴旁,脚踏实地,完全不影响身形。
练青霞只有闪避,金银甲人呼喝连声,四拳更密更急,交拳击至,左右封住了她的去路,她要往上拔起来也不能,只有后退。
一退再退,到她发现被迫退至那个烧窑的进口,已经不进去也不成。
金银甲人刹那霹雳一声暴退,一齐抢攻上前,四拳疾击。
那刹那练青霞亦不由想起燕十三在瓷窑的遭遇,弯刀不由往前挡,一挡之下,整个身子被震得倒飞了出去,倒飞三丈开外,血气亦被震得一阵浮涌。
她以为金银甲人跟着就会封闭烧窑的进口,那刹那她亦已想到以墙壁将燕十三封在烧窑内的就是这两个人。
只有这两个人才有那么可怕的气力将一面墙壁举起来,迅速的将烧窑的进口封闭。
也所以接着那刹那她难免有进入地狱的感觉,可是她眼前并没有黑暗的感觉,烧窑内赫然亮着好些长明灯。
灯光照耀下,金银甲人的盔甲更加闪亮,他们竟然双双冲进来。
练青霞不由松一口气,这口气却才松开,金银甲人已到了她面前,四拳连环再击出,一面连声呼喝,声势当真是惊人。
练青霞与之同时已瞥见这个烧窑的正中另外有一个烧窑,自己的身形正被迫得向这个窑中窑的进口迫进去,她明白金银甲人目的要将自己迫进这个窑中窑,却一样无计可施,不由不退进去。
这一次金银甲人果然没有跟进,金甲人双拳封住了那个进口,银甲人一旁退开,到他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已多了一面墙壁,他也就推着那面墙壁撞向窑中窑的进口。
金甲人配合得恰到好处,墙壁一到,及时退开,反助银甲人将墙壁推向进口。
练青霞如何阻挡得住他们这个行动,一颗心疾沉了下去,她知道自己将会与燕十三同一遭遇,却不以为自己会有燕十三那种好运气,突然来一个童青及时将自己救出去。
她又有进入地狱的感觉,可是周围的环境又是那么的光亮。
窑中窑内一样放置了长明灯,她人被逼进窑中,心情稍为稳定下来便已能看清楚周围环境。
窑似乎并非密封,人在窑中甚至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呼吸畅通得出奇。
练青霞仰首上望,才发觉窑壁上一个个小圆洞,也不知几千百个。
窑门外随即又轰然两声巨响,练青霞虽然看不见,一听也知道金银甲人在那面堵塞窑门的墙壁外再加上两面墙壁,以自己的气力,要将之推开,是绝没有可能的事。
金甲人的语声跟着传来:“女娃子放心,窑内空气流通,绝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练青霞冷笑道:“你们若是有种便将我放出来,公平一决高下。”
金甲人大笑:“天下间根本就没有公平这两个字,我们早便已知道。”
练青霞道:“阴谋诡计,算不得英雄好汉。”
金甲人说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这些说话,对我们又有何作用?”
银甲人按道:“无论你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将墙壁移开,将你放出来。”
金甲人又道:“也不会生火,将你烧死在窑内。”
练青霞不由问:“那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一定明白的。”金甲人大笑:“不是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练青霞心念一动,道:“你们是以我为饵。”
金银甲人齐声大笑。练青霞不由追问:“你们要利用我对付什么人?”
“这还要问我们?”
“燕十三——”练青霞冲口而出。
“这个人除非不知道你跑到这儿来,否则一定会赶至。”金甲人笑问:“你总不会不知道他就在这附近?”
“哪有这种事?”练青霞有些怀疑。
金甲人一听也觉得有些奇怪:“我们还以为你们是分散行动,原来不是。”
银甲人接道:“也不要紧,他们就是官府与江湖有别,要对付我们的心意则一,知道对方有难,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金甲人笑道:“若是两个人一齐到来,一网打尽,省得麻烦。”
练青霞奇怪追问:“还有哪一个?”
金甲人奇怪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么?”
“到底是哪一个?”练青霞着恼了。
“长孙无忌——”金甲人接问:“你应该知道这个人的?”
“他怎会跑到这儿来?”练青霞嘟囔着:“师父应该不会差遣这个人来的。”
金银甲人没有作声,突然有什么发现似的,一齐移动脚步。
练青霞听着脚步移动,身形移近堵塞进口的墙壁,好像要叫住金银甲人,但到底没有叫出来。
对长孙无忌她当然知道不少,也所以长孙无忌南下,实在她意料之外。
长孙无忌攀上栈道那面峭壁的时候,燕十三、严拾生、纤纤、盈盈正在峭壁上。
纤纤、盈盈畏高,但看见燕十三攀上去,还是紧跟在燕十三后面。
严拾生是最后攀上去的一个,他攀得远比纤纤、盈盈为慢,也显然畏高,但到底还是攀上去,松过口气,往下望一眼,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长孙无忌向这边走来。
纤纤、盈盈应声往下看一眼,随即偏开脸,盈盈接嚷:“你就是明知我往下看不得,故意要我看。”
纤纤摇头道:“他没有说谎,的确是来了一个人。”
“我看到,可是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看?”盈盈是有些不讲道理的了。
纤纤说道:“往下看看其实并没有坏处。”
“那你看好了,”盈盈探手去扳纤纤的肩膀,不等她的手伸到,纤纤已避开。
严拾生那边又嚷:“看,他要爬上来了。爬得好快。”
纤纤、盈盈不由又往下看一眼,纤纤只看一眼便以手加额道:“天,我要昏过去了。”
盈盈看来也并不好受,却仍道:“你不是说没有什么坏处?”
纤纤伸手一拳击去,盈盈一面闪避一面大嚷:“这不是玩耍的地方。”
严拾生那边亦嚷道:“你们这样大叫大嚷,不是要他知道我们在这峭壁上。”
纤纤笑说道:“你不是也在大吵大嚷吗?”
严拾生一怔:“你们真的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谁说的。”盈盈立即接上口。
“当然是我说的了。”严拾生接问:“到底是什么人?”
盈盈道:“除了官府中人还有什么人会跑到这儿来?”
严拾生不由点头:“对,制造毒气的那些人当然不会这样笨,送羊入虎口。”
盈盈笑问:“你像虎啊。”
严拾生道:“你们倒是像的。”
盈盈立即道:“好啊,说我们凶了,我们就狠狠的对付他——”
纤纤还未答话,严拾生已慌忙摇手道:“我是说着玩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盈盈道:“这个时候哪一个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严拾生接道:“我就是不明白,官府中人还跑来这里干什么?”
“那我们又跑来这里干什么?”盈盈反问。
严拾生很爽快的应道:“当然是来找寻线索了。”一顿接嚷道:“可是线索呢?到现在还看不见。”
“要是这么容易看得见我们怎会待在这里?”纤纤摇头:“这些日子我们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
“燕大哥不是说过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我们若是能够找到别的线索,根本不会跑到这里来。”盈盈笑顾纤纤接道:“那个姓练的也是的。”
纤纤道:“我以为那么多捕快,多少总会有些发现的,那知道跟我们一样。”
盈盈又笑了:“他们若是管用,姓练的根本就不会找燕大哥帮忙。”
纤纤说道:“幸好我们找那些捕快一问,否则,还不敢肯定姓练的会回到这儿来。”
“燕大哥可是一早便已推测到。”
“其实我们应该跟姓练的合作,分头行事。”
“燕大哥原是以为当日在我们离开之后,姓练的会追查下去的,哪知道姓练的又跑到高亭、平湖、竹瓦那三个地方去。”盈盈摇头,说道:“跟我们争什么先后呢,我们就是在那三个地方将制造毒气的人找出来,官府方面,功劳还不是归她所有。”
“姓练的就是不知好歹。”纤纤亦摇头,说道:“可不知那个长孙无忌又怎样呢?”
“哪个长孙无忌?”严拾生一旁听着,忍不住插口问一句。
纤纤反问:“官府方面不是有消息,朝廷派出了禁卫统领长孙无忌南下协助姓练的调查?”
严拾生嘟囔道:“我又不是官府中人,怎知道官府那么多消息。”
“我们是官府中的人了?”纤纤冷笑:“你就是不肯花心思去追查。”
“你们既然已花了这个心思,我当然不用再花的了。”严拾生笑问:“现在来的那个人就是长孙无忌?”
纤纤道:“等他上来不就可以问清楚明白了?”
严拾生笑道:“你们其实也不能够肯定。”
盈盈随即拉纤纤一把:“别跟他废话,燕大哥那边说不定要我们帮忙。”
严拾生大笑:“你们两个能够爬上这儿来已经够能耐,连脚步也站不稳的,还能够帮姓燕的什么?”
纤纤、盈盈只当作没有听到,身形展开,向燕十三那边奔去。
“你们都跑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严拾生嚷起来。
“那是不是长孙无忌,总要有一个答案的。”纤纤回头应一声,脚步更加快。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话是这样说,严拾生还是留下来,探头再往下望,长孙无忌已经很接近的了。
他也就索性卧伏在那里,看着长孙无忌往上攀。
长孙无忌仿佛并无所觉,只顾往上攀,也正好就从严拾生旁边攀上峭壁。
严拾生看着他迫近,反而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倒退了三步,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排山倒海般涌来,但与他站起退后同时,突然又消失。
长孙无忌悠然在一块石上坐下。
严拾生怔怔的看着他,忍不住开口:“你就是朝廷派来协助练青霞办案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冷冷的笑道:“你不是燕十三。”
“谁告诉你我不是?”严拾生板起脸孔。
“你不是燕十三当然就是严拾生了。”长孙无忌只是这样说。
严拾生有些着恼:“你是故意还是根本听不懂我的话?”
长孙无忌冷冷地一笑道:“燕十三若是你这样子,我们对江湖便要重新估计的了。”
严拾生怒道:“早该在你攀上来的时候让你知道厉害。”
“这种话当然燕十三是绝不会说的。”长孙无忌又笑。
严拾生不由又怔住,长孙无忌也没有再理会他,举步往前行。
“就因为我不是燕十三,所以我绝对会这样说,这样做!”严拾生亦步亦趋。
“幸好你方才没有这样做。”长孙无忌冷应一句。
“否则你现在已经陈尸峭壁之下。”严拾生得意洋洋的。
长孙无忌自顾接道:“若是你这样做,我必定将你当作敌人看待。”
“那时候你已经是一个死人,又还能够将敌人怎样?”严拾生仰天大笑三声。
长孙无忌停步,回顾看一眼,目光就像是闪电般划过空间,利刃般插进严拾生的胸膛。
严拾生有这种感觉,混身一震,脚步停下,笑容亦僵结,长孙无忌冷然一笑,再次举步前行。
呆了一会,严拾生才再提起脚步,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接触那么凌厉冷酷的目光。
“我又不是要跟你比眼睛。”嘟囔着,他脚步加快,但还是被长孙无忌远远的抛下。
长孙无忌走来看似并不快,却是流水行云似的,路面虽然崎岖,对他毫无影响。
严拾生的脚步不由一再加快,却仍然追不上。
纤纤、盈盈才攀下那个平台,长孙无忌亦已从峭壁上攀下来,身形动作比纤纤、盈盈灵活得多了。
燕十三仍然在平台上,到长孙无忌下来,目光才从横越天堑的飞索树藤转移到长孙无忌面上。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燕十三:“名满天下,江湖上人称第一的燕十三?”
“长孙无忌?”燕十三露出了笑容。
“可惜我不是江湖中人。”长孙无忌冷冷地:“更可惜这一件偏偏是江湖中人弄出来的事。”
燕十三只是笑笑,纤纤忍不住问:“你若是江湖中人便怎样,难道要跟我们燕大哥一较高下?”
长孙无忌淡应一声:“也许——”
盈盈接问:“这若非江湖中人弄出来的事又如何,难道我们便是知道了也会袖手旁观?”
长孙无忌道:“以我所知江湖中人对官场上的争斗一向都没有多大兴趣。”
盈盈道:“好了,现在偏偏是江湖中人弄出来的事情了,又怎样?”
“这我便不能不置身江湖上,也因而才认识燕十三。”长孙无忌轻叹。
燕十三这才再开口:“我们江湖人真的在别人眼中只懂得争所谓第一?”
长孙无忌反问:“除此以外,江湖人在江湖上还有什么事可做?”
燕十三说道:“要做总有很多事可做的。”
纤纤接问长孙无忌道:“好像这一次,我们插手这件事难道也是为了争所谓第一?”
长孙无忌反问道:“制造毒气的那些江湖人的动机你们以为是什么?”
纤纤闷哼一声:“这可是江湖上的事情,我以为你不懂得。”
长孙无忌淡然道:“我只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江湖人闹得不太过份则罢了,否则还是要管的。”
燕十三插口道:“我们都各有本身的立场,但面对这件事,还是——”
长孙无忌道:“这件事官府当然是不能够不管,至于你们管不管,官府却是管不着。”
纤纤立即嚷起来:“你说的倒是轻松,可是官府要我们管的。”
长孙无忌道:“练青霞不过是神武营一份子。”
燕十三淡然截道:“神武营不是朝廷所属?”
长孙无忌沉默了下去,他也实在奇怪,以他一向的镇定冷静,面对燕十三竟然会不能够保持,说出那许多意气话来。
燕十三目光回到飞索树藤上,接道:“天堑的那边必然有一个类似的平台,却是为树木遮去,练大人上次纵然到过这里来,也是认为树木所惑,才没有追查下去,现在树木枯萎,到底露出了破绽。”
长孙无忌冷然说道:“她总算还不太笨。”
燕十三又道:“树藤显然才砍下不久,她找到那边,相信还是这一天半天的事情。”
长孙无忌道:“要以树木遮掩那边平台,可见得那边必然还藏着什么秘密,但之前不去现在才去,那些人除非是呆子,否则早已离开。”
燕十三道:“若是可以随便离开根本不用以树木遮掩,但事隔多天,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留下来的了。”
长孙无忌道:“不管有没有,在目前来说,这已是唯一的办法。”
燕十三说道:“这所以我们都到这儿来。”
长孙无忌目光再落在树藤上:“以树藤的断口来看,练青霞到那边已经有多个时辰。”
燕十三点头道:“不错,那边若是毫无线索留下,她应该已回到这边来。”
长孙无忌道:“最好当然是发现线索追下去。”
燕十三道:“若是那些人还留在那边,一定已安排了陷阱埋伏。”
“所以你留在这里,希望能够看出什么?”长孙无忌接问道:“你已经看出来了?”
“没有——”燕十三目光突然一亮,凝望着那边的天空。
一个个烟团正从那边的山林中涌上来,涌上半空,燕十三目光一闪再闪,嘟囔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冷笑:“留在这边又能够看出什么来?”语声一落,身形一动,已落在那条树藤上,也就踏着那条树藤疾往天堑对面掠去。
燕十三没有立即掠上去,那条树藤能否支持两个人的重量固然是一个问题,长孙无忌也需要有一个他这样的高手在一旁照应。
天堑风急,长孙无忌掠前十数丈,身形已不由不摇晃,但身形起落仍把握得恰到好处,并没有离开那条树藤。当然要艺高,人才能够如此胆大。
燕十三虽然知道他有心卖弄,亦不能不承认这般本领并不多见。
盈盈一旁看着,喃喃道:“他的本领显然在练青霞之上。”
纤纤道:“轻功也许不是。”
“也许?”盈盈奇怪道:“你以为练青霞的轻功在他之上。”
“练青霞的轻功怎样,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
“我看就没有这个长孙无忌的好。”盈盈忽然间问道:“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纤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我们一会过去绝不会他这样好看。”
盈盈亦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能够越过这个天堑已经很了不起的了。”
纤纤仰首道:“你又是怎样意思?”
严拾生正从峭壁上爬下来,应声道:“我完全同意。”落到平台上,他看清楚那条连着飞索的树藤,苦着脸接道:“能够不过去却是最好。”
盈盈道:“那你留在这儿好了。”
纤纤接道:“我们若是全部过去,他总会想办法跟过去的。”
严拾生道:“为什么你们全都要过去,哪一个告诉你们那边一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纤纤道:“你没有看见那些烟团。”
严拾生目光一转:“只不过是烟团,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说话间,长孙无忌已到了那边平台,身形风车般一转,落在那丛树木上,回头向这边望来。
燕十三身形这时候已展开,飘然落在树藤上,亦是踏着树藤迅快的掠向那边。
长孙无忌没有理会他,一望之下身形再展开,往前掠去,迅急如箭。
纤纤、盈盈目送燕十三也到了那边,相顾一眼,一齐从腰后伸出右手来。
盈盈右手抱拳,纤纤食中指成剪子,严拾生一眼看见,立即嚷出来:“输的先过去还是赢的?”
纤纤闷哼一声,身形掠出,落在树藤上,摇风摆柳的,看着令人心寒。
她掠前十数丈,终于站立不稳往下倒栽,身子一翻,双手却及时抓住了那条树藤,交替并用,继续往那边移动。
盈盈看着伸伸舌头,严拾生随即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留在这边的好。”
盈盈道:“那你留在这边好了。”
严拾生忽然问:“万一那边有什么线索,你们要在那边追查下去?”
盈盈道:“看哪一个有空又有那种心情折回来跟你说一声。”
严拾生再问道:“若是都没有空,又提不起那种心情,我在这里呆等到什么时候?”
盈盈笑道:“你看好了。”
严拾生又苦着脸:“看来我不冒险过去是不成的了。”
盈盈道:“也是看你高兴。”
严拾生看看那条树藤,忽又说道:“先后已经四个人过去,那条树藤说不定已经有什么地方不妥,说不定随时都会断折的。”
“你在胡说什么?”
“这可是事实。”
“难道你不知道下一个要过去的就是我?”
“可能到我过去的时候才断折。”严拾生摇头:“是你亦未可知。”
“你还在胡说?”盈盈娇嗔。
严拾生道:“那让我先过去,若是我平安无事,到你才出事可也是天意。”
盈盈冷笑道:“看你笨手笨脚,又那么笨重,让你先过去,树藤不给你弄断才怪。”
严拾生并不在乎的一摊双手:“不要紧,反正我是准备了最后一个过去的。”
盈盈冷笑道:“那我先在树藤上做些手脚,让你掉下去好了。”
严拾生一怔:“你怎能够这样做?”
盈盈道:“叫你以后不要胡乱说话,尤其是不好的话。”
严拾生看着她:“你只是说说,不会这样做的。”
“也许——”盈盈不怀好意的看着严拾生。
长孙无忌来到那片空地的时候,燕十三亦赶到,不错,长孙无忌第一个越过天堑,但一路走来,步步为营,唯恐路上有什么陷阱埋伏。
有他在前面开路,燕十三当然可以放心前行,以长孙无忌的仔细,若是没有发现,应该就没有陷阱埋伏,很安全的了。
长孙无忌看见他那么快赶到来,一点儿也不奇怪,冷然道:“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燕十三淡应:“我的运气也实在不错,无论跑到什么地方,总有贵人扶持,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长孙无忌目光一转,冷笑着接问:“好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当然已看出这附近出了什么事?”
燕十三目光落在那间倒塌的小屋上:“不久之前这里有一场恶战。”
“能够将那间小屋弄成这样,可见一身横练功夫以外还有相当厉害的武器。”长孙无忌目光落在地上:“你当然留意到地上的脚印。”
燕十三点头,目光转到烧窑前面那堆火上,那堆火仍然在燃烧,却不知道燃烧着的是什么,冒起了一个个奇大的烟团。
长孙无忌目光亦一转“这堆火绝不是练青霞烧的,目的相信是引我们到来,让我们知道她的所在。”
“我们除非目不识丁,否则又怎会不知道?”燕十三目光上移。
火堆之后,烧窑之上,一块白布垂下来,正好遮断了烧窑的进口,白布上五个字——
“练青霞在此”
长孙无忌目光转到白布上:“这当然不会是她本人留下来的,只不知在此的是活人还是尸体。”
“以她的武功,要杀她固然不易,要将她抓起来更加困难。”燕十三一顿一叹:“只是那些人都是老江湖,诡计多端,连我这个江湖人一个不小心还是不免上当,她经验到底不足,不难堕进陷阱去。”
长孙无忌冷笑:“诡计多端,这就是江湖人之所以成为江湖人。”
燕十三淡然道:“江湖人要在江湖上立足,多少都要懂得随机应变。”
长孙无忌接问:“那你是知道现在应该怎样做的了。”
燕十三道:“无论在此的是死尸还是活人,我们都要进去才清楚明白。”
长孙无忌又一声冷笑:“那些人正是要我们进去,一进去,他们将窑口封闭,你以为会有什么后果?”
燕十三道:“这个窑应该不是烧窑,要烧这么大的一个窑不是一件易事,要将这个窑的进口封闭也一样不容易的。”
长孙无忌身形一动,掠至那个烧窑的进口,探头望了一望,脱口一声道:“奇怪——”
窑中的长明灯并没有熄灭,他看得很清楚,窑中另有窑。
燕十三掠至烧窑进口的另一边,一望即说道:“窑中那个窑的进口是给墙壁封起来,看情形,就正如当日我在景德镇一样。”
长孙无忌没有作声,身形倒跃开去,掠向窑旁那些小屋子。
燕十三知道他是要弄清楚周围有没有藏人,身形一动却是往窑内掠进去,有长孙无忌在外,他又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长孙无忌冷眼瞥见,没有制止,身形更迅急,飞鸟般在那些小屋子间穿插。
燕十三掠进窑内,随即视着那个窑中窑游走一匝,没有发现,才掠到窑中窑封闭的进口前面,手抚封闭进口的墙壁,不由叹一口气。
只凭他一个人的气力,要移动那面墙壁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必须先将之凿开几块,一块块搬开,也所以他立即想到了盈盈、纤纤那两柄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的宝剑。
若是那两柄宝剑在手,要将墙壁劈开,可真的轻而易举。
盈盈、纤纤应该很快便会赶到来,练青霞若真的给困在这个窑中窑内,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
所以他索性一跃掠上墙壁上坐下,随即问:“窑内可有人?”
“哪一个——”窑内立即传出练青霞的声音:“可是燕十三?”
燕十三不由松一口气:“练大人平安无恙?”
练青霞闷哼一声:“死不了,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