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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灵宫遭劫

距瑶宫约三里左右,三女隐身在一座树林内,席地面坐,显得心事重重。

“这件事,一定得彻底解决。”追魂奼女凤目中煞气森森:“有这魔女在,将是咱们最可怕的威胁。”

“而且,也是平哥的威胁。”贺淑华不再扮好人淑女:“平哥有重要的事待办,但为了魔女,他不可能全力进行,失败的机会也因此而增加。”

“我不能再替你们出面了。”艳红苦笑:“万一暴露了身分,瑶宫毁定了。今天要不是平平恰好赶来,老天!我怎么对得起艳霞姐?”

前任宫主瑶宫仙史,姓张,叫艳霞。

目下的宫主,叫沈艳芳。

“我去把这件事办妥。”追魂奼女似已下定决心,跳起来整衣:“而且愈早办妥愈妙。”

“我也去。”贺淑华也跳起来。

“你们去,如果被平平知道……”艳红不安地说。

“我不管,我不希望以后出大纰漏。”追魂奼女坚决地说:“艳红姐,你先回去,设法替我们掩饰。淑华,你真下得了手就跟我走,不然你最好别去。”

“我一定能不带感情地挥剑。”淑华郑重地说。

“好,但愿你心中不再有负担。”追魂奼女笑笑:“我告诉我,如果你每件事都依照男人的意思去做,你会发觉活得很苦,男人想法和做法,并不符合你的利益。走吧!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

“我的剑,绝不再留情!”淑华的凤目中也涌起杀机:“剑出有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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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孤零零的身影,出现在先前斗场。

铁血门三个人的尸体仍在,丧门恶煞并没派人善后。

冬梅的尸体已僵,是被断魂钉入腹毙命的。

“早死早好。”春桃蹲在尸体旁,凄然地抹拢冬梅的眼皮:“九灵宫气数已尽,霉运当头,所有的人,早晚都会走上同一条毁灭的道路,人不死光,小姐是绝不会罢手返回九灵宫的。”

旷野寂寂,不可能有人听到她的话,她这种认命的埋怨牢骚,已表示出她对生死的绝望与无奈。

“我替你收尸。”她拉起冬梅的上身,准备扛在肩上前往西来庵:“但不知以后谁来替我收尸,哎……”

西来庵就在西面百余步,佛门弟子慈悲为怀,替暴死的人收尸是本分的事,多给一些银子做香火钱和殓葬费,办得更为顺利。

“嘿嘿嘿……”一阵刺耳的阴笑传来,她大吃一惊,放下了尸体,斜窜两丈,拔剑出鞘戒备。

看清草丛中升起的三个人影,她心中一凉。

三个人,两个她不认识,只认识一个,她最怕的一个,魔灵幻刀古凡。

不久前,这位往昔七大无敌刀之一,曾经在刹那间同时击退她们三侍女,以一比三绰有余裕胜算在握。

“我是来收尸的。”她硬着头皮说:“你一个威镇天下的前辈,不会为难我一个收尸的小侍女啦?”

“老夫也是找两个同伴来收尸的。”魔灵幻刀狞笑:“你希望老夫保持高手名宿的身分,宽宏大量放走杀死咱们三位同伴的仇敌?”

“前辈……”

“就算老夫不计较,但是我这两位同伴,他们会向上级呈报经过,该怎么说?要他们撒谎?”

“这……”

那边留了山山胡的中年人哼了一声,拔剑在手独自上前接近。

“女人,你要老夫撒谎吗?”这人阴森森地问:“会吗?”

春桃怎敢再说,向侧方飞掠而走。

前面人影乍现,魔灵幻刀出现亮刀狞笑。

她再次折向,必须尽快逃走。

第三个中年人劈面堵住,手中轻拂着一把三棱钢刀,光芒刺目,冷流扑面生寒。

“此路不通!”这人伸出三棱刺怪叫,等她挥剑冲上夺路。

“丢剑,老夫带你去见门主。”魔灵幻刀乘机逼近。

“副门主引走了夺魄双面鬼,那恶鬼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这是你最好的一次机会,不要轻易放过了,丢剑!”

“给你一针!”春桃怒叱,左手一扬,身形倒飞而起,逃走第一。

没有夺魄针射出,其实她的针早就使用光了。

魔灵幻刀上了当,一刀挥出,要用劲烈的刀气将针震落,失去紧迫跟踪的机会。

“大姐,联手!”夏荷与秋菊的叫声传到。

春桃不加思索地闻声狂奔而至。

身后,留了山山胡的人长笑震天,如影附形跟到。

“三才剑阵!”夏荷大叫。

“雕虫小技也敢猖狂……”留山山胡的人,紧跟着春桃冲到。

身后人影乍现,香风扑鼻。

“你死吧!”乍现的人影是夺魄魔女,一剑贯入留山羊胡中年人的背心。

“小姐,你不该来……”春桃转身惊呼:“你们走,我掩护你们……”

魔灵幻刀狂怒地冲到,刀发令人眼花撩乱的狠招惊涛骇浪。

这一招表面上凶猛狂烈,一刀连一刀绵绵不绝,其实每一刀都是虚而不实的花招,真正的致命一刀看不见难以分辨,所以称幻刀。

这致命一刀,是给夺魄魔女的。

魔女的剑贯入山山胡中年人的背心,仓促间还没能收势,刀光就在这刹那间,光临了她的背部。

春桃也在这刹那间,舍死忘生的从斜刺里冲出来,剑如长虹经天,身剑合一的切入熠熠刀光中。

一声暴震,一声可怕的厉叫,火星飞溅中,剑断成数段激射而散,鲜血也四面飞溅。

夺魄魔女在最后一刹那拔剑、旋身、击出一剑。

她所看到的是:侍女春桃几乎被砍成斜对半。

她仓促间击出的保命一剑,在危机不容发中与眩目的刀光接触。

一声金铁狂震,火星第二次飞溅,她连人带剑被斜震出丈外,右臂发麻虎口欲裂,难以稳下马步,再踉跄急退四五步,才消去震势心胆俱寒。

魔灵幻刀也真力不继,失去紧蹑追击的好机会。

侍女夏荷和秋菊,是暗中跟来策应的,被那位使用三棱刺的人,堵在五丈外无法接近,棱刺逼两剑游刃有余。

两侍女甚至递不出招式,只能慌乱地挥剑自保。

夺魄魔女虽然有春桃舍命相救,仍然逃不出险境,魔灵幻刀无法紧迫向她追击。

但在一旁潜伏一直不曾现身的另三个铁血门的鹰爪,却在这生死关头现身扑来,三支长剑有如惊涛骇浪,从她的左侧狂涌而至。

她的马步还没稳下,更不可能挥剑接招封架了。

一比一,此时此地她或许能勉强闪避自保。

一比三,她毫无机会,何况一边的魔灵幻刀,随时都可能扑上挥剑,配合三位同伴的攻击。

比起魔灵幻刀,她的武功差了一段距离。

她的移神大法,对定力高武功超绝的名家,威力有限得很,甚至起不了作用,她还没有到神动功发境界,仓促间那能向高明的对手施术?

她唯一的念头是:三支剑贯入她的身躯。

“铮!”第一支剑崩开了她本来就收不回来的剑,门户洞开。

第二第三两支剑,狂泻而入。

她惨然闭上眼睛,等长剑入体。

“铮铮!”她被两声不可能发生的震鸣所惊,一阵劲烈的剑气余震及体,身躯被震偏,双目本能地张开,目定口呆怔住了。

她身前,站着轻拂着长剑的贺淑华。

而先前向她攻击的三个人,有两个人的剑已不在手中,抛掷在两丈外的草地上,可能是被震飞的。

另一个人已退出了两丈外,右颊鲜血迸流,是被剑刺伤的,深抵牙床,正骇然惊怖地向后退。

一旁,追魂奼女的剑,斜指着丧门恶煞,随时皆可能扑上攻击。

“你不会有人替你用花朵施放药物了。”追魂奼女阴森森地说:“两具追魂弩对着你,打击比雷电更快,你如果不信邪,扑上来,阁下。”

丧门恶煞不在乎魔女的夺魄针,因为针是用手发射的,劲道有限,而且可以估计出手的时机和方向。

而追魂奼女的追魂箭,劲道比夺魄针强三倍,该是正确的估计,两具弩集中钻射,真有雷轰电掣的威力。

“可恶!她敢威胁本座吗?”丧门恶煞色厉内荏,不敢逞强扑上。

“我的剑指向你,袖底的弩箭也指向你,这可不是儿戏吧?你认为不是威胁吗?”

“魔女是你们的仇敌,你们为何救她……”

“因为我们看不惯铁血门一群猪狗好汉的嘴脸,再就是我们也曾经受到你们的迫害。我们与魔女的仇恨,会用我们认为正当合理的方法了断,与你们无关。”追魂奼女的胆气,比往昔壮多了,说的话充满豪气。

贺淑华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大发雌威一举击溃三个高手中的高手,给与追魂奼女的鼓励十分强烈,胆气因此旺盛炽热,信心十足。

那位使用三棱刺的人,被意外的变故所惊,手上一慢,便被两位侍女脱出威力圈,正往魔女这一面逼近。

两侍女已到了魔女身侧列阵戒备。

两个丢了剑的人,匆匆拾回剑到了丧门恶煞身侧,两双怪眼,怨毒地死瞪着贺淑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似乎仍然难以相信所发生的事实,怎么三个高手中的高手,会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女,在刹那间击溃了?

“该死的!这次绝不饶你。”丧门恶煞火冒三丈:“你真以为你的追魂弩那么管用吗?本座……”

“少吹大气了,阁下。”追魂奼女打断对方的话:“你明明知道凭武功,绝难对付得了我们,所以要满天飞花那鬼女人,那飞花施放弛筋散气的毒药计算我们。不要虚言恫吓光说不练,证明给我看,冲上来!”

她流露在外的亡命女光棍气势,还真具有几分傲世的风标,想和她赌命的人,必须也具备她这份豪气,才能冷静地面对她的挑战。

丧门恶煞本来就没有与后生晚辈玩命的豪气,所以在西来庵由满天飞瑞用飞花洒毒擒人。

贺淑华不再理会追魂奼女,向追魂奼女身缘移动。

“谁以为我贺家的剑术浪得虚名,可以向本姑娘挑战。”贺淑华也信心十足地扬剑示威:“谁也别怨谁,谁来赐教?

“在西来庵本姑娘不下杀手,几乎枉送性命;现在,敢向本姑娘挑战的人,生死各安天命。”

沉叱声似暴雷,狂野的刀光倏然而至。

贺淑华冷哼一声,身形随刀光移位,飞起一道神奇的剑光,竟然从无隙可乘的狂野刀光切入、流转、闪烁、逸出。

人影骤分,刀光乍敛,剑气一涌而散,刀风剑气撕裂的余音袅袅消逝。

贺淑华远出丈外,剑斜举仍隐发龙吟。

魔灵幻刀古凡退出两丈,身形急剧晃动,最后终于稳下马步,上身一挺,铁刀突然失手掉落在脚前,手按住了右肋。

右肋鲜血如泉涌,湿透了衣裤,剑孔不大,但深度却可怕,入体足有半尺以上,内脏必定一团糟。

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惊。

魔灵幻刀这一招急袭,真有石破天惊的威力,不但急袭无功,反而赔了老命。

这位天七大无敌刀客之一,糊糊涂涂死在一个初出道的小姑娘剑下。

“还有谁赐教?”贺淑华冷笑,剑尖徐徐移指两丈外的丧门恶煞:“本姑娘恭候。”

丧门恶煞真的心虚胆落了,既没有勇气面对追魂奼女的袖箭,也没有面对贺淑华神奥剑术的胆量。

贺淑华这一剑,不但吓住了铁血门的人,也把夺魄魔女与主婢三人吓得心底生寒。

追魂奼女说她一剑可以勾销四侍女,估计极为正确并没夸大。丧门恶煞心中一虚,打出撤走的手势,戒备着徐徐退出追魂箭的威力圈外。

“铁血门会找你们算这笔账的,回头见!”丧门恶煞咬牙切齿疾退三丈外:“我不信你们能肋生双翘,一飞冲天远离京都。”

撂下狠话,立即向北面飞掠而走。

追魂奼女还真不敢追逐,对方还有五个人,她的两具袖箭,只能击杀两个,而对方也可能用暗器袭击,一下子就摆平她。

“不能追!小妹。”她拉住了贺淑华:“我们没有主动攻击的力量,要知己知彼。”

贺淑华抢救追魂奼女,全凭出其不意从侧方突入攻击,一举击溃了三个向夺魄魔女联手合攻的人。

真要双方面面相对交手,她未必能同样发挥一比三的威力。

对方如果一哄而散,她俩能追得上五个人吗?

贺淑华心中暗凛,怎敢追赶?

追魂奼女凤目中冷电湛湛,一步步向夺魄魔女走去。

夏荷秋菊,分别将春桃和冬梅的尸体抱放在脚前,拔剑在手,气氛一紧。

夺魄魔女的脸色不正常,眼神首次出现强烈警戒的神情,以往,她那将追魂奼女两个人放在眼下?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胜算其实有限得很。

她升剑戒备,凝神默运神功。

“我不怕她的妖术了。”贺淑华举步超越,大概曾经从艳红处修习了一些防止妖术的心法:“我来对付她,我有信心一剑卸掉她的手。”

“你不要和我争,她是我的。”追魂奼女伸手拦阻:“那两个侍女是你的,你去打发她们上路。”

“这……”

“我用追魂箭。”追魂奼女拒绝让步:“总比让你近身拼她的妖术安全些,何况刚才你不假思索地救了她,救了再杀,情理上也下不了手呢!”

“我不领她的情!”夺魄魔女乖戾地大叫:“那三个杂碎我应付得了,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反正我要杀你,她不杀你我杀!”追魂奼女阴森冷笑:“以往你人多势众,光是九灵宫的狗男女就有一大群,所以我不敢找你算账,让你在天下各地用大嗓门耀武扬威。现在,你我终于势均力敌面面相对,是时候了,这世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哼!”

贺淑华则向两侍女接近,手中剑隐发龙吟。

“你两人联手。”她向两侍女冷冷地说:“九灵宫的人,今后不可能再为祸江湖了,除恶务尽,今天一定要清除你们九灵宫的人。”

夏荷、秋菊左右一分,双剑也剑气徐发。

一声冷叱,剑光破空。

两侍女左右飞退,剑光一发便分头闪避。

末沾即走,相互进退,用虚招引诱,不给对方有近身的机会。

贺淑华傻了眼,英雄无用武之地,两侍女根本不接招,乱绕圈子八方窜走,可真把她缠住了。

夺魄魔女也不再逞强,小心翼翼移位,制造致命一击的机会,保持一丈五六的距离。

追魂奼女两具袖箭,只有两箭的机会,所以不敢胡乱发射,小心等候良机。

当然,她对魔女的夺魄针同样的怀有戒心,对妖术也特别的留神,因此不敢接近至一丈以内。

双方都怀有强烈戒心,都在等候最佳的出手时机。

片刻游走,贺淑华突然停止追逐。

“你们妄想拖延时间。”她朗声向远在两丈外的两侍女说:“以便让党羽赶来声援。好,我要让你们见识见识各个击破的秘诀,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紧迫攻击。”

双方的武功修为相差不至于太远,才能用游斗术死缠。

假使相差太远,必定可以逐一紧迫搏杀,逐一消灭,只能说是逃命而非游斗,游斗是需要实力做后盾的。

只要她盯牢一个人,以迅雷疾风的声威全力一击,两侍女联手游斗的阵势,必定瓦解。

剑向右前方的夏荷一伸,表示要先向夏荷紧迫攻击。

夏荷心中一跳,飞迟丈外。

一声冷叱,贺淑华人化流光,剑幻匹练,向夏荷飞扑而上。

秋菊一声怪叫,斜截而出,打出一枚夺魄针。

可是,贺淑华的速度太快、太猛、太急,不但截错了方向,夺魄针也劳而无功。

夏荷第二次起纵、折向……

剑光射到,电跃霆击。

左近的夺魄魔女一声厉叱,摆脱了追魂奼女,人斜飞而至,有如电虹遇空,情急抢救夏荷,用上了全力,主仆情分颇为愿人。

这魔女先前怀疑春桃要背弃她,事实却是春桃为她鞠躬尽瘁而后已,所以心中歉疚,这时侍女夏荷遇险,她良心发现全力抢救。

“叮!”一枚先发的夺魄针,在贺淑华的剑尖前断碎,剑气极为凌厉。

“铮!”双剑闪电似的接触,然后第三支剑发出震耳的清鸣,火星飞溅。

人影乍分,变化令人眼花撩乱。

魔女连人带剑被震飞出丈外,挫腰扭身斜扑。

追魂奼女恰好到达,剑尖破空疾射胸口。

夏荷仰面摔出丈外,握剑的右上臂鲜血涌流,被划裂了一条血缝,摔倒再向前滑出。

贺淑华果然不愧称一代名剑客的爱女,一比二硬把魔女和夏荷击伤、震飞。

她如影附形随夏荷滑走,剑尖追随着夏荷的胸口,只要向下一沉……

追魂奼女的剑尖,也向魔女的胸口沉落。

“不要……”发疯似的冲来,尖声狂叫的秋菊到了,但已无能为力了,她已救不了任何一个人。

淑华及时撤回剑上的真力,转头注视不远处的追魂奼女,眼神怪怪地。

追魂奼女的剑尖,也点在魔女的心口上,也转向淑华注视,眼神也怪。

两人同一心念:是否下手?

结果,两人都没下手。

“费姐,怎办?”淑华终于不胜烦恼地问。

“下不了手?”追魂奼女苦笑。

两人都有宰了魔女永绝后患的念头,但又顾忌到李平平与魔女之间的情孽牵缠。

“我……我不知道……”淑华也苦笑。

“毁她们的气门,断两根主脉。”追魂奼女提出意见:“让九灵宫的仇家去找她们算账,比杀掉她们更残忍些,如何?”

“这……也好……”

“你们不能这样做!”一旁的秋菊惊恐地叫:“费姑娘,为了找你计取李平平的消息,对你并没造成损害,而我们却死伤惨重,最后走投无路。放了家小姐,九灵宫今后不再与你们计较。”

“本姑娘宰了你们,岂不一劳永逸?”追魂奼女冷笑:“你这些话真可笑,易地而处,你们会怎样?也会大发慈悲?”

“家小姐……”

追魂奼女立即动手,制了魔女的左右期门,与胸正中的鸿尾大穴,缴了魔女的剑丢在一旁。

淑华也制了夏荷的穴道,手法相当重。

“现在,我们来弄清楚,你把李平平谋害了,却又嫁祸给我,甚至嫁祸给龙门狄家,此中的内情秘辛,你必须一清二楚交代明白。”追魂奼女揪住魔女的发髻,将脑袋不住往地下撞:“那几天所发生的事故,你必须一件件说出,不许有所隐瞒,我会不断的盘问你。”

秋菊疾冲而上,想出其不意将随魔女救走。

淑华冷哼一声,斜刺里截出剑发仙人指路。

秋菊一剑封空,几乎扑中淑华吐来的剑尖,急急斜窜丈余,脸都吓白了。

“要不是有意留你收同伴的尸,这一剑你死定了!”淑华粉脸生寒,语气冷厉:“你如果再不识相妄动,下一剑必定毁你的手。”

“劈啪……”追魂奼女开始掴魔女的耳光。

“现在,说!”追魂奼女抓住魔女的发髻狞笑:“你把谋害李平平的经过,乖乖给我吐实,说。”

“哎呀……该死的你……,”魔女尖叫。

“还敢撒野?”追魂奼女狠狠地揍她:“我要把你揍得叫皇天,不死也要脱层皮……”

“哎呀……哎……”

“你也有今天,你……”

“哎……放我一……马……”

“休想!”追魂奼女开始拳打脚踢:“你是如何谋害他的,如何谋害他……的……”

女人揍女人,百无禁忌。

魔女吃足了苦头,被打得七荤七素,不知人间何世。

“不要再打她了!”不敢走近的秋菊替主人讨饶:“李平平失踪,在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我家小姐爱他爱得发狂,怎么可能谋害他?当时,的确只有你涉嫌引诱他离开,也只有你……”

“小泼妇!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追魂奼女跳起来怪叫:“你一定知道其中的秘密,很可能把人藏在九灵宫秘室内,故意制造事端表白你们无辜,我不会上当的。小妹,先擒住她再盘问口供。”

淑华一声娇叱,挥剑向秋菊扑去。

秋菊怎敢逞强,撒腿便跑。

“好哇!你跑得了?”淑华大叫,奋起狂追。

秋菊又不能自顾逃命,只能在附近逃来逃去,淑华如想追及,也不是易事。

“我们重新开始。”追魂奼女重新揪住魔女的发髻凶狠地说:“我要把你揍得半死,直至你乖乖招供吐实为止。你种魔女绝不可慈悲,唯一的手段把你揍个半死。说!你把李平平秘禁在何处?不说,哼!”

“天啊!”魔女知道不能再逞强了:“我……我真的不……不知道,他……的确是趁……趁我外出搜寻……你,匆匆会账走掉了的,我……我还以为是……是你和他约定好了……哎……哟……”

追魂奼女又开始揍她,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追逐秋菊的淑华,突然急跃而至。

“东面有人马接近,很可能是天龙地虎。”淑华急急地说:“也可能是铁血门的走狗,快走!”

蹄声入耳,来人不下十骑。

“这里……”追魂奼女指指魔女。

“别让妖妇落在他们手中,以后就没有机会向她们讨取李平平的消息了。”

“放了?”

“让她们碰运气吧!反正我们也不便把人带走藏匿,这是犯忌的事。”

“好,以后再找她们。”追魂奼女解了魔女的经脉禁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日后咱们到九灵宫去搜,毁了九灵宫,必定有不少江湖朋友替咱们喝采呢!”

淑华也解了夏荷的禁制,急急撤离现场。

魔女主婢三人背了春桃冬梅的尸体,也急急溜走。

东面人马来势加潮,向西放蹄狂奔,果然是天龙地虎,并没有发现附近有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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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可使鬼推磨。

魔女主婢背了两侍女的尸体,到了西来庵,给了主持老尼二十两银子,由尼姑主持善后,说好了过些日子,再派人前来将灵柩运回九灵宫。

办妥之后,三人走上返回客店的大道。

“小姐,铁血门如果派人在客店行凶,该怎么办?”夏荷提出当前最迫切的问题:“丧门恶煞即使不向他们的门主禀报,他自己也有权调动爪牙替死者报仇。咱们这样大摇大摆返回客店,会有什么结果?”

夺魄魔女真成了惊弓之鸟,机灵灵的打一冷颤。

“咱们这样回客店,的确不聪明。”魔女不走了:“这恶贼不会据实向他们的门主禀报,必定捏造事实派人来阴的,很可能在客店埋伏暗算。”

“我们回九灵宫吧!小姐。”夏荷黯然地说:“在京都,我们已是走投无路,没有人敢接纳我们,目下又与铁血门生死相见,再不走……”

“我不甘心呀!”魔女恨声叫。

“小姐,不甘心又能怎样?”秋菊也反对在京都逗留:“那李平平只是一个小行商,天下大得很呢!往任何一片偏僻镇躲藏,咱们花上十年八年也不见得可以找到他。”

“目下追魂奼女也咬定小姐把他藏起来了,小姐可曾问问她是否甘心呢?她也不甘心,那就缠定我们了。”

“天杀的贱女人!”魔女咒骂追魂奼女:“看来,不甘心也得甘心了。”

“是的,小姐。”夏荷说:“能走,还是早走早好,但愿还来得及。”

“好吧!我们回九灵宫。”魔女咬着银牙不甘心地说:“等我准备充分之后,我仍然要找这个贱女人,她是一定知李平平的底细下落,我绝不放过她,哼!”

他们不敢返回客店取行囊,立即夺路奔向南下的大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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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走高飞,愈快愈好。

这是脱离凶险的金科玉律,脱离现场必须分秒必争。

她们在西来庵耽误得太久了,原来了也没打算脱身远离京都的,等到看出了危险,已来不及远走了。

二十余里是芦沟桥,她们必须尽快过桥南下。

京都四家的爪牙,通常活动范围不超越芦沟桥,如果必须超越,就得多派人手,以免被仇恨他们的人报复,桥以南不受他们完全控制。

仅西行十里左右,八匹健马掀起滚滚尘埃,超越而进不理会她们主婢三人,似乎不认识她们。

魔女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她心中雪亮,这些人全是铁血门的爪牙,而非天龙地虎。

不管是任何一方的人,对她都具有极大的威胁。

“他们要封锁大道。”她向两侍女不安的说:“咱们必须走小径,走一步算一步。”

向南,是至霸州的大道,小径四通八达,反正认准方向就可以远离京都。

不久,搜索的人一波接一波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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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面目阴沉的人,出现在小村最北端的一座大宅小楼内。

主人姓文,是京都南乡的豪绅,豢养了不少豪奴打手,在京都颇有名气,文大爷在地方上有号令乡里的力量。

但在铁血门一群鹰爪狐犬面前,一个地方上的豪绅算不了一回事。

四个人找上门来了。

文大爷身边带有八名打手护院保镖,但不敢逞强,不得不硬着头皮招待四位不速之客,神色上明显地表示不欢迎来客光临。

“文大爷,我们是朋友,而且是要好的朋友,所以我才第一次来找你。”为首的人,三角眼中有令人难测的笑意:“如果你坚决表示不知道,我就不愿多费唇舌了,时限急迫,事情不能多耽搁。”

“张兄,我的确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呀!”文大爷脸上不住冒冷汗:“你总该给我一点时间,向我那些浪费粮食,光拿钱不办事的人查问呀!”

“你算了吧!文大爷。”为首的人冷笑:“从这里南抵固安,西迄良乡,外地飞来一只麻雀,也瞒不了你文大爷,何必和我打哈哈马虎眼?太不够朋友了吧?”

“张兄……”

“你给我听清了,文大爷。”为首的张兄三角眼阴晴不定,语气转厉:“我不向任何人要求不可能办到的事,这是我办事的态度原则。

“比方说,夺魄双面鬼,京都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个鬼是真是假,咱们的副门主也被吓得乱了方寸,要求你文大爷提供消息,有用吗?”

“这……本来就没有用……”

“但五个或六个女人,你这位地头蛇却没听到丝毫风声,你要我相信吗?”

“但这是实情……”

“你给我好好地听着。”张兄的手指,几乎要点在文大爷的鼻尖上了:“几个女人,消失在你的地盘内,而这几个女人,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而你,方圆数十里内每一个人都替你效忠,你却告诉我,你完全不知道有关这几个女人的事。”

“事先没听到任何风声……”

“我不听你任何理由。”

“张兄……”

“我认为你必定得了九灵宫妖妇的好处,所以故意敷衍我,不在乎铁血门。”

“老天爷!我怎敢……”

“不要叫天,文大爷,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你……”

“我只好杀你,杀鸡儆猴。抱歉,别怪我不够朋友,是你逼我的。”张兄重重地将茶杯放下,向同伴打手势,推案而起:“我再说一遍,抱歉。”

文大爷脸色泛灰,浑身颤栗。

张兄的手,按上了剑靶。

三位同伴,也面目阴沉准备拔刀剑策应。

在侧方的八名打手,一个个怒形于色。

厅外,突然踱入一名中年打手,挟了一根齐眉棍,虎目精光四射。

“喂!你们要杀咱们的主人,岂不是有意砸破咱们这些打手的饭碗吗?”这位打手站在堂下大叫大嚷,有意引起众怒:“太过分了吧?日后,还能有人敢雇请咱们看家守院吗?”

“该死的混蛋!”张兄怒火上冲,厉声大骂:“你们本来就不称职,文大爷白养了你们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饭袋,在京师附近没有你们好混的了。”

“你这狗东西长得人模人样,站出来也有点人味,但说的话却猪狗不如。咱们的主人文大爷,有了你这种狗屁朋友,难怪要灾祸临头,杀剐由你了。哼!上门行凶,阁下还没问咱们这些保镖护院肯是不肯呢!”

“混蛋!你……”

“你这狗王八欺人太甚,你下来。”打手轻蔑地伸手指勾两勾相招:“大爷要看看你凭什么敢在此撒野,也让你看看咱们这些打手护院,并非全是一些不中用的酒囊饭袋,大爷要教训你这吹牛的狗王八!”

文大爷大吃一惊,八打手也脸色迷惘惊惶。

张兄四个人怒火焚心,火杂杂地冲至堂下。

“张某要好好剥你这该死的杂种!”张兄愤怒地怒吼,拔剑在手逼进:“亮名号,张某要知道你凭什么敢狂妄地挑战!”

“混蛋!先必须正名。”打手也用大嗓门怪叫:“是你张老兄狐假虎威横行霸道,登门挑衅杀人,何必反咬一口向大爷挑战?你算什么玩意?狗王八……”

“毙了他!”张兄愤怒地厉叫。

冲出一个高大如门神的同伴,刽刀出匣,刀吟隐隐撼人心魄,冲势十分猛烈。

刀光迸射,人刀俱至。

枣木齐眉棍碰上这种双手使用的大刽刀,保证一触即折,一刀下去,人棍中分干净利落。

这位门神型的人冲势之豪勇猛烈,也明白表示要一刀将打手劈碎。

刀光一掠而过,罡风劲烈彻骨奇寒。

打手扑伏在地,但并非是被刽刀砍倒的,单臂伸出齐眉棍,人伏地棍从下盘空隙闪电似的探出,奇准地点碎了门神型大汉的右膝,肉烂筋断骨碎,右腿算是完了,非割断裹伤不可。

“哎……”这人狂叫,向前一栽,刽刀仍全力下劈,要将伏地的打手劈烂。

打手一滚而起,一声长笑,一棍斜飞,速度骇人听闻,把随从拔剑冲来的张兄,一棍敲碎了右肩,再一声长笑,棍找上了第三个铁血门爪牙。

“啊……”张兄厉叫,剑丢掉了。

他右臂因肩骨碎裂而失去控制,用右手掩住右肩,发疯似的飞逃,丢下三个同伴不管了,逃出厅自寻生路。

文大爷与八名打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在堂上发抖,快速的打击让他们魂失胆落。

张兄刚奔出厅门,最后两位同伴一断右肘一碎左肘,毫无出招的机会,糊糊涂涂被齐眉棍敲中了。

“把断腿的人带走,不然也将你们的腿敲断。”打手拦住了各碎了一肘的两个人:“留你们的命活现世,看你们还能不能混这碗走狗饭,带了人快滚!”

四个人,一断右膝一碎左肩,另两个分别碎了左右肘,废了而不杀,灾情惨重,比杀掉还要残忍。

这些人一旦受伤成残,以后的日子将十分难过。

两人怎敢再断腿,忍痛架住右膝已碎的同伴,怨天狠地咒骂着溜之大吉。

打手丢掉齐眉棍,大踏步上堂。

“我无意扮尊府的打手,而是恰好找到达种青袄充充门面。”打手自己倒茶喝,向脸无人色的文大爷与八打手说:“他们的人如果盘问,我会把身分告诉他们的,不会连累你,文大爷。”

“你……你是……”文大爷语不成声。

“先别管我是谁,你们最好先躲一躲。”

“你是说……”

“不久之后,这一带一定涌来许多许多,一个个怒火冲天脾气极为暴躁的铁血门走狗。”打手笑笑说:“那时,你将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讲不清。据我所知,那位副门主一而再的受挫,脾气特别暴躁,不会听你解释,他一定会先把你的庄院捣得稀烂,再捉你回城去讲理。

“哎呀!你……你害苦我了……”

“那也是不得已的事,我并没存心害你。”

“但你……”

“因势利导,制造时机,所以会发生一些不幸的事,你文大爷只好认啦!先躲一躲避风头,不幸就会减至最少程度。”

“你到底是……”

“让铁血门的人找我,你最好不知道我的来历底细。呵呵!我往南走。”

“你的意思……”

“反正这两天,铁血门将派出一些打手,在这一带找我,找那几个女人,而不得不减少另一方面的人手,我的机会就相对地增加。呵呵!再见,谢谢你们的茶。”

文家的人不敢拦阻这位神秘打手,文大爷立即下令应变,庄中仅留下一些老弱照料,其他的人往北走,干脆躲进京城藏匿,以后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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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大爷确是遭了无妄之灾。

铁血门找他讨消息,的确找错了人,他虽是南乡的地头蛇,并不表示他必须知道附近村落,所发生的任何一件事。

夺魄魔女主婢三人,怎敢走村落留下线索?越野而走避免走村落,回避在田野间活动的乡民。

所以文大爷一直不曾接到村民的禀报,怎知铁血门要追搜的人是何来路,逼死他也是枉然。

主婢三人一阵好赶,人地生疏的,又不敢沿路径行走,所以走了老半天,还弄不清身在何处。

终于,她们出现在一条小河东从岸,从北面伸展下来的一道丘陵,形成东岸的树林旷野地带。

河宽不过三丈,两岸芦苇丛生,对岸是一座小小的村落。

村子里人叫狗吠,乱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