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底之国,又面临了一次恐怖杀劫,这当儿,从大殿及第一、第二堂,奔出了数百个高手,围住了阴魔去路。
宋青山一掌攻向了阴魔,挟其平生功力所发,端的非同小可。
阴魔估不到来青山及天仙魔女会突然出现,一经发觉之下,宋青山的掌力已经如涛般地卷到了。
阴魔是一个颇具心机之人,他何常不明白,如果他今日不走,有宋青山及天仙魔女,加上杨世川和地阴教数百个高手,他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
阴魔心念转处,大喝一声,在宋青山一掌攻出之时,黑影闪处,一道阴森掌力,已经攻出。
阴魔出手一击,用了“阴魔经”的全部功力,挟着山崩倒海之势迫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爆,石砂飞泻之处,一条黑衣人影,突然飞泻而出。
宋青山乍见心头一惊,一股冰冷之气,使他打了一个寒噤,被反潜之力,迫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举目望去,使宋青山吃了一惊——
在场之杨世川、天仙魔女,也吓得呀的一声惊叫,因为,这刹那之间,阴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魔的身手,当真有神出鬼没之能,能在这顷刻之间,走得令人无法看出身影,怎不令人吃惊。
殊不知这地阴教之内,机关暗径,阴魔已记下数十道,只要他一幌身,便能在极快的瞬眼之间走离。
宋青山与天仙魔女、杨世川,直看得目瞪口呆,连连地打了三、四个冷战,暗道一声:“好快——”
宋青山心念甫落,身影一旋,向阴魔消失之处奔去,目光一扫,除了石岩峭壁之外,粮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杨世川也暗地心惊,因为他曾截住阴魔,就是怕他走掉,如今阴魔竟能在他虎视眈眈之下,一走无踪?
杨世川脱口道:“好快的身法——”
杨世川这一声惊叫,把在场之人全部惊醒过来,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今日被你走脱,他日相逢,是你丧命之时。”
话落,眼光落在了索魂嫦娥的脸上,向天仙魔女问道:“周教主怎么了?”
天仙魔女在惊愕之中,把目光向扫了索魂嫦娥,但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口中鲜血不停地溢了出来。
天仙魔女一频眉,道:“恐怕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说得宋青山脑中如遭锤击,他乍觉眼前一黑,身子像失去了重心,几乎栽倒于地。
当下‘天仙魔女”伸手拍向了索魂嫦娥几处大穴,然后,掏出一颗丹药,纳入她的口中。
宋青山眼光一扫地阴教高手,痛苦而朗声说道:“各位地阴教朋友,宋青山晚来一步,致令贵教教主不幸遭了阴魔毒手。”他抑制了悲伤的情绪,说道:“现在阴魔已走,各位各回岗位。”
地阴教数百个高手,脸上同时泛起痛苦的情绪,缓缓走去。
宋青山又突然说道:“请问贵教副教主在否?”
宋青山话落,闪出一个老者,应道:“宋大侠,本教闻副教主十年前已经死去,迄今并无再立副教主。”
宋青山沉思半晌问道:“刑堂堂主在否?”
人群中,闪出一个精神奕奕的书生,上前应道:“在下张干达,拜见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问道:“阁下就是刑堂堂主?”
“在下正是。”
宋青山道:“你在地阴教几年?”
“整整十年。”
“阁下进入地阴教,即任刑堂堂主?”
“正是。
宋青山笑道:“那好,阁下在地阴教已经十年,对于地阴教情形,必定颇多了解,烦请命令门下弟子,各位各回岗位。”
张干达正待下令,宋青山又问道:“请问贵教之内,谁住得最久,就是当年玄龙一子在时,他便在地阴教?”
张干达道:“这要推第二堂堂主。”
张干达话落,人群中,闪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扶拐而出,向宋青山一礼,道:“老夫罗田,参见天下第二人。”
宋青山忙道:“罗堂主不必多礼,在下有事相询……”
“宋大侠有事尽管吩咐。”
宋青山笑了笑,道:“罗堂主在玄龙一子时,已在地阴教?”
“正是,宋大侠当初闯地阴教时,老夫曾跟阁下动过手。”
宋青山微微一笑,道:“当时玄龙一子在地阻教内设机关时,你是否清楚?
“这个怨老夫不知,因为当初玄龙一子设机关时,新雇用大批人工,机关造成之后,那大批人工,已被杀死灭口,现在恐无人知道机关设置。”
“扁头老怪呢?”
“扁头老怪?”
“正是。”
罗田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恕老夫不知,不过,当年扁头老怪与玄龙一子有八拜之交,对地阴教机关设置,他或可能知道。”
宋青山沉思半晌,说道:“既然如此,有烦老前辈,请回第二堂待命。”
当下罗田别过宋青山,回第二堂不提。
罗田去后,宋青山又向张干达说道:“张堂主,这个阴魔,就是当年的扁头老怪,此人就住在地阴教之内,烦你命令门下弟子数十人,查看贵教之内四周,有何可疑之处。”
张干达恭身应是,即刻传个门下弟子数十人,查寻这隧道之内,有何破绽。
当张于达事情吩咐完毕之后,即陪着宋青山及天仙魔女、杨世川,进人了大殿之内。
天仙魔女把手中的索魂嫦娥,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床上,但见她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这情形看得宋青山及天仙魔女黯然泪下,想不到这个女人,果然被追风侠与圆空和尚说中,而死在阴魔之手。
天仙魔女一声低微的轻叹,打破了这沉寂的空气,说道:“真想不到……我们也来迟了一步!”
宋青山喃喃道:“是的,我们来迟了一步!”
言下不胜凄婉。
杨世川说道:“师父,你不要光叹气呀,应该救她呀!”
在场之人,因为在极度的惊恐之际,竟忘了救索魂嫦娥,除了天仙魔女给她口中纳进一颗丹药之外,并没有再用内力替她疗伤。
被杨世川这一提起,宋青山忍不住了悲伤的情绪,提运全身功力,伸手拍向了索魂嫦娥的三十六大穴,然后,坐在床上,替索魂嫦娥疗伤。
经过一个时辰的疗伤之后,索魂嫦娥才缓缓睁开了失神的眼皮,然后,又闭上了!
这一个时辰的疗伤,足足化去了宋青山的全部功力,依旧无法使索魂嫦娥苏醒过来。由此可以知道,索魂嫦娥是伤得如何沉重。
宋青山见化去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无法使索魂嫦娥苏醒过来,他已化去了全部功力,只好坐在床前,运气调息。
天仙魔女见状,只得提运了一下功力,代替宋青山替索魂嫦娥疗伤。
半个时辰后,索魂嫦娥终于苏醒过来,她失神的眸子,凝视了天仙魔女一眼,嘴上泛起一丝苦笑。
天仙魔女苦笑问道:“周教主,你是否觉得好些?”
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两串热泪,骤然滚下了耳际。
天仙魔女目睹此情,不觉也为她滚了几颗眼泪,说道:“周教主,你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她闪动了一下唇瓣,说道:“我……我……”她连连喘了几口大气。
天仙魔女见她说话极困难,说道:“你慢慢说好了。”
“我全身……发冷!”
“假如我们早来一步,你可能不会落得如此重伤。”“你……们?”
“是,宋青山也来了。”
“宋青山?”她的脸上,即刻掠过了一片激动的情绪,惨然一笑,说道:“我……想不到……你们会来……”
泪如泉涌,滚滚而落……
天仙魔女说道:“你为何会与阴魔交手?”
她摇了摇头,不知所语。
天仙魔女又道:“你好好躺一会儿,我们不打扰你。”
她摇了摇头,断断续续道:“不必了……我恐怕……没有希望了!”
“不,你会好起来的。”
“我……明白……你不要骗我……我内肺已裂,纵然……华佗再世,也难……救我一命不死……”
言下悲然而泣。
天仙魔女想安慰她,但又觉得不忍欺骗她,是的,纵然大罗神仙下凡,华佗再世,也难救她一命不死。
这当儿,宋青山经过一阵调息之后,精神已经恢复过来,当下站了起来,望着索魂嫦娥,黯然泪下。
索魂嫦娥这个不幸的女人,她曾有过绮丽的青春生命,但像昙花一现,随即幻灭!
她的一生,为爱宋青山而疯狂,也为了来青山而改嫁,绮丽的青春年华,并没有带给她幸福的日子。
她爱过一个男人——
——她嫁了两个丈夫,可是,那两个玩弄她的男人,死在了她的手中!
晚年,她希望她唯一的骨肉——周绿水,会填补她破碎的心灵,可是,周绿水令她失望了。
鹏有无限的幻想与期望,现在,她一无所得……
她一生,她情海避恨,死后,黄土埋骨,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在她死前,她又看到了她生命中唯一所爱的男人。
她惋然而笑,望了宋青山一眼,幽声道:“感谢你又来了……”
这当儿,天仙魔女坐了起来,向杨世川【道:“我们出去一会儿,让你师父跟周教主谈谈。”杨世川点了点头,与天仙魔女向门外走去,站在一侧的张干达,也跟着走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宋青山与索魂嫦娥。
他们互相凝视着……像在这刹那间,使她坎坷不幸的生命,充实了不少。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索魂嫦娥……”宋青山的声音,像一支催泪曲,索魂嫦娥闻言,珠泪犹似断了线的珍珠,缘滚而落……其情悲悯,望了令人泪下。宋青山的喉中,似被一件东西塞住,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他只是怔怔地注视她……悲凄地……沉痛地……她轻轻地叫了一道:“宋青山!”宋青山应道:“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她惋然一笑,道:“是的……我有话……你坐到我的身边来好吗?”宋青山不忍令她失望,坐到她的床前,她黯然地笑了一声,喟然地说道:“像很多很多年前一样……你又坐在我的身边……索魂嫦娥虽死何憾……”她慰然的笑容里,呈现出悲惨的一生……笑容敛后,她幽幽问道:“宋青山,在我死前……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索魂嫦娥道:“你认为,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吗?”
宋青山心头一酸,道:“是的,你太不幸了。”
她倏然而笑,道:“希望你会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答应你的。”
“真的?”
“宋青山悲动地点了点头。索魂嫦娥说道:“你知道我一生爱你吗?”
“我……我知道的。
“在我死前,我有个非份请求,你肯让我叫你宋哥哥吗?”
宋青山闻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道:“我乐意的。”
她的脸上,展起了幸福般的笑容,梦呓般地叫道:“宋哥哥……”
“周妹妹……”
她一敛笑容,幽幽道:“宋哥哥,当我离开这世界时,我看到了你……好像,这是一场梦?”
“不,这是事实!”
“是的,这是事实,当我死时,也应该重怀往事,面谈过去,使我死于九泉,能知道我一生所得到什么。”
“……”宋青山欲言无语。悲恸神伤。
她轻轻地说道:“很多年前……哦,该说我认识你时,我是多么苛望,我会做你的妻子……这一点,你不会知道吧?”
她傻俊地笑了一阵,又道:“可是,为你,我嫁了海王子,又嫁了顾苍柏……他们玩弄了我的身子……又死在我的手中,宋哥哥,你说,我得到了什么?”
宋青山沙哑地说道:“你一无所得。”
“是的,”她的脸上,即刻又展起了痛苦的神情,幽然道:“我一无所得,纵然有,也不过是顾苍柏的孽种,那畜生,令我太失望了,宋哥哥,你知道吗,我对他寄了多少的期望?”
“我了解你。”
索魂嫦娥苦笑道:“我为了怕他的心灵里,埋下阴影,不告诉他我的过去,我错了吗?”
“你是一个好母亲。”
“但是,他不会了解,他恨我呀……”说到这里,她凄凉而泣。
宋青山黯然道:“周妹妹,你不必难过,以后,他会知道。”
“但是,那太迟了。”
“或许是的……太迟了。”
索魂嫦娥切切而道:“宋哥哥……我想告诉他的,可是,我不能够,我怎么能把我这可怕的过去,说出口?……我寄于他无穷的希望,但我得到什么?”
“得到了‘恨’。”
索魂嫦娥喃喃道:“是的……恨……恨,我得到了恨,”她的眼睛,骤射精光迫视在宋青山的脸下,道:“我也恨你。”
宋青山心头一惊,脱口道:“恨我?”
她冷冷一笑,道:“假如不是你,索魂嫦娥会有今天吗?”
宋青山喃喃应道:“是的,假如不是我……你不会有今天,我对不起你……”
她幽幽一声长叹,道:“有时候,我暗地在咒骂你,我道:“宋青山啊宋青山,假如你当初对我好些,索魂嫦娥会有今日吗?’我恨你而痛哭整夜!”
宋青山黯然长叹,道:“周妹妹,我不愿向你作多余的辩白,唉!我虽然不杀伯仁,但伯仁为我而亡……”
索魂嫦娥闪动了一下唇瓣,惋然地笑了笑,幽幽叫道:“宋哥哥!我想再求你几件事!当我死后,你能在我的坟前,为我插上几朵鲜花吗?”
宋青山怆然道:“不要说几朵,就是几百朵,我也会为你插!”
她慰然地笑着,说道:“你如何凭吊我?”
“如何凭吊你?”
“是的,我要听听你凭吊诺语,让我生与死同时听到。”
宋青山咬了咬牙,黯然说道:“我会在你的坟前道:“周妹妹,安息吧,今生,你虽然毫无所得,但愿来世,你会得到你所需要的。”
她苦笑地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
宋青山望着她眼眶滚下的泪水,道:“你需要一个爱你的男人,好的丈夫,孝顺的儿子,以及幸福的生活……”
她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希望我会得到下一世我所需要爱,可是我还需要一件东西——一句话。”
“什么话?”
“你愿意在我的坟前道:“周妹妹,但愿来世,你会重做我的妻子?”
宋青山的眼眶里,骤然滚下了两滴男儿眼泪,道:“我愿意的。”
她慰然一笑,喃喃道:“我虽然不幸,但,在死前,我是幸福的,临终前,我看到了你的轮廓,在断气前,我听到我平生苛求的,我还有什么苛求?……纵然有,只不过还有一件。”
“那一件?”
“宋哥哥,这我最后一件!”
“你说呀。”
“你说我最多还能活几天?”
“大约三天。”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宋哥哥,你是否认为,在我死去之前,应该把我一生的污秽,告诉我的儿子?”
“你应该告诉他的。”
“是的,在死前,我不愿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应该全部告诉他,宋哥哥,你肯为我找他回来吗?”
“愿意的,我命令我的徒弟在三天之内,找他回来让你在死前,把你的过去,告诉你的儿子。”
她的眼眶里,滚下了感激的眼泪,幽幽道:“那就再劳你一次神。”
当下来青山站了起来,叫道:“世川。”
杨世川在门外闻声应道:“师父,我在。”
“你进来”
杨世川推门而入,走到了来青山面前,躬身一礼,道:“师父传令徒儿,有何指示?”
宋青山说道:“我要你办一件事!”
“师父尽管吩咐!”
宋青山咬牙抑住了悲伤的情绪,说道:“现在你即刻起程,在三天之内,把周绿水找回来,你办得到吗?”
杨世川道:“徒儿全力以赴。”
宋青山严肃道:“世川,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周绿水找回来,你应该知道,此事重大,如果你办不到,你也不必回来见我。”
宋青山这番话说得杨世川打了一个冷战,当下问道:“假如他不回来呢。”
“想办法把他弄回来。”
“必须在三天之内?”
“是的。周教主只能再活三天,”宋青山停了一停。又道:“你应知此事急不容缓,也相当重大,如你替我办妥这件事,我会感激你,现在去吧。”
宋青山言下胜黯然与神伤。
当下杨世川拜别了宋青山,由刑堂堂主张干达恭领出了地阴教。
杨世川出了地阴教之后,直奔而去,他能领悟,他师父所言非虚,这件事的确太过重大。
如果他无法在三天之内,把周绿水找回来,索魂嫦娥便要含恨九泉。
杨世川如想周绿水此刻会在什么地方?十二洞?或是飞燕帮?
他认为周绿水既然把宋美珍带走,此时可能在十二洞、我必须先上十二洞找他。
此时的杨世川,再也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稍为停留,他运起全身轻功,启道奔向了十二洞。
第二天!
杨世川已经来到雪峰山十二洞总堂重地,突然,远处有人喝问道:“何方贵友,进人十二洞重地,有何贵干?”
杨世川停下脚步,一条人影,孤身而来,但见来者是一个劲装大汉。
杨世川冷冷问道:“烦问阁下,周洞主是否在十二洞。”
那劲装大双目光一扫是杨世川,霍然退了一步,道:“干什么?”
“我要找他。”
“这个恕难奉告。”
杨世川脸色一变,道:“如果你不说,当心你脑袋开花。”杨世川这一句话充满了一片杀机,听得那劲装大汉脸色骤变,蹬蹬退了两步。
这个劲装大汉,曾经在杨世川进入十二洞救宋丁豪时,吃了杨世川的亏,知道杨世川武功奇高。
杨世川冷冷喝道:“你说不说?”
“不——”
那劲装大汉“不”字尚未出口,杨世川一声冷喝,身形飞处,右手已经扣在那劲装大汉的脑袋上,喝道:“你说不说。”
那劲装大汉吓得脸无血色,骇道:“我说……我说……”
杨世川冷冷道:“他是不是在十二洞?”
“不在!”
杨世川一怔,喝道:“在那里?快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周洞主数日前外出,从未回来过。”
杨世川心想大概不假,周绿水可能还在飞燕帮,心念转处,口里依就冷冷喝道:“你说的是实话?”
“如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好极,如果你敢撒谎,下次我碰见你时,要你脑袋开花。”
话落,他也不等回答,转身奔出了天星谷十二洞。
当天黄昏,杨世川来到了桐柏山飞燕帮总堂不远,就在他飞身奔走之间,突然——
一声疯狂凄厉的哭,倏告破空传来!
杨世川闻言,打了一个冷战,这一病狂而又凄厉的哭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他一惊之下把脚步停了下来。
哭声停了……又变成了凄凉长笑。
杨世川接连地打了几个冷战,也在笑甫落之际,杨世川脸色变了。
——他听清楚了,这哭笑之声,正是出自宋美珍之口!
杨世川闻声之下,脑中如道锤击,眼前乍觉一黑,身子失去了重心,几乎栽倒于地!
他的耳际,突然飘过了宋青山的声音,道:“假如周绿水骗你呢?
杨世川喃喃道:“莫非周绿水真的骗我?”
心念转处,他转身向发声之处扑了过去……那发声处,正是以前那座古庙。
杨世川这一显急,极快之间,已经到了发声处,举目望去,杨世川怔了!
——但见宋美珍秀发散乱,满脸污垢,衣服破烂不堪,天啊!这是宋美珍?
她见杨世川突然出现,先是愕了愕,随即从地上跃起,扑向了杨世川的怀中,道:“周哥哥……你终于来了……周哥哥,我想你好苦呀……周哥哥……”
杨世川闻言,忍不住滚下了两行眼泪,他抚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叫道:“宋姑娘……”
宋美珍叫道:“周哥哥……吻我呀……”突然,她又推开了杨世川,疯狂笑道:“你……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要我……难道我不会找别人吗?……哈哈……”
笑声,像地狱鬼号,杨世川闻声,连连打着冷战!
他问道:“宋姑娘,你怎么了?”
“我……嘻嘻……我要你跟我睡觉呀!”
杨世川心中大恸,喃喃道:“你疯了……周绿水,你骗了我不打紧,尔为什么欺骗这个纯洁的少女呀?”
杨世川悲切而泣!
宋美珍哭后又笑,笑停又哭……其声难闻,她笑了一阵又叫道:“……你滚到那女人……的怀中……去呀……你对不起?嘻嘻,你真的爱我?……嘻嘻……或者是骗我?……”
杨世川见状,不忍再让她疯狂而语,右手探出,点向了宋美珍的哑穴!
她闷哼一声,躺了下来,污垢满面的粉腮,依就呈现出她天真的灵魂,明眸,含着纯洁的泪水。
杨世川自信此情,真是怒火大起,当下引声长笑道:“周绿水呀周绿水,别人不杀你,我杨世川怎能留你?”
当下杨世川试去了脸上的泪痕,咬牙忍住了悲伤情绪,把宋美珍抱起,进入古庙。
他把宋美珍安置在古庙后殿之后,弹身而出,现在,他要找周绿水算帐。
第一个,他要把周绿水打得口吐鲜血,才肯甘心,周绿水的确不应该骗了自己,又骗了宋美珍这个纯洁少女。
他弹身而起,直奔飞燕帮总堂。
杨世川此时怒火填鹰,他很不得马上找到周绿水,先揍他个死去活来,才消心头之恨。
就在杨世川飞奔之间,突然——
他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杨施主,暂请留步。”
杨世川骇然一惊,转身望去,但见圆空和尚,不知什么时候,伫立身后,他的手中,多了一只包袱。
杨世川慌忙上前,躬身一礼,道:“杨世川叩见大师。”
圆空和尚会突然地再出现,的确令杨世川暗地心惊,但圆空和尚含笑道:“杨施主不必多礼,你要上那儿?”
“受师尊宋青山之命,找周绿水。”
圆空和尚慈眉一皱,道:“如我不出现阻止,你一命恐会丧在飞燕帮。”
杨世川道:“晚辈心知此次飞燕帮之行,危机重重,不过,此行之事重大,晚辈就是豁出生命,也要把周绿水找到。”
“索魂嫦娥死了?”
“快了,大约还有两天。”
圆空和尚点了点头,又道:“宋美珍疯了?”
杨世川心里一阵难过,黯然道:“是的,她疯了。”
“我交给你的锦囊时,告诉你什么?”
“碰到疯女时,把它交给周绿水。”
“现在是不是到时候了。”
“是的,到时候了。”
圆空和尚沉思半晌,说道:“你此次飞燕帮之行,不但关系宋美珍的一生,也关系了整个武林安危,阴魔是否能灭,全部看你飞燕帮之行,你当然知道,如果有丝毫差错,索魂嫦娥将遗憾终生。”
杨世川道:“以大师父之意,又该如何?”
圆空和尚道:“为此事我特别再来找你,你要上飞燕帮总堂,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现在飞燕帮经你上次大闹之后,已加强防御,今日正是飞燕帮开堂一百年而庆祝,你只有一个办法,上得了总堂,就是变成和尚……”
杨世川一惊,应道:“变成和尚?”
“是的,变成和尚到飞燕帮化缘,才能混上去,否则,你无论如何也上不了总堂。”
圆空和尚话落,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件袈裟,拿给杨世川道:“我不是有意叫你当和尚,只是此行责任太重大,你穿上这件袈裟,然后,我替你把头剃光。”
杨世川心知飞燕帮之行,责任重大,如不改粉和尚化缘,可能真的上不了飞燕帮总堂。
杨世川心念一转,脱衣换装,把那件袈裟穿上,然后,圆空和尚替他剃光了头。
这一来,杨世川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和尚了。
圆空和尚端样了杨世川片刻,哈哈笑道:“只是你与佛家无缘,否则,你真是一个和尚。”
杨世川忍不住笑道:“大师,像不像?”
“很像很像,只是,我必须在你的脸上,做一番手脚,否则,周绿水与红衫怪客一眼便看穿了。
圆空和尚话落,拿出化装东西,把个眉清目秀的杨世川化装成了凶恶绝伦的凶僧。
圆空和尚说道:“现在你可以去了,千万记住,想上摩云峰,必须设法无礼取闹,诸事见机而行。”
杨世川道:“晚辈谨记。”
圆空和尚又取出了木鱼,交给杨世川,道:“你此去,第一要机警风趣,第二要有意无意中,讲些他们身世,但不能过份。”
“晚辈谨记。”
“那么去吧。”
杨世川正待走去,似有所悟,问道:“请问大师,俏叫化与王姑娘是否同去……”
圆空和尚接道:“他们已经在我那里,你放心,我会成美这对好姻缘。:
杨世川叹问道:“大师,你把我化装成什么样子?”
“年约四十的凶僧。”
杨世川笑道:“我变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凶僧?”
“正是。”
“为什么?”
“我要配合‘红衫怪客’的味口。”
杨世川突然明白过来,当下微微一笑,转身奔去。
不说圆空和尚,回笔叙及杨世川一路急奔,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已经进入了飞燕帮的总堂重地。
他放缓脚步,但听总堂的山岭上,飘来喧哗声,歌声,笑声……
杨世川知道圆空和尚所言非虚,飞燕帮高手,正在庆祝百年开堂大会。
杨世川水鱼敲得惊天巨响,直向山岭上走去……
突然——
一声冷冷的喝声问道:“老和尚,你是干什么的?”
人影门处,飘落了数个飞燕帮高手。
杨世川冷眼一扫,道:“本和尚是向你们帮主化缘而来!”话落,他又把木鱼敲得震天价响!
那几个飞燕帮高手皱了皱眉间,其中一人道:“秃和尚,你不要把木鱼敲得那么响好不好?你要多少?”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老僧要一百两金子。”
“什么?”数个飞燕帮高手同时异口同声惊道:“你要一百两金子?”
杨世川目露凶光,道:“怎么?你没听清楚吗?”
其中一个人冷冷笑道:“秃和尚,你不要无理取闹,如果你再不滚,当心我打破你这颗秃脑袋。”
杨世川冷冷笑道:“你打碎了我的脑袋不打紧,你的身首便要分家了,你听清楚没有,我是向你们帮主化缘的。”
在场数个飞燕帮高手一听口气不大对劲,难道这个和尚与他们帮主有深厚交情?
何况这和尚面貌凶恶,当非善类,假如真的他与“红衫怪客”有交情,得罪之下,必定身首分家。
心念转处,其中一个人忙陪笑脸,道:“佛爷既是找我们帮主,请稍等待片刻,让我们通报。”
杨世川冷冷一笑,道:“要快!”
那几个守关之人,用最快的方法,报告了红衫怪客,这时红衫怪客正在摩云峰的总堂大殿,与数十个高手庆祝!
当下一听传令长报告,问道:“来了一个和尚,强行向我化缘一百两金子?”
传令长是一个年约四旬中年的汉子,闻言忙道:“正是,听口气,他可能与帮主相识。”
这时,数十个飞燕帮高手。一听这消息,不由全部把酒杯停了下来,目光同时聚在红衫怪客脸上。
在座的周绿水与王芳黛,也不由把疑惑的眼光,扫向了传令长。
王芳黛似有所悟,冷冷道:“传令长,把那和尚带上来。”
传令长应了一声“是”,脚却依就不敢移开,因为“红衫怪客”还没有正式出命令。
“红衫怪客’道:“去吧,去把那和尚带来。”
传令长恭声应是,转身出了总堂大门,下了摩云峰……
“红衫怪客”的右方,坐着王芳黛,左方,坐着周绿水,“红杉怪客”目光转处,发现二十几个高手都停下杯来,用疑惑的眼光望着他,当下一挥手,朗声道:“没有什么事,各位还是喝酒吧。”
在场数十个高手,同声应是,又猜起拳,喝起酒来。
这总堂的大殿,宽大异常,共分四桌,三桌是二十几个高手所坐,当中一桌,正是红衫怪客、王芳黛与周绿水。
“红衫怪客”在传令长去后,眉锋深锁,自语道:“不知道这和尚是谁?”
王芳黛冷笑道:“帮主何必为此事担心,区区一个和尚,你又不是没见过。”
周绿水也应道:“可不是?何必为此事担心?”
“可是,强行化缘,又在今日,总有些蹊跷。”
王芳黛道:“假如你再为此担心,我便走了。”
“红衫怪客”一听王芳黛要走,忙道:“好好,我不去想那和尚,如果他存心不良,我也不怕他飞上天去。”言下得意一笑。
王芳黛心是暗道:“来人大概是圆空和尚,他说过他要来……”
不说“红衫怪客”正要喝酒行乐,回笔叙及杨世川一听“红杉怪客”有请之后,心中不由大喜!
当下跟着传令长,大摇大摆地上了山岭,但见每间房子之内,均有飞燕帮高手在喝酒寻乐。
两个人来到了绳索之旁边,传令长不屑地望了杨世川一眼,冷冷说道:“大师,是不是要我背你上去!”
杨世川双目一睁,冷冷道:“你笑我和尚爬不上去?”
传令长脸一红,道:“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哼!这样好了,咱们不妨赌一睹?”
传令长冷冷道:“怎么赌法?”
“我们两个人各退一丈,由你先发号令.看谁先上摩云峰,谁输四记耳光。”
传令长心里暗道:“你这秃和尚未免太过目中无人,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试想我陈中在飞燕帮轻功首屈一指,有“飞毛腿”之誉,你秃和尚竟自找苦吃!
心念一落,冷冷道:“你和尚说的是实话?”
杨世川冷冷道:“怎么?你有意一睹?”
“不错。”
“那好,如果你输了,四下耳光?”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个人话落,同时退在一丈之外站好,杨世川冷冷说道:“你喊一二三为准,你三字出口,我们便看谁先上。”
传令长冷冷道:“好!—……二……三——”
传令长“三”字出口,身影像闪电般地弹起,直向那飞索抓去。
传令长这身手之快,令人吃惊,可是,他身影划处,右手堪堪抓到飞索之际,杨世川挟着闪电之势,飞过传令长的头顶,已经抓到了半腰的飞索,再一用力,已经上了峰顶。
——举目下望,传令长只不过上了一半。
传令长上了峰顶,吓出了一身冰汗,他真做梦也想,这个和尚轻功竟高得如此令人吃惊。
杨世川冷冷问道:“你输了吧?”
传令长脸一红,道:“陈某有眼无珠,甘拜下风。”
“四下耳光呢?”
“大师父尽管下手。”
杨世川右手正待挥出,脑中念头一动,把手又缩了回来,道:“等会再打,现在烦请你领路。”
传令长栽了一个跟斗,脸上无光,他心里却暗忖道:“凭这秃和尚所露这一手轻功,恐怕不知高我多少倍……”
心念中,已经到了总堂门外,传令长说道:“我们帮主就在里面,请跟我进去。”
杨世川突然停下了脚步,冷冷说道:“你们帮主好大的架子,他不出来相迎,难道就叫我进去叩头。”他在地上坐了下来,把木鱼摆在膝盖上,说道:“你进去叫你们帮主来接我。”
传令长皱了一皱眉头,道:“大师父请勿过份……”
杨世川双目一瞪,暴射精光,道:“你进去不进去?”
传令长道:“本帮自开帮以来,凡有投身拜山的江湖朋友,均是参见帮主,并无帮生亲自迎接。”
杨世川冷冷一笑,也不打腔,把膝盖上的木鱼,格格……地敲得震天巨响。
杨世川这木鱼声一响,在总堂之内的飞燕帮高手,不由感到刺耳异常,全部把酒杯又停了下来。
“红衫怪客”脸色一变,朗声道:“传令长。”
传令长在门外一听“红衫怪客”朗声大叫,心里一寒,慌忙疾步进入总堂,躬身一礼,道:“弟子参见帮主。”
“红衫怪客”冷冷喝道:“为何不把那和尚带进来?”
“禀告帮主,那和尚说要让帮生亲自去接他。”
“红衫怪客”喝道:“那和尚这么说?”
“正是。”
“红衫怪客”阴恻恻地笑了一下,道:“这和尚未免太过无礼,好,我就出去迎接,看他要出什么花样来。”
话落,霍然站了起来,这当儿,正在喝酒的二十几个飞燕帮高手,也全部站了起来。
——王芳黛,周绿水也跟着站了起来,骤然之间,一股无形紧张的气氛,窒压着在场之人的心灵。
因为,这个和尚来得太过蹊跷,而且语气凌人,到底他是怎样一个人物、胆敢如此?
“红衫怪客”一马当先,出了总堂大殿,其余之人,全部离座,跟着“红衫怪客”的背后走去。
出了大门,“红衫怪客”举目望去,但见石阶之前,正坐着一个四旬开外,一脸凶恶之像的和尚!
王芳黛目光一扫,发现不是圆空和尚,芳心不由一惊,即之见那和尚满目邪恶之气,不由黛眉一颤。
杨世川依就在敲着木鱼。
“红衫怪客’皱了一皱眉头,步下石阶,而杨世川虽然知道“红衫怪客”来了,他连头也不抬一下,一直地敲着木鱼。
这当儿——
已经伫立在杨世川三尺之外,那二十几个高手,把杨世川围在了核心。
倏地——
杨世川从地上站了起来,狂声一笑,道:“有劳帮主迎接,老僧真是光荣之至。”
他的眼光,骤然落在“红衫怪客”的脸上,一股杀父母之仇,骤然涌在脑海!
他的脸色变了,突然,他的脑中,闪过了圆空和尚的话,把那股怒火压了回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况他此行目的太过重大!
“红衫怪客”脸色微微一变,冷冷说道:“大师父在此,意在何为?”
“化缘。”
“大师父要化多少?”
“一百两金子。”
“红衫怪客”冷冷笑道:“大师父不是开玩笑?”
“开什么玩笑?’杨世川双目一睁,道:“这能开玩笑?”
“红衫怪客”阴恻恻道:“自古和尚化缘,那有强要金子之理,大师父请不必无理取闹,须知飞燕帮总堂,高手如云。”
“这个老僧早已清楚,不过,老僧这一百两金子是化定了。”
“如果洪某不给?”
杨世川做意纵身一笑,道:“后悔恐怕来不及!”
“红衫怪客”冷冷长笑,道:“大师父先说说看,有什么事让洪某后悔?”
“这个恕难奉告。”
王芳黛当然不知道易了容的和尚,就是杨世川所扮。当下一看他满脸邪恶之气,心里不觉发毛,冷冷道:“帮主,给不给一句话,如果不给,把他赶下摩云峰不就得了。”
杨世川的目光,骤然落在王芳黛的脸上,脑中念头一转,冷冷问道:“这位女施主是谁?”
王芳黛不屑道:“你管得着我是谁?”
杨世川道:“好大的口气,如果换是三年前老衲的脾气,你已经满脸红肿了。”杨世川可装得真像,当下又问道:“洪帮主,这位女施主是谁呀?”
“她是内子。”
“内子?”杨世川故意纵声大笑。这一笑,把在场数十个人笑得心头发毛。“红衫怪客”愕然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杨世川一敛笑声,故作神秘地扫了“红衫怪客”一眼,道:“这个嘛如果让我说出来,总不太好意思!”
这一句话正好打中了“红衫怪客”的隐疚,王芳黛也不觉心头为之一震,暗道:“这和尚怎么知道我与“红衫怪客”没有夫妻之实?……”
“红衫怪客”被杨世川一言说了隐疚,心知这和尚必有来历,当下忙含笑道:“大师父果然是有道行的高僧,请恕洪某方才唐突之罪。未知大师父法号如何称呼?”
杨世川暗暗道:“有道行个屁,如果不是我此行任务重大,我不宰了你才怪,还跟你装傻干什么?”
心念转处,应道:“老僧法号‘知色’。”
“知色?”
“怎么?不好听是不是?”
“红衫怪客”忙陪笑脸,道:“不是不是,大师父里面请。”
话毕,让过去路。
“红衫怪客”这突然的转变,的确是令在场之人,感到意料之外,尤其王芳黛更感恶心。
这当儿——
传令长向“红衫怪客”抱拳一礼,道:“禀告帮主,如无事吩咐,弟子就回岗位。”
“好,你去吧。”
传令长转身走去,杨世川冷冷喝道:“你暂时给我留下。”
杨世川这一喝,使在场之人,脸色同时一变,愕然地望着杨世川,传令长果然停了下来,问道:“大师父还有何吩咐?”
杨世川笑道:“四下耳光还没打!
传令长一听,脸色为之一变,死灰之色,骤溢面部。呐呐道:“这……这……”。
这件事突然提起,的确令传长大感为难与难堪,如在众目睽睽之下,叫这和尚打了耳光,自己面子往那里放。
而杨世川方才不打,也就是有意在见到“红衫怪客”之后才打,让“红衫怪客”知道自己身负武功。
当下一望传令长脸上苍白与难堪之色,冷冷问道:“怎么,难道飞燕帮之人,均是出言背信之辈不成?”
“红衫怪客”突然问道:“到底为了何事?”
杨世川道:“这个,要问他呀!”
“红衫怪客”目露精光,迫视在传令长的脸上,喝道:“什么事,你说。”
传令长呐呐道:“这个……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说呀!”
传令长一见“红衫怪客”满脸杀机,吓得全身发抖,当下只得将赌赛爬索之事,告诉了“红杉怪客”。
“红衫怪客”闻言,暗地心惊,心道:“传令长为本帮轻功手屈一指高下,如所言属实,这‘知色’和尚的轻功,不知要高出他多少倍……”
“红衫怪客”心念未落,杨世川已冷冷说道:“洪帮主,他输了是不是该打?”
“红衫怪客”冷冷道:“该打。”
杨世川微一晃身,已经欺到了传令长的身前,说道:“我要出手了。”
传令长狠狠瞪了杨世川一眼,道:“下手呀!”
杨世川冷笑声中,右手挥出,叭的一声,一记耳光,已经打在传令长右颊上。
这一记耳光打得传令长踉跄地退了三、四个大步,方才拿桩站稳,一口鲜血飞了出。
在场之飞燕帮高手,不由同时一皱眉头。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哈哈,这才是第一下呢,如果我第二下再出手,你可能要倒在地上了。”
话犹未落,第二记耳光,又打在传令长的脸上——
“叭啦”一声,传令长乍觉脸上一麻,眼前一黑,身子再也站立不稳,砰的一声,栽倒于地。
“红衫怪客”见状,更是大惊。因为传令长武功不弱,这和尚竟能两记耳光出手,把传令长打昏于地,对方内力之高,是何等惊人。
杨世川哈哈一笑,象自言自语道:“唉,真不受用,才两耳光,就倒在地上,如果四下全打,怕不把你一命,打进阎王殿去报到才怪?”
言下得意一笑,又道:“算了,其余的两下不打也罢。”
这一来,“红衫怪客”不由更为惊佩,暗道:“如果能把这和尚罗致旗下,加上阴魔,何愁江湖巨业,不被我独霸?”
心念转处,陪着笑脸,躬身道:“大师父请里面坐。”
杨世川正待走去,不由把脚步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的眼光,触到了站在“红衫怪客”背后的周绿水。
他想到了此来的目的,就是把周绿水抓回地阴教……这刹那间,他的脑海,也倏然掠过了那个被周绿水玩弄了的纯洁少女——宋美珍!
他的脸色变了,暗道一声:“周绿水,我要杀你——”
“你’字甫落,乍闻“红衫怪客”问道:“大师父,你怎么了?”
杨世川从愤怒中,霍然惊醒过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暗道一道:“好险,我几乎忘了圆空和尚交待之事……”
周绿水刚才被杨世川这一怒视,不由打了一个冷战,退了一步!
杨世川计上心来,故意皱了一皱眉头,问道:“这位施主是谁?”
“红衫怪客”应道:“这位是十二洞总洞主周绿水!”
杨世川“哦”了一声,原来是周洞主,请恕老僧有眼不识泰山,不过……”
他故意把话停了下来让人高深莫测。
周绿水冷冷道:“不过怎么?”
杨世川故意不把话说下去,向“红衫怪客”道:“洪帮主,一百两金子给不给?”
“给给,洪某真想与大师父结个交情,适逢本帮百年纪念,大师父里面请,哦!对了,大师父是吃素吧?”
“不,我吃荤!”
“红衫怪客”哈哈笑道:“那正好,大师父请吧。”
杨世川也老实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向总堂大步走了进去。
进人总堂之后,重新开宴,杨世川探手抓起了一双鸡腿。大咬大嚼起来。
王芳黛心里的确不是味道,紧颦黛眉,脸若寒霜。
而周绿水却在思索方才杨世川所说之语。
宴毕,“红衫怪客”把杨世川接进客厅,除了王芳黛、周绿水之外,其余之人,依旧留在总堂大殿。
进入客厅之后,“红衫怪客’不觉问道:“大师父,你此来目的,除了化缘之外,还有什么事?”
杨世川心里暗暗忖道:“我如何才能将周绿水弄出桐柏山总堂……”
这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如果他棋差一步,便要让索魂嫦娥及宋美珍遗憾终生了。
心念转处,目光骤然落在王芳黛的脸上。向“红衫怪客”说道:“红帮主,你虽红艳星动,但却并不如意……这位是你的夫人,恐怕没有……”说到这里,他又把话停住不说。
“红衫怪客”脸上一红,道:“大师父怎么知道?”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我一见这位女施主,便知道……”
王芳黛粉腮一变,冷冷接道:“你知道什么?”
“这个嘛,和尚是出家人,不便说出口……”
王芳黛冷冷笑道:“你和尚既然是出家人,岂可满口胡言,告诉你,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就叫你滚下摩云峰。”
杨世川哈哈一笑,道:“你办不到。”
王芳黛霍然站了起来,道:“那不妨试试!”
杨世川冷笑之声,倏然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钗,说道:“这是女施主的吧?”
王芳黛一见王钗,粉腮一红,那只玉钗,果然是自己之物,何时落在这和尚之手,竟令自己毫无所觉?
杨世川既然进虎穴,就要让‘红衫怪客”心服,他刚才在进入客厅与王芳黛擦身而过之时做了手脚。
王芳黛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和尚竟能毫无声息,取下自己头上所插玉钗,怎不令她震惊?
杨世川含笑道:“这东西既然是女施主所用之物,老僧用不着,请收回。”
王芳黛一把抢过玉钦,怒道:“怪不得你的法号叫知色,原来是这样一个和尚。”
“红衫怪客”忙道:“黛妹,请勿与出家人动怒!”
王芳黛冷冷一笑,道:“这和尚既然不把我放在眼内,我王芳黛就要领教他几招绝学,看他有什么惊人本领。”
话落,站了起来,明眸直注在杨世川的脸上。
“红衫怪客”暗道:“这和尚到底武功如何惊人,我既未目睹,何不让王芳黛斗斗他?“心念一转,一语双关地说道:“黛妹既然要跟这位大师父交手,但不要伤了感情。”
杨世川一听,暗道一声:“糟!如果我与叔母一交手,难免被她看出破绽……何不先来个缓兵之计?”
心念转处,灵机一动,说道:“要试试老僧的武功,未赏不可,不过,先让老僧与洪帮主把话说完,”他语锋略为一顿,转脸向“红杉怪客”说道:“洪帮主,你是有心霸占江湖巨业?”
“正是。”
“凭洪帮主的雄才,想霸占江湖巨业,并非一件困难之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数日之内,你可能大祸临身,如果能躲得过,想称霸江湖,并非难事。”
“红衫怪客”闻言,心头一惊。道:“请问洪某有何大祸?望道其详。”
杨世川道:“这个……总而言之,你有个仇人叫杨世川?”
“正是。”
“如果你不死在杨世川之手,就能称雄武林,要除杨世川,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大师你说谁?”
杨世川的眼光,落在了周绿水的脸上,说道:“周洞主。”
“红衫怪客”道:“周洞主能解我之危?”
“他可是可以,只是他的武功,并非杨世川之敌,只要我传他三招,便能除去杨世川。”
周绿水闻言,悚然动容。脱口道:“大师父此语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问你,你是不是玩弄了宋青山的女儿宋美珍?”
周绿水闻言,暗地一惊,心道:“这和尚当真有先知之能……”心念中,口里应道:“正是。”
“这就对了,你玩弄了宋青山的女儿,宋青山既无法出面,杨世川必然会来找你,只要你在他面前表示一点悔过,突然下手,让我传你三招,包管杨世川闪不了。”
周绿水剑眉一竖,道:“好办法!”
杨世川暗暗道:“是的,好办法,只要你出了飞燕帮,我立刻要你口吐鲜血!”心念中,又道:“洪帮主,第二个你要对付的,还有一个人,如你安排不妥,当也会死在对方之手。”
“那人是谁?”
“醉客!”
“醉客!”“红衫怪客”与王芳黛同时惊叫出口。只是他们心中所惊骇的各自不同罢了。
杨世川冷冷道:“不错,是醉客,要想除此人不难,只有一个人办得到。”
“谁?”
“这位女施主。”
王芳黛闻言,暗暗地道:“好个秃和尚,我非宰了你不可……”心念中,表面冷冷说道:“我能办得到?什么办法,大师父不妨说说看。”
“红衫怪客”也说道:“是呀,大师父说说看。”
杨世川道:“这个办法,别人不准听;我只能与女施主当面谈,如果我不施计,洪帮主之命,难逃这两人之手。”
杨世川这番话说得“红衫怪客”暗地心惊,因为他说的全是事实,而不容怀疑他的语中有诈。
王芳黛冷冷道:“我却不爱听!”
杨世川一听,暗道:“你不听也不行,否则,我这个戏如何再演下去?如何把周绿水弄出摩云峰?——
心念转处,说道:“那么,你不爱你丈夫的命?”
王芳黛冷冷喝道:“我先要你的命。”话落,明眸现出两道杀机,迫视在杨世川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