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高升,天井里洒下了阳光,阴沉的气氛一扫而空,变成了一个很清静的所在。
正在吃喝得津津有味之际,突然发觉天井里似乎有影子在闪动,登时心头一紧,放下筷子,迅捷地闪到门边,向外一看,心头为之大震。
意外出现的,赫然是救助林筱青也援手过自己的无名白发老人,斜背了个大药箱。
老人怎会到这石屋来?
马庭栋皱起了眉头。
白发老人径直步入正屋。
马庭栋突地想起林筱青的警语,要他提防这白发老人,她为何发这警语不得而知。
由于白发老人的出现,气氛立即变得诡谲起来。
白发老人很快地便退了出来,凌厉的目光四下扫瞄,举步,似乎就要离开……
马庭栋没考虑地步出房门。
“什么,你……”白发老人似乎十分震惊。
“前辈好!”马庭栋抱拳。
“你怎么会在此地?”白发老人的声调很怪。
“晚辈是追踪一个人而来。”马庭栋信口回答,装得若无其事。
“噢!什么样的人?”
“独臂人!”马庭栋故意如此说,以探测对方的反应。他直觉地感到事有蹊跷。
“独臂人?”白发老人双目圆睁,“你是指燕云豪客钟灵?”
“除了他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独臂人。”
“追到了?”
“不,追丢了。”
“到这里追丢的?”
“不,是在岸上。”马庭栋发觉对方似乎很紧张。
“河水阻隔,你怎会到这石屋来?”
“正好碰上一条小舟。”
“嗯!”白发老人定睛望着马庭栋,半晌才出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除了一具石棺,什么也没发现。”
“没活人?”
“没有!”
“奇怪,屋里有血迹……”
马庭栋这才想到刚处理了弓腰老者的尸体,忘了地上遗留的血渍,如果是独臂人返回,一看便知道此地已发生了意外。
白发老人沉思了片刻,白眉紧了又舒。
“石棺里装的是什么?”
“不知道,晚辈没启开看。”话锋顿了顿,反问道:“前辈又是怎么来的?”
“追那丫头!”
“林姑娘?”
“唔!”
“林姑娘……到这里来过?”马庭栋故作惊奇。
“老夫是坐船由水上追来的,到了石矶附近追丢了,老夫以为她上了石屋。”
“前辈追林姑娘何为?”
“嗨!”白发老人吐了口气:“本来老夫是多管闲事,上次无意中救治了她,感觉投缘,就这一念,老夫放不开手,她的脑伤不治好,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想象不到的意外,唉!缘孽有时是分不清的。”
这是真话还是假话马庭栋无法判断,但对这神秘老人的戒心与疑虑是消不了的。老人一再强调林筱青的头脑有问题,但依事实看又不像,这当中有何文章?
“林姑娘真的头脑有问题?”
“老夫自信诊断无误。”
“如果不治……”
“她会做出她自己不明白的怪事。”
“晚辈看不出来?”马庭栋有意逼紧一句。
“你当然看不出来,她自己也不自觉,有时以幻作真,当然也就不会承认。”
听来似乎有理,马庭栋有些迷惑。
白发老人目光转动了一周。
“老夫得走了!”
“前辈请便。”
“你不走?”
“晚辈想多歇一会。”
白发老人深深望了马庭栋一眼,飘然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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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过去了,独臂人未见回转。
马庭栋已经有些不耐,照理独臂人作了这样安排,必定会回头部署的,但他居然一去不返,这可透着古怪?
这一天一夜,他已搜遍了石屋的每一寸地,但什么可疑的事物都没发现。
日头又升到了天井的当空。
马庭栋不知如何是好,就此离去,心有来甘,待下去又怕没有结果,反正酒菜不缺,他只好借酒消磨。
独臂人何以放弃了预计的行动?马庭栋想到了一点,正屋后窗悬垂的绳索被自己割断,很可能独臂人因此而有了警觉,这一着错了,当时没考虑到这一点。
“当啷”一声,马庭栋摔碎了酒碗,站起身,他准备离开石屋。
“嘿!嘿嘿!嘿嘿嘿嘿……”刺耳的冷笑声传自天井。
马庭栋抢步到门边,目光扫处,全身的肌肉立时收紧,血行急剧加速,终于等到了,来的是独臂人。
一成不变的装束,笠帽遮去了半个脸。
笑声停止。
马庭栋步了出去,在距对方八尺之处站定。
“阁下幸会!”
“你很有耐心,果在此地死等。”
“问题必须解决,逃避不了的。”马庭栋语冷如冰,兴奋夹着激动,身躯在微微发抖。
“本人也是如此想法。”
“咱们开门见山,躺在石棕里的那具尸壳是谁?”
“你认为呢?”
“真正的燕云豪客钟灵。”
“哈哈哈哈,说对了。”
“阁下是谁?”
“江湖至尊!”
“为什么要冒充燕云豪客?”
“坦白告诉你,为了便于对付仇家。”
“现在我们来谈谈水庄血案,水庄主与阁下何仇何怨。阁下竟然用,那种人神共愤的手段对付他全家?”
“你曾经代本人送回水大公子的人头,附带的字条写得很明白。”
马庭栋立即忆起附在人头上的字条写的是“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八个字。
“怎么解释?”
“等你躺下时本人会一一告诉你。”
“好极,今天在下既然等上了阁下便是死约会。”
马庭栋的热血已经沸腾,意志力凝固成了钢,全身的肌肉也完全收紧,像面对一条吐信的毒蛇,毒蛇本身恶毒滑溜,而且有闪电式的攻击能力,他不但要提防毒蛇出其不意的攻击,防止它溜走,而且要制伏它。
他心里有许多许多的疑问要澄清,但他明白对方不会在言词盘诘之下说真话,非得要到见真章之后不可,所以他随便问了两句之后,便不打算再问下去。
现在,顷刻之间,他已完成了攻击的准备。
除凶诛恶,不是较量武功,更不是讲究武士风度的时候,要求的是能一击奏功。
“呀”地一声栗叫,马庭栋的剑挥出,这一击,他已经竭尽了本身所能,也就是他功力的极限,用的是他从没展露过的杀手,对付非常的敌人,必须要用非常的手段,否则便是对自己残忍,任何一个用剑的人都明白这道理。
冷电乍闪,剑刃撕裂了空气发出“丝”地一声,只一声,动作也只有一个。
场面倏然静上,变化只一瞬。
剑尖已没入对方的左上胸。
独臂人的剑停在半空,来不及发出招式。
马庭栋只消一送剑,独臂人便将立毙当场,但马庭栋突然犹豫起来,他希望留活口以解开连串的谜团。
就这刹那的犹豫,马庭栋的剑突被一股无形的力拨开,没有转念的余地,右胁一麻,身躯一个踉跄,对方的剑已抵正他的心窝。
简直不可思议,对方分明是独臂,这是什么邪门?
歪了歪,马庭栋一屁股跌坐地面,因为他的穴道已经被制了。
为什么要犹豫那么一下?他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对敌就这么回事,杀人被杀。
剑尖仍紧抵住心窝,他可以感觉到皮肉的刺痛。
“嘿嘿嘿嘿……”独臂人发出一长串阴森刺耳的笑声。
马庭栋目不稍瞬地仰面瞪着对方,暗运功力企图自解穴道,同时他在想对方是以什么邪门功力制住自己的穴道,独臂持剑,难道他有一只无形的手?
无形的手这一意念,给了他一个启示。
石棺中被保存了尸壳的燕云豪客钟灵是独臂,冒充他的人不可能因而自断一臂,那……
他加紧运功冲穴。
独臂人阴恻侧地道:“马庭栋,你不必妄想自解穴道,本人的点穴法无人能解。”
一语道破了马庭栋的心事,这使他大吃一惊,但也抓到了说话的机会。
“阁下的独门点穴法?”
“不错,除了本人,无人能解。”
“阁下是独臂,怎么点的?”
“这是本人的秘功,不为外人道。”
“哈哈哈哈……”马庭栋大笑起来。
“好小子,在这种时候,真亏你还笑得出来,有什么可笑的?”
“事实很明显,何必再掩耳盗铃,阁下根本不是独臂,衣袍里还藏着一只完好的黑手,对不对?”
“哈哈哈哈!”这回轮到独臂人笑了:“你很聪明,不过,这秘密将随着你人土!”
说完,身躯一摆,打结的空袖飘起,腋下赫然现出一道没缝合的口子,一只手掌从口子里乍冲又缩,袖结垂下,掩盖得毫无破绽。
知道得太迟了,宾主已经易势,原本已一举制人,现在却反被人制。
对方的设想实在太出人意表,袖子打结有了重量,便会垂贴胁间,行动时不易飘起,记得曹玉堂曾捱过莫明其妙的一击,原来是这么回事。
马庭栋并不因对方点破而放弃解穴的努力,任何人,即使在完全无望的情况下,也会尽力而为,除非是断了三寸气。他身为上届武盟盟主马啸天的儿子,家传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他现在用的不是解穴之法,而是舍弃被制穴脉,用真元冲会另外的穴道,另辟蹊径以求贯通穿穴而取代被制之穴,这一点独臂人不会想到,因为这超越了武功常轨,但马庭栋需要时间来完成。
“阁下说过等在下倒地之后便说明一切……”
“对,有这话。”
“先请问燕云豪客何以成了独臂?”
“反正你将要永远闭口,本人无妨告诉你,省得你不瞑目,数年前燕云豪客独斗南荒六丑……”顿了顿又道:“南荒六丑你听说过?”
“晤!”
“结果六丑全部伏尸,而钟灵本人也伤了一臂。”
“只是伤?”
“南荒六丑是用毒能手,他受的是毒伤,为了保命,他自断一臂。”
“哦!”马庭栋的手臂下意识地麻了一下,他似乎看到燕云豪客当时自断一臂的豪壮之情:“后来呢?”
“手臂虽断,但余毒却已侵入体内,本人遇到他时,他已奄奄待毙,于是本人把他带来来此间加以救治……”
“没救活?”
“本人原本无意要他活。”
“什么?”马庭栋双目暴睁。
“本人救他有两个目的,第一、让他多活几天,套取他的剑法。第二、利用他的名头,对付仇家。”
“你……有人性么?”马庭栋血脉贲张。
“哈哈!人性!一斤值多少?”
“结果他死了,不该死而死?”
“对,老夫掏空他的内腑,用防腐之药保存了他的皮囊,封入石棺……”
“这……又为什么?”
“以备本人达到目的之后,收回化身,由他去承担恶名,哈哈哈哈……”独臂人得意非凡。
马庭栋默然,想不到江湖上竟然有这等残狠恶毒之徒,如果此刻他能出手,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剁碎。
独臂人眸子里泛出了酷毒的芒影,由于马庭栋是坐地,所以能看到笠沿下的脸孔部分。
“马庭栋,你最好是自决,这样可以全尸,本人会如法炮制,保存你的皮囊。”
“阁下还没交代水庄的公案?”口里说,暗中急急运功冲穴,他自己感觉到快要竟全功了。
“本人不准备交代了。”
“你阁下说话不算数?”
“对你已无此必要。”
马庭栋大为着急,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还毫无自卫的能力。
“最后一句话,阁下到底是谁?”
“江湖至尊。”
“从来没听说过。”
“现在你听到了,不久之后,整个江湖都将会传此至尊之名,哈哈哈哈……”
马庭栋再没可以拖延时间的办法,此刻能希冀的是奇迹出现,但奇迹会出现么?
最后一点的突破,也是最艰困的时刻,但时间能允许他突破么?
“如果你不自断心脉,本人的剑只好穿透你的心房!”独臂人提出最后的警告。
“阁下把剑挪开!”
“你准备自决?”
“不错!”马庭栋自份难免,横起了心。
“可以,反正你飞不走的!”独臂人真的收了剑。
马庭栋知道如果不自了,对方的剑会立即刺到,但就这样结束生命的确心有未甘。
不甘心又能如何?
“你还等什么?”
“运功!”自断心脉,必须凝聚内力,独臂人知道这道理,但马庭栋的目的不如此,他准备背水借一,突破最后的经关,成功就可以扭转逆势,失败那就只好认命。
“快!”独臂人扬剑作势。
马庭栋猛咬牙,身躯剧烈地一震,横倒地面,寂然不动了。
“哈哈哈哈……”独臂人狂笑起来,笑声中,他飞身上了石屋顶,四下探看了一遍,然后又回到原位置,望着横倒在地的马庭栋,突地脱口道:“不对,这不像自断心脉的样子,口鼻不见血……”
马庭栋突然复醒,刚刚他是真的晕过去了,因为他全力地用内元一冲,达到了分经通穴的目的,但强烈的震撼使他晕倒。
独臂人抬剑疾刺……
“当”地一声,独臂人下刺的剑被荡开,马庭栋蹦了起来。
“好小子!”独臂人怪叫一声,窒了一窒才跟踪上屋。
独臂人已失去了影子。
马庭栋庆幸之余,急气交加,这一个大好的机会又落了空,抬眼望去,石矶侧后方一条小舟飞快地划水而去,眼看是无法追赶了,眼睁睁望着小舟顺流飞逸。
恨恨地发了一阵木,落回天井,现在,他真的是毫无逗留的必要了,独臂人绝对不会再回头。
走到石屋门边,俯看那将近七八丈宽的河汉,不禁又发起愁,如何飞波呢?一跃四、五丈,这已是武功的极限,但只是过中流而已,非掉在水中不可。
苦苦一想,得了主意,返身入内折了两块门板,挟着下到河沿,把一块挟牢,另一块抛了出去,人也跟着飞纵而起,板落人也到,单脚踏上门板,另一脚半旋维持身体的平衡,另一块随即朝稍下方抛出,水是流动的,门板落水面,踏脚的一块正好流到接近平行位置,身形再度纵起,足尖轻点流到的门板,飘然登上彼岸。
隔水望矶上石屋,深深吐了口气。
此行并不算完全落空,至少揭开了燕云豪客与独臂人之谜,遗憾的是被假独臂人走脱。
“马老弟!”一声熟悉的呼唤。
马庭栋回身,曹玉堂已站在身前。
“是曹兄,你怎么来了?”
“林姑娘传的消息,情况如何?”
马庭栋把石屋的遭遇说了一遍。
曹玉堂脸色数变,最后是满面的沉重。
“照马老弟这么说,燕云豪客钟灵只遗下了皮囊?”
“唔!”
“江湖至尊会是谁呢?”
“曹兄也没听说过这名号?”
“从没听说过!”
“毫无疑问是假独臂人胡诌的。”
“这家伙太可怕了,江湖中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种阴残狡诈之徒…… ”
“他可能是谁的化身呢?”
“慢着,让我想想……”曹玉堂皱眉苦思了片刻,悠悠开口道:“假独臂人如果不是七指魔任公远本人便是他的得力副手。”
“为什么?”马庭栋相当震惊。
“因为先后遇害的八大高手之中的几位,都牵涉到独臂人!”
“哦!可是水庄血案呢?水无情并非八大高手之中的一分子?”
“也许是另外的一案,别有原因。”
曹玉堂深深吸口气,又道,“现在事情变得更棘手了。”
“……”马庭栋露出询问的眼光。
“石屋的阴谋被你破坏,独臂人之谜也被你揭穿,以后独臂人再不会以同样的面目出现,如果他换了另一个形貌,当面碰上也无法认识。”
“这……是有道理,曹兄见过七指魔的本来面目么?”
“见过,不过这魔头不但诡诈百出,而且精于易容之术,真正知道他本来面目的并不多,唯一能确定他正身的是他左手天生缺三个指头。”
“这的确棘手!”马庭栋咬咬下唇。
“我们到朱仙镇去再谈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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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仙镇。
酒店门口围了一大堆人。
马庭栋与曹玉堂凑了过去,只见店小二扭住一个邋遢老人不放。老人年事已高,蓬发乱须,一袭员外衫像是从穿上身就不曾脱下来洗过,质料不坏,颜色却已无法辨别。
人群中有人道:“小二,你们这大的酒店,难道赔不起一个人白吃?”
另一个接上道:“人家老得可以当你祖父,就算你白请他吃一顿又何妨?”
小二瞪眼道:“不是为了钱,白吃罢了还尝我耳括子,这公道么?”
原先的道:“不公道又怎样,难道你要打人?”
另一个道:“这老人分明失心疯,心神不正常,碰上就认了吧!”
小二似乎没话说,但仍揪住不放。
老人在挣扎,正好转过面来。
马庭栋一看,心头“咚”地一震,这老人似曾相识,再仔细一辨认,不由大感激动,这老人赫然正是水庄庄主水无情。
水无情在遭受丧子的巨创之后发了疯,被关在装有铁栅的书轩里,他怎会跑到这地方来?
曹玉堂扯了马庭栋一下:“他不是水……”
马庭栋“嘘”了一声,阻止曹玉堂说下去,拨开人群上前道:“小二,别为难这老人,钱我付!”
说着,掏出一块碎银,硬塞在小二手里:“这够么?”
人群中一阵七嘴八舌。
小二放开手,看了看手中银子,向马庭栋哈腰道:“这位爷,小的不敢收……”
马庭栋道:“算赏你,补偿你挨的耳括子。”
小二嗫嚅了半晌,才再次哈腰道:“谢啦!”
水无情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而去。
马庭栋朝曹玉堂使了个眼色,跟踪而去。
不久到了郊外无人之处,马庭栋疾走数步,超向前头,颤声道:“水世伯!”
水无情瞪着马庭栋,眼神是狂乱的。
“你……想打什么主意?”
“小侄马庭栋,世伯不记得了么?”
“你们……想抢夺老夫的宝贝?谁要打这主意,老夫就跟他拚了!”抡拳作势。
“世伯,您……”马庭栋喉头有些哽塞。
水无情一偏身,踉跄前行。
马庭栋再次超前拦住。
“世怕,小侄……姓马,家父马啸天,请想想,马啸天……”
“求你们……放过老夫!”水无情扑地跪了下去。
马庭栋闪开身,不由一阵鼻酸。
一个名满江湖的人物,想不到变成这等光景。
马庭栋的恨光和杀机从心头翻起,他有一种逮住假独臂人江湖至尊把他撕碎的冲动。
曹玉堂扶起水无情。
水无情扫了两人一眼,像见了鬼似地狂奔而去,一溜歪歪斜斜。
马庭栋又想追,但被曹玉堂阻止。
“老弟,由他去。”
“不成,如果碰上对方党羽,水老英雄必死无疑。”
“你想怎么办?”
“点倒他,送回水庄。”
“老弟,我想到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什么,最好的机会?”
“对,水老英雄这一出现,那自称江湖至尊的独臂人不会放过他,而我们正愁……”
“啊,小弟懂了!”马庭栋瞪眼挑眉,振奋地道:“以水老英雄作饵,引出对方……”
“对啊!就是这句话,我们暗中尾随,尽量隐秘行迹,只要凶手一出现,便全力以赴。”
“好主意,快走,别脱了线。”
“我们现在分手,以减小目标,我去布线,不能有丝毫疏漏。”
两人分头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