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首望着那片石林,脸上余悸犹存!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莲步轻移走向曲玉枫。
当她看清楚曲玉枫的真实面日及年龄时,脸上立现惊容,怔怔的望着他好半晌,才扬一扬手中的碎石问道:“小弟弟这块碎石,是你掷给我的吗?”曲玉枫笑着将头轻轻一点!
她轻吟了一下,问道:“你认的此阵……”
曲玉枫又将头轻轻一点,而心中却默默想道:“多此一问……”
“尊师何位高人?”
曲玉枫剑眉深锁,满脸痛苦之色,额际并微微见汗,很不耐烦的将头轻轻一点,接着低声回道:“不清楚……”
他并非厌恶眼前这个女人,而是重创之体不耐过久劳动,此刻他感到创伤痛的利害,精神不支,语声甫落中已坐了下来。“小弟弟,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曲玉枫勉强应道:“是的!”
她望着闭目行动凋息的曲玉枫,脸上神情阴晦不定。蓦然,她的嘴角闪过一丝,今人不寒而栗的狞笑。
接着无限感激而关怀的说道:“脱困之感无以为报,我身畔刚好有本门治伤灵药,今赠阁下,略表我之感报心意。”
话声中只见她,伸手入怀取出一粒,色呈金黄,约有梧桐子大小的丹九,亲手放曲玉枫口中服下,并继续说道:“你可运功调息,这样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曲玉枫见她心纯洁坦诚,根本不怀疑她,点头示应,仿言行功,未儿,他已进物我两忘之境。
那个女人,望着行功中的曲玉枫,脸上不时内过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阴冷、险诈,而得意的复杂笑意。
时间在静寂中,悄悄的渡了过去!
醒了过来曲玉枫行功调息足足有大半时辰左右才算大功告成,行功后的曲玉枫他只感自己精神爽盛,前后简直判若于两人。
由地上一跃而起,冲着那个女人,挥手一礼,道:“多谢女侠慨赐灵药,在下铭感五……”
那个女人不等他把话说完,即空声一笑,温柔而亲切的插嘴轻声唤道:“该子……”
这个孩子听入曲玉枫耳内,他只感唤声慈祥、和蔼心底深处,登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依恋,亲切之情。
目光情不自禁向前方望去!
四目相接,使很他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依恋,亲切之情,较前更甚!久久都不愿将目光移开。
那个女人微微一笑,和蔼说道:“跟我来……”
曲玉枫本来对她虽无好感,也无恶意,而现在突然间对她的好感倍增,满心愉悦的跟了过去。
那个女人领着曲玉枫,一直来到另外一间,仅有五六丈大小的石室门口,遂止步不前,纤手一指,道:“孩子,你看石室正中,那张石案上,放着一本书,此书为前辈老侠空灵子所遗留,内中所载,均为旷世绝学,你进去把它取来,不过……”
曲玉枫正待依言行事,耳闻身后有人低沉的说道:“慢着……”曲玉枫闻声心里—惊,急忙瞬目—望。
只见离他约有三尺左右远处,站着一个年约四旬左右剑眉朗目,面如碧注,文士装束之人。
曲玉枫一望之下,心里竟无端“怦”然一跳,怔怔的望着对方,暗道:“此人来到自己的身后,却未能发觉,其功力之高,可想而知,而此人的面貌为什么这酷像自己呢。难道……”其思绪未已,曲玉枫与其同行的女人,惊“啊!”一声道:“是你’……”“祝千芳,你想不到吧!”
中年文上一语之后,遂闭口不语。
那个被中年文士谓祝干芳的女人,脸上的神情,瞬息万变,双目之内金光闪闪,就像是两柄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利刃一瞬不瞬的盯视着中年文士欲洞穿其胸,愤恨之情,尽露无遗。中年文士微敞一笑,接着又将面容一 整,沉声说道:“祝千芳,你用心也太狠毒了一点,解困之恩,不思图报反而恩将仇报,若依我往日个性,早就将你废在此地,今念你一身功力修为不易,特网开一面,不再深究,希你静思往非。否则,如再执迷不悟,你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你将后悔莫及,良言逆耳望深思之。”
“我金眼神姬祝千芳,一向我行我素,只知有已,不知有人,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说罢,又狠狠的瞪了中年文士一眼,直朝洞外飞驰而去。中年文士望着祝千芳渐浙远去的身形,深叹一声,喃喃低语道:“天意施然,人力难回。”
曲王枫见祝千芳,连招呼自己一声都没招呼,就只顾而去,不知何故,心里好像失掉了一个亲密的人似的,一股怅然之情,由心田深处,冉冉升起,目光一直向祝千芳,遥遥的张望着,依恋之情,尽溢言表。
中年文士见状,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用手轻抚着曲玉枫的头顶,脸上布满了黯然神伤之情,亲切而和蔼的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仙乡何处?”
“我姓曲名王枫!……”
“啊!”中年文士,惊叫一声,神情突然间,变的异常激动,一把抱住曲玉枫,连连唤道:“孩子,孩子……”热泪如决堤之水,随击而下。
稀疏的云影,随风轻轻的飘浮着,蓝天更蓝,白云更白。光秃而枯黄的楼木,在一夜寒霜之后,都披上了一件淡淡的银白色外衣,映着初升的朝霞,闪闪生辉。
深冬季节里的风,永远是那样冷!并且冷的眨骨生痛!
一轮红日,已爬上云空,它虽然没向带预想的暖和,但在人们的心里感受上,它是暖和而温煞的。
大地已在红日到升的刹那间,完全苏醒过来,喧嚣之声由疏而密,由密而继久不辍。
但在那重峰叠巅,沟壑纵横的天门深处,仍然静寂如同死境,人兽罕迹只有晨鸟的吱叫声,点辍其是。咦!奇怪!
在这冰雪封山的季节里,此地不但有人,并且是一位明眉皓齿,秀发如云,天姿丽色美体艳绝伦的少女。
她伫立在一块下临绝壑的突岩上,遥向南方痴痴的望着她,她好像满怀无限心事似的,她又像在病初愈!
因为,她的神情黯然,脸色苍白。
她像一座雕塑呆呆的立着,痴痴的遥望着,久久不言不动,像这样足足的有一两熟茶之久,她才稍动一下明亮的双眸。两颗晶莹的泪珠,随着明眸的瞬动,而滚落下来沿着苍白的两颊,缓缓的淌流着。
接着又听她发出一声,充满了幽怨凄凉之情的轻叹,复听她低声低吟道:“浮云何洋洋。原同通我词。飘飘不可寄。徒倚徒相思。人离皆复会。君独无返期。自君出山归。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时穷己时。”
吟声凄切,沉痛悲凉,缠绵宛转,道尽了相思之苦。
吟声甫落,泣声继起,泪水如断线珍珠,大颗大颗的沿着她那苍白的两颊,漱漱而下,甫落胸前混成一片,久久之后,她才束泪辍下来。
她又发出一声倏然神伤的幽叹,正待转身离去之际。蓦闻!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亢清越的歌声!
起初的时候,她对这歌声,好像感到有点讨厌,黛眉不由微微一皱,玉面倏现不悦之容。
渐渐的她对这歌声发生了好感,因为歌声不仅清脆动人而其中更有一种可以意念而无法言传的豪放、亲切,发人深省的意境,她那满胸沉沉,幽伤之情逐渐消失了。
同时。地听出歌唱之人,是用维语说出,自然无法听懂歌辞中的含意!
她扭转娇躯,望着正在高歌之人,娇声说道:“铁牛,你过来……”
“龙姑娘,你叫我……”
“我”宇刚出口,从一块巨石之后走出一个,浓眉大眼,鼻挺口方,猿臂峰腰,年约十九岁的少年。
他身上穿着一件,陡旧而破烂的绵裤,而脚上却穿着一双,也相当陈旧的维族人,终年穿着的长统皮靴。
他步出石后,望着少女一眼,憨笑一声,道;“龙姑娘,你唤我做什么……”
他不等少女开口,又继续说道;
“龙姑娘,你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不可临风伫立过久,否则,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你还是进洞里去好的。”语出真诚,并充满了关怀之情。
原来此二人,一个是龙寒秋,一个是铁牛,那个又名叫恨剑的铁牛。
龙寒秋和铁牛,怎么会在一起呢?
龙寒秋遇险虎平吊,就在生死一发之际,铁牛也经过此地,见状遂冒着极险将她救来此地。
龙寒秋因伤过重,铁牛不惜损耗自身的真力,替她隔休疗伤,才将她从频死边缘救活过来。
铁牛是将龙寒秋,从垂死中救活过来,但她的伤势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始能上路。
于是,两个人遂在这深山洞中暂时住了下来。
经此一来,龙寒秋遂进入极端矛盾痛苦中。
原因是她的一缕柔情,早已抛向枫弟弟,并且打定非嫁不可的决心,只等来年九月相逢之后,就相偕至老永不分离,偏有天公意作厌,偏使她身受重伤,而又让铁牛碰上,亲手替她隔体疗伤,周身上下,被铁牛抚摸了个遍!
当时的礼教极严,在这种情形下,她除非不嫁,要嫁非嫁铁牛不可,可是,地又不能忘怀枫弟弟。
因而,使她深深陷入,何去何从?
以取舍的矛盾痛苦,晨昏悄立,愁绪倍增,临风垂泪,黯然神伤。说起来铁牛真是一个人中龙凤,虚怀若谷,大智若愚推在他与曲玉枫邂逅之前,就已身怀绝学。
为了谨遵母训,始终深藏不露,就连曲玉枫与他相处三月有余,也未能看出本象,始终认为他不谙武功,并暗暗主意,日后将铁牛介绍给谈笑书生为徒。
铁牛的一身武完全授教于乃母,而其母却是一个十足的妊弱斩女,而她全凭过人的智慧,参研乃夫去时所留下的一本秘笈,透澈领悟传授乃子。
足足的花费了十五六年的光景,才算大功告成,在一半期艺间,为防范未然,严禁爱子将本身所学,轻厚于人。
铁牛天性至孝,谨遵母命,在外宁肯受欺,也不还手多亏乃母心思灵敏,愿虑周到,才造就出这朵武林奇葩。
否则,铁牛于技艺未成而又轻信于人,准会拂来杀身之祸。
至到上月,铁牛才奉母命行侠江湖,暗访父踪。
以上是以述,铁牛与龙寒秋相偕同行之因。
接前文,铁牛应声走至龙寒秋近前。
龙寒秋望着他那憨信英俊的面容,芳心深处立时泛起奇异之感……
人都爱惜自己的羽毛而武林中人更甚之,宁折不辱,纵然一死,也要保全自己的令誉。
五步追魂祝晓,性傲嗜杀,为黑道中一代枭雄,当然更不便外,他心里对铁牛,虽然有点顾忌,但是这种情形下,已不允许他考虑后果如何。
只有硬着头皮蛮干到底,所以,他于铁牛语声甫落之际,已暴喝一声:“狗娘养的,大爷骂的就是你这个小杂种。”
他这一反唇相骂,只将铁牛气得脸色苍白嘴唇抖颤,双目喷火,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有顷,才听他虎吼一声道:“老小子,我要你的命……”
怒吼声中,身影一晃,疾如强弩离弦,直奔五步追魂扑过去了。
适才他步出枝阵时,顺手取了一段枯枝,现在派上了用场。只见他将右手那段枯枝,用力一抖,顿时化成千万条枝影。猛然一看,就像是千万条,枯黄色的灵蛇.挟着“嘶!嘶……”的破空锐啸,直奔祝晓的周身诸大要穴,扑噬过去!
祝晓一见魂飞色变,双足贯力,向后疾去。
铁牛双目暴睁,怒声喝道:“臭小子,你想跑,没那么容易。”
铁牛看来是愚笨不堪,其实,出招之凌厉,诡奇及身影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眼花辽乱。
祝晓身形后退,双足甫沾地面,铁牛已如影附形般,接踵追而招式不变,依然如初。
祝晓见状,你色更是瞬息万变,知道避之不有只有硬拼,以求死里逃生。
只见他身形伫立下动,双掌提与胸齐贯足了十成真力,直奔铁牛猛力推出:
铁牛冷“哼”一声,右臂陡然一顿,但见满天枝影,就在他一顿间,倏然从中一分为二,如双龙出水般,分由两侧飞袭过去。
而他的身影,藉着右臂一顿之势,向右滑出一步。
就听“呼!”的一声,祝晓两掌之力,完全走空,而由两侧疾袭过来的条条枝影,适时而至。
祝晓硬拼失利,欲避已迟,面容顿时变得惨淡已极,双目不由一闭,暗中长叹一声道:“我命休矣……”
只感“玄机”“将台”“期门”穴上,传来一阵酸麻痛楚之感,接着就感到周身,同时传来一种从未有过的锦软乏力之情 除此而外,他再没感到什么痛苦,心里一动暗道一声“不好……”
不好声中运气一试之下,脸色顿时变得较前越发惨淡悲怆,额际汗落如雨,双目徐睁,瞪着一对涣散无光的眼眸,无限怨毒的盯视着,数步以外的铁牛,上气不急下气的说道:“好……狠毒……的……小狗……老夫……”
“夫”字出口,已是气喘如牛,再也无法说下去。
原来祝晓的一身功力,已被铁牛废掉。
这还是铁牛心存仁厚,否则,祝晓那条老命早已不保。
这时,祝晓已喘息如牛,萎顿在地。
围伺在侧的十余名贼徒,做梦也没想到,以祝晓数十年的不断修为,一招未过,功力尽废。
一个个的心里不由凛然生惧,神色一变再变,而他们的内心深处,亦同时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认为若不趁机一将眼这个看来貌不惊人,而实际身绝学功高莫测的傻小子除去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相互一使眼色,齐齐暴吼一声,反手抽出随身的兵刃,从四周向核心的铁牛,一步步的欺了过去。
群贼为了达到目的,已不择手段,要藉群力毁掉铁牛。
铁牛一见这种情形,毫无江湖阅历及打斗经验的他,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凛然色变。
暗中气沉丹田,真力透体,蓄式以待!
双目之内,寒光炽盛,环视一面,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
环伺在其身后的几名贼徒见状,心惧他突然反身出击不由主的,向两旁闪了过去。
群贼有所恐惧,也不敢贸然出手。
双方成了僵持之局,这就叫麻竿打狼两头怕!一步!两步……铁在不知不觉中,已向后退出数丈左右!
然而,当他无意中间向后一瞥之下心里不由暗叫一声!
“苦也……”
原来此刻,他已退至,他所布成的那座“九数太衍”
阵的边缘,如果在向后退的话,就要退入阵中。
他不是耽心群贼识破他所布下的“九数太衍”阵而是替重伤未愈的龙寒秋提心,唯恐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龙寒秋的形!于是,他思忖至此,心里感到焦灼不安!
他的身形亦本能的停下来,伫立不退,而他的脑际却在盘算着退敌,及移转群贼注意力之策。
山风劲厉的狂吹着,砭骨生痛。
突岩上沉寂异常,如同是无人之境,数十道阴森森寒灼灼的目光,齐齐集中在铁牛身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气氛紧张的令人顿泛窒息之感。
蓦地!铁牛张口发出一声铿锵刺耳的长啸,啸声中直冲云霄历久不绝。他的身形在长啸声中,凌空而起,直弃群贼飞扑过去,手中的那段枯枝,亦藉势疾挥而出!
只见枝影千条,挟着“嘶!嘶……”的破空锐啸,满空纵横飞跃,好似无数条毒蛇,择人而噬!
群贼见状,脸上立现惊震之色,不敢硬接硬挡,纷纷晃动身形如浪中分,向两旁闪了过去。
铁牛未受到丝毫的阻挠,就从群贼的环伺中冲出来!
他见目的已达,心里颇为高兴,遂匆忙拧步,再度现贼遥遥相对,又形成了僵持之局!
不过方向却恰好极反。
此时,铁牛的身后,却紧临着一条,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群的绝谷,群贼一退复合,再度将铁牛围住,并互递眼色,同时疾举右手贯足真力,直奔铁牛猛推过去。
声势凌空!风云色变!
群贼为了达到目的,才不择手段用出这种违背江湖道义及为人所不耻的下流手段。
铁牛功力再高,也难挡十余高手这集力一推之势,他目睹此情,脸色大变,情势紧迫,已不容他多所考虑。
只见他铜牙紧咬,暗中气沉丹田真力透体,身形藉着汹涌而至的数十道强劲的掌力,直向绝谷飞坠而下。
群贼做梦也没想到,会如此容易得手,心情在喜极之下,不由齐齐发出一声:“嘶……”狂笑!
十余人家齐齐引吭狂笑!声宏如雷,再加上回音四播,声势更为惊人!
龙寒秋目睹铁牛坠谷的惨状,花容顿时色变,心如刀戮张口发出一声惨叫后,立时昏迷过去。
群贼得意忘形,根本就没听到她那声惨叫!
一场充满了腥风血雨的大战,起于瞬息,而消于刹那,突岩上这时,才真真正正的恢复平静!
久久之后,龙寒秋被刺肌生痛的寒风,从昏迷中吹醒过睁眼一看,群贼早已走的无影无踪。
适才那幕惨情,又历历如真的映现眼前,她思至痛处,热泪再度夺眶而出。蓦地!她发觉身后有人,心里不由一震,本能蓄劲戒备,并急急回首望去,她这一里之下,简直不敢信以为真。
原来,铁牛竟好端端的坐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此时,正在运气调息,此情此景,怎不使她惊喜交集呢!
风和日丽,群鸟争鸣!
一条宽不足尺,清澈见底,游鱼可数的溪流,由北而南潺潺而下,溪畔绿草如菌,百花齐放。
—切,一切……都是那么欣欣向荣!
溪畔的清石上呆呆的坐着一个英姿丰神的少年,只见他凝注着水中悠游自乐的鱼群,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喟叹!
接着缓缓举起目光,问空际漫无目的凝视过去!脑际顿时思绪如潮,纷至沓逝……
他心里感到沉重,并有一种无法解说的苦闷!从他那蹙眉戚然的神情中,可以看出此刻他正浸沉在痛苦的沉思中。蓦地!一声慈祥和蔼的轻唤:“枫儿!”
这声慈祥的低唤声,将少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微微一惊,接着脸上瞬即展露出欣喜之容,只见他的身形由石上一跃而起,嘴里并即时唤道:“老伯……”
唤声甫落中,他年约四旬左右,丰神秀逸之剑眉朗目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身旁。
此刻,他那英气勃发的脸上,一扫刚才那种戚然寡劝之色,只他双目大张……亲切而儒慕的痴痴望着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亦是满脸欣慰慈爱之容,用手轻轻抚着少年的头顶,再度慈祥而和蔼的问道;“孩子,什么事情,又使你抑郁寡劝呢?”
“老伯!您为什么一直不肯以真实姓名赐示枫儿呢?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是枫儿的……”
语声至此,玉面上顿时又罩上一层,黯然神伤之色,双目之内,亦是泪水浮动,泫然欲泣,垂首默然没接着说下去!
中年文士在听完少年的一番话后,脸上立时浮现出无限凄凉,怆然之色,黯然低喟,道:“孩子,关于我的一切,日后你自然会明白,此时说出,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徒乱人意。”
说罢,不等少年开口,即转身向一座天然的石洞走去,少年默然的跟在中年文士的身后,步入石洞。
这一老一少,相偕步入一间,四壁光滑如镜,石质青莹纤尘不染的石室,相对坐下后,中年文士才再度开口说道:“孩子,你天资之高,为我前所罕见,仅短短的月光余景已将空灵老前辈,所遗留下来的一套盖世奇学“空灵五式”剑法,融会贯通,这是我所料不到的。
依你目前的一身所学,在当今武林中,已是身列高手之林,虽不能说是所向无敌,而能与你一较长短者,放目当今亦不过聊聊数人而已。只要你好自为之,到处都可以去的……”
微顿,目含深意的望了少年一眼,继道:“只是你心情太过淳厚,再者你毫无江湖经验及阅历,极易受人利用,而做出遗恨终身的不义之举……当年我就因为一时不慎,误交匿友而失足沉沦,到后来只弄的妻离子散,被逐出师门并因此险些丢掉性命……”
语声凄凉,悔恨意浓。
两人沉默相对,久无声息,良久之后,中年文士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少年,沉声说道:“孩子,此地非你久留之所,明天你就离开此谷吧!”“老伯……”
少年语声慌急的喊了一声老伯,神态之间,显得依依不舍。老人不等他把话说完,即将手一摆,继道:“不过,我有两句话,希望你牢牢记住,你如果敢恃技为恶,事为我知,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必要追取你的性命而为武林除害!”
语气深沉,只将少年听的凛然色变,身形慌忙由石椅,站了起来,垂手是立慌急的说道:“老伯教诲,枫儿一定记住。”
中年文士闻言脸色才缓和如初,用手轻轻一拍少年的肩膀,又慈葛祥和的对少年说道:“孩子,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送你出谷。”
少年望着中年文士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中年文亡的身形完全消失后,才收回目光,并发出一声无言的喟叹。
原来,这少年正是前文中被蒙面少年一掌震坠绝谷的曲玉枫,也是他命不该绝,绝处逢生。
并且因祸得福,学得数百年前的一代奇侠空灵子所遗留下来的一套旷世剑法“空灵五式”。
一宿无话,第二天曙光微曦中,那个始终未透露姓名的中年文士,就来到了曲玉枫息住的石室。
曲玉枫在检点自己的行囊时,突然发现那本“太乙神笈”已不翼而飞,他先是一惊!
但是他明明记得,由昏迷中清醒过来“太乙神笈”尚深藏在自己的胸前,而现在何以不见了?
他不由暗暗想道:“此地深藏谷底,绝壁千丈,非身怀绝世武功者难以潜入,莫非金眼神姬为……”他忖思至此,脸色骤变!
原来他怀疑“太乙神笈”是被金眼神姬祝千芳盗去,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落入外人之手,将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因此.他心里那种急灼之情,非言语所常形得出。
此刻,他真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只急得在当地团团乱转,就连中年文士到了他的身边,都未觉察到,中年文上望着曲玉枫那付猴急相,用手轻轻一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孩子,何事值得你如此惊慌失措呢?”
曲玉枫先是一惊,瞬即恍悟过来,急忙说道:“老伯,我那本……”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话说完,即将手一摆,阻止他再说下去,接着仲手入怀,取去一封信柬,道:“孩子,这封信你带在身边,日后当你见一个姓公孙名翠兰的女人时,将这封信柬交给她,她就会详告你的身世,同进,你所遗失之物,也就不寻白获。”
微顿肃容沉声继道:“这封信关系至在,希你妥为保存,万勿遗失,否则,一旦落在他人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曲玉枫惊疑莫释的望着中年文士,但他想到“太乙神笈”一旦失落,所造成的一切后果时,不由又急声说道:“老伯,那本‘太乙’……”
中年文士不等他把话说完,即又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两个相对沉默有顷,中年文士才又说道:“孩子,你记住此地是天山永春谷,武林中鲜有人知,日后当你见到公孙翠兰女侠时,她不但会详告你的身世,并且会告诉你,我是你什么人?”
“至是于她是你的……唉……”
停了一顿,语声突然变得苍凉而感慨的继续说道;“还是由公孙女侠亲口告诉的好……”
曲玉枫见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太乙神笈”的下落,心里依然无法释怀,遂又急急的问道:“老伯,那本‘太乙神笈’究竟……”
中年文士仍然阻止他再说下去,并及时插嘴说道:“孩子,相信我的话.等你见到公孙女侠,她自然会告诉你‘太乙神笈’落在何处?天色不早,你赶紧上路吧,出谷之后,你就径直入关,你所待办的几件事情,入关后自能一一获得解决。”
曲玉枫怀着满腹上虑及沉重的心情,在中年文士指示下展开身形,飞驰出谷。
中年文士望着渐渐远去的曲玉枫,脸上涌现出欣慰,黯然,愁忧……等复杂的神情。
直别曲玉枫的身形,完全消失后中年文士才慢慢转过身形向石洞走去,而他的嘴里却喃喃自语道:“此子颖悟绝伦,骨怪清奇,只是天性太过仁厚,但愿他此一去,能化险为夷,不步上我的后尘。”
从这一段自语中,可以看出,他和曲玉枫的关系,一定相当密切,其究竟是曲玉枫的什么人?作者在此暂时保密,后文自有交待。
至于公孙翠兰,又是什么人?后文亦有交待。
曲玉枫怀着满腹沉重,抑郁依依的复杂心情按照中年文士所指的出谷路线,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才从一条长达百丈,宽仅容一人通行的山壁裂隙中,走出永春谷。
这条长达百丈,宽不尺的裂隙,从外面看来是那么幽黯阴森,再加上裂隙两旁,杂草丛生,枯藤盘缠,要不经人指点的话,任何人也不会想到,此隙即为永春谷出入的门户。
曲玉枫望着那条裂隙,出神怔思良久,才轻叹一声,举目向四周略一张望,认准方向疾驰而去。
隆冬深山,天寒风厉,放目四眺罕无人迹。
曲玉枫不必顾虑惊世骇俗,尽量的展开身形,认准了出谷的方向如怒夭离弦般飞驰过去。
远远望来,就像一头巨禽,迥翱在乱石丛山中。
晌午时分,他已走出群山踏上官道,他为了避免惊世骇俗,遂将身形放慢下来,向前缓缓而行。
这时,他猛然记起,与龙寒秋,张玫瑛等人,曾约定初夕之夜,在北疆莫愁湖会晤一事。
他微加思忖,随即决定,先赴张玫瑛与龙寒秋之约,等过了年以后,再束装入关亦不为迟。
他心意一定,遂指首西行,直奔“和阗”而去。
他返回“和阗”的用意有二:
一是想顺便探望一下铁牛母子。
再者,他入疆以来,虽然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但是对当地的地理环境,依然是讳莫如深。
因而,他想重走原路,沿着“和阗”河,横贯大戈壁,而直扑古城子,在后再取道北疆。
在他的想法中,这样可以减少许多无谓的麻烦,免得再向人打听路径,同时,可以隐晦行藏,避免被“红宫”
爪牙所发现。由于天寒地冻,路人绝迹,无形之中,他就将身形加快了不少,在掌灯时分,他已进入“和阗”城。
旧地重游,触景情生,使他不由得感慨万千,已无兴致再浏览“和阗”城街的风光,径找了一家汉人开设的旅店住丁下来。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唤来店家,将账目结算清楚后即起身直奔铁牛母子存身的山洞而来。
由“和阗”城到铁牛母子存身的山洞,只有数里之遥,这短短的数里之遥,对曲玉枫来说,还不是瞬息即至。
不足半盏茶之久,他已登上一道邱岭,遥遥的看到,铁牛母子藉以存身的山洞,居高临下,看的异常真切,只见洞口石堆罗列,雾气缭绕。
那座“九数天衍”阵,依然存在,他伫立岭巅,遥向石洞张望一阵后,正待晃身下岭,直扑石洞之际!
☆潇湘子扫描 浪涛OCR 豆豆书库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