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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卷 第二十八章 婚礼大典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举目一看,原来是印尘大师率领着六名少林僧人,前来开道引导了。

古老头和单姑婆一见,立即当先开道向上面迎下来的印尘大师走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立即举步前进,春绿、夏荷、秋菊、冬梅四人急忙跟在身后。

群豪一见春绿四婢,个个趋前询问芳名,尤其是春绿、夏荷和秋菊,更是大家追问的对象。

春绿四婢虽然个个芳心暗喜,俱都粉面飞红,但她们只是低头含笑,急急前进,哪里敢回答半句?

群豪看了四婢欲语还羞的娇模样,真的要为她们痴倒疯狂了,呼的一声竟将四婢团团围住,使春绿四人立时进退不得。

在前开道的单姑婆一见,急忙折身挤了回来,同时大声道:“你们做什么?要抢啊,告诉你们,我们家的四位小姑娘可是论武功排名次的……”

话未说完,不少人嘶喊道:“单姑婆,请你们把她们的芳名报出来听一听。”

单姑婆却爽朗愉快地喝了个好道:“成,成,你们都好好的听着,穿绿衣的叫春绿,穿红衣的叫夏荷,穿蓝衣的叫秋菊,冬梅是你们大家都知道的,我老婆子就不用说了……”

话未说完,四周早巳响起一片嘶喊声。

“春绿姑娘,夏荷姑娘,秋菊姑娘,冬梅姑娘……”

单姑婆却一面拉着春绿冲出重围,一面挥动着鸠头杖,大声道:“我老婆子方才已经说过了,我们家这四位小姑娘是以武功高低排名次的,如果你们喜欢就去找谁比武,反正我家少主人曾说过,谁胜了她们谁就把她们娶回去……”

话未说完,不少人发出了绝望的啊声。

而就在这时,春绿四婢也一个拉一个冲出了重围,跟上了许格非和尧丁四女。

群众愣愣地望着走上岭巅的春绿四婢,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绝望神色。

想想,冬梅的武功已经那么高超惊人了,那排在前面的春绿、夏荷和秋菊那还了得?

也正因为单姑婆的应付得法,当头给了那些热情如火的群众一盆冷水,所以那些人才没有不忍不舍地跟在身后。

单姑婆和春绿四婢追上尧丁四女,才知道法胜大师命印尘大师仍将大家引回二祖庵,老和尚有要事面谈。

许格非等人跟着印尘大师前进,自是不便问个中究竟.也不便自己人相互交谈。但是,每个人对这次大会有如此顺利圆满的结果,俱都感到意外和满意。

凭实情论,这一次的大会完全是为了针对许格非等人而召开,但由于魏小莹和一丰道人等人一开始就转移了形势,所以才有现在的结果。

许格非等人当然希望马上去看一看百花仙子和一丰道人以及魏小莹,但印尘大师既然引来了二祖庵,也只有等见过了法胜大师之后再去了。

到达二祖庵下的高崖前,依然是鱼贯登阶,庵门仍由昨夜那两位女弟子守着。

进入庵门,厢房已摆了斋饭。

印尘大师和六位僧人则借故至别室用餐,径自走了。

许格非等人就席后,夏荷、秋菊急忙为每个人满酒,每个人的脸上都绽着轻松愉快的笑容,同时,也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从现在开始,他们都再也没有郁闷和牵挂,他们所想到的,该是如何完成他们的婚礼,安定下来过一段平平静静的美满生活。

席间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酒,谈论的仍是方才大会上的情形。

但是,真正觉得高兴的,还是春绿、夏荷、秋菊、冬梅四人。

回想方才在大会上,她们四人虽是婢女,但却受到较之各派掌门人仍受瞩目的热烈欢迎。

她们为什么会受到天下英豪的注意和深爱,她们为什么会半日之间就名满天下,使天下英豪都知道了她们四个人的名字。

那就是因为她们跟了许格非和尧庭苇,所以才有今天的风光和光彩。

所谓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就是这个道理。

想她们以前跟着玄令老怪和白素贞,只怕到现在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婢女,哪里会有今天?

尤其是冬梅,不但当着天下各大门派掌门人,各大世家的领袖,以及天下各路各地的英雄豪杰面前登上摘星台,而且连胜三场,声名大噪,一下子就芳名满天下,不知有多少英挺有为的青年侠士希望能将她冬梅娶回家去。

但是,在冬梅的心坎里,却只容得下一个她既景仰又痴爱的少主人许格非。

冬梅当然也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小丫头,但也正因为她是一个丫头,她才要侍奉许格非一辈子。

大家席罢,离座品茶,相谈不久,突然进来一名少林俗家女弟子,站在门外向内抱拳躬身,朗声道:“掌门人到,请师叔祖出迎。”

许格非等人一听掌门人到,立即想到了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到了,纷纷急忙由座位上站起来。

但是,听了师叔祖出迎却俱都愣了。

古老头反应较快,立即趁前低声道:“少主人,那两句豪语。”

一句话提醒了许格非和尧丁四女,恍然哦了一声,急步迎了出去。

大家一出室门,即见印尘大师率领着方才同来的六名少林僧人,早已肃立在庵门口恭候了。

于是,大家加速步子,匆匆又向门口走去。

印尘大师一见许格非等匆走来,立即微一躬身,含笑合十。

许格非也赶紧拱揖还礼,并加快步速。

叫印尘大师一俟许格非到达近前,立即亲切地低声道:“掌门师兄已到了崖下了。”

许格非一听,知道东海狼沙三尖岛古洞中的缸中异人,就是少林寺失踪多年的宏光和尚。

是以,也急忙欠身谦声道:“小弟也特来恭迎。”

话声甫落,崖边阶口处红影一闪,当先急走上来一位身着黄袍,肩披红袈裟的中年僧人。

接着又上来了五位同等衣着,年龄却不一的僧人。

许格非知道,这六位披朱红袈裟的僧人,都是少林寺现在的二代弟子。

回想前天晚上,夜探少林寺,他在达摩院的屋顶上点昏了护法守卫的一位僧人,就是二代弟子。

心念间,接着上来的两位老和尚,俱着杏花僧袍,肩披织金袈裟,个个神情肃穆。

印尘大师一见,立即低声介绍道:“左边的是印光师兄和愚兄同掌罗汉堂,右边的一位是藏经阁的法宏师兄。”

许格非一面听着,一面连连恭声应是。

说话问,又上来两位老和尚,印尘则继续介绍说:“这两位师兄共掌刑堂,一位法号洪善,另一位法号悟善……”

话未说完,执掌达摩院的慧空大师,双手捧着一个黄布覆盖着的托盘,黄布下高高凸起,不知覆盖着何物。

由于慧空大师神情肃穆,举步方正,黄布下覆盖的,必是极神圣而具有代表祖师的信符或信物。

紧随慧空大师身后的,即是须眉皆白,满面慈祥,手拿九环金禅仗的法胜大师。

接着上来的即是知客本缘大师和护法法明大师和法广大师。

最后上来的,依然是六名身披朱红袈裟着黄袍的二代弟子。

印尘大师一俟法胜大师走至近前,急忙合十躬身道:“印尘恭迎掌门师兄。”

许格非虽知自己身份,但仍不知已学得大部秘籍武学的尧庭苇和丁倩文是否被认可为少林门人,只得拱揖躬身,恭声道:“格非率尧庭苇等恭迎掌门师兄。”

法胜大师立即合十宣了声佛号,道:“请至殿上议事。”

说罢,随着意空大师等人依序进人庵内。

许格非和印尘,一俟最后的法明大师和法广大师走过后,立即跟随前进。

尧丁四女跟随在后,单姑婆和古老头以及春绿四婢女却自动地留了下来。

因为,古老头早已暗中示意五人,这种本门内的归宗大典,他们都不可参与,如果硬性跟随,到达殿门,必被挡驾。

果然.跟在最后的六名身披朱红袈裟的二代僧人,并未等古老头前进,已跟在尧丁四女身后。

进入正中佛殿,黄幔中的金身佛像前,早巳燃上了炷香和烛台。

但是,进殿不远,八位大师和十二名二代弟子已向左右分开。

法胜大师先向佛祖行礼后才转回身来。

这时,中央只剩了许格非一人,而尧丁四女则一字肃立他身后三步之处。

法胜大师这寸才低沉地说:“印证结文。”

慧空大师一听,急忙捧盘走至许格非面前,肃容低声道:“师弟请启绢观看。”

许格非心情激动,他没想到他一天之间,就有了这么多望重武林的老和尚为他的师兄。

心念间,依言将黄绢掀开,黄绢下覆盖的竟是一部五本的线装古书,而外皮已经掀开,第一页的第一面上,赫然写着两行苍劲草书,正是那两句豪语:“汝欲纵横天下,睥睨群雄乎?穷研此书!”

许格非虽然早已知道了。但当他看了第一页上的两行苍劲草书,不但笔体一样,形式相同,而且较之原来两本秘籍上写的尤为苍古,因而不自觉的啊一声,惊异地抬头去看法胜大师。

法胜大师一看,立即肃容合十,以祥和的声音宣了声佛号道:“师弟请细看内容。”

说话之间,法明和法广大师早已抬过来一张紫檀条几,五个二代弟了也分别送过来五个黄绫蒲团,放在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身前。

许格非一俟慧空大师将书放在条几上,立即双膝跪在蒲团上。

尧丁四女一见,也纷纷屈膝跪下。

她们四人都知道,她们的下跪并非少林也把她们四人认作了门人,而是因为夫婿跪妻不敢站立的规矩。

许格非跪在几前,发现五本书中都有红纸笺标明之处,立即翻开了第一个红笺处。

翻开一看,正是他曾第一次运用击伤铁杖穷神杜孟三的翻云手。

心中一惊,急忙往下翻阅下去,所标之处几乎都是他学过的两部秘籍的武功要诀和心法。

但是,他发现原著上字字深奥,艰涩难懂,而他所学的两部秘籍上,却简扼而易贯通。

于是,他匆匆看罢,立即仰面望着法胜大师,谦声道:“小弟已读过了。”

法胜大师立即肃手亲切地说:“师弟请起。”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起身之际,法明大师等人已将长几移走。

其余十二个二代僧人却又移来了九个蒲团,在殿中摆成了一个人字形。

法胜大师一俟慧空大师将托盘放在神龛的中央,立即为许格非一一介绍,根据入门前后及年事,均为许格非的师兄。

其余十二位二代僧人,虽然有的年已六旬,但均向前见礼,尊称许格非师叔。

介绍序尊完毕,依序盘坐在蒲团上。

法胜大师首先凝重地说:“师叔宏光,励志苦学,穷研达摩武典数十年,后虽有成,但已到大限,所以才坐缸圆寂在三尖岛上。”

许格非立即恭声道:“小弟曾于取得两部秘籍时,宣誓为师父开缸建庙,塑位贴金。”

法胜大师立即道:“明年九月为师叔百一佛诞,那时愚兄将派专人请师弟前来重议开缸大典事宜。”

许格非一听,立即恭应了个是。

法胜大师继续凝重地说:“师弟虽序辈份,但不列入少林门墙,亦不举行归宗大典之礼……”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问:“师兄,为什么?”

法胜大师黯然道:“师弟虽具少林上乘武功,却未正式举行拜师大礼,只是师弟天质绝佳。福缘奇厚,经佛引导,与少林有缘而已……”

许格非立即不安地说:“可是……”

话刚开口,法胜大师已淡然一笑道:“师弟有今日成就,吾等均有荣焉矣,且本门有不得已之苦衷,今日之事,仍请师弟与四位姑娘务必保密,绝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俱都愣了,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法胜大师则继续凝重地说:“宏光师叔以毕生心血苦研的两部秘籍。”

许格非一听,立即会意,急忙欠身道:“这等有关武林祸患升平之宝典,小弟不敢常携身上,但弟回舍后,马上专程送来。”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断然道:“不可,必须设一周祥之计。”

法明大师欠身低声道:“师弟此番返里,必将举行大礼,那时柬约观礼,即是归还秘籍一大好机会。”

许格非一听,立即欣然赞好。

法胜大师一听,立即愉快地说:“届时愚兄将亲自前去。”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当然极感兴奋,但是,慧空大师却迟疑地说:“如师兄亲自前去观礼,必然引起天下武林意测……”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已含笑道:“届时我自有安排。”

如此一说,慧空等人都不便再说什么了。

法胜大师又关切地问:“师弟与四位姑娘何时下山?”

许格非只得道:“小弟还想去看望一下褐石谷的魏谷主……”

话未说完,法胜大师急忙道:“魏谷主于散会后不久已先行率领所属下山,转回东南去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失望的噢了一声,正待说什么,法胜大师已语意深长地颔首赞了两声好。

一看这情势,许格非自足不便再说什么了。

法明大师却似有所悟地说:“噢,悟因、了尘两位师太和百花仙子已先行下山,走时曾有交代,她们先去醉宾楼客栈等候你们去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拱手含笑道:“如此小弟就及时下山……”

法胜大师立即祥和地含笑道:“山上情形复杂,百事极待处理,愚儿也不久留师弟与四位姑娘盘桓了。”

说话之间,纷纷由蒲团上站起来,依序走出了佛殿外。

古老头、单姑婆以及春绿四婢,一见许格非等人走出来,并点了点头。

许格非走至庵门内阶前,见几位少林女弟子都肃立恭送,也谦逊说了几句表示谢意。

一出庵门口,许格非等人立即止步回身,拱手抱拳,互道珍重再见,即和尧庭苇等人沿阶下崖,直向山下飞身驰去。

许格非已有两次登临少林寺的经验,是以,虽在午后,依然率领着尧庭苇等人,飞驰下山,因为,每一个人都具有了登堂入室的轻功火候,故而不畏崎险。

到达嵩山北麓,红日已落西山,暮色已笼罩了前面的大镇甸,但那栋鹤立鸡群般的醉宾楼,却已亮起了辉煌灯光。

许格非等人到达镇街口,两街商店俱都亮起了灯光,但是,昨天熙攘在街上的那些武林英豪,这时都一个也不见了。

街上骤然少了那么多人,当然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商店中的店伙和掌柜,也都显得意兴阑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当然,酒楼上已没有了猜拳行令,高声呼干的吆喝,茶肆歌棚下,也没有了笙弦竹丝和曼妙的歌声。

但是,许格非等人的心情却因为即将赶到客栈,见到百花仙子和两位老师太,反而兴奋激动起来。

是以,大家尚未到达客栈门前,每个人的步子不但不自觉地已加快,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展出了笑颜,恨不得一步迈至百花仙子三人的面前。

坐在店门灯下的两个店伙,一见许格非等人回来,早巳由长凳上含笑起身恭迎。

许格非刚到达店门下,起身恭迎的两个店伙已恭道:“启禀许少侠,一位老英雄已等了您们渚位两夜两天了……”

许格非等人本待点点头径自进入店内,这时一听,俱都惊异地纷纷刹住了脚步。

只听那个店伙继续说:“少侠前天离店不久,那位老英雄已经来了。”

许格非惊异地噢了一声,尚未开口,邬丽珠已关切的问:“你是说只有一位老英雄,没有一位中年妇人和两位老师太?”

两个店伙被问得一愣,不由彼此迷惑地对看一眼,强自摇头—笑道:“上边的伙计掌柜的没有交代……”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和声道:“已到店门了,我们进去一看就知道了。”

许格非一听,当先匆匆向店内走去。

到达院门口,尚未进门,已听到浪里无踪丁敬韦的愉快大笑声。

丁倩文听得目光一亮,脱口急声道:“是我爹,我爹来了!”

说话之间,许格非一人在先,大家已纷纷兴奋地奔进院门内。

大家举目向小厅上一看,发现灯光明亮的小厅,正坐着雍容华贵的百花仙子和两位老师太,哈哈大笑的丁敬韦则坐在主位上相陪。

百花仙子等人一见许格非等人奔进院门,神色一喜,急忙直起身迎向厅外。

许格非等人则加快步子,急步登阶,纷纷向前见礼,并和浪里无踪打招呼。

由店方派来的两名小侍女,急忙为大家倒茶。

单姑婆先赏给每个小侍女一块银子,叫她们回店休息,并点了上好酒菜和两客素斋。

两个小侍女一离去,了尘师太首先问:“你们怎的这么久才回来?”

许格非只得道:“法胜大师因有事面谈,所以耽误了个把时辰才赶回来。”

尧丁四女齐集百花仙子面前,关切地含笑问:“仙子前辈,您怎的能即时参加了这次的评论大会?”

百花仙子一笑道:“现在说了也不碍事了,其实,早在你们离开霍尼台之后不久,我就接到少林寺的邀柬了。”

单姑婆一听,不自觉地脱口道:“这件事果然被少主人猜中了。”

百花仙子和两位老师太,不由迷惑地问:“什么事猜中了?”

单姑婆正色道:“就是这次大会明:,我们少主人见远在西南的雪山派和西域的红黄喇嘛都来了,便断定这个大会恐怕久已筹备了。”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据银衫剑客对我说,好像就在你们由东海三尖岛上回来,在狼沙小村上碰见法明大师他们那时候起,他们就有了这个动机。”

了尘师太则接着说:“由于当时许少侠谈到了秘籍上的两句豪语地问题?法胜大师也想趁这个机会加以证实,真的以少林寺的名义请你去,恐怕你未必肯去,所以才想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浪里无踪却不以为然地说:“劳师动众了这么多人,还算是两全其美?”

悟因师太则宽慰地说:“至少解除了另一次武林浩劫,和许少侠与各派问的嫌怨。”

浪里无踪却淡然一笑道:“像铁门寨乌大奈那种角色也想称霸武林,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了尘师太却正色道:“可是,一旦他成了火候,再想收拾可就难了呀。”

丁倩文深怕父亲为此事争执起来,赶紧愉快地问:“爹,您怎的亲自赶来了?”

如此一问,许格非几人也都关切地问:“伯父,家里可是发生事情了?”

丁敬韦一笑道:“家里若是发生了事情,我在椅子上还能一直坐到现在呀!”

如此一说,大家不但安了心,也都笑了。

百花仙子却愉快地笑着说:“丁老英雄是专程前来向各门各派散发你们五位的结婚大典喜帖来了。”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虽然个个娇靥绯红,但却有些不信的齐声惊异地问:“真的呀?”

了尘师太却举手一指桌后高几上的一个大布包,愉快地说:“喏,你们看,那就是喜柬。”

许格非的俊面上虽然没有笑,但也没有愠色,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必是尊长们的抉择。当然,这么匆忙,这么急切,一定有其中的道理,但他也深信,浪里无踪丁敬韦是绝对不敢不得到他的同意就这么做的。

但是,丁倩文却深怕她的父亲擅作主张,因而首先敛笑敬重地问:“爹,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丁敬韦一笑道:“上人认为越快越好……”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脱口兴奋地说:“我爷爷……”

丁敬韦立即颔首道:“不错,上人在接到少林请柬后,给格非写了封信,马上就赶到了许家庄。”

许格非听得精神一振,不由脱口兴奋地说:“我师祖已经在许家庄了?”

丁敬韦笑着说:“他老人家不但在许家庄,而且还正兴致勃勃地指导着何忠粉刷墙壁,并计划着如何接待前去的武林贺客呢!”

如此一说,雪燕儿不由兴奋的又蹦又跳地欢声道:“我要马上启程赶回去,我要马上赶回去见我爷爷。”

百花仙子见雪燕儿还像个活泼可爱的娃娃似的,因而也打趣地笑着说:“该不会是赶回去急着做新娘吧?”

如此一说,雪燕儿的娇靥顿时红达耳后,突然低头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大家一看,俱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吉期终于到了。

许家广大富丽的宅院,早巳高搭喜庆牌坊,悬灯结彩完毕,里里外外,整饰得焕然一新,处处洋溢着喜气。

百花仙子和了尘、悟因两位老师太,都早一天就到了,加上各武林世家的女眷到来,整个内宅顿时热闹起来。

由于庄前数里就是黄河,各门各派的贺客,为了减少许家的忙碌招待,俱都乘船而来,大船停泊在庄前的河边上。

但是,以少林法胜大师为首的各派各门龙头领袖们,依然由长白上人和浪里无踪,以及镔拐张等人坚邀至许家宅内。

普天下的武林各门各派各世家,除了崆峒、雪山外,俱都到齐了,只是有的派了地位极尊的长老和代表而掌门未便前来罢了。

但是,有了少林的法胜大师、武当的静尘道长,以及当年围攻屠龙天王的所有高人都到了,就更光彩了。

尤其丐帮的帮主铁面丐带了数十名帮中精明干练的老少花子来帮忙办事,因而显得更加热闹,他们不但帮着办事,还扮演了许多喜庆节目,敲敲打打,又耍又唱,使得整个许家,里里外外,到处响起大人妇女和孩童们的欢笑。

银箫客刘延昭,早在前两天就率领着西北总分舵上的高手前来办事,西南边关方面,也由三个主持人马金豹率领天星坛坛主季虎等人赶到了。

最难得的是楚金菊的老爹,秦皇岛的楚老岛主也来贺喜了。

褐石谷的魏小莹没有来,但也请点苍掌门斯云义,和大南庄的林天雄林金雄两位庄主带来了丰厚的贺礼。

最令人意外地是,东南铁门寨的乌老寨主也带了贺礼前来了。

许格非接报后,跟随着师祖长白上人和岳父浪里无踪等人,亲自出宅欢迎,所有各门各派各世家的掌门长老和代表们看了都非常感动。

大家俱都一致认为,许格非的这次婚礼大典,也给纷乱多年,一片血腥的武林,带来了安和、宁静和升平。

许家庄突然来了这么多三山五岳的武林英豪和侠女,整个庄上当然到处是人,尤其由庄前列河边,来来往往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是以,许家附近的邻入宅院前,也俱都高搭了席棚,摆满了酒席,一批刚吃完了,另一批跟着上席,一直吃到日落黄昏后。

尤其那些被请来的十数吹鼓手,轮番吹打,乐声下停,再加上丐帮扮演的花鼓、舞耍狮龙,更是热闹至极,连附近数十里以外的人都赶来看热闹,当然,这些人肚子饿了就坐下来吃,反正谁也不认得谁。

这种欢乐气氛,由朝至夕,丝毫未歇,尤其吉时将临的黄昏后,灯火辉煌,光明如昼,气氛更形热闹。

许格非早巳在厅厢内穿好了吉服准备,尧丁四女,也早巳穿戴好凤冠霞佩。

单姑婆着春绿四蜱,随身伺候,一步也不敢远离。

这四位曾经奔走过天涯,踏遍了大江南北的新娘子,经过了多少辛酸场面和打斗过多少紧张阵仗,这时坐在那里等待吉辰降临,也禁不住芳心怦跳,玉手渗汗,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心情平静下来。

布置最堂皇的前院大厅上。在耀眼生花的明亮彩灯下,早已齐满了各门各派各世家的男女贺客,俱都等待着一瞻五位新人内姿容丰采。

正中高大锦屏上,特别悬着由六个喜宇组成的一个大喜字,金光闪闪,眩人眼目,每个人看了都赞一声匠心独具。

吉时终于到了,在乐声齐鸣,鞭炮劈啪,以及阵阵欢笑声中,赞礼人高声唱福证人就位。

少林寺的法胜大师,头戴镶红佛帽,穿艳红僧袍,披金绢袈裟,胸前缀了一朵大红花。

武当静尘道长戴金尊玉钩道冠,穿艳红八卦水火道袍,上面金锈的阴阳八卦及松鹤,更是金光闪闪,耀眼生花。

其余依序就位的是长白上人、悟因、了尘以及浪里无踪四人,接着是百花仙子和银衫剑客率领着各派掌门长老和代表,以及天南秀士、玄灵元君等人进入贵宾观礼席。

整个大厅内外,人声鼎沸,笑声不歇,俱都伸长了脖子看向礼堂中。

这些观礼的人中,以及宅内宅外。当然也派了不少人暗中防备着白素贞的突然出现。古老头就是这些人的总指导人物。

古老头心情忐忑,神色惶急,立在大厅口,目光不停地搜索着每一个贺客的面庞,因为他也怕白素贞化装之后,混在男女贺客中。

尤其那些穿着一身大红的女客,古老头更是暗中打量,不管白素贞怎么化装,她那小巧玲珑,肥瘦适中的娇躯,绝对瞒不过古老头的一双眼睛。

吉时终于到了,在赞礼人的高唱下,全体贺客的欢呼中,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分别由十名金童玉女引进了礼堂。

最令全体贺客不解的是,最后的两个男女花童竟共同抱着一只羽毛雪白油亮的白孔雀。

白孔雀红红的面颊,珍珠般的头冠,雪蒙蒙而又美丽的白毛,加上颈胸间系着的鲜红丝绸,更显得醒目而引人注意。

贺客们一看,当然免不了揣测议论。

有的说这位新娘子现在远方,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也有人说,这位新娘子正在病中,无法起床参加。

当然,备帖请来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代表们,早已经过了长白上人的解释,都知道白素贞是关外震关东的独女,而这位姑娘还在天山神尼的修真处坐关,而不能及时参加。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乐声、鞭炮声,以及赞礼与祝福声中,终于交拜天地,叩谢尊长与欢送入洞房的程序后,完成了大典嘉礼。

纷纷议论的贺客们并没有看到四位新娘子的娇美面貌,因为她们的凤冠上的都有一方大红盖头。

在百花仙子和一些亲近女眷的引导,以及单姑婆和春绿四婢在后卫护下,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在十二盏彩灯的前引下,踏着红毯,进入中门,过穿厅,进通阁,直登正中大楼。

正中大楼上早由一些女眷摆好了红绒长凳和六个用红绳相连的精致酒杯,一俟许格非和尧丁四女挤坐在红绒长凳上,大家立即为他们满上喜酒。

春绿四婢看来也极高兴,但因为白素贞的不能及时赶来参加,神色多少有些伤感。

是以,夏荷特地把白孔雀摆在邬丽珠的身边,春绿、秋菊、冬梅则把合卺酒撒在白孔雀的颈问红绸上。

喝过了交杯酒,当然就是一阵闹新房,但是,没有人知道许格非和尧丁四女的心头是多么的沉重和难过。

一些女眷儿童们直闹到三更过后,才在单姑婆的良宵一刻直千金的劝说下,纷纷下楼离去。

单姑婆和春绿四婢赶紧为尧丁四女取下风冠,并端来了早巳准备的新人喜筵。

酒筵一摆好,聪明的单姑婆知道许格非五人必然有很多话要说,因而故意含笑解释道:“洞房人喜筵,外人都不能在旁观看,以示团圆和好,白头偕老,我老婆子就此请安告退了。”

说至最后,立即躬身万福。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这时也都起身含笑说:“单姑婆,你们辛苦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吧!”

春绿四婢一听,知道也包括她们四个人,也纷纷行礼告退。

但是,刚待转身的冬梅却突然止步回身,问:“这只白孔雀可要拿出去?”

许格非怕雪燕儿或邬丽珠嘴快,因而急忙道:“当然应该留在房内。”

冬梅一听,应是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许格非愣愣地望着已经掩好的楼门,并听到单姑婆吩咐春绿四婢,每一个人守一间新房。

因为,许格非早巳告诉了她们,花烛之夜,她们五人要在正楼中一直厮守到天明。

雪燕儿见许格非仍望着楼门发愣.立即轻声说:“坐呀,许哥哥。”

许格非一定心神,急忙噢一声,同时落座道:“你们可看出春绿四人有什么异样来?”

尧庭苇一面执壶为许格非、丁倩文、邬丽珠以及雪燕儿满上酒,一面道:“心里失神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丁倩文三人见尧庭苇为她们满酒,刚坐下来的娇躯急忙再站起来,并齐声谢谢。

尧庭苇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和丁倩文三人一起入座后,才继续说:“不过,大致看起来还算愉快。”

邬丽珠却低声道:“看神色,冬梅较伤感。”

许格非同意地说:“那是因为白素贞待她特别好。”

丁倩文却惊异迷惑地说:“奇怪呀,怎的一直未见白素贞出现?”

许格非黯然一叹道:“这样也好,免得我们当场出丑,甚面弄得笑话满天下。”

邬丽珠也黯然道:“看来白素贞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了。”

许格非一叹道:“但愿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是,她花费了这么多精神,耗出了这么多心血,为我们建造了这么一座广大宅第,而她却孤伶伶一个人住在天山,这怎么能让我们心安呢?”

如此一说,尧丁四女自然也歉疚不安地低下了头。

她们的脑海里,也立时浮现出一个满脸疤痕的白衣少女,此刻正坐在天山的绝巅,面对着正东中原,凄然泪下,饮泣无声。

由于楼内特别静,徐徐的夜风中,突然传来一丝箫音,而这箫音,听来极远,如泣如诉,哀怨凄苦,听得正想到白素贞一人可怜境况的尧丁四女,几乎同时哭出声来。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凄然道:“白素贞!”

尧下四女听得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由齐声问:“会是她吗?”

许格非立即道:“在我们新婚花烛之夜,又有谁在窗外吹这种凄凉凋子呢!”

尧庭苇深觉有理,立即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循声找去。”

如此一说,许格非也急忙站起身来,五人悄悄拉开一扇后楼门,鱼贯走出楼来。

五人站在后檐下,只见花园内的金库阁楼上及观花亭上,依然亮着全部彩灯,但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许格非凝神一听那缕箫音,觉得时高时低,忽隐忽现,因面道:“她现在的位置可能是在庄后一里外的小丘上。”

尧庭苇根据忽高忽低,时隐时现的箫音,断定白素贞这时的心境是多么的凄苦悲痛。

是以,急忙催促道:“那我们就快些去吧。”

许格非一听,即和尧丁四女,飞身纵落园内、越过花园,直飞庄外。

五人一到达庄外,那缕箫音听得更真切了。

许格非一听,果然在西北那片丘陵小林中。

五人一阵飞驰,越过三道小丘,随着箫声清晰真切,蓦然发现对面小丘的岭线几株小树下,赫然坐着一个秀发披肩,穿着一袭隐泛金光衣服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斜低着螓首,唇前横着玉箫,纤纤玉指交替按孔,正在那里吹得入神。

许格非首先刹住身势,挥手示意尧丁四女停下身来,自己立即展开轻灵小巧的身法向前欺进。

尧丁四女看不清那女子面容,由于她盘坐在小树下,也分不出她是不是白素贞。

许格非由于距离渐渐拉近,他俊面上的迷惑神色,突然变得吃惊起来。

只见他神色一惊,目光倏亮,飕的一声飞身已到了那吹箫的女子身前。

吹箫的女子闻声一惊,也本能地停箫抬起头来。

也就在她抬头的同一刹那,许格非已震惊地轻呼道:“公主,果然是你!”

坐在小丘上吹箫的,竟是察干哈马国新近登基,继承了王位的哈马公主。

哈马公主一见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身吉服,乌帽金花的许格非,挂满了泪痕的面庞上,立即现出了惊喜,挺腰站起身来,哭喊了一声驸马,一头扑进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因为,他的四位娇妻就站在对面十数丈外的斜坡下。

可是,他既不能说什么,也不能绝情地将哈马公主推开。

但是,投进许格非怀中,紧紧将他抱住的哈马公主却激动地连声哭述着:“我曾向神祷告,如果你听到箫声找了来,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现在你果然找来了……”

许格非真是有苦说不出,如果他说是因为怀疑白素贞回来了,那该是多么令哈马公主难堪的伤心欲绝的话呢?

但是,他不得不赶快想法把哈马公主推开,因而故意关切地问:“公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哈马公主擒泪笑着说:“我昨天晚上就到了,先看了一遍你的华丽宅院,今天又亲自参观了你和四位姑娘的结婚嘉礼……”

许格非听得暗吃一惊,觉得哈马公主的胆子实在太大了,因而吃惊地说:“你若是万一被古老头认出来呢?”

哈马公主得意地一笑道:“我是百花仙子替我化装好的中年人,他怎能发现我呢?”

许格非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花仙子竟会代哈马公主化装成中年人进入他家的大厅观礼。

哈马公主见许格非愣了,不由又撒娇又得意地说:“你没有想到吧……”

许格非只得颔首道:“我的确没有想到。”

哈马公主继续说:“是我不要她告诉你,而她也不赞成我告诉你,她说,那样不但令你不安,也会影响你和四位姑娘的情绪,反而害了你,很可能也害了我。”

许格非听得神色一惊道:“也害了你?”

哈马公主正色道:“是呀,万一泄漏了消息,天朝皇帝知道我未奉恩旨,擅人中原,是要降罪的。”

许格非只得心中一惊,只得趁机去推哈马公主,同时焦急地说:“哎呀公主,你说得不错,你赶快回去吧,万一当朝知道了,不但降罪你,也连累了我。”

说话之间,虽然焦急的去推哈马公主,但她偏偏紧抱着不放开,同时撒娇的柔声道:“你还没有亲吻我呢?”

许格非一听,脑际轰的一声,就如身边突然暴起一声春雷,浑身一战,豆大的汗珠立时滚下来。

哈马公主一见,立即关切地问:“你热吗?”

许格非这时已是六神无主。只是茫然不知地点点头。

哈马公主一见,急忙自动推开,伸手在衣内取出一条香帕来,立即为许格非拭掉额角上的汗,同时埋怨道:“既然出来,就该把吉服脱掉,看,害得你满头满脸直流汗。”

许格非一面举起衣袖拭汗,一面心慌地催促道:“公主,实话告诉你,我实在是为你的擅入中原而焦急不安……”

哈马公主一听,立即有恃无恐地说:“你放心,我现在飞马疾驰,明天午时不到就进入了我的国土。”

许格非立即焦急地说:“可是,你一个人赶夜路……”

哈马公主一笑道:“你放心,胡达将军和巴达副帅,各率一哨人马,就停在数百丈外保驾……”

许格非一听,更是心里震骇,不由焦急地说:“你率军入侵中原,论罪当斩……”

哈马公主却撒娇嗲声道:“人家心里想你嘛!”

许格非到了这时候,只得宽慰地催促道:“等我这边的事情一安定下来,我会带领着苇妹妹她们去看你。”

哈马公主却正色撒娇道:“去了就要履行在霍尼台说的话哟?”

许格非只得求她赶快离去,是以也毫未思索地连连颔首急声道:“好好好,一定一定。”

哈马公主却更进一步地说:“如果你食言背信,当心我会抱走你第一个儿子去立王子。”

许格非哪里还有心和她争辩,忙不迭地连连颔首赞同地说:“好好好……”

哈马公主立即含情脉脉地望着许格非,轻柔愉快地说:“那我走了。”

许格非赶紧拱手谦声道:“公主慢行,恕在下不送了。”

哈马公主却又扑哧一笑道:“你也回去吧,如果四位新娘子知道你在这儿和我偷叙情话,她们不气死才怪呢!”

许格非的额头上早已又渗满了汗水,这时一听,支支吾吾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心里只想着她最好赶快离去。

哈马公主再度咯咯一笑,一转娇躯,如飞驰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前面漆黑密林里。

许格非愣愣地望着哈马公主身影消失的林前,举袖拭汗,直到确定哈马公主走远,才转身向回驰来。

隐身在林荫下的尧丁四女,个个神情自然,好似没看到方才那一幕似的,一俟许格非驰至近前,由尧庭苇和声道:“我们回去吧!”

许格非一脸愧色和不安地看了四女一眼,只得懊恼地说:“真没想到会是她!”

丁倩文却自然地说:“我看你不去一趟察干哈马国是不成了。”

许格非的俊面一红,立即沉声断然道:“不,绝不去。”

话声甫落,邬丽珠已冷冷地说:“你还是去吧,要不然,我们姐妹四个谁也不敢先给你生儿子。”

尧庭苇不安地看一眼邬丽珠,发现她的娇靥不但没有红,而且铁青,她心里这时是多么妒嫉,多么气愤。

尧庭苇在旁自然地催促道:“我们赶快回去吧,让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又是一阵大乱。”

许格非只得颔首应了声好,展开身法,当先向前驰去,四女也同时举步跟在身后。

五人飞驰中,这才发现自己的大宅院内,依然灯火通明,光亮烛天,尤其高楼丽阁飞檐上悬的彩绸红灯,远远看来,煞是好看。

越过最后一道丘陵,即是他们宅后一片乱岩矮树的庄外。

五人正待越过乱岩地带,右前方突然传来女子悲切地低泣抽噎声。

许格非五人听得神色一惊,急忙同时刹住了身势。

五人凝神一听,似是就在左前方数十丈外的一堆乱岩小树间发出。

于是,五人立即屏息向前飘飞过去。

五人的身法虽然轻灵,但前进尚余二三十丈时,那女子突然停止了哭声,显然对方具有不凡的功力和听力。

许格非五人一听对方女人停止了哭声,立时提高了警惕,同时想着要不要过去。

那女子虽然停止了哭泣.却仍抑制不住哭后的自然抽噎。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觉得奇怪?是谁在这么深的夜里跑到庄外来啼哭呢?

五人凝目向前察看,根本看不见那女子的位置,显然是坐在石下草地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再前进十数丈,果然在前面数方乱岩中,突然传来那女子的低沉严厉娇叱问:“谁?什么人?”

许格非五人一听那女子的问话声,俱都大吃一惊,立即以闪电般身法,飞扑了过去。

五人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面目娇美,白衣灰旧的女子正坐在石下草地上,也惊异地抬头向五人看来。

许格非五人一看,俱都浑身一战,脱口惊啊,同时张口愣住了。

坐在地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许格非等人一直防范她在婚礼上出现的白素贞。

白素贞面目同样的娇美完好,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脸疤痕,只是她额前梳成了刘海,直到齐眉,两边髻发直掩到香腮的一半。

五人定睛打量间,白素贞突然双手掩面,低头哭声道:“我不要见到你们,我不要见到你们,我没有颜面再见你们……”

许格非一听,不由缓缓蹲下身去,以激动的声音,低呼道“白姐姐……”

白姐姐三字一出口.掩面哭泣的白素贞立即娇躯一颤,顿时停止了悲切哭声,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然更不敢相信这声白姐姐是由许格非口里呼出来的。

但是,事实证明,并非梦境,一双坚实而温暖的手,已握住她的一双玉臂。尧庭苇一见许格非蹲身下去握住了白素贞的双臂,立即解下自身的霞佩和彩绣织金红缎吉服,顺手披在白素贞身上。

白素贞大吃一惊,一看将自己霞佩吉服脱下来为她披上的竟是尧庭苇,不由热泪夺眶而出,同时惶急声道:“不不,大姐,我不能披这,我没有这个资格,也不配……”

尧庭苇立即含笑蹲下身去,亲切地为白素贞掩好吉服,并真诚地说:“白姐姐……”

白素贞一听尧庭苇也呼她为姐姐,神色更加惶急,连忙摇头急声道:“不不,你是姐姐……”

尧庭苇莞而一笑道:“我们姐妹不分彼此,谁的年龄大,谁就是姐姐……”

说话间,丁倩文和邬丽珠,以及雪燕儿也蹲身下去,关切地注视着白素贞。

白素贞泪眼一看,立即惭愧地低呼道:“文姐姐,珠妹妹,雪妹妹,对不起你们,非常对不起你们……”

丁倩文三人也同时凝重地说:“白姐姐,快不要这么说,今后我们都是同室姐妹了……”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坚绝地说:“不,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许弟弟穿着吉服和我在一起,大姐又为我披上霞佩,我这一生没有白度,活的值得,我决不进宅里去。”

丁情文三人一听大姐为我披上霞佩,心中当然都有感触。

其实,白素贞心里也知道,敢把吉服脱下来为地白素贞披在身上的,只有尧庭苇敢这么做,也只有尧庭苇才有这个资格。

尧庭苇则含笑宽慰地说:“快不要说瞎话了,回来了怎不能回家呢?”

白素贞却哭声坚定地说:“不,我说过,我绝不回家去,我也是听了削发为尼的丽姬妲妮师叔说喜柬上列有我的名字,我才回来准备阻止的……”

说话间,发现许格非五人俱都神情黯然,只得继续哭声道:“丽姬妲妮师叔是请天山的新任掌门人为她剃度的……”

丁倩文不由叹了口气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落发呢?”

白素贞流泪道:“她原就在神尼临终时发了重誓终生不离开神尼的灵阁。”

尧庭苇也不由黯然道:“她不落发依然可以守着神尼的灵阁。”

白素贞突然摇了摇头,尧庭苇虽然刹住了话头,但她依然迟疑一阵才含糊地说:“她说她不落发,无法再在潭峰上呆下去。”

尧丁四女一听,心里当然都清楚,那就是说,只有决心落发,才不会再来找许格非,当然,这并不表示她心里不再想念许格非。

两手已经自然收回去的许格非,却黯然低下了头。

白素贞却继续说:“我已经答应了师叔,我要终生陪伴她……”

许格非听得倏然抬头,尧庭苇四人也惊得神色一变,脱口轻啊,邬丽珠和白素贞仍有往惜的感情,因而不自觉的双目湿润,戚声问:“为什么呢?”

白素贞突然又伤心的哭声道:“我自觉罪孽深重,只有天天涌经,朝夕拜佛,才能减低我以往的过错。”

邬丽珠心直口快,也有些意气地说:“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尧庭苇和丁倩文一听,不由以惊异而又埋怨的目光去看邬丽珠,邬丽珠说那句活并无恶意,但是,说出口后,马上就后悔了,这时一见两位姐姐用责备的目光看地,不由惶的立时垂下了螓首。

白素贞却毫不介意地说:“是师叔坚持要我把一对金胆送回来给许弟弟,要我拿了许弟弟的收条后再回去。”

说话之间,已在身旁的小包袱内,取出一对金光闪烁的金胆来,但她没有交给许格非,顺手交给了尧庭苇,并亲切地说:“大姐请你收下。”

尧庭苇双手接过,觉得双胆奇重,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因而感激地说:“真难为你了。”

白素贞却继续说:“丽姬妲妮师叔说,以许弟弟的功力,足可读出金胆上人的秘籍,将来武功造诣,当可与天山神尼比拟。”

说罢,就待起身,道:“我现在该走了。”

许格非一见,双手急忙按在她的香肩上,同时注目她的娇靥,正色问:“你真的要转回天山?”

白素贞见心上的温暖双手再度按在她的双肩上,尤其和他的目光一接触,那股热爱痴情,突然在心海里汹涌泛滥,不由双手掩面,再度哭了。

尧丁四女见白素贞又伤心的哭了,乍然间俱都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当然,四女也看得清楚,白素贞这时的心情是矛盾的,既不愿让丽姬妲妮一个人守在潭峰顶上,又舍不得离开自己痴情热爱的许格非。

只见白素贞痛苦地掩面摇头,哭声道:“我现在才明白,师叔为什么要我把这一对金胆亲自交给许弟弟……其实她早巳看透了我白素贞,只要见到你们,再也舍不得离开了……我承认……我承认……”

尧庭苇和丁倩文当然也揣透了丽姬妲妮的用心,因为丽姬妲妮早巳看透了白素贞,只要白素贞再见到了许格非,绝对舍不得转回天山去。是以,两人同时婉转地说:“白姐姐你何苦再这样折磨自己,你可是还记恨着古老头和单姑婆两人……”

话未说完,白素贞已急忙抬起头来,哭声道:“不,我绝对没有记恨他们两人,那时我的确该死,但他们却绝对无心把我丢下峰去,绳子突然断了是天意。”

尧庭苇也只得说:“姐姐能原谅他们的无心之过就好了,其实,我们当时实在惶急不安,六神无主……”

白素贞止哭黯然道:“当时我被悬空挂在—株斜松上,你们惶急中说的话我完全都听到了,从那一时刻起,我向天发誓,白素贞已经坠进万丈深渊中跌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那个作恶多端的白素贞……”

丁倩文急忙宽慰说:“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要为过去的事懊悔伤心了。”

白素贞突然又流泪道:“我怎能不伤心呢?又怎能不恨我自己拜错了师父而害了自己呢?

尤其每日对镜梳妆,看到自己满脸的疤痕……”

许格非五人听得同时一惊,十道炯炯目光立时注视在她的娇靥上。

白素贞一看,立即戚声道:“你们没看出我的发型已和从前不一样了?”

雪燕儿却脱口道:“我们倒觉得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白素贞一听,娇靥顿时通红,立即解释说:“雪妹妹,你只是看到了我的前脸,两颊和前额上都是斜松刺破的疤……”

许格非和尧庭苇以及丁倩文三人,原先就怀疑白素贞改了发型,也许与脸上有疤有关,这时—听,果然不错,因而也趁机关刀地问:“你当时是怎么登上峰呢?”

白素贞黯然道:“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我的身体砸中了斜松—顿的关系,长长的绳子急速下落,正好缠在斜松的乱枝支干上……”

许格非和尧丁四女一听,也不由暗替白素贞呼了一声万幸。

白素贞则继续说:“加之古老头和单姑婆捆我没有捆平衡,结果足头重脚轻,头向下一栽,我立时用脚尖急忙钩住了树干……”

雪燕儿和邬丽珠听至此处,两人想到当时的惊险,不由同时打了一个冷颤。

白素贞继续说:“当时我几经挣扎,才忍痛翻上树干,我先在峰壁石角上磨断绳索,立即取出身上的刀创药敷上并撕破自己的裙布扎好,又服了一粒补血益气止痛丸,也就依在树干上睡着了……”

雪燕几天真,不自觉的啊呀一声道:“你没有摔下去呀?”

白素贞一听,不由望着雪燕儿擒泪笑了,同时含笑道:“现成的绳子,我还不知道把自己捆牢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五人都忍不住哑然笑了。

由于白素贞脸上有了笑意,气氛骤然间热络多了,是以她自动地继续说:“当时我不敢上去,饿了就吃峰壁上生满了小红果子,倦了就睡,我几次想爬上去把许弟弟困在潭峰上的事告诉你们,可是,我没有那个勇气,万一你们再把我丢下去,可没有再缠在斜松上的机会了……”

许格非想到白素贞当时的处境,以及楚金菊讲述依莉莎嬉见到白素贞在腾木峰上中央茅屋的情形,不由爱怜关切地看了白素贞一眼。

白素贞说至最后,也正巧将目光移向许格非的俊面上,一见许格非关注怜惜地看着她,芳心一甜,香腮上也立时飞上两片红霞,一阵无边幸福之感,使她有如腾云驾雾上了青天。

邬丽珠见白素贞刹那之间,如痴如醉,就像忘了她们四人还站在她面前似的,这正是思念过久,乍见心上人的神态。是以,急忙咳嗽了一声,问:“白姐姐,你是怎么登上峰去的呢?”

白素贞急定心神,立时跌回了现实,哦了一声,神情茫然地望着邬丽珠。

在尧丁四女中,除雪燕一人外,其他三人都曾尝过相思苦的滋味,尧庭苇知道白素贞没有听进耳里,因而亲切地改变话题说:“师祖老人家让在前厅上和各派掌门人作通宵饮宴,如果他老人家听说你回来了,还不知道要多么高兴呢!”

一提到长白上人,白素贞的神情立时显得十分激动,同时感激地说:“他老人家待我太好,把我的名字印在喜柬上一定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雪燕儿突然问:“你没有这样表示过?”

白素贞听得神色一愣,立即摇头道:“我从来没有向老人家表示过什么,我只告诉他老人家,许弟弟的故居,我已征募了七十多名精工土水师匠和八百多工人正在复建中……”

中字方自出口,许格非竟伸臂将地托抱起来。

白素贞神色一惊,脱口娇呼,一双玉手,急忙将羞红的娇靥掩住。许格非却不容白素贞挣扎,完全明白了,白素贞自被丢下峰崖后,从来没有再来过中原。长白上人完全是看出了白素贞的心意,为了报答她的援救之恩,特地把白素贞的名字刻印在喜柬上。

至于白素贞的以往行为,当然是由那位胡敬峰大侠和浪里无踪的口里得知。这时他们都已察觉到,以前的种种判断,完全是诸端巧合,看来,假设臆测,也往往会误了大事。五人身法奇快,瞬间已到了花园,几个起落已到了中央正楼下。

许格非的身形不停,足尖一点,腾身纵上了楼阁。

尧丁四女也紧跟着飞身而上。五人一飞上楼栏,立即看到单姑婆和春绿四婢正在里面议沦纷纷,闹不清新郎官和新娘子为何俱都不见了。

但是,当她们五人看到许格非托抱着一个身上披着吉服,玉手掩着颜面的女子的时候,不由震惊地齐声问:“少主人……四位夫人……”

问话间,许格非已把玉手掩面的白素贞放在椅上。

尧庭苇却望着神色惊异的春绿四婢,说:“你们小姐回来了,还不上前见过。”

春绿四婢一声惊呼,纷纷奔向白素贞的身前。

单姑婆则面色大变,脱口惊啊,顿时呆了。

春绿四婢一扑到近前,同呼了声小姐纷纷跪下去。

白素贞这时才将双手放下,同时望着春绿四婢哭声道:“你们很听话,少主人说你们很乖巧……”

夏荷抢先道:“听说您走火入魔了,不能回来参加大典,我们四个一直很难过……”

白素贞立即举袖拭泪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秋菊有些埋怨地说:“小姐,您为什么不早几个时辰赶到呢?”

白素贞强自一笑道:“关没有坐满,怎么可以提前出来。”由于白素贞不停地举袖拭泪,因而使春绿四人发现小姐往日雪白的绫袖这时又灰又脏,因而问:“小姐,您的衣服为什么……”

白素贞见问娇靥一红立即解释说:“我为了昼夜赶路,哪里还有时间洗衣服,其实,从今早到现在,我粒米未食。”

单姑婆一听,赶紧愉快地说:“我老婆子拜见少夫人,少主人和五位少夫人的花烛团圆喜筵,纹丝未动,现在正好重新入席进餐。”

如此一说,春绿四婢急忙起身满酒,许格非六人也改重新入席。

但是,当夏荷抱起那支系有丝绸的雪白孔雀时,白素贞不由脱口问:“夏荷,那是什么?”

夏荷也未思索,立即道:“小姐,这就是您。”

白素贞听得一愣,许格非等人俱都愉快地哈哈笑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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