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依莉莎嬉姑娘,举手一指正北道:“那边就是龙虎寺……”
许格非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以石砸人的少女,因而望着依丽莎嬉,关切地问:“请问你有没有姐妹?”
依莉莎嬉一听,不答反而指着许格非,警告道:“所幸你现在问我,如果在我爹面前问起来,他准得又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迷惑地问;“那是为什么?”
丽娃美露代为回答道:“因为我们帮主夫人在生第一位千金前,曾经和我们帮主讲好的,要他发誓解散天弓帮,可是……”
许格非立即接口道:“可是生下第一位千金,老帮主并没有实践诺言?”
丽娃美露颔首道;“不错,后来大千金不出弥月就夭折了!”
依莉莎嬉接着说,“听说当时我爹哭得很伤心,但他仍不愿解散天弓帮,但他发誓不准部众残杀无辜,所以我娘生下我来,直活到现在。”
许格非原以为那位用石击钟的少女,可能是依莉莎嬉的姐妹,这时一听,知道他的判断又错了。
心念间,依莉莎嬉似有所悟地突然问:“噫?你为什么好端端地问我有没有姐妹?”
许格非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探听砸人少女的好机会,因而故意“噢”了一声道:“因为我们在来此的途中,看到一个与你衣着相同,也同样以金弓银弹当兵器的……”
话未说完,依莉莉莎嬉已一仰粉脸,同时轻蔑地哼了一声。
许格非看得一愣,不由迷惑地去看丽娃美露。
丽娃美露立即道:“她呀!她是我们姑娘的死对头。”
许格非虽然故意“噢”了一声,事实上也的确感到有些迷惑,因而问:“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历?”
依莉莎嬉抢先轻蔑地说:“谁晓得她是干什么的?”
丽娃美露接着说:“她行踪飘忽,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她最喜欢和使用弹弓的人比武……”
许格非故意道:“那她一定不是依莎嬉姑娘的对手!”
丽娃美露先看了一眼依莉莎嬉,才神秘含笑地说:“那是当然!”
许格非听罢,转首一看,发现依莉莎嬉粉面紧绷,小嘴高嘟,目光一直望着正北黑处,显然她曾经不是那位以石砸钟少女的敌手。
看了依莉莎嬉的表情,许格非对断定砸钟少女就是前去找哈马公主比武的丽姬妲妮更具信心。
这时已到达一处宽阔的深涧断崖边,深涧的对面就是一片广大树林,龙虎寺显然就在那片广大树林内。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引导着许格非等人,沿着涧崖再向正西走去。
许格非回头看看古老头,正待问他是否已认出前去腾木峰的山路,蓦见尧庭苇目光一亮,举手一指,脱口低声道:“那边乱石中有人!”
大家闻声一惊,纷纷刹住身势,同时循声看去,只见十数丈外的一片乱石小树中,似是有人头蠕动。
也就在大家察看的同时,依莉莎嬉仰弓搭弹,“嗡”的一声射出一个白色小球,直奔夜空。
紧接着,弓弦声响,第二粒银弹也破风而出。
只听半空中“叭”的一声爆响,接着火花大亮,—团磷火,夹着“嗤嗤”声响,直向那片乱石小树中落去。
随着磷光的下落,立时发现了乱石小树中有人纷纷躬身逃走,看衣着显然都是天弓帮的人。
丽娃美露一见,似是想起什么,立即以清脆的声音说了几句土语!
依莉莎嬉只气得娇靥煞白,浑身颤抖,不由恨声自语道:“这两个老东西,依然恶性不改,非置我爹于食言背信之地不可!”
许格非等人不便扑过去痛惩为首的两个怪异老人,但因丽娃美露已将对方吓走,也就懒得多事了。
心里虽然气愤,但许格非却不能不向丽娃美露致声谢意。
丽娃美露立即一笑道:“仅凭我吆喝两声也没用,这完全是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的功能,这两个老顽固除了帮主外,谁的话也不听!”
许格非立即迷惑地问:“你不是说他们是看了依莉莎嬉姑娘的磷花弹吗?”
丽娃美露立即道:“有我们姑娘在,他们两个老怪物还敢乱放箭吗?姑娘就是我们老帮主的命根子,伤了我们姑娘,他们两个还要不要活?”
大家说话间,已沿着涧崖继续向前走去。
许格非不由迷惑地问:“你怎地一看就知道是黎多申两人带来的弟兄?”
丽娃美露一笑,刁钻地不答反问道:“你许少侠不知道?”
如此一问,许格非顿时无话好答了。
丽娃美露抱歉地一笑,故意拉开话题问:“你们前去莫拉库尔斯峰作什么?”
这一问正中许格非下怀,因而故意一阵迟疑,才面现难色地说:“本来在下不想提出这件事的,既然你堂主问起来,我倒觉得有些事也许能得到你和依莉莎嬉姑娘的义助!”
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听,两人同时一惊,不由齐声关切地问:“什么事这么严重?”
许格非黯然道:“我们是来天山救人的……”
依莉莎嬉两人神色再度—惊,不由脱口问:“救人?救谁?”
许格非只得拿出在察干哈马国对哈马公主的说法,黯然道:“是在下的外祖父!”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关切地问:“他老人家怎样了?”
许格非一听这么亲近的称呼,不由皱了皱眉头,只得道:“他老人家被一个绰号叫瘦柳仙的老贼挟持前来了天山!”
依莉莎嬉柳眉一蹙道:“瘦柳仙?瘦柳仙应该是个老道呀?……”
许格非道:“瘦柳仙是不是老道,我们都不清楚,也许人们只是这样称呼他,就像他的师弟胖弥勒并没有削发为僧一样!”
丽娃美露插言道:“你现在希望我们怎样帮助你?”
许格非略微迟疑道:“在下想问一问两位姑娘,可曾听说过这么两个人,天山哪些门派寺院或帮会中与他们两人有来往连系?”
话声甫落,依莉莎嬉立即道:“我认为天山派有可能!”
许格非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的问:“姑娘怎地这么有把握?”
依莉莎嬉立即道:“你一说出来我就有这个预感,我总觉得‘仙不离道,道不离仙’……”
许格非听得有些啼笑皆非,因而急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何况瘦柳仙并不是道人!”
依莉莎嬉却正色说:“天山派的门人弟子也并非都是道人呀!”
许格非被她驳得一顿,只得解释说:“凡事不可仅凭臆测……”
依莉莎嬉却正色道:“我的预感十拿九稳,不信我明天就去天山派探一探……”
许格非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急声阻止道:“姑娘千万不可前去……”
话刚开口,依莉莎嬉却失声一笑道:“看你吓成那副样子,好像天山派是什么龙潭虎穴阎王殿似的!”
许格非依然焦急地正色道;“不不不,姑娘与天山派同为西域武林同道,千万不要因在下的事与天山派树嫌结仇……”
依莉莎嬉一听,立即笑着说:“我是前去暗探,也不是前去拜山,你怕什么?就是他们发现了我,也不敢把我怎样!”
丽娃美露也在一旁说:“你用不着为我们姑娘担心,别看天山派的门人弟子远及中原内地,他们对我们天弓帮却有很大的顾忌……”
许格非依然正色坚拒道:“不不,虽然如此,你们双方仍应相安无事,和睦共处的好……”
话未说完,天弓帮的大寨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人声。
丽娃美露则说:“不用担心,是我们老帮主看到我们姑娘的磷花弹率人前来察看来了!”
许格非一听,立即急忙道:“既然这样,两位那就请回吧,免得老帮主和老夫人挂念!”
依莉莎嬉哪里肯回去,立即不以为然地说:“不碍事,一定是我爹遇见了两个老顽固……”
许格非依然坚持说:“不,在下等已经认得路了,多谢两位姑娘热忱相送,在下等就此告辞了,改日再会!”
丽娃美露深怕老帮主铁背神弓责备她不知规劝依莉莎嬉早些回去,因而正色道:“姑娘,我们赶快回去吧,反正许少侠办完了事还会回来嘛!”
依莉莎嬉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好吧,那我们就不送你们诸位了……”
许格非一听,真是如释重负,立即含笑拱手道:“两位姑娘珍重,后会有期!”
依莉莎嬉被丽娃美露拉着,一面转身走去,一面挥着手道:“还有,我去天山派探到了消息,立即去找你们……”
话未说完,她已被丽娃美露拉着展开身法,飞身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许格非却焦急地招手大声道:“不要,不要去天山派探消息……”
一旁的雪燕儿一看,又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人家愿意去,要你那么担心?”
许格非一听,不由回头斥责道:“万一她惹大了祸事,很可能丧了小命……”
话未说完,雪燕儿已轻蔑地说:“她自己要找死,那怨得谁来?”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气得怒声道:“你知道吗?她是代我们去找师祖的!”
雪燕儿毫不为动,反而冷冷一笑道:“只能说代你却不包括我们,如果我们姐妹前去求她去天山派找师祖,看看她会去?”
许格非一听,气得俊面铁青,顿时答不上话来。
看看尧庭苇、丁倩文以及邬丽珠,俱都默默无语,就是单姑婆也没有要帮他说话的样子。
一直蹙眉望着依莉莎嬉离去的尧庭苇,突然忧虑地说:“她真正前去天山派被掳未必可虑,倒是她探听到了消息,前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谁?”
一句话提醒了怒恼发呆的许格非,不由惊得浑身一战,脱口惊啊,立即焦急地说:“糟糕,要是她真的前去莫拉库尔斯峰那可怎么办?”
说话之间,不由焦急地去看古老头。
古老头背着一捆大帐篷,也是愣愣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单姑婆却哼了一声,沉声道:“整天价胡说八道,满嘴里放炮,什么地方不好说,偏偏说个听来都感到罗唆的地方,真是的!
古老头想是也觉得事态严重,他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根据他的经验,那位依莉莎嬉姑娘,不管探到探不到消息,她都会去莫拉库尔斯峰去找许格非的。果真那样,依莉莎嬉到了那里,除了冰雪狂飚,连一丝生气都看不到,后果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非死在那里不可。
古老头心念及此,不由也愁眉苦脸地说:“当时老奴只想到少主人会说出腾木峰来,所以才顺口说出了莫拉库尔斯峰,谁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呢?唉!”
楚金菊见大家心情沉重,愁眉不展,只得强自一笑,宽声道:“依莉莎嬉姑娘虽然不知莫拉库尔斯峰险恶.去了准死无活,但她父亲铁背神弓到时候自会警告阻止她……”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忧虑地说:“怕的是她不哼不哈,偷偷地就去啦!”
许格非一听,不自觉地急声道:“就是嘛!看她那副任性样子,这是非常可能的事!”
尧庭苇立即问:“你看,我们要不要回去通知一下铁背神弓老帮主,要他随时注意依莉莎嬉?”
许格非听得一阵迟疑,看样子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楚金菊立即望着古老头问:“古老头,你看由此能不能前去腾木峰?”
古老头举目看了一眼正东那片广大树林,立即颔首道:“可以了,我们只要直奔正西,再有个把时辰就可到达峰下。”
楚金菊一听,立即望着许格非和尧庭苇道:“既然此地距腾木峰尚余个把时辰的路程,我们不如先赶到腾木峰,不管那粒老前辈尚在与否,我们再另作决定!”
尧庭苇一听,只得颔首道:“好吧,如果在那位老前辈那儿打听不出什么线索来,就去一趟天山派探探消息,也不失为上策。”
既然尧庭苇这么说,大家自无异议,古老头也立在头前带路,直向正西驰去。
由于已是二更时分,月光更见皎洁,山径也看得更为清晰。
前进中,许格非不由叹了口气,十分懊恼地说:“阴错阳差地闯进了天弓帮,劳力伤神,一无收获,结果反而……”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淡淡地说,“反而欠下一段补偿不完的感情债!”
许格非一听,不由转首望着邬丽珠,沉声问:“珠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丽珠立即正色道:“可不是吗?不管依莉莎嬉去探天山派出了事,或是去莫拉库尔斯峰为找你而死,你这一辈子会得到安心吗?”
如此一说,许格非内心更加忧急,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两件事,是以,顿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单姑婆不由无可奈何地说:“说也可真怪,就这么一个北天山,居然就有这么两位姑娘都使的金弓银弹……”
邬丽珠立即道:“北天山大得很呢,说不定明后天又碰上了一个。”
单姑婆立即哼了一声道:“不管明后天再碰上多少个,绝对不能再招惹她们了,这么个热情法,真令人吃不消!”
把话说完,发现许格非的俊面早巳红了。
许格非不由气恼地说:“我当时要求依莉莎嬉表演弓法的目的,就是希望把她引出来,向她打听几个问题的……”
单姑婆急忙道:“少主人的做法是对的,只是那位依莉莎嬉姑娘太热情了,哦,还有那位青春艳美的女堂主,她也不甘示弱地硬挤进来凑热闹……”
丁倩文听至此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单姑婆看了丁倩文一眼,继续说:“还有一点更气人的,咱们这儿明明摆着这么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嘿,她们两人是看也不看,视如未睹,还是硬往里面挤……”
话未说完,古老头已回过头来,愤声问:“好啦好啦,你累不累?你若有精神,我肩上的大帐篷也由你来背!”
如此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想是古老头提醒了肩背上有东西,单姑婆立即整理了一下肩架上的那捆厚白毡,因而没有反唇相讥。
尧庭苇却叹了口气说:“实在说,也多亏了依莉莎嬉两人送出来,否则,走到那道深涧边缘,对方乱箭齐发,即使我们早有准备,同样地要有人受伤。”
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丁倩文等人,继续说:“方才你们看到了没有,依莉莎嬉的磷花弹一亮.乱石中好多人躬着腰向南逃去。”
楚金菊也正色道:“苇妹妹说得不错,一旦对方乱箭齐发,我们必须且战且走,一个人负了箭伤,就等于两个人没有了用,如果他们再穷追不舍,后果可想而知了。”
丁倩文则忧虑地说:“看那两个怪异老头,阴森怕人,方才虽然把他们吓走了,我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楚金菊道;“所以说,我们今后扎营,到了夜晚应该特别小心!”
尧庭苇却忧虑地说:“怕的是黎金申两个堂主是受了他们帮主铁背神弓的暗示,那咱们今后的行动可就更堪虑了……”
话未说完,丁倩文也颇有同感地说:“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我不相信黎多申和黎多金,还有那两个总武师离去,铁背神弓会不知道!”
单姑婆又接口道:“在他面前溜走的,他老小子会不知道?至少也该看到了。不过,如果是铁背神弓的授意,恐怕依莉莎嬉要求前来就不可能一声不吭了!”
尧庭苇等人觉得这话也不无道理,因而都没再继续说什么。
就在这时,蓦闻前面的古老头,急声道:“少主人,那座高峰就是了!”
一直想着心事的许格非,闻声一惊,急忙抬头,只见正西蒙蒙月光下,一座高峰,笔立如削,简直就像一根刺天巨木。
峰上树木茂盛,峰壁泛着青光,嶙峋嵯峨,看来攀登似乎不易。
打量间,雪燕儿已忧急地问,“古老头,那么笔立的高峰,怎么个攀登法呀!”
古老头立即宽慰地说:“雪姑娘请放心,老奴都能上得去,你姑娘还怕留在下面吗?”
楚金菊也不由迟疑地说:“这很难说哟,你古老头久历江湖,根基扎实,我们这些年轻的怎敢跟你比?”
古老头一听,赶紧一笑道:“你牛夫人也太夸奖我古老头了。上次先师带着我登峰时,是绕到峰的西南上去的……”
如此一说,楚金菊、雪燕儿,几人立即问:“峰西面比较易登是不是?”
古老头立即道:“峰西有道金叉岭,正好有一股叉岭徐徐伸上腾木峰的半峰,由岭巅到峰上。虽然仍有数十丈,但攀登起来,已有树木藤萝可以落脚借力了!”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宽心了不少。
由于大家奔驰得并不太快,直到三更过半,才赶到腾木蜂下。
大家伫足稍息,抬头一看,只觉得峰巅接天,摇摇欲坠,似乎峰巅就要倒下来,每个人都仰看得有些头晕目眩。
许格非心急登峰,立即催促道:“古老头,我们绕到西边登峰吧!”
古老头一听,应了一声,再向峰对面绕去。
就在大家起步奔驰了不久,正东来时方向,突然有人怒声大喝道:“姓许的许格非,你给大爷我站住!”
许格非等人骤吃一惊,几乎是同时刹住身势,俱都循声向东看去。
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簇花绿缎袍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截东西,正急急地向这边飞身驰来。
由于月光皎洁,加之已经偏西,许格非等人正好看清绿袍男子的面目。
绿袍男子大约三十余岁,白白的面庞,唇上蓄着两撇小船子,双目炯炯,一道勾鼻,唯一觉得不衬的是看不清他的两道眼眉,想必是眉毛太稀了。
大家打量间,那个绿袍男子已在七八丈外一片较平的草坦上刹住了身势。
这时,许格非等人才看清了绿袍男子手中拿的那截东西,竟是一把乌黑发亮的铁骨大折扇。
绿袍男子一刹住身势,立即用扇一指许格非,嗔目怨毒地怨声道:“许格非,你过来,这儿就是你小子的葬身之地。”
说着,又用折扇恨恨地指了指面前的草地。
许格非依然立在原地未动,但却淡淡地问:“在下与阁下素不相识,既无嫌隙,也无仇恨,何以追来要与在下拼个死活?”
绿袍男子一听,再度用扇一指,怒声道:“夺妻之恨,谁能忍受?你抢夺了我妻子的心,一下子使我失掉了妻妾两人,这还不算仇恨吗?”
许格非一听,立即沉声道:“你无理取闹,信口雌黄,你在胡说些什么?”
绿袍男子突然厉声道:“我说的是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
许格非已经揣出一些眉目,这时一听,果然是为了依莉莎嬉和丽娃美露,因而淡然一笑道:“她们早已转回大寨,根本没有前来此地……”
话未说完,绿袍男子已怒吼道:“她们的人虽然没来,但她们的心却被你留下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怒声道:“你如再敢语无伦次,在下可要失礼了!”
绿袍男子突然仰天一声怒极厉笑道:“在下神扇书生,纵横西域二十年,还没有哪一个敢对我如此无礼过,你小子过来,今天我如不杀你,绝难消我心头之恨!”
许格非一听神扇书生,顿时想起了他的血海仇人尧恨天的绰号名叫魔扇书生,因而使他觉得,凡是以扇作为兵器的人,均非善良之辈。
由于想到了尧恨天,再听神扇书生的狂妄大言,心中顿起杀机,不由冷冷一笑道:“你只能等在平坦地上杀我,也来免太侮辱了你的绰号神扇书生了!”
神扇书生一听,立即厉声道:“好,大爷就过去将你小子宰了!”
厉喝声中,飞身向这面纵来。
许格非等人立身之处,四周均是高不及两尺的杂乱尖锐笋石,没有一套真本事的,休想在上面动手搏斗。
但是,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却也能在凌乱的尖石上,纵跃自如。
尧庭苇早巳看出绿袍男子是个粗俗人物,但她听了对方的话意,觉得不能对他痛下煞手。
是以,一俟对方纵至一丈五尺外时,立即沉声道:“你先站住,本姑娘还有话问你!”
神扇书生一听,立即刹住身势,故意单足立在一个尖石上,但他发现说话的是尧庭苇,立即怒声问:“你是什么人?”
尧庭苇为了使对方释疑,立即淡然道:“我是许格非的未婚妻子!”
神扇书生听得一愣,立即又一指丁倩文,放缓了一些声音问:“那么她呢?”
尧庭苇依然淡然道:“她也是!”
丁倩文一听,心情激动,娇靥顿时红了,因为她将来准备嫁给许格非,虽是大家所料之事,但也只是心照不宣,并没有哪一个人敢公然说出。
尤其在尧庭苇面前,更没有哪一个人敢公然说出来,包括许格非在内!
但是,这时却由尧庭苇自己的樱口中说出来,怎不让丁倩文又感激,又激动?
神扇书生一听,却又突然生气地一指雪燕儿,大声问:“那么她呢?”
尧庭苇不禁有些生气地淡然道;“她当然也是!”
话声甫落,神扇书生竟突然一指许格非,格外生气地怒声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娇妻美妾,已经令人羡煞,你还要夺我的两个,你也太贪得无厌了?”
话声甫落,雪燕儿突然娇叱道:“让我来教训教训这个白活了三十多年的蛮人!”
说话之间,业已飞身纵了出去。
尧庭苇早巳看出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武功的确有些根基,功力也不可轻视,这时骤见雪燕儿出场,心里当然吃了—惊。
本待出声喝止,又因从未见雪燕儿施展过所学武功,又不便贸然拦阻,损伤了对方的自尊。
但是,当她发现许格非神色依旧,并无任何表示,也就放心了不少。
神扇书生见纵出来和他交手的竟是许格非最娇小的未婚妻子,顿时大怒。
但是,当他看到飞身纵落尖石上的雪燕儿,身法比他还轻灵优美时,他立即收起了轻敌之心。是以,一俟雪燕儿的小蛮靴点落在面前尖石上的同时,立跗故作不屑地说:“你回去,换许格非来,我与你无怨无仇,我不想杀你……”
话未说完,纵落尖石上的雪燕儿,却顺势“唰”的一声将柳叶钢刀撤出来,同时怒声道:“但姑娘我今夜却要杀你!”
神扇书生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喝道:“贱婢找死!”
死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铁青大折扇,“唰”声张开,幻起—一道绵密扇影,直向雪燕儿当胸划去,去势奇速,一闪已至。
尧庭苇等人看得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呼。
但是,就在尧庭苇等人心中一惊的同时,雪燕儿的娇躯一闪,竟然飘然游走,极曼妙地滑开了。
神扇书生似是未敢大意,一见雪燕儿的飘逸身法,更加提高了警惕,为了防止雪燕儿的钢刀反击,大喝一声,折扇反臂由背后截去。
岂知,绕身游走的雪燕儿,似是早已料到了神扇书生有这一招,因而身形方动,又自然飘逸地退回了原地。
神扇书生一见,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厉喝一声,顿时神情如疯,折扇连番出招,专找东游西走的雪燕儿要害下手。
他这一全力施为起来,声势也着实惊人,一柄铁骨大折扇。时开时合,忽扫忽劈,忽敲忽击,刹那间方圆五丈之内,到处翩飞着绵绵扇影。
但是,任他的扇招多么凌厉,对闪电般游走在他身体前后左右的雪燕儿,一丝也奈何不得。
神扇书生身法迟钝,无法得心应手扑捉进攻的时机,因为他必须兼顾到脚底下的杂乱尖石。
但是,身法飘逸,闪电游走的雪燕儿,却一直没有出手还击。
神扇书生越打越心惊,越打越焦急。
单姑婆突然大声催促道:“俺的小姑奶奶,快一点吧,要杀要砍或是打扒下,您就别在那儿耍啦,别忘了,俺是背着一捆白毡站在这儿等您!”
您字方自出口,打斗中的雪燕儿已娇声怒叱道:“去吧!”
吧字出口,蓬地一响,闷哼一声,一刀背已砸在神扇书生的肋背上。
只见哼了一声的神扇书生,身形一个踉跄,直向乱石中栽去。
接着“咚”的一声,再度闷哼一声,神扇书生已一头栽在乱石中。
但他功力不俗,却一跌即起,大喝一声,腾身又跃了起来,但是,他那张白净净的脸鼻,已逐渐渗出了血渍。
雪燕儿一看绿袍男子的狼狈相,不自觉地“噗哧”笑了。
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一看,只气得浑身颤抖,举着手中铁青骨扇,恨恨地切齿道:“你?……你?……”
你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单姑婆立即讥声道:“算了吧老兄,赶快回去敷伤涂药吧,如果脸上落个疤,更找不到老婆啦!”
神扇书生一听,神色一惊,急忙举手摸了一下面颊,低头一看,面色再度一变,立即举扇一指许格非,厉声怨毒地大声道:“许格非,告诉你,天山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地字出口,倏然转身,展开身法,直向来时的方向,狼狈逃去。
邬丽珠和楚金菊,以及单姑婆三人一看,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雪燕儿翻腕收了钢刀,飞身纵了回去.
由于雪燕儿的这一次戏斗绿袍男子,大家对她立时刮目相看,知道雪燕儿也是身怀奇学的人。
楚金菊是比较清楚雪燕儿底细的人,这时也不禁感到惊异和意外。
单姑婆一俟雪燕儿纵回来,立即笑声埋怨道:“哎呀,您何必和这种人磨菇呢?三招两式把他打发走就算了,害得大家等了您半天!”
雪燕儿的内心这时比谁都兴奋,这时一听单姑婆埋怨她,也就将计就计地一笑道:“我只是希望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竟那么不识趣,自找倒霉!”
这话大家俱都信以为真,也包括尧庭苇在内,只有许格非一个人心里明白。
因为雪燕儿施展的身法,正是去年在长白山区雪岩岗奇洞中发现的梅桩图的秘诀。
这半年来,雪燕儿,—闲下来就钻研,想不通的地方就趁机偷问—下许哥哥。早在—个多月以前她已经钻研透彻了。只是还没有合适的地形和梅花桩供她实际练习罢了。
方才那位自称神扇书生的绿袍男子前来闹事,直到对方纵落在近前那片尖锐乱石上,她才心中一动,决心出去试一试。最初刚开始,一心只默记着身诀和步法,还无法顾到递招变式,待等能够出刀攻击对方了,对方的扇法诡异,逼得她只有游走的份了。恰在单姑婆发话的时候,她不但得心应手,而且有如神助,不必顾虑脚下,已能移步踏中尖石,而且能看出对方的破绽和空隙。
这时见大家都以钦佩赞服的目光望着她,心里那份得意,别人是无法体会得出来的。
古老头一见雪燕儿纵回来。立即恭声问:“少主人,我们前进吧?”
许格非急忙一挥手,同时催促道:“前进,前进!”
邬丽珠也埋怨道:“要不是他赶来这么一搅和,我们这时早已到了峰西面了。”
由于方才耽误了些时间,大家又趁打斗的时候休息了一会儿,前进的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片刻工夫已绕到峰西面。
许格非举目一看,果见一座形如笔架的三叉横岭,横亘在两峰之间,而正西相连处,却是一座较之腾木峰尤高的横广峰崖。
尧庭苇等人却注意的是,与腾木峰衔接的一股岭高尖端,向上延伸已过了腾木峰的一半。
由于上面爬满了藤萝及间有斜生的树木,大家都有信心可以顺利地登至峰上。
到达近前,大家沿岭而上,片刻已到达了岭巅尖端,依然由古老头引导,继续向峰上升去。
许格非这时不禁开始有些焦急和激动,他更担心那位老前辈看到他们贸然登峰而大发雷霆。
现在虽然已到腾木峰,但是,少时见了那位老前辈,他知不知道瘦柳仙这个人还是问题。
假设,他连瘦柳仙是谁都不知道,他怎知哪些人与瘦柳仙有连系,瘦柳仙前来投奔了何人呢?反复心念间,不觉已接近了峰巅,只见古老头,突然加快了速度,极快地奔了上去。
许格非一看,知道古老头这时旧地重游,再谒师祖,心情同样惶恐激动。
大家依序奔上了平坦峰巅,发现眼前一片人高花树,顿时清香扑鼻,各种花树都有,仅一种淡乳色的小花正在盛放。
但是,当先登上峰来的古老头,却在前面花树间的小径入口处愣住了。
许格非和尧庭苇一看,心知有异,一个箭步,双双纵了过去。
尧庭苇首先关切地问:“古老头,怎样啊?”
古老头举目看了一眼深处,才黯然望着眼前的小径说:“这条花径三十年前我来时,卵石整洁,枝叶皆无,连一根长草都没有,可是现在,却枯枝落叶这么厚,很久没有清扫了。”
紧跟而至的丁倩文等人齐声道:“三十年前和现在当然不同,说不定那位老前辈武功已达仙境,用不着再由此处上下了。”
古老头一听,不由黯然道:“但愿如此!”
说罢侧身,同时肃手道:“少主人,您请先头走!”
许格非立即道:“还是你走前头好!”
古老头一听,只得举步向前走去。
许格非等人一面沿着花径前进,一面打量深处的动静和情势。
只见这座腾木峰顶,方圆至少百五十丈,并无插天古木和巨松,除了满峰顶的花树外,仅六七十丈外的中心植了数簇紫竹。
天山紫竹,坚逾铁石,丐帮的长老们,以及以杖作武器的人,都希望能得到一根天山紫竹。
就在那数簇紫竹中,建立了两间石墙木桩茅屋,左边较小的一间,可能是间厨房。
随着距离的接近,许格非等人发现两问的房门都关着,门外的明闩正闩着。
古老头一见,脱口失意地说:“我师祖他老人家外出去了!”
但是,细心的尧庭苇和丁倩文却迟疑地说:“那位老前辈恐怕外出很有一些时日了。”
古老头一直注意屋前的地面,这时一听,不由会意地回头:问,“两位姑娘说的是屋前的竹叶?”
尧庭苇立即道:“我指的是两个圆窗上的窗纸!”
如此一说,大家这才注意,原来两座茅屋四个圆窗上的窗纸,俱都破烂不堪了。
古老头一看,不由有些难过地说:“这么说,我师祖下山至少有两三年没有回来了。”
许格非立即谨慎地说:“前辈异人,在某处修练行功,一住七八年的常有所闻,说不定这位老前辈就在某一处仙境留下来了,我们可以先进内察看一下……”
单姑婆立即赞同地说:“对,说不定屋里有什么留言。”
说话间,已卸下肩架的古老头,已走至门前撤闩将门推开,大家也随之走了进去。
大家进内一看,发现正中是张云床,两边有紫竹做的竹椅茶几,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想是峰山插天,屋内灰尘极少,但由窗口吹进来的竹叶却很多,因而也断定那位老前辈离开了腾木峰至少也有三年了.
单姑婆也放下肩上的白毡道:“走吧,我们俩再看看厨房吧?”
古老头一听,立即没好气地说:“怎么?你还想在这儿住一辈子呀?”
单姑婆被顶撞得一愣道:“我们至少也得休息到明天早晨才能下峰吧!怎么?明天早晨你不吃饭啦?”
楚金菊一听,立即道:“单姑婆,我陪你去!”
古老头急忙道:“谢谢您牛夫人,您辛苦了一天了,还是我和单姑婆去吧!”
说罢,当先走了出去,单姑婆则嘟嘟囔囔地跟在身后。
大家都很同情古老头的心情,想想他方才是多么希望能看到他的师祖。
尧庭苇见许格非不知何时坐在一张竹椅上黯然不语,因而也懊恼地说:“这位老前辈不知云游去了哪里,在天弓帮也没能探到一丝消息,而那位砸钟的丽姬妲妮,也再没有看到她的踪迹。”
邬丽珠却颇有信心地说:“你们放心,不出三天,我们一定能够碰到她!”
丁倩文则揣测道:“根据天弓帮得到的结果,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前去找哈马公主比弓法的丽姬妲妮就是那个用石砸钟的少女,那么我们捉到了她,总可以问出一点有关病头陀和瘦柳仙的消息。”
楚金菊也赞同地说:“根据依莉莎嬉说,她还没有去过察干哈马国,而她的弓法又不如砸石少女的弓法精绝,古老头又认出了砸钟少女就是前去找病头陀的紫衣女子,如此加以对照,绝对不会错了。”
丁倩文不由看了一眼闷不吭声的许格非,忧虑地说:“虽然证实了砸石少女就是丽姬妲妮,可是却惹出一个依莉莎嬉的麻烦来!”
话声甫落,许格非忽然站起来说:“至迟明天一早就得去通知依莉莎嬉,就说我们已探听出师祖的行踪下落了,根本与天山派无关,要她也不要去天山派打听了!”
说罢,径自走出了屋门去,尧庭苇见邬丽珠和雪燕儿已清理好了屋内,立即准备帮着她们把白毡铺开,因而对许格非的出去也未注意。
而许格非的走出屋外,也只是心情懊恼,觉得烦闷,希望离开人群静一静,思考一下如何着手,继续察访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出了茅屋,先看了一眼已经亮起灯光的厨房,发现单姑婆和古老头两人正在里面整理,随之转身向东走去。
刚刚到达屋角,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潺潺水响,心中一动,折身向屋后觅去。
到达屋后,这才发现直到北面峰崖,竟是一片荒废了的田圃和果园。
田圃生满了荒草,但仍能分辨出畦陇的痕迹,两株铁干虬枝的老梅树,梅花依然盛开,数株枝叶茂盛的果树,不知道它们是何名称。
许格非信步走去,发现就是两株老梅树的不远处就有一道喷泉,水声潺潺,形成一个小池,不知流向何处,池水非常清澈,站在池边,只觉冷气扑面,知是一道甘冽可饮的寒泉。
由于距离果树不远,许格非决定过去看看,也许上面有能吃的果子。
就在他越过泉池的同时,七八丈外的峰崖处,突然传来轻微的爬行带动的草响声。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惊,立即闪身隐在一株果树身后,循声一看,目光倏然一亮。
因为,由崖边草丛中爬上来的并不是人,而是两只非常机警,通体雪白的长臂猿。
许格非一看这两只大白猿,立即便认出来,正是傍晚前在龙虎寺浅谷中看到的那两只。
说也奇怪,那两只大白猿骤然发现了许格非,竟然也大感意外地神情一呆,“吱”地叫一声,转身就往峰下逃去。
许格非业已察觉出这两只大白猿在此地出现绝非偶然,只是乍然间还揣不出它的所以然来。
这时一见两只大白猿逃走,立即一个飞纵到了峰崖边,急忙探首向下一看,发现它们两个正停在数丈下的一株斜松上。
两只大白猿一见许格非探首,立即在那里低声吱叫,仰头上看,红红的屁股不停地翘动,看来非常得意,根本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许格非看得不禁有气,决心吓一吓这两个畜牲,于是身形一闪,疾泻而下,直向数丈下的斜松上跃去。
两只大白猿一见“吱吱”连声乱叫,急忙仓惶而逃,继续向七八丈下的另一株斜松上逃去。
到达另一株斜松上,两只大白猿并没有继续逃走,却朋在树叉上“吱吱”叫着向上看来。
纵落在斜松上的许格非一看,更加生气,觉得有被戏弄的感觉,但他总归是万物之灵的人,自是不会和猴子一般见识。是以,故意做了一个下跃之势,并没有真的纵下去。
说也奇怪,两只大白猿一见,先是吓得“吱”地一叫要跑,但是,当它们发现许格非并没有真的跃下去时,又在那里又蹦又跳,望着许格非“吱吱”地乱叫起来。
这时,许格非觉得这两只大白猿的来路不简单了,看样子很可能是人豢养的宠物。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立即想起了以前常听人说过,深山高峰上的奇人异士,多喜欢豢养灵禽异兽,心想,这两只大白猿莫非是天山异人豢养的不成?许格非一想到异人,同时也联想到了古老头的师祖。
他认为这两只大白猿也许就是古老头他师祖所豢养的,古老头的师祖虽然不在茅屋内,也许就在附近的洞府里修真,也是可能的事。
心念及此,再看两只大白猿,依然在那里望着他“吱吱”低叫,一对红屁股翘得老高。
许格非心知有异,断定古老头的师祖,或者另外豢养这对大白猿的异人的洞府就在这附近。
于是,他决定跟踪这对大白猿看看,也许有什么意外发现也未可知。
如果能在这两只大白猿身上得知长白上人的线索,更是一大收获。
心念已定,立即飞身向下跃去,两个大白猿一见,再度“吱”叫着仓惶下逃。
由于许格非的身形未停。两只大白猿更是跳跃飞攀,看来叉焦急又慌乱。
眨眼之向,已达半峰,两只大白猿突然沿着岭脊再向正西逃去。
许格非一看,倏然刹往了身势,因为他发现两只大白猿已离开了腾木峰。
但是,急急逃走的两只大白猿,回头—看许格非刹住了身势,它们也停止不跑了,竟望着许格非又蹦又跳地“吱吱”乱叫。
许格非一看,愈加断定他猜想得不错,这两只大白猿必是人家豢养的,看样子似是引他前去。
心念间,发现两只大白猿吱叫着向前跑了一两丈,再度停在那儿回头望着他。
许格非看得心中一动,这时他已断定两只大白猿是引导他去了,只是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是谁?根据两个大白猿攀到腾木峰上去采果子,很可能是古老头他师祖豢养的了。
许格非在各种线索已断,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又茫然无着的情形下,总希望另辟寻找途径,早些发出师祖被困的地方。
如今,这两只大白猿透着怪异蹊跷,也许能因而打听到师祖长白上人的下落。
人到了绝望的时候,总希望有奇迹发生,许格非就在这种心理下,展开轻功,跟着两只大白猿,急急向正西驰去。
这时天晴月朗,夜空澄蓝,远近峰岭,均能清晰可辨,尤其绵延无际的云海,反射出片片彩霞,更是蔚为奇观。
一阵飞驰追赶,不觉已到了那座高可接天的广大突崖前,而这个大白猿却身形不停,急急向崖上攀去。
许格非一看,再度刹住了身势,他觉得他不能再追了,因为他离开腾木峰已经很远,万一尧庭苇等人吃饭时找不到他,必然会焦急不安。
但是,上攀十数丈的两只大白猿,回头向下一看,突然抓着两根藤萝,身形迭转,吱吱乱叫起来。
许格非一看,知道两个白猿在催他,因而断定必是它们的主人遣使它们前来,否则,它们不会有这种现象。
但是,它们的主人是谁呢?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屠龙老魔毛司康。
他并不是意味着两个白猿的主人就是屠龙老魔,而是老魔前来投奔的那人。
如此一想,他立即机警的回身察看了一下身后和左右,他当然什么也没发现。
现在,他回想在龙虎寺前的浅谷中发现这一对大白猿时,他仅略微做了一个挥袖动作,两只大白猿便立时吓得仓惶逸去。
如今,它们却看着他的动作时停时进,他快它们快,他慢它们也慢,这显然是引导他前去见它们的主人。
许格非这时已经明白了,这两只大白猿,很可能早巳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当然也包括它们的主人,只是行踪隐密,未被他和尧庭苇发现罢了。
由于他想到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可能是老魔的友人,因而他的想法又不同了。
他觉得不管老魔设的是什么圈套,布的是什么陷阱,为了救师祖,他都应该毫不畏惧地前去,而且是一个人前去。
因为,他一个人前去可以放心施为,无所顾忌,如果带了尧庭苇他们前去,则瞻前顾后,顾此失彼,反而误了大事。
心念及此,再不迟疑,飞身纵至崖下,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向两只大白猿停身处升去。
两只大白猿一见,再度吱地一叫,加速向上攀去。
人的武功再高,在壁上和尖削的山崖上也不如猴子灵活,但是许格非借着攀登纵跃和骤然飞升数丈的功夫,有时几乎可以伸手捉住两只白猿中的一只。
最初,两只大白猿吓得吱吱乱叫,但是,一两次之后,看来似乎也不怕了。
到达崖巅边缘,许格非和两只大白猿几乎是同时登上,因为许格非仍担心崖上埋伏着有人,所以双掌暗凝功力。
登上崖上一看,发现竟是一片广大平原,在皎洁的月光下,居然一眼看不到尽头边缘。
崖巅平原上,尽是高仅及腰的小松卵石,既无怪石也无高耸半空的古木,但在一里多地外,却有一座形似小丘的茂林,范围也不过百数十丈而已。
许格非回头再看正东,只见数里外的腾木峰,至少矮了近百丈,因为许格非已能看到迷迷蒙蒙,似是罩了一层云气的腾木峰顶。
一看到腾木峰顶,他突然升起了丝戚然之感,有一种壮士出征,生离妻儿的感觉,今生今世不知能否再见了。
他不知尧庭苇和丁倩文等人,这时是否已发现他已不在峰上了!
如果发觉了,她们的慌乱,焦急以及四处寻找,甚至高声呼叫,这些都是必然发生的事。
一想到这些,许格非又不禁后悔了,觉得他至少应该先告诉尧庭苇一声。
但是,他哪里知道,直到崖下,才发觉这对大白猿可能是老魔在天山的友人所豢养的呢?
为了怕她们同时受到伤害,不得不毅然前来了。
就在他回观的刹那间,身前不远的两只大白猿已在那里不停地蹦跳吱叫了。
许格非不知老魔的友人隐居何处,距离此尚有多远,既然来了,好歹也得探个究竟。
许格非心念已定,吆喝一声,一面挥手,一面飞身向前驰去。
两只大白猿已不再叫,但却加速跃进,而且毫无惧意,就纵跃在许格非的附近。
这时,许格非已经注意到,两只大白猿奔驰的方向,正是前方一里多地外的那座小山丘。
现在许格非已经断定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就隐居在那座小山丘。
他认为,能隐居在几近天山绝巅的人,也必是世外高人,既是世外高人,武功也必超凡人圣。
一想到武功,许格非立时想到了是否是对方的对手,因为这关系着能否将师祖长白上人安全地救出来。
不过,他根据老魔如此大费周章来看,目的当然仍希望说服他许格非,继续对当年围攻他毛司康的仇家加以伤害和攻击。
同时他也敢肯定地说,只要他许格非一口答应,师祖长白上人马上就可转回长白山去。
一想到长白山,他突然又想起一掌劈断胖弥勒小臂的事。
由于想到了胖弥勒,立时想了瘦柳仙,因而也想起了古老头的述说,他是亲眼看见瘦柳仙等人把长白上人押走的,他并没有看到老魔。
照他和尧庭苇,以及百花仙子等人的判断,瘦柳仙别有居心,不可能把师祖长白上人交给老魔的。
果真这样,这两只大白猿的主人,并不是老魔的友人,而是瘦柳仙和胖弥勒的同党。
一想到这个问题,许格非又立即断定这个圈套是瘦柳仙和胖弥勒所设计的,因而也泛起了杀机和怒意。
因为,他觉得屠龙老魔在他许格非身上,的确花费不少时间和心血,老魔当然不会白白地放过他许格非。
但是,瘦柳仙和胖弥勒,却是乘人之危,混水摸鱼,可谓卑鄙至极。
既然是瘦柳仙和胖弥勒,他们的心中物当然是他许格非的秘籍。
这件事本来是极好应付的问题,只要把责任推到老魔身上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他许格非不拿出点什么来,他们绝不会放出师祖长白上人。
心念间,蓦闻纵跃在附近和前面的两只大白猿,突然“吱吱”地叫起来。
许格非急忙收回心神,这才发现距离那座小丘,最多只有两百丈了,而且,已看到了树隙间的一点微弱灯光。
一见那点微弱灯光,许格非愈发断定他揣测得不错,那里住着的,必是瘦柳仙等人。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一面加速前进,一面凝目打量小丘的阴暗处和林缘。
因为他断定瘦柳仙和胖弥勒等人必然等候在那里。
但是,他仅看到林中有一两座小阁小楼,似是有小亭假山,看不见有人站在林前。
就在这时,两只大白猿叫得更厉害了,而且,四只精光闪射的金睛,同时向他望来,似乎在告诉他,前面就到了!
由于他的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前面似是横亘着一道很宽的大山涧。
随着距离的拉近,果然不错,愈向前发现山涧愈宽,看来至少四五十丈,同时发现一道龙眼粗细,微泛亮光的丝索,由这边直通到小丘前的对崖。
打量间业已到达崖边,这才发现对面小丘竟是一座柱形圆峰,但较之腾木峰小了六七倍。
这座圆峰非常奇特,竟在一座广大数百丈方圆的深涧中挺升了上来。
许格非说它是涧,那是因为有“隆隆”的水声由下面传上来。
低头向下一看,虽然夜空的皎洁的月光射下,数十丈以下,依然是一片漆黑,看不见闪闪水影。
就在许格非探首下看的同时,两只大白猿已吱吱叫着迅速地攀绳向对崖渡去。
许格非一看,这才发觉左右两崖的距离更远,这道飞渡的丝索处,是四周崖距最近的一处了。
打量间,两只大白猿已渡过了丝索,而正在对崖那面轻跳低叫。
到了这时候,许格非绝不会不过去看看,何况已经到了崖边,而又是一对大白猿引他前来的。
心念已定,立即腾身跃起,径向涧叫,央的丝索上纵去,紧接着,足尖轻轻一点丝索,身形再度凌空跃起。
许格非一连三次,最后,轻飘飘地落在崖边两只大白猿的身边。
这时,两只大白猿对许格非已完全没有了惧意,两只白猿一阵兴奋地咭叫后,一只竟飞也似的向深处奔去,另一只竟伸出红红的手让许格非握着。
许格非一面握着白猿的手前进,一面打量林中的情形,他发现这座突起的圆峰上,除了林中几座奇岩外,说来称得上平坦,他方才看到的假山,就是峰上的几座奇岩。
渐渐,他已看清了一座长阁和一座小楼前,不但一座大池中有假山,而且假山上有喷泉,和腾木峰几乎同形同种的老梅树,院中就有六七株。
亮着微弱灯光的小楼上,没有一丝动静,但先头跑去的那只大白猿,却跃上两间相并石屋,正向朱漆小楼的栏台上熟练如飞地攀去。
小长阁紧临着朱漆小楼而建,中间有天桥相连,阁内漆黑,不知人已入睡,还是根本无人。
再向西南角上看,就是许格非先前看到的那间小亭了。
一看这情形,许格非把他最初的想法完全推翻了,他认为住在这种地方的世外高人,不可能和屠龙老魔、瘦柳仙之流再打交道。
就算是的,屠龙老魔或瘦柳仙、胖弥勒等人隐身在此地,这时候也早该出面现身了。
打量心念间,不觉已走到假山喷泉前。
泉水冷气扑面,和腾木峰上的完全一样,也是一道寒泉,但泉水池中却有鱼游。
许格非正待俯首细看,但握着手的大白猿,却吱吱叫着拉着他向西走。
这时,许格非才看到一簇紫竹后,有一座半弧形的棚梯,经过一座岩石上端,直达小长阁的西头。
许格非当然不能直登阁梯,至少应该先扬声招呼,请出此地的主人来,再决定进入或离去?
他认为,既然是此地的主人派白猿引他来此,此地的主人早该出来相迎了,何况先攀上小楼的那只大白猿,已进入小楼内“吱吱”叫个不停!
许格非看了这情形,尤其小楼上毫无动静,心中突然感到不妙,莫非此地的主人正在沉睡,还是外出未归,还是已发生了意外?继而一想,他觉得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较小,因为能住在这种地方的主人,必是武功已有相当造诣的人,否则,仅那道丝索就无法进出。
但是,如果说主人外出,难道说此地的人都出去了?莫非此地只往了一个人?一想到一个人,许格非再度想起了古老头的师祖,他认为,古老头的师祖可能早已由腾木峰迁到此地来了。
就在他心念间,小楼内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气愤声音,娇叱道:“金睛儿?你两个又跑到哪儿去了,害我在这儿找?”
许格非听得吓了一跳,转身就待向回走,因为,听那清脆少女的娇声呵斥声,两个大白猿显然是偷偷跑出去玩,此地的主人并不知道。
但是,拉着他的手的大白猿却又叫又跳,反而两手两脚把他的腿抱住。
而楼上的一只大白猿,也在小楼内“吱吱”乱叫。
许格非一见,心中又慌又急,只有提着大白猿的肋下,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身后小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娇喝道:“什么人?站住!”
许格非一听,只得止步,回头一看,星目一亮,脱口轻啊,不由意外地说:“是你?丽姬妲妮!”
只见小栏台上站着的,正是昨天下午用石头砸伤邬丽珠的那个皮衣美丽少女。
皮衣美丽少女一听许格非呼她的名字,不由神情一呆,接着迷惑地问:“你?你怎地知道我的名字?”
许格非赶紧拱手道:“在下是听哈马公主说的!”
皮衣美丽少女丽姬妲妮一听,立即关切地问:“你是哈马公主的驸马?”
许格非急忙道:“不不,在下只是和她认识!”
丽姬妲妮立即不解地问:“你们来天山做什么?”
许格非听得心中一动,觉得这正是打听老魔和瘦柳仙的好机会,因而道:“在下正是前来拜望姑娘的!”
丽姬妲妮却迷惑地说:“可是我并没有告诉你我住在此地呀?”
许格非—听,也未思索,脱口道:“我们本来也不知道姑娘你住在此地,是你派这两只大白猿把在下引来的……”
话未说完,娇靥通红的丽姬妲妮已嗔声道:“你胡说,我一个女孩儿家怎会派金睛儿去引诱你?你这分明是你自己好奇追来的……”
许格非一听,赶紧慌得急忙道:“是是是,是我好奇心重追来的!”
小楼上的丽姬妲妮一听,竟爽朗地“噗哧”—声笑了,同时笑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许格非急忙道:“向姑娘请教一件事情。”
丽姬妲妮一听,立即离开雕栏,退后一步道:“好,那你上来吧!”
许格非一听,连声应好,转身就待向小阁梯口走去。
但是,尚未举步,丽姬妲妮已脱口阻止道:“嗳嗳,那是我师父的佛堂,你不能去!”
许格非一听“她师父”.心中大吃一惊,知是一位武功已达化境的老前辈,因而不由压低声音问:“那,那在下由哪儿上去呢?”
丽姬妲妮立即爽朗地说:“那你不会纵上来吗?”
许格非立即面现难色地说:“前辈清修之地,怎可失礼?”
丽姬妲妮一听,不由无可奈何地说:“唉,你们中原人就是这个样子,凡事不爽快,看了令人生气。”
说此一顿,特地加重语气,继续说:“告诉你,我师父她老人家三年前已经仙逝了。现在你可以上来了吧?”
许格非一听,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再度有些怯意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小长阁,才一提身边的大白猿,一长身形,飞身纵上了小楼栏台。
一纵落在栏台上,丽姬妲妮立即转身道:“进来坐吧!”
说话之间,转身先走进了楼门内。
许格非已在女孩子中生活了两年多了,对女孩子的一举一动及心理,均能在一看之下便能揣摸出个七八分来。
这时见丽姬妲妮的言谈动作,虽然看似爽朗自然,但她的神色声调举止中,仍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兴奋和激动。
对这一现象,许格非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在此时此地,突然来了一个年龄相若的少年,即使她是一个天山女子,她同样地有一种羞怯疑虑的天性。
进入小楼,丽姬妲妮立即将楼门掩上,一阵温暖馨香气息,也立时扑进了许格非的鼻孔内。
许格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里面有床有帐,锦褥绣被,竟是丽姬妲妮的闺房。
回过身来的丽姬妲妮一看,立即嗔声道:“你别那么紧张好不好?小长阁是我师父的佛堂,她老人家去世后,我为了纪念她老人家,所以一直还保留着,西边那间是厨房,只有我的卧室是招待客人的地方!”
许格非被说得俊面通红,连声应是,强自一笑,讪讪地道:“不会,不会,我不会紧张,我们都是武林儿女嘛,用不着拘泥……”
话未说完,丽姬妲妮已妩媚地“噗哧”笑了,同时肃手一指一张漆椅道:“你坐吧!”
许格非应了声是,立即坐在椅上。
丽姬妲妮也正要坐在椅上,乘隙进来的两只大白猿突然在那儿乱跳低叫起来。
许格非看得一愣,正待说什么,丽姬妲妮已突然似有所悟地笑骂道:“这两个畜牲!”
笑骂着,又走到一个小柜上的篮子中,拿了两个比鹅卵还大的果子,顺手交给了两个大白猿,同时笑斥道:“喏,拿去吧!”
一俟两个大白猿欢叫着将果子接过,立即拉开一扇楼门,又愉快地吩咐道:“去,出去吃!”
两只大白猿拿着大红果子,高兴地吱叫着蹦出了门外去。
许格非看得迷惑,一俟丽姬妲妮掩好门转身走回来,立即不解地问:“它们两个是……”
话刚开口,丽姬妲妮不由愉快地一笑,脱口说:“还不是讨赏!”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由迟疑迷惑地说:“它们不是私自外出……?”
丽姬妲妮一听,娇靥再也忍不住红了,不由失声一笑道:“它们自认把你领来了,觉得应该赏它们,它们懂什么?它们是畜牲嘛!”
许格非觉得丽姬妲妮的说法不太合理,因为畜牲才要在犯错的时候及时罚它们,她却偏偏在它们犯了错之后行赏,这一套训兽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心念方动,蓦见丽姬妲妮似有所悟而又亲切地问:“噢,你要不要也吃一个红果?”
说着,就要走到篮前去取。
许格非一见,急忙摇手道:“不了,谢谢你!”
丽姬妲妮一听,只得甜甜地一笑,明目轻睇,再度回到椅前坐下。
但是,许格非却被丽姬妲妮那么甜甜一笑,秋波轻睇得心头怦地一跳,神情也不由一呆!
丽姬妲妮实在太美了,尤其那种野性美,给了他无限的吸引力,虽然他许格非的身边一直没离开过美丽绝色的女孩子,但他仍把持不住丽姬妲妮的迷惑。
就在他心神一震,神情一呆的一刹那,坐在椅上的丽姬妲妮已毫不回避地望着他的俊面,含笑愉快地说:“你来有什么事要问我,那就快说吧!”
许格非见问,急忙一定心神,“噢”了一声,赶紧去想如何措词。
但是,丽姬妲妮却笑着问:“可是要问我昨天下午,为什么故意把你们引来,是不是?”
许格非急忙含笑摇首,丽姬妲妮得意地道:“既然你不先说,那我先来问你好了……
唔……你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金睛儿和红脸儿的呀?”
许格非听得一愣,不自觉地迷惑问:“金睛儿?红脸儿?”
话声甫落,在楼外吃果子的两个大白猿,竟然吱的一声自动地推门进来了。
丽姬妲妮一见,立即伸手一指,笑声道:“喏,它们两个就是金睛儿和红脸儿!”
许格非一听,不由去看仍拿着半个红果在啃的两只大白猿,但他觉得两只大白猿一模一样,实在难分彼此,因而不自觉地迷惑问:“你是怎样分出它们哪一只是金睛儿,哪一只是红脸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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