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壮志一心关注是否追上那人,因而仅向慌张来至近前的店东挥了挥手,示意他将店伙带回去。
接着,面向几位纵落地面的劲装大汉,拱手朗声说:“诸位仗义援手,在下铭感五内,就此谢过了。”
说着,文静的深深一揖。
在场的十数武林人物,俱已知道凌壮志的身分,大有受宠若惊之感,纷纷抱拳还礼,其中一个浑猛大汉,歉声说:“凌小侠,非常抱歉,那人轻功高我一筹,被他跑了。”
凌壮志立即谦和的一笑,说:“不是那人轻功高,而是阁下的地形不熟!”
浑猛大汉一听,不由高兴的笑了,接着笑声说:“人说凌小侠出身书香世家,能诗能赋,你说的这两句话,到底与众不同,我齐山豹听了从心眼里感到舒服。”
话声一落,满院暴起一阵豪放的哈哈大笑,惊得其他房间的商旅住客,俱都探出头来。
十数武林人物,见已无事,笑罢说声“后会”,各自走回房内。
凌壮志断定那人仍隐藏在镇的附近,于是,趁着众人回房之际,即对钟明和汪丽莺,含笑说:“钟兄和汪姑娘请先回,小弟和萍妹、娟妹,再到附近走走,那人也许尚未远离。”
钟明觑目看了一眼进入各房的武林人物,立即机警的低声间:“小侠与邛崃门下可曾有过嫌隙?”
凌壮志和小娟、绿萍,三人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钟兄怎知那人属于邛崃门下?”
钟明即将那粒铁弹子,托在手中,郑重的说:“这粒斑纹弹子,乃邛崃派的教艺之一,可用弓射,可用手发,一次可连珠五发,由于上面刻有斑纹,故而发射之时,啸声慑人,小侠请仔细看过。”
凌壮志低声应是,伸手将弹子接过,注目一看,龙眼大小的铁弹上,果然刻着许多纹路,心中暗赞钟明阅历丰富,口中却说:“钟兄说的不错,既是邛崃门人所为,小弟也不必去追查了。”
说此一顿,再度拱手谦逊说:“今夜天时已晚,明日有暇再与钟兄畅谈。”
钟明、汪丽莺,急忙还礼,同时说声“明天见”,转身走回自己的房内。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并肩走回上房,反手关好房门,凌壮志立即悄声说:“走,我们去吕祖观!”
绿萍、小娟正有此意,同时一颔首,三人再由后窗纵出。
出了大镇,已是山口,夜风尤为强劲,愈增寒意,满山满谷,到处响着飒飒响声,显得格外萧飘、凄冷。
凌壮志略微一辨方向,举手一指深处几座高峰,当先向前驰去。
两白一黑,三道人影,飞腾纵跃,疾升飘掠,有时像飞丸弹射,有时似划地流星,有时像巨禽凌空。
深谷、横岭、绝壁、险峰,浓密茂林,怪石藤区,在凌壮志和小娟、绿萍的飞行下,都被抛在身后了。
愈深入山区愈显黑暗,寒风已有些刺骨,虽然越过几座峰头,但尚未曾发现有雪。
三人又登上一座高峰,发现荒草及膝,俱是枯树,举目看去,残碑塌墓,破棺白骨,一片阴森凄凉景象。
叶小娟一直希望能够于前进中,顺便看一眼名胜古迹,明日也不需要再走山区了,但一路上根本没看到什么王陵、古洞、碧天池。
这时看了这番景象,不由失望的低声说道:“这该不会是阮自芳说的什么王陵吧!”
万绿萍也在皱眉,立即愤愤的说:“哼!定是阮自芳那恶贼在吹嘘骗人!”
凌壮志无心听她两人谈什么名胜古迹,迳自举手一指正西,低声说:“那可能就是吕祖观了!”
绿萍、小娟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前面一座峰颠浓荫中,果然露出一角殿脊,绿萍性急,立即催促说:“不管是不是,我们先过去看一看!”
话声甫落,墓地中,蓦然传来一声深沉苍劲的叹息!
凌壮志三人同时一惊,脱口一声轻啊,倏然回身一看,只见风吹荒草动,枯木发枝声,一片破棺白骨,哪里有半个人影?
叶小娟看了一眼阴森凄凄的荒凉墓地,不由胆怯的向凌壮志靠近了些,同时惶急的悄声问:“凌哥哥,会不会是鬼?”
万绿萍当着满眼的破棺白骨,芳心早已有些寒意,这时一听小娟说“鬼”,不由立即打了一个冷战。
凌壮志虽然也有些惊疑,但他曾经见过万绿萍闹鬼的把戏,心情较为沉着,因而立即悄声说:“鬼魂要到夜半更深万籁俱寂,犬不吠,鸡不鸣的时候才出来,这般时候,怎会有鬼?”
他虽然如此解释,但却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似是希望能确定这时是否已经夜半三更,而确定那声叹息是人抑或是鬼。
叶小娟依然怯怯的问:“此地既没有山洞,也没有房屋,那里来的叹息呢?”
凌壮志望着枯林深处的几座较为完整的青石巨冢,举手一指,悄声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于是,三人踏着荒草断碑,直向枯林深处走去。
就在三人前进的同时,那声深沉苍劲的叹息,就在深处那几座巨冢间再度传过来。
凌壮志双目一亮,立即肯定的说:“这声叹息不但是人,而且是位功力精深的高手。”
说罢,衣袖微拂,身形直向十数丈外的几座巨冢处扑去。
万绿萍和小娟怕凌壮志有失,急忙飞身跟了过去。
三人来至巨冢近前荒草高及腰间,行动极为不便,巨冢竟有六座之多,俱是青石彻成,虽然已有坍塌之处,但在整体上,尚称完好。
为了便于观察,三人纵身飞上正中一座最大的巨冢上。
游目一看,周围十数丈内,俱是残坟断碑,不知这些破棺中的白骨,是昔年随着王爷殉葬的嫔妃宫女,抑或是山间樵夫猎户的墓地。
万绿萍一直想着老娘铁钩婆对她讲过的故事,只是她不敢说出口来,这时看了眼前可怖的景象,不由惊悸的悄声说:“那声叹息,也许是僵尸!”
凌壮志和叶小娟一听“僵尸”,不由浑身汗毛直竖。
万绿萍既惊悸又郑重的继续说:“我娘告诉我僵尸多年成精后,一旦遇到生人的阳刚之气,便会活起来,蹦蹦跳跳追人扑人,你用利剑砍他,他也不怕!”
小娟听得瞪大了眼睛,惊惧的惶声问:“真的呀?”
万绿萍见小娟骇怕,她的胆子反而壮了些,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宽慰的说:“不过对付僵尸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我们拐着弯跑,因为僵尸只能直蹦直跳,嘴里不停的吱吱叫……”
话声未落,脚下突然发出一阵艰涩的吱吱响声。
万绿萍和小娟这一惊非同小可,尖呼一声,双双伸臂,急忙将凌壮志抱住。
凌壮志也惊得面色一变,虽然他仍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孩子,但他自觉是哥哥,比小娟绿萍都大一两岁,他有责任保护她俩,因而,也急忙将小娟绿萍揽住。
惶急间,三人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巨冢的底部石砖,已向内陷进了一个门形。
但,缓缓向内的冢门,这时又逐渐缓缓的合上,那阵吱吱的声音,就是发自冢门的轴上。
凌壮志急忙一定神,断定冢内有人操纵冢门,想是听到了小娟和缘萍的尖声惊呼,才将冢门合上。
于是,向着小娟绿萍一挥手势,三人飘身落至冢前,凌壮志即将双掌平贴门轴附近,默运赤阳神功,双掌顿时通红如火,暗劲一吐,轰隆一声大响,冢门应声倒进冢内。
寒光闪处,绿萍小娟已同时撤出长剑。
藉着剑光,三人向内一看,只见冢内空无一物,只有一道斜伸向下的阶梯。
凌壮志断定方才启动冢门的人,早已逃进斜伸的隧道内,于是,右掌暗蓄功力当先进入冢内。
小娟、绿萍,各使长剑,紧紧跟在凌壮志的左右,阵阵阴冷气流,迳由深处扑出来,三人断定冢内尚有其他出口或通风之处。
走下十数石阶,地势平坦,隧道宽约丈余,俱用石砖砌成,十分整齐,地上虽然积尘,但无潮湿之气。
左右前后,支道甚多,不知通向何处,但根据隧道弯曲的形向,似是通向其他五个巨冢。
凌壮志停身立稳,凝神一听,立即听到右侧隧道内,隐隐有铁物磨地的声音,于是,双目一亮,脱口悄声说:“那人就在这边!”
说话之间,举手一指右侧左弯的隧道,当先向深处扑去。
就在三人向左扑进的同时,深处突然暴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厉声大喝:“恶道贼子,今夜仗剑前来可是要来杀我?”
“我”字出口,一道山崩海啸般的刚猛掌风,已经应声袭到!
凌壮志惊觉掌风来势凶猛,不由大声警告绿萍、小娟,说:“快闪开!”
说话之间,立坠身形,右掌同时推出。
蓬然一声大响,积尘飞旋震荡,所有隧道中,立即掀起一阵嗡嗡如雷的响声。
小娟、绿萍,早已贴壁站好,只震得灰尘扑面,衣袂飘飞。
隧道深处,隐约传来一声轻哼,接着一阵退步声和铮铮的铁链磨地声。
凌壮志发掌之后,蓄势而立,凝目向内一看,只见三丈以外的黑暗处,竟是一道粗如儿臂的铁栅栏。
一个高大修伟的人影呆立栅后,正以那对精光如电的眸子,惊异的望着这面。
小娟、绿萍,见栅栏中的那人没有再发掌,立即仗剑向凌壮志身前走来。
就在小娟、绿萍两人举步的同时,蓦闻那人庄肃的问:“手持青鸳剑的那位姑娘,可是朱腕银笔叶大侠的女公子,或是黛凤张女侠的高足?”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一听,同时心头一震,面色大变,脱口一声“啊”,凌壮志当先惊异的问:“敢问前辈是那一位?娟妹正是恩师的次女小娟。”
说着,即和绿萍、小娟,急步向铁栅前走去。
铁栅内的那人,目光一亮,既兴奋又惊异的“噢”了一声,那双闪烁目光,似是在刻意打量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三人。
凌壮志急步前进中,凝目细看栅内那人,发现竟是一位衣衫褴褛,霜发银髯,身材修伟的老人。
因而心中一动,再度恭声问:“敢问前辈是那一位,为何被禁锢在此?”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栅前。
这时藉着剑光,三人才发现那位老人方面大耳,霜眉丹眼,虽然面上生满了茸茸毫毛,但一望而知是一位祥和正直的老人。
同时也发现在那人的尾骨上,把着一条拇指粗细的连环钢索,直连身后墙角的一方数千斤重的铸铁上。
那人见凌壮志再度发问,不由黯然一叹,说:“老花子在此囚禁了至少已二十年了,江湖上恐怕早已将老花子的名姓淡忘,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知道!”
凌壮志一听老花子,心头猛然一震,再看那人腰间破衣下,果然有一角金牌露出来,形式正和丐帮柳马两位长老的形式,一般无二,不由既惊疑又兴奋的问:“老前辈可是丹眼神杖简老前辈?”
栅内老人一听,脱口一声惊“啊”,瞪大了眼睛,惊异的问:“小兄弟怎的认识老化子?”
凌壮志和小娟、绿萍,又惊又喜,又焦急,三人的确没想到竟真的是丹眼神杖简尚义。
三人顾不得回答简长老的问话,齐声焦急的问:“老前辈,晚辈等如何才能救您老人家出来?”
简长老似是被凌壮志三人提醒,也不由急声说:“就用叶姑娘的青鸳剑斩断铁栅铁索即可救我。”
由于铁栅粗如儿臂,凌壮志怕又薄又短的青鸳剑削断铁栅费时,立即振腕去撤悬在腰间的穹汉剑。
呛锒一声清越龙吟,寒光一闪,光华大放,只照得栅栏周近毫发可见,穹汉剑已应声撤出鞘外。
凌壮志即运青罡甚,真力直透剑身,寒芒耀眼的穹汉剑,顿时变得青气蒙蒙。
紧接着,凌壮志振腕一挥,继而一绕,青芒闪处,沙沙连响,呛锒连声,六根铁栅,应声断落地上。
简长老见了这等情势,已不知是惊是喜,只是呆呆的茫然望着扣剑进来的凌壮志。
凌壮志走进栅内,首先扣剑躬身,恭声说:“晚辈凌壮志参见简老前辈。”
简长老立时由迷惘中惊醒,急忙“啊”了一声感慨的说:“小侠快不要折杀老化子了。”
说着,急上一步,伸手去扶凌壮志。
但,他的腿一动,身后立即响起一阵铮铮的钢索磨地声。
同时,小娟、绿萍,也正扣剑向他见礼。
丹眼神杖简长老,一听身后钢索声,似乎想起什么,慌忙急声说:“两位姑娘请免礼,快请退至栅外,有凌小侠一人在此足矣。”
万绿萍和小娟,一见简长老的窘急神态,顿时会意,知道她两人在旁有不便之处,于是急忙恭声应是,双双退至栅外,分别横剑,望着来时的入口处,佯作监视之势。
简长老一俟万绿萍、小娟退出,即对凌壮志低声说:“小侠可用剑先将连体钢环削成两段,再将留在骨内的一段取出来。”
凌壮志恭声应是,急步绕至丹眼神杖简长老的身后,藉着剑光一看,顿时义忿填胸。
只见那道粗如拇指的连环钢索的最后一环,紧紧锁在简长老的椎骨最后一节的尾骨上。
二十年的漫长岁月,尾骨和坐骨之间,已被磨擦成一个肉洞。
凌壮志看罢,强抑心中怒火,忿声问:“听老前辈方才喝问晚辈等的口气,可是被吕祖观的恶道风火真人禁锢在此地?”
简长老见问,顿时双目冷电射闪,心头怒不可遏,但仍强自压抑,沉声说:“正是那无耻的恶道……”
话未说完,凌壮志剑锋一挫,已将钢环切断,同时将另一截取出来。
简长老身获自由,立即迫不及待的躬身一揖,同时感激的说:“小侠大恩,后当重报,老花子在此先谢过了。”
凌壮志一见,慌得急忙单膝下跪,伸臂相拒,同时惶声说:“老前辈你……”
话未说完,简长老已将凌壮志扶起来,同时急声说:“小侠快请起来,老花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闪身飘出铁栅以外,身法那份轻灵,确属罕见,不愧是数十年前已誉满江湖的丐侠。
万绿萍和小娟,同时转过身来,恭声说:“晚辈今夜前来,也正是要去找那妖道……”
简长老未待万绿萍和小娟讲完,双目一亮,似乎想起什么,急忙一指远处另一道向右弯的隧道,望着急步走出来的凌壮志,急声说:“那条隧道内,在数月前,又被风火真人送来一人,我老花子曾大声问过那人两次,问他是谁,那人都置之不理,因而我老花子便一直再没有问,请小侠和两位姑娘,一并将那人救出来吧,我老花子确实不便和三位同行。”
说此一顿,又望着绿萍、小娟两人说:“稍时再见,我老花子先走了。”
了字出口,直向出口处,如飞驰去。
绿萍、小娟,看了简长老衣不遮体的情形,知道他拒绝同去的原因,于是三人同时恭声说:“老前辈先行,晚辈事毕即去。”
但,那阵逐渐远去的衣袂破风声,已经消失了。
凌壮志知道简长老已出了王冢,急忙一指远处那道隧道,急声说:“我们快去将那人救出来,也好前去助简长老一臂之力。”
说罢,三人即向远处那道进口奔去。
来至近前,发现隧道微向下斜,逐渐右弯,似是极深。
三人仗剑,凌壮志在前,直向深处走去。
前进二十余丈,地势已变平坦,隧道内,通风不但良好,空气也较温暖,较之简长老的上层自是要好的多。
三人通过两道石门,仍未发现那人被囚困的位置,像如此远的距离,简长老问他,自是不易听见。
万绿萍首先迟疑的说:“凌哥哥,恐怕是简长老不愿我们同去,有意支开我们来此……”
凌壮志立即不以为然的说:“简老前辈,年高德隆,虽然被禁锢了二十年,但他的品德心性,绝不会变的如此,他不要我们同去,已经两次见拒,自己不会再落个欺骗晚辈的话柄。”
万绿萍被说的粉面微红,立即低声应了个是。
叶小娟怕简长老一人前去势单力孤,不是风火真人的敌手,因而提议说:“凌哥哥,我们可先去吕祖观待事完了,再和简长老前来。”
凌壮志略一沉思,觉得简长老的武功,对付风火真人,虽不至取胜有裕,但也能保生命无虑,因而摇摇头说:“俗语说:救人如救火,我们不可半途而废。”
说罢,脚下立即加快步子。
绿萍,小娟捂嘴而笑,相对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刚由云姊姊口里学了一句救人如救火,这时就用来对付我们了。
再进十数丈,迎面是座高大石门,石门半开,并未合上。
三人来至门前,凌壮志走上台阶,默运真力,用剑抵门,缓缓将已开的右扇石门向内推开。
凝目一看,门内范围广大,悬满了不同的高大绒幕,有不少处缝隙,射出微弱的毫光来。
凌壮志回头看了一眼满面迷惑的绿萍和小娟,似乎在说,真没想到,这里面还别有洞天?
叶小娟望着门内许多的绒幕,毅然说:“让我来问问他在什么地方?”
说着,越过凌壮志,举步走进门内,立即大声问:“喂,什么人在里面,我们是来救你的!”
话声甫落,一声惊喜尖呼,就在不远处的绒幕后响起:“是娟儿吗?快来,妈在这里!”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一听,顿时被这个梦想不到的惊奇发现,惊呆了。
小娟一定神,哭喊一声“妈妈”,飞身向不远处的绒幕扑去。
凌壮志也急忙惶声说:“师母,志儿也来了。”
说着,也向绒幕前扑去。
就在凌壮志飞身前扑的同时,幕内已响起黛凤女侠的慌急惊呼道:“志儿不要来,志儿不要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势,但他立足之处,已到了绒幕边沿,仅差一步就扑进了幕内。
他痴呆的立在幕前,断定黛凤女侠张师母,是被贼道人风火真人赤裸的囚在里面。
继而一想,悚然一惊,浑身猛的一战,一个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他想,恶道会不会侮辱了张师母?
他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忿怒填胸,热血沸腾,俊面上杀气直冲天庭,果真如此,他发誓要尽歼邛崃门徒,将这个为人不齿的污秽门派驱出武林之外。
心念未毕,幕内已响起小娟的悲戚的叫声:“妈……”
接着是黛凤女侠的催促声音:“娟儿,来,快用青鸳剑将铁笼斩开。”
幕内立即传出一阵沙沙铮铮和铁条落地的声音。
又听黛凤女侠急促的说:“我刚得到你们来大湖山的消息,没想到你们会来得这么快。”
凌壮志听得一楞,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立在身后,粉面上也充满了惊异神色的万绿萍,似乎在问:张师母怎么知道?
蓦闻挥剑斩断铁笼的小娟,也十分惊异的问:“妈,您怎的知道我们前来大湖山?”
黛凤女侠怒哼了一声,忿忿的说:“方才贼道风火真人,命他的两个狗徒,涤弥、涤漠,拿着笔墨纸张前来要求我写张便笺,要你们见字速到指定的地点前来见我,所以我才知道你们已来大湖山。”
凌壮志听得恍然大悟,方才在冢内,开启冢门的那人,定是风火真人的两个徒弟涤弥、涤漠。
幕内一阵叮当声响后,黛凤女侠似是已经由囚笼内走出来。
忽听小娟,戚慨的说:“妈,您在这么大的铁笼内,都有铺盖棉被,真是太幸运了。”
黛凤女侠,轻哼一声,沉声说:“贼道如不是一心想以我做人质,要胁你凌哥哥,他会让我活得这么舒服。”
说此一顿,突然低声问:“我脸上脏不脏?”
小娟没有即时回答,想是察看黛凤女侠的雍容面庞上,是否有灰尘。
稍停,才听小娟说:“不脏!”
又听黛凤女侠,关心的低声问:“我的头发乱不乱?”
小娟没有回答,想是代妈妈整理头发。
凌壮志一听,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心中暗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唯女人为甚,这话说的真是一点也不错。
心念未毕,蓦听黛凤女侠,沉声说:“好啦,我们走吧!”
凌壮志知道师母就要出来了,即和万绿萍向后退了数步。
同时,根据风火真人的企图,以及笼内尚放有被褥一事来看,风火真人自是不敢对黛凤女侠有所不规矩和凌辱,因而,宽心稍放。
绒幕启处,走在小娟身前的正是一身黛绿衣裙的黛凤女侠张云霞。
黛凤女侠较凌壮志想像的好多了,她那雍容脱俗的面庞上,虽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看来并未受什么大的折磨和痛苦。
凌壮志一见黛凤女侠,急上两步,拱手躬身道:“弟子凌壮志叩见师母。”
黛凤女侠,伸手一扶,感慨的说道:“志儿,起来吧!现在不是大礼参拜的时候。”
虽然如此说,但是凌壮志仍然叩了一个头。
万绿萍一俟凌壮志起来,也急忙向前见礼,但却被黛凤女侠扶住了,同时,亲切的说:“万姑娘快请起来,我没想到你也来了。”
说罢,面色微沉,立即有些迫不及待的沉声说:“走吧,你们也随我去找贼道吧!”
说罢,当先向门外走去。
叶小娟一直关心简长老,希望大家尽快赶去,因而焦急的说:“妈,我们最好快些去,丹眼神杖简老前辈已先去了。”
黛凤女侠好多年没听到丹眼神杖这个响亮的绰号了,因而立即停身,惊异的望着小娟,沉声问:“你说什么?”
凌壮志急忙解释说:“就是丐帮失踪二十年的简长老……”
黛凤女侠已经会意,不由急声问:“简长老已经去了哪里?”
万绿萍接口说:“他已去吕祖观找风火真人去了。”
黛凤女侠尚以为简长老是和凌壮志他们三人同来,因而急声说:“那我们也快去吧!”
说罢,当先向前驰去。
凌壮志和绿萍、小娟,各仗宝剑,紧紧眼在黛凤女侠的身后。
通过两道石门,隧道逐渐上升,来至方才囚禁简长老的隧道处,小娟举手一指漆黑的深处,说:“妈,简长老就囚禁在那边铁栅内。”
黛凤女侠听得一怔,急忙刹住了身势,瞪大了凤目,十分吃惊的问:“你说什么?”
凌壮志三人同时停身,由凌壮志解释:“简长老也是由志儿、娟妹和萍妹意外发现他被贼道禁锢在此。”
黛凤女侠凝目望着深处,十分惊异的问:“简长老在此,我怎的竟不知道?”
小娟立即接口道:“简长老说,他曾向您问话,您没回答他!”
黛凤女侠似有所悟的说:“那准是我仍在昏迷中,还没有苏醒过来。”
凌壮志三人一听,十分不解,很想知道黛凤女侠是怎样被风火真人设计掳到此地来的经过。
于是小娟极关心的问:“妈,您到底是怎样中了贼道的奸谋……”
黛风女侠一想到被掳来的经过,浑身便忍不住嗦嗦只抖,因而未待小娟说完,急忙一挥手,忿忿的说:“说来话长,我们先去找风火真人吧!”
说罢,由凌壮志在前引路,直向来时的冢门驰去。
四人飞身纵出冢门,夜空依然漆黑,分不出是何时辰。
黛凤女侠看了冢外,阴森荒野的凄凉景象,也不禁蹙眉沉声说:“我一直认为这是吕祖观的地下隧道,没想到竟是一座荒废墓地。”
话声甫落,一阵凄厉忿怒的哈哈狂笑,划空传来。
凌壮志循声转首一看,发现笑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前面露出几座巍峨殿脊的浓黑茂林处。
万绿萍听出是丹眼神杖简长老的忿怒狂笑,不由脱口说:“是简老前辈!”
黛凤女侠毅然颔首,说:“走,我们赶快去吧!”
于是,四道快速人影,三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幻起三道掠地惊虹,直向笑声传来的浓荫处如飞驰去。
四人飞驰中,渐闻松涛之声,知道那是一座松林。
黛凤女侠望着松荫中的栉比屋影和巍峨殿脊,不由沉声说道:“这贼道的吕祖观,看来倒是不小。”
跟在凌壮志身边飞驰的小娟,立即不解的问:“妈,你没到过吕祖观?”
黛凤女侠,轻哼一声,十分气恼的说:“那天我昏迷醒来,就已经被关进那个大铁笼里了。”
说话之间,已到林前,四人直奔林内。
进入林内,夜风阴寒,阵阵松涛中,不时飘来一两声怒叱厉喝。
万绿萍一听,脱口急声说:“简老前辈已和他们交手了。”
凌壮志虽然心急如焚,但与师母同行,又不便超前,只得耐着性子,跟在女侠身后。
松林既茂且深,无径可循,根据林内的形势,断定前面不是吕祖观的正门。
再前进十数丈,前面林隙间已出现一角红墙,同时,呼呼的掌风,和身形飞旋带起的衣袂破风声,已清晰可闻。
凌壮志凝神一听,立即低声说:“师母,和简长老打斗的似乎不止一人。”
语声甫落,一声狂笑迳由墙内传来。
“哈哈,我老花子一向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风火真人,最好你们吕祖观的大小老道一齐来,哈哈……”
黛凤女侠一听,气得脱口恨声说:“这真是一群无耻鼠辈!”
说话之间,已到墙前,四人同时飞身而上。
请续看《续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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