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旬老者一看女婿出手,知道阻止不及,但没想到爱女也飞身举刀扑上,他不得不惊得厉喝道:“住手!”
厉喝声中,飞身扑下了陵坡,准备在绝望中至少救起爱女。
但是,就在他飞身下扑之际,蓦见李凤娇柳眉一剔,娇靥罩煞,怒目望着仍坐马上的毛凤娃厉叱道:“快把匕首给我!”
厉叱声中,右手已扬,仍在马上震惊发愣的毛凤娃只觉右手一股强劲吸力,握在手中的小型精致匕首闪着一道寒光已飞到了李凤娇的手中。
只见李凤娇匕首一到手中,接着奋力掷出,同时又怒叱道:“罪魁祸首,焉能放你逃走呢?”
说话之间,一道寒光疾如奔雷闪电,直向十数丈外的陵坡上挟着一阵刺耳“飕”声射了去。
神情一愣的毛凤娃,急定心神,转首一看,只见方才站在黑衣中年妇人身后的油头粉面青年这时正亡命狂逃,企图窜进乱石荒草之间。
但是,李凤娇掷出的匕首太快了,只是一闪已到了那油头粉面青年的身后边。
只见寒光一暗,油头粉面青年立时发出一声刺耳惊心、声震原野的凄厉惨嗥,同时,两手扑天,踉跄向前,继续向前奔了三五步,一头栽在乱石间。
七旬老人似是曾经凄厉的要求“女侠请住手”,但是,他的呼声未落,油头粉面青年已栽倒在地上。
但是,掷罢了小型精致匕首的李凤娇,却顺势举臂翻腕,“呛”的一声,将背后的宝剑撤出来。
七旬老人一见,惊得急忙刹住身势。
其余分列两边的近三十名武师打手们俱都惊呆了,尤其看了李凤娇在数丈之外,招手摄去了毛凤娃手中的匕首,又以闪电般的手法刺杀了他们逃走的少爷,这份骇人的神奇武功把他们都吓呆了!
再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呐喊,或挥动兵器前冲一步。
事情进展得实在太快了,由持刀老人和彪形武师扑下陵坡起,黑衣中年妇人接着飞身支援,以及李凤娇用马鞭抽断持刀老人的脖子,踢得彪形武师呕血而死,直到推马压毙黑衣妇人,飞掷匕首杀了油头粉面青年,这一连串的过程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
正因为事情进行的太快了,使得分列两边的武师打手们,只看得心惊肉颤,头晕目眩,个个吓得呆若木鸡一般,根本忘了向前支援。
毛凤娃愣愣地坐在马上,右手中的匕首竟自动的飞到了对方手中了,且不说李凤娇的“遥空摄物”绝技是多么惊人,就以她在十数丈外扬腕掷刀、快如电闪的精确手法就够骇人的了。
这时见七旬老人飞身扑至李凤娇的身侧,倏然刹住了身势,惊得瞪大了两眼,注视着李凤娇手中寒芒四射的宝剑,不但面色苍白,两腿微颤,额头上豆大汗珠竟在刹那间滚下来。
毛凤娃一向心高气傲,机警过人,也一向自觉武功不俗,绝不输人。直到方才李凤娇一招手摄去了她手巾的匕首,才确信师父说的不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同时也警觉到自己的武功实在与李凤娇相差得太远了。
这时看了七旬老者愣在李凤娇的身前,一直震惊得注视着李凤娇手中寒芒四射的宝剑,因而她断定,如果不是李凤娇的宝剑有蹊跷,便是李凤娇本人定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什么厉害人物。
心念间,果见面色苍白如纸、冷汗滴滴滚下的七旬老者突然抬起头来,震骇惊悸的望着李凤娇,颤声道:“姑娘原来是威名震中原黑白两道齐丧胆的……”
七旬老者话刚开口时,李凤娇已怒目低斥道:“你最好不要说得太明白!”
说话之间,尚威凌地提了提手中寒芒突然暴涨盈尺的宝剑。
七旬老者吓得连声应了两个是,并本能的退后了一步,问:“姑娘的意思是……”
李凤娇似是不愿让数丈外的毛凤娃听见她的“意思”,因而特别压低声音冷冷的道:“剑已出鞘,自然不留一个活口,你既已知道姑娘我是谁了,当知我一向的……”
七旬老者早巳吓得浑身连颤,震骇得脱口惶声道:“不,不,姑娘!
小婿小女生了这样不肖的儿子,平素管教无方,以致冒犯了姑娘,而如今……他们父母儿子都已得到了应得的处罚,我这作外公的也有溺爱纵容之嫌,老朽愿当场举掌自绝,万望姑娘饶恕了那些无辜的武师庄丁们,他们家里都有妻子儿女……”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淡然道:“既然你自知有溺爱纵容之嫌,你举掌自毙自是应该,不过,我李凤娇门下山出道以来,还没有一次破例过。
由于你没有说出姑娘我的名号来,我破例准许他们转身向外,由你老英雄喝声‘跑’……”
话末说完,七旬老者已惶惶含泪急声道:“不不不,姑娘,万望你大发慈悲,放给他们一条生路,姑娘即使不为现在,也要为将来自己的夫婿儿女着想……”
想字方自出口,生具侠肠的毛凤娃突然怒目厉叱道:“慢着!”
厉叱声中,纵马奔了过来。
李凤娇看得花容一变,急翻玉腕,“沙”的一声将剑收入鞘内。同时,望着毛凤娃沉声问:“毛毛,你要干什么?”
毛凤娃纵马来至近前,飞身纵下地来,立即怒声道:“我要你放了他们,我们好赶紧上路。”
李凤娇一听,娇靥立变铁青,杀气直冲眉心,一双桃花眼寒芒如灯,直盯在毛凤娃的泛黄面孔上,久久才切齿恨声道:“你真是不知死活……”
毛凤娃立即怒声道:“我早巳死过一次了;跟着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还不如早死了的好。”
李凤娇听了,立即发出一阵摄人心神地冷笑!
毛凤娃却毫不客气的怒声道:“你也用不着摆出一副杀人前的架势来吓唬我,告诉你,你杀的人越多,你的报应也越多。
这位老英雄说得不错,即使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想到你将来的儿女,你生为女儿身,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说罢转身,立即游目望着近三十名面色惨白的武师庄丁们,大声道:“诸位,待会要你们跑的时候你们就尽快跑,不管哪一位能够侥幸逃得脱,别忘了代小女子传个信给我的师父和我师哥……”
她的“师哥”两字方自出口,蓦闻马后的李凤娇突然焦急的大声道:“毛毛,毛毛,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俩马上离去!”
毛凤娃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七旬考者要求举掌自毙,李凤娇都不答应将三十名武师庄丁放过:如今她几句话竟使李凤娇改变了主意,她自是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何况,李凤娇对她也动了杀机!但是,身后的李凤娇却继续柔和的道:“你去捡回你的匕首来,我答应你,我们马上就走。”
这次毛凤娃知道不会错了,心中不知是惊是喜、是悲是戚,双目中的热泪不觉夺眶而出飞身向二十丈外的陵坡上纵去。
她一面飞纵一面仍在心里疑问:“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对我好还是另有目的?
如果说是为了身上的半个铜钱,她杀了我仍可以将半个铜钱拿回去。
如果说是希望我帮她对付“九头枭”,实在说,以“九头枭”的武功狡诈,我自己也保护不了我自己……”
心念未完,已到了油头粉面青年的尸体前。
只见油头粉面青年两臂前伸,仆伏在草丛间,而她毛凤娃的那柄精致小匕首,原本也是一柄切金因—玉的利刃,而这时却正巧插在油头粉面青年的后心上。
而最令毛凤娃惊奇赞叹的是,李凤娇在那么远的距离以那等快如闪电的速度,不但正巧射中了青年的后心,而射进的部位仅仅匕刃,护手和握柄均露在外面。
毛凤娃的确看愣了!由于这次看了李凤娇的与人动手,她知道,要仅凭她这点肤浅的武功,想杀了李凤娇为师叔报仇,实在是痴人说梦,难如登天。
回想方才持刀老人和彪形武师两人扑向李风娇时,她连马都没下,一马鞭就抽断了持刀老人的脖子,而一脚就踢得彪形师呕血而死。
毛凤娃想一想,她哪里有这等腕劲?她哪里有这等脚力?她毛凤娃更没有李凤娇那么精的骑术、伶俐的身手,一个马下滚腹,顺势一推,刚巧将扑到的黑衣中年妇人压死在马身下。
当李凤娇撇出背后宝剑时,飞身扑下陵坡准备拼命的七旬老者顿时吓呆了!他不但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李凤娇手中的剑,而且面色惨白,冷汗油然!
毛凤娃根据这一点,断定七旬老者并不认识李风娇,但识得李凤娇手中的剑,而这柄剑上一定有什么特征或什么记号。
显然,这种特征和记号正代表着中原赫赫有名、黑白两道豪侠闻之丧胆的人物。
有关这一点,毛凤娃也可以由李凤娇的那句话而断定剑已出鞘,自然不能留一个活口!
毛凤娃想到李凤娇的这句话,以及李凤娇说话时的淡漠泰然,可见她的心肠之狠,杀人之多,和她一旦彼人揭穿真面目时下手之狠毒不留一个活口!
她一直想不起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而师父和师叔为什么也—
直没有向她谈及过?莫非她刚出道不久?她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一个在中原能令黑白两道豪侠闻之丧胆、视如罗刹的人物,要想将她威名传至大西北至少也得一年之后,更何况许多人只是传诵她的杀人手段和兵器,绝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的。
就在她望着地上青年的尸体发愣、心中想着心事之际,一阵马蹄声响,李凤娇已乘着她的马奔了过来。
同时愉快地道:“快上来吧!‘老狐狸’在渡口一定等得火大啦。”
毛凤娃闻声转首,只见李凤娇神情愉快,靥绽微笑,再度恢复了她的狐媚艳丽娇态,方才布在她脸上的骇人杀气,这时已一丝也不见了。
于是,她弯腰撤出了匕首,就在青年的锦缎戏衣上拭了一下血迹,顺手插在腰间的皮套内。
就在这时,李凤娇已纵马驰了上来,同时笑着道:“你是我,遇见的女孩子中脾气最大也是最倔强的一个,快上来,你就坐在我后面吧!”
毛凤娃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足尖—点地面,飞身纵落在后鞍上,左手趁势揽住了李凤娇的半圈柳腰。
李凤娇一候毛凤娃纵落在后上,一声吆喝,疾抖丝缰,座马一声低嘶,放蹄向东南驰去。
只听坡下数十丈外的七旬老者,以沙哑略带哭泣的声音,朗声高呼道:“老朽恭两位姑娘……”
但是,纵马疾驰的李凤娇理也不理,反而笑对毛凤娃道:“方才我叫你露两手,汲想到你竟表演了‘滚马腾飞’和‘云里翻’两项绝技,当时我吓得险些失声惊叮,真让我担心。”
毛凤娃立即谈然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凤娇听得一静,久久才和声问:“毛毛,对于方才的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毛凤娃轻哼一声道:“你是小姐,我是丫头,我哪里敢?”
李凤娇一听,立即焦急认真的道:“毛毛,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假扮的,目的是联合起来对付‘老狐狸’,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一样……”
毛凤娃一听,不由在心中冷笑笑了。
同时暗自道:“你是毁我师叔尸体的仇人,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一想到“杀你”,心中立时一动,觉得这时下手杀掉李凤娇,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李凤娇坐在她的身前,而她的左手又半楼着李凤娇的腰,她的右手空闲着,只要她抽出匕首向前一戏戮,李凤娇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一死。
毛凤娃觉得机会稍纵即逝,这时杀了李凤娇,正好骑着这匹马去追赶铁牛。
但是,就在她的右手握紧了匕首的同一刹那,她的心智一动,立时撇出了右手,她知道李凤娇早巳清楚了她的底细,当然也知道她的腰里插着一柄锋利匕首,那她李凤娇为什么还坐在前鞍而让毛凤娃坐在她的身后?难道她不怕她毛凤娃杀她报仇?不,以李凤娇的机警聪敏,她当然早巳想到了。
但是,她不怕她毛凤娃杀她,必然已有了防范,甚至断定她毛凤娃有不会下手杀她的理由。
毛凤娃一想到理由:立时想起了老奸巨猾的“九头枭”。
她知道“九头枭”有一条绝狠毒计,那就是凡向铁牛哥接近搭讪的人,一律捉来严刑拷打,逼问口供,然后再—刀杀死,试想,以她毛凤娃的武功,如何打得过“九头枭”?
以她毛凤娃的智慧,如何斗得过狡猾奸许心狠手辣的“九头枭”?
毛凤娃一想通了这一点,觉得只有跟着李凤娇才有机会见到铁牛哥,只有和李风娇“九头袅”在—起,才能暗窥恶魔妖女的动机,暗中保护铁牛哥。
由于毛凤娃久久不语,前面的李凤娇不由含笑关切地问:“毛毛,你在想什么?”
毛凤娃心中一惊,只得顺口地道:“我是在想……你怎的那么肯定那片陵坡地上埋伏着有人?”
李凤娇突然失声一笑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千里眼,当然有人告诉我。”
毛凤娃听得不但意外,更感震惊,不由惊异地问:“是谁向你提供的消息?”
李凤娇一笑道:“午饭前我不是到街上替你买衣服吗?店门外正好有个青衣花子在找我所以……”
毛凤娃猜测道:“可就是那位老前辈派来催我们的?”
李凤娇道:“就是他,我为了想在他口里探出一点‘老狐狸’的动态,顺手赏给他一锭银子,并问了他几个问题。”
毛凤娃道:“他就将有人埋伏的事告诉了你!”
李凤娇摇头道:“还没有,他先提醒‘老狐狸’神情气愤,语气不善,要我见了‘老狐狸’要特别小心。
最后他才告诉我,前面乱石岗上有二二三十人在树荫下吃东西,不知是否‘老狐狸’派出来的……”
毛凤娃故意问:“你当时便怀疑是那位前辈请了高手夺半个铜钱……”
话未说,蓦闻李风娇低声道:“毛毛注意,‘老狐狸’等在那边!”
毛凤娃定神向前一看,只见百十丈外的道旁一株大树下,果然站着一个瘦高人影,正是“九头枭”老狐狸。
由于下了陵坡乱石岗还不足二三里地,李凤娇立时冷冷一笑道:“这老狐狸一定偷看了我们方才那出好戏。”
毛凤娃也赞同李凤娇的说法,“九头枭”很可能潜伏在乱石岗上偷窥了方才的打斗,直到李凤娇答应她毛凤娃不再杀那三十几名庄丁武师,他才迅速地离开,来到了这株大树下等候。
“九头枭”愤愤地站在大树下,满面怒容,一挨李风娇和毛凤娃来至近前,立即怒声问道:“怎么搞的,直到现在才来?我正准备去找你们。”
李凤娇仅勒了缰绳,马都没下,淡然道:“路上碰见了几个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说话间,发现打量后鞍毛凤娃的“九头枭”,目光一亮,神色微变,但旋即又恢复了满面不耐之色,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她素知“九头枭”的阴诈奸险,这时他见了浮肿消褪的毛凤娃突然目光一亮神色微变,莫非他已看出了什么破绽?
她虽觉得事情可能不妙,但她依然淡淡的介绍道:“她叫‘毛毛’,她愿意跟着我当丫头。”
“九头枭”却不耐烦地挥手道:“她自己愿意就好,只要不碍手脚。”
李凤娇又回头望着毛凤娃,介绍道:“他是我师父,排行老九,一般人都称呼他九爷,你就称呼他老爷子好了!”
毛凤娃一见“九头枭”,恨不得立即纵下马去杀他一刀,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时忍耐,尔后再等机会。
至于“九头枭”一见了她就目光发亮,变颜变色,她当然看到了,因而断定这恶魔可能也看透了她的来历底细。
不过,她知道“九头枭”和李凤娇明着合作,暗中不和,只要她不单独离开李凤娇,谅他也不敢将她毛凤娃如何。
尤其是李凤娇把那半个铜钱放在她毛凤娃身上,她更不会让她毛凤娃离开她李凤娇太远的。
这时见李凤娇介绍时连马都没下,因而也就在马上微一欠身道:“老爷子好!”
“九头枭”看得又气又恼,只得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好了好了,快走啦!渡河的船我已雇好,你们到了先上船等我。”
李凤娇毫无一丝谦恭的意思,顺口道:“那我们先走了。”
了字出口,小剑靴猛的一催马腥,座马—声怒嘶,放蹄向前驰去。
“九头枭”眯着—对小眼,唇角晒着一丝阴险冷笑道:“好个臭丫头片子,我说你那里来的那份慈悲心肠,硬要把她救活,哼!原来是‘奇幻剑’的女徒毛娃儿!”
他虽在这里暗自得意自语,而前面纵马飞驰的李凤娇却也向着毛风娃,讥笑道:“九头枭”自诩是只‘老狐狸’,可是这一次他也无意中露出了马脚,证实他确在乱石岗上偷看我们与那批人交手……。
毛凤处心中一动,故意问:“何以见得?”
李凤娇解释道:“他让店伙给我们每人雇了—匹马,照常理说,我们一到达他就该责问我们为什么两人共乘—骑?可是他没有问,这就足以证明他知道我的那匹马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说此一顿,还特别以告诫的口气继续道:“所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就是这个道理。”
毛凤娃一听,立即在心中冷冷笑了!心说:“你也聪明不到那里去,你只说有个挂名师父,却一直不说出他的名号,如今,你还不是在无意间把他的匪号“九头枭”说出来了。”
毛凤娃知道小胡子老人绰号叫“九头枭”,是她在隐身森林中,当“九头枭”掌毙他师叔“穿云雕”之前的刹那,是老贼自己报出的匪号,而李凤娇却从来没对她说过。
岂知,就在她心中自语未完之际,前面的李凤娇已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时才告诉你“老狐狸”的昔年绰号叫“九头枭”吗?
毛凤娃听得心中一惊,故意谈然道:“我不知道!”
李凤娇竟以凝重的口气道;“枭鸟不但生性狡猾狠毒,连叫声也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它们夜间出来以捕食鼠蛇和小动物为生,但当它们饿极了,它们同样的也会疯狂的捕食同伙。”
毛凤娃听得挥身一颤,不由关切地问:“你是说,那位老爷子有时候也去吃人?”
岂知,李凤娇竟毫不迟疑地道:“沒错,尤其是俏丽漂亮、身材健美的女孩子……”
毛凤娃心头再度一震,道:“我的身材既设你健美,面孔也沒有妳漂亮……”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你服了刚才给你的那粒草药丸后,现在的情形又不同了。”
毛凤娃这一次的震骇较之方才尤为历害。
听李凤娇的口气,她毛凤娃的尸毒似乎已完全消失了,而且已恢复了原来的娇俏丽面貌。
难怪方才“九头枭”一见她就目闪冷芒,面色立变。
心念及此,不自觉地急声问:“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恢复了我本来的面目。”
李凤娇道:“那倒还没那么快,不过你的美丽面庞轮廓已经现出来了,凭良心说,果真你恢复了你原来的面目,你比我漂亮多了……”
爱美是人之天性,尤其是女孩子。
毛凤娃原就有与李凤娇比—比看谁美的潜在意思,这时一听李凤娇自认没有她毛凤娃漂亮,心中又惊又喜又骄傲,因而也不自觉的谦逊道:“不,还是你漂亮。”
前面的李凤娇却吁了口气,失声—笑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自知比你不过的……”
毛凤娃中大吃一惊,方:才那阵欢喜自傲刹那间吓得一丝也没有了。
她觉得这不是好现象,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因而忙不迭的急声分辩道:“不,不,还是你健美漂亮,否则,我便不会要求与你穿同样颜色式样的衣服了。”
前面的李风娇—听,果然发自内心的“格格”笑了,同时笑道:“当然,天下有各式各样的男人,也有各式各样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身材健美、狐媚风骚型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身材适中、清秀俏丽型的女人,有的男人就喜欢整天病病歪歪、浑身没有四两肉的病态美人……”
毛凤娃自出娘胎就没有听到有人敢大胆的说了这套男女间不堪入耳的“儿女经”,顿时羞得娇靥通紅.恨不得伸出手来给李凤娇—巴掌。
她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些话,更觉得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绝对不该如此不知害臊的说出这些男欢女爱的话来。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又觉得李凤娇的话很有道理。
由于她毛凤娃一直偷爱着铁牛哥,而在“九头枭”对李凤娇的讥讽话意中也知道李凤娇有偷偷喜欢铁牛哥的意思。
因而她心机一动,故意毫不经意的问:“那……那你喜欢那一型的……”
她终归是一个知书达礼、知耻害羞的女孩子,虽说练就了一身武功,也闯了儿年江湖,对俗礼已不如—般少女那么拘谨。
但是要她亲口问别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实在说不出口。
前面的李凤娇见毛凤娃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接着又突然住口不说了,不由放纵的“格格”
一阵娇笑道 “你可是要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毛凤娃见李凤娇自动地反问了,更觉得双颊势辣的发烧,喉间像塞了块绵花似的竟然无法自然的回答,只得低声“唔”了一声!
岂知,李凤娇竟自然大方的道:“我所喜欢的男子,不但要有潘安的俊美,还要有周公理之雄才大略,不但诗词文章作得子,还要是当今武林中英姿勃发的著名年青大剑客。”
毛凤娃一听,简直高兴得心花怒放,几乎忍不住就在马后鞍上一跃三丈。
因为,她心中一直喜欢的铁牛哥没有—样合乎李凤娇的要求条件。
她虽然强耐着内心的兴奋,但依然忍不住失声笑着道:“像妳说的这样‘只有天上有,人间哪里找’的男子,到哪里去找?”
李凤娇却正色道:“毛毛,你别忘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那句话哟!只要两人有缘份说不定明天后天就可碰到。”
毛凤娃该是多么希望李凤娇就在明天就碰见她的喜欢的那种男子。
因而也不自觉的脱口兴奋的道;“真希望你明天就遇见那么—位英挺俊拔、飘逸潇洒、文才武艺都出众的青年大剑客……”
话未说完,前面的李凤娇竟突然问:“为什么?”
毛凤娃正在兴头上,只顾说出心中急切希望的话,根本没料到李风娇有此一问。
她被问得顿时一愣,脱口轻“啊”,但灵机一动道:“你不是早就希望碰见这么一位英俊潇洒、文才好、武功高的如意君吗?”
岂知,前面的李风娇竟叹了口气,黯然道:“希望是希望,想归想,真正要碰上,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哪一辈子呢!”
毛凤娃立即正色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李凤娇有些黯然的笑着道:“好了好了,现在该谈谈你了!”
毛凤娃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谈我?谈我什么?”
李凤娇正色道:“谈谈你对男人的看法和你未来理想的夫婿呀!”
毛凤娃一听,娇靥顿时红了,只得羞涩地道:“我有什么好谈的呢?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
李凤娇立即道:“难道你汲想过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吗?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
毛凤娃这时对李凤娇的戒心早已解除,加之内心的兴奋,脑海里仍一直盘旋着铁牛哥憨实的个性,坚实的体格。
因而不自觉的道:“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理想,我只希望他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只喜欢我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本来还想说一说铁牛那样的个性和体格,岂知,刚说了一半,前面的李凤娇竟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她!
李凤娇接着兴奋郑重地道:“毛毛,听了你的话,立时打破了我的理想和看法,你说的一点也不错。
我们要选一个一心一意爱我们的丈夫,死心塌地只爱我们的丈夫,即使他傻里傻气的也没关系。
英俊飘逸的男人那个女孩子不爱?如果爱他的女孩子多了,他对他们的爱自然也就少了……”
毛凤娃听得脑际“轰”的一声,心头如同遭了重重的一击,刹那间立时明白了她已中了李凤娇的计,而且掉进了她事先设好的圈套里。
由于她内心的懊恼和气愤,李凤娇又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现在她已完全明白了,李凤娇早已迷上了铁牛哥。
而她隐身树林中时,也曾亲耳听到李凤娇郑重警告“九头袅”,只要‘九头枭’胆敢伤到铁牛哥—根汗毛,她李凤娇马上就把那半个铜钱毁了。
毛凤娇虽然万分气愤懊恼,但唯一值得安心的是,李凤娇絕对不会加害铁牛哥,甚至还会保护他。
但是,想到了铁牛哥将来不是属于她毛风娃—个人的了,内心自然有着无比的伤心和难过。
继而一想,如果能因此保住铁牛哥的性命,进而达成师父交代的使命,就算李凤娇夺走了铁牛哥一半喜欢她毛凤娃的感情,也算值得了。
何况,铁牛哥未必喜欢她李凤娇啊!
毛凤娃知道,铁牛哥对师父的话一向是百依百顺绝对服从,因而她对于能嫁给铁牛哥做妻子有着绝对的把握。何况李凤娇还有毁损师叔“穿云雕”尸体的一段血仇。
一想到李凤娇消毁了师叔的尸体,毛凤娃的精神顿时一振,她不但有绝对的公正理由可以下手杀死李凤娇。
就是将来事情真的进展到铁牛哥喜欢上了李凤娇,师父‘奇幻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们这桩婚事。
毛凤娃想通了这一点,对于李凤娇迷上铁牛哥、以及无意间中了李凤娇的圈套,也就不太难过介意了。
但是,她对李凤娇的心计之细、智谋之高,仍由衷的佩服。
由于她的心绪不宁,神志恍饱,只是半揽着李凤娇的纤腰任她纵马疾驰,但她滞呆直视的目光依然本能的看着前面一片小树林,再往前即是数十户人家的河边渡口了。
渡口被岸边的房屋树木挡住了,看不到大凌河的水流宽度和,渡口的情形。
就在这时,前面小树林里已走出两个中年人来,一看他们的装束衣着,便知他们不是跑堂的便是度伙。
李凤娇一到近前,不由飞身下马。
毛凤娃也跟着纵下地来。
两个中年人原来是租马站上的伙计,恭谨的站在路边上,一看只有一匹马,两人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不由迷惑地恭声问:“请问两位姑娘……”
那人刚一开口,李凤娇已回答道:“我们老爷子在前边路上跌了一跤,那匹马让给他骑了。”
发话的伙计急忙举眼向来时道路的尽头远眺,另一个伙计则转身一指树林后的远处,恭声地道:“渡船我们也已经替老爷子雇好了,就在林后下面的河岸边,船名是‘顺风号’的就是……”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谢了,我们自己会找!”
说罢,向着毛凤娃一旋眼神,逞向小树林内走去。
毛凤娃对李凤娇的心计之多,由衷的佩服。当她说“九头枭”在半路上摔了一跤时,她几乎忍不住失声而笑。
这时见李风娇向她施眼神,立即跟着她走进了林内。
李凤娇在前面急急地前进,也不发话,直到穿出了树林。看到大凌两边,她才将身形停下来。
毛凤娃游目一看,只见大凌河宽约二三里,水流并不湍急,渡口在他们立身的右边数百丈外,而另一艘小蓬船却停泊在她们左前方数百丈外的河边,凝目一看,船头上果然漆着三个白字‘順风号’。
就在她正在打量间,李风娇已凝重的道:“毛毛,你看这是什么?”
毛凤娃急忙收回视线,只见李凤娇的手中摇着一个比杏仁大不了多少的金质方形小铃,小铃做的非常精巧,一端各有一个內弯细钩。
正在仔细察看,李凤娇已继续道:“你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毛凤娃不知李凤娇的真正居心和用意,不由惊异地一指她手中的小铃问道:“这是什么呢?”
李凤娇立即道:“这是我师门一项绝顶霸道绝学,名为‘无声无影透心针’……”
毛凤娃一听“无声无影透心针”,顿时想起昨天在树林内李凤娇用以威胁“九头枭”的一幕。
当时“九头枭”面目狰狞,十分愤怒,但一听了这种‘透心针’的名称时,神色大变,立时变得妥善谦顺。
心念间,又听李凤娇继续道:“它虽然称之为‘透心针’,但也可以吹向对方的一双眼种。不管吹在周身任何部位,一个对时针必归心……”
毛凤娃不由睁大了一对杏子眼,惊异地问:“你的意思是……”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道:“我要把这种霸道绝技传授给你……”
毛凤娃一听,立即震惊的摇头惺声道:“不不,我不能学你师门的绝技……”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正色道:“坦白的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我两人的性命随时可死,你没有发觉‘老狐狸’已对你注意了?”
毛凤娃吃惊的道:“你是说……”
李凤娇立即道:“他不但随时会对我下手,也随时会杀了你,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我们两人密切合作,都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们两人各怀异心,彼此猜疑,不出明天,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先遭‘老狐狸’的毒手。”
毛凤娃方才在途中发现“九头枭”目射寒芒,老脸变色,便已感到不妙,如今再经李凤娇的警告,知道连李凤娇也看出事态严重了。
这时一听,不由焦急地问:“你的意思是……”
李凤娇立即道:“你先把嘴张开!”
毛凤娃只得将樱口张开,让李凤娇检着她口内的牙齿。
李凤娇看罢,随即额首道:“还可以,可以装在左边最后臼齿的上方。”
说罢,即将小铃的滑盖功能,如何用舌尖拨开而将里面的牛毫金针带出来粘在舌尖上,最后两舌下凹成一圆管形状,即可以内力吹向敌方。
毛凤娃听得既震惊又怀疑,毫无—丝欢喜,她实在不明白李凤娇何以把她师门如此霸道的绝学暗器传授给她。
尤其李凤娇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细,而李凤娇也应该看出夹,不管在行动言行或商谈事情上,我对李凤娇除了诚心疑惧,毫无一丝敬意。
就在心念间,李凤娇已催促道:“你现在可以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要领,先练习几次了!
因为一旦装上了牛毫金铃,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再作同样的动作。”
毛凤娃依然有些迟疑,因为她觉得这是—种恩惠。而李凤娇偏偏是她消毁师叔灵体的仇人,而她到了必要的时候随时要下手杀死她的。
李凤娇见毛凤娃有些迟疑,立时沉颜沉声道:“为你装上牛毫金铃,不单单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必须知道.我们两人中要死也只能死一个。”
毛凤娃虽然听出李凤娇的口气中不但有保护她毛凤娃的意思,兼而有顾及铁牛哥的生命和完成师父交代的使命的责任。
她不由在心里问着自己,李凤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虽然在心里这样想,还是依照李风娇的指示,按着她授的口诀一连练习了七八次,加之有李凤娇在旁亲自指导,又练习了六七次,已经吹吐自如了。
李凤娇看了很高兴,立即让毛凤娃张开樱口将牛毫金铃装在她的左上臼齿上。
一装好牛毫金铃,李凤娇立即将右手放在毛凤娃的左肩上,神情有些激动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姊妹了,你中了我的牛毫针,我不能救你,我中了你的牛毫针你同样的也无法救活我。”
毛凤娃听得火吃一惊,她到现在才知道“无声无影牛毫针”,竟是如此绝毒霸道,难怪那等杀人无数的恶魔“九头枭”听了李凤娇的话竟也吓得立时消失了狂傲气焰。
这时见李凤娇神情激动,一失她放浪形骸之态!可见把牛毫金铃装在毛凤娃的口中是一件多么严重的天大事情。
因为,她李凤娇也随时有死亡的可能。
但是,李凤娇抚在她左肩上的右手,却有—丝暖意,直达她的心灵深处,令她—阵亲切感动,顿时忘了李风娇曾是消毁她师叔灵体的仇人。
就在她内心惊异骇和温馨感动之际,李凤娇却展颜一笑,立时又恢复了她的娇美常态同时一面放下右手,—面含笑问:“你的专用兵器是什么?”
毛凤娃的激动情绪没有李凤娇恢复得那么快,这时见她突然问到专用的兵器,乍然间不由一怔。
李凤娇却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小型精致匕首只是在伪装村姑时用以防身,当然,你也曾在‘空手入白刃’和‘滚堂飞腿’上下过一番苦功大,但真遇到强赦,这些功夫都是自己送死……”
毛凤娃也在江湖上闯荡了两三年,当然也不止一次动手,可是,她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的。
不错,她在心里说,李凤娇的武功剑术可能都比她高一筹、要说她学的‘空手入白刃’‘滚堂刀’以及‘连环踢’都是送死的功夫,心中的傲气一冲,顿时大怒,不自觉的挥身微微颤抖。
李凤娇看得歉然一笑道,“姊姊说话随便惯了,请你千万不要介意,姊姊意向你道个歉。”
毛凤娃一听,简直愣了。
不单单为了李凤娇称呼亲切地自称为“姊姊”。
而是一个对识破她真面目的人,不管对方人数多少,绝不留一个活口的黑心妖女,居然会向她毛凤娃道歉,这真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一愣间,李凤娇已再度一笑道:“这样好了,此地正巧隐蔽,我用树枝,你用短刃,我们姊妹比划比划,证实之后,你就知道姊姊言之不虚了。”
毛凤娃正在争胜的气头上,这时一听,知道匕首胜不了李风娇,只得道:“我也用树条。”
李凤娇—听,立即兴奋地笑着道:“好呀!这样比划,姊姊胜了才会心安。”
毛凤娃知道李凤娇的剑术比較高超、但她说的如此肯定能胜她毛凤娃,她听了心里很不是味道、当然就更加的不服气了。
是以,暗哼一声,转身就在就近的一株小树上拆了—根长约三尺的枝条。但是,当她转过身来,正待摘掉枝条上的嫩枝树叶时,对面的李凤娇手中早已多了—根油光泛绿的光秀枝条。
毛凤娃的确看呆了!李凤娇不但身奇快,而她的指法也必有惊人之处,否则,不会顺势—掠,树枝上的所有嫩枝树叶全掉了。
势成骑虎,毛凤娃决心以师父数十年苦练成名的“奇幻剑法”和李凤娇一争胜负。
是以,也未摘掉树条上的嫩技时,一声娇叱,飞身前扑,手中树枝疾演‘奇幻剑法’中的救命三绝招,幻起千百绿光枝影,挟着一阵“簌簌”呼哨,迳向随意站立的李凤娇猛攻过去。
李凤娇一见,鲜红的唇角立时绽出一丝亲切微笑,一阵左闪右跃,突然失声笑着道:“毛妹妹,好了好了。”
毛凤娃一听,只得刹位身势,—双杏子眼直望着愉快含笑的李凤娇。
李凤娇却依然愉快的笑着道:“俺的标致妹妹,你从哪里学了这一套变化多端、奇幻莫测的剑法呀?一上来就把姊姊我闹了个手忙脚乱,只知道闪躲……”
她虽然在那里说客套话,但施展了三招救命剑招的毛凤娃却泄气透了。
因为,她这三剑法是‘奇幻剑法’中的精华,在她自己认为,真是奇幻莫测、千变万化。
但是,对方的李凤娇只是略微闪跃,人家连剑招都没出手就把她的救命三绝招化解了,而最令她泄气地是,李凤娇购立足点依然站在原处。
李凤娇却继续笑着道:“如果你在第一招上左斜三寸,第二招上贴地上眺,第三招不左右交叉而直点我的前心,姊姊我就得非倒下不可了。”
毛凤娃呼得大吃一惊,内心由衷的佩服,仅仅交手三招,而又是在称之为偷袭的情形下李凤娇不但看清了她的剑路,而立时指出了她的破绽,李凤娇的剑术之高至少是她毛凤娃第一次所见。
回想昨天晚上在树林里,李凤娇曾毫不客气的对“九头枭”
讽讥道:“论剑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论掌法,你也逊了我一大截,只有内力,你仗着多活了几岁年纪,可能稍微比我强一些……”
毛凤娃想到李凤娇的这些话,再想到“九头枭”当时的忍气吞声,她真后悔这时因一时好强争胜而与李凤娇动手。
用长满了枝叶的树条施展救命三绝招,都没有碰到李凤娇的曲边衣角,实在是泄气透了。
但是,李凤娇却故意左闪右躲,装作慌乱,却在三招过后技巧的指出了她应改进的破绽,不但精进了她毛凤娃的剑术,也保全了她毛凤娃的自尊和难堪。
毛凤娃心念电转,思前想后,不由内心自问:“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甚至传授了她无声无影透心针?”
就在她心念间,蓦见李凤娇的目光一亮,脱口低声道:“老狐狸到船那边去了。”
毛凤娃听得一惊,循着李凤娇的目光一看,只见满面怒容的“九头枭”正由人群喧声如沸的渡口那面,怒气冲冲的向着数百丈外的‘顺风号’船大步走去。
看了这情形,毛凤娃不由惊异地问:“他到渡口那边干什么呀?”
李凤娇失声一笑道:“两个租马站的伙计见他没有骑着马来,还不是拉着他去站上赔银去了。”
毛凤娃不由忧虑的道:“那他一定很生气……”
李凤娇立即无所谓的道:“管他去,我们也过去吧!”
于是,两人出了小树林,大步走下河滩,也迳向‘顺风号’蓬船那边走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一面踏着河滩细沙前进,一面不时看一眼百数十丈外急急走来的“九头枭”。
“九头枭”满面怒容,沿着河床,微低着头,似是盘算着心事,但脚下却加快了步子猛往这边走。
直到距离‘顺风号’蓬船尚有数十丈,“九头枭”才突然抬头发现了毛凤娃和季凤娇两人。
“九头枭”一见毛凤娃和李凤娇还沒上船,一个飞纵,两臂扑张,当真像—只巨大枭鸟,仅一个起落已到了两人面前。
想是由于内心的怒气末消,身形尚未站好,怒声道:“你俩怎的还没上船?”
李凤娇立即不高兴地道:“我们在那边的林子里呀!”
“九头枭”更加生气地问:“不在船上好好休息,到林子里去干什么?”
李凤娇毫不客气的道:“我们有我们女孩子的事,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还得要先得到你老爷子的允许?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
“九头枭”被抢白的—愣,咬了咬牙,忍了忍,无可奈何的挥手道:“好啦,好啦,上船!”
说话间已到了船前不远,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健壮船夫早已含笑恭谨的站在船前沙滩上等着了。
这时一见李凤娇和毛凤娃走在先头,只得含笑哈腰,恭声道:“两位姑娘好,老爷子您好。”
李凤娇这次破例向着船家点了点头。
毛凤娃也颜首笑了笑。
“九头枭”却望着船家沉声道:“时间耽误得太久了,行船越快越好!”
船家听罢,赶紧恭声道:“老爷子请放心,误不了您老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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