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佛的魔爪刚伸进权波儿的内衣,忽听有人道:“这小子在这里。”
随之,从院外飘进两个人来,一个红相老祖,一个血神。
血神哈哈一笑:“有血,正好供我饮。”
红相老祖侧耳一听,说:“屋内有人。快出来!”
大悲佛心中好恼,放了权波儿走出屋门,他一见院内二人,顿时一愕。
红相老祖哈哈大笑:“原来是大悲佛尚在调戏小妞,奇闻,奇闻哪!”
大悲佛脸一红,怒色立现。他是一个人前要面子,背后坏事做绝的两面人。他受不了别人的嘲笑,红相的话仿佛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他强辩道:“和尚玩小妞有什么稀奇,这又不是我首创的。”
红相说:“夫子云:‘食色性也’,和尚玩小妞原没什么,可你不是一向正正经经、不苟言笑的吗?却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有趣,有趣!哈哈……”
大悲佛怒道:“红相老儿,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能说出你干的一串下流事。”
红相并不恼,笑嘻嘻地道:“你说得对,我干过不少坏事,可我是明干,也明说,不像你成天‘四大皆空’,却是‘四大皆满’,没有一点空。”
大悲佛怒极,身子向左一偏,如风儿似地刮向红相老祖。他这一招极温和,没有一点火气,可红相知道厉害,这正是大悲佛登峰造极的功夫“九渊无澜”。外表看来无什么,实际他已成“空身”,只能打你,你却打不着他,出手便已立于不败之地。
红相老祖见状,闪电般避开。大悲佛见红相跃上房去,不想去追,就把气发在血神身上。他铁拳一握,捣向血神的胸膛。
血神瞪大了眼睛,他不明白大悲佛何以要找他的麻烦,心中有气,随手一掌击出,一股内劲狂澜涌上大悲佛。
他的这一掌使出了独门血气神功,十分厉害。但大悲佛犹如中流砥柱,并不为之所动。他的拳照样不停地击向血神。一眨而至,“嘭”地一声,正好击中血神,血神的巨躯踉踉跄跄退出几步,脸上露出似有耐受不住的痛苦。
大悲佛一愣,惊呆了。他料不到一拳竟不能击飞对方,太不可思议了,他很清楚那一拳的份量,纵是铁人也能打裂,石人要被打飞,而血神修习的什么功夫呢?
血神一掌不能阻挡大悲佛,才知道他的厉害。及至一拳挨到身上,不住地暗责自己大意,多亏自己修成“身外身扩骨神功”,不然非被打散不可。
他又怒,又怕,恶狠狠地骂道:“秃驴,你也太毒了!”
大悲佛嘿嘿笑道:“我是秃了点,但却不是驴,你不像头蠢驴吗?”
血神定了定神,运起神功,骤然之间,周身骨关节齐响,仿佛还要涨大。
大悲佛戏道:“你小子把天顶高三尺,还是干受气,不信你就试试。”
血神不听他的,身子向前一跨,巨掌劈开。
大悲佛冷冷一笑,又使出他的“空身”之术。不过这次的情形与上回不同,大悲佛突觉一股大力压向他,躲闪不及,被甩了出去,他急忙化羽轻身,在空中一翻,飘落地上,没有当众出丑。
大悲佛有生以来第一次“空身”失灵,惊骇无比,他实想不出原因。
其实很简单,“空身”之术讲究“空”字,他意中有欲,识中有爱,早违了“空”之神髄,自信功夫纯青,那是不成的。
红相在一旁哈哈大笑,幸灾乐祸地说:“小秃儿,你的那鬼功夫失灵,老夫也可对付你了。”
大悲佛怒道:“老小儿以为大悲可欺,不妨走两招。”
说归说,红相还是不敢贸然出手。他自信能胜对方,可对大悲佛的“空身”之术毫无办法,只好静中求机。
仇戈这时清醒过来,见杀机四状,更是惊心,他佯装支撑不住,倒在那里仍然不动,暗中提聚“七丹金印”运气自疗。
“七丹金印”功神奇非凡,片刻,仇戈就感到腹中真气浩荡,充盈起来,四肢有了活动,但他仍没动,等待时机。
大悲佛瞥了一眼地上的仇戈,一条恶计生在心头,他慢慢靠向仇戈,飞起一脚踢起他。
也正在大悲佛踢中仇戈的同时,仇戈的“七丹金印”击中他的小腹。大悲佛本想用仇戈做挡箭牌,让血神先把他打飞,自己趁机动手,一下把血神打烂,做梦也想不到仇戈会给他以致命一击。他想施展“空身”之术来不及了,仇戈的出手实在太快,他连回神都来不及。
“嘭”地一声,大悲佛被击出数丈,鲜血从口中狂喷。仇戈身法如箭,不给他喘息机会,趁他立脚未稳,又一记神掌出手。
大悲佛慌忙之中抵御了一下,那怎能抗得住呢?一声惨叫,被击得血肉横飞。堂堂的大悲佛就这么被杀死了,连仇戈都有些不信。
红相与血神更是目瞪口呆,仇戈能击死大悲佛,那岂不太可怕了吗?
红相看了一眼血神,长叹一声说:“看来我只好动手了。”
血神道:“你早该动手,何必要让大悲佛吓跑。”
红相笑着说:“大悲佛秃儿的身法不好对付,我才来了个缓兵之计。”
这时权波儿从房中出来,冲到仇戈跟前哭起来。仇戈抚摸了她几下,轻轻地说:“别哭,现在不是时候。”
权波儿温顺地点点头,和他站在一起。
红相眼睛一亮,计上心来,先擒住小妞,然后再挟仇戈就范,岂不更省事吗?免得我费一番手脚。
事实上他想错了。权波儿看似文弱,不会什么功夫,而实则轻功甚高,其它功夫也颇不弱。
红相轻飘向前一欺,伸手欲抓权波儿,权波儿向左轻飘,身法突快。
红相稍一愣神,仇戈提聚毕手功力从后欺上。这次他用了刚修习的绝代轻功“凌波九烟”,闪电般抢进。
红相以为,不管仇戈怎么偷袭,他都能应付自如,他相信自己的速度。
殊不知,仇戈的来势之快远远超过他的设想,等到他手忙脚乱时,仇戈的金色手印已打在他的后背上。
红相如箭般射出十几丈外,血如涌泉,从口而出。若是年轻人具有他的功夫挨了一掌,几乎可以无事,但他年事太高,鼎炉之气,全被震散,丹田内空空如也,他知道命不长了。当死神快降临时,他变得异常平静,他挥手制止了血神的进攻,断断续续地说:“血神,我的事到此结束,你们的事待会再算吧,我有话说。”
血神尊重老友的临终之言,放下举起的大掌。
红相道:“仇戈,你的智慧与武功,都是上上之选,我虽丧在你手,却不恨你。我死之后,请你和血神把我掩埋,并取出我怀中之物,那是我毕生心血之凝结,这本书会对你有莫大好处……”红相似乎要说什么,一口气没上来,闭上了眼睛。
仇戈心中略有歉意。他看了血神一眼,开始挖坑。
仇戈乘血神不注意时,低声对权波儿说:“快跑吧,待会我和血神要激战一场。”
权波儿摇头道:“我要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
仇戈心中惶急,只好说:“你到北面的山口等我,待会我去寻你。”
权波儿半信半疑。
仇戈又道:“我绝不会骗你,快逃!”
权波儿趁血神不注意的时候,溜出了家门。
过了一会,血神不见权波儿,皱眉问:“那丫头哪里去了。”
仇戈笑道:“给他爹烧纸钱去了。”
血神不信,嘿嘿笑道:“你小子别耍鬼,待会有你好看!”
仇戈没有理他,心中暗自思忖。他们把三个人埋了,就在坟前对峙起来。
血神两眼凶光直射,冷笑道:“小子,快把图拿出来,不然我把你撕碎!”
仇戈“哼”一声:“你凭什么向我要图,我又为什么给你呢?”
血神哈哈大笑,一举拳头说:“就凭它,够了吧?”
仇戈冷笑道:“份量还差点,对我来说,你还缺个‘理’字,你永远也别想把图得去!”
血神嘿嘿笑了一阵,慢步靠近仇戈。两人都屏息静气,准备一搏。血神又运起血气神功,威势骇人;仇戈也不示弱,“七丹金印”提聚左掌。
血神一声大吼,劈向仇戈,几乎用尽全部神力。
仇戈不敢稍有大意,举掌迎了上去。
“嘭”地一声,仇戈被震出七八步远,血神却丝毫未动,只是脸更加鲜红。
仇戈第一次遇上掌击不动的人,心中骇然,知道硬碰硬定要吃亏,便身子一晃,施展起“凌波九烟”。他想以快打慢,以虚打实。
谁知血神老练无比,他采取以静制动之法,完全不为对方的身影所迷。
仇戈几次想下手都没有机会,他明白,不管自己如何快,打他一下,他也能反击一下,这等于谁也别想占多大便宜,可实际上还是自己倒霉。游走了一阵,仇戈见无法取胜,弄不好还要惨死他手,不如一走了之,以图后利,他一声龙吟,身如响箭,飞逝而去。
血神大呼一声:“哪里走!”
他纵身赶来。
这时仇戈才知道对方的身法也这么高明,他暗自庆幸自己没和他缠斗,否则必败无疑。仇戈不敢直接去后山口寻权波儿,只好把功力提到极限,向东飞掠,以图甩掉血神。’
他左折右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到目的。长叹一阵之后,向权波儿等他的地方走去。
权波儿在他心中并不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但他同情她,也有点喜欢她。如此美丽的姑娘,他实在不忍心伤害她,更不愿她有什么不幸。自己连累了她已是罪过,他心里又一阵自责。
想到吴凤纹,他脸上又淀出笑容,她会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他此刻多么希望她能在自己身边柔声细语,倾吐离别后的相思之情呀!他的眼前仿佛许多花儿散发着芳香,成双的蝶儿翩翩起舞。他的身心轻快起来:“明天是美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