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碧血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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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苗疆两娇娆 应约来助阵

帅复伦苦笑道:“这事情,目前我也还不知道,但那两小杂种都不见了,而那批新训练出来的剑手,也少了一半以上,看这情形,很可能又是哪一派门,要发生灭门的惨案了。”

上官宝珠长叹一声道:“寒家家门不幸,竟生出这么个妖女,上官家的列祖列宗,地下有知,当会痛哭流泪……”

白如玉截口一“哦”道:“对了,帅大侠,你认为戈日新的言行可靠么?”

帅复伦正容道:“这点在下愿以生命担保不会有诈。”

白如玉颔首一“唔”道:“但愿如此。”

上官宝珠接问道:“帅大侠,他们今天中午请的贵宾,是一些什么人呢?”

帅复伦又苦笑了一下道:“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准备筵席,但那些贵宾事实上却没有来,据说可能是晚间到,也可能要到明天才来。”

白如玉也苦笑道:“其实,由他们请来的贵宾,也不难想见,必然是一些隐迹已久的老魔头,和武林败类,总不会有甚么好人的。”帅复伦忽然以真气传音说道:“二位请瞧……”

白如玉,上官宝珠二人顺着帅复伦的视线,向大街上瞧去。

只见伍维屏、杜大年二人满脸堆笑地陪着两个妖冶而艳光照人的少妇,到达这酒楼前,后面跟着四个绮年玉貌的青衣侍女。两个妖冶少妇,年纪约在二十三四之间,七分姿色,却有着十二分的媚劲。

而且,两个人的面貌酷肖,必然是一对双胞胎的姐,如非是一衣红,一衣绿,在衣着上有着分别,很不容易分辨出谁是谁来。

她们后面,除了四个青衣侍女之外,还有两个挑着行李的脚夫。

看情形,这一行人还是坐船来的,因为,两个脚夫还站在通往码头去的小巷口。

楼上的三位,一齐向下注视时,那红衣少妇正好向杜大年媚笑着问道:“这是一家酒楼吗?”

杜大年颔首笑道:“是的,不过却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楼。”

红衣少妇娇笑道:“不管是普通也好,特别也好,咱们先上去吃点东西再说。”

杜大年笑道:“在这儿吃东西,未免太委屈二位了,咱们还是去大街上的会宾楼吧!”

红衣少妇撒娇道:“我们已经够委屈的了,据你方才说,还要走很多一段路,才能到达总舵,没有轿子,又没有马匹,咱们姐妹怎么吃得消。”

杜大年连忙歉笑道:“真对不起,但事实上,是准备了坐骑的,只因船期延误,他们没有接到,才先行回去了。”

绿衣少妇含笑接道:“那就请杜公子赶快派人回去叫坐骑吧!咱们先在这儿歇着,顺便吃点东西吧。”

“也好,”杜大年扭头向一旁的伍维屏笑道:“那么,劳驾伍兄回总舵一趟如何?”

伍维屏点点头道:“小弟理当效劳……”

说完,向两个妖冶少妇微一颔首,独自疾行而去。

杜大年却向两位美人儿含笑说道:“二位公主请!”

一行人鱼贯地走进酒楼大门。

白如玉蹙眉说道:“公主?是哪儿来的公主?”

上官宝珠传音苦笑道:“谁知道哩!”

白如玉向帅复伦笑问道:“帅大侠听说过么?”

帅复伦也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杜大年那一行人,已鱼贯地登上二楼。

杜大年星目一扫,向陪侍一旁堂倌沉声说道:“叫他们三个换一个位子,本公子要那付座位。”

那堂倌虽然面有难色,却不得不哈腰陪着笑道:“是!小的马上去情商!”

杜大年沉声接道:“这是命令!”

“是,是……”

那堂倌吓得一个哆嗦,快步行向白如玉等人座位前,哭丧着脸道:“三位大爷请帮小的忙……”

白如玉这一桌上的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

方才,他们一直在谈话,叫来的酒菜,却很少用过,因而看起来,这三位,还好像是刚刚坐下不久似地。

也由于他们的酒菜很少动用,同时也想听听那两个妖女的来历,因此,白如玉不等那堂倌说完,立即截口接道:“不要紧,你给我们换一个位子就是。”

那堂倌连连哈腰致谢:“多谢大爷!多谢三位大爷……”

杜大年又沉声喝道:“少废话!还不快点收拾东西!并将你们这儿最上等的酒菜送上来。”

那堂倌手忙脚乱,口中也连予恭应着:“是是……小的马上去办……”

经过一阵忙乱,白如玉等三人,已换了一付座头,距原来那座位,总在丈五以上了。

杜大年与两个妖冶少妇,占了白如玉等人原先的座位。四个青衣侍女,则在旁边另开一桌。

由于情况的转变,白如玉等三人,已不便再行畅所欲言,而不得不觥筹交错地,认真吃喝起来。

当然,他们的谈话,也故意扯上生意的门径和行情了。

好在对于生意经,他们都是外行,说错了,杜大年那批人也听不懂。

就当白如玉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扯之间,杜大年座位上的话匣子也打开了。

首先是杜大年谄笑道:“二位公主,对这‘夏口’的印象如何?”

红衣少妇笑了笑道:“很热闹,比起边疆地区来,咱们好像是到了天堂了。”

杜大年笑道:“其实,这还不过是一条偏僻小街,大街上,可更加繁华哩!”

绿衣少妇笑道:“是么!待会,坐骑送来时,倒要好好地欣赏一番。”

杜大年含笑接道:“二位既已屈就本盟太上护法,以后,观赏的机会可多着哩!”

白如玉不禁心头暗忖着:“太上护法,应该高于最高护法,这两个妖女,年纪轻轻,难道一身功力,竟然还高于通化、通玄两个妖道?”

红衣少妇忽然“哦”了一声道:“对了,据说咱们四海盟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事实上,已成为武林霸主,为何却还要千里迢迢地,派人将我们姐妹俩请来?”

杜大年笑道:“长公主说的不错,本盟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但象二位公主这样色艺双绝的人才,却还不曾有过……”

绿衣少妇截口媚笑道:“杜公子这话,有点言不由衷吧!”

杜大年笑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字虚言……”

红衣少妇截口媚笑道:“不必发誓,我相信你杜公子是言出由衷,不过,你却漏下了两个色艺双绝的人没有说。”

杜大年一怔道:“长公主说的是谁呀?”

红衣少妇掩口媚笑道:“我说的,一个是‘天香玉凤’白如玉,一个是白如玉的女儿,也就是你杜公子和伍公子的老相好沈小凤。”

这几句话,使得白如玉的脸色为之大变。

幸亏她的脸上,涂有一层易容药,即使变了脸色,也不怕被人瞧出破绽来。

杜大年这才“哦”了一声道:“可是,那两个,都不是本盟的人,而且,都是本盟的对头。”

红衣少妇娇笑道:“这也就是令师一定要请咱们姐妹俩前来助阵的主要原因。”

“是的,”杜大年正容接道:“沈小凤那丫头,一旦练成了‘大静神功’,也就只有二位公主的‘九幽寒煞’,才可以抗衡。”

听到这里,白如玉等三人,禁不住心头一震,互相投过会心的一瞥。

白如玉并传音问道:“二位已知道两个妖女的来历了?”

帅复伦蹙眉传音说道:“在下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个妖女的来历,但对于‘九幽寒煞’这门邪功,却曾听到传说过,那是武林中,唯一能与‘金刚禅震’、‘大静神功’并称为武林二绝的神功之一呢。”

上官宝珠也颔首传音接道:“是的,我所听到的传说也一样,这三项神功之中,‘大静神功’至柔,‘金刚禅震’至刚,而‘九幽寒煞’除了特具的至寒至阴之特性外,更是唯一的能刚柔互济的神功。”

帅复伦传音问道:“刚柔相济?这是说,遇刚则柔,遇柔则刚?”

上官宝珠点点头道:“是的,所以,尽管邪不能胜正,但如说它是唯一能与另两项神功抗衡的绝艺,那是一点也不能算是夸张的。”

白如玉含笑接道:“光是能抗衡不足畏,只要它不具有克制作用就行了。”

上官宝珠正容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比方说,如果有人能抗拒咱们的‘大静神功’和‘金刚禅震’时,旁边再来一个功力相当的人加以夹攻,情况就非常危险了。”

白如玉也是神色一整道:“不错,看情形,咱们必须先行设法,将这两个妖女除去才行。”

接着,却向帅复伦正容说道:“这事情,还得请帅大侠多多费心筹划。”

帅复伦正容说:“在下当竭所能,勉力以赴。”

“还有,增加这两个妖女之后,我们的救人行动,也势将增加不少困难,所以,咱们必须尽一切可能,加速进行才行。”

帅复伦点点头,一举酒杯道:“二位,喝酒。”

这一阵子,他们只顾传音交谈,几乎忘记面前的美酒佳肴了。

也幸亏杜大年被那两个甚么公主的美色所迷,无法分神旁鹜,那两个公主,又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否则,很可能会露出马脚来。

三人对干了一杯之后,帅复伦才传音说道:“这两个妖女既已赶来,在下必须要回去了,二位夫人最好也早点离去。”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将与琴儿联络的方法说明之后,才以普通语声说道:“二位老兄请多坐一下,小弟可得少陪了。”

白如玉笑道:“不要客气,老兄有事,尽管请便。”

帅振宇(复伦)离去之后,杜大年那一桌上的酒菜,也送了上来。

为了希望能多听到一点消息,白如玉,上官宝珠二人也叫了一些酒菜,两个人低斟浅酌着,闲谈起家常来。

但事实上,杜大年那批人的话,也已转入无关重要的部分,再听下去,也不会有甚么收获了。

同时,不久之后,伍维屏也赶了回来,并说乃母要亲自前来恭迎两个妖女。

于是,为了眼不见为净,白如玉,上官宝珠二人,也匆匆吃完,当先离去。

群侠方面,本来准备由白云飞亲自出面,将两份疗伤圣药,交给四海盟的。

但由于白如玉,上官宝珠二人带回那两个妖女的消息,再仔细研商一番之后,决定改变主意,暂时相应不理。

其原因,自然是为了避免对方暗中派人跟踪,也发现沈小凤,石中英二人的闭关之处,另一方面,也使对方误以为群侠们不在江汉地区,算是给与他们一个莫测高深。

而事实上,也确如群侠们所预料,这一改变计划,倒算是改对了。

当天晚上,四海盟总舵中,为了欢迎那两个甚么公主的妖女,曾经有过一次盛大的宴会。

对于女人贪得无厌的四海盟盟主皇甫承先,于获得这么两位风骚入骨,而又功力奇高的妖女,自然是志得意满,将全付注意力集中在两个妖女身上。至于限令群侠方面,限日落之前,送来解药之事,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情形,看在正与他打得火热的上官珍珠眼中,自然颇不是味道。

因此,她心中一气之下,竟转而向她的老情人,也就是霸坐一旁,正在冷脸旁观,心中却在冷笑着的戈日新献起股勤来:“戈副盟主,我敬你一杯。”

戈日新漠然举杯道:“属下怎么敢当。”

说归说,但他还是一仰脖子,喝了个杯底朝天。

上官珍珠不自然地一笑之后,才借饮酒的机会,以真气传音说道:“你……怎么生气起来?”

戈日新也传音说道:“你何不扪心自问一下。”

上官珍珠接道:“今晚,你到我房间来。”

戈日新接道:“属下只有一颗脑袋,我还想多活几天。”

“不要说负气话,待会我向你解释,也顺便向你赔罪。”

“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敢当。”

皇甫承先忽然呵呵一笑道:“来,咱们全体敬二位公主杯。”

两个妖女同声娇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谢谢!谢谢!”

大伙儿干了一杯之后,戈日新生怕上官珍珠再向他纠缠,因而索性向皇甫承先沉声说道:“盟主,属下提醒一声:咱们限令送药的时间已过,请盟主定夺。”

皇甫承先正是一脑子的绮念,闻言之后,愣了一下才笑道:“哦!那不要紧,咱们自己请大夫给那两个治疗就是。”

接着,又得意地一笑道:“其实,咱们获得两位公主的协助之后,那已经是次要的问题了。”

一旁的班大娘忽然沉声接道:“不!这种观念要不得,咱们虽已获得二位公主的协助,但原定计划,仍须进行。”

皇甫承先这才讪然一笑道:“姥姥说得是。”

班大娘正容接道:“还有,他们既然没人前来接洽,足证他们已离开了江汉地区,这也就是说,他们暂时忍气吞声,全体撤退,一旦等沈小凤那丫头神功大成之后,再卷土重来,这一用心是非常可怕的,咱们决不可掉以轻心。”

那红衣女郎娇笑道:“姥姥,请尽管放心,那个姓沈的丫头,到时候,由咱们姐妹俩负责收拾就是。”

班大娘淡然一笑道:“老身先谢了!”

接着,却起身歉笑道:“二位公主,请多喝几杯,老身有点事,得先行告退。”

在全体群邪起立恭送中,班大娘却向另一桌上的帅复伦招招手道:“帅总管,你跟我来。”

“是!”

帅复伦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班大娘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走向她自己的起居室,然后才淡然一笑道:“帅总管请坐。”

由于班大娘这一行动太似意外,也由于帅复伦自己做贼心虚,因此,尽管帅复伦外表上,镇定如常,但内心中却是上天下地,非常不安。

而且,尽管他自知不是班大娘的对手,也不得不暗中凝功待变,闻言之后,诌笑着道:“姥姥面前,哪有属下的坐位……”

班大娘截口接道:“老身叫你坐下,你就不用客气,我有话跟你商量。”

说着,她自己当先坐了下来,并向一旁侍立的侍女挥挥手道:“去沏两杯茶来……”

察言观色,帅复伦已料定对方确无恶意,这才悬心略放地,恭谨的坐在一旁,并正容问道:“姥姥有何吩咐?”

班大娘却是答非所问地,慢应道:“帅总管,你自己凭着身心说,咱们母子,对待你们原先属于碧云山庄的人,是否有点刻薄?”

这一说,使得帅复伦刚刚放下的悬心,不由地又为之收缩起来。

但他外表上却故装非常惶恐地道:“姥姥认为属下有甚陨越之处,尚请明示。”

班大娘笑道:“我说的不是你,你的表现一直都很好,但方才我在席间,却有着一个不寻常的预感。”

接着,却是轻轻一叹道:“虽然,我自己也是女人,但对于孔夫子所说的‘惟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这句话,却是非常佩服的。”

帅复伦已意识到对方的言外之意,但站在他的立场上,却未便插口,只有表现出一付淡然不解的神态。

侍女送上了两杯香名。

班大娘挥挥手道:“阿娥,你退到外面去。”

“是……”

目送那侍女退走之后,班大娘才注目问道:“有关你们庄主过去与戈日新,以及目前与我那宝贝儿子的关系,你都知道?”

帅复伦讪然一笑道:“大致情形是知道的。”

班大娘忽然意味深长地一叹道:“我那宝贝儿子,一如他那死去的父亲,见不得漂亮的女人,我真担心有一天,也会跟他父亲一样,死在女人的裤裆中。”

这,又是一个没话插嘴的话题,帅复伦只好报以苦笑。

班大娘神色一整道:“由于两位公主的到来,方才我暗中观察,上官珍珠有着浓重的嫉意,而戈日新则显得莫测高深,这些,都不是好现象。”

帅复伦禁不住心中惊叹着:“这老妖狐好锐利的观察力……”

但他的外表上,却仍然只好苦笑着。

班大娘目光深注地问道:“帅总管,你当已明白,四海盟的盟主,虽然是我那宝贝儿子,但一切大权,却仍操在我手中。”

帅复伦连连颔首道:“这个,属下明白……”

班大娘注目如故地道:“不是我要利用你,才故意加以笼络,我总觉得,不论是武功,机智,和才华,给你干这个总管,可实在太委屈了。”

帅复伦连忙谦笑道:“姥姥过奖!属下惭愧得很。”

班大娘正容接道“我不轻易赞许人,也不是没有目的,才跟你说这些话,你们明白么?”

帅复伦正容说道:“属下至愚,请姥姥明示?”

班大娘接道:“眼前,你有一个立功的机会,事成之后,我提升你为第二副盟主!但你必须绝对效忠于我,并特别注意戈日新的一切言行。”

帅复伦不禁心中暗笑着:“你真算是找对人了……”

但他外表上却故意装成非常诚恳的莫样,道:“承姥姥抬举,属下当披肝沥胆以报。”

班大娘淡然一笑道:“好好干下去,我不会亏待你的,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全力支持你。”

帅复伦含笑接道:“多谢姥姥!属下有一个疑问,不知是否可以请教?”

班大娘笑了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问,问错了,我也不怪你就是。”

帅复伦苦笑了一下,才正容说道:“属下职司总舵总管,但对新来的二位公主,却是一无所知,接待应对之间,难免会发生错误,所以……”

为班大娘截口问道:“你希望知道她们的来历?”

帅复伦又苦笑了一下道:“目前,属下连她们的姓名都不知道。”

班大娘笑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这两位公主,其实还是两个苗女。”

帅复伦一怔道:“苗女?可一点也不像嘛!”

班大娘接着道:“但事实上,她们的确是苗女,是苗疆一位酋长的女儿,所以才被称为公主,由于她们从小就请有汉人老师,教导一切,因而不论仪态,谈吐,生活习惯等各方面,都与汉人无异,连姓名也都汉人化了。”

略为一顿话锋,才笑了笑道:“大公主名金瑶姑,二公主名金玉姑。”

帅复伦“哦”了一音道:“那么,她们的武功,又是由何而来?”

班大娘接着道:“她们的武功,是由她们那位酋长父亲所传授。”

帅复伦接着道:“相传‘九幽寒煞’也是失传已近百年的武林绝艺,怎么忽然在苗疆出现呢?”

班大娘轻轻一“唔”道:“这事情,我也曾经向那老酋长问过,但他似有难言之隐,支吾其词,所以,当时我也未便追问。”

帅复伦蹙眉说道:“如此说来,那位老酋长的武功,可更是高深莫测了?”

“不错,”班大娘颔首接道:“那老酋长的武功,的确是很高,但他目前,却已没法行动了。”

帅复伦一怔道:“姥姥此话怎讲?”

班大娘含笑接道:“那位老酋长,因为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下半身已完全瘫痪,如非是老身适时经过那儿,助他一臂之力,则很可能会全身瘫疾,成为一个废人了。”

帅复伦笑道:“如此说来,姥姥等于是他的救命恩人啦。”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加上那两个丫头,又向往中原文物,因此,我一纸相召,就欣然前来助阵了。”

帅复伦故意谄笑道:“这叫作得道多助,也是姥姥和盟主洪福齐天,才获得了这种有力助手。”

班大娘笑了笑,却又神色一整道:“复伦,昨宵,当戈日新对杜天行施行催眠术时,你一直都在旁边看到,是也不是?”

为了要拉拢帅复伦,班大娘对帅复伦的称呼,也显得特别熟络,一如对自己的子侄般,直呼其名字起来。

帅复伦也显得有点受宠若惊地,连连颔首道:“是的。”

班大娘注目问道:“当时,是否觉得有甚可疑之处?”

也许她觉得自己的问话,太以含糊,因而紧接着,又加以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施行催眠术时,杜天行是语真的有精神支持不住的现象?”

帅复伦点点头道“这情形,倒是实在的,据戈副盟主说那是因为杜天行内伤太重所至。”

班大娘沉思着接道:“走……咱们去密室中瞧瞧去。”

帅复伦禁不住心中狂喜,暗忖着:“好啊!我正找不到机会,将两份疗伤圣药送进去……”

班大娘这一实地考察,自然证实杜天行,胡成彪二人的伤势非轻,而帅复伦也乘机将两份疗伤圣药,放在密室的角落里,并乘班大娘与杜天行谈话之间,以真气传音,向胡成彪说明了大略情况。

当夜,三更过后。

上官珍珠俏然进入戈日新的房间。

房间内,虽然一片漆黑,但戈目新却独坐窗前,并未就寝。

他,见到上官珍珠进入之后,才微微一哂,以真气传音说道:“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上官珍珠一面偎向他的身边,一面传音媚笑道:“我们本来是夫妻,有什么可怕的。”

戈日新轻轻哼了一声,没答话,也仍然木然端坐着。

上官珍珠媚笑道:“还在生我的气?”

“属下怎敢。”

“别闹蹩扭了,我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戈日新冷然接道:“我已经说过,我还想多活几天。”

“多活几天?”上官珍珠哼了一声道:“就这么寄人篱下,看人家的脸色,受人家的窝囊气。”

“俗语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呀!’”

“别那么泄气,至少,我们都还有自卫的能力,不至于任人宰割。”

戈日新轻轻一叹道:“别谈这些,现在,一切都迟了……”

上官珍珠截口接道:“不,我是设法跟我姊姊合作,咱们还大有可为。”

戈日新冷笑道:“那些侠义道的人物,都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尤其是沈小凤……”

上官珍珠也截口接道:“这些,我知道,仇恨是可以化解的。”

“除非你能建有特殊的功劳,否则,要想化解,可太困难了。”

“这情形,我明白,眼前,咱们就可以建一次大功,只是,须要你跟我合作才行。”

戈日新讶问道:“此话怎讲?”

上官珍珠接道:“如果咱们能将杜天行,胡成彪二人救走,那不是奇功一件么!”

有道是:最毒妇人心,戈日新与上官珍珠,虽无夫妻之名,但事实上却是多年的夫妻,对她的一切,自然知之甚深。

因此,尽管他目前正须要这样的一个助手,以便救出杜天行,胡成彪二人。但基于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深恐对方使诈的情况之下,却不敢贸然泄漏自己心中的秘密,而故意岔开话题:“别说这梦话了,如果给盟主知道你在我这儿,咱们都是死路一条。”

上官珍珠双手捧着他的面颊,美目深注地问道:“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起来?”

戈日新轻轻一叹道;“这叫作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上官珍珠截口娇笑道:“别说得那么可怜,皇甫承先是盟主,我也是盟主,你这副盟主的地位也不低,何况,皇甫承先正在那两个妖女房中,没工夫管我们的事,你还担心些什么……”

这妖女也真够荡,一面说着,一面已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起来。

但戈日新定力奇佳,而且,此时此地,也提不起兴趣来调情。

因此,他一蹙眉峰,索性站了起来道:“珍珠,饶了我吧!你跟他的关系不同,可以不怕他,我却不行。”

这情形,恨得上官珍珠一挫银牙道:“你……我真想杀你。”

戈日新苦笑道:“那就请你快点下手吧!死在你手中,总比死在皇甫承先手中,要舒服一点。”

上官珍珠也忽地站了起来,默然少顷之后,戈日新才轻叹一声道:“趁着还没有人发现之前,早点走吧!”

上官珍珠注目问道:“对我的建议,你一点都不考虑?”

“什么建议啊?”

“就是设法与我姊姊合作的事。”

戈日新苦笑道:“一个人年纪大了,雄心壮志也跟着消失了,所以,我目前的想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上官珍珠也苦笑道:“如果我有了建功的机会,你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戈日新沉思着接道:“我希望你,也祝福你能达成心愿,但你却不要对我抱什么希望……”

上官珍珠气得一跺莲足道:“你……真是气死人……”

原来在特别宾馆中的侍女琴儿,在帅复伦的安排下,已调到新任的两位太上护法,也就是被称为公主的两个苗女的行馆中。

而且,帅复伦不特别交代过,第二天午后,要琴儿怂恿两个侠女出游市区,而出游的时间,是越久越好,最好在外面。

吃过晚餐之后,逛过夜市再回来。

以琴儿的冰雪聪明,这任务,自然不至有太多的困难。

于是,第二天的夜幕刚刚垂下,戈日新与帅复伦二人,已堂而皇之地,进入杜天行,胡成彪二人的密室中。

一切都如前一天晚上,当密室门口的警卫,被遣开到五丈之外后,戈日新首先向杜天行俏声问道:“二位的内伤,是否已完全痊愈?”

杜天行笑道:“多谢戈兄,白老的疗伤圣药可真管用,在下两人的内伤,今天早晨就已经完全康复了。”

帅复伦接问道:“二位身上,是否还受有别的禁制?”

胡成彪抢先回答:“没有,如果受有别的禁制,咱们的内伤,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戈日新正容接道:“那么,事不宜迟,趁着两个妖女还没回来之前,咱们往外闯。”

其余三人同时点点头,戈目新又低声接道:“帅兄,咱们两个当先开这,等咱们清除了甬中道的障碍之后,杜兄与胡兄,再随后跟上来。”

说完,与帅复伦二人并肩向密室外走去。

这两位,一个是副盟主,一个是总管,那些警卫,自然作梦也没想到他们会有问题。

因此,轻而易举地,接连通过五道关卡,到达地下室的出口处。

当然,杜天行,胡成彪二人,也早已在那些被制住的警卫人员手中,各自取得一支青钢长剑。

既然到了去口处,四个人就没有再分开的道理。

同时,由于杜天行,胡成彪二人都不熟悉路径,事实上也必须在一起才行。

可能是在甬道中的那一段行程太顺利了吧!这回,一到出口处,就遇上了麻烦。

遇上的人,倒也容易打发,偏偏遇上的,就是四海盟主皇甫承先。

原来皇甫承先忽然心血来潮,想到地下室中去瞧瞧戈日新施术的情形。

于是,两下里在出口处碰个正着,而展开一场惨烈恶战。

本来,论个别身手,目前这四位中,除了胡成彪,帅复伦二人较差之外,戈日新,杜天行二人,比起皇甫承先来,可并不多逊。

尤其在目前这种狭路相逢的情形之下,如果由戈日新,杜天行二人联手,则皇甫承形势将吃瘪不可。

但问题却在这出口处,地势太窄,没法联手施展。

因此,当先与皇甫承先交上手的戈日新,立即沉声喝道:“帅老弟与胡老弟,另觅捷径先走,杜老弟与我联手,宰了这匹夫!”

帅复伦点点头道:“好的,二位不可恋战。”

接着,却向胡成彪低声说道:“胡兄,请跟我来。”

皇甫承先已发出警讯,整个四海盟总舵中,到处警笛齐鸣。

在一片风声鹤唳中,远处也是金铁交鸣的恶斗声传来。

同时,由于警讯首先由盟主宿舍中发出,因而大批高手都纷纷向这儿集中,在外围团团地围将起来。

也因为如此,再加上地形的限制,尽管皇甫承先与戈日新已交手二十招以上,但一旁的杜天行,却仍然没法联手。

戈日新与皇甫承先二人,一个使的是“金刚禅震”,一个使的是“大静神功”,其战况的激烈,自不难相见。

戈日新的功力,本来就略逊于皇甫承先。

偏偏皇甫承先的“大静神功”又具有柔能克刚的作用,因此,二十招一过,戈日新已被迫而处于下风之中。

皇甫承先一见自己已控制住了战局,不由冷笑一声道:“戈日新,我待你不薄,却为何还要吃里扒外?”

戈日新呵呵大笑道:“匹夫!我的老婆都给你占用了,你的确待我不薄呀!”

皇甫承先怒叱道:“放屁!你有什么老婆……”

“砰”地一声,恶斗的右边墙壁,被杜天行震塌了。

原来杜天行眼看敌人越聚越多,自己又无法插手,在情急智生的情况之下,乃震毁墙壁,准备与戈日新联手。

因为,目前情况很明显,只要他与戈日新能联上手,皇甫承先必然会被逼退,而其余的人,也绝对拦不住他们二人。

但出乎意外的是,上官珍珠突然由缺口处冲出来,将其截住。

上官珍珠因为两个公主的到来,因妒生恨,本有反正之心。

但由于戈日新深知其狡诈多变,深恐其故意使奸,因而当她向其表明心迹时,他却不敢相信而未将自己的心意说明。

也因为如此,此刻,上官珍珠算得上是气上加气,一言不发,向杜天行展开一连串疯狂似的快速抢攻。

那情形,就象是想将自己对皇甫承先,戈日新不满,要全部发泄在杜天行身上似地。

他们这一组,恰好与戈日新那一组相反,上官珍珠使的是“金刚禅震”,杜天行却施展“大静神功”。

同样的基于柔能克刚的原理,尽管上官珍珠形同疯虎,而拼命抢攻,但气势上,却是略逊一等。

戈日新入目之下,沉声喝道:“珍珠,现在是弃暗投明的时候了……”

上官珍珠截口怒叱道:“放屁。”

戈日新沉声接道:“珍珠,错过这机会,多可惜,只要你反戈相向……”

皇甫承先厉声叱道:“匹夫住口!”

接着,却向上官珍珠问道:“珍珍,姥姥呢?”

上官珍珠扬声笑道:“前面有强敌进犯,姥姥已赶往拦截去了。”

皇甫承先接问道:“两位公主还没回来?”

上官珍珠没好气地接道:“我怎么知道?”

皇甫承先苦笑道:“醋劲可真不小呀!”

接着,却向围在外围的手下人喝道:“这儿没你们的事,快到前面帮姥姥去?”

“是……”

暴喏声中,那些人一哄而散。

帅复伦胡成彪二人,匆匆离开现场之后,立即循声向另一个恶斗着的现场赶去。

由于帅复伦是四海盟总舵中的总管,而他的叛变又不曾宣扬出去。

与因此,尽管他还带着一个胡成彪,却是一路上通行无阻。

同时,由于情况太乱,连他身边的胡成彪,也没人过问一声。

另一处恶斗现场中。

酒仙柏长青正与班大娘杀得难解难分。

白云飞独截伍维屏,和一个灰衫文士,也正杀得如火如荼。

另外,邵家驹以一被长剑,独战对方三个剑手,却是被迫处守势。

四这三组恶斗中,由外表上看来,群侠方面,由于人单势孤,都被迫而处于下风。

但事实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只要瞧瞧周围那横七竖八,死状奇惨的数十具尸体也就不难想见了。

尤其是邵家驹,尽管他采取的是守势,而很少反击,但他不反击则已,一经反击,对方必有人倒下。

因为他的对手,就是由王成,朱述,尤子真,冉天彪等四位镖师所调教出来的剑士。

那些剑士,使的都是皇甫承先的父亲皇甫丹所研创的惊天一剑,但邵家驹所用以反击的剑招,也是惊天一剑中的绝招,而且,也正是那些剑士所不曾练过的绝招。

由于邵家驹对对方的剑法了如指掌,而那些剑土却不知道邵家驹的剑法,双方攻守之间,那些剑士就吃上大亏了。

更妙的是,邵家驹由于熟悉对方的剑法,防守之间,可以用别的剑招去拦架或闪避,而不至泄漏自己的秘密。

因此,尽管那些剑士们,已有十多人,死在他的剑下,却还弄不清楚邵家驹使的竟究是什么的剑法。

那些剑士,自出道以来,一向就所向无敌,即便对付那以剑术尊称武林的武当派,也有如摧枯拉朽。

但目前这情形,但却不断使他们大惑不解,也越打越心寒,甚至于使一旁正与柏长青恶斗着的班大娘,也不由蹙眉道:“那是什么人?”

柏长青含笑问道:“你说的是谁呀?”

班大娘沉声接道:“我说的是那个使剑的青衫人。”

柏长青“哦”了一声道:“那是‘四君子’中的邵家驹大侠呀!”

“邵家驹?”班大娘蹙眉接道:“就是以‘夺魂刀’为绰号的邵家驹?”

“是啊?”

“夺魂刀怎么会使剑的?”

柏长青呵呵大笑道:“使刀的人就不能使剑,这是谁规定的呀?”

“那厮使的是什么剑法?”

“自然是夺魂剑法呀!”

班大娘冷笑一声道:“老酒鬼,只要你待会还能笑得出来,我才佩服你……”

当帅复伦,胡成彪二人赶到约莫十多丈外时,帅复伦叛变的消息,也刚好传到。

因此,这二人一到达,立即有人沉声喝道:“截住这两个……”

随着话声,只见两条人影,成交剪之势,疾射而来。

胡成彪一剑当先,厉声喝道:“挡我者死!”

“不见得!”

“呛”然巨震声中,一声惨号也随之传出。

这同时,另一个拦截的人,也死在帅复伦的铁掌之下。

那两个拦截的人,本来也是碧云山主的高手,不论功力地位,都不在帅复伦之下。

但帅复伦早已被杜天行收买,在武功方面,也得了杜天行的指点,甚至连那“大静神功”,也正在暗中修习中。

因此,目前的帅复伦,不但身手已高于他往日同僚,甚至比起胡成彪来,也要强上过一二筹了。

也因为如此,那两个拦截的人,才在一招之下,双双毕命。

这算是先声夺人,杀掉两个之后,其他的人,可再也不敢冒失向前去送死了。

而帅复伦,胡成彪二人,也就乘这片刻之间的空档,冲到现场边,双双向班大娘扑去。

班大娘本拟特别拢络帅复伦加以利用,所以才有当面许诺,提升他为副盟主的话。

想到言犹在耳,帅复伦却已反戈相向。

所以,班大娘心中这一气,可真是非同小可。

因此,不等帅复伦,胡成彪二人扑上来,已厉声叱道:“帅复伦,老身饶你不得!”

话声中,已舍却正与她恶斗着的柏长青,向帅复伦一杖横扫而来。

帅复伦自然不敢轻攫锐锋,连忙飞身避过,而柏长青又适时将班大娘截住,并呵呵大笑道:“老太婆呀,咱为相处得好好的,怎么又见异思迁了哩!”

班大娘厉声叱道:“老杀才,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柏长青纵声笑道:“不怕就不必走……”

其实,目前的群侠方面,由于众寡悬殊,每一个都是处于艰难作战的劣势之中。

柏长青在功力上,也比班大娘要逊上一二筹。

只因群侠方面,是以寡击众的哀兵,在哀兵中必胜的原则之下,才激发他们那如虹气势,反而显得一个个有如生龙活虎起来。

班大娘气得“咭咭”怪叫,并震声大喝道:“谁能取得帅复伦的人头,赏白银万两。”

帅复伦与胡成彪二人,这时却已被三个劲装大汉缠住。

帅复伦闻言之后,呵呵大笑道:“多谢姥姥!帅复伦的脑袋,能有这么高的身价,该算是非常荣幸啦!”

话声中,一声惨号,围攻他的三人中,已倒下一个。

一道人影,疾泻当场,沉声喝道:“闪开!”

来人是东方曙。

东方曙一到达,围攻帅复伦的两个劲装大汉,立即退过一旁。

帅复伦一面接过东方曙的攻势,一面呵呵大笑道:“东翁,咱们多年宾主之情,你好意思要我的脑袋。”

东方曙厉声喝道:“姓帅的,我不但要你的脑袋,还要将你碎尸万段才甘心!”

帅复伦讶问道:“东翁,咱们一向相处不错,干吗这么恨我吗?”

东方曙怒声接道:“你可曾想到,你这么一来,对我们的影响有多大!”

帅复伦苦笑道:“我的行动,怎么会影响你们?”

东方曙接道:“咱们都是碧云山庄的人,你这一叛变,还能不受影响么!”

帅复伦笑道:“那好办得很,你也干脆弃暗投明,到我们这边来……”

东方曙截口怒叱:“放屁!”

此刻的东方曙,算是显出了真本领。

尽管帅复伦曾经由杜天行的特别指点,而显得有如此生龙活虎,但在东方曙的全力抢攻之下,却已逐渐被追处下风。

这时,胡成彪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目前的群侠当中,已算以他的处境最为艰苦了。

邵家驹入目之下,也顾不得泄漏秘密,杀手连施,接连杀掉围攻他三个剑士,冲向胡成彪身边。

因为敌势太强,目前群侠中,都没法分身去支援胡成彪,只有身怀“惊天一剑”绝招的邵家驹,才有余力施救。

此刻的邵家驹,全身浴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

他,一冲到胡成彪身边,立即沉声说道:“二哥,咱们靠上背,联手拒敌。”

由于邵家驹这一阵冲杀已泄了底,随而立即有人惊呼道:“惊天一剑!邵家驹会惊天一剑……”

邵家驹却向胡成彪悄声问道:“二哥,杜大侠他们怎么还没来?”

胡成彪苦笑道:“可能是被皇甫承先缠住,脱不了身。”

邵家驹连忙接道:“那咱们可得赶往支援才是……”

他的话没说完,只见两道人影,有如天兵下降似地,疾泻当场,并传出一声劲喝道:“柏老,白老,咱们退!”

真是,说到曹操,曹操就到。

这及时赶来的两位,正是杜天行,戈日新二人。

由于这二位的加入,再加上邵家驹那“惊天一剑”的威力,刹时之间,使得敌我形势,有了极大的变化。

在一阵触目惊心的刀光血影中,杜天行并扬声接道:“诸位先走,由在下和戈大侠,邵大侠三人断后。”

白云飞,柏长青二人,首先奋力冲破强敌的拦截,偕同胡成彪,帅复伦二人,飞身而起,向庄外疾射而去,一面并扬声喝道:“三位老弟,咱们一起走!”

事实上,不待白云飞招呼,戈日新,杜天行,邵家驹等三人,也以卸尾疾射而来。

班大娘自然不甘心就此罢休,厉喝一声:“留下命来!”

但她身形才起,却被皇甫承先拦住了。

也不知皇甫承先在她耳畔说了些甚么,只见她铁青着老脸,却是连连点着头,也没有再说要追击逃敌。

也就是这片刻之间的耽搁,群侠们都已经鸿飞冥冥,消失于夜空之中了。

班大娘一顿手中拐杖,恨声说道:“只是,便宜了这批鼠辈们!”

皇甫承先笑道:“让他们多活半夜,又何妨哩!”

班大娘注目问道:“你真有把握,能找到他们的巢穴?”

皇甫承先接道:“他们不是神,必须吃人间烟火,既能要吃人间烟火,就总该有个落脚处,而目前,却正是一个追踪他们巢穴的大好机会。”

班大娘哼了一声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皇甫承先含笑说道:“娘不信,等着瞧吧!”

班大娘长叹一声道:“我不是不信,我也衷心希望,切都能如你所说,只是,你要明白,敌人并不比你笨,你能想到的,他们也必然会想到,何况他们此行是谋定而后动,事先必然已有防备咱们追踪的办法的。”

皇甫承先一挑浓眉道:“最低限度,咱们总可以摸清他们落脚的方向,只要有了范围,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但愿如此,”班大娘轻叹一声道:“其实,我最担心的,也是沈小凤那丫头。”

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造化也最喜欢故意捉弄人,那丫头,有着一身练武的绝佳天赋,却偏偏命途坎坷,使得她内心中充满着无穷怨恨之后,又给她一个旷代难逢的进修机会,这情形,一旦等她武功大成之后,不知会有多少人要死在她的手中。”

皇甫承先正容接道:“所以,我们必须在她武功大成之前,找出来,将她毁掉才行。”

班大娘又苦笑道:“如果我当时不救她……”

皇甫承先截口接道:“娘,过去的事情,不用提了。”

一顿话锋,又沉声喝道;“大家暂时回去,随时待命行动。”

一阵急骤马蹄声,由远而近。

只见四骑快马,在杜大年的前导之下,疾驰而来。

两当骑中是金瑶姑,金玉姑,二位公主,殿后的却是侍女琴儿。

杜大年一看到尸骸狼籍的现场,不由脸色一变,一面飞身下马,一面讶问道:“姥姥,师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班大娘首先苦笑道:“如果二位公主在家,或者是能早点回来,就可以留下那批人了。”

皇甫承先深恐班大娘的说,引起二位公主的不快,连忙冷笑接道:“娘,事实上,即使是二位公主在家,为了追踪他们的巢穴,还是要让他们离去的。”

接着,又向二位公主笑道:“二位公主请回去歇息一下,可能马上就有消息传来,咱们必须随时采取行动。”

金玉姑娇笑道:“咱们不要歇息,随时可以采取行动的……”

她的话声未落,只见一个劲装汉子,捧着一只信鸽,飞奔前来,向着皇甫承先躬身施礼道:“启禀盟主,消息已到。”

皇甫承先由信鸽足上,解下一个纸条儿,打开一看之后,才得意地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前班大娘注目问道:“怎么说?”

皇甫承先答道:“那批人已上了船,向‘武昌’前方驶去。

班大娘接道;“那我们得赶快追去才行。”

皇甫承先笑道:“不用急,长江两岸,都有我们的暗桩跟踪监视,这回,他们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去!”

接着,精目环扫,沉声喝道:“诸位,咱们立即出发……”

以白云飞,柏长青二人为首的群侠,一齐上了预先雇好的过江小艇之后,才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大家目注江面的东流江水,心中都有着太多的感触,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

半晌之后,白云飞才首先打开沉寂,目注戈日新笑道:“戈老弟,这回,可真亏了你,否则,可还得大费周章哩!”

“哪里,哪里,”戈日新歉笑道:“我也是为我自己着想,目前,我已是穷途末路,今后,还望白老和诸位大侠不记前嫌,多多照顾,则感激不尽。”

白云飞笑道:“老弟这么说,目前,敌众我寡,魔焰日张,今后,借重你老弟之处正多哩!”

戈日新长叹一声道:“只是白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纵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过去恶迹太多,回想起来可真是无地自容。”

白云飞庄容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戈老弟能够迷途知返,足见是一位宿根深厚,而具有大智大慧的人……”

柏长青截口笑道:“二位别酸了,咱们还是商谈正经事吧!”

白云飞一怔道:“你老酒鬼居然也有正经事。”

柏长青拈须接道:“我老酒鬼酒醉心里明,诸位可曾想到,四海盟的那批魔头们,为什么不全力拦截,而让我们安全突围的原因么?”

这一问,可将其余群侠都问得傻眼了。

其实,这也难怪,当一个人处在困境中时,大都是全心全意,希望早点脱困,而不会想到其它的方面去。

方才,群侠们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之下,浴血苦战,其共同的希望,也只是为如何安全突围。

此刻,经柏长青这一提醒,才觉得此中突大有蹊跷。

杜天行才是四海盟湖北地区的负责人,当然对江汉地区的情形,也最为了解。

因此,经过柏长青这一提醒之后,立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对了,我们不能直接回到住处去。”

接着,立即向操舟的船夫说道:“船老大,请改变方向,驶到汉阳去。”

“是!”

船老大恭应声中,白云飞却轻叹一声道:“咱们业已被盯上了,诸位请瞧。”

此时,万里无云,满天星斗,只见约莫四十丈的高空中,一只白色信鸽,正环绕着小艇,徐徐地飞翔着。

柏长青苦笑道:“这扁毛畜生倒还是真的通了灵,知道咱们这些人不都好惹,才飞得高高的。”

白云飞笑道:“他再灵也还是一只扁毛畜生,它奉令监视的,是咱们这条船,只要咱们半路上能换一条船,改驶武昌,他就弄不清楚了。”

柏长青道:“说得不错,但此时午夜已过,大江中难得有舟船往返,即使有,也必然另有乘客,而不会让咱们换乘的。”

杜天行插口接道:“目前,暂时别管这些,咱们先到汉阳,然后再相机行事!”

白云飞苦笑道:“目前,只也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我真担心,玉姑他们会沉不住气,赶往码头上察看,那就槽了。”

杜天行正容说道:“我早已向沈夫人,邵夫人,和静尘师太等三位警告过,江汉地区到处都是四海盟的明桩暗卡,行动要特别当心,我想她们不会那么轻率行动的,何况,目前,替两个娃儿护法,就只有她们三位。”

白云飞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了。

杜天行接着道:“不过为防万一,咱们到达汉阳之后,再由下先行潜返武昌,以免她们悬念。”

白云飞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吧!“

当他们所乘小艇,距汉阳码头,还有半里远时,那只监视他们的信鸽,已敛翼投向码头,一闪而逝。

船抵码头,杜天行却向其余群侠低声说道:“诸位请先上岸,径投箭远外的集贤客栈,我和师兄在这儿待会再走。”

戈日新讶问道:“为甚么呢?”

杜天行笑道:“戈老怎么迷糊起来,我曾经是湖北地区的分舵主,这江汉地区的暗桩,也都是我一手安排……”

戈日新截口苦笑道:“你老弟已经叛离他们了,他们不变更原有的安排么!”

杜天行接着道:“正因为他们已变更原有的安排,所以我才要留在后面,以便伺机观察。”

戈日新哑然失笑道:“对,看来我真是老迷糊了……”

于是,杜天行,帅复伦二人,仍然呆在船舱中,白云飞柏长青、邵家驹、胡成彪,戈日新等五人,则送行登岸,向集贤客栈走去。

杜天行,帅复伦二人,虽然呆在船舱中,但全付精神,都在注意着码头上的一切活动。

他们两人,分工合作,杜天行注意地面,帅复伦却注意天空。

码头上,显得无比寂静。

除了江涛拍岸声,与不远外的集贤客栈中,因白云飞等人的到达,所引起的骚动声之外,根本没有可疑的迹象。

因此,帅复伦微显不安地,悄声问道:“杜兄,难道他们的暗桩,不在码头边?”

杜天行“唔”了一声道:“即使不在码头边,难道会离码头太远的。”

“那么,”帅复伦蹙目接道:“怎么看不到一点迹象呢?”

杜天行忽然低声喝道:“噤声!”

他口中说着,一双精目,却注视着离岸十来丈外的一个货仓中。

帅复伦低声问道:“已经发现端倪了?”

“唔……”

“那信鸽还没放回去,咱们最好是赶过去,乘那信鸽起飞时,将它击落。”

“不!让它带一个错误的消息回去,不是更好么!”

“对,对,还是杜兄考虑周到。”

杜天行笑道:“信鸽已放出来了,快!咱们立即赶过去。”

货仓中,一道白影,冲霄而起,环飞一匝后,径行向夏口方向飞去。

杜天行,帅复伦二人,也已以最快的速度,射落那货仓之前。

杜天行早已看清楚,那信鸽是由那货仓看守人员的寝室窗口放出的。

因此,这二位,到达那看守人的寝室门口时,经过杜天行示意的帅复伦,立即举手叩门道:“开门。”

室内,传来一个含含糊糊,好像是刚由睡梦申惊醒似的语声说道:“提货的。”

室内语言讶问道:“提货?天还没亮,提甚么货……”

这当口,杜天行已由噪音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立即插口笑道:“凌大元,你可真会装蒜呀!”

凌大元本来就是四海盟江汉地区驻汉阳的一个头目,也算是杜天行的身份揭开之后,江汉地区各地的明桩暗卡,虽然换了地点,但人员却大多数还是原班人马。

目前这个凌大元,一听到杜天行的口音,震得惊连话都答不出来了。

少顷之后,杜天行才以较为温和的语声说道:“凌大元我不会难为你,你出来。”

凌大元自知难以抗拒,少顷之后,终于打开房门,向杜天行躬身施礼道:“属下参见分舵主。”

凌大元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精壮汉子,由其两太阳穴高高鼓来,双目炯炯有神的情形判断,显然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

但他此刻,却是满脸惶恐神色,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杜天行淡然一笑道:“我早已不是四海盟的人了,你不必这么称呼。”

凌大元不知所措地“唔”了一声。

杜天行注目问道:“现在,湖北分舵主是谁?”

凌大元讷讷地道:“现在,暂时由少主兼代。”

杜天行接问道:“你已受到指示,叫你监视我们的行踪?”

凌大元讪然一笑道:“是……是的……”

杜天行目光深注地问道:“方才,那信鸽的回信,你是怎么说的?”

凌大元苦笑道:“我是说,诸位已经到了汉阳,暂时投宿在集贤客栈……”

“这儿还有些甚么人?”

“另外还有五个兄弟,但不住在这儿。”

“方才所发主的事,那些人知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因为,属下接到指示,也不过是个把时辰以前的事。”

杜天行沉思着问道:“武昌那边,码头上的暗桩是谁,你知道么?”

凌大元连连颔首道:“知道,知道……”

“你愿不愿意改邪归正?”

“愿意,但求杜先生栽培。”

杜天行正容说道:“凌大元,我是看在你平日恶迹,还算不多,才特别网开一面,给你自新的机会……”

“多谢杜先生,多谢杜先生……”

“走吧!咱们立即过江,前往武昌……”

于是,他们又换乘另一艘小艇,赶往武昌,而且,还特拣了一个静僻之处登岸。

不过,尽管他们是由汉阳赶往武昌,也尽管他们是由不受人注意的,静僻处上岸,却仍然不曾逃过四海盟中耳目的监视。

当他们上岸不久,群侠们已发觉暗中有人远远地跟踪。

当然,那些暗中跟踪的,都是一些普通高手,目前的群侠方面,随便派一个人,就可以将那些人收拾掉。

何况,他们还有一个熟悉内情的凌大元在内。

于是,一不作,二不休,群侠们采纳杜天行的建议,乘四海盟误以为他们落脚在汉阳,而全力进犯之际,立即将正在闭关潜修的沈小凤,石中英二人,迁离武昌,同时,为免被四海盟潜伏在武昌城中的暗桩发现,杜天行又率同凌大元将那些暗桩,加以消灭。

当皇甫承先率同他的得力助手,在汉阳扑了一个空,再转往武昌时,已是第二天的辰牌时分,群侠们已远离武昌百里之外了。

皇甫承先于连番受挫之余,气愤交迸之下,将江汉地区负责追踪和联络负责人,当场来处决掉。

也幸而湖北分舵的分舵主,是他的宝贝徒弟兼代,否则这位分舵主必然难逃一死。

然后,他又立即以飞鸽传书,严令各地分舵,严密查访以白云飞为首的群侠们的行踪。

可是,说来可真够皇甫承先气煞。

白云飞那批人,就好像是由地面上失踪了似地,纷纷扰扰地忙乱了两个月,各地所上报上来的,仍然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