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孽剑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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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愿做孤星伴明月

范文娟幽幽地一叹道:“那么,我当着你的面,再说一次,三哥,任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你……难道……竟……”

冷于冰痛苦地摇头截口道:“文娟,知我者当能谅我,三哥我一身孽债,自己都不知怎样去安排,教我如何来安排你呢?”

范文娟道:“我不需要你另做安排,也不希望什么名义,但愿像月亮旁边的孤星,容许我默默地伴着你,能分享你的光和热,也就心满意足了。”

冷于冰脸上肌肉抽搐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文娟,三哥我……”

范文娟黛眉微蹙地,截口岔开话题道:“三哥,你准备几时去河南灾区?”

冷于冰一楞道:“我想明天就动身。”

范文娟道:“不等大哥和二哥了?”

冷于冰道:“大哥和二哥,不知几时才能碰头,我不能再在这儿浪费时间。”

范文娟轻叹一声道:“三哥,为那不知来历的水长东的一句话,你就那么认真。”

冷于冰苦笑道:“那水长东,判断她十九就是上官婉儿口中的忆冰的师傅,所以我宁可信其有,而不能不立即去跑一趟。文娟,大哥二哥来到时,请通知他们,咱们在河南灾区碰头。”

范文娟目兴深注地道:“不!明天我陪你一起走。”

冷于冰眉峰紧蹙地道:“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文娟,你……”

范文娟截口轻叹道:“三哥,难道方才我说的就不够明白?”

冷于冰诚挚地接道:“可是我此去河南,行踪不定……”

范文娟凄凉一笑道:“这不成理由,三哥,二十年了,我好容易等着你重出江湖,你想我会再轻易让你离开我么?三哥,你想没想过?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冷于冰身躯一颤,脸上肌肉抽搐着默然少顷,才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文娟,尽管我内心之中对你负疚万分,但造化弄人,我自身都无法做主,我看……且等跟谷中兰的这一段公案解决之后,那时候,如果我还能活着时,必然对你有一个妥善安排。”

范文娟美目中涌起一层迷蒙的薄雾,轻叹着喃喃自语道:“十年的苦等,总算等到了你这一句话,那么,再继续等吧,任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总会等着你。”

美目中滴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凄凉地一笑道:“三哥,虽然你给我的仅仅是一个不可逆料的未来,但慰情聊胜于无,我已算感到很满足了……”

略顿话锋,目光深注地接道:“三哥,你口口声声一身孽债,无法自处,那么,你与谷中兰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冷于冰目注摇曳不定的烛光,默然半晌,才长叹一声:“好的,文娟,这不但是我生平一项无法弥补的负疚,同时也是武林中的一件秘密,本来我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的,但方才我仔细想想,谷中兰不但是三哥我个人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挽救武林劫难的无名英雄,我不能听任这一件足以垂式千秋万世的功德,让它永远淹没无闻。”

顿住话锋,扬声向舱外叫道:“白兄,诸位都请进来吧!”

悟真子、古今同、申屠哲等三人闻声重回官舱中,悟真子目光向冷于冰与范文娟脸上一扫,神秘地一笑道:“两位有何见教?”

范文娟白了悟真子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

悟真子强忍笑意道:“范姑娘既然不许我笑,白大哥不笑就是。”

范文娟俏脸上掠过一丝凄凉的笑意道:“白大哥,少说点废话,还是听听三哥那哀感顽艳的故事吧!”

悟真子目光移注冷于冰,笑问道:“真的么?老弟。”

冷于冰神色茫然地道:“是的,是有关谷中兰的故事。”

轻轻一叹,目光凝注窗外黝黑的夜空,幽幽地接道:“二十一年以前的春天,我与谷中兰在西天目绝顶偶然邂逅而结识,当时,她给我的印象是活泼、任性,完全是天真无邪的少女。”

“她随身携带着一只硕大无匹的青雕,可以两人共乘,出入青云,当时,双方年龄相若,性情相投,在一见如故的情况之下,我们共乘那一只青雕,以一个月的时间,走马看花似地,游遍了全国的名山大川。”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太短,而且以我们当时的年龄来说,也不能说是两小无猜,但当时的我,因获恩师余荫,行踪所至,备受武林人物的尊崇,可说是雄心万丈,俨然以扫荡荼毒武林的三光教非我莫属,根本没想到儿女私情之上,而……”

目晃一掠范文娟,娓娓地接道:“如我当时对待盟妹文娟一样,把她当做自己亲妹妹一般看待。”

范文娟淡淡地问道:“三哥,当时不知道她对你的观感如何?”

冷于冰苦笑道:“当时我不知道,也还根本没想到这问题。”

范文娟截口轻叹道:“三哥,你真笨得令人可恨!”

悟真子笑问道:“老弟,谷中兰的师承,你还没说明哩!”

冷于冰道:“谷中兰的师承就是四十年前,威震武林的‘风尘三绝’中空门师太的关门徒弟。”

悟真子“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那谷中兰和你的师门也算是渊源不浅啦!”

冷于冰道:“不错。”

申屠哲接问道:“冷大侠令师是……”

悟真子抢着代答道:“他就是‘风尘三绝’中的海天钓叟的衣钵传人。”

申屠哲“哦’了一声道:“怪不得……”

悟真子接问道:“以后呢?”

冷于冰沉思着道:“以后,我们也曾偶然之间邂逅过七八次,但每次相聚都仅三五天,而且临别时也没订过后会的时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以后那七八次的相聚都不是偶然,而是她在暗中跟踪我,因为她已不自觉地坠入情网之中了。”

范文娟黛眉微蹙地道:“三哥,当时你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

冷于冰苦笑道:“是的,我一直没把这一段交往往深处想,所以连在你和大哥、二哥的面前,我都不曾提起过,可是,谁料到她会自己朝牛角尖里钻哩……”

微顿话锋,轻叹着接道:“一直到当时的各大门派掌门人与三光教教主夏侯仲,订下嵩山少室峰做一决战前的十二天,又在岳阳楼上碰到她。当时,我虽然觉得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异样,而且目光与眉宇之间,不时掠过一丝忧郁,与前几次相处时的爽朗明快大不相同,但我一向不愿探人隐私,再则当时我正要赶往嵩山参加正邪大决战,也无暇深究,于是就糊里糊涂地忽略过去了。唉!想不到只因我当时的忽略,竟让我如此抱恨终身。”

范文娟黛眉一扬道:“三哥,当时你固然懵然无知,她可并不糊涂啊!如有什么困难,她应该说明才对呀!”

冷于冰苦笑道:“文娟,如果她当时坦白说明,固然可以免除你、我、她三个人的痛苦,但整个武林的局势,就不堪设想了,这些,等我说明整个事实的经过之后,你就会明白的。”

悟真子接问道:“那她当时说些什么呢?”

冷于冰道:“当时她说,已经雇好了游艇,并备了美酒佳肴,要我陪她游湖,然后,以十天的时间,陪她重游宇内各名山大川。”

“当然,以当时的情况来说,陪她游洞庭湖,固无不可,可是要浪费十天的宝贵光阴,尤其是搁下正邪大决战的神圣任务,陪她去重游宇内的名山大川,我是决不会答应的,但她却振振有词地道:‘傻瓜,就凭这十天工夫,你能练出什么神功绝艺来么?何不就藉此游览名山大川之便,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到时候以充沛的精神,与愉快的心情,去参与正邪大决战,还比较更有必胜的把握,是么?至于时间方面,咱们有青雕代步,保证不会耽误你的正经事就是。’当时,我仍在沉思中,没表示可否,她接着又幽幽一叹道:‘冷兄,难得你我一见如故,在这结识的一年当中,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任何要求,现在这是第一次的要求,对你而言,也算是惠而不费的要求,难道你竟忍心拒人于千里之外?’顿了顿话锋,没有容我开口,又立即神色黯然地接着说:‘冷兄,答应我吧,这是我对你的第一次要求,也算是最末一次要求,从今之后,我不会再烦扰你的了。’”

冷于冰刹住话锋,长叹一声道:“如今回想起来,我真是笨得可恨,当时,我只觉得她所说的话有点道理,同时也觉得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不忍予以坚拒而答应了,可是,对她那‘也算是最末一次要求,从今之后,我不再烦扰你的了’的三句话,竟没有多想一想。”

申屠哲若有所思地插口道:“冷大侠,男人家尤其是年轻时候,都有这种粗心毛病。”

悟真子侧目微笑地道:“大寨主难道也有过类似的伤心往事么?”

申屠哲老脸一红,讷讷地道:“道长见笑了,申屠哲粗人一个,如果真有类似遭遇时,那准会比冷大侠更粗心百倍哩!”

范文娟娇嗔地道:“两位别打岔,好么?”

悟真子笑道:“是,是,嗨!老弟,说下去。”

冷于冰沉思着道:“那游湖的小船,是她包租下来的,连船夫也打发走了,当小船已深入湖中时,她放下风帆,一任那小船在湖中自由飘荡着,她却端出酒菜,豪放地笑道:‘冷兄,李青莲说得好: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今天,你我面对知心人,沐着山光水色,应该甩开一切俗务,只谈风月,不但当共谋一醉,而且是不醉不休。’”

冷于冰长叹一声,神色黯然地道:“想不到这一醉,却铸成了千古大恨,使我愧疚终身。”

悟真子喟然一叹道:“酒本能乱性,何况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女,独处湖心之中,那自然……”

冷于冰痛苦地摇摇头道:“白大哥,你误会了,当时我虽然年轻,但自信定力还很强,不至于那么把持不住。”

悟真子讶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呢?”

冷于冰道:“事后,她才告诉我她在酒中渗入了大量的烈性春药,那是她在不久之前处治一个采花淫贼时所留下的。”

范文娟黛眉一声,恨声道:“该死的……”

话已出口,又觉得不大妥当,所以只骂出“该死的”三字之后,下面的话却自动忍了下去。

冷于冰幽幽地道:“文娟,当时我也很气愤地责问她,为什么要出此下策,可是她回答的理由只有一个字‘爱’,并且特别加以解释,因为我这个人很顽固,如果她为了爱而自动献身,在不合传统礼教的情况下,我决不会答应,而她又担心我被别人抢去,所以只有出此下策。”

范文娟道:“这理由表面上很动人,但仔细想来,却是牵强得很。”

冷于冰道:“不错,当时我也有点怀疑此中别有用心,可是当我追问她时,她总是避重就轻地岔开了。”

微微一顿轻叹着接道:“在以后的十天中,我们同乘那只青雕,重行游览全国各地有名的山川胜景,在这期间,她表现得特别温驯,也特别痴情,要不是她自己提醒,几乎连那少室峰顶正邪大战的大事也忘掉哩!”

范文娟向他投过幽怨的一瞥,发自一声轻微地叹息。

悟真子问道:“在那十天当中,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言语和行动呢?”

冷于冰长吁一声道:“有的,可是当时我正浸沉在幸福之中,并没加以注意,是事后才想起来的。”

微微一顿,沉思着接道:“记得她曾时常一个人低吟欧阳修那一阙非常感动人的浪淘沙,甚至不自觉的泪光莹莹,泫然欲泣——哦!文娟,你记得欧阳修的那阕浪淘沙么?”

范文娟曼声低吟道:

“把酒祝东风,

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年携手处,

游遍芒踪。

聚散苦匆匆,

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

知与谁共?”

“唔!这的确是一阕非常感人的词儿。”略顿话锋,美目深注地接着道:“三哥,这词意已很明显,尤其是一再吟诵它,已表示她将离你而去,难道你当时竟然一点也没觉察到么?”

冷于冰苦笑道:“不错,当时我也曾略有所疑,可是当我追问她时,她却委婉而巧妙地解释得使我疑团尽释。”

范文娟幽幽一叹道:“唉!真是一个大傻瓜。”

冷于冰尴尬地一笑,道:“还有,当时她还借落花流水示意,说过一段有关男女间悲欢离合的话。”

接着,他将前此在长沙下游的楼船中用以考验上官婉儿所说的那段有关“落花流水”的陈话,重述了一遍。

范文娟听后,幽幽地叹道:“是的!花自飘零水自流,落花固然不曾厚于流水,流水也没有辜负落花,怪的该是造化小儿,太以恶作剧了。”

冷于冰轻叹着,接着道:“十天期届满之后,她用青雕将我送到嵩山,可是她自己却没下来,只在青雕背上挥了挥手,凄然地笑道:‘走吧!不要说再见,也不要回头。’当时,我心神一震,刚想要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时,而她已一拍青雕,冲霄飞去,只留下半空中一缕无限凄惋的幽幽长叹。”

默然少顷,才又神色木然地,接道:“我失魂落魄似地挨过了一天,一直到正邪决战的那一刻,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会场。

可是,我已经迟到了盏茶时间,正派方面,业已伤亡甚多,当正派群雄的领导人少林掌教百拙大师喜出望外地,走向我身边时,而我却为眼前的一幅意外影象,震惊得几乎晕了过去。

那一幅意外的景象,就是谷中兰竟与三光教教主夏候仲的首徒卞天鹏,并肩倚偎着在一起,卞天鹏春风满面地有说有笑,而谷中兰却对我视若无睹地,反而向卞天鹏,盈盈地笑道:‘卞郎,这打打杀杀的玩艺,没什么可瞧的了,走吧!咱们布置洞房去。’

当时,我强行镇定着目送他们双双乘着青雕破空飞去,一股被玩弄、被欺骗、被遗弃等等情绪所汇成的怒火,使我成了半疯狂的状态。

我不知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少林寺的贵宾馆中去的。事后才由大哥和二哥告诉我,三光教的正副教主、四大供奉、八大护法已通通死伤在我的剑下。各门各派掌门人已共同议决为我贺号‘擎天玉柱双绝书生’,尊避尘山庄为武林圣地,并各以掌门信符一份交给我,可以任意调遣各门各派的高手,事实上,我已成为当时有实无名的武林盟主了。

可是,这些,对当时的我来说,不但引不起兴趣,而且似乎成了一种讽刺,试想,这些身外的虚名,对我心灵上的创伤,能有什么作用呢?于是,在心灰意冷之余,我看破了尘世间的一切,更恨透了所有的女人,当夜,我一个人悄悄地走了,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片纸只字。”

范文娟长叹一声道:“于是,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年,要不是卞天鹏逼你出来,你还在天山绝顶享清福哩……”

微微一顿,目光深注地接道:“三哥,到目前为止,你所说的,都是证明谷中兰移情别恋,是她对不起你,那么,你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你欠她的太多哩?”

冷于冰神色黯然地道:“文娟,如果事情是如此单纯,那就好了,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么回事啊!”

范文娟道:“三哥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冷于冰道:“她那忆冰琐记上,对当年的一切,点点滴滴,都记得很清楚,事情完全坏在卞天鹏那匹夫手上。”

微微一顿,沉思着接道:“原来卞天鹏对谷中兰早思染指,只因谷中兰对他毫无好感,乃不惜费尽心机回以图谋。

当卞天鹏发觉谷中兰正在暗中热恋着我时,在妒恨交迸的情况下,乃窃取了他们三光教中一位供奉‘金蛛蛊母’杜金花压箱底的法宝‘无相销魂蛊’和一瓶解药,然后出走。

那‘无相销魂蛊’,中上之后,如不经施蛊者咒语发动,无论其功力多高,事先都无法察觉,但一经发动,则中蛊者决难幸免,而解药仅有一瓶,既已到卞天鹏手中,纵然找上杜金花本人,也无能为力了。

当时,卞天鹏于暗中在我身上施下蛊毒之后,乃将此情告诉谷中兰,要挟其下嫁给他,否则,他将于正邪大决战时发动蛊毒,教我惨死当场。

当然谷中兰未曾肯轻易相信,但当卞天鹏再告诉她,中蛊者每日正午时双眉之间必然出现一道月牙形的淡青痕迹,并经她多日暗中观察证实无疑之后,才不由她不相信了。

可是,以当时的情况而言,她证实了之后,又能有什么办法解救呢?而且,卞天鹏限定她在正邪大决战之前一天以前作复,否则,纵然她肯下嫁,也已无法解救了。”

冷于冰一口气说这里,微微一顿,目光环扫在座诸人,长叹一声道:“现在,这故事已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当时的谷中兰,在经过一阵痛苦的挣扎之后,是怎样决定的,可以毋须再说了吧?”

悟真子肃然接道:“我明白了,谷中兰为了救你,也为了挽救一场武林浩劫,决定牺牲自己的幸福,并且在以身喂魔之前,先将自己清白的身体献给心爱的情人,如此说来,不但你老弟的确欠她的太多,而且整个武林正派中人,也欠她的太多了,不过……”

微微一顿蹙眉接道:“这情形,至少她事后该向你有所说明才对啊!”

范文娟幽幽地一叹道:“白大哥,这正是她的伟大之处啊!试想:她既然决定牺牲自己的幸福,并在以身喂魔之前,让痛苦在心坎里,强颜欢笑,将清白身子奉献给她心爱的人,又有什么理由要让她的心爱的人知道她的牺牲之后,而难过一辈子呢?”

悟真子恍然大悟地道:“不错,毕竟还是你们姑娘家细心,唉!那位谷女侠也的确是算得用心良苦了。”

古今同接口轻叹道:“谷女侠的自我牺牲精神,的确是令人钦佩,但却有一点想不通……”

范文娟注目问道:“古总管是哪一点没想通?”

古今同道:“谷女侠没有事后将经过情形告诉三爷,是为了怕三爷痛苦一辈子,可是她不告三爷,却让三爷误解而恨她,既然同样都是使三爷痛苦,那她为何一定要三爷误解而恨她呢?”

范文娟凄然一笑,道:“问得有理,可是,虽然同样都是痛苦,但那两种痛苦是截然不同的,古总管,你对女儿家的心情太不了解了。”

古今同讪讪地一笑,道:“姑娘说的是,现在我已经有一点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