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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冷月门中

李存孝道:“办不到。”

温少卿道:“我非要办到不可!”

李存孝脸色一寒,道:“你试试看。”

五指一紧,抡起巴士杰向‘寒星四使’扫去。

“寒星四使”做梦也没料到他会有此一着,怎么着他们也不敢伤害‘冷月门’的总管,一惊齐退。

李存孝淡然一笑,道:“败军之将,竟敢拦我,闪开。”

他提起巴士杰又要抡。

温少卿闪身而至,冷喝道:“慢着。”

李存孝道:“干什么?”

温少卿一指巴士杰道:“英雄人物不屑为此,把巴总管放下,跟我‘寒星四使’放手一搏。”

李存孝道:“别激我。”

一抖腕,巴士杰跟跑前撞,差点冲在温少卿身上。

温少卿一摆手道:“巴总管请退,让我来处置这狂徒。”

巴十杰答应一声,躬身而退。

温少卿目光一凝,望着李存孝阴笑道:“姓李的,你是个英雄,我再说一句,放下藏宝图…”

李存孝道:“温少卿,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温少卿一点头,狞笑说道:“好,杀!”

这一声“杀”出口,“寒星四使”闪身扑到,八掌翻飞罩向李存孝周身大穴。

李存孝冷笑一声跨步迫了上去,只见人影疾闪,只听砰然连震,“寒星四使”个个暴退,各自身形一晃,脸煞白,一个连一个地坐在地上。

温少卿脸色大变,惊怒喝道:“你,你敢伤我‘寒星四使’”

李存孝淡然说道:“相骂无好口,相打无好手,这算得了什么,你可要自己拦我?”

温少卿厉笑道:“我何止要拦你。”

他闪身欲动,突然间人影连闪,院子里一下多了十几个人,那是“冷月门”左右护法、八大巡察,跟“寒星八卫”。

李存孝双眉一扬道:“怎么,你们要众殴?”

温少卿哼哼笑道:“‘冷月’、‘寒星’两门的作风一样,对付强敌向来不择手段。”

温少卿话落,“冷月”、“寒星”两门十八名好手一起亮出兵刃,虎视耽耽,跃跃欲动。温少卿又哼哼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能把你剁成肉酱。我看你还是乖乖地把那张藏宝图拿出来吧。”

李存孝还没有答话,冷凝香突然前跨一步到了李存孝身边,道:“温少主要那张藏宝图么?”

温少卿目光一凝,道:“我冷落了他这位朋友,你是……”

巴士杰附耳对他低低说了几句。

温少卿日中异采暴闪,举手一揖,道:“哎呀呀,恕我眼拙,我竟没能看出是冷姑娘当面。”

冷凝香浅浅笑道:“温少主不必客气。”

温少卿两眼紧紧盯在冷凝香的娇靥上,道:“冷姑娘名列当世四大绝色之内,温少卿仰慕已久早想拜识,只恨一向福薄缘浅……”

冷凝香道:“温少主赐我无上荣庞,如今我就站在温少主眼前。”

温少卿道:“能容温少卿一尽地主之谊否?”

冷凝香道:“温少主要怎么个尽地主之谊法?”

温少卿道:“请冷姑娘离开姓李的身边,到温少卿这边走,温少卿立即陪冷姑娘往后院去。”

冷凝香道:“谢谢温少主的好意,我受宠若惊,无福消受。”

温少卿道:“冷姑娘是不愿……”

冷凝香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不愿离开这位朋友身边。”

温少卿鄙夷地扫了李存孝一眼道:“他配称冷姑娘的朋友?”

冷凝香道:“他不配谁配?以我看只有他才配。”

温少卿摇头说道:“可借呀,可借。”

冷凝香道:“温少主,可借什么?”

温少卿道:“‘翡翠谷’在武林之中跟‘冷月’、‘寒星’、‘琼瑶宫’并称,冷姑娘本人也名列当世四大绝色之内,以‘翡翠谷’的声威,以冷姑娘的身份与地位,无论如何跟冷姑娘站在一处的不该是他。”

冷凝香攸然一笑道:“温少主令我有飘飘然之感,那么以温少主看,跟我站在一起的,应该是谁?”

温少卿道:“至少也该是‘冷月’、‘寒星’、‘琼瑶宫’中人。”

冷凝香道:“是这样么,温少主真把我看得那么高么?”

温少卿一点头道:“当然,在温少卿心目之中,冷姑娘是神仙中人。”

冷凝香道:“谢谢温少主。”

温少卿一脸正经色道:“冷姑娘,我是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

冷凝香美目一转,道:“那么,温少主请看我薄面,把这怕人的阵仗撤出如何?”

温少卿呆了一呆,轻咳一声道:“这个……”

冷凝香道:“我的面子不够么?”

温少卿道:“那倒不是,冷姑娘的面子岂有不够,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冷凝香道:“温少主有什么条件?”

温少卿微微一笑道:“请冷姑娘离开姓李的身边,站到我身边来。”

冷凝香攸然笑道:“这有何不可,我这就过去。”

迈步走了过去。

巴士杰脸色一变,忙向温少卿低低说了几句。

温少卿陡然一惊,忙抬手道:“冷姑娘请等等。”

冷凝香停步说道:“怎么了,温少主。”

温少卿一脸窘像,强笑一声道:“温少卿福薄,冷姑娘还是回到姓李的身边去吧。”

冷凝香愕然说道:“温少主,这是为什么?温少主不是说我不该站在他身边么?”

温少卿强笑说道:“这个……这个……”

冷凝香浅浅一笑道:“条件是温少主自动放弃的,那么请温少主撤去这怕人的阵仗吧。”

温少卿刹时间又是一副脸色,阴冷点头说道:“可以,让他把藏宝图交出来。”

冷凝香笑道:“这怎么行,他是特意给姬婆婆送来的。”

温少卿:“冷月、寒星是一家,给谁都一样。”

冷凝香摇头说道:“我可不敢相信‘冷月’、‘寒星’是一家,以我看‘冷月’、‘寒星’正在暗中钩心斗角,互相利用……”

温少卿脸色一变,旋即笑道:“冷姑娘可不要挑拨‘冷月’跟‘寒星’两门之间。”

冷凝香道:“温少主,我这是挑拨么,是不是温少主心里明白,是不?举个例来说吧,我听说温少主跟‘冷月’令狐姑娘一向很不错,而现在柳玉麟却是‘冷月门’的娇客……”

温少卿两眼之中闪过一丝怕人的光芒,脸上仍笑哈哈地道:“冷姑娘错了,我跟令狐姑娘之间的感情仅止于兄妹,两家世交,我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她也一直视我如兄长。其实,姬婆婆把令狐姑娘许给了柳玉麟,伤心断肠的应该是站在冷姑娘身边的那个人。”

冷凝香微微一笑道:“温少主,错的是你,任何人夺不了令狐姑娘之志。不瞒温少主说,他就是来接令狐姑娘的。”

温少卿猛然一怔:“怎么说,他是来……”

冷凝香含笑说道:“据我所知,令狐姑娘对他一片真心,一直以他的未婚妻子自居,如今令狐姑娘有难,他怎么能不闻不问?”

温少卿闻言脸色连变,道:“姓李的,闯‘冷月门’要人,你好大的胆子,我现在倒有点佩服你了。”

李存孝道:“我担当不起。”

温少卿目光一转,道:“他是来要人的,冷姑娘又是来干什么的?”

冷凝香道:“我是来帮把手的。”

温少卿道:“这算什么?”

冷凝香道:“不瞒温少主说,连我也是他的未婚妻子。”

李存孝心头猛然一震。

温少卿脸上掠过一丝难受神色,强笑说道:“看来世上的艳福全让他一个人点尽了。还好只这么一个他,要再多一个他,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别想讨老婆了。”

冷凝香道:“那也难怪,谁教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温少卿脸色由自转青,道:“我本来就要杀他,如今更是留他不得,杀!”

十八名好手兵刃齐举,闪电一般从四面八方攻了过来。

李存孝双眉扬起,就要出手。

冷凝香娇笑一声伸皓腕抓住了李存孝的手,李存孝身躯一震,冷凝香那才开口说道:

“留神,毒。”

她右手衣袖一抖,十八名好手来得快去得也快,个个变色暴退。

冷凝香又笑了,道:“走,咱们见姬婆婆去。”

拉着李存孝往后就走,当面是“冷月门”的八大巡察。他八个汉子不敢拦,直往后退。

就在这时候,两条黄影飞射落在八大巡察身前,是那两个黄衣童子,只见左边那黄衣童子手中令旗一展道:“老神仙驾到,二位请留步。”

黄衣童子这里话落,那大厅之后转出一行人来。

一张软塌由四个黄衣壮汉抬着,上面坐着一个面目冷峻、鸡皮鹤发的黄衣老妇人,她一双目光如电,望之吓人。

软塌之旁,两边各两名中年黄衣女子,这四个中年黄衣女子背后都插着一柄黄穗飘飘的长剑,右边最前面那个,两手之中捧着一根乌黑发光的龙头拐杖。

软塌之后,是一对身着银色衣衫的中年夫妇,男的长眉凰目,女的容貌艳丽,一看就知道是“寒星”主人夫妇,他夫妇是步行,紧跟软塌之后。

也难怪他夫妇步行,论辈份,他夫妇要比姬婆婆矮上一辈。

他夫妇身侧,则是那命薄而情多,让人怜惜的温飞卿。

这一行一出来,院子里所有“冷月”、“寒星”两门之人一起躬下身去,恭谨异常。

冷凝香握在李存孝手上的手一紧即松,低低说道:“姬婆婆,留神。”

李存孝道:“谢谢姑娘,我省得。”

软塌来势极速,就这两句话工夫已到近前。

软塌上的姬婆婆一抬手,四名壮汉立即放下软塌,垂手侍立软塌旁。

姬婆婆老眼双睁,目光森冷若电,先一打量冷凝香道:“你就是冷无垢的女儿?”

姬婆婆好眼力。

冷凝香浅浅一礼,含笑说道:“再晚叫冷凝香。”

姬婆婆冷峻地道:“你从小就是这身装束么?”

冷凝香道:“不,再晚一向是女儿装束。离谷的时候,家母一再叮嘱,江湖人心险恶,到处是险狠卑鄙的小人,再晚有鉴于此,为了行走方便,所以才改作男装的。”

姬婆婆冷哼一声道:“冷无垢的好家教!”

冷凝香道:“家母对再晚的管教一向很严。”

姬婆婆道:“幸亏严。”

冷凝香笑笑说道:“家母管教子女的尺度跟一般人不一样,大处要求严格,小节不必太拘,再晚一举一动,向来不敢超越。”

姬婆婆冷哼一声,道:“冷无垢还教了你一张利嘴么?”

冷凝香道:“事关冷家的家教,再晚据理而争,不敢不辩。”

冷凝香委实有一张会说话的小嘴儿,姬婆婆本想倚老卖老先给她一顿下马威,不想反让冷凝香几句话逼得没有话说了。

她那张老脸更见冷峻,没再理冷凝香,转望李存孝,冰冷说道:“你就是李存孝?”

李存孝昂然卓立,应声道:“不错,末学正是李存孝。”

他没在姬婆婆面前称个晚。

姬婆婆老眼微睁,道:“你艺出何门,是谁家的子弟?”

李存孝说道:“末学是个孤儿,出身贫寒,无家无业。”

姬婆婆冷笑一声道:“那就难怪了,就凭你这出身,想要我的孙女儿?”

李存孝道:“将相无种,富贵并非一世,末学这出身并不辱没谁。”

姬婆婆道:“在我看来,你这出身,在‘冷月门’充当一名洒扫下人都不配。”

冷凝香笑笑说道:“姬婆婆,在令狐姑娘眼里,却把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高,事实上不错,他是顶天立地的一个奇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