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民凝注瘦削黑衣老者,道:“我请问,夏侯岚现在何处?”
瘦削黑衣老者嘿嘿笑道:“还是大谷主对人谦恭有礼,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满座色变,叱喝之声四起,“不归谷”的剑手站起了好几个,黑袍老者更是目射威棱。
只有大悲上人、天元道长与乔天民颜色不变,平静如常,乔天民淡淡一笑,道:“我不以为朋友会跟乔天民等开玩笑!”
瘦削黑衣老者笑道:“我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哪儿敢呀?在座的诸位宾客,根本没容我把话说完嘛……”
乔天民笑了笑,道:“那么朋友请说,乔天民等洗耳恭听!”
“好说!”瘦削黑衣老者笑道:“大谷主这是要折煞我……”
笑容微敛,接道:“我并不知夏侯岚现在何处,但我却知道他有位好朋友现在何处……”
乔天民双眉微轩,道:“这个消息似乎没有大用!”
瘦削黑衣老者摇头说道:“不然,高明如大谷主者何作是语,他既是夏侯岚的朋友,焉有不知夏侯岚所在之理?再说此人在‘溧水’城曾为夏侯岚伤了几个武林同道,并且扬言要替夏便岚打抱不平强出头……”
乔天民道:“这就是朋友所知的消息?”
瘦削黑衣老者点头说道:“正是,我敢说没人比我知道的多!”
乔天民摇头说道:“但这清息对乔天民等却无大用!”
瘦削黑衣老者微微一笑,道:“此处不识货,自有识货处,既如此,那么我把这无大用的消息送往别处去,告辞了!”一拱手,他便要转身。
乔夭民突然哈哈笑道:“看来朋友是位高人,令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瘦削黑衣老者没动,笑了笑道:“那是大谷主夸奖!”
乔天民笑容一敛,道:“面对高人,乔天民不敢再逞心智,朋友,这消息我要了,请说夏侯岚那位朋友现在何处?”
瘦削黑衣老者忽地面现窘迫之色,赦然一笑,道:“我先要说明,我的来意跟诸位不一样,我既谈不上什么卫道除魔报仇,更不敢存非份之想,不自量力地夺宝,我只是想趁着这机会捞上一票,舒舒服服地过这下半辈子……”
乔天民目中寒芒一闪,倏然笑道:“这么说,朋友不是来送消息的,而是来卖消息的?”
瘦削黑衣老者笑着点了点头,道:“大谷主不愧高明,一说便中,其实,我本该为天下武林着想,可是谁叫我天生是下九流的人?愿天下武林喂不饱自己的肚子,所以只有厚起脸皮做这门生意了!”
乔天民淡淡一共,道:“人没有不自私的,这本无可厚非,朋友以为这消息值多少?”
瘦削黑衣老者干咳两声,道:“我不会漫天要价,但我也不能太贬自己的东西,要以我看,这消息至少要值个万儿八千两的……”
乔天民双眉一轩,道:“朋友这就不止是漫天要价了,简直像敲竹杠!”
瘦削黑衣老者微微一笑,道:“大谷主认为这消息值不了这么多?”
乔天民点头说道:“事实如此……”
瘦削黑衣老者一摇头,道:“不然,大谷主,人命何价?‘玉蟾蜍’何价?”
乔天民脸色一变,道:“朋友说得是,人命无价,‘玉蟾蜍’也无价,这消息似乎并不算过于昂贵,不过,我付出一万两银子,并不一定能收回我所要的代价,朋友以为对么?”
瘦削黑衣老者道:“我敢说那人绝对知道夏侯岚的所在,至于诸位能不能让他说出来,那就是诸位的事了,我不敢担保!”
乔天民淡淡一笑,道:“撇开我兄弟不谈,朋友自该认得眼前这两位!”
瘦削黑衣老者道:“当然,‘少林’‘罗汉堂’首座,‘武当’‘上清宫’主持!”
乔天民道:“那么朋友就该知道乔天民等能不能让他说了!”
瘦削黑衣老者道:“那是最好不过,大谷主还有什么难决的?”
乔天民道:“我想就地还钱,请朋友……”
瘦削黑衣老者一摇头,道:“抱歉,这恕难从命。一万两银子换条无价的人命,换个无价的‘玉蟾蜍’,这已经太划得来了!”
乔天民:“这么说,一文不能少?”
瘦削黑衣老者点头说道:“不错,一文不能少,我不勉强,大谷主若不愿意,到别处我也许能卖更好的价钱……”
砰然一声,黑袍老者拍了桌子,他霍地站起,怒笑说道:“你的胆子不小,我想一文钱不花要你的消息!”
瘦削黑衣老者淡然摇头,道:“三谷主,那恐怕办不到!”
黑袍老者怒笑说道:“你看看我办得到办不到!”一挥手,身后站起两名黑袍剑手,举步逼了过去。
瘦削黑衣老者平静异常,道:“三谷主,我要没有把握保命,我就不来了,我不以为堂堂‘不归谷’的三位谷主,会对我这个下九流的混混用这种手段,再说你就是杀了我,也未必能……”
黑袍老者怒笑说道:“那你就试……”
乔天民突然扬眉轻喝:“回去!”
两名黑衣剑手一震停步,黑袍老者怒声叫道:“大哥……”
乔天民淡淡一笑,道:“上人与真人在此,休让他二位耻笑!”
黑袍老者一怔,随即愤然坐了下去。
他一坐下,两名黑衣剑手也连忙退了回去。
乔天民目注瘦削黑衣老者笑道:“朋友胜了,这笔生意也算成交了,只是我兄弟随身所携银子有限,一时无法凑足万两……”
瘦削黑衣老者笑道:“那不要紧,大谷主手上那汉玉扳指颇为名贵,就拿它抵一万两银子也可以!”
乔天民脸色一变,扬了扬手,手上果然有只汉玉扳指,他笑道:“朋友识货,我这只汉玉扳指算得珍贵……”
瘦削黑衣老者摇头说道:“我不以为世上还有比‘玉蟾蜍’更珍贵的东西!”
乔天民一笑说道:“朋友说得是,但得无价宝,何惜玉扳指,接住!”
一振腕,那只汉玉扳指脱手飞出,直奔瘦削黑衣老者当胸射到,既快又猛,一闪即至。
瘦削黑衣老者淡淡一笑,道:“多谢大谷主厚赐!”突出一指,正好穿进玉扳指中,一翻垂腕。
这一手,看得满座皆震,乔天民变色笑道:“乔天民走眼,没想到朋友有这等身手!”
瘦削黑衣老者笑道:“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大谷主幸勿见怪!”
乔天民笑道:“所幸我兄弟未轻举妄动,否则岂不自讨没趣,朋友,开价我已照付,那人现在什么地方?”
瘦削黑衣老者笑道:“自当即刻交货,近在咫尺,诸位请到对街那家名唤‘秣陵’的酒肆问一向,看看谁叫申正义……”
乔天民道:“朋友该带乔天民等过去!”
瘦削黑衣老者一笑说道:“大谷主这是要我的命,这样好了,为讲究信实,我跟在诸位之后,等诸位问明确有人答应之后我再走,行么?”
乔天民道:“倘若无人答应呢?”
瘦削黑衣老者道:“我不但奉还这只汉玉扳指,而且愿听凭诸位处置!”
乔天民道:“倘若他不承认呢?”
瘦削黑衣老者笑了笑,道:“若换换是我,我也不会承认!”
乔天民一点头,笑道:“说得是……”站起来一摆手,道:“上人与真人请!”
大悲上人与天元真人欠身站起,鱼贯行出了酒肆。
乔天民与大悲上人,天元真人并肩行进,青衫老者与黑袍老者走在身后,那瘦削黑衣老者则由八名白衣剑手监视着,直奔对街行去。
“秣陵酒肆”座落在对街西头数丈外,老远便可听见里面乱哄哄的,这支队伍走近,“秣陵酒肆”内立即鸦雀无声。
乔天民与大悲上人,天元真人并肩行进酒肆,抬眼环扫,只见酒肆内全是来自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各路豪雄。
他当即微微一笑,发话说道:“恕乔天民打扰,哪位是申正义申朋友!”
话声方落,突然从角落里响起个清朗话声:“我就是!”
跟着推杯站起一人,正是那黑衣客申正义。
乔天民目中寒芒—闪,转望身侧,道:“上人,真人!”
大悲上人道:“一事无烦二主,还是大谷主偏劳吧!”
乔天民淡淡一笑,道:“乔天民遵命……”抬眼望向中正义,道:“听说阁下是夏侯岚的朋友?”
此言—出,酒肆内立起骚动,坐在中间的各路豪雄纷纷站起退向两旁,空出了中间的几付座头。
申正义目中异采一闪,淡然笑道:“乔大谷主是听谁说的?”
乔天民摇头说道:“阁下别问是谁说的,只问阁下是不是夏侯岚的朋友!”
申正义笑了笑,道:“只不知道乔大谷主诸位是要听真的,还是要听假的?”
乔天民一怔,旋即笑问道:“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申正义道:“真的,我不是夏侯岚的朋友,假的,我是夏侯岚的朋友!”
乔天民道:“何须如此麻烦……”
申正义截口说道:“事实上乔大谷主诸位,绝不会相信我的真话!”
乔天民道:“这么说,阁下不承认是夏侯岚的朋友!”
申正义道:“本来我跟他毫无瓜葛!”
乔天民淡淡一笑,道:“可是我听说,阁下在‘溧水城’为夏侯岚事伤了几位武林同道,并扬言要替夏侯岚出头,不知可有此事?”
申正义笑道:“看来我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一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乔天民目中寒芒一闪,道:“那就够了……”转望身侧,道:“上人,真人……”
大悲上人截口说道:“仍请大谷主偏劳!”
乔天民道:“乔天民遵命……”转望申正义,接道:“我先说明,乔天民等不拟跟阁下为敌……”
申正义摇头说道:“我也不愿,但恐怕势所难免!”
乔天民脸色一变,淡淡说道:“那全在阁下不愿意说出夏侯岚的藏处了!”
申正义仰面大笑,道:“堂堂‘少林’,‘武当’两大派,威震武林的‘不归谷’仅凭听来的三言两语便找一个欲伸正义的人要夏侯岚,这岂非天大的笑话……”笑声忽住,淡然接道:“我只能告诉诸位,便是我也在找他,信不信全凭诸位!”
乔天民老脸一红,道:“阁下找夏侯岚干什么?”
申正义道:“我要擒住他,然后当着天下武林的面揭穿他的假面具!”
乔天民微愕说道:“阁下此话何解?”
中正义道:“很筒单,因为他不是夏侯岚,而是屡次嫁祸于夏侯岚的‘千面书生’金玉容’如此而已……”
乔天民一怔而笑,尚未说话。
申正义紧接着说道:“我要补充一句,信不信也全凭诸位!”
乔天民一点头,道:“这我相信……”
申正义反倒一怔,笑道:“这很出我意料之外!”
乔天民淡淡说道:“阁下既然认为这是个假的,当必知道那真的现在何处?”
申正义笑道:“原来如此,乔大谷主,你错了,众所周知,那夏侯岚已被‘罗刹夫人’白如冰掳去,我是根据这一点指……”
乔天民道:“那么他怎会在‘秣陵关’附近出现?”
申正义道:“所以我认为他是个假的,而且认为他居心叵测,有可能假夏侯岚之名,再次残害天下武林!”
乔天民点了点头,道:“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那么阁下要替他出头打所谓不平……”
申正义道:“因为我知道在‘金陵’罗家残害各门派高手的不是他,而是他那仇家‘千面书生’金玉容,我仍是那句话,信不信全凭诸位!”
乔天民道:“阁下明知道我等不信!”
申正义一摊双手,道:“我说过,全凭诸位,诸位不信也就算了……”顿了顿,接道:“乔大谷主,各门派找夏侯岚是为报所谓仇,你‘不归谷’找夏侯岚又为的是什么,莫非为那‘玉蟾蜍’?”
乔天民一点头,道:“我不讳言,正是!”
申正义笑道:“以前夏侯岚难敌,对他无可奈何,如今他功力已失,对他下手夺宝,确是个好机会,只是……”笑了笑,接道:“玉蟾蜍,只有一只,我不知诸位要怎么个分法!”
乔天民淡淡说道:“很简单,我也不怕人知道,各门派要人,我‘不归谷’取宝,就是这样,阁下听清楚了么?”
申正义笑道:“我字字悉入耳中,乔大谷主既有此一说,那想必‘不归谷’与各大门派之间私下已有了商量,既如此,我不知道诸位把其他同道放在何处,而且我也不得不提醒乔大谷主一句,‘玉蟾蜍’天地之宝,没有人能不动心的!”
乔天民目中异采方闪,大悲上人已然变色高喧佛号:“阿弥陀佛,施主逞犀利口舌,企图挑起……”
申正义一笑说道:“大和尚,我又没有指明是谁,大和尚何必这般紧张?”
大悲上人老脸通红,低诵佛号,道:“施主的确像夏侯岚的朋友……”
申正义扬眉笑道:“大和尚口舌更能杀人,名门大派之少林,大和尚一个佛门弟子出家人,必怀贪念已属……”
“无量寿佛!”天元真人高喧佛号,扬眉说道:“施主请说出夏侯岚藏处,幸勿自误!”
申正义目中威棱一闪,道:“这么说我若不说出夏使岚在何处,诸位要以武相向了?”
天元真人道:“为除魔卫道,不得不如此,施主原谅!”
中正义一笑说道:“好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知道,诸位看着办吧。”
天元真人脸色剧变,目闪怒芒,道:“既如此,贫道等只好用强了!”一挥手,身后五剑联抉掠出,直欺过去。
申正义双眉轩动,笑道:“‘武当’五剑联手赐教,我何幸如之……”
天元真人冷冷说道:“施主若即时说出夏侯岚藏处,还来得及!”
申正义摇头说道:“无奈我不得不放弃这机会!”
五剑脸色齐变,长髯拂动,各出一掌向申正义闪电抓了过去,武当绝学果然不凡,申正义前身诸大穴,立被罩在这五只手掌内。
申正义淡然一笑,道:“素闻‘武当’以剑术见长,没想到五位在掌上也颇见造诣!”
这话气人,激得五剑冷哼一声,手腕各翻,交抓为拍,一片罡风劲气齐涌向申正义胸腹。
申正义道:“太清罡气,早知如此说什么我也不会说那句话了!”右腕一翻,飞快拍出五掌。
只听一阵砰然连震,罡风劲气四溢,桌椅首当其冲,砰然哗啦声中四散飞扬,好不惊人。
但更惊人的还在后头,五剑长髯飞扬,被震得踉跄暴退,一直退出了好几步,险些撞在大悲上人、天元真人、乔天民三人身上,而申正义仗剑含笑卓立,衣袂也未飘动一下,竟像个没事人儿一般。
这一来,群豪为之骇然,大悲上人三人为之色变,五剑脸色更难看,冷哼一声,翻腕出剑,铮然一声,五柄森寒四射的长剑齐指申正义,五剑中天蓬真人冷然说道:“施主请亮兵刃!”
申正义双手一摊,道:“诸位该看得见,我身上没带兵刃!”
天元真人抬眼坏扫,道:“诸位同道中,哪位愿把兵刃借给进位申施主用?”
只听一人说道:“我借!”
一名白衣汉子由一旁走了过来,隔几步摘下了腰间长剑。
申正义一扬手,道:“这位,容我再说几句话……”双眉一扬,望着天元真人道:“道长,彼此无怨无仇,对诸位的无理寻衅我已一再容忍,不愿造成流血事件,如贵派五剑更以兵刃相同,分明仗恃名门大派,人多势众欺人,我已忍无可忍,稍时只一出手,必然见血,事关人命,请道长三思!”
天元真人长髯拂动,道:“无量寿佛,三清弟子出家人,本不愿挑起战端,遍洒血腥,只请施主说出夏侯岚所在,贫道立即撤……”
申正义道:“我再说一句,我不知道夏侯岚现在何处!”
天元真人目闪寒芒,道:“施主执迷不悟,为除魔卫道,事关天下武林安危福祸,贫道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申正义双眉陡挑,道:“那好,道长别说我没提忠告,也别怪我出手辛辣!”手住旁边一伸,道:“这位,请把兵刃掷过!”
白衣汉子抬手把长剑带鞘掷了过去,然后退去。
申正义手一抬抓过长剑,剑交左手,右手按柄,“铮!”地—声抽出长剑,缓缓平伸向前,冷然说道:“五位请发招,也请各位小心右腕!”
天蓬真人冷哼说道:“多谢施主提醒,贫道等自会小心!”
一振腕,长剑作龙吟,方恃发招。
突然,群豪中响起一声朗喝:“且慢!”
天蓬真人沉腕收剑,众人抬眼望去,只见群豪中缓步走出一位俊美英武的青衫少年,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
天蓬真人道:“这位小施主有何见教?”
青衫少年淡然一笑,道:“岂敢,我要跟这位申朋友说几句话!”
天蓬真人道:“小施主只管请!”
青衫少年道:“多谢……”转望申正义,含笑说道:“申朋友,我叫叶天翔,有个不大好听的外号叫‘玉潘安’……”
申正义微微一笑,道:“的确不让前人!”
青衫少年叶天翔道:“过奖,申朋友可知道自己是几对几?”
申正义道:“明白得很,一对五!”
叶天翔双眉微扬,道:“何如二对五!”
申正义目中异采一闪,道:“多谢,盛意心领,我自信游刃有余,再说我如今无殊武林公敌,人人避而远之,阁下怎……”
叶天翔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来除魔卫道的,但我看不惯这种不讲理的作风,所以想伸手管一管……”
申正义摇头说道:“为阁下自己,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叶天翔扬眉笑道:“那我当初何如不站出来!”
申正义目光一凝,道:“这么说阁下非打抱不平了?”
叶天翔道:“申朋友何多此一问?”
申正义微一点头,道:“那好,请阁下往后站站,等我难敌武当剑术时,阁下再出手相助不迟!”
叶天翔眉锋微皱,犹豫了一下,笑道:“也好,申朋友请小心,数百年来武当剑术……”
申正义一笑说道:“多谢阁下,我省得,请看,我这一手尚堪颉颃否?”手腕微振,九朵剑花立现剑尖。
在场无一不是识货明眼人,谁都知道这是剑术中的最高造诣,一般高手能抖出五朵剑花已属难能可贵。
像一代剑术大家,“武当”掌教天一真人也仅能抖出七朵。
群豪中惊呼四起,大悲上人等骇然色变,五剑更是身不由主退了一步,“玉潘安”叶天翔则动容失声叹道:“看来我是插不上手了?”
申正义淡然一笑,道:“对阁下心意,我仍表感激!”转望五剑,淡然说道:“五位,请发招!”
五剑如今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不得不发,武当以剑术见长,堂堂“武当七剑”,总不能睹威怯敌。
天蓬真人等那里脸色煞白,刚要咬牙横心。
蓦地里,一声苍劲佛号震耳撼心:“阿弥陀佛,施主究竟哪位高人?”
申正义目光移注大悲上人,道:“大和尚,申正义!”
大悲上人目光炯炯,疑注申正义道:“据老衲所知,当今世上剑术臻此造诣者,仅有两人!”
申正义道:“大和尚明教!”
大悲上人道:“岂敢,一位是昔日的‘玉面游龙辣手神魔’夏侯岚,一位则是‘罗刹夫人’白女侠!”
申正义道:“大和尚见我也能臻此,所以至表怀疑?”
大悲上人道:“那倒不是,贫衲只是请教……”
“不敢!”申正义截口说道:“那么大和尚今后多知一人,申正义!”
大悲上人道:“施主何吝于示人真姓名?”
申正义淡淡一笑,道:“大和尚佛门得道高僧,当知一个‘真’字何解!”
大悲上人倏然动容,低诵佛号,道:“多谢施主,贫衲不问了!”
申正义含笑转望天元真人,道:“道长,如今撤回五剑还来得及!”
天元真人老脸抽搐,须发俱动,道:“贫道遵命撤回五剑,但贫道要亲自领教施主绝学!”一挥手,五剑稽首而退,他自己则迈步越前!大悲上人突然目闪精光,道:“阿弥陀佛,贫衲愿助道友一臂之力!”
天元真人尚未答话,乔天民目光一转,道:“乔天民也愿稍尽棉薄!”迈步跟了上来。
天元真人身形颤抖,没有说话。
显然,他知道此举是够丢人的,纵胜不武,但他也明白,若无大悲上人乔天民之助,他恐怕难讨得好去。
申正义目中寒芒飞闪,笑道:“‘少林’‘罗汉堂’首座,‘武当’‘上清宫’主持,再加上一个‘不归谷’的大谷主,这是前所未有的盛举,申正义何幸如之……”
翻腕将长剑归鞘,然后递向一旁,道:“那位朋友请将兵刃拿回去,虽未派上用场,我仍表感谢!”
那白衣汉子急步行出把剑接了过去,然后又匆匆退回。
叶天翔突然笑道:“申朋友,如今用得上我么?”
申正义眉锋一皱,道:“阁下奈何如此好管闲事?”
叶天翔双眉微耸,道:“天生的这种脾气,我想改,但改不了,若之奈何?”
申正义道:“以前没有吃过亏么?”
叶天翔摇头说道:“算侥幸,没有!”
申正义道:“那么这一次你不但要吃大亏,而且会深深懊悔,更说不定就这一次便能改了你这种改不了的脾气!”
叶天翔笑道:“但愿如此!”
乔天民突然说道:“小友年纪轻轻,不可徒逞血气之勇!”
吁天翔淡淡一笑,道:“为义而死,总比眼见不平缩头一旁偷生更好得多!”
乔天民脸色微变,道:“这位申朋友说的对,你会懊悔的!”
叶天翔道:“那是我的事,不劳大谷主操心!”
乔天民强笑一声,道:“小友既忠言逆耳,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小友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做此不智不值之事,未免令人为小友扼腕……”
叶天翔笑道:“何谓智、值之举?难道眼见不平,缩头一旁就是么?何谓无量前途?难道恃理横行就能搏得么?”
乔天民脸色好不难看,道:“小友胸怀令人敬佩……”
申正义突然一笑说道:“的确不错,这种年少俊彦难得,我要好好交交这个朋友!”一顿接道:“诸位身上可有足够之银两?”
乔天民一怔说道:“申朋友问这干什么?”
申正义道:“小本经营,糊口不易,我赔不起酒肆的损失!”
乔天民笑道:“申朋友请放心,这家酒肆的任何损失均包在我乔天民身上!”
申正义笑道:“既有大谷主这千金一诺,我就可放心出手了,三位请!”
乔天民淡淡一笑,道:“上人,真人,乔天民抢先了!”欺身而进,单掌一递,直攫申正义左“肩井”!
申正义含笑未动,目注大悲上人与天元真人,一眨不贬。
果然,厉害的在这两个身上,大悲上人大袖挥动,天元真人长髯飞扬,少林“伏虎神拳”,武当“太清罡气”齐发。
申正义挺右掌迎了上去,砰然一声,劲气罡风四溢,大悲上人与天元真人退了一步,老脸变色。
申正义身影不过为之一晃,趁此一晃之势,他避过乔天民那一抓之威,飞起一指点向乔天民掌心!
乔天民一惊翻腕要躲,无如申正义比他快,左腕一挺,食指恰好敲在他那腕脉上。
乔天民闷哼一声,抚腕暴退。
叶天翔摇头叹道:“看来我又插不上手了!”
两招微挫“不归谷”的大谷主,一掌震退“少林”“罗汉堂”首座,“武当”“上清宫”主持,这不能不算震撼武林的大事!
这三位,脸上如何挂得住?大悲上人颤声低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功力惊人,令人心折!”话落,三人身形齐闪动,联袂扑上。
申正义淡淡一笑,扬起双掌。
人影一合即分,申正义垂手而立。
那三位并肩站在一处,但他三位却身形颤抖,面如死灰,那皆因大悲上人胸前僧衣上有个洞,隐约可见肌肤,天元真人左肋处道袍没了巴掌大一块。
见血的是乔天民,他右掌虎口裂了。
刹时间,这酒肆内好静,静得能听见心跳声,也隐隐令人室息……
突然,大悲上人目闪精光,长眉挑起。
而申正义及时冷然开了口:“倘若我力加一分,大和尚穿胸,道长破肋,大谷主废手,三位中要躺下两个,难道大和尚还不知祛嗔念斗心,要驱弟子们送死么?”
大悲上人倏敛威态,颓然一叹,道:“今后各门派但凭己力找夏侯岚,绝不再打扰施主,留情之德贫衲仅此谢了!”
一躬身,当先转身出门。
他这—走,少林僧人立即跟了出去。
天元真人抬眼深注,一句话没说,头一低,跟着行了出去,转眼间只剩下“不归谷”的三位谷主。
申正义淡淡一笑,道:“大谷主,贪念要不得,我无意挑拔离间,也不想背后血口喷人,但各门派的用心,大谷主应该明白,我认为大谷主可以就此率领剑手返回‘不归谷’静享余年了!”
乔天民没说话,铁青着脸,转身率众而去。
他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够他难过的。
他三位一走,群豪已无心吃喝,跟着走了精光。
唯有叶天翔他站在那儿没动,睁着一双俊目,直楞楞地望着申正义,申正义淡淡一笑,道:“阁下,我脸上有花么?”
叶天翔道:“你令我五体投地!”
申正义笑了笑,道:“那么咱俩坐下谈谈!”转身在一付座头上坐下。
叶天翔略一迟疑,欣然就坐。
坐定,申正义向着东墙上那垂着布帘的一间唤道:“伙计,没事儿了,你可以出来了!”
好半天,那伙计才白着脸,抖着两条腿,一脸惊骇色地走了出来,近前一哈腰,尚未说话。
申正义翻腕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这,赔偿宝号的损失,该只多不少,多了的送给你了,再替我两个拿些酒菜上来,待会儿再算!”
伙计收起银子转身而去。
叶天翔把剑住桌进上一放,道:“我忘了!”
申正义道:“什么?”
叶天翔道:“那乔天民说过要赔人家损失的!”
申正义笑道:“他自己的损失已经够多了,哪顾得再赔酒肆的?”
叶天翔笑了,俊目略一眨动,道:“你当真不是夏侯岚的朋友?”
申正义笑了笑,目光凝注,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叶天翔道:“不是,我要交你这个朋友……”
中正义道:“如果是,你就要拂袖而去,或者也要拔剑相向了,对么?”
叶天翔摇头说道:“拂袖而去,我舍不得这顿酒菜,拔剑相向,我一下只能抖出七朵剑花,不是你的对手……”
申正义目中异采一闪,道:“你—下能抖出七朵剑花?”
吁天翔点头说道:“不错,你瞧不起人么?”
申正义笑道:“你知道我不会是那种人,我只是对你年纪轻轻,在剑术上能有如是成就而深感佩服罢了!”
叶天翔脸一红,道:“其实,那也没什么,在我家里还有一个能抖出七朵剑花的人!”
申正义“哦!”地一声,道:“谁?”
吁天翔道:“我姐姐!”
申正义动容说道:“这么说你这是家学!”
叶天翔点头说道:“不错,我姐弟都是我爹的徒弟!”
中正义笑了笑,道:“拿起—粗筷子!”
叶天翔愕然说道:“你要干什么?”
申正义道:“你拿起来再说!”
叶天翔满面惑然,伸手拿起了一根筷子。
申正义道:“将那家传剑法随便演—式我看看!”
叶天翔诧声说道:“你这是……”
申正义道:“演过了再说!”
叶天翔略一迟疑,手腕左摆,筷子带着颤抖由左而右缓缓轻划半弧,申正义目中异采一闪,笑道:“够了,‘雷霆八式’之起手式,可是?”
吁天翔一惊,急道:“你认识……”
申正义点头说道:“不错,你小小年纪便学着骗人!”
叶天翔愕然摇头,道:“我哪儿骗你了,这确是家学……”
申正义摇头说道:“我不是指这,我是指你的姓名!”
叶天翔又一惊,道:“我的姓名?”
申正义点头说道:“不错,你的姓名,你不该姓叶……”
叶天翔脸一红,方要说话。
申正义一摆手,道:“听我说完……”
适时,伙计送上了酒菜,申正义住口不言,拿起酒壶满斟了两杯,然后举杯说道:“来,我先敬你—杯!”
叶天翔不安地拿起了酒杯,申正义一杯仰干,他却只浅尝半杯,放下了酒杯,申正义这才说道:“远在白山黑水之间,有座‘避尘山庄’庄主姓华,叫华子美,美号‘神州一剑’,你可知道?”
叶天翔红着脸点了点头。
申正义笑了笑,道:“你是‘避尘山庄’中的哪一位?”
叶天翔嗫嚅说道:“我是他老人家的小儿子!”
申正义道:“那该也姓华,叫……”
叶天翔道:“华玉!”
申正义笑了,道:“这才像话,来,再喝—杯!”
他又喝了个满杯,华玉也喝了适才那半杯。
斟上了酒,华玉要说话,申正义却抢了先,道:“说刚才的,你说,你既不拂袖而去,也不拔剑相向,你怎么办?”
华玉道:“我更要交你这个朋友!”
申正义“哦!”地—声,道:“这倒很出乎我意料之外,人家视我为武林公敌,看我像条毒蛇,或打或避都唯恐不及,你却要交我这个是夏侯岚朋友的朋友,有理由么?”
华玉点头说道:“有,一句话,我不认为夏侯岚是个恶魔!”
申正义道:“那么你认为他是……”
华玉道:“侠骨柔肠,剑胆琴心,顶天立地的盖世奇才!”
申正义摇头笑道:“你是这世上第三个认为他是个好人的人,可惜仍少了些!”
华玉道:“第三个?”
中正义点头说道:“一个是夏侯岚的红粉知己,一个是我,一个是你!”
华玉眉锋一皱,道:“怎么,夏侯岚他已经有了红粉知己?”
申正义道:“不错,怎么?”
华玉忙摇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申正义淡淡一笑,道:“交朋友贵在掬心,我希望这不是你第二次骗我。”
华玉脸一红,道:“干脆说我骗了你不就行了么?”
申正义道:“那多不好,你既要交我这个朋友,我相信你不会!”
华玉红着脸叫道:“好了,别损我了,我说就是……”迟疑了一下,接道:“我姐姐,她叫华英,她……”住口不言。
申正义眉锋一皱,道:“我明白了,别说了!”
华玉道:“可是现在怎么办?”
申正义道:“什么怎么办?”
华玉道:“夏侯岚他已经有了……”
申正义摇头说道:“回去后劝劝你姐姐,夏侯岚如今已经不是以前的夏侯岚了!”
华玉道:“我知道,他功力已失,如今已是废人—个……”
申正义道:“不错,一个废人有什么值得倾心的?”
华玉摇头说道:“你不知道,我姐姐是个死心眼儿!”
申正义道:“她也知道夏侯岚已是废人了么?”
华玉摇头说道:“她还不知道……”
申正义道:“那就好,你回去对她说上一句……”
华玉道:“我不能回去,回去就出不来了!”
申正义倏然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偷跑出来的!”
华玉红着脸点了头!
申正义摇头说道:“那就麻烦了……”
华玉道:“说不定我不必回去就可以见着她,这趟既然偷跑了出来,我爹一定会派她出来把我抓回去!”
申正义淡淡一笑道:“恐怕她也快要到了!”
华玉一惊说道:“你怎么知道?”
申正义道:“她定然会听说夏侯岚在这附近,既如此,她怎会不来?”
华玉立刻显得坐立不安,连忙向外张望,道:“那就要命了,我绝不能让她碰上……”
申正义笑道:“你很怕她,是么?”
华玉红着脸摇头说道:“我倒不怕她,我怕那位乳娘兼管家,你不知道,那老太婆一身所学跟我爹差不多,凶得不得了……”
申正义“哦!”地一声,道:“必是位前辈异人!”
华玉道:“一点不错,她叫沙五娘,当年有个外号叫……”
申正义目中异采一闪,道:“冷面慈心夜叉’,可对?”
华玉忙一点头,道:“对,就是她,你听听这外号,就知道她多怕人了!”
申正义点头说道:“她的确怕人,但是人们都忽略了她那颗慈心……”一摇头,道:“没想到曾几何时,这位前辈异人隐身在‘避尘山庄’……”
华玉道:“那是因为当年我爹救过她……”忽地一顿,满面诧异地接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
申正义淡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本是武林人,只不过见闻比别人多了些而已!”
华玉道:“恕我直言,申正义三宇……”
申正义笑道:“没听说过?”
华玉脸一红,点了点头。
申正义道:“从现在起,你知道武林中有了申正义也不迟吧?”
华玉眨动了一下俊目,道:“我刚才听那老和尚说,这三字不是你的真姓名。”
中正义道:“那是他说的。”
华玉道:“我刚才也听你说,交朋友贵在掬心!”
申正义倏然笑道:“好厉害,六月里的债,还得可真快……”顿了顿,接道:“那么我告诉你,申正义三字确不是我的真姓名……”
华玉急道:“那么你的真姓名是……”
中正义摇头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我向你保证,日后一定会告诉你,这行么?”
华玉脸上掠起一丝失望之色,道:“什么苦衷,要等到什么时候?”
申正义道:“苦衷是正义未伸,时候要等到伸了正义之后!”
华玉一怔,旋即说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叫申正义……”
中正义道:“你明白就好,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倘若在这附近你碰见了那夏侯岚,千万别跟他接近……”
华玉讶然说道:“那为什么?”
申正义道:“那是个假的,而且是夏侯岚的冤家对头……”
接着就把前因后果,由头至尾地说了一遍。
听毕,华玉扬眉说道:“原来有这种事,这么说你是来找那金玉容的?”
申正义点头说道:“这只是我的来意之一,还有个来意是我要等夏侯岚那位红纷知己,及时拦住她,以免她把那半张‘藏真图’还……”
华玉突然说道:“昨天晚上我在路上碰见—位姑娘,不知是不是……”
申正义“哦!”地—声,道:“那位姑娘什么模样?”
华玉道:“穿一身红衣,人美丽但有些冷……”
申正义急道:“你在什么地方碰见她的?”
华玉道:“在‘句容’!”
申正义眉锋一纵道:“在‘句客’?这么说,她是要往这儿来,也该早到了……”
华玉道:“她是么?”
申正义点头说道:“该是她,你是怎么碰见她的?”
华玉脸一红,道:“那是在一家客栈中,我多看了她两眼……”
申正义道:“恐怕这两眼招来了……”
华玉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当时她正跟另一位姑娘说话……”
申正义一震急道:“跟另一位姑娘?都位姑娘什么模样?”
华玉诧异地道:“穿一身白衣,人长得清丽,怎么……”
申正义目中寒芒一闪,道:“那该是那位董婉若了,没料到我仍迟了一步……”
华玉一怔跺脚说道:“那就糟了,恨只恨当时我不知道……”
申正义忽趋平静,道:“当时还有别人在旁么?”
华玉摇头说道:“我没有看见还有别人!”
申正义道:“那是该没有别人……”目光一凝,望着门外,道:“这大概就是你组姐了?”
华玉一惊忙向外望去,由对面屋檐下走过来两个人,那是一个美丽黑衣少女跟一位瘦削黑衣老妇人。
华玉大惊,忙道:“正是她跟那凶老太婆,我得躲一躲!”霍地站起,便要往垂着布帘的那间躲。
无如,他迟了,只听一声娇喝传了进来:“弟弟,站住!”
华玉一振,竟没敢动,苦笑说道:“这下惨了……”
中正义谈淡一笑,道:“不要紧,我替你应付!”说话间那美丽黑衣少女与那黑衣老妇己走了进来。
近前,黑衣少女—双霜刃般秋水直逼华玉。
华玉怯怯地道:“姐姐,怎么你跟……”
黑衣少女绷着一张吹弹欲破,闭月羞花的脸说道:“那要问你了!”
华玉头一低,没说话。
黑衣少女伸手拉住了她,道:“走吧,爹让你即刻回家去!”
华玉忙向申正义投过乞援一瞥,申正义淡淡一笑,道:“父母在,不游远,别让老人家操心,累得令姐两位由白山黑水间千里迢迢跑来相寻,还不够么?该回去了!”
华玉可没想到他会出此一着,一怔说道:“怎么你……”
黑衣妇人突然说道:“玉哥儿,此人是……”
华玉忙道:“我刚交的好朋友,他也是夏侯岚的朋友,您不知道,他功力高着呢,接‘少林’‘罗汉堂’首座……”
申正义忙道:“阁下,够了,大男人家别那么快嘴!”
华玉赧然一笑,住口不言。
黑衣老妇人却冷然说道:“玉哥儿,说下去!”
华玉苦着脸道:“沙娘,您这是……”
黑衣老妇人肤色黝黑,面貌丑陋,加上她有一脸鸡皮,望之吓人,正是那位“冷面慈心夜叉”沙五娘。
她冷然截口说道:“玉哥儿,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华玉无可奈何地望着申正义。
申正义耸肩一笑,道:“我不愿给你惹麻烦,说吧!”
华玉这才把申正义大展神威的事说了一遍。
听毕,沙五娘与黑衣少女俱皆动容,黑衣少女不由多向申正义望了两眼,沙五娘却逼视申正义道:“没想到你有这高身手,这朋友没交错!”
申正义微微一笑,道:“在沙前辈眼中,这不值一笑!”
沙五娘目中寒芒一闪,道:“你认得老身?”
申正义一指华玉,道:“适才他不是称呼前辈沙娘么?”
沙五娘威态一敛,刚要点头。
华玉突然说道:“沙娘,别听他的,他不但知道您,他还知道咱家……”
申正义皱眉说道:“又来了!”
华玉连忙闭嘴。
申正义一摇头,道:“来不及了,别惹沙前辈生气,说吧!”
华玉好窘,红着脸道:“他知道‘避尘山庄’,他知道爹,他认得‘雷霆八式’,他还说您……”
沙五娘道:“说我怎地?”
华玉道:“他说人们都怕您,但却忽略了您一颗慈心!”
沙五娘老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但倏地这笑意又自敛去,她冷然说道:“用不着他说我心好……”转注申正义,接道:“年轻人,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申正义淡淡说道:“前辈,年轻人见闻多一点,并不是过错!”
沙五娘冷哼道:“你很会说话,知道老身不算什么,知道‘避尘山庄’也不算什么,但一眼就认出‘雷霆八式’,一下能抖出九朵剑花的,却是绝无仅有,大大地算回事儿了!”
申正义道:“前辈,既知道‘神州一剑’,怎不知‘雷霆八式’?一下能抖出九朵剑花之人那也绝不只我—个……”
沙五娘道:“话是不错,年轻人,老身尚来请教!”
“不敢!”申正义道:“我叫申正义!”
沙五娘眉锋一皱,沉吟说道:“申正义……”
华玉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沙五娘没留意,黑衣少女却看个正着,道:“弟弟,你要说什么?”
华玉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黑衣少女震眉一扬,道:“你越来越大胆了!”
申正义摇头说道:“看来你阁下真能坏事!”
华玉嗫嚅说道:“姐姐,这不是他的真姓名……”
黑衣少女“哦!”地一声,望了申正义一眼。
沙五娘却道:“我说这三字怎这般陌生,年轻人你那真姓名……”
申正义摇头说道:“前辈原谅,如今我有苦衷不能说!”
沙五娘双目一睁,道:“怎么?你要跟我家玉哥儿交朋友,却连个真名实姓也不肯说,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申正义道:“前辈,我这位新交好友他知道为什么?”
沙五娘转注华玉,道:“玉哥儿,为什么?”
华玉道:“您不听他叫申正义么?他说如今正义未伸……”
沙五娘截口说道:“伸什么正义?”
一兆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