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未息,老婆婆又已似看透了他心思般的带着催促的口气说道:“你们骨肉至亲,为了替她疗伤逼毒,你尚犹豫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蒲逸凡经她一催,知道不动手已是不行,心中暗暗忖道:“好吧!解衣服就解衣服,只要自己把眼睛闭起来,不看就行了。”当即蹲下身子,松开纽扣后,双目紧闭,把她的衣服揭开。
天地间的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奇怪,你存心将它忘诸脑后,它偏偏萦绕心头;明明你不想看它,它却一幕幕展现在眼前。蒲逸凡揭开她衣服时,本是双目紧紧闭合,那知衣服揭开后,两眼却又不自主地睁了开来。
目光触处,但见丰脂玉肌,欺霜赛雪,一对美妙莲蓬,坚挺挺。颤巍巍的对峙胸上,丘壑分明,纤毫毕露!视线移上,只见乌云拢头,眉目似画,白中透红的双面上,隐现两个小巧梨窝,微牵的唇角间,泛起一丝浅笑,更自那美态之中,隐泛出一种无尚高华气息,当下只觉云姊姊人儿之美,实比倩妹妹犹胜几分。
他本气血方刚少年,这一入神品评,立党脸热心跳,真恨不得俯身下去,把薛寒云紧紧抱住,尽情抚爱一番才好。
但他究竟出自名门正派,修为也深,说冲动也不过偶作遐想,就在魔念方兴之际,另外一点灵思也已升自心头,深知稍有失态,便得终生愧疚,云姊姊虽然美的可爱,但自己岂可乱事偷香?何况,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婆婆,站在一旁……。
他一想到这里,立即摒除杂念,冥目思过,把心头一腔爱欲之火,化为乌有,定了定神,挺身站了起来。
他身子刚站起,老婆婆便已手捏银针,蹲下身去,只见她手腕抖动三根银针,已然分扎在薛寒云的双乳下面,及“心坎”穴上。
老婆婆动作熟练,手法灵妙,三根银针虽是先后施为,但却快的俨如同时,而且深浅一致分毫不差,只看的蒲逸凡不住点头,暗声赞好。
老婆婆似是身有要事,急于离去,三根银针扎下后,立时站起身形,目注蒲逸凡,庄容说道:“只须力聚掌心,紧贴‘命门’,再以推宫过穴的手法,她阴阳六脉以内的毒力,自会循着针孔,化作黄水流出,待到水完毒尽,起下银针,以她深厚的内功,调息个一日半天,便可行动如常……。”
话到此处,倏然一顿,两目之中,突然闪出一片慈爱的的光辉,依恋地瞥了薛寒云一眼,目光又投在蒲逸凡脸上,接道:“老妇尚有要事待办,就此告别了!”
蒲逸凡对她虽已早消敌意,感激万分,但未能摸清她的来历,心头总觉不大释然,现在听她说要走,立即双手一揖,改口说道:“老前辈救命大恩,我姊弟没齿不忘,可否示下名号仙居?我姊弟他日也好登门叩谢!”
老婆婆略一沉吟,和声说道:“疗伤系我自愿,叩谢大可不必,至于我的姓名字号……”忽的一皱眉头,叹息一声道:“眼下时机未到,还是不说的好!”说完转身向来路走去。
蒲逸凡见她似有隐衷,不愿说出来历,自也不好再问,但因感于她疗伤大恩,觉得就让她这么一走,以后连一个答谢的机会也没有,心中却也满不是意思,望着老婆婆走去的背影,脑际忽然一动,冲口说道:“晚辈蒲逸凡,来自鄂西小南海,老人家他日如用得着我姊弟之处,但凭一纸相召纵然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这时,老婆婆本已走出一丈多远,听得蒲逸凡之言,突然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喟然一叹,道:“老妇替她疗治伤势,本没存心要你们报答。但你既然这般说法,我也不便坚拒,好吧!
微微—顿后,脸上神色倏变,似感叹又像悲伤地用手指着薛寒云胸前的银针,凄然说道:“他日如遇上怀有同样的银针之人,老妇不妄求你们饶他性命,只给他留个全尸,就算还清了今天这笔人情!”
说完,再也不待他答言,转身疾奔而去。
这时薛寒云所服的药力,已完全行开,昏厥的神智,渐渐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只见自己酥胸袒裎,胸前扎着三根银针,不由吓得一声惊叫!
且说在无我大师等人在耸云岩坠下隐坑后的绝处逢生。
如以无我大师、管云彤、瀛壶钓翁一身修为来说,漫说区区丈多见方的陷坑,便是再宽大几倍的险地,也能腾身跃起,一纵而过!但落脚之处,另装有机关,等到无我大师发觉有异,喝令后行几人快退,自己提气腾身之时,两脚已被不知什么东西套住,拔不起脚来,随势沉落下去。
管云彤、瀛壶钓翁因是紧随无我大师身后,而且功力未复,前面的无我大师遭遇如此,两人也是同一命运,只薛寒云、蒲逸凡殿后拒敌,幸免坠入陷阱。
但觉坠落之势疾快,刹那间,已沉落二三十丈深,默记又下坠了二十丈左右,只感脚下一震,坠落实地。
无我大师修为精深,定力坚强,虽是骤逢变故,心神仍然不乱,刚一坠落实地,立即招呼管云彤、瀛壶钓翁道:“敌人既在通路上设下陷阱,这里面必另有机关埋伏,我们赶快把绊脚之物除去,免得……”
话未说完,人已俯身探臂,伸手一摸,只觉两足左右紧捱脚边之处,从下面升出一根姆指粗细,如弯弓形的铁条,套在脚背上,当下功行双臂,气凝掌缘,奋力一切一拖,铁条应手而折。
他知道管云彤、瀛壶钓翁两人,久经剧战,功力未复。自己解除羁绊后,立时转过去,照方抓药,但闻“喀喳”连响,解除了二人脚下绊套。
三人脚下羁绊一除,行动已自如常,管云彤放眼环顾,只见这所陷阱,形呈正方,伸手摸去,触手光滑如镜,原来四面尽都是用光滑坚硬的石板砌成。
瀛壶钓翁忽的纵身一跃,紧贴右壁,施展壁虎身法,双手两脚,交替猱升,慢慢向上爬去。
无我大师见他这般举动,已然猜出他的心意,当下叹息一声,摇头说道:“钓翁别试啦,这陷阱高达五六十丈,四壁滑不留手,慢说不易爬上去,就是能,敌人也不会让我们得手!”
瀛壶钓翁本是光想试试,看看施展壁虎游龙之术,能否猱升上去,听得无我大师之言,不由黯然一叹,颓然滑落下来。
管云彤道:“我们既是由上下落,想那操纵机关之人,一定是在里面,这陷阱四壁,定然设有门户机关,不然……”
话犹未了,无我大师接口说道:“管施主卓见不错……”
说了一句,突然顿住,似在思想什么难题,闭目沉吟了一阵,才又继续说道:“两位功力未复,不如借机调息一下,眼前困境,让贫僧先打探一下再说。”
无我大师借着透下月色,凝神仔细瞧看,他功力精深,本有黑夜视物之能,目光照射之下,更是看的清楚明白,丝毫不爽,但见四壁一片光滑,既无突出窝陷,也无缝印痕记,就像镜子一样,毫无破绽可寻,不由眉头一皱,暗暗忖道:“这壁间既找不出机关枢纽,难道那操纵机关之人在上面不成?……”
正自思忖之间,头上忽然响一阵卜卜之声!
无我大师闻声一惊,急然说道:“两位留神,声响起自头顶,敌人如不是发动机关,便是要从上面向我们下手……”
一语未主,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笑道:“老和尚猜得不错!”
抬头望去,只见阱口十丈以下,右壁间探出一个人头来,目闪凶光,俯视三人“嘿嘿!”狞笑!
管云彤忽的挺身站起,右手拔银箫,仰脸一声清啸,抬臂振腕,以“丁山射雁”
的手法,向那人头打去。
他经过一阵调息,功力已恢复了十之八九,银箫出手,冲霄而上,三四十丈高下,竟是电疾射到!
那人不防有此,一时闪避不及,但闻一声惨叫,洒下一蓬血雨,银箫击中前额,连头也没缩回便已死去。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就在银箫力尽下坠,管云彤纵身接箫之时,那人头五尺以下的壁间,突然响起一阵轧轧之声,陷阱内倏然一暗,顿时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瀛壶钓翁掏出随身火摺,点燃抬头一看,不禁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那轧声响起之处的壁面上,移出来一方比阱口四周,略小数分的巨石,由上直落下来。
巨石沉落本快,刹那间已离头顶只不两丈。
四壁既然未寻得机关枢纽,头上巨石又向下直落,这等情势之下,三人虽同是久经风险之人,至此也不禁惊惶失措,心神大乱,目定口呆的面面相觑,伫立待毙!
人在生死交关之际,往往会生出幻想,三人不知是为求生的本能所驱使,还是受心中的幻念所支配?就当那巨石高头顶一丈左右之时,同时虎吼一声,举臂扬掌,向对面石壁劈去!
掌风到处,潜力激荡,震的陷阱以内,嗡嗡长鸣不已。
三人掌劈石壁,只是一种下意思的举动,并未想到什么,那知抬头一看,那疾沉下落的巨石,竟然缓了下来。
此情入目,三人灵台立明,知道操纵巨石机关,定在对面壁以内,因受掌力所震,带动了操纵机关,故此下落巨石,突然由快转慢,只是掌力不够,未能把操纵机关,全部举动,因而那下落巨石,仍自缓缓下坠!
三人现在心有所悟,求生之念顿炽,各自运集功劲,奋起全身之力,不约而同的双掌齐扬,向对面石壁猛推过去。
在三人想来,适才不过是下意识的信手挥掌,即能将壁内机关震动,此刻三人全力出手,力道何止数千斤?一定可以震裂石壁,带动机关,那知事实大谬不然,三人足可移岳撼山的千钧掌力到处,石壁却是纹风未动,丝毫无损,自己反因用力过猛震得腕骨生痛。
抬头望去,只见下降巨石,落势虽然极缓,但却愈落愈低,已自快要碰到头上,心知今霄无法逃过劫难,无我大师不禁黯然一叹,喟然说道:“两位二十多年不涉江湖,贫僧晚近也才履尘世,想不到我们三人,未死于昔年的阵仗之上,今霄却同时埋骨在这陷阱之中,唉!……”
管云彤、瀛壶钓翁听得无我大师喟叹之言,也不禁同声一叹,接道:“看来生死之事,倒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三人虽已自知难逃此劫,但天赋的求生本能,却使他们不愿束手等毙,当下各运真气,三人六掌向上一举,托住那缓缓下落的巨石。
那巨石下落之势虽然极为缓慢,但却沉重无比,三人用尽了平生之力,仍无法托住下落巨石。
不知不觉间,三人齐随那巨石下落之势蹲了下去。
大约过了半盏热茶工夫,三人已由蹲变躺,仰面卧倒下来。
这时,瀛壶钓翁因双手托石。火摺早已丢熄,阱内一片黑暗。
夜暗中,三人自知生望已绝,索性松开双手,不再挣扎,静躺仰卧,闭目等死……。
那知过了一刻时间,仍不觉那巨石压落身上,不禁暗感奇怪,无我大师抬臂摸去,只觉巨石已自动停住下降之势,相距身子,不过两寸左右。当下暗自想道:“这石壁离身不过二寸,身不能翻,腿不能曲,敌人不需另加杀手,就这么躺上个十天半月,只怕饿……。”
心念未息,忽闻头顶一面石壁,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凝神一听,觉出那石在左右移动。
接着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轻声道:“不知三位受伤没有?能不能自行脱困出来?”
话虽只有两句,但听在管云彤、瀛壶钓翁的耳中,却不由猛的一怔,暗道:“听这话的声音,不就是先前在那大殿之中,暗中维护自己的那个女人吗?听她说话的语意,以及此时来到此地的动机,多半是来援救自己三人无疑。只是既然存心相救,为什么不把那方巨石弄开?硬要我们自行脱身出去呢……?”
两人心中思之不透,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无我大师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一时更判不出她的用意何在,自也不便贸然作答,轻举妄动。
那女人见良久得不到回答,也听不到有何动静,似是想到了三人心中对她存有疑念,忽的正声说道:“我来此不过想救三位出险,并无丝毫恶意,三位如信得过我,请全力顶上压石板自行脱身出来……。”
她微微一顿后,接着说道:“操纵这巨石的机关,就在我傍身左近,把它移去,不过举手之劳,但因上面另有埋伏,如此一来,势必惊动上面埋伏之人,那时不但三位无法离得此地,就连我也要困在这里了!”
她这一说明原委,管云彤、瀛壶钓翁心中疑虑顿消,立即聚精会神,筹思脱身之法。
三人各将本身真力,凝聚掌心,按着地面徐徐挺伸,一分一寸的向上移动。陷阱不过丈余见方,但三人顶开上压石板,时间费了很久不说,人也累得微微发喘,满身是汗。
怪事发生了,就在他们顶开上压石板五、六尺时,原来光滑如镜的石壁,忽然“呀”的一声,裂开了一个小门,门中射进来一些微弱的光亮,并又响起了方才那女人的声音,道:“请三位循通道小门出来,由此前行,便可脱险!”
三人依次进入了通道,循声向前走去。
管云彤因对那女人另怀疑念,有心看看是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是以刚一脱身出来,便不顾本身劳累,立时凝神细看。
目光到处,但见移开石壁的通道中,丈许处站着一个面罩黑纱,手擎火摺,身着藏青服色的女人。
这女人除了面上多了层黑纱外,不论是身材,眼色,以及说话的音调,无一不与先前在那大殿之中,不愿以真面目见示的人相同。
管云彤定了定神,暗暗忖道:“这女人先前在那大殿中,暗中维护自己与瀛壶钓翁,现下又来此地援救自己三人,以这两般事情看来,自然是非敌,只是他不愿露出庐山真面……”
意念末已,脑际突然掠起二十年前一幕往事,不觉心中一凛,暗自说道:“但愿此人不要是她,若果真是她的话,这笔恩仇情怨,纵是倾尽三江四海之水,只怕也无法洗涤清楚了!”
忽听无我大师轻宣一声佛号,道“多蒙女施主相救,大恩不敢言报……”
那女人未待他把话说完,立时接口道:“救危济难,人所当为,老禅师言重了!”
无我大师言未尽意,合掌当胸,继续说道:“女施主不愿以宝像见示,谅来必有隐衷,贫僧等自不便细问,不过老朽有几句不识进退之言,望女施主容我直言下去,并望女施主回答一言半语,以释心头疑念。”
那女人略一沉吟,正声说道:“只要不涉及我出身来历,小女子知无不言。”
无我大师道:“神蛛教虽然远处西陲,但教中规律,贫僧倒也有个耳闻,据老衲所知,教下从无巾帼人物……”
说到这儿,忽的长周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又似是在筹思下旬,微微顿后,又接口说道:“女施主既能来神蛛教机关重地中救我等,纵非教下弟子,亦必与神蛛教有密切关连,此中原委,女施主可能为贫僧等一道吗?”
他这番话,似是触动了那女人的隐衷,自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沉默了半晌,才喟然一叹道:“此中原委,说出来本无不可,只是说来话长,眼下时地不宜,而且三位走后,我还有要事待办,错开今霄,异日有缘得遇禅师佛驾,自当坦诚相告,并望老禅师……。”
她似是有所乞求,但又似心有顾忌,倏而住口不言。
无我大师阅历渊源,神光锐利,听她言下之意,知她对已有所企求,只是心有顾忌,不便当面道出,当下暗念了声“阿弥陀佛!”肃容说道:“这样也好,不过老衲晚近很少外游,但愿女施主异日有暇,移驾少室绝峰一行!”
说着探手入怀,摸出一块三寸见方金光闪闪的佛牌,缓步走了过去,递到那女人前面,又道:“这是老衲随身信物,请女施主收下。”
那女人见他以这等随身信物相赠,不知是惊喜过度,还是不敢接受,一时竟自呆立当地,形成了僵持局面。
要知无我大师给她的这面佛牌,乃是少林一派代代相传的掌门信物,不仅本门弟子视如拱壁,听令行事,便是武林其他各派,见到持有此物之人,亦是尊重礼让,崇敬异常,此等重要之物,难怪她骤见之下,犹豫不决。
管云彤、瀛壶钓翁站在一旁,始终默默未发一语,眼见这等僵持局面,忍不住同声说道:“大师感恩图报,芳驾如不收下,反而要教大师为难了!”
那女人已知非收不可,伸手接过佛牌,欠身福了一礼,正待出言答谢,无我大师已宣了一声佛号,先行说道:“女施主到了凡山,纵然贫僧不在,只要示出此物,上自五院长老,下及一二三代弟子,自当顶香沐浴,扫尘接待,如果有甚危难,少林弟子亦必竭尽棉薄,助女施主渡过危难!”
此话一出,管云彤不由猛然一怔,暗道:“此妇如果真是自己所想之人,她手中持有少林掌门信物,他日云姑娘与倩儿报仇之时,势必开罪少林一派,看来这笔仇怨,只怕……。”
他心中意念未息,那女人已满怀感激的说道:“大师这等厚赐,教我如何领当得起……”忽的话头一转,接口问道:“不知三位复元没有?”
瀛壶钓翁道:“虽未全复元,但已不妨事了,现在就劳驾领路,带我们出去吧!”
他想到虽已脱出了陷阱危困,但究竟在敌人机关之中,怕的时间一久,又生变故,是以催促她领头带路,赶快离开此地。
那女人从怀中掏出一根火摺,和一张五寸见方的白纸,递到无我大师手中,歉然说道:“我因有事待办,恕不能亲送三位,不过以三位之能,只要照图上所示,当以循路出险!”
无我大师接过火把图示,定神瞧了一阵,已然识得出路,点燃手中火摺,向那女子说了声:“多谢女施主相救,我们就此告别!”
循着图上所示路线,当先领头,管云彤、瀛壶钓翁紧随身后。
三人按图索骥,行进甚速,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走完了两条通道,穿过三间石室,中途并自弯弯曲曲,七弯八折地,已来到一道斜上伸延的石阶前面,无我大师收住脚步,迎亮看了一下手中的图示,招呼身后两人道:“走完道上石阶,便算出了险关……。”
顿了一顿,忽的叹息一声,慨然说道:“以我们适才经过所见,这些通道工程,确是浩大惊人,神蛛教来此仅仅半年光景,即在这高峰危岩之下,建造下如此险要机关,依理推断,已作了长久打算,想据此以为基业,看来中原武林,只怕从今而后,将永远宁目了!”
瀛壶钓翁优然接道:“据老朽看来,岂止是永无宁日?只怕是中原武林人物,应劫遭报的时候到了!”
他想到神手摩云与方壶渔隐,以两人那等高明的身手,尚且双双死在敌人手里,当今中原武林,还有什么人能与之相抗衡?是以听得无我大师之言,便自优心重重感慨系之。
管云彤听两人这般说法,也自觉出事态严重,如不预谋对策,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当下边走边说的向无我大师道:“大师领袖五岳,众望所归,此番脱脸出去,对于今宵之事,可得早作打算,预谋对策才好。”
无我大师摇头一叹,默然无语。
几人谈话之间,已走完这道石阶,到了出口,放眼望去,身前两丈以外,是一扇高大宽敞的石门。
三人走出石门,顿觉凉风拂面,忧郁的神智,立时清醒过来,无我大师定了定神,忽有所思地说道:“我们虽已侥幸遇救,脱出险关,不知两位小施主,在强敌追袭之下,如今怎么样了。”
管云彤略一沉吟,满怀自信地说道:“蒲逸凡身怀驭剑之术,加上云姑娘一身武功,只要不心切复仇,与敌人硬打硬拼,脱身当无问题。”
他先前冲出大殿之后,虽是紧随无我大师身后,但对殿后的薛、蒲二人,仍自不时掉头回望,蒲逸凡两番驭剑阻敌,他已看得清清楚楚,暗想敌方武功再高也无法把他留下,是以听得无我大师之言,便信心坚定地答话。
瀛壶钓翁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如以蒲小哥个人而言,管兄此话倒是—点不错,但薛姑娘千里迢迢地赶来,为的是打探她师父的下落,当时因情势紧迫,你我来不及道出经过详情,她师父下落未明,我们又坠落陷阱,这等情势之下,以她那种高傲争燥的心性,只怕要不顾利害,找敌人拼命……。”
话到此处,脸上立时掠起一片忧色,顿了一顿,说道:“如此一来,蒲小哥自不能独身撤去,因此老朽想来,蒲小哥虽然身怀驭剑神功,薛姑娘身手也自不弱,但力敌对方三人,要想全身而退,只怕还是很难!”
他这番衡理度理的揣测之言,说得头头是道,条条有理,只怕得无我大师不住点,管云彤忧形于色。
管云彤心悬蒲、薛二人安危,急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
一语未了,忽闻咚咚鼓响,钟声急鸣,无我大师接口说道:“岩下钟鼓传警,必有重大事故发生,我们赶快趁这时间,出敌不意,前去打探两位小施主的下落。”
说完,略辨方位,展开身法,向右面一块山石路跃去。
那机关出口地方,在岩下一百多丈之处,因那机关出口极为隐密,是以并无通路,三人只好认定方位,攀跃而上。
待三人上得岩顶,但见火光耀眼,深烟冲天,一阵劈劈拍拍的声响,此起彼落的不绝于耳。
三人虽然适才闻得钟鼓鸣警,料知必有事故,但却想不到神蛛教那等严防之下,房屋会突然燃烧起来,不禁同时一呆,停下身来。
原来三人此刻脱困上岩,正是癞叫化现身缠住神蛛教主,蒲逸凡抱着薛寒云离去之时。
无我大师望着蔓延极快的火势,怔了怔神,说道:“以这火势看来,似非不慎走火,只不知什么人这高身手,在神蛛教重重关卡之下,上岩放起火来。”
瀛壶钓翁道:“来此放火之人,谅必是友非敌……。”
管云彤忽然心中一动,接道:“这火刚起来不久,放火之人在神蛛教拦截下,一时不易脱身,我们如能发现放火之人,或可打探出蒲逸凡、薛姑娘的下落来。”
突然间,耳际响起一声凄厉的狞笑,道:“只要你再躲过三掌,教主爷就放你逃生!”
三人闻声警觉,同时转过身来,闪眼望去,火光照映之下,只见四十丈外那高大牌坊前面一个满头癞痢,乞丐装束的叫化子,被神蛛教主病弥勒,逼得团团乱转,险象环生。
此情入目以下,三人便连想也不想,不约而同地暴起身形,火光下但见三条人形,纵跃如飞地向二人搏斗之处扑去。
无我大师起脚较早,首先赶到,身形还未停稳,立即大声说道:“齐帮主请退,让贫僧来领教几下西域绝学!”
双手当胸推出,直向疲弥勒击来的掌势迎去。
这时,癞叫化早已累得精疲力尽,上气难接下气,虽然听到了无我大师之言,但却无力退下,身子晃了两晃,反而向前面倒去。
瀛壶钓翁闪身疾上,右手拦腰一圈,把他抱了下来,问道:“齐帮主受了伤没有?”
可怜癞叫化久经剧战,就连答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病弥勒做梦也没想到三人已坠入自己机关之中,竟然能脱身出困,这一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有心与无我大师动手,一见无我大师双掌袭来,立时沉腕收势,仰身暴退八尺。
无我大师道:“久仰教主武学,震慑西域,贫僧正想一开眼界,教主何能不战而退。”双掌蓄势,缓步放进。
管云彤眼见病弥勒不战而退,想起神手摩云与方壶渔隐之死,立时仇火高烧,正待追袭过去,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齐帮主体力消耗过甚,需人照顾,瀛壶钓翁自无法抽身出手,合自己与无我大师之力,虽可胜敌人,但势必经过一番剧战,而上官池与矮佛现下虽不在此,多半是搜寻纵火之人,或指挥救火去了,若万一不能在三十招内胜得神蛛教主,缠战时间一久,上官池两人及时赶到,那时既要全力迎敌,又要分神照顾齐帮主,那可是凶多吉少之事!不如眼下自己一旁为无我大师掠阵,教瀛壶钓翁助齐帮主稍复体力,顺便向他打探蒲逸凡与云姑娘的下落。”
心中念头既定,立即招呼瀛壶钓翁道:“对敌之事,钓翁不用分神,有我同无我大师够了。”话完转身,随着无我大师欺进之势,向病弥勒逼欺过去。
这时,无我大师与病弥勒虽未交手,但已各畜功劲,势满待发。
病弥勒见管云彤随势欺进,似已自知难敌两人,忽的厉笑一声,道:“两年之内,如不能把你们斩尽杀绝,孤云蓄发还俗!”
转身一个疾跃,向那高大牌坊跃去。
无我大师、管云彤两人,早已存心将他除去,那肯让他撒身逃去,就在他转身跃起之时,同时大喝一声:“哪里走!”双双暴起身形,追了过去。
哪知病弥勒刚一跃近牌坊,闪电般伸手向上一摸,只听轧轧连晌,牌坊上突然落下一扇石门,挡住两人去路,就这一挡之势,病弥勒已横跃下岩,一闪而逝。
两人眼见这般情景,知道追已无用,不禁同声一叹,无我大师道:“此地敌人遍布机关,步步凶危,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地!”
这时,癞叫化早经瀛壶钓翁用隔体传功的手法,注入部分真气,消耗的体力,已然恢复不少,管云彤问道:“齐帮主来此之时,不知看到蒲逸凡同云姑娘没有?”
癞叫化点了点头,吃力地说道:“蒲逸凡抱着女娃儿走了很久啦!”
管云彤听得眉一皱,又问道:“这么说来,那云姑娘是受了伤了?”
癞叫化喘了口气,道:“不但受了伤,只怕还伤的很重。”
无我大师微一沉吟道:“云姑娘既然已受伤,蒲逸凡抱着她一定走不远,我们下岩后,可分途搜寻,也许可以找到了他们。”
瀛壶钓翁见敌人隐身而退,蒲逸凡同薛姑娘讯息已明,觉出再无留此必要,立即说道:“那么我们现在就走!”
说完,背起癞叫化,管云彤领先,无我大师殿后,绕过那座牌坊,下岩而去。
三人下岩途中,倒也未遇阻截,但因背着癞叫化行走,下得岩来,已费了两个时辰,抬头一看天色,但觉阳光耀眼,已是翌日已初时分。
三人因恐敌人追袭,下岩后并未停留,又奔行过四座山峰,默记约已走出了三四十里地,找了一处隐秘所在才停歇下来,由瀛壶钓翁陪癞叫化运功调息,管云彤、无我大师两人分途搜寻蒲逸凡两人的下落。
两人虽然明知在这等重山峻岭之中,要想找出两人的下落来,无异大海捞针,希望甚是渺茫,但因心悬云姑娘的伤势,又不得不尽人事。
且说管云彤翻越几座山峰,这时已来到一座谷口,正待探步入谷之时,耳际忽然响起一阵衣袂飘风之声,接着一点白影,迎面电射而来!
管云彤伸手一抄,接住飞来自影,掌心所触,但觉柔软异常,似为纸团之属,可是劲道奇猛,震的他手腕微微发麻,不由猛然一惊!暗道:“此人腕力这得强劲,定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只不知是敌是友?……
心中意念末已,立时放眼四望,目光到处,只见一个服色藏青,满头白发的窈窕人影,在右前十几丈高处的谷顶上,捷逾猿猴般的纵跃飞驰!
他一看清那飞驰的人影,只觉那人施展身法,似在哪里见过,但仓促间却又想不起来,一时不由疑念丛生,立即丹田提气,高声发话道:“上面是那位高人,既对管某有所指教,何不停身一见!”
他内功精深,此刻又是抽气发话,声浪可达里外,这时两人相距,也不过十四五丈远近,但谷顶奔驰那人,却似未闻一般,只见白发飘飞,衣袂摆动,刹那间,又跃出了五六丈远。
管云彤目赌此情,疑念更炽,一长身,展开“拔步登空”的轻绝身法,跃上谷顶尾随疾追。
谷顶奔驰那人,适才虽然有如聋子,似未听到他的话声,但此刻却又脑后仿佛生了眼睛一样,就在他腾身上谷的同时,速度突然加快,阳光下但见青影闪动,疾如流矢般地,向前面不远处一排密林奔去。
这不过霎眼间的事,等到管云彤跃上谷顶,加速追赶之时,前面那人已闪身入林隐没不见。
他虽然有心赶上那人,一窥庐山真面,但眼见人家业已入林,“逢林止步”的江湖阅历,却又使他心怀戒惧,不得不停下步来。
他望着眼前的密林,心中忽然泛起无限的感慨,暗想自己一身武功,虽不敢自诩天下少敌,但能与自己并架齐驱,自觅实在没有几人?可是此番来到括苍山中,不但未能救得神手摩云与方壶渔隐的危难,自己反而险些魂断天涯,丧生在耸云岩上……。
时光飞逝,日影西斜,直到天已过午,仍独立谷顶,怔怔的望着前面的密林,呆然出神。
突然间,身后响起一声清朗的佛号,道:“管施主在此出神运思,可是有什么发现?”
管云彤闻声已知来人是谁,缓缓转过身来,满脸感伤的神色中,露出一丝苦笑,答非所问的说道:“大师到此很久了吧?”
原来两人分途搜索之时,曾相约不论有无所获,午前一定赶回原地,但眼下时已过午,自己还未如时回到原地,又听无我大师问话的口气,似已来此多时,故而答非所问。
无我大师见他这等神情,知他必是为了日来出生入死,心中感愧,当下劝慰地说道:“往事已矣,来者可追,管施主也不必难过!……”
话到此处,倏然一顿,两道湛然神光,瞥了管云彤一眼,但觉他满脸感伤之中,眉宇间隐带一片疑难神情,继续问道:“管施主天聪神慧,胸罗万有,不知有甚等疑难之事,引得管施主这等凝神运思,可否讲出来贫僧听听?”
管云彤遂把经过情形,详为道出后,正待打开手中纸图,看看上面是些什么?
无我大师又已说道:“那人不论是敌是友,此举必极重要,不知管施主看过没有,上面有些什么?”
管云彤歉然一笑道:“说来惭愧,我只顾了胡思乱想,直到现在还未过目,要不是大师问起,倒几乎忘了!”说话之间,已把手中纸团打开。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一张大约五寸见方的白纸上,绘着一幅模模糊糊,色呈灰黑的图画,敢情是那画图之人,随身未带笔墨,情急时迫之下,就地取材,用山藤树枝之属,经火烧断后,取其焦梢所画,加之白纸又经揉搓成团,是以看起来模糊不清,甚难辨认。
但两人目光锐利,略一定神,已瞧清大概,但见岗岭起伏,山峰重叠,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穿峰过岭,两面伸延。一端是一道狭长的山谷,谷顶上有一排密林,另一端则是一壁断岩,断岩尽头,长着一株大树,树下有两个豆粒大小的黑点,此外并在纸边写着八个只能象形的草字:“按图索骥,必有所获”。
无我大师看清了纸上图画,用手指着小道一端,忽有所悟的说道:“管施主,你看这道狭谷,及谷顶密林,可像你我现在停身之处?”
管云彤略一打量眼前形势,点头道:“这图上虽然甚是模糊,但与眼前形势对照一下,倒也十分相似。”
无我大师略一沉吟,又道:“假定小道这端,就是你我停身之处,另一端断岩大树之下,想必就是两位小施主的落脚地方了!”
管云彤暗道当前要事,急在寻获蒲逸凡与云姑娘的下落,留言既然教按图索骥,眼下停身之处又与图上相似,想来那断岩尽头,大树下的两个黑点,就是指的他(她)们两人了。当下说道:“大师说的不错……”
忽然想起齐帮主曾言云姑娘身受重伤,不由大感焦急,接道:“不知云姑娘伤的怎样?我们得赶快去看看!”
管云彤纵目四望,只见当前高峰两边,左临深涧,右依绝壁,拿出图形略一对照,瞧出已离两人存身之处不远,当下说道:“三位请随我来,如图上所示不错,稍待就可见着他们了。”说完,沿着峰脚,斜向右绝壁走去。
顺着这道绝壁,向前行了约莫两盏热茶工夫,隐隐已可看到一壁断岩。
管云彤加紧走了几步,定神望去,果见断岩尽头,有一株高大松树,树下并有两个人影,不禁心中一喜,高声叫道:“树下可是蒲逸凡与云姑娘吗?”
蒲逸凡定神一看,见不仅管师叔、无我大师、瀛壶钓翁已安然而至,即连自己心中正在悬念的白头丐仙,也脱险一道同来,不由心头大喜!想到他在耸云岩上,不惜犯险相护,让自己抱着云姊姊脱离虎口的深情大恩,立时迎了过去,双手一揖,躬身说道:“晚辈同云姊姊能以虎口逃生……”
癞叫化眼见蒲逸凡打躬作揖,大嘴一咧,截断话头,边走边说道:“要饭的只晓得吃肉喝酒,放火杀人,从不知什么叫思?什么叫德?你这一套赶快替我收起来!”
此等抢白之言,如出别人口中,蒲逸凡定感尴尬,不好下台,但癞叫化对他恩德兼惠,且深知他癖性如此,闻言歉然一笑,毫不在意,侧身让过四人,随后向那大树走去。
要知眼前六人,除蒲逸凡外,均是死里逃生,两世为人,此刻齐聚树下,各自回想前情,不禁思潮起伏,感慨万千,是愁?是怒?是惊?是苦?……一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薛寒云重伤痊愈,虚弱不堪,虽然听出树下来了不少人,并知这些人中有那位对自己怜爱备至的管叔叔在内,想向他问明师父究竟丧生何人手下?无奈气力两亏,开口不得,只好将一腔悲痛,满腹辛酸,化作滂沱泪雨,一滴滴的泪出眼角,顺腮滚滚而下……。
时间在沉默中过去了一盏茶工夫,几人胸中起伏的思潮,已逐渐平静下来。管云彤目睹薛寒云珠泪滚滚,知道昨夜在耸云岩上,虽然因情势紧迫,自己当时没有说出噩耗,但以她的聪明颖悟,可能已猜出神手摩云的不幸结果,(其实她早从病弥勒口中,得知她师父早已身罹惨祸)当下强抑悲伤,低声劝道:“云姑娘,你大伤初愈,身体要紧,以后的事,只要我这作叔叔的三寸气在,准教你手刃师仇就是了!”
他这本是几句教她节哀自重的劝慰之言,哪知听在薛寒云的耳中却不啻万箭穿胸,心痛如割,想起师父二十年教养深恩,不禁血气翻涌,情不由已“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溅得满地桃花,替这深山断岩的大树浓荫之下,平添了几分令人心酸的凄惨颜色!
无我大师目睹此情,不禁黯然一叹,忖道:“她大伤甫愈,气血两亏,如不及时安静下来,气伤了中元,那可是大为麻烦之事……。”
心中念头一起,立时设法施救,但就在他筹思未定之间,管云彤已抢先出手。
只见他二指轻弹,两缕指风随势而出,用的是隔穴认位的点穴手法,疾点她“昏”
“睡”二穴。
管云彤武学精博,认位奇准,指风过处,薛寒云身子颤了两颤,立时哭泪停断,沉沉睡去。
蒲逸凡见他已点云姊姊“昏”“睡”二穴,知道她这一觉睡去,时间必然不短,心中一些未明之事,立时惊起胸际,尤其那来历不明的老婆婆,仿佛又已在眼前出现,当下想道:“眼前这几位前辈高人,无一不是游侠江湖,见多识广之士,只要向他们问问,怕不水落石出?”
主意既经打定,立即向无我大师、白头丐仙等人说清脱险经过,自己将云姊姊怎样受伤,如何疗治的详情说明以后,继续说道:“四位老前辈游踪天下,见闻广博,想必对那位老婆婆的来路,一定可以知道了?”
在他想来,四人纵然没有见过,亦必揣度得出,但四人闻言之后,却是神情茫然,彼此面面相觑,黯然无语。
无我大师皱眉沉吟了一阵,说道:“她既然对症解药,自是神蛛教核心人物,但她所用的银针过穴的手法,却又与中原武林之中,两位以医术驰誉江湖的高人手法颇为相同,这就教老衲无从揣测了!”
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当下问道:“大师说中原武林之中,有两位会银针过穴手法,据晚辈所知,一位是五华神医李子丹,但老前辈并无传人,而他本人也于两月之前丧生人手,想来这位婆婆与李老前辈似无任何关连,只不知另一位是谁?”
无我大师道:“另一位便是‘神州二贤’之首妙手诸葛陈其天,不过据老衲所知,这银针过穴手法,妙手诸蔼视同密技,向不传人,即使是他胞弟陈其宇,数十年来也不会学得此等手法。”
瀛壶钓翁猛然心中一动,暗暗忖道:“五华圣医,妙手诸葛,两人均会过穴手法,只不知他们所用银针,是否也是一样?如若各人所用银针不同,那老婆婆又留有银针在此,只须取出一看,即可知道是谁,从而推敲揣度,便不难探出那婆婆是个什么来路了……。
这念头在他脑际一掠而起,立即接口道:“大师既知五华神医与妙手诸葛,同会此等手法。想必对两人所用银针,也是见过的了?”
无我大师略一沉吟,答道:“五华神医少涉江湖,贫僧只是耳闻,倒是妙手诸葛,二十年前贫僧与他时有往还,他所用的银针……”
他微微一顿后,两眼注视蒲逸凡,接道:“小施主把银针取出来,看看针尖是否略呈扁形?如是,那老婆婆必与妙手诸葛有关,日后一问便知,否则,五华神医已然作古,那就无从知道老婆婆的来历了。”
蒲逸凡探手入怀,取出银针,定神看了一看,说道:“果如大师所言,针尖均作扁形……”
无我大师闻言脸色倏然一变,“哦”了一声,正待开口说话,那静站一旁,一直皱眉深思的癞叫化,突然接口问道:“大师二十年前,既与妙手诸葛时相往还,想必对他的为人行事,知道得甚是清楚?”
他见银针乃妙手诸葛之物,脑际忽然掠起两个月之前,在“沧海钓庐”中的一幕往事,不禁疑念顿生,故有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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