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燕一声惊呼,凌壮志顿时呆了。
呆见石室止中横梁上,空空悬着两截麻绳断索,吊在横梁上的秦香苓,已不见了踪影。
几个神情惶急的侍女,俱都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欲呼无声。但,她们都知道,秦姑娘一定是被那位来无踪去无影身上仅留下的丝丝淡雅幽香的人救走了。
院中监视着薛雄虎父子的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人听了黄飞燕的惊叫,心中一惊,飞身扑进室来。
就在两人飞身扑进室内,身形尚未立稳的问时,室外院中,蓦然响起老贼一声哈哈狂笑。
仰头望着断索发呆的凌壮志,心中一惊,暗呼不好。
但,身后轰隆一声大响,两扇厚四寸的室门,分由左右,猛然合上了。
顿时之间,梁上积尘飘落,室内灯光摇曳,几个侍女,立即发出尖锐哭叫,同时脚下颤动,已开始缓缓下降,几个侍女撞门跺脚,哭得更凶了。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怒,剑眉一轩,震耳一声暴喝:“闪开——”几个侍女心中一惊,身形本能的跃开了。
就在这几个侍女身形闪开的同时,凌壮志急上两步,双掌殷红,大喝一声,双掌猛力推出——
掌心红芒一闪,暴起一声霹雳大响,青烟疾旋,坚石横飞,厉啸刺耳惊心,两扇石门立被击碎,室内灯火,悉数震熄,院中惊呼惨叫,壮汉高手,夺路狂逃,顿时乱成了一片。
由于两扇石门的被击毁,缓缓下降尺余的地面,霍的一声升上来,几个女恃,当先倒在地上。
石烟旋飞中,人影一闪,沉着愤怒的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当先飞了去,凌壮志、黄飞燕,紧跟身后纵出。
四人停身游目,院中横倒竖卧着十数劲装大汉,有的折腿断臂,有的头破血流呻吟惨叫,目不忍睹。
薛雄虎父子和十数高手,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方才薛鹏辉坐的那把大漆椅,已被飞石击成粉碎。
邋遢和尚看罢,不由切齿恨声说:“又放走了两个祸根!”
凌壮志怒火未熄,飞身扑至一个断臂的壮汉身前,出手如电,一连点了三处穴道,断臂处鲜血立止,壮汉立即停止惨叫。
于是,他蹲下身去,厉色沉声问:“快说,老贼子由何处逃去?”
壮汉满头大汗,面色如土,由于点了止血穴道,身上痛苦减轻了不少,这时见问,立即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刚刚进入地道..”
说话之间,目光惊恐的望着两座石室右角扑去——
就在他奇形飞扑的同时,蓦然一声熟悉叹息,径由院门方向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脱口一声大喝:“什么人——”
大喝声中,急刹冲势,衣袖一挥,身形横飘,直扑院门。
邋遢和尚、跛足道人和黄飞燕三人,虽然没听到那声叹息,但看了凌壮志们惊急举措,断定院外潜伏着人。
于是,三人心中一动,身形腾空而起,分成品字,闪电扑向院门以外的远处,企图截住那人。
这时,夜空通红,满山大炎,远近景物,清晰可见,除后山一片房舍尚好如初外,其余各山,俱是一火海。
凌壮志扑到门外,只见高大石竹如林,那里有一丝人影?
几座红漆小门,在火光照耀下,闪闪生辉,宛如涂满了殷红的鲜血,令人看来,悚目惊心。
凌壮志秀眉一整,断定那人仍未离去,于是,暗凝功力,并向右前一座红漆小门内走去。蓦然一声尖锐惊呼,径由左侧红门内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惊,听出是黄飞燕的声音,身形一闪,折身向左侧内扑去——
扑进门内,发现黄飞燕,手横长剑,正惊怖的盯视着弃在地上的一堆衣裙。
黄飞燕闻声,转首见是凌壮志,急忙用剑一指地上衣物,急说:“弟弟快看!”
凌壮志定晴一看,只见地上零乱的丢着一套红缎罗衫衣裙和一堆断索麻绳。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邋遢和尚跛足道人也到了。
两人低头一看,目光明亮如电,同时脱口急呼:“啊,这不是苓儿的衣服吗?”
凌壮志黯然点点头说:“不错,正是那天我和秦姑娘分手时穿的那身衣装。”
跛足道人,神情悲痛的蹲下身去,用手一翻,发现红衣上鞭痕累累,血迹斑斑,心中一酸,老泪不由夺眶而出。
邋遢和尚也叹息的摇摇头,望着眉飞如剑,俊面铁青的凌壮志,黯然说:“小子,你把我和尚的干女儿害苦了。”
凌壮志痛悔交集,满腹怒火,恨不得及时捉住薛鹏辉,痛鞭狗贼一顿,一泄心头之怒。
于是,钢牙一咬,猛一跺脚,飞身纵向门外。
邋遢和尚、跛足道,两人心头一震,同时脱口沉喝:“小子回来!”
凌壮志不敢违背两位前辈的心意,只得停身势,回头不解的望看三人。
跛足道人接着沉声说:“他们早跑远了,何必急在一时!”
黄飞燕翻腕收剑,有意忿开话题问:“弟弟方才可是发现门外有人?”
凌壮志心头的痛悔怒气,仍未平息,因而愤愤的说:“我又跌到那声幽灵似的叹息。”
黄飞燕听得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脑海中立即浮起那个身材细长,长发下垂的模糊身影。
蓦然,邋遢和尚的怪眼精光一亮,面色大变,他耸着鼻子向空深深一闻,立即吃惊的大声说:“是她,一点不错,就是这个香味..“凌壮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说:“前辈闻到的香味,可是在大厅上暗中扭断前辈索网的那人身上的香味?”
邋遢和尚瞪着怪眼,仍不停的望空深闻,同时肯定的点了点秃头。
跛足道人和黄飞燕,心中一动,同时急声说:“那她一定离开不久!”
话声甫落,白影电闪,凌壮志一式“白鹤冲天”身形已离地面,一跃数丈——
凌壮志身在空中,急忙游目一看,只见火光映朋中,一道清烟般的身影,宛如凌空掠飞,直奔正西——
于是,大喝一声,双袖疾挥,直向那道清烟般的身影扑去——
邋遢和尚三人,断定凌壮志已发现了那人,于是,低声喝走,腾空而起,直向凌壮志驰去的方向追去。
三人飞驰中,举目前看,俱都面色一变,只见凌壮志的身形,快如电掣捷愈疾矢,在他飞驰的路线上,幻出一连串的相连白影,就在这眨眼之间,他的身形已远达百丈以外。
邋遢和尚感慨的摇摇头,说:“看这小子的气势,不追上那人是决不甘心的了。”
说话之间,三人已驰出石笋阵外,前面凌壮志的身影,却已模糊不清了。
这等快速身法,即是东海老魔称霸天下的“追魂幻踪”。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虽然俱是武功高绝的怪杰,但看了凌壮志的奇速身法,也不禁连连摇头,自叹弗如了。
二人尽展轻功,紧盯着凌壮志模糊身影疾追。
前进中,发现前面数百丈外,横阻一排大树,三人知道,那里就是与西寨分界的那道绝峰。
再前进百丈,蓦然发现树下立着一道白影。
跛足道人凝目一看,立即惊异的说:“大概没追上!”
邋遢和尚疑惑的说:“恐怕追没了吧?”
黄飞燕想到那个修长模糊的身影,立即接口说:“凌弟弟追的是不是那个女鬼还成问题吧!”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一听,两人毛骨同时一竖,不由转首惊异的问:“什么?女鬼?”
黄飞燕似笑非笑的一颔首,正待说什么,三人已距凌壮志不远了。
只见凌壮志,立在一颗大树下,探头探脑,正焦急迷惑的望着深不见底的绝壑下。
三人来至近前,邋遢和尚首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小子?”
凌壮志俊面微微一红,懊恼的说:“追至此地树阴底下,就不见了。”
黄飞燕最关心凌壮志是否看清她的真实面目,因而插言:“弟弟可看清一方的面目?”
这问题正是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要问的,因而也瞪大了眼睛听凌壮志回答。
凌壮志惭愧的摇摇头说:“由于距离过远,只能看请人道似有形,似无形的恍忽身影!”
跛足道只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吃惊的问:“你是说,你一直没追近对方?”
凌壮志红着脸着:“对方身形似风吹的柳絮,有时上飘,有时旋飞,速度虽快,却无声,那样子的确像故事里说的..”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接口急声说:“鬼”?
凌壮志见两位老前辈,也神情紧张,异口同声的说:“鬼”,因而身不由己的一个冷战,立即惶急的点了点头。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虽然均是年已古稀的老人,但两人虽是佛门中的弟子,也深信世间飘缈中有鬼。
但鬼魂身上有香味,两人却第一次听说,第一次亲见!
邋遢和尚一想到香味,不由耸直鼻头,仰面闻了闻,接着沉重的“哟”
了一声,吃惊的说:“不错,她的确到达此地!”
说着,仰面耸鼻,缓步向南走去。
凌壮志和跛足道三人,闻觉没有邋遢和尚灵敏,俱都迷惑的跟在身后。
前进仅一丈,邋遢和尚蓦然停止步,转首得意的:“跛脚,这个女鬼沿着绝壑边上的树阴奔了正南。”
凌壮志一捉,顿时大怔,想不到自己方才竟立在原处发愣,不由俊面一红。
跛逆道人见邋遢和尚有得意色,就即不服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是女鬼?”
邋遢和尚被问得一愣,但瞬即正色说:“这还用说嘛?她身上有脂粉香!”
跛足道人接着沉声问:“你当和尚怎么知道那是脂粉香!”
邋遢和尚再度被问得一愣,瞪着一双怪眼,久久才强自分辩说:“我干女儿每次给我和尚叩头时,总是带起这么一阵香味儿!”
凌壮志见两位老前辈,为了那阵幽兰的淡雅香味,争得脸红脖子粗,实在觉得有些好笑,他身为晚辈,却又不便插嘴。
黄飞燕明眸一转,接着正色说:“晚辈在山下茂林中,确曾看到一个恍恍忽忽,修细娇小的模糊身影,长发下垂,看不清面目,在她停身处,同样弥漫着一丝淡雅幽香..”
跛足道人见黄飞燕也如此说,自是不和晚辈争执,只得会意的点点头,接着看了一眼满山的大火,沉声说:“我们走吧!”
说罢,即向凌壮志征询意见,由于乌雕、白马,尚留在西麓乱石间,四人只得循原路,直奔正西。
这时,全山大火,沿途路径,清晰可辨,凌壮志一面指点路径,一面将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沿途被点倒的十九处暗庄,悉数不见了,想必是他们自动醒来逃去,因为他们俱是被特殊手法点了“黑憩穴”。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俱是神色凝重,一面默默飞驰,一面静静的听。
由于沿途畅通无阻,不足半个时辰,已达西麓悬崖绝壁处。
四人略一观察,相继飘身而下。
越过一片零乱对石,前面已是放两马之处。
乌雅、白马,似是看了山上冲天的火光有些吃惊,这时一见凌壮志和黄飞燕,立即欢嘶一声,如飞奔了过来。
两马来至近前,一见还有邋遢和尚,立即昂首惊嘶,急忙刹住冲势,不停的摇头踢腿。
四人停身立稳,邋遢和尚首先笑了,接着对跛脚道人说:“跛脚,我们今后的确应该修修边幅,你看,连两个畜牲都不恭维我们。”
跛足道人不但骑术精湛,似是还谙马语,这时一听,不由轻哼一声,注定邋遢和尚轻蔑的说:“你自己处处不受欢迎,还拉上我老道作陪,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白了邋遢和尚一眼,嘴里轻声咕嗒着,嗒嗒幄幄竟步向激怒中的乌骓走去。
凌壮志心知乌骓性如烈火,这时见跛足道人竟呈能向乌骓走去,不由吓了一跳,正待出声阻止,而奇迹出现了。
昂首激怒,马目闪光的宝马乌骓,虽然仍竖耳昂头,但却静立没动,同时也停止了低嘶。
跛足道人极自然的抚摸了一下马髯,转首望着邋遢和尚,得意的问:“老三,你看,我老道可是像你说的那样子,不受欢迎!
邋遢和尚张着嘴,瞪着眼,早已惊呆,他却没想到跛足道人还真有这一套,这时见问,急忙一定神,哈哈一笑说:“这有什么了不起,亲切抚摸的道理,三岁玩重也知。”
跛足道人轻哼一声,一点头,说:“你和尚不也来亲切的摸一摸!”
邋遢和尚心里有数,知道他一接近必然当众出丑,是以,不屑嘿嘿一笑,挥一挥乌黑的油手,说:“我和尚折腾一夜,滴酒未进,这时没那份精神。”
说着,径自怀中取出那柄油泥斑斑的酒糊,仰头就是一口。”
黄飞燕一见,立即笑着说:“晚辈鞍囊里有现成的酒菜,正好给您老人家下酒。”
邋遢和尚大眼一瞪,脱口大声说:“好呀!”
说着,刚由怀中拿出来的一块干肉,立即又塞了回去。
凌壮志觉得这两位老前辈,虽然都上了年纪,但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事,却津津计较,争得面红耳赤,而真正人家优急苦恼的事, 他们又显得漠不关心,这也许就是他们被人称为“怪”的缘故。
他一面暗觉好气,一面将自己鞍囊内的食物也取出来。和黄飞燕协同摆好。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的确有些饿了,两人大口大口的吃干粮, 凌壮志和黄飞燕,仅陪着吃了少许。
两人饭罢,东方已经拂晓,但满山的火光,却毫未稍敛。
凌壮志一直关心着秦香苓的去向,因而首先恭声问:“以两位前辈的看法,秦姑娘可能是被哪位幽灵似的人影救走?”
跛足道人,首先点头,说:“当然..”
凌壮志秀眉一蹩,立即解释说:“可是晚辈并没发现那道模糊人影,有背伏物体的现象!”
跛足道人和邋遢和尚,顿时沉默下来,似是在心中研判今夜发生的奇异事情。
黄飞燕不由疑惑的问:“两位老前辈认为人世间是否真的有鬼?”
依然是跛足道人,沉静的说:“在佛门弟子来说,俱都深信人世阳间有灵魂,所以,人死之后,都要请僧道诵经,将亡魂超度至一个永恒安息的所在,那就是西天极乐世界。”说此一顿,微微摇幌了一下蓬头,目注凝视着远方,继续说:“鬼和灵魂,似是无异,实则不同,据说,鬼是显形的,面目狰恶,多被人形容成尖头红发,巨齿獠牙,不管你书上读到,人口里听到,甚至在阎王庙里看到,鬼给人的印象,总是可怕的..”
黄飞燕是女人,凌壮志虽然武功高绝,但他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两人听老道的这篇鬼话,尤其在秋风寒凉的拂晓,山麓怪石重重,荒草矮松幌动,的确象是有些鬼影。
因而,两人联想到庙里的鬼影可怕,不由毛骨悚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愈感到周围的气氛阴森可怖。
邋遢和尚虽然吃饱了饭,但手里仍端着酒罐,不时喝一上口,他油脸上的神情极严肃,看样子,他也是一个相信有鬼的人。
跛足道人,似是没看到凌壮志和黄飞燕两人的惊异神色,继续说:“灵魂,是善良的,是飘缈的,是人死后不散的灵气,它不会显示出可怕的形象来吓人..”
黄飞燕立即惊异的插言说:“以老前辈的说法,方才凌弟弟追赶的那道模糊影子,就是灵魂了?”
跛足道人,缓缓点了点头,说:“不错,照你们说的和我与老三亲身体验的加以印证,她应该是属于灵魂的。”
凌壮志也有些紧张的插言问:“老前辈,灵魂身上怎会有香味?”
跛足道人蹙眉沉思了许久,才迟疑的说:“这或许就是说的‘女鬼’吧?”
邋遢和尚见跛足道人自打嘴巴,承认那道带有香味的恍惚影子是女鬼,不由得意的笑了。
跛足道人顿时惊觉失口,急忙改口说:“当然也就是‘香魂’?”
凌壮志、黄飞燕,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脱口说:“什么?香魂?”
跛足道人为了争回失口的闷气,立即点头“嗯”了一声,信口说:“香魂较之一般灵魂,尤为灵魂,有时可变厉鬼,提着人头,鲜血淋淋的去吓人,但香魂则不会..”
邋遢和尚看出老道有些信口开河,因而也学着老道的口吻,沉声说:“何以见得?”
跛足道人被问得心头火起,两眼一瞪,沉声问:“你没看见她是青面红发,巨獠齿牙?”
邋遢和尚一直役看到’香魂”的影子,自是不便胡说,登时被问得无话可答。
凌壮志深知这两位怪老脾气,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最后依然合好如初,为了怕两人真的打起来,立即改变话题问:“晚辈异常不解,这位‘香魂’为何要救走秦香苓?”
跛足道人的气仍未消,立即沉声说:“那还用说吗?自然是与苓儿有血统关连的人。”
凌壮志和黄子燕听得心中一惊,不由脱口惊异的问:“有血统关连的人。”
邋遢和尚立即放下手中酒罐,翻着怪眼说:“混球小子,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只是最亲密的血亲,灵魂才有感应,虽千百里外,亲人心灵一动,灵魂便可飘忽而至,你小子忘了托兆显魂的事吗?”
凌壮志不由焦急的说:“可是‘香魂’在北麓茂林中,也会显灵..”
邋遢和尚毫不考虑的信口说:“那一定是与你小子也有关连的人!”
凌壮志听得脱口轻啊,面色立变,顿时呆了,他不由在想香魂与他究竟有何关连。
跛足道人急忙在旁补充说:“你小子也别胡思乱想,香魂的出现,也许是接引你们去救苓儿的..”
凌壮志听两位老前辈愈说愈玄虚,这不能不令他起疑,因而迷惑的问:“灵魂也会人间的武功吗?”
跛足道人毫不迟疑的说:“当然不会。”
黄飞燕心中一动,不由接口说:“可是沿途一十九处暗桩,都是以特殊手法点的穴道..”
邋遢和尚未待黄飞燕说完,怪眼一翻,沉声说:“你怎知道那是香魂点的穴道?”
黄飞燕被问得一愣,顿时无话可答。
凌壮志总觉得有许多矛盾之处,因而恭声问:“两位老前辈在厅上被解开牛筋网时,可曾看清那人面目?”
跛足道人急忙摇头说:“我老道是没看见,还要问他和尚了。”
说着,他像年青人似的用嘴嘟了嘟邋遢和尚。
邋遢和尚赶紧摇摇头说:“我和尚也没看清楚..”
黄飞燕明眸一亮,立即含笑插言问:“老前辈不是说,那人是凌弟弟的老婆吗?”
邋遢和尚也不禁涩然一笑,说:“我和尚是闻了那阵幽兰似的淡雅香味,才联想到是宫紫云那丫头。”
凌壮志听到“宫紫云”立时想起她身怀六甲,住在金陵家中待产的爱妻娟师姐。
但,高雅脱俗,国色天香的宫紫云的清丽俏影,仅在凌壮志的脑清里的一闪而逝,因为,这时他无暇多去想娇妻的事。
于是,注定邋遢和尚,极迷惑的说:“根据两位老前辈,俱都没看那人的身材形貌一事来判断,那人应该是‘香魂’无疑但根据晚辈当时人厅察看到结果,两张牛筋网俱是用‘大力金刚指’相似的功夫,用扭断,或划断..”
话未说定,邋遢和尚蓦然哭哈哈的一阵大知。
凌壮志倏然住口,和一旁静听的黄飞燕,同时惊异的望着蓦然大笑的邋遢和尚,不知他为何发笑。
邋遢和尚,笑声稍歇,但仍笑着说:“混球小子,你的确称得上是孤陋寡闻,须知妖魔鬼怪的邪术均是与生俱来,他们衣袖一挥,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手指头一动,金石碎裂,铁销立开,何况是区区牛筋网?”
凌壮志听得似是而非,但他心里疑问仍多,因而继续迷惑的说:“可是这位‘香魂’的轻功,确属罕见,以晚辈的轻功来说,虽然施展至颠峰状态,仍不能追近香魂..”
邋遢和尚,似是生怕凌壮志说多了无法回答,是以没待凌壮志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说:“小子,你怎能与鬼魂比?他们能驾阴风,走半空,倏忽千里,飘洋过海,尚且不要船,何况与人在陆地上比赛轻功。”
一直思索措词的跛足道人,发觉和尚被凌壮志问得也有此信口胡说了,于是,急忙插言说:“这些事已经过去了,苓儿也脱出了贼处,几天之后也许回到太平镇了。”
说此一顿,目光注定凌壮志,有意移开话题,关切的问:“小子,你今后的行止,有何打算?”
凌壮志对“香魂”虽然仍有许多疑问,但跛足道人已扯开话题,自是不便再说,这时见问,立即恭声说:“晚辈目前急于要查出张师母和小娟的下落,和恶道乌鹤的行踪。”
跛足道人眉头一皱说:“乌鹤自游说各大门派联合对付你失败后,近来行迹更神秘了,不过据我所知,丐帮似是也正在积极探查乌鹤的行踪!”
凌壮志知道是柳二马三两位传令全帮,暗中协助,心中不禁暗暗感激,但想到失踪多年的丐帮首席长老“丹眼神杖”简尚义,又不禁暗呼惭愧。
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人家丐帮已在全力协助暗探乌鹤,而自己还没有见机留意简长老的平生事迹。
心及至此,心中一动,顿时想起跛足道人和“丹眼神杖”简长老不是有段莫逆的交情吗?问他必然尽知。
正待发问,摹闻邋遢和尚说:“..这样最好。”
邋遢和尚说着,又将油泥斑斑的酒罐,塞进怀裹。
接着是跛足道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说着,径自由草地上立起来。
凌壮志由于在想简尚义的事,因而没有注意听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说什么,这时一听,他只得慌忙站起来,帮着黄飞燕整理食物。
但他的心里,却不停的暗暗叫苦,长辈谈话,心神旁务,这是最失礼的一件事,稍时问起,堂目不知应对,那才真受罪呢?将食物拣起,正待送回鞍裹内,蓦闻跛足道人说:“你两人乘马可走官道,我和老三先走一步了。”
说罢,即和邋遢和尚直向正北茂林驰去。
凌壮志毫不迟凝的说:“我们就说:两位老前辈,此镇酒菜不好,晚辈等下镇恭候,下面再写上小弟的姓名。”
黄飞燕一听,不觉“噗嗤”笑了,接着笑声说:“那得要两位老前辈追到什么时候!”
凌壮志含笑说:“由此向北,任何人飞不过白沙关,如今只有委屈两位前辈跑到白沙关了。”
黄飞燕“格格”的笑着说:“我看到了白沙关,少不得要被他两人骂一顿。”
凌壮志摇头苦笑一笑,一拨马头,当先向茂林驰去,两人驰出茂林,沿着官道,放马直奔正北。
由于官道接近玉山地区,是以沿途行人绝迹,直到三十里外,才遇到一座小镇。
镇上,街道冷清,仅有百十户人家,因而,两人飞马驰过。
之后,道路交叉,行又人渐多,但仍未发现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的踪迹,是以,每过一镇,凌壮志便留下一句话。
将近正午,两人已到了白沙关,两人先在四街巡回了一番,看看有没有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人。
每经过一座酒楼客店,凌壮志必向店内张望一番,惹得店小二纷纷迎出来,凌壮志也趁机探问一下店伙,可有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位客人。
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店伙摇摇头,因而断定两位怪杰还未赶到。
凌壮志和黄飞燕,为了便于邋遢和尚两人寻着,就在由玉山方向来的白沙关的街口上,进了一家大客店。
两人要了一处独院,定了一桌四人份的酒席,先品茗等着邋遢和尚两人。
日影西移,不觉正午已过,但仍未见两位怪杰赶到,凌壮志不时望望院门,情绪逐渐焦急不安起来。
蓦然,院门人影一闪,一个店伙,神色匆匆走进来。
凌壮志一见,即和黄飞燕迎至厅外,正侍发话,店伙己含笑恭声问:“请问爷,可是凌小侠?”
凌壮志急忙颔首说:“是的,是的,可是有两位..”
店伙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恭声说:“是的,是两位老爷子在店外打听小侠。”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喜,即对黄飞燕兴奋的说:“两位老人家果然找来了。”
说话之间,已走下厅阶,接着,又分咐店伙说:“快去将定好的酒莱端来了。”
店伙恭声应是,转身飞步走了。
凌壮志和黄飞燕,抱着兴奋又上下的心情,匆匆向店外迎去。
来至前院一看,两人顿时呆了,只见店外站着的,竟是两个蓬头油面,手拿打狗棒的老化子,正是丐帮帮老柳二马三。
两位老花子一见凌壮志,立即哈哈一笑,抱拳朗声说:“果然是凌小侠,我两个老花子还真问巧了。”
凌壮志一定神,急忙迎了过去,同时拱手含笑,恭声说:“原来是柳马二位老前辈,快请里面坐。”
说话之间,柳马两位长老已含笑走进店来。
来至近前,凌壮志即与黄飞燕介绍,双方相互寒喧之后,即向店内走去。
回至厅上,数名店伙和小重,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凌壮志请丐帮的两位老长坐。
柳马两位长老何等人物,一看怀筷四付,立即谦逊的问:“还有两位未到吧?”
凌壮志立即解释说:“是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两位老前辈。”柳马两位长老一听,立即惊喜的问:“两位怪杰为何仍未到达了?”
凌壮志明显焦急的看了院中阳光一眼,想测说:“也许快到了。”
柳马两位长老立即谦逊的说:“老花子还不饿,我们先谈谈正事。”
凌壮志一听:“正事”,知道已有了恶道乌鹤的行踪消息,因而含笑说:“既然两位前辈不饿,我们就在等片刻。”
说罢,即命小童为两位长老辈奉茶。
× × ×
黄飞燕觉得奇怪,不知柳马两位长老怎会找到此地,因而恭声问:“两位老前辈,可是前来贵帮此地分舵上视察?”
柳长老微一摇头,说:“不,我和老三是特地由伯乐镇来访凌小侠。”
凌小侠似有所悟的问:“伯乐镇可是关南十里的那座大镇店?”
两位长老同时颔首笑了,马三长老笑着说:“我们正在分舵上喝酒,本帮的一个年青弟子突然跑来报告,他看到了位身穿白衫的书生,和一位身着紫衣的夫人,在镇口上留字。
我和老二心中一动,再问了两位的乘马,断定是小侠和..赵夫人,我们两个老化子亲至镇口一看,果然有小侠的留名,所以便急急赶来了。
凌壮志恭谨的颔首笑一笑,他不便先问恶道的行踪,因而改日关切的问:“请问两位老前辈,贵帮‘丹眼神杖’简长老,可探出一些消息?”
柳、马两位长老笑容顿失,黯然摇摇头说:“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黄飞燕也曾听说过“丹眼神杖”失踪的事,因而宽言劝慰:“贵帮简长老,为人刚直,重义守信,生就一付侠骨佛心,久为琥林黑白两道英豪爱戴推崇,像如兹英杰,无神必祈,两位老前辈不必过分忧心!”
柳、马两位长老,感激的点点头,叹息说:“我们简老大,曾穷毕生精力,协助本帮帮主师尊,整饰丐帮,统一大江南北,不但对本帮建树功不可没,就是对诡异多变的江湖,也不无助益,本帮为了渴望简老大活着回来,是以师尊仙逝后,帮主大位,暂以老大的唯一子传弟子尉迟少英暂代。”
凌壮志、黄飞燕,听得甚是感动,丐帮帮主大位,至今悬虚,永为武林所知,因此,也足证丐帮对“丹眼神杖”简长老期望之殷。
蓦见柳长老精神一振,略带知足的口吻,说:“我们这位尉迟师侄,虽然年纪轻,资厉浅,但他的武功之高,却毫不逊我们的简老大..”
凌壮志一听,顿生相惜之心,因而有意结交这位丐帮未来的至尊帮主,是以秀眉一轩,兴奋的“哟”了一声。
柳、马两位长老,顿时误会,以为凌壮志年青好胜,心存不服,于是两老仰面哈哈一笑,说:“我那尉迟师侄,虽然也是练武的上上之材,但与小侠相比,可就是一逊千里了,何况他还比小侠大了将近二十岁。”
凌壮志知柳、马两位长老误会了,急忙拱手说:“晚辈欣闻贵帮代帮主尉迟大侠,以英杰之年,即当此重责大任,晚辈有意高攀,尚请两位前辈伺机引见。”
柳、马两位长老一听,目光一亮,惊喜欲狂,倏然由椅上立起,兴奋激动的供手朗声说:“如蒙小侠折节下交,非尉迟师侄一人之幸,实乃丐帮全帮之荣,我们两位老花子,在此先代尉迟师侄谢谢了。”
说罢,抱拳齐眉,急忙揖手。
凌壮志一听,慌得急忙由椅上起来,拱手一揖,立即惶声说:“两位老前辈快不要如此,以晚辈惶恐无地。”
就在凌壮志恭谨一揖,上身尚未直起之际,院外蓦然传来一声怒愤叫骂:“好个混球小子,好端端的每个镇口留句屁话,害得我两位老人家,心神不安,舍命穷追,几乎跑断了两条腿!”
叫骂声中,院门中身影一闪,邋遢和尚当先奔入,紧跟着是跛足道人。
邋遢和尚一见丐帮二老,想不到老友在此相逢,加之看到厅上仍摆着酒席,心里一高兴,骂得更凶了:“我说柳老二和马老三,你们这两个臭要饭的,天生的鼻子长,有福气,你们一到就有酒席。”
柳、马两位长老,同时哈哈一笑,也愉快的笑骂说:“你这酒肉和尚穷装蒜皮,若不是我们两个臭要饭的客气,这时早给你吃了杯盘狼藉,连根鸡骨头也没你的。”
说话之间,邋遢和尚和满面展笑的跛足道人已奔上厅阶,四个老友,围坐一团嘻嘻哈哈闹一阵。
恭谨立在一边的凌壮志和黄飞蒸,听不清他们是在寒暄抑或是在笑骂,也听不清他们谁是僧谁是道,总之,都象个叫花子。
跛足道人对凌壮志突然留言的事似乎耿耿于怀,这一点黄飞燕看得极清楚,因而故意轻咳一声,撒娇似的说:“四位老前辈别尽谈啦,酒菜都凉啦,你们是都吃过东西的,我和凌弟弟还饿着肚子呢!”
邋遢和尚一听,恍然大悟似的一挥油手,兴奋的说:“好,大家先吃酒,有话回头说。”
说着,当先入席,但却自动坐在第四位。
这时,随侍小童,早已另增杯筷,凌壮志也伺机悄又点了几道菜。
六人仍序入座,黄飞燕争先为四位前辈倒满酒。
跛足道人和丐帮二老尽了杯,转道望着凌壮志,迷惑的沉声说:“小子,你是存心让和尚和我老道,四条腿的跟着你们八条腿的跑是不是?”
凌壮志秀眉一蹙,正待恭声回答,蓦闻满口是肉的邋遢和尚,分辩说:“跛脚,你可把话说清楚,八条腿的是螃蟹,四条腿的是猪,我和尚可是两条腿的人。”
话声甫落,柳、马两位长老,立即哈哈笑了。
跛足道人知道自己说扭了嘴,气得直瞪眼,久久无法再说下去。
丐帮二老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不解的问:“跛足道兄,究竟什么事惹你生气?”
邋遢和尚争先说:“是这样子,我们分手时,讲好在白沙关聚会,然后再商量如何打听恶道乌鹤的行踪消息..”
话未说完,马长老突然哈哈一笑,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邋遢和尚一挥手,翻着怪眼沉声说:“马三,你听我和尚把话说完好不好?”
马长老毫不为意的一笑,连连颔首应好,作着让和尚先说的样邋遢和尚继续说:“谁知,这小子每逢镇口便说这个镇上酒菜不好,下镇恭候,害得我和跛脚,追了一镇又一镇,闹不请他小子玩的什么把戏!”
把话说完,柳、马两位长老再度哈哈笑了。
凌壮志心中暗暗叫苦,有口无法申诉,想不到一分神,竟闹出这么一件啼笑皆非的事情,早知约定好在白沙关相聚,何必又多此一举。
黄飞燕灵机一动,有意移开话题,望着大笑饮酒的马长老,含笑催促说:“马老前辈,现在该你说啦!”
马长老放下酒杯,微敛笑容,略带慎重的口吻说:“前几天本帮弟子在黄山南麓,发现一个身穿里色绒质水火道袍,外罩紫风毫,上绣数只白云黑鹤..”
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一听,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那就是恶道乌鹤!”
凌壮志一听是乌鹤,心中怒火倏起,双目冷电闪烁,强按冲动情绪,恭声问:“请问前辈,不知以后怎样了?”
柳长老看出凌壮志心报师仇之切,因而,接口说:“当时据本帮发现的弟子形容说,身披鹤毫的那个黑袍老道虽然是扫把眉,三角眼,灰发青须,尖嘴猴脸,但老道的气势却都不凡,老道头带九梁道冠、手持佛尘,背插长剑,身后跟着俗道二十多个随员..”
踱足道人怒哼一声,愤愤的说:“还不是听说‘贯一道长’对凌壮志小子有些不满,企图从中挑拨,希望贯一老道出来与其同和凌壮志小子为难。”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那天在天都峰离开叶小娟时遇到的那位童颜鹤发的紫袍老道..
心念未毕,蓦闻黄飞燕不屑的说:“贯一道长,为人耿直,明是非,辨善恶,岂会受乌鹤恶道之愚?”
柳长老欣然赞声说:“好,黄女侠说得不错,那天我和老三接到报告后,一面派出大打精干弟子暗查跟踪,一面和老三亲自去了一趟黄山。
我和老三到达黄山后,发现乌鹤等人,急急奔走在绝壁悬崖之间,似是勘察宝藏,又似是寻找昔年‘黄山老神仙’的修真洞府..”
邋遢和尚突然放下杯酒,肯定的说:“那一定不会错了。否则,那就是发疯。”
柳长老秀眉一蹙,迟疑的说:“像这等事应该一人秘密进行,怎能带那么多人!”
跛足道人也有同感,因而赞同的点了点头。
邋遢和尚一向嘴硬,立即分辨说:“人不多怎能找得到?”
凌壮志一心想知道“乌鹤”现在何处,对他在黄山悬崖绝壁间奔走的企图目的,根本无心追究,乌鹤恶道现在是否仍在黄山?”
柳、马两位长老,同时颔首说:“直到我们离开黄山为止,他们仍在山区内。”
凌壮志急忙立起身来,立即迫不待的说:“四位老前辈请慢饮,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离席,躬身就是一揖。
跛足道人眉头一皱,沉声说:“你小子先坐下来,慌什么?有丐帮的弟子为你盯稍,你还怕乌鹤跑得了?”
凌壮志并未落坐,依然躬身说:“晚辈一闻乌鹤贼踪,恨不得插翅飞去黄山,手刃此贼!”
邋遢和尚也满不高兴的说:“你小子虽然自恃武功盖世,可胜乌鹤,难道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为你把风掠阵,还不够格吗?”
凌壮志一听,立即拱手躬身,惶声说:“此番前此黄山,如蒙四位老前辈同去指导,取乌鹤领上人头,必然易如反掌,只是晚辈有马代步..”
话未说完,跛足道人仰面哈哈一笑,说:“有丐帮的两位长老在此,除龙肝风胆无处找,你说什么事办不到?”
柳、马两位长老谦逊的哈哈一笑,说:“跛足道友,总爱给我们丐帮带高帽子,既如此说,我即去命此地分舵备四匹快马来。”
说着,马长老立即起身离座。
邋遢和尚一见,急忙一挥手说:“找人何必自己去,混球小子己是吃不下饭了,有话交待他去办,我们继续说我们的。”
柳长老欣然颔首说:“也好,就请小侠辛苦一趟,免得老三去了,他们又慌作一团,穷紧张。”
说着,即由腰间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片牌,随手交给凌壮志,笑着说:“请小侠在街上,随意找一个本帮弟子,出示信牌,叫他们急备四匹快马送到店里来。”
凌壮志,恭声应是,接过信牌,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出厅去。
他只觉信牌握在手中,份量极重,上面似是刻有花纹,只是他无心去看信牌上写了些什么?或画了些什么。
来至店外,事出凑巧,就在对面数棵大树下,正伫立着四个年岁大都在四十几岁以上的叫花子。
四个叫花子,神情略悬焦急,俱都目光炯炯的望着店门。
凌壮志知道这四个叫花子,必是此地分舵上的人,想必是听说柳、马两位长老已进店内去了,特在对面树下恭候。
于是,穿街过道,匆匆向对面那棵大树下走去。
这时,立在树下的中年叫花,见一个身穿白绒银花长衫,腰悬银鞘古剑的丰神少年,略显焦急的由店内直向树下走来,其中便有一人即对身前一个方脸灰发的中年叫花,机警的悄声说:“舵主,这个俊美少年八成就是武林后起之秀,震惊江湖的‘赤掌银衫化云龙’凌壮志。”
方脸的中年叫花,“嗯”了一声,肯定的点点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急步走来的凌壮志。
凌壮志早已发现对方悄声交谈,立即俊面展笑,步速加快,作出亲切的态度。
当前立着的中年方脸叫花,阅历丰富,一见凌壮南的神色,即知长老有事交待下来,是以急迎几步,抱拳含笑问:“请问阁下可是誉满江湖的凌小侠?”
问话之间,凌壮志已至树下,也急忙拱手谦和的说:“不敢,不敢,在下是凌壮志,敢问当家的,可是此地分舵上的人!”
方脸中年叫花,急忙抱拳回答说:“凌小侠有事请吩咐,在下“霹雳三棍’黄宏达,添掌此地分舵。”
凌壮志面色一整,急上一步,再度拱手,兴奋的说:“原来是黄舵主,久仰了,今后尚请黄舵主多多赐教。”
“霹雳三棍”黄宏达,慌得连连抱拳,惶声说:“不敢,不敢,请小侠多照顾。”
凌壮志既然已经找到了此地的舵主,自是不便再取信牌,于是,谦和的含笑,说:“贵帮柳马两位前辈,正在店中饮酒,因有要事急赴黄山,请黄舵主急备四匹快马来。
“霹雳三棍”黄宏达。早在凌壮志拱手之时,即已看到凌壮志握在手中的长老信牌,但这时听他转达长老之意而不出示信牌,心中不由暗赞凌壮志确是一个知书达理,令人可敬的年青人,于是,急忙躬身说:“先请小侠回店稍候,在下即将马匹送到。”
凌壮志抱拳称谢,转身走进店门,回头再看,“霹雳三棍”黄宏达四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回至厅上,邋遢和尚正缠着柳、马两位长老,狂饮,跛足道人也愉快的在旁纵恿和尚劝酒,黄飞燕已离座不在厅上了。凌壮志看后只皱眉头,照这样下去,势必喝得烂醉如泥不可,何曾把赴黄山的事放在心上?
柳、马两位长老一见凌壮志回来,急忙放杯站起身来,含笑问:“小侠可找到本帮弟子?”
凌壮志看得丐帮二老的样子还算清醒,心里总算略放宽心,于是急忙恭声说:“贵帮‘霹雳三棍’黄舵主,早在店外恭候听命了,快马随即送到。”
说着,双手恭谨的将金光闪闪的信牌,交还给柳长老。
邋遢和尚,醉眼一翻,含糊不清的说:“小子,快来和我老人家干两杯,我和尚保证佛祖慈悲保你手刃师仇。”
凌壮志无奈,急步过去,端起大斛,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响起黄飞燕的关切娇嗔声:“凌弟弟,你怎的能和邋遢老前辈的酒量比?他是天生酒罐嘴,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醉!”
凌壮志一斛酒下肚,满腹辛辣,精神顿感兴奋,这时再听了美艳照人的大姐姐的关切之话,豪兴大放,立时哈哈一笑,说:“长者欲,弟子不敢不从,何况这又不是挟泰山以超北海。”
邋遢和尚一听,猛力一拍大腿,暴声喝了个彩。
黄飞燕本是一番关切爱意,没想到反惹起这位可爱的弟弟大放豪语,不禁羞得粉面飞红,凝着凌壮志,久久不语。
四位阅历广博的风尘老人看在眼里,心中同生警觉,虽然都为风姿艳丽的“飘萍女”感到命苦,但也更为恐一代奇才凌壮志坠入罪恶之渊而担心。
是以,众人哈哈笑过,原想再与凌壮志痛饮几大斛的邋遢和尚,也改变初衷,大呼拿饭来。
众人用饭刚刚完毕,“霹雳三棍”黄宏达,已由院外匆匆的走进来。
凌壮志知道马已经备好,不由暗赞丐帮办事迅速,于是急忙立起,含笑目迎。
“霹雳三棍”黄宏达,一进门看到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也坐在厅上,于是急步走至阶前,望厅躬身,恭谨朗声说:“丐帮‘荒字’第九十七分舵,白沙关分舵主,弟子黄宏达参见僧道两位老前辈,暨柳、马两位师叔祖。”
说罢,屈膝下脆,伏身叩头。邋遢和尚抢先哈哈一笑说:“黄宏达,你小子的鼻子,一向不逊我和尚,今天这顿老酒,你小子却没赶上,快赶来吧!”
黄宏达应是,立起,恭声说:“晚辈不知道你老人家和跛足道人老前辈同驾莅临,否则,至少也应该送给你老人家两只烧鸡。”
跛足道人一听,仰面哈哈笑了,转首看了马长老一眼,笑着说:“马老三一向是放马后炮的能手,如今你该庆幸衣钵有人。”
话声甫落,满厅哄然大笑,气氛极为愉快。
柳长老首先敛笑问:“马匹可曾齐备?——”
黄宏达急忙回答说:“快马四匹,遵命备妥!”
跛足道首先起身,有力的说:“好,我们马上走。”于是,一行七人,直向店外走去。
来至前院,即见方才树下的另三个中年叫花,和两位店伙,分别拉着乌骓和四匹高壮大马,俱都鞭明鞍高,一望而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坐骑。
凌壮志知道,丐帮虽然不是武林正宗门派,但丐邦的势力,却远非各派可比。
尤其,丐帮行事,重信尚义,深受黑白两道欢迎礼遇,黄宏达为一地分舵之主,交游广阔,其中不乏富豪巨绅之流的人物,是以,借几匹快马,自然不是太难的事。
六人认登上马,邋遢和尚一马出先,驰出白沙关,红日已经西斜,六匹快马,沿着北上官道,风驰电掣般直奔开化县。
邋遢和尚,四人乘的虽是四匹百中挑一的健马,但比起乌骓和黄飞燕乘的白马,仍要差上一等,是以,到达开化县城,已是万家灯火了。
柳、马两位长老,关心恶道行踪,匆匆吃些东西,即至开化支舵上一问,消息依旧,恶道乌鹤,仍在黄山区内。
六人匆匆计议,为恐恶道闻风逸走,决议星夜兼程,预定天明赶至屯溪。
深夜飞驰,夜凉如水,人不交谋,马不鸣嘶,听到的只是急如骤雨的蹄声。
由于在马金岭东麓,让马匹充分的休息了一个时辰,到达屯溪镇时,已是日上三竿了。
六人同时将马速慢下来,邋遢和尚也自动让四怪的老大跛足道人走在前面,六人一进镇日,目光同时一呆。
只见镇上,行人攘让,热闹中显得有些混乱,叱喝之声,此起彼落,似是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重大事情。
六人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游目一看,发现街上中,不少是劲装疾服的武林人物,听了人群中的高声呐喊,纷纷向镇北涌去。
凝神一听,嘶喊之声,似是不止一人!
蓦闻一个铮然的声音,大声喊着说:“诸位英雄侠士前辈们,要看热闹的快去黄山莲花谷,崆峒派现任掌门人邀斗当代第一奇材‘赤掌银衫花云龙’凌壮志凌小侠的惊人盛会..”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战,双目闪辉,他只觉得脑际恍恍忽忽,加上一夜飞驰的劳累,已分不出是惊是喜。是真是假。
而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以及柳、马两位长老与黄飞燕,却俱都闻声惊呆了,这消息不但骇人,也来得突然,这的确称上一夜之间,风云骤变。
又听一人高声叫着说:“诸位,这是百载难逢的绝佳盛会,一个是现任掌门宗师,武功高绝,一个是武林奇材,武功盖世..”
又一位年青人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兴奋的人声疾呼:“..日期仅余三天了,要去看热闹的该起程啦..诸位记住,本月二十日,午夜子时,莲花谷..”
这时,六人策马已进入街心,由于人声喧哗吵杂,叱喝之声反而听不真切了,游目一看,六人同时一呆,脱口一声轻啊!
只见人群中,每一个挥手高呼的人,竟都是蓬头污面,衣衫兰缕的丐帮弟子。
这消息出自丐帮弟子之口,自是可靠无疑,同时,也明白了丐帮如此公然宣传的目的,在使消息极快的传到凌壮志的耳里。
凌壮志内心感到,望着神色略带紧张的柳、马二位长老,有说不出的感激。
蓦闻邋遢和尚低声说:“我们就在这家吧,先吃喝饱了再说。”
说罢,当先下马,跛足道人和柳、马两位长老,也跟着翻身而下。
凌壮志和黄飞燕定晴一看,才发现六人立身之处,竟是一座大客店的六前,几个店伙已纷纷向前来拉马了。
两人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店伙,紧跟着四老向内走去。
前进中,邋遢和尚蓦然哈哈一笑,回头望着凌壮志,说:“混球小子,这下你可如愿了吧,回头你要好好敬两个老要饭的四杯,答谢丐帮这些徒子徒孙们为你小子卖力喊叫的卖力盛情!”
凌壮志连连颔道,恭声应是。
但,走在前面的柳、马两位长老和跛足道人,却俱都神色凝重,默默不梧,由此可知,三人对乌鹤主动约斗凌壮志的事,看的是多么严重。
到达独院,马长老仅喝了口茶,便出来了。
几人默默相坐,不时喝着香茶,全副心神似是惧都集中在思考乌鹤恶道主动约斗的事上。
遗遏和尚看了这情形,似是也知道事态的严重,因为,武功高绝虽达化境,在某种形势下,依然不能发生作用。
恶道乌鹤是谋害叶大侠的三人之人,自听说“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铁弓玉环”晋字田,相继被赤阳掌击毙后深知自危,能不处心积虑,对付凌壮志?
凌壮志虽然心中焦急,但见四位老前辈人物,都在默默沉恩,面现忧急,也同时暗(弓警惕。
黄飞燕虽然对凌壮志没有逻想崎念,但那颗关怀如大姐姐的爱心,却全忖关注在凌弟弟的身上。
这时,静坐一旁也在运用她多年的江湖历阅和智慧,细心研判乌鹤,在莲花谷中将要用什么毒谋来对付凌弟弟。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沉思的五人同时惊醒,举目一看,匆匆离去的马长老,一时神色凝重的又匆匆的走进来。
凌壮志和黄飞燕一见马长老,立即由椅上站起来。
破足道人,俱都【扔亡炯炯的盯着马长老,三人一见马长老走进厅,便迫不及待的齐声间:“怎么样?”
马长老一面示意凌壮志和黄飞燕坐下,一面连连颔首,急声说:“不错,我已去分舵问过了,这消息是由‘乌鹤’的大弟子‘妙正’泄露的。”
破足道人和柳长老以及邀遏和尚三人,同时轻“哟”的一声,彼此惊异的看了一眼,似是有些感到意外。
柳长老蹩眉迟疑的说:“照此情形看来,黄山方圆百里以内,恐怕早已轰动了。”
马长老略显忧急的说:“据我老化子看,乌鹤风言武功远超凌小侠,由他邀斗地点选在莲花谷一事来断,实不足信,这显然另有诡谋。”
跛足道人毫不迟凝的说:“当然,恶道如果不是有恃无恐,自是不敢自己找死。”
柳长老蓦然霜眉一动,脱口说:“现在距二十日虽然尚有三天,我觉得我们不宜去得太迟。”
邋遢和尚猛然一拍大腿,大声赞同说:“好,既是如此,我们就快些吃饭,饭后也好赶路。”
跛足道人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和尚一眼,赞声说:“你就是知道吃。”
跛足道人虽然如此说,但仍命立在院中的伙计即速将酒菜饭送来。
席间,四老饮酒预测,想来想去,仍脱不出恶道主动邀斗,是项阴谋。
凌壮志见四位前辈,你一句他一句,根本没有插言的余地,杀乌鹤报师仇,完全成了他们四老之事。
无论四老怎样预测,他自己有他自己的主张,他断定乌鹤届时必然出面答话,只要与对方会面了,就不怕恶道飞上天去。
六人匆匆饭毕,分别调息一个时辰,待等马匹吃饭,继续向北飞驰。
官道上行人骤增,沿途商旅中,不时发现劲装疾服,佩带兵刃的武林人物。
由于跛足道人和邋遢和尚的威名卓著,不少平素作恶的黑道人物,看了这两位“恶人煞星”,惊得面色如土,冷汗暗流。
但,坐在马上飞奔的邋遢和尚和跛足道人,心情杂乱,根本无心看那些心惊胆战的恶人一眼。
当晚到达休宁县,城内客栈几乎客满,多是赶往黄山的武林人物。
街头巷尾,酒楼茶肆,俱都谈论着同一问题——崆峒派现任掌门人乌鹤道长邀斗武林奇材凌壮志的事。
乌鹤剑术精绝,武林独步,是他伏以自恃制胜的绝招..
有的说“赤掌很衫化云龙”凌壮志,一身兼具昔年四大恶魔独霸天下的四种绝世奇功,乌鹤决难匹敌。
有的说“赤掌银衫化云龙”凌壮志,一身兼具昔年四大恶魔独霸天下的四种绝世奇功,乌鹤决难匹敌。
有的说乌鹤虽为一派掌门宗师,武功有独到之处,如没有制胜的把握,何必多此一举,岂不是自寻其辱?”
有的说,凌壮志虽然武功惊人,但他究竟是年青新手,经验、功力恐怕均不如乌鹤来得深厚,总之,纷论不一,各持其是,最后总是落个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但,深信功力和与年岁成正比的老辈高手,大都看好乌鹤,断定恶道将以深厚的功力,配合精绝的剑术制胜。
凌壮志对这些胡云乱语,根本不去理会,一笑置之。
邋遢和尚和破足道人以及柳、马二位长老,对凌壮志战胜乌鹤,俱都颇具信心,唯一担忧的恶道暗施诡谋,令人事先难防,届时措手不及。
第三天,风和日丽,蓝天如碧,正午时分,凌壮志和黄飞燕,跟在四老马后,已到了距黄山南麓十里的天霭镇。
气势雄伟,峻拔巍峨的黄山,看来就在眼前了。
凌壮志上次看到黄山远景时,已是薄暮时分,无法看清楚的这时丽日空道,黄山全景几乎一览无遗。
只见高峰挺秀,耸拔入云,全山云气蒸腾,弥漫于浮翠青黛之间,尤其天都莲花二峰,一个邻旬屑拔,一个形如鼎连。由于霭镇上立有丐帮的支舱,六人决定在镇上停下来,再探听一下山区中最后的消息。
天霭镇虽是一座镇而酒楼客店也不下十家之多,但是,早在两天前便住满了前来参观盛会的武林人物。
柳、马二位长老,只得找一个小叫化,将六人带至丐帮的支舵上去。
天霭镇上的丐帮支舵,是在镇外一片松林中的祠堂内,一进松林,便看到一片半旧房舍。
支舵主“白日游神”贺荣田,听说柳、马两位长老来了,急汇集合在台阶阳光下睡觉的一群大小叫化,匆匆跑到门外,列队恭迎。
这时一见当前走的是跛足道人和邋遢和尚,“白日游神”的确吓了一跳。
但看到柳、马两位长老身后跟着一个潇洒高雅,白衫佩剑的俊美少年和一位二十六七岁的艳丽少妇,心里顿时明白了长老的来意。
“白日游神”贺荣田,虽然不认识凌壮志,但凌壮志的衣着,年貌,一人他的眼,便知少年是谁。
六人一到祠堂门前,“白日游神”贺荣田,立即报名叩头,其余大小叫化,纷纷伏跪在地,高声欢呼:“恭迎师祖。”
进入祠堂正殿,柳长老迫不及待的沉声问:“山中情形可有变化?”
“白日游神”急忙恭声说:“回禀师祖,毫无变化,‘乌鹤仙长’和他的四位高足,以及二十几名随员,日下仍在莲花谷内。”
跛足道人关切的问:“谷内会场布置如何?”
白日游神,恭声回答说:“谷中景物依旧,没有会场,也没有布置。”
四老一听,同时轻“哟”一声,惊异的相互递了一个眼神。
蓦然,马长老虎目一瞪,接着怒声问:“你可曾亲自去看过?”
白日游神,惊得躬身垂手,说:“弟子昨晚整夜探查,直到拂晓才回。”
邋遢和尚早已拿出酒罐来喝了口酒,这时也肃容沉声说:“像这等各路英雄云集的盛会,怎么毫无一些排场?”
柳长老也严厉的沉声说:“贺荣田,你要言不尽实,欺蒙尊长,可知帮律..”
白日游神未待柳长老说完,决然恭声说:“弟子愿受最严格的帮律制裁。”
四老一听,的确愣了,他们不是惊于“白日游神”说的肯定,而是惊于恶道果然在阴谋,而这个阴谋必尽毒辣残狠之能事。
凌壮志最关心的乌鹤的行踪,因而插言问:“请问贺当家的,你昨夜可曾看到恶道乌鹤?”
白日游神谦和的回答说:“前几天,乌鹤仙长每日必定在莲花谷中走动,唯独昨夜没有出现,仅他的四个高徒和随员在谷中作最后的勘察。
凌壮志唯恐恶道界时借故避不见面,这时一听,心中顿觉焦急不安。
蓦闻长老,宽声说:“小侠请放心,乌鹤既然主动邀你,决不会避不见面,不过,届时谨慎小心的不是他,而是我们了。”
凌壮志突然冷冷笑一笑,决然说:“今夜只要恶道出面答话,不管他用什么凶狠毒辣的诡谋,晚辈都在所不惜,只要能手刃乌鹤,就是晚辈也洒血当地,亦是值得。”
黄飞燕听得芳心一震,粉面立变,心中立即升起一丝不详预感。
邋遢和尚在旁提醒说:“只怕到时候,你小子想和他同归于尽,他还不愿和你死在一起呢!”
凌壮志听得怒火倏起,双目闪辉,恨不得及时见到乌鹤恶道才安心!
柳长老一见,急忙解释说:“恶道虽为一派之长,他自己虽不要脸皮,但他崆峒一派的基业,仍要维持下去,今夜小侠只要多动机智,不怕不能手刃仇人。”
凌壮志连连颔首,恭声应是,气愤心情,似是略感平静。
六人在祠堂上,饮酒计议,四位老人,俱都以六七十年的江湖经验阅历,提出各种不同的形况,让凌壮志假设处置,待到四老认为完全满意,万无一失时,红日已落西山了。
于是,六人略事整顿,抱着满怀信心,匆匆走出祠堂大门,展开轻功,直向黄山南麓驰去。
这时,晚霞已残,天色已经暗下来,巍峨的黄山,已有些模糊不清,原野和官道上,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六人展开轻功,越野飞行,身法之快,宛如六缕轻烟。
到达山前,空气阴冷,劲风袭面,光线愈加黑暗。
黄山路径,以跛足道人最为熟悉,大袖一挥,直向一道山口纵去。
六人轻功,以“飘萍女”较逊一筹,但她也不即不离。
登岩越峰,飘纵如飞,渐渐,山势崎岖,危崖俏壁,愈前进愈惊险了。
这时,残月尚未升起,山区一片黑暗,周围数十丈内,看不到飞行人影、也听不到衣袂风声。
参观盛会的人,想必早已去了莲花谷。
整个山区中,听不到往日夜间的凄厉叫啼和猛兽恶斗的怒吼,这时山禽野兽,似是也知道又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在山中发生了。
山中较往日成颇为寂静,是以,凌壮志等人飞腾纵跃所带起的衣袂破风声,清晰可闻。
由于山势崎岖,一片漆黑,加之黄飞燕体力和劲功均逊一筹,是以,六人到达莲花谷下,已于是三更过半,四更将至了。
这时,一钩弯月,已升自东方,给整个黑暗的山区,洒上一线蒙蒙光辉。
绕过峰角,再登上横岭,便可看到莲花谷了。
四老并肩先头驰,神色逐渐凝重,凌壮志飘洒的跟在身后,心情极为焦急,黄飞燕勉力跟在凌壮志的身边,她已在开始为凌弟弟的安危而感到不安。
六人默默飞行,绕过峰角,齐向横岭上驰去。
就在六人刚刚登上横岭的同时,岭下莲花谷中,突然暴起一声感撼谷峰直上夜空的如雷烈采。
但,更多的是感慨叹息,只是被暴雷似的采声掩没了。
邋遢和尚四人一听,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
凌壮志双目一亮,白影电闪,飞身前射十丈,腾空跃落在一座大石上。
举目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岭下谷中,目光闪闪,人头幌动,议论人声,嗡嗡不绝,乍看之下,至少两千余。
紧跟飞上大石的邋遢和尚四老和“飘萍女”黄飞燕,五人看了这等情形也不禁惊呆了。
只见两千人众,围绕成一个马蹄凹形,正西无人的一面,是一道突出绝刃的崎形悬崖,崖上细草如茵,极为平坦,似是经过人工修整。
崖下绝壁,宽约三十丈,云雾弥漫,深不见底,对面恰是一座高出莲花谷数十丈的绝俭峭壁,崖上俱是虬枝横生的千年古树。西面无人的悬崖上,已用红白小旗,围成一个方圆十余丈的空地,想必就是斗场。
这时,西南角边的人群,正纷纷后退,让出一道狭小通路,一行十数人,径由通道内走向谷中,全谷的各路英雄,再度暴起一阵如雷呼声。
就在呼声暴起的同时,人群中蓦然响起一声悲戚娇叱:“乌鹤恶道,快还我父亲的命来。”
娇叱声中,细影闪动,挟着一道耀眼寒光,直向突崖空地上射去。
凌壮志凝目一看,脱口一声惊啊,顿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