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青天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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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再惩“中流会”人

十余日后,他到了贵阳,真是人困马疲,辛苦非常!似仍鼓着精神,向瑞雪山庄求见“黔南异叟”。

除了探询应清华的消息外,还准备一场恶斗,不料,“黔南异叟”对他非常客气,除了说明应清华的行踪外,还请他痛饮一番。

临别时候,又指示他应走的经路和一些重要的常识。

他在贵阳停留一天,又驰骑向西南追赶。

可惜他在安顺县的时候,走错了经路,以致和应清华南北各途,难以会面,而且较先到达昆明,在旅店发现邛崃派的弟子私下谈论劫镖的事。

因而跟在黄华胄的后面,准备在必要时候,伸手管理此事。

果然在碧鸡关外,黄华胄即被邛崃弟子截住夹攻,剧斗一阵以后,便身受刀伤,甚至不懂武功的镖主人,也受了重伤。

展鹏程适时出手,接住邛崃派弟子拼斗,跟着也出现那两名红巾裹头的“中流会”众,在旁边假充好人,欲谋渔人之利。

以后的情况,便是应清华三人亲见的一切。

展鹏程详细地说完这些别后的遭遇后,已是二更中刻的时分,但仍兴趣极浓,毫无倦容。

他痛饮一杯之后,接着又遭:“应兄,我所说的事实里面,有四件疑案,必须你替我解释,或者劳动我兄鼎力相助。

“第一,那位‘白衣仙姑’是谁?请诸位提供一点卓见。

“第二,假冒应兄侠号大名的人,动机何在?他究竟是谁?约会的事如何解决?

“第三,应尼和谷幽兰在何处认识?她的师承出身如何?无端留诗而去,用意何在?最要紧的,她的诗意如何?可能住在何地?

“第四,狐尾帮的态度改变,与兄有何关系?”。

他提出这四项疑问后,便焦急地望着应清华,希望他能够有个合理的答案。

但应清华犹在思考,冷艳雪却已出声笑道:“关于展大侠提出的四点中,谷幽兰的事,是你迫切想知道的,所以我将自己知道的一点,先告诉你。”

接着,她便将应清华在南昌拜寿的事实,选择与谷幽兰有关的几项,简要地说一遍。

最后下个论道:“她留诗上的‘云雨谷’,正是她所住的地方,华哥或者知道落在何方,因为她的师姐是个坏女人,当然住的地方也一定很险恶,所以她不愿早告诉你,怕你大意遭擒,落得不堪设想的后果,而且,她不愿你因为她的师承出身,看轻她的人格,才决意如此的。

“至于她对你的印象,可从她的留诗上看出,可以说是情意绵绵,但希望你找着华哥一同去找她,不愿你轻身冒险。”

冷艳雪的这串分析,使大家非常佩服。

展鹏程更恍有所悟道:“呵!女侠说得对!她对我说过,我们之间,有一层非常困难的障碍,不是我们的力量能解决的,可能就是指她师门的关系和住地的危险。

但是,她从未说过,必须找应兄去才能解决?”

冷艳雪又笑道:“展大侠你可能太急了,没有在诗意上多作考虑,你再想想她的后两句诗意,便可完全明白了。”

展鹏程给她说得玉面一红,向应清华问道:“应兄尊意如何?”

应清华举起面前的酒杯道:“来!我先贺你一杯,再谈此事。”

说完便一饮而尽,然后道:“展兄,关于谷姑娘的事,雪妹分析得很对!‘云雨谷’在吕梁山内,谷姑娘还有师姐三人、但据小弟所知,只有谷姑娘一人是玉洁冰清的好女子。

“她师傅可能是个久绝尘寰的厉害人物,到了‘云雨谷’之后,才能知道是谁,不过,‘云雨谷’是个危险万分的地方,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谷姑娘不让你一人涉险,要拉我去作个陪客,她对你的情意,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是我要贺你一杯的理由。”

应清华说到此处,神秘地一笑,才接着道:“展兄,你想想看,她那首诗的后两句,不是明白的告诉你,如果你不像流水无情的话,要记住找‘晴天’才能来,‘晴天’不是人家送我的外号,‘青天飞龙’的‘青天’偕音吗?何况‘晴天’的天色,本就是青的,这便是雪妹下断语的理由,你应该相信才对。”

展鹏程因为腹中酒已半酣,本已五面微红,再给他说得羞意乍现,越显得面色通红,但心中却完全醒悟。

不但对冷艳雪的品貌学识钦敬无比,并且对她的慧敏灵智,更感到佩服。

所以,他拍着自己的脑袋,连声笑道:“真笨!真笨!我怎么想不到这一点呢?

如果不是冷女侠指出其中含意,真要使我糊涂一世!”

他在此处稍作停顿,才继续说下去:“应兄,我唯有遵从她的意思,请你鼎力相助了,同时,也想劳动两位女侠芳驾一齐前往,你觉得如何?”

应清华哈哈一笑道:“展尼放心!你我道义之交,小弟和二妹自应效力!何况在南昌时候,弟已有心要谷姑娘脱离苦海,重投正派门下,所以当时我曾经告诉她,如果在‘云雨谷’不能存身时,可以到华山何仙岩去找我尘师伯收留,我自会替她出面解决困难。现在好了,有展已作她的护花使者,弟更尽此绵力,助兄完成这宗美满良缘啦!”

展鹏程满心欣慰起身向应清华和冷、白二女,作揖致谢,口中又说着道:“小弟在此先致谢,以后再作图报!”

应清华接着道:“谷姑娘的事已经明白,其他三项更易解决了。”

“关于‘白衣仙姑’一事,弟亦猜不出是谁?不过,展兄应该从她的身上看出一点师承来历的,现在,只好找机会探索了,至于……。”

白如霜突从旁边插嘴道:“华哥,我认为一定是梅姐,她就是学医的嘛!而且,从恩师庐山时算起,也到了她下山行道的时候了。”

这种意外的推测,使应清华心中一震。

冷艳雪也在此时睨着应清华,颔首微笑道:“霜妹猜得很有道理,只有‘神医’老前辈,才能教出这种武医俱优的好徒弟!”

展鹏程急不及待地问道:“应兄,她们说的是谁?”

应清华笑道:“展兄,那是我表姐郑春梅,妹妹们猜得有道理,关于那位和我同一名号的人物,我以为他是故意如此,目的在激我出面,一较长短,但是,我想不出是谁?也只有等待会面之后,才能水落石出了。”

他刚一停声,又“呵”的一声,似乎突有所悟地问道:“展兄,你和谷姑娘两人都没有看出他是那一派的招式吗?”

展鹏程给他问得一呆,喉中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唔”响,并用右手食指敲着台面,稍作思索才出声道:“当时,我正和‘银鹰”两人剧斗,没有看清他出手的情形,后来,据幽兰告诉我,他击倒那三个教徒的掌式,极似天山派的‘雪玉无声掌’。”

在旁边听得出神而久未出声的黄华胄,忽然接口道:“不错,我听先师说过,敝派确有这门武功,但是,在先师那一代,就已经失真了。”

应清华笑道:“原来黄镖头是天山派的,贵派冯远志兄和我有过数面之缘,不知与镖头是什么关系?”

黄华胄惊喜地笑道:“呵!他是敝派上代掌门师伯的传人,论辈份该是我的师弟,可是,已经多年不见了。”

冷艳雪突在此时娇笑道:“华哥,你还不知道这位假的应清华是谁吗?”

使应清华等惊奇至极,一齐闻声转头,睁大双眼望着她。

应清华一愕之后,随即摇头笑道:“愚兄确是无法猜到,雪妹,你说说看,他究竟是谁?”

冷艳雪笑道:“你真是聪明一世,蒙懂一时,他就是梅姐嘛!”

展鹏程急接问道:“女侠,这是什么道理?‘白衣仙姑’和那书生,是一男一女嘛!”

应清华接口道:“我想到啦!雪妹的意思,是说这一男一女,本是一而二,二而一,女装时,是梅姐的本来面目,男装是她故意化装而成的。”

艳雪娇声道:“对啦!她化成男的,又使用华哥的名号,目的是传入武人耳中,要华哥闻讯去找她。”

白如霜忽用粉拳轻捶冷艳雪的右肩,既似赞许,又似感叹道:“雪姐最多鬼心眼!我就想不通这些转弯抹角的怪事!”

展鹏程又赞叹地笑道:“冷女侠真了不起!我展鹏程可说是心服口眼了!原来他要转约应兄的事,还夹着这种目的。”

说至此处,又向应清华道:“好!现在请应兄说说狐尾帮的事罢!”

应清华不先回答他的疑问,却指着冷艳雪向他笑道:“展兄,你真的记不起她了?”

问得展鹏程满头雾水,瞠目无言,心中暗忖道:这就奇了,我几时见过冷女侠呢?这些姑娘们真古怪,个个都是心思灵巧,极难应付的!

、应清华见他无话可说,接着又笑道:“告诉你吧!她就是狐尾帮主的孙女儿,也就是岳阳楼给我续诗和韵的人,还有,便是武当山力拼‘南荒二矮’,受伤最重而又最后受我医治的冷峰,你应该记得有一位蓝色穿戴的书生吧?那就是她!”

他只说得冷艳雪羞意乍现,低眉含笑。

白如霜更“噗哧”一声道:“还有哪!雪姐是他的盟弟,义妹,赠马人,和救命恩人等等,展大侠应该明白了罢?”

“噢!明白,明白,原来应兄和冷女侠之间,还有这些回环转折的关系,狐尾帮当然会重人正途了,来!”

说着又举起酒杯,向应清华和黄华胄道:“我们再干一杯,以庆今晚的畅快!”

随即一口气喝完杯中的酒,随便吃了一口菜,看着应黄二人喝完后,才接着问道:“应兄,我们几时北反呢?”

清华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原是应‘云雾蛇叟’之约,现在又发生‘中流会’的事,恐怕要耽搁好些时候才能回去。

“不过,用不着心急,我们尽速的解决这两桩事,再赶回去找我表姐,顺道上吕梁会谷姑娘,然后转白于山赴红星教的约会,时间还足够的。你说对吗?”

展鹏程很满意地说道:“很好!就这么办!可是,你准备先找‘云雾蛇务呢?

还是找‘中流会’呢?他们恐怕不易找到呵!”

展鹏程因为不明内幕情形,故觉得在这蛮烟瘴雨的边荒地带,要找寻这些久处地的魔头们,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其实,关于“云雾蛇罗’的事,应清华早经“黔南异叟”指示清楚,对于“中流会”的情形,也知道个大概。

后来在那“中流会”众的口中,更问得明白。

所以应清华一点不担心,暗地已决定程序,预计先在洱海附近,解决“中流会”

的事,然后顺道西行,渡澜沧江和怒江,往“高黎贡山”的灵蛇谷。

这时展鹏程问及此事,他只得简单地说:“展兄放心!先‘中流’、‘云雾’,弟有成竹!”

白如霜好像不愿他们再谈下去,起身一拉冷艳雪道:“雪姐,我们走,让他们谈到天亮罢!”

展鹏程正在连声应“好”,起身离位的刹那,突问应清华冷“哼”一声,轻喝道:“妹妹注意!”

同时,隐约听得一声尖叫,好像是受伤临死的惨呼,使人毛骨悚然,感到一股寒意。

在白如霜等闻声闪避的时候,房中已失去了应清华的身形,众人只觉轻风飒然,窗口有青影一闪而已。

冷艳雪出声说道:“糟了!我们快去看看镖主。”

一语提醒众人,急忙夺门而出,一齐涌向镖主的卧室,去探视受伤未愈的镖主。

当展鹏程推开房门,“一脚踏进房中的时候,一瞥床上的情形便大喝道:“该死的东西!”

人随声进,反手拔剑,似乎里面有强敌存在,使众人心头一震,跟着冲进房内。

只见床上一条全身墨黑的小蛇粗若指拇,口吐红芯,昂起三角怪头,注视着众人,蛇身缠在源主的颈上,不知实有多长。

源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看样子已气绝身死,面部突眼吐舌,口角流血,肤色蓝黑,非常难看。

冷白二人虽是身怀绝技的女侠,也吓得惊叫一声“唉呀!”

连忙退在黄华胄身后。

展鹏程恐怕伤着镖主的尸体,不敢将长剑任意挥劈,只得将剑尖慢慢推时,轻轻贴进蛇颈上。

但黑蛇一点不怕,毫不缩避,仍旧向着展鹏程凝视如初,红信闪闪,使展鹏程心中暗喜,认为可以一剑将它削断。

不料,展鹏程运剑一削,却不见蛇首断落,只是:“沙”的一声,蛇颈一摆,又恢复原来形势。

众人为之一惊,同叫一声“咦!”

同时,展鹏程面上一热,以为自己一剑之力,还不能削断一条小蛇,实在是件令人可笑的事。

所以,他不假思索,即刻注劲入剑,再用前法施为,模削小蛇的头颈七寸。

可是,所得的结果依旧,使众人惊奇之外,毫无办法。

甚至焦急忘怀,忽视了唯一的法宝。

因此人蛇对峙,相持不决,众人投鼠忌器,一筹莫展,只希望应清华能快点回来,用他身上的“银钩”宝剑,斩蛇救尸。

然而,应清华却一去不返,徒令人望穿秋水。

这时店小二都是镖主的惨叫声引来的。

但看到那条黑蛇后,即有人惊叫道:“唉呀!这是墨精铁线蛇哩!刀剑没有法子砍断的,除非,除非……”

展鹏程给他们闹得心烦意乱,不禁高声制止:“请诸位安静一点,我们自有法子杀蛇!”

他口中虽说自有办法,心中却毫无办法。

目的只是要那些人安静下来,免得影响思考。

房中已安静下来。

冷艳雪忽地向黄华胄问道:“黄镖头,你保的红货在身上吗?”

“在身上,女侠要用吗?”

“那就好了!”

冷艳雪听见,货在他身上,便显得很轻松地说了这一句,跟着又向展鹏程道:“展大侠,请你吩咐他们退出房外罢!人多眼杂不好施为的。”

展鹏程等听她说话的含意,知她已胸有成竹,所以即刻照办,劝那些人退出房外,并且关上房门,以免他人窥视。

冷艳雪低声向展鹏程道:“展大侠,你没有想到吗?黄躁头身上的雄精珠,正是克制蛇类的好东西!”

晨鹏程等给他一提,都突然“呵”的一声,喜形于色。

黄华胄忙从怀中摸索一会,掏出一个三寸宽广的玉盒递给冷艳雪道:“冷女侠,这里面就是鸳鸯雄精珠,你看该怎么呢?”

冷艳雪暂不置答,仅是微笑着按过玉盒,“噗”的一声,按开玉盒盖子。

只见盒内垫着颇厚的鹤绒,绒上摆着一对色如琥珀的珠子,表面平滑,并无异彩,每粒的体积,足有桂丸般大。

但珠子不是全圆的,两珠靠紧的一边,好像是天生阴阳,面分凹凸,密合得天衣无缝,乍看之下,两珠连在一起,疑是不可分开的。

冷艳雪左掌托着玉盒,轻伸右手食指一拨,即见两珠一分,现出两个小平面。

左边的一个,平面中央有个小珠,右边一个,平面中央有个小圆洞,配合天成,毫无人工雕刻的迹象。

四人都在欣赏这对宝珠,未曾注意那墨精铁线蛇的动态。

直到冷艳雪以食拇二指,拈起那粒阴珠向展鹏程道:“展大侠,请你用剑尖引诱着蛇头,让我用暗器手法,将珠子弹在它头上,看看是否有效。”

同时,四人目光齐集,射向原来的蛇头位置。

奇怪!原来昂起尺高的蛇头,此时已伏在镖主尸体上,凶威尽敛,似在睡眠。

冷艳雪芳心一喜,玉手一扬,一线黄光随手而出,轻轻一响,雄精珠已从那三角形的蛇头上滚落。

几个猛烈的卷动后,便瘫痪在床上。

展鹏程用剑尖拨弄几次后,证实这墨精铁线蛇,已全身如棉,奄奄一息,才将它挑落地上,用剑猛劈蛇头,始将蛇头砍碎。

接着,他们便收回雄精珠,开门叫店小二购买棺木,准备将死者埋葬。

白如霜诧异地道:“奇怪!华哥怎么还不回来呢?雪姐,我们快去接应他。”

冷艳雪反而镇定地道:“他一定又有新的发现了,不过,这时候找不着他的,我们回房去等罢!”

同时,又向展鹏程和黄华鲁道:“这里请两位处理罢!我和霜妹先回去了。”

说完,即和白如霜走回隔室,叫店小二撤去酒席,品茗以候应清华回来。

不料,四更已过,仍旧不见应清华返店,迫得冷白二人只好强抑不安之心,闭目静坐,以待天明。

东方发白,白如霜便吵着要去搜索应清华的行踪,但冷艳雪却劝她安心暂待,等早饭后再说。

就在她俩谈论未决的时候,应清华从窗外跃进道:“妹妹们不用找啦!准备赶路罢!”

白如霜一见青影一闪,即一噘樱嘴道:“华哥,你真古怪!害我和雪姐等了一夜啦!”

应清华只得陪笑道:“对不起!等会再详细告诉你罢!我得先找展兄他们,快点起身用膳,以免耽误我们的行程。”

白如霜正想不依的刹那,应清华已一闪出房,惹得她芳心一恼,右足一跺道:“好!我也不理你!”

冷艳雪却微笑着劝解道:“霜妹,你不用生气!看他忙忙碌碌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要事,需要我们赶快去办的。”

白如霜本来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和应清华闹惯了,常常会在言态上,对他现出这种娇嗔和憨态而已。

所以,被冷艳雪从旁一说,不禁娇笑,揶揄她道:“雪姐,你真是他的好妹妹!

不但最了解他的心,并且最……。”

话未说完,便被冷艳雪追来搔痒,吓得她说不下去,边笑边闪,逃往一旁。

于是,一阵杂乱的娇笑,使他们忘了一切烦恼,恢复了昨夜的疲劳。

早饭后,一行四人便向西疾驰,路上,应清华才说出他迟返的原因。

原来,昨夜酒闹欲散的时候,应清华忽听得屋上有夜行人经过,所以即刻出声提醒冷白二人,自己穿窗追出。

但等他跃上屋顶察看时,只在迷蒙的夜色中,看到人影一晃,距离已在二三十丈外。

他尚未决定追否,即听到镖主的惨呼。

他内心一震,便不加思考地追去。

本来,以他的绝顶轻功而言,只须两个起落,便可将前面之人截住,但当他看清那人是个“中流会”员时,即又刹住身形,轻轻地跟在后面前进。

他暗忖道;这些假充好人的家伙,竟敢前来行凶,我要严惩他们一顿才行,不过,藉现在的机会,先探探他们的内幕情形,也是一件要事。

因此,他紧蹑在那人身后,监视着对方的行动。

一会儿,到了城北的一座丛林边。

这片丛林的面积很大,黑漆漆地,使人有神秘和恐怖之感。

应清华蹑着那人,在林中东弯西拐,终于转进到一座古刹前面。

古刹的规模不大,年久失修,处在这广密的森林中,更显得渺小不堪。

这“中流会”员,因武功较应清华差得太远,故始终未发现身后有人追踪。

此时,正拟一跃向前,敲门入内。

但当他身形刚停的刹那,后面的应清华已从后一射飞来,凌空震指,待他觉得风声不对,欲转身察看时,已被应清华的“震指弹穴”手法,制住“凤眼”要穴。

应清华毫不停留,腾身上屋,从右侧的厢房进内一晃而没。

古刹的大殿上,这时正有十余个“中流会”员环坐而致。

正中坐着的一人,是个肤色赤黑的老者,高颧深眼,凸额钩鼻,红巾裹头,身穿白色挂裤,一看即知是外籍“中流会”员,不是中华武林的人物。

他的右侧,坐着一位中年人,虽是红巾裹头,却是中国人的形态,正在说着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和那外国人交谈不已。

另一边,坐着一位年纪较轻的外国人,形态萎顿,似乎重病未愈,不言不动,瞪着那中年人。

其他九人都是汉人,装束老少不一,高短各异,但都用红巾裹头,表示他们的身份。

其中一人,忽向那中年人问道:“谢会董,我认为周老大未必能够成功,去的时间很久,仍不见回来,可能已遭了毒手。”

那中年人答道:“你放心!铁线蛇很利害的,如果周老大被杀,铁线蛇也会替他找上几个陪葬的。

“我们的目的是要试探那对雄精珠,是不是有传说中的神妙,以便报告会主,作舍取的决定。”

另一人接口问道:“会董,那些小子和丫头干什么的?如果周老大和铁线蛇都被杀死,我们该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早已派人报告会主,只要宝是真的,他们能逃过这次蛇劫,也逃不过我们在洱海的一关,等宝珠取到以后,便可和那两个妞儿一齐送往红星教,请他帮助剪除狐尾帮,将地盘夺过来,那时候,哈哈!本会便可以雄踞西南了。”

另一个瘦个子也问道:“会董,听说那两个妞儿是点苍派的,我们这样做,不是要和点苍派结上仇恨吗?”

中年人哈哈一笑,眉飞色舞地道:“红星教早已要我们就近消灭点苍派了,还怕结什么仇呢!也许这两个妞儿和少教主一亲近,便用不到我们动手,点苍派就要靠向红星教啦!哈哈……哟

中年人正强口发笑之际,突然笑不成音,张口欲呕,好像有什么东西,塞至喉管一样。

因此,这些“中流会”员一慌,一齐起身护住,甚至有的已猜有高人在暗中做了手脚,连忙拔刀以待。

那中年老者坐地,更操着生硬的华语,声如洪钟地说道:“是什么人?快来参拜佛爷!”

语势缓慢,声挟暗劲,震得大殿“嗡嗡”作响,显出这老者的功力不凡。

忽地一团身影,从殿外疾射而入,在他们前一晃,现出青衫飘然的应清华,沉声道:“你们胆子不小,竟敢拘捕点苍派弟子,抢劫他人财物,讨好红星教,危害狐尾帮,甚至深夜纵蛇,谋害本少爷同伴,真是罪大恶极,理合伏诛!”

这些“中流会”员被他骂得怒火高烧,一拥而前,一齐抡刀挺剑,将他围在中央。

刚吐出喉中泥沙的中年人,更凶狠地喝道:“小子,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辱骂老子们,好!蛇咬不死你,就让老子宰你也一样!”

接着,又向左右的会员喝道:“一齐上,先宰了他再说!”

说完,即一挺长剑,领先向应清华攻到,一式“毒龙出洞”,直取应清华的“当门”、“将台”诸穴。

其他会员也兵器齐举,应声出击,从周围的各个方向,劈刺应清华的上中下盘,一时刀光剑影劲风如潮。

只见清华挺立不避,怒哼一声,双手疾快地几晃,看不清是什么招式。

一阵兵器坠地声和人体倒地声,应手而起,围攻他的十名会员已全被制住,或立或坐,或卧或跪,形态不一。

随又见他环顾一眼,才指着那年轻的外国人道:“上次在碧鸡关,本少爷因你是外国人,已网开一面,饶你一命,何故不速回国,偏要滞留此地,为非作恶?是否嫌我……”

“咄,佛爷杀你……”

那个年老的外国人,突然大叫出掌,打断他的说话。

应清华见对方单掌起处,声响风雷,心知又是“大印雷音掌”法,故用右掌一扬一拨,卸去冲来的掌劲道:“你若再不知自量,少爷便不饶了!”

那人见应清华轻快地一扬单掌,即化去自己猛烈的掌劲,心中也暗吃一惊,忙又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拍出两股更凌厉的劲风,直撞应清华的前胸。

这一来,应清华气恼了。

他低哼一声,剑眉一轩,右掌再演前式,去化解对方的来势,左手食中二指一曲一弹,施展隔空弹指的绝技,逆袭对方的“肩井”。“将台”二穴,指风如箭,疾劲无比,逼得对方“嗨”的一声,忙向旁闪。

但这红巾老者真倔强,明知不敌,仍;日不甘服输,又即猛喝一声,运掌如飞,施展全套“雷音掌法”,向应清华扑来。

从“风雷并发”一式拆起,全力施为,改变硬拼的打法,转取快攻的方式,欲以“雷音掌”的绝妙招式,去和应清华分个高低。

应清华心中更恼,不再以忠言相劝,随即一展“迷神幻影身法”,在劲风掌影中实行以快制快。

同时,两手随意挥动,以“震天指”法去袭击对方的全身要穴。

但用力极有分寸,不将对方即行制倒,只以轻微的力道在对方穴位上一击而过,吓得这红巾老者,惊骇急避,怒吼连声。

因此,红巾老者的“雷音掌”法便弄得杂乱无章,威力大减。

旁边的年轻红巾人,一见情形不妙,也大喝一声,加入战圈,一左一右,采取夹击的方法,仍想以两人的掌风相撞,去发挥“雷音掌”的妙着。

但应清华已存心严惩他们,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得手,所以一见年轻的外国人出手参战,即故意略顿身形,使他们看清目标,全力施为。

就在他们心中暗喜,一齐出掌的刹那,应清华却在呼啸的掌风中,一晃而没,闪在年老者身旁。

出掌攻击年轻的,电光石火,使他们收掌不及。

本来,这两个外国人中以老者功力为高,刚因配合年轻者夹击,未曾全力出掌,但亦相当惊人。

现被应清华从旁一掌,汇成一股猛烈无比的劲风,直向年轻者撞去,威力更是出人意表的巨大。

原来左右夹击应清华的形势,变成了应清华和年老者“合击年轻者”的局面,年轻者可就够受了。

只听得“轰”然一声,震得大殿内尘飞壁响,灯火齐灭,几声凄厉的惨呼,划破了沉寂如死的夜空。

同时,两条身影一晃,相继飞出殿外,前面的人在一跃上屋之际,突然飞哼了一句,“叭”的一声跌落地上。

后面的人反身入内,即见火光数闪,殿内又成了灯火通明的状太那位年轻的外国人正躺在殿内的左边地上,双臂齐折,似已离死不远。

另有两个汉人会员,也被掌风波及,滚出老远。

应清华已解开那中年汉人的制穴,严厉地问道:“快说,点苍派之女弟子,你们将她藏于何处?你们会主是谁?”

中年汉人目睹殿内的情形,自知无法逃脱,只得老实地答道:“那两个女的仍在总堂石牢中,会主年幸隆,是个外国人,号称‘金面佛’,平时极难见到,但会员在私下谈话中,都呼他为‘两面大师’,如果大侠要到总堂去,只要遇见面孔黑白各半的老者,就是他本人。”

应清华见这中年人说得有趣,不禁兴意顿起,想在这“中流会”员口中多得一点资料,因而笑道:“此种外籍人士,从何而来?你们总堂之内,还有何种人物?

你自己是属于那一门派?”

中年人想了想才答道:“这些护法罗汉,据说是从野人山那边来的,人数约有三十四个,都分派在各地分会巡察,总堂除会主以外,还有监堂五人但都是汉人为多。

“至于我自己,是属于‘南海派’的,今年才派来此地任会董,掌理分地的会务,大侠如果不相信,可以到洱海总堂去一趟,一切便可证明。”

应清华从他的言态上,看出他所说各节,均属实情,觉得他良心未灭,决心从宽发落,故接着又问了些总堂的情形后,即解开其他九人的制穴。

训诫他们道:“从今以后,你们必须脱离‘中流会’,解散此处分会,好好地重新做人,不许再为非作恶,帮助外人,否则,下次遇见,决不轻易饶恕。

“尤以帮助外人一事,你们必须彻底觉悟,以你们汉人身份和堂堂武林人士之声名,去听命外人,供人役使,真是奇耻大辱,羞及祖先师门!

“你们们心自问,能不愧?等会,你们可将这两名外人救醒,再行离开,他们之武功已毁,不足为患。”

这一串满含自尊的严词,说得这些盲目附从的‘中流会”员,毛骨悚然,惭愧至极,一齐垂头自恨,暗骂自己糊涂可笑。

但当他们听不见应清华的话声,抬头察看时,跟前已失去了这位奇侠的踪迹,只有灯光如旧,笼罩着凄凉散乱的大殿。

这时,夜近黎明、应清华举着轻松的步伐,踏枝而行,较他追踪时的匆忙晃闪,已显得安闲从容,飘飘如仙。

但在到达安宁城边的时候,忽有两个意念,掠过他平静的心湖上,使他加快速度,疾驰进城。

他一面飞驰,一面忖道:真糟!我忘了霜妹她们,在店中如何除蛇的事,如果有人不幸受伤,那就危险了。

何况,还要耽误行程,妨碍抢救点苍门人的事,弄得不好,被他们逃往别处,那更要麻烦啦!

因此,他赶返旅店,即先探视白如霜等的情况。

结果,事情还好,除了镖主伤亡之外,其余都算平安无恙,所以他紧催着吃饭赶路,驰往洱海。

洱海是滇境两大湖泊之一,东西宽约十余里,南北长约七十至八十里,以漾濞水通澜沧江,风景秀丽,饶于水利。

沿海的大理、凤仪、郑川等县,都是通都大邑,商业繁盛。

海西的大理县境,一片丛峦叠峰,即是点苍胜境。

其中仙鹤观,便是点苍派的发祥地。

应清华等五人五骑纵马西驰,经过广通,镇南,祥云诸县,在第三天下午到了凤仪。

住下以后,即向店伙探明附近的情形,以便晚上行动。

晚饭毕,五人齐集应清华房中,谈论“中流会”的事。

应清华在过去几天内,始终以为黄华胄此行的目的,是要将红货交给镖主的家属,觉得在这将有剧并发生之前,应该和他说明一切,以不参加涉险为妙。

因而笑谓他道:“黄镖头,我有点事必须向你说个明白,同时请你原谅,关于今夜行动之事,本应请兄台一齐前往,但经过我再三考虑之后,觉得你身怀重宝,责任甚大,在未将红货交割之前,实在不宜和我们一同涉险,所以请镖头留守此地,照顾一切。”

不料,黄华胄闻言笑道:“应大侠,我自知和诸位相差太远,跟着诸位行动是个累赘,所以心中虽想跟着前往,去见识一番,但情势不容许我如此,只好作罢,大侠要我留守此地,正合愚意。

“至于红货之事,应大侠尽可放心,因为镖主的身世和家属,我也不知何在?

当日交保之时,只言将红货保来此地,便算了事,而今镖主遭劫,我正感到无法处置,经过几夜思考,才决定将红货交给应大侠。”

黄华胄说到此处,使从怀中掏出玉盒,递给应清华,接着又道:“假如应大侠认为不对,就请暂时代我保管,如果将来有镖主的家属来找,我再请大侠取还交割也不为迟,不过,这种不情之请,希望大侠原谅!”

应清华见他以重宝相赠,实在感到意外,觉得黄华胄见宝不动心的操守,够得上是个铁铮铮的名门高弟,令人敬佩,但这种来历不明的宝物,自己亦无法接受。

所以连忙辞谢,请他自行保管。

但黄华胄意志坚决,非要应清华收下不可,甚至坦白自承,纵令他自己放在身边,亦无能力足以保护,稍一不慎,便要落个宝失人亡。

展鹏程见他们争议不休,便从旁解说道:“两侠听我一言,聊供舍取,黄镖头以无主红货相赠,应兄当然不愿接受,亦不能接受,但黄镖头坦诚相告,请应兄暂代保管,却是合乎情理,事极正当,应兄理应接受才对。”

白如霜也接口道:“华哥,你就暂时代他保管行了,何必推三阻四,多费时间呢?我说呀!你还是谈谈‘中流会’的事使我们多了解一点好!”

应清华迫得无法,只好接过玉盒,苦笑道:“好!你们都是这样说,我只得暂代保管了;关于‘中流会’的情形,路上已全告诉你们,只要记住此行的目的,是要制服他们,解散‘中流会’,救出点苍派的弟子,使点苍派觉悟前非,参加武林大团结就行了。”

冷艳雪接着建议道:“华哥,我们对本地的地形不熟,还是早点去好些。”

“我很赞同冷女侠的高见,应兄以为如何?”

应清华略一沉吟,便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随即起身出房,又对黄华胄道:“黄镖头留在此地,劳神招呼一切,我们可能要到天亮才能回来。”

说完,即腾身上展,向北飞驰。

白如霜等三人,也一声不响地随后跟进,身形疾似闪电,一晃即逝,使黄华胄感慨无限,佩服不已。

此时,二更初响,夜色空明。

东天的蟾蜍虽未全满,亦已面现椭圆,流稣满地。

他们以绝快的身法,疾驰出城,如数缕轻烟,掠空而过,盏茶时间,便到了城北数里外的小山上。

应清华驻足稍辨方位,又继续向前疾驰。

转眼间,他们越过一道两三文宽的河流,走近一片广阔的竹林。

这竹林的尽头,便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寺院。

寺后紧靠大山,林木深沉。

应清华等穿过竹林,停身在寺院的右侧树阴下,约定联络的暗号,便分成三组,从左右中三路,向寺院扑去。

这寺院名为镇海寺,房屋众多,建筑壮丽,从表面观察,确是一所庄严静穆的禅林。

应清华从中直入,由山门至大雄宝殿之间,给他顺手制住好几个和尚,而“中流会”员却一个未见。

他不禁稍息身形暗忖道:奇怪:“中流会”的人呢?难道那会员说的是假话?

还是他们已得着消息,逃往别处呢?

接着,他在附近搜查一遍,意欲证实自己的猜想。

结果,所见的人,都是些不懂武功的老和尚。

迫得他解开一个和尚的穴道,问道:“对不起!大师,请你老实告诉我一些事,以免得罪贵寺的大师们。”

这是个身材矮胖的和尚,光头圆脸,相透忠厚,原欲往佛祖案前上香,被应清华掠过身边时,弹指制住。

当时,这和尚虽不能转动,心中却甚明白,觉得轻风过后,自己便不能行动,认为是神鬼作祟,吓得圆脸失色。

此时,又感到轻风微扬,跟前现出一个汉装书生,开口向他问话,更吓得瞠目无言,手足发软。

甚至应清华问些什么也毫不知道,只会嘴唇乱动,话不成音。

应清华见他惊惶的情形,只得又道:“大师不用慌张!只要你老实答话,绝不会伤你的。”

这次,和尚听清楚了,“呵”的一声,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施主深夜进殿,真吓得得老衲发慌!究竟有何贵干?请先说明,只要老衲所知,自当据实以告。”

应清华见他老实,颇生好感,因而笑问道:“小生深夜进寺,为的要找寻一位外籍大师‘金面佛’,据说他驻锡贵寺,为时颇久,但小生初来,不知他潜修何院,欲请大师指引,以便晋谒。”

这和尚见他提起外籍大师“金面佛”不禁一震。

连忙合掌稽首道:“原来施主是为金面大师,小僧失敬之处,请为海涵!金面大师与好友多人均在敝寺后面,建有别院,从此直往山边,经过一道围墙,即可到达。

“但小僧可不敢打拢他们潜修,故不便亲引施主晋谒,请施主原谅!”

说完又稽首行礼,状甚拘谨畏惧,使应清华心知这些和尚定在“金面佛”威迫之下才如此畏惧。

当下拱了拱手,闪身赶往各处去解开和尚们穴道,再赶往后院去知会展鹏程。

这时,从右侧进内的展鹏程已经在后院的花圃内,和六条巨大如犊的西域狼犬,斗得心烦意怒。

原因是他飞身入寺之后,即从右侧院落中直索而进,虽然遇上些和尚沙弥,亦未理会,故速度较快,转瞬便到了后院的围墙边。

他驻足一望,不禁忖道:“这里面的亭台楼阁,华丽富商巨贾的‘别墅,和外面的寺院相较,简直是两个世界,莫非就是‘中流会’的总堂所在?”

他稍加考虑,即腾身上墙,决心进去探视一番。

不料,他刚从墙下飘身落地之际,即感到两团黑影从右侧的花丛中疾射而至,腥风逼人,使他无法猜测是什么东西。

只得腾身再起,向前飞越两丈。

同时凌空出掌,向近身的一条黑影拍去。

掌劲到处,听得那黑影低嗥一声,滚落地上。

他身形一定,即醒悟一对恶犬,以为只消两掌,便可将它们解决。

哪知刚才挨他一掌的那头恶犬,仅在地上一滚而起,又和另外一头一同行动,向他缓缓而来,似乎已知道厉害,不敢再行猛扑。

展鹏程细看之下,不禁吓了一惊,忙着一摸剑把,拔剑以待。

他望着那四盏如炬的绿光,暗自忖道;这是什么怪犬?怎会如此粗大,不怕掌风,看样子是非常狡滑的畜生,必须连下煞手,早点解决它才行。

就在他心意刚定的刹那,两条恶犬走近他身前不远,“狺”然一声,分左右向他扑来。

他只得左掌一扬,以猛烈的掌劲去阻止左边的一条,同时右手的长剑一摆一挥,猛劈右边扑来的恶犬。

他以为剑缝过处,必可将恶犬劈毙地上,不料掌剑着处,这两条恶犬仅的是狂“狺”二声,被击得滚开丈余,安然无损,翻身瞪眼,又向他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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