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之中群雄屏息无声,数百道目光炯炯的望着冷雁蓉的双手移动。
棺盖慢慢的移动,突然冷雁蓉整个掀开。
立时棺中现出了独孤青松的尸身,只他直挺挺的躺在棺中,头朝外,双脚向里。他面如死灰。
但他全身上下早已穿着一新,一袭青衣罩体,面色虽如死灰,但却方正透逸,仍不失一美少年的神韵。
这时,苍冥客游俊之子游文骏一游文彬,满脸轻屑之色,游文彬说:“哥哥!真是奇怪了!小子在白马庄时,全无武功,但他方一离开白马庄便轰传武林,当今世上,有谁再比他之武功速成呢?说来我真有些不信。”
游氏兄弟与公孙佩琳、元儿坐在一起,公孙佩琳轻笑一声,道:“你们知道什么,在白马庄时,独孤青松已身具绝顶功力了。”
游文彬不信的道:“谁信你这话?小子要在那时便身具武功,伯伯爹爹岂有不知之理。
再说那时咱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将他打倒,这算什么武功?”
公孙佩琳冷笑一声:“哼!你还说,独孤青松要是不死,终有一日你俩非吃足他的苦头方服气!”
巫山城外独孤青松扮成小叫化打得游氏兄弟面目全非之事,游氏兄弟根本不知道便是独孤青松,巫山城中武林五奇向冷雁蓉夺藏宝图一幕,也是寒波剑客与他们密商而行,游氏兄弟和公孙佩琳也不知道,不然他们不会不知独孤青松仍然活着。
游文彬正待反驳,已被血魔帮主刚朗的话声阻止,只听血魔帮主狂笑道:“独孤峰,我说小子己死,但他身无点血,哪有丝毫被掌击毙的迹象?”
圣剑羽士独孤峰大怒,道:“万极恶魔!你枉为一帮之主,吾兄弟烈马刀客将吾儿配棺入殓,岂有不将他身上的血迹洗清,换过盛装之理,你这话太岂有此理。血魔帮主,来,来,我圣剑羽士拼着这条老命也要替吾儿践这一掌之约。”
血魔帮主哼了一声,暗中却向厅后的万极幻女问道:“娘,小子分明已被娘击毙已无疑了,娘可看出破绽来么?”
万极幻女在厅后传语道:“娘确看不出破绽,他死了似乎可信,但娘总觉得其中迎有诡计,平儿应自提防,娘回‘九幽洞天’坐功疗伤去了!”
血魔帮主知道万极幻女已经去了,便又跨前一步,对圣剑羽士道:“独孤峰,本帮主决不令你失望,但你功力不嫌太差了么?”
“哼!虽死又何足惜?”
血魔帮主全身的金片微微闪着金光,紫膛脸上一丝浅笑,道:“独孤峰!我再等你片刻,仔细想想看,此一掌之约,不论是你或独孤子奇都是自不量力,我看你还是三思而行吧!”
圣剑羽士怒声喝道:“血魔帮主,你可是有些心怯?何不运起你那自称天下无敌的化血神功?”
血魔帮主不禁仰天霹雳般长笑一声,道:“杀鸡焉用牛刀,独孤峰!我要运起化血神功,莫说是你独孤峰一个,便是你们武林五奇一齐上,也难以抵此掌力。”
全厅之人听得暗暗吃惊不小,只因此语不虚,昔年鬼王与万极帝君以紫印掌和化血掌功在齐王府中,合手斗天地二将虽败,却败在三百招之后,那么当时鬼王与万极帝君之功力正是与天地二将旗鼓相当,其功力可想而知。
可是今日的血魔帮主万极天尊恐怕与其父万极帝君的功力也在仲伯之间,试想武林五奇如何挡他全力一掌?
圣剑羽士仍然怒声道:“万极恶魔,你大话少说,为何不快些与我完此一掌之约?”
群雄中有人耳语道:“啊!圣剑羽士必是受其弟烈马刀客的刺激过深,他一味催逼,恐怕武林五奇就要变为武林四奇了!”
血魔帮主冷笑一声,随即向全厅一瞥,便朝圣剑羽士走去。
谁知正在这时,清越的铃声响处,呵呵大笑之声忽起,石钟人衣袖一拂,飘然腾身而起,落在圣剑羽士身边,左掌向血魔帮主连摇,右手一指圣剑羽士,呵呵道:“武林六奇之首,你这名头来得不易啊!呵,呵,你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圣剑羽士眉头一皱,暗中骂道:“你这个老不休,你来打什么横杈?”
可是谁也可以看出石钟老人乃是一番好意,连忙一揖笑道:“石钟老前辈,请问武林人以何为重?”
石钟人双日一瞪,大声道:“武林人当然是以信义为重。”
圣剑羽士笑了笑,忽然在石钟老人耳边低声,道:“老前辈,请你在一旁观战,此乃信也,吾儿与人之约,岂可失信?”
石钟老人瞪大双目,连退两步,张嘴要笑.又笑不出来,好半响他才大叫一声:“你,你真不愧是武林六奇之首,老夫中了你的计了,呵呵!我不管你的闲事了,任你以死去全信吧。”
说罢,他正要飘身退回原地,但忽又大叫道:“不对,不对呀,呵呵!独孤小子乃死了之人,死而赴约,这太说不通了。”
圣剑羽士独孤峰深深对石钟老人一揖,诚声道:“石钟老前辈盛意感人,我独孤峰有生之日将永记肺腑,但……”
可是他话未说完,武当赤发尊者冷冷的语声传了过来道:“石钟老人,人家既甘愿送死.你多管什么闲事?”
石钟老人闻言不禁怒道:“赤发老鬼,你安的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你又管得我的闲事么?”
赤发尊者尖声尖气的一笑,道:“老儿自找没趣,关我个屁事。”
石钟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哇哇叫道:“此间事了,赤发老鬼,我非要斗斗你武当名闻武林的玄玄剑法不可。”
转身他又瞪了圣剑羽士一眼,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我不懂,你去送死吧。真是,与我昆仑石钟老人何关呢?”
说吧他大袖一拂,平飘回原处,又自呵呵大笑不止。
但就在石钟老人大袖一拂之际,圣剑羽土的右手心上,微感一震,好像手中已多了一物,他心思一转,立知这昆仑派独门专破内家真气的暗器,八角寒铁蒺藜子,不禁暗中感激,忖道:“石钟老前辈,我圣剑羽士心领!”
圣剑羽士面上一店也未现出意外的表情,是故把这一代魔尊瞒了过去。
这时血魔帮主已站在圣剑羽士一丈远近之地,从容而又十分威严的道:“独孤峰,这一掌之约,你还准备代接了么?”
圣剑羽士怒道:“帮主,你别小觑了独孤峰,我独孤峰虽知非对手,但也不是临危退缩之徒。”
血魔帮主双目精光一闪,朗声道:“独孤峰,你单臂又残其人,这样本帮主岂不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圣剑羽士冷笑,答道:“你未占丝毫便宜,我明白的告诉你吧,血魔帮意图控制武林,鱼肉天下,造成武林浩劫,哼!为了除去你,我将不择手段,我听清楚了么?”
血魔帮主脸上掠过一丝轻蔑之色,冷冷道:“你是说施用诡计么?恐怕一掌之后,你再无机会施任何诡计了!”
圣剑羽士忽然脸色一沉,肃然道:“帮主,废话少说,你就尽管出掌吧!看我独孤峰能否接你一掌?”
全厅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群雄纷纷在心中揣测圣剑羽士面对明明功力比他高的血魔帮主而毫无惧色,难道他是有何诡计?
血魔帮主突然大声道:“独孤峰,看你身体残废,我便先让你一掌。”
圣剑羽士勃然大怒,道:“帮主,这是什么话,我独孤峰岂能受你之惠?”
冷雁蓉在一旁插嘴道:“我数着一二三,你们便同时攻出一掌如何?”
血魔帮主和圣剑羽土都同意了,但血笔秀才深怕冷雁蓉距离过近,误伤了她,连忙大声道:“冷姑娘,此事让我秀才来。”
突然,他耳中传来独孤青松的话道:“不,邱叔叔,你还是与各位叔叔站在一起吧,武林四奇不宜分散力量,冷雁蓉自有人保护,放心!”
果然这时九州侠和几个紫衣人移身近前,九州侠一排紧站在血魔帮主的身后。另外几个紫衣人便分站在两侧,站在靠冷雁蓉一侧的竟是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
血笔秀才一见这情势,连忙与神斧开山、双飞客与剑豪后裔等人紧紧的站在圣剑羽士身后,各人的面色也逐渐的肃然起来。
全厅之人目光如炬的盯着这一掌之约。
冷雁蓉这时开始数了起来!
双方顿时凝神待敌,各运功力,圣剑羽土肃然面对着血魔帮主,独臂当胸,五指微屈向内,这枚寒铁蒺藜便隐藏在他掌握之中。
但血魔帮主除双目凝规着圣剑羽士外,并无其他的举动。
冷雁蓉数了!
她地声音不高不低,但已足震慑人心,扣人心弦。全厅之人都面对着一场死亡的约斗,有些人不知觉的站了起来,包括赤叶夫人和公主摩娘两人,戚继扬这时有意无意之间向冷雁蓉站立之处,缓缓地移了两步。
群雄一致的盯若冷雁蓉的嘴角,因为她的嘴唇再动时,就是这场约斗的开始,也是这场约斗的结束。
血魔帮主与圣剑羽士同时向的跨了一大步。
蓦地,冷雁蓉竭尽全力,运起丹元一口真力,大声道:“三!”
圣剑羽士暴然大喝一声,独臂猛然挥了出去,以他数十年性命交修的真力,挟着那枚专破内家真气的寒铁蒺藜,“呼”的狂劈而出。
凌厉的掌风罩着一点寒星,直奔血魔帮主胸前。
血魔帮主也在同时间,一声霹雳大吼,金袍耀目,单手一扬,石破天惊的打出了他七成功力的一掌。
正在这时,眼看便要掌掌相触,生死在这刹那间,猛地,躺在那口大黑棺中的独孤青松一跃而起,喝道:“打!”
一股紫影扑向血魔帮主。
群雄蓦见独孤青松从棺中跃起,全惊声“啊!啊!”了两声,“轰”掌风已接,旋起一阵窒息人心的气劲,圣剑羽士—声闷哼,栽倒在地。
血魔帮主也“啊”的一声惨叫,蹬!蹬!蹬!急退七八步,终于不支,跌坐在地,嘴角呛出一口鲜血,颤声喝道:“好,好一场无耻的诡计,九龙护法,打!打!”
群雄猛然全体跃厂起来,突然独孤青松一声大喝道:“血魔帮倒行逆施,捣他根据之地。”
接着他亮出鬼王杖,原来鬼王杖他随棺带着,压在身底,所以未被人看出。
九州侠怒声大喝道:“小子,你用得好诡计!”
九人同时运起九龙玄功,正待劈出,独孤青松大喝道:“你这几个无耻的禽兽,今日便是你们葬身之日,师兄,摩娘,诸位叔叔,打!”
顿时他鬼王杖猛地朝着冀州侠一挥,冀州侠早已身中射魄针,立生反应,一阵刺心的急痛,大吼一声,倒地翻滚。
八侠一怔之际,独孤青松的鬼王杖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幻起一片寒芒,狂压了过去。
鬼王杖狂挥之际,冀州侠周一俊狂号连声,一个身子随着鬼王杖的直至而舞,其余八侠,运起九龙玄功,呼地朝独孤青松狂劈一掌。
独孤青松倏忽闪了过去,一声冷笑,道:“还记得天山对我大叔那一掌之仇么?”
鬼王仗一抖,冀州侠大声一喝,跃了起来。
独孤青松左掌猛然一挥,喝道:“禽兽不如的九州大侠,去吧!”
冀州大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独孤青松这一掌正击在他前胸之上,一具身子被劈出了三丈之远,鲜血溅飞溅横空,随即“叭”的跌得脑浆迸流,九州侠中顿时少了个为首之人,其余八快一阵心慌意乱。
摩娘冲出过来,大叫道:“掌门师弟,摩娘来了!”
她双掌连挥,鬼府阴功随念而生,“篷”的一掌打在扬州侠的肩上,但是徐州佚也在她背后冷不防一掌劈到。
九州侠单打独斗,功力大减,充其量也和摩娘相差无几。
威继扬算得推确,身形一幌已转徐州侠的身侧。白发一抖,脑上紫光大现,喝声:“血魔帮的末日到了。”
手起掌落,他数十年的面壁之功,一经施出,何等凌厉,徐州侠转头认清威继扬,惊声道:“你!”
戚继扬已狂性大发,凄厉的尖叫声中,一掌将徐州侠打倒,桀桀怪笑,道:“数十年前的幽冥三凶,看掌!”
一股掌风又罩向七侠。
全厅之群维一听他亮出名号,悚然大惊。
神斧开山高猛,血笔秀才邱如真,抖出血笔,利斧,也大喝一声加入阵围,双飞客更不甘示弱,喝道:“袭我白马庄之仇,不能不报!”
飞身而起,直扑身数十个紫衣人群之中,双掌齐飞,顿时间打得血魔帮无招架之力。
群雄之中倾向血魔帮之人,大惊而起,大叫道:“诡计!诡计!”
离座而起便要加入战团,昆仑石钟老人呵呵大笑,说:“坐下,坐下!咱们乃是局外之人,不用管人家的闲事。”
他清越的石钟之声越响越大,震得人心旌摇荡。
正在这时剑豪后裔大声道:“元儿,金剑出鞘,杀那魔崽子一阵!”
立时呛!呛!两声金剑出鞘之声,金光一现,两人已平飞叫起,直取紫衣人群中。”
一时人头大滚,鲜血飞溅。
尤其是元儿,轻啸之声倏发,一支金剑如神龙般,剑到头飞。
蓦地场中红光忽现,血魔帮主经过一阵歇息,又自站了起来,他肩井上虽嵌着那枚铁蒺藜,内腑也被圣剑羽士和独孤青松四人之力击伤,但眼看弟子血染万极宫,急怒攻心,立时勉强运化血神功,大喝一声,道:“九龙护法退下!三坛坛主上。”
独孤青松鬼王杖—摆,运起神威,暴吼一声,一杖将青州侠打得口吐鲜血,摇摇欲倒。
雍州侠被血笔秀才和神斧开山连逼数招,一个着慌,神斧开山利斧一挥,只听“哇”的一惨号一声,这一斧猛不可当,当堂雍州侠膛开肠流,惨不忍睹。
可是猛然黑影一闪,一声黑铁死牌掷在地上,九龙神魔一声大吼:“不要脸的家伙,纳命来。”
他身形疾快,不扑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一斜掠向双飞客,头顶冒起青瘴,一掌劈向凌霄客公孙雁。
公孙雁和游俊松这一阵杀了三五个紫衣人,早忘了血魔帮的厉害,了大喝一声道:“我欲为绝掌屠龙梅兄复仇,我欲报雪白马寺之耻!”
不闪不避也一掌对九龙神魔,苍冥客游俊松一见大惊,道:“公孙兄施不得!”
但已来不及,四掌已接,“篷”然一声,凌霄客公孙雁那是九龙神魔的敌手,一声惨厉的悲吼,一个身子已被击出一丈开外,喷出两口鲜血。
但他并未死去,只不过身受重伤,公孙佩琳悲痛的抢奔而出,叫道:“爹……”
她向凌霄客公孙雁抢扑过去,谁知她方行两步,蓝光一闪,一把锋利的蓝鳞匕首,嗤地一闪而至,插进了重伤的公孙雁的胸膛。
公孙佩琳顿时楞然怔住,游氏兄弟连忙追上,扶住了她退过一旁,可是地心头一醒,知是怎么一回事时,不由抢天呼地的悲号起来。
独孤青松掌劈青州侠,青影一晃,激射向九龙神魔,但是一股血腥之掌接着凌厉绝地向他的掌风猛然罩到,同时听得血魔帮主暴喝道:“独孤小子,接掌!”
独孤青松一惊,心知血魔帮主已劈出化血神功,岂敢大意,凌空的身子一点脚面,运起鬼影无形轻功,斜飘八尺落地。
立时运起鬼府阴功,头顶倏冒紫气,脸色也便成了紫色。
血魔帮主转身逼上一步,厉喝道:“独孤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接掌!”
淡淡的红光一现,腥风大作,独孤青松也运起十成功力,紫印掌应念而生,硬对一掌,“蓬”一声大震,两人脸色同时大变,各退了三步。
化血神功,鬼府阴气,九龙玄功,这三种天下至淫、至邪、至毒的掌力今日竞同时出现,真是武林仅见。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接过一掌之后,各又暗暗吸一口真气,可是这时,忽又传来一声惨叫,随听到游文彬兄弟哇的大叫,道:“爹爹……爹……”
独孤青松心中大震,立时对戚继扬大叫道:“师兄上,九龙神魔凶焰大发,去收拾了他。”
戚继扬一纵身,截住了九龙神魔的冷笑,道:“坛主,小的得罪了。”
话声方落鬼府阴气紫印掌已狂劈而来,九龙神魔虬发倒立,双目圆睁大叫道:“数十年前无恶不作的幽冥三凶,你是老几?蓝匕,白骨兄,合我三人之力将这可耻卧底之徒干掉!”
可是戚继扬的掌风已到,他不得不运起九龙玄功,呼地对去。
戚继扬猛增两成真力,紫印掌挟着一股紫色的狂澜般,铺天盖地地猛压而至,两股掌力相触之,激起一阵青,紫的旋流,只看得全厅之人惊心动魄,目瞪口呆。
随着他们的掌风,一声大喝,九龙神魔一声大吼,连退了三步,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仅身子一晃。
蓝匕坛主和白骨真君听得九龙神魔之言,双双朝戚继扬扑去。
戚继扬白发如银,根根直立,双目凶光大发,一阵刺人心弦厉笑过处,掌影如风,以无以伦比的速度,一掌接着一掌,一口气劈出九掌,血魔三坛坛主竟被他掌风逼得连连后退。
就是这时,蓦闻轻啸复起,原来剑豪后裔父子已停止杀戮那些无能的紫衣帮徒,站在距离戚继扬二丈之外,按剑不动,但嘴中却发出那清朗起伏的啸声。
血魔帮主与独孤青松各以全力“篷”的又对一掌,两人又同时各退三步,不过,血魔帮主是受挫之身,嘴角汩汩流血,一张紫脸渐逐转白。
独孤青松虽尚未吐血,但脸色早巳由白转青。
冷雁蓉看着大急叫道:“青松哥,你珍重自己要紧啊!”
独孤青松中微微哼一声,蓦然记起地将记事的天威掌法“天威地烈”顿时他嘴角浮上一丝浅笑,暗暗运起了天威掌法。
但他一运气,暗感胸口隐隐作痛,几乎提不上气,不禁暗暗吃惊不少。冷雁蓉的声音又在耳旁大声道:“青松哥,你想与他同归于尽么么?我,我,你该为我着想啊?”
他知自己如强自再运气发掌,自己必将受到严重的伤势,可是目前的机会难得,怎能轻易放过?
他心中十分的矛盾,眼见血魔帮主已脚步踉跄,几乎立不住脚,蓦地,啸声经天,目前金光一闪,两条神龙般的剑光,如自天外射到,直取白骨真君,就只刹那间的功夫,独孤青松暗叹一声,忖道:“白骨真君完了!”
顿时,白骨真君一声夺人心魄的厉叫,仅剩下的一条独臂呼地着如飞龙般的向金光劈去。
这无名剑豪无敌天下的金龙神剑腾、翔二招,岂是白骨真君空手所能接住的?只听元儿一声大喝,立时鲜血飞溅,白骨真君的独臂已连肩飞出了三丈,接着剑豪后裔金剑一沉,白骨真君低沉的闷哼半声,金剑透胸穿过。
独孤青松精神一震,一声断喝:“血魔帮主万极天尊,再接我鬼府掌门人独孤青松一招。”
他猛运天威掌法,逼住丹田一口真气扑上两步,只如天崩地裂般轰然一掌压去。
血魔帮主,昔年轰动武林万极帝君之子,又是一帮之主,岂甘畏缩,明知是风烛枯灯,也强咬紧牙关,运起本身最后一口真元之气,双掌齐发,出掌却是十分的缓慢。他头顶发出耀眼的红光,两股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掌力眼看便要接触之际,冷雁蓉深怕独孤青松有失,也运成九阴神掌,从斜刺里玉掌翻出,但同时间已退出圈外的豫州侠,粱州侠分从两侧也递过两掌。
深沉的气流激发山一声石破天惊的震动,“轰”的暴响之中。
血魔帮主狂叫一声,一股鲜血箭似的狂喷而出,他威严高大的身子身后就倒。
独孤青松却蹬蹬蹬,向后急退了八步,忽被也微受掌伤的冷雁蓉一把抱住,独孤青松这才一口血喷出五尺。
冷雁蓉急道:“青松哥,逼住丹田那口真气,切勿妄动,不要昏过去!”
独孤青松摇头,微弱的道:“蓉妹,我恐怕不行了,我全身都感到疼痛……”
“不,青松哥,千万逼住丹田那口真气,你还能支持得住的。”
独孤青松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道:“血魔帮主受伤比我更重吧,若非那豫州侠,梁州侠助他一掌,他诀无命在,蓉妹,是不是?”
“是的,青松哥!血魔帮主已昏死过去,他们正将他抬入厅后去了!”
“啊!”
独孤青松感到自己的眼皮特别的重,慢慢就要合起,冷雁蓉猛地急得大叫,道:“强敌当前,你不能昏过去啊,你,还有你的娘和还未救出来……”
独孤青松昏昏欲睡的状态中,一听他娘金钗教主,一股潜在的无形的力量被激发了,他心中大声的喊叫:“不,我不能昏过去,我还有太多的事,太多的责住未完成。”
独孤青松精神强自一震,挣开身子以他无神的目光望着冷雁蓉,道:“蓉妹,我不会昏过去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冷雁蓉几乎要出了眼泪。
这时神斧开山和血笔秀才突然掠至,神斧开山关心的道:“青松侄,你没有事吧?你看这一会儿,血魔帮人几乎全已离厅走光,只剩下九龙神魔与剑豪后裔和你师兄戚继扬尚在苦撑,看来九龙神魔不出片刻就要授首了,他此刻已无招架之力了。”
血笔秀才一见独孤青松便大叫道:“小子,你……啊!快跌坐调息,你,啊,太可怕了。”
他急不可待以身畔取出三颗药丸交给独孤青松吞了下去,仍在连声催促他跌坐调息。
可是,这时忽听一声严肃的清叱,道:“你们要不要脸?”
红影一闪,赤叶夫人已掠空扑向剑豪后裔及戚继扬,人未至三片红叶,首先像三片薄纸激射向戚继扬和剑豪后裔的要害,跟着她两袖发出呼呼的风响,一派“流云飞袖”,尤如千千红浪,翻翻滚滚,将戚继扬和剑豪后裔逼退两步。
九龙神魔缓呼一口气,虬发一阵掀动,喜极的叫道:“霞儿,你,你不怪老父么?你可知道为父好想你们啊?”
赤叶夫人庄严的脸色,掠上一线感伤的神色,答道:“爹,你快退吧,让女儿来对付他们。”
九龙神魔大声道:“霞儿,你说啊!你还怪老父么?”
“不,爹!霞儿从未怪罪过您老人家啊!”
赤叶夫人急得两袖狂挥猛舞,戚继扬冷笑一声,鬼府阴气运至八成,呼的劈出一掌,赤叶夫人哪敢硬接,一闪身避
守,剑豪后裔金剑一举,引起层层剑流,连攻八剑之多。
赤叶夫人猛然间身形三旋,右手一挥,流云飞袖突地卷住了剑豪后裔的金剑,抖腕想将剑豪后裔的金剑震脱。
谁知剑豪后裔家学渊源,岂是等闲可比,一声冷喝,金剑一沉一划,嗤的一声,竟将赤叶夫人的半截袖子划断。
赤叶夫人吃了一惊,左袖穷极变化呼地笔直飞出,直点剑豪后裔的面门,同时大叫道:“爹,你还不快走?”
九龙神魔虬发竖立,怒吼一声,九龙玄功又自动起,一掌劈向剑豪后裔。
剑豪后裔两面受敌,金剑扬起封住赤叶夫人左手飞袖,可就无暇顾及九龙神说的掌风,但戚继扬待九龙神魔掌力用老,这才一声断喝:“老魔,你命休矣!”
双掌一错,眼看他运起了十成鬼府阴气,全身也被罩在淡淡的一层紫气之中,他数十年面壁之功,一旦化为一掌之势,岂是九龙神魔所能抵御?
这一些经过均看在独孤青松的眼里,他想起了九龙神魔乃是娘的父亲,他虽然与自己的爹圣剑羽士仇深似海,终归是自己的亲外公。
猛的,他脱口叫道:“师兄且慢。”
戚继扬这时早已掌风劈出,哪能完全撤回,可是听到独孤青松的话后,无形中减去了两成功力,“篷”一声大震,九龙神魔手臂一麻,猛退三步,脸色大变,大声道:“霞儿,你有事么?”
“爹,我没事,你快走吧。”
这时又传来独孤青松微弱的声音,道:“师兄,放他走吧。”
戚继扬不解的一怔,独孤青松又开口对赤叶夫人道:“夫人,独孤青松等人并未存有敌意,请夫人速退,独孤青松盼望与夫人能访洪泽湖边的独孤世家。”
赤叶夫人庄严的脸上流过一瞬难以形容的表情,她严正目光盯在独孤青松疲惫的身上及苍白脸上,道:“你,你是……”
独孤青松不待她话完已知她的意思,脸上掠过一丝微笑道:“我是金钗教主,你的妹妹金莹之子,夫人!你知道我决无歹意。”
赤叶夫人“啊”了一声,赤叶公主虹儿突然大叫道:“那,那你就是我的弟弟啊。”
赤叶夫人脸上一红,转头叱道:“丫头,不许乱说。”
这些话九龙神魔也听得消清楚楚。他改颜的大叫,道:“孽种,你们都是孽种!但是莹儿和雯儿……”
他双目射出两道精光,猛然朝赤叶夫人第三次问道:“霞儿,你,你,真的没怪罪老父么?”
赤叶夫人尚未答话,厅后突然传声道:“奉帮主之命,九龙坛坛主速退!”
九龙神魔全身一凛,双目一转,从受着重伤,血笔秀才正为他切脉的圣剑羽士身上掠过,大声道:“你们这般无耻之徒,如再落在我九龙神魔的手中,哼!今日这仇,咱们走!”
说望他又朝独孤青松和圣剑羽士看了一眼,转身退入厅后,那扇厅门咔嚓一声,便徐徐而闭。
戚继扬全身一震,大叫道:“血魔帮想一网打尽天下武林群雄!”
他快疾无伦的跳了过去,猛然以双推掌,朝那扇行将闭紧的石门之上,呼地一掌劈去。
石门一震,又咔嚓嚓嚓响了几声,但刹那间“嘭”的一声大响,石门便自紧闭,戚继扬又一掌扬起,呼的拍出,可是如蜻蜒撼石柱,无丝毫动静,这时蓦听两声木鱼的敲响,少林碧目神僧念声:“阿弥陀佛!”
随及满面怒容的朝石门走来,全厅之武林人更是哗然大动。怒声喝骂道:“血魔帮岂敢如此的无理?”
碧目神僧忽然脚下加快,奔至那扇石门前,与戚继扬一般的猛然劈出一记金刚掌力,石门无虞。
他转到另一扇石门之上,又劈出一掌,依然无法打开石门,不禁勃然大怒,道:“血魔帮,你们岂敢与天下武林为敌?”
突然,石厅的顶端传来九龙神魔震人的笑声:“哈哈……哈哈……”
碧目神僧暴怒,道:“金鼎,你也是武林成名人物,这等作为。岂不惹人不齿?”
九龙神魔更加大笑,道:“天下武林知名之人尽入本帮壳中,还有谁耻笑?”
碧目神僧心念一转,大声道:“老衲不信万极宫中竟有如此坚牢的铜墙铁壁,凭咱们之力会打他不开。”
他口风一转,大声继道:“武当赤发,昆仑石钟老人及本寺四大高手全到这里来,试以咱们合力击它一掌看看,哼!一旦石门打开,看你血魔帮一个也休想逃脱!”
赤发尊者、石钟老人闻言,道:“碧目和尚果然这法施得。”
随便站了起来,朝石门走去,少林寺的四个五十上下和尚了一齐从群雄之中走出,七人排列成一个半圆形,站在石门前五步之地,
九龙神魔又在石顶上大笑,道:“石门厚约二丈,老秃头!莫道是你七人,便是此厅全体一齐出手,恐怕也休想石
门移动分毫!”
石钟老人呵呵大笑,道:“鬼才信你的话,准备发掌。”
七人立时站稳椿子,马步一沉,同时以本派独门掌力,吐气开声地压去。以七人之掌力相加,真不下万斤。
只听各人的手腕一阵咯咯轻响,可见七人都已出了全力,但石门依然,他们仍未把石门打开。
九龙神魔哈哈大笑,道:“怎样,我的话不假吧?”
碧目神僧倏然一声暴喝道:“劈!”
七人闻声,又吸一口真气,嘿地劈下,“嘭”的一声大震,掌风斜散,将坐近一点的人吓得急掠而起,但石门依
旧无损。
这时七人方才重重的换过一口气,摇头道:“再试便徒耗真力了。”
碧目神僧如斗败了的公鸡,颓然退了五步,低声念道:“阿弥陀佛!”
这时陡听丝弦乐音忽起,九龙冲魔得意的大笑.道:“诸侠凡不服之人不妨都去试试,本帮奏乐助诸侠一劈之力,哈哈……哈…”
他这笑声,只恨得全厅之人牙龈痒痒的。
这时血笔秀才为圣剑羽士服过丹药后,扬声道:“九龙神魔,你别得意!血魔帮主重伤,恐命在旦夕,你得意什么?我且问你,武林群雄与血魔帮无怨无仇,血魔帮因何要一网打尽天下的群雄?”
九龙神魔笑道:“本帮帮主固然无虞,我且可告你,只要厅中之人愿为本帮服膺者,本帮自当宽容,放其出厅。”
石钟老人大叫道:“鬼话!鬼话,如有人愿与你恶魔为伍,试问你怎样放他出去,而又能令其余人留下?这岂非鬼话?”
九龙神魔更笑道:“我自有法子,好,我就让你试看看。”
随着他大声道:“霞儿,你不是说不怪我老父么?”
赤叶夫人一愣,随即庄严的点点头,道:“爹!你昔年所作所为虽害人害己,雪山三雁身受其害,但父女终归是父女,霞儿无恨你终生之理。”
石厅顶上,一个个石孔中,透下九龙神魔的话声继道:“霞儿既然不再怪罪老父,那你便带着从人向左走至……”
谁知他话未说完,突然大喝一声,道:“不好,本宫有警!你们稍安勿噪,不知哪来的狗贼子,待我去收拾他。”
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忽在这时调息已停,睁目微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对冷雁蓉道:“大叔定有所作为了。”
冷雁蓉点点头,低声答道:“但愿他能救你娘和绿羽令主。”
忽在这时,从厅顶隐隐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独孤青松一听全身打了个寒噤,哪顾受伤之体,一跃而起,大叫道:“不好,那是大叔的声音,蓉妹,快扶我向右角厅走去。”
冷雁蓉也已听出那叫是寒波剑客的声音,她只得听独孤青松的话扶着他向右厅角而行。
独孤青松一面行走,一面又道:“蓉妹,请我爹爹及诸位叔叔随行。”
冷雁蓉如言大声请血笔秀才同样扶着圣剑羽士而行,神斧开山陪同公孙琳与游氏抬着双飞客的尸体,悲伤万分的随
着跟上,戚继扬和剑豪后商父子跟后。
全厅中武林人的目光均望着这行人,不知他们因何而动,碧目神僧沉不住气,碧眼一转,大声道:“独孤小子,你要何为?”
独孤青松答道:“恶僧,少林寺清誉均为你断送净尽,你不配问。”
这话气得碧目神僧大叫道:“好啊!金陵城外夺碑之辱,我尚未找你晦气,你倒敢恶声相向。”
冷雁蓉不服的叱道:“亏你说得出口,巫山城中,贵派掌问因何死在死在冷巷之中?”
冷雁蓉此话乃纯出气愤不过,脱口而出,谁知碧目神僧一听,脸色忽变,一阵尖笑,刺人心弦,道:“好啊!本寺掌门原来是毙在你们之手,非得血债血还。”
少林四高手蓦然也面罩寒光杀气,四人同时便一跃而起,朝独孤青松冷雁蓉之处,纵身掠去。
独孤青松冷笑道:“碧目神僧,我看你放明白些,此时此地你如一味盲动,少不得终落血魔帮主手中。”
碧目神僧怒道:“独孤小子,血魔帮其意在你。本厅之人只要将你拿下,何愁他不开门送客?”
碧目神僧此话厉害之极,因实际情形虽不全中,也八九不离谱,独孤青松乃血魔帮从不未有之劲敌,只在他一除去,血魔帮大患便告除尽。
此话更具煽动之意,群雄闻言,面皆变色,议论纷纷。碧目神僧察颜辨色,立知此话已经生效,蓦地朗声高叫道:咱们被困石厅,独孤小子乃罪魁祸首,咱们拿他下。”
石钟之声一声乱响,昆仑石钟老人不等群雄纷乱,运起他的深厚的内力,一阵慑人的呵呵大笑忽起,随即朗声道:“碧目秃头,你这鼓动群雄之动机何在,你想以公报私仇么?呵呵!老秃头,我看你下了眼,此厅之人乃天下三山五岳武林知名之人,岂肯轻易受你老秃头的利用,如果我是姓独孤时,我便将你这双鬼眼取了下来!”
群雄行将蠢动之际,猛然被石钟老有一语提醒,一声怒吼,呛的一声,金剑出鞘,一道金光直取碧目神僧,怒叫道:“老秃头,武林如留你这等败类,真是最大的不幸。”
倏在半途之中,赤发尊者阴阴一笑,唰的一声,长剑也自背上抽了出来,一个纵身挡住了剑豪后裔的去路,阴笑道:“齐王故宅本尊者败于你金龙九式神剑之下,来来来!领教高招。”
武当以剑扬名,长剑一抖,一气化三清,出手便是玄玄剑法精英之学。
剑豪后裔怒喝道:“你欲报金陵齐王故宅的一剑之仇,可在出了万极宫后,本人定当奉陪,此刻我不欲取你恶道之性命。”
戚继扬白发掀动冷喝道:“赤发老鬼与恶僧气味相投,你就成全他吧。老秃头难逃我幽冥三凶老大戚继扬的掌下。”
神剑后裔金剑忽举,大声道:“赤发老鬼,我便与你走上几招,看剑?”
他喝声方落金剑一摆,刹那间化成一片金光向赤发尊当头罩下,剑豪后裔出手便施出金龙九式神剑中的最后二招腾、翔二剑。
赤发尊者—声狂叫,手中长剑也抖手幻起了一片寒光。
二条人形一合即分,剑豪后裔又是一声暴喝,赤发尊者哇的大叫一声,寒光激射出三丈之外,定住身形时,手臂之上已被划出一道五寸长的血槽。脸色惨白,满头的赤发覆满了前额,显出一股既狼狈又恐怖的神态,狂叫道:“天!武当之名,一旦废于我手。”
他长剑抖手一震,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当时被震得节节断落,继而大声道:“从此我赤发尊者不再用剑,剑彦后裔从此天下任你金龙神剑横行天下,但是,哼!你得记住今日我断剑之仇。”
说罢赤发尊者自行走至一旁,坐了下来,闭目不再言。
剑豪后裔未料到赤发尊者自废长剑,微微一怔后道:“无论何时,你赤发尊者尽管找我。”
此刻戚继扬已步至碧目神僧的前面,道:“老秃头,有种你就露两手看看,想不到出家之人,居心竟如此阴险!”
少林四高手本是逼向独孤青松,一看戚继扬逼向碧目神僧,脚下一点,猛然又退了回来,戚继扬沉声喝道:“你们非我对手,与我走远些。”
这时,厅顶复传来寒波剑客声声狂啸之声,独孤青松缓了一口气,道:“大叔无恙!但遇着劲敌了,我们要赶紧出此石厅,替大叙援手。”
冷雁蓉道:“厅门紧闭,合武林七高手之力尚无法推开,如何出此石厅?”
独孤青松一笑道:“我有秘道可循,不过奇怪,戚继扬为何不知此条秘道?”
独孤青松又向右角行了几步,忽听碧目神僧大声道:“与我拿下老匹夫!”
戚继扬冷冷道:“你少林寺中尚无此能手。”
少林四高手快疾的各占一方,凛烈的金刚掌风从四面八方合袭而至,戚继扬一声虎吼,一个纵身跃起一丈之高,双掌箕张,顿时间,紫气蒸笼,当时罩住了少林四高手。
碧目神僧一看情势不对,一声厉叫,宽大的僧袍一扬,少林金刚神掌掌力如惊涛骇浪般涌向凌空发掌的戚继扬。
这样一来,戚继扬无形中处于极凶险之境,冷雁蓉低叫二声,道:“青松哥,你师兄要糟!”
独孤青松双日并未离戚继扬的身上,答道:“不妨,恐怕少林寺要有人丧命了。”
他话声方落,果然戚继扬凌空身子一震,忽又升高七尺,堪堪避过碧目神僧的一掌,就在这时,他猛打千斤坠,一个身子唰的扑下,几乎就在同时,少林两个高手哇然两声惨叫,有两人正当其锋,戚继扬数十年面壁之鬼府功力,“嘭”的打了出来,除少林两高手七孔流血外。石厅的地上,石屑纷飞,更被打陷了数寸。
独孤青松忙道:“师兄,少林僧虽非善类,但我们出厅要紧,放过他们吧!”
碧目神僧一声怪叫,便要朝戚继扬扑去。
戒继扬白发飘动,已运起了鬼府轻功鬼影无形,几个旋闪之间,已掠出数丈,石厅顶上忽有人怒道:“师兄,你为何逃避他?等我,这老秃头留给我玩玩。”
戚继扬一听大喜,道:“万老二,你在那里呢?何不开了石厅?”
厅顶说话的原来是幽冥三凶中的老二万杰棋,他大声道:“师兄!这谈何容易,九龙神魔与我大闹了二百合,寒波剑客与蓝匕坛主也闹得你死我活!”
独孤青松一听连忙问道:“二师兄,是你么?那我娘和绿羽令主呢?
赤叶夫人听得目光大亮。
万杰棋答道:“你娘无恙,但仍点住穴道,寒波剑客正舍命护着她,可是绿羽令主身中蓝匕坛主的蓝鳞匕首,恐怕
无望了。”
此话一出,赤叶夫人全身一凛,独孤青松也心中打了个寒噤,暗暗道:“啊,大叔,这苦了你!”
万杰棋又大声道:“九龙神魔已中了我一记鬼府紫掌,他又来了!我定要设法放你们离厅。”
果然九龙神魔的啸声传来,就在这时,赤叶夫人忽然大声道:“且慢走开,找问你九龙神魔知道绿羽令主中了蓝匕坛主的蓝鳞匕首么?”
万杰棋答道:“他还不知道,知道他会快活极了。”
“你这是什么话,快告诉我,他定会放我们出去。”
忽听九龙神魔怒啸道:“老匹夫,你躲在此地,你别走,再接我一掌试试。”
说着一股掌风之声传来,赤叶夫人不顾一切的忽然大叫道:“爹,三妹已中了蓝鳞匕首,爹!你要救她啊!”
九龙神魔一声厉叫道:“这是霞儿的话么?你怎知道?蓝匕坛主岂敢动她分毫?”
“这是真的,爹,快放我们出厅,我定要找蓝匕凶人算帐。”
九龙神魔虎吼道:“幽冥三凶姓万的,这是真的么?”
“决假不了,要非寒波剑客舍命维护,金钗教主恐怕也完了。”
九龙神魔哇哇连声,渐行渐远。万杰棋并未跟去,他又在厅顶说话道:“他去了,他必是去放开石厅门。”
谁知昆仑石钟老人一阵呵呵震动全厅,道:“万极宫完了,血魔帮也快完了。”
石厅后门,突传九龙神魔的声音,大声道:“伙计,开门!”
一个深沉的口音答道:“未奉教主之命,任谁也不能启此大门。”
九龙神魔大怒,道:“帮主重伤,移身九曲洞,帮主太夫人重伤,血魔帮中此刻以我九龙神魔为主,我叫你开门,你胆敢不听?”
厅中群雄议论纷纷道:“九龙神魔反了,血魔帮只半日之间,失去了两坛坛主,今后无能为力了。”
“那蓝匕坛主已断了臂,也不复昔日之凶焰了。”
守门人也怒道:“九龙坛主,帮主虽重伤,并未将帮主之任交给你?”
忽地,门外惨叫一声,九龙神魔怒喝道:“去你的吧!”
随听咔嚓轻响连声,那扇石门徐徐而启,少林碧目神僧当先一人抢身而出,同时厉声,道:“独孤小子,今日之债,少林寺全记在你身上。”
戚继扬哈哈大笑,代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少林寺,成不了气候。”
碧目神僧一招少林两个剩下的高手,一跃而出。独孤青松蓦在脑中闪过一丝疑念,一跃而起,大声道:“大师兄,快随他出么,提防他向寒波剑客及我娘下手。”
他接着又指挥万杰棋,道:“万师兄也快去帮帮寒波剑客一手,快去。”
万杰棋在厅顶应声:“是,掌门师弟!”
戚继扬一纵身也随后掠出石厅而去。
石门一开,全厅之人便如潮水般涌出石厅,片刻间便走了一空,反而是独孤青松等一行人留在最后。
独孤青松待群雄都离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就在厅中右角,连踏三脚,忽然现出一个秘道,一行人便走下秘道而行。
秘道黑暗中独孤青松担心的对冷雁蓉低声,道:“不知我娘和大叔是否安然脱险?”
冷雁蓉安慰道:“青松哥,你别想得太多、先离开这凶险之地疗伤要紧!”
一行人沉浸在悲伤之中,默默的前行。
万极宫石厅秘道虽黑狭厌,但独孤青松等人不久便到秘道出口之处,秘道外一处大石顶住出口,从旁边泄进了一丝光线。
神斧开山与血笔秀才当先推开大石,几人钻了出去,蓦感阳光耀目,江水滚滚之声,震动耳鼓,举目看去,大江在下,汹涌流奔,这里正是神女峰临江的一处,几个人无形中都吁了一口气。
这时独孤青松看了看圣剑羽士独孤蜂苍白的脸色,低声对冷雁蓉道:“蓉妹,扶我到爹爹的身边,我有话说。”
冷雁蓉点点头,将独孤青松扶到圣剑羽士的身边。独孤青松和圣剑羽士顿时四目相视,脸上刹那间均流露出一种激动而已抑制着的表情。
血笔秀才看见这情形,大声道:“小子,你爹爹独孤峰,还要我介绍么?”
独孤青松双目中忽地泪光涔涔,低声称呼道:“爹……”
圣剑羽士无神的目光凝神了独孤青松一刻,轻声答道:“孩子,你怪我么?”
独孤青摇摇头,心中有无限的感概,反而道:“爹,我给您添了许多的麻烦,请爹原谅!”
圣剑羽士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道:“孩子,不要那样说了,爹爹昔年的孽债,累你童年孤独,竟不知父母何人,这都是我的不好。”
“爹爹不要这样说。”
独孤青松更加激动,两行热泪顺腮而流。
圣剑羽土缓缓地挥手为独孤青松揩去眼泪,转头望着冷雁蓉笑了笑,道:“孩子,她和你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
独孤青松和冷雁蓉听了同时脸上一阵灼热,但心中却暗暗欣喜,冷雁蓉轻轻一福,道:“老前辈……”
血笔秀才听了这称呼,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大声道:“不,不!你不该这样称呼。”
冷雁蓉秀丽的面庞罩上一层红晕,呐呐道:“我,我……”
血笔秀才蓦地打个哈哈,道:“你也跟小子叫声爹爹吧!”
冷雁蓉更加的羞得无地自容,只得遵照血笔秀才的话,低声道:“爹……”
圣剑羽士苍白的脸上浮上欣慰之色,但突然之间,冷雁蓉面色大变,双目之间,泪如泉涌,她这突如其来的哀痛,吓了圣剑羽士、血笔秀才一跳。
只有独孤青松知道她又是想起了东海枭君冷九的死,不禁悲从中来,连忙握住她的手,轻声迥:“蓉妹,你又想爹爹了么?别那么哀伤,血魔帮元气大伤,终有被歼灭之日,报爹爹之仇。”
冷雁蓉泪眼蒙眬又绽开了微喜的笑容,血笔秀才又大声打了个哈哈,谁知两声冷笑之声,响起身侧。
血笔秀才转过头去,独孤青松与冷雁蓉也同时望去,只见双飞客之儿女,游文骏,游文彬满脸怒容,睁视着血笔秀才与独孤青松等人,公孙佩琳却双目通红,低头饮泣。忽然,游氏兄弟一人背了一具双飞客的尸体,怒声道:“佩妹妹,咱们走!爹爹、伯伯身列武林六奇之名,人家并未放在心上,死了尚打哈哈,走!”
说着背着双飞客的尸首连纵三丈,公劲佩琳见游氏兄弟已走,她较为懂事,一怔大声道:“游哥!不可这样!”
游氏兄弟又是一声冷笑,道:“人家根本未将咱白马庄上之人放在眼里,不走为何?小子身受咱白马庄的教养之恩,不思报答,反视同陌路,这不义之徒,咱兄弟不再言交,佩妹妹,走吧!”
这几句话说得独孤青松面色一沉,强忍心中怒火,正待答话。
血笔秀才已大声道:“两位老侄子慢走,有话好好说清,为何这么动气?公孙兄、游兄惨死万极宫中,伯叔们也是十分悲伤!”
游文彬双眉一挑,怒声道:“邱叔叔,你说得好听,刚才你还在大打哈哈,悲从何来?”
血笔秀才双目精光一现,忽地怒道:“你这两个孩子懂得什么?叔叔虽悲痛,难道非得现之于面上么?”
“别再说了,邱叔叔!你为咱爹爹悲伤,咱游文彬万分的感动,游文彬就此拜别”
他转身与游文骏又跃出三丈,但猛然又止步,反身对独孤青松大声道:“小子,巫山孙城外的叫化小子那是你了?记住,只要咱兄弟不死,定来找你就是。”
独孤青松想起了白马庄的时日,受过游氏兄弟的欺凌,嘴角便浮起一丝冷笑,但并未答话。
这时神斧开山却也忍俊不住,一声喝住道:“文骏、文彬!你两人胆敢在伯叔前撒野?
还不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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