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一掌把那胖和尚打晕地上,心里也觉得有点后悔,自己四位师兄的死因和经过全在这一人身上,如果刚才那掌把他打死了怎么办呢?
云玲又埋怨道:“玉哥哥!你还不看看他能不能活,站着发愕怎么的?”
玉宁一想也是,说不定和尚没死,于是一掌按在大和尚背心上,缓缓注入内力,推宫过穴助他醒来。
突然洞口一暗,玉宁急忙收掌。
蓦也一声暴喝,一团红影闪电般飞进洞来。
玉宁顿感劲风袭体,他心中立刻想到来人便是大和尚的大师兄,也就是杀死自己四位师兄的仇人。一股热血向上翻涌,顺手提起晕死地上肥和尚往前一抛,人却暴退五尺,挡在云玲前面。
来人功力深厚无比,一见和尚被人甩了过来,立刻收手化去劲力,和尚那水牛般的身子,到他面前倒像小孩子般大,被他两手一捧,轻轻放到地上。
玉宁一见此人真是惊骇得很,本来洞口空无一物,这时好像被塞满了一样,洞内暗了好多。
原来那人躯干大得出奇,满头乱发,铜铃大眼,皮球似的鼻子,血盆大口,活像红墙砖上放了个狮子头。
那高大怪人也不讲话,就是瞪着玉宁两人乱翻白眼,云玲虽说功夫甚好,胆子却小,平生何曾见过如此怪物,吓得直哆嗦。
玉宁心中暗惊道:“这人身材如此巨大,天生神力必定非同小可,再看他方才内力收发由心,两目异光摄人心神,显然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四位师兄侠名盖世,武功之佳已是上上之选,莫不是真同时遭他毒手?”
怪人转顾地上的和尚,十指微弹,带起丝丝响声。
玉宁,云玲大惊,忍不住细声说道:“弹指神通。”
怪人耳灵得很,狞笑一声道:“十幽指!”
“幽灵宗”巨大绝技之一重现江湖,真有点令玉宁和云玲不敢相信。百年前“三绝幽灵”独霸武林,“十幽指”所到处,必有无数怨魂产生,最后惹出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和尚,以一种奇异无比的功夫和“三绝幽灵”力拼一夜,三绝幽灵”重伤而亡,那位和尚事后曾说,“十幽指”是他平生所见最厉害的邪门绝学。
玉宁喝道:“阁下何人?”
那怪人仰天狂笑道:“无知小辈竟敢问我名号,老夫久居边地,不闻中原武林事故,想不到一个个却胆大包天,竟敢伤我师弟!”
地上那大和尚被怪人用“十幽指”隔空点通全身血脉,这时已醒了过来,向那怪人说道:“这小子就是大凉山中那四个笨和尚的师弟!”
玉宁确定师兄的仇人就是这两人,但对方功力太强,自己尚可抵挡那大和尚,至于云玲根本不是红袍怪人的对手,心中一转,立刻知道在目前绝对劣势之下,只有冒险一拼的办法。
那怪人向玉宁微一打量,左脚一跨便逼近了五尺,玉宁故意示弱,右手使出“奔落拳法”中的招绝学“落叶飘风”,但功力只用到六成。
那怪人见玉宁这一掌看来飘飘荡荡,但神奇无比,一股令人难查的暗力,从各个方向袭来,但他自持功力深厚,不闪不避,左掌斜里一带。
两人看来都是毫不费力,但所使招式都奇奥无光,玉宁从对方劈来的劲道,感觉自己功力上和人家相差太远,他只能希望用招式上的精妙来补劲力不足,在这一瞬间,所有学过的招式都从脑中流过,他作了大胆的决定。
怪人这时并不向前,只是微“噫”一声道:“这小子的功力竟不在他四位师兄之下?”
和尚道:“师兄!我方才受了女娃娃的毒药暗器,现在全身火烧一般,一点真力也提不起来!”
那和尚说完这几句话,便再也支招不住,脸色变得像张白纸,类嘴里直吐泡沫,那双独眼之中露出痛苦不堪的眼神。
红袍怪人左手向那和尚一挥,五指弹出劲风,连连点中和尚几处大穴,右手巨灵般的手掌如闪电般向玉宁,云玲拍去。
玉宁云玲只觉整个地洞都罩在一种强劲无比向掌风之下,后退也无法躲开。
玉宁立刻大喝一声,用出十成功力,“五丁开山”这霸道无比一掌,挟着排山倒海般的劲力冲向前去。
两人都是用得真力,绝对没有偷巧的机会,只“轰”的一声巨响,激得洞内砂石乱飞,玉宁云玲被迫倒退十尺以外,本来这时他两人可以借机逃走,担玉宁心想,师兄血仇岂可不报,何况和尚已受重伤,事情并非毫无可为,于是他便叫云玲再后退三尺,自己一步步向走去。
在灰尘满洞的情形下,玉宁只能看到丈外一团黑影,突然一股普暗劲直袭过来,他不得不停下步子,双掌左右一圈,但并不能把对方劲力完全化去,身子不觉向后倾去,赶汇后退半步稳住势了,心头大惊。
他看清那红袍怪人这时正坐在地上,左掌抵住那大和尚的背心,用真力替他逼去体内毒性,双目紧紧闭着。
玉宁发觉此人功力之深似乎并不在师父之下,方才自己由十成功力打出的那招“五丁开山”竟无法将他逼退半步,再看他身周地上居然没有落下一粒沙石,显需具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自己如何下手呢?
那怪人闭目运气,似乎一点不知玉宁慢慢走近,玉宁心想:“只要我再走近三尺,便可以一击成功。”
谁知那人突然一挥右手,惊人的内力一涌而出,玉宁使出“昆仑秘笈”中的一招“霸王卸甲”双臂一振,硬将周身所受的力道化去。
那怪人发觉玉宁功力之高出人意料,心头大惊,右掌急挥,又是一股强大掌风带起呼呼响声向玉宁袭来。
玉宁借势而退,人在空中猛提一口真气,如闪电般一弹,反向怪人头顶飞去。
那怪人功力果然惊人,仓促之际急吸一口真气,右掌猛地向上划个圈子,左手仍然保持原状,而且真力的注入不变。
玉宁眼看就要触上对方打出的掌力,倏地一鼓丹田之气,竟然笔直从空中坠落,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像!
红袍怪人大惊,刚才一掌竟然落空,而自己反被罩在一股强劲无比的掌力之下,慌忙使出“幽灵宗”三绝之一的“离魂大法”,全身经脉倒传,口中猛地喷出惨白阴冷的怪气。
玉宁本来以为自己这招“银流砂焦”必定能够击中对方,突然觉得掌力被一种莫明的怪力所阻,全部反击而回,大惊之下,奋力往后暴退三丈。
玉宁惊魂方定,便见那怪人已站了起来,双目凶象暴露,满脸杀气的向玉宁走来,而大和尚仍然晕倒在地。
玉宁以为那和尚死了,心中稍定,但目前虽只剩红袍怪人,自己仍然还不是他的对手,云玲早已握了一手“百毒飞芒”走到玉宁身边。
玉宁道:“玲妹!你怕不怕?”
云玲一听玉宁在这样紧张之中仍然关心着自己,心中不觉浮起一种难言的快意,浅浅一笑道:“玉哥哥!我跟你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玉宁见了云玲的微笑,勇气大增,愉快的道:“玲妹!这次是真的拼了,我们绝不放他活着出去,他也绝不会让我们活命,但我知道胜利会是我们的。”
本来云玲心中不安的很,这时昕玉宁一说安定了许多,两眼紧盯着那鬼样的怪人,下定决心,纵使最不成至少也要让他尝尝“百毒飞芒”的味道。
那怪人一步步走来,每一脚都在地上留下深深得印子,显然他是要一招便把玉宁和云玲毁了。
玉宁还没想出抵挡之法,于是突然使出“双青拳法”中最后一招“抱玉握珠”,然后猛提一口真气运出昆仑内功,紧接着一招“龙战于野”,这两招本来便十分神奇,此时两掌一合之间,力道突增数倍,隐隐暗夹风雷之声向那怪人击去。
那怪人见玉宁在这短短的一刻间,不仅功力倍增,招式更是厉害,心头惊奇不已,蓦地使出一式怪招,硬将及身的力道化开,但也不能再进一步。
云玲突然打出“百毒飞芒”跟着人也扑了过去。
玉宁也急跃而前,左右两手全是狠招,尽向怪人身上要害打去。
那怪人竟然不闪不避,眼看快要被“百毒飞芒”打中,突然十指连弹,“百毒飞芒”反而像是他发出的一样,直向玉宁和云玲要穴飞去。
玉宁和云玲真不知“十幽指”竟然这样厉害,猛提一口真气,同时往空中暴升三尺,“百毒飞芒”擦脚而过,两人都忑出一身冷汗。
那红袍怪人右掌一翻,击向玉宁丹田,左手抓向云玲足跟。
玉宁在空中突然使出“八卦腿法”中最厉害的一招,脚尖快比闪电点向怪人眉心。
怪人虽然掌力可及玉宁丹田,但眉心之击更也法无躲开,他自信可以胜过两人,当然不肯两败俱伤,于是左脚横跨一步,左手化抓为打,迎击云玲向下攻出的一掌。
云玲从小跟随极乐散人童力宇,功夫已是江湖中第一等的,心知掌力不如那怪人,所以向下那一掌原是虚招,身在空中一振斜往上缩,竟再完全令人不料之间,一连踢出三脚,狠辣无比!
红袍怪人远从边区来到中原,有意打败天下高手,他自恃“三绝幽灵”遗传下的惊世武功,以为必可独霸天下,而不到三月,便遇到武功及强的“佛门四僧”,这时又遇见两个年纪青青的小辈,功力招法竟都厉害无比,心中壮志冷了半截。
云玲三脚都被对方躲过,急忙翻开三尺。
红袍怪人被玉宁云玲攻得火起,十指暴长二寸,指尖冒着丝丝黑气。
玉宁知道“十幽指”的厉害,再也不敢迟疑,银虹暴现,长剑如电击向红袍怪人,人未到,劲风已沾到红袍,怪人不知怎么一幌,不退反进,直欺玉宁身侧,左手五指硬抓剑身,右手指风把玉宁胸腹大穴完全罩住!
玉宁早有戒心,一击不中,便向右滑开,长剑一闪,以一种怪异无比的方式,飞刺怪人丹田!
怪人不知这便是“银河十五式”中最具威力的“连环夺命三式”中的第一招“离群孤星”左手五指弹向那闪光的剑尖,右手呼地全力击去。
玉宁身随剑走斜闪半步,一剑避开红袍怪人的指力,仍然点向对方丹田。
红袍怪人心中大惊,不知对方长剑怎能突破无坚不摧的“十幽指”指力!眼看到剑头距身不足一寸,突然不知如何一扭,那么庞大的驱体,居然如飞鸟般向侧闪开。
玉宁不顾一切,连环夺命三式”的第二招“云动星惊”,长剑化为一片银色光幕,无数刺目光点闪动不已。
红袍人不料玉宁变招如此之快,只觉缕缕风声从各方裘到,似乎全身各处都受到威胁,暴怒之下“十幽指”如风弹出。
玉宁只觉一股寒气随剑势的变化,陡地拔空面起,长剑化为“银河泻地”整个地上方圆一丈之内几乎都被剑气罩住。
红泡怪人连着使出二次“十幽指”都没有把对方长剑弹落,真是又惊又怒,而玉宁这招“银可泻地”是薛君山毕生心学开聚,集神奇,诡谲,狠毒于一堂,红袍怪人心中闪过无数奇招,却没有一招可以破去“银可泻地”那股无孔不入的攻势,只得再度使出“离魂大法”,周身衣服突然鼓起好大,玉宁长剑刺及之处,立刻产生反弹之力。
红袍怪人暴怒之下,功力已使出十成,玉宁手中的长剑,硬被弹飞,倒着刺入洞壁之内。
玉宁被红袍怪人这邪门奇学谅得呆住了,等到红袍怪人强劲绝伦的掌力已到身前,想退已来不及了,猛将全身内力运到掌上,硬接来掌。
但红袍怪人功力比玉宁高出很多,一声巨雷暴响,红袍怪人震退三步,玉宁却被震得直向洞内飞去。
玉宁胸中气血翻腾,又身在空中,要想使出千金坠可说根本不能,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翻滚开去,等到他发觉不对,人已在洞内一处深不见底的裂层之上,但听连声惊呼,人便落下黢黑的裂口之内。
玉宁根骨奇佳,又屡获得奇遇,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心中灵机一闪,拼力运起最后一点真气,身形一顿,直向左方落去。
玉宁根本一点看不见四周情形,直到十指已深深划在壁上,求生之念油然而生,但下落力量太大,十指虽插入硬如铁石的壁内,仍然还往下掉,每个手指上的皮肉都已磨得稀烂,玉宁痛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好久,玉宁渐渐醒转过来,他发觉自己倒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他试图坐起来,却浑身痛得要命,好不容易躺着点燃身上所带的火种,慢慢地他已看清自己身下是堆快要完全腐烂了的鸟毛,那种臭味,真令他发呕,但又不能动弹。
再过了一下,他已能看出自己躺在悬崖的边上,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断层,另一边是个大洞,就在洞口有人刻了斗大的几个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玉宁见了只有苦笑一下,心想除了傻瓜,谁在这时还会相信这鬼话?
玉宁静静地躺着,他感到死亡已渐渐降临地的身上,心中十分茫然,他为自己这样的结局感到十分愤慨,他甚至还不知自己的身世:他陷入半昏迷状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他醒了过来,觉得身边很热,原来是火种燃着了鸟毛,人总要求生的,他不愿被活活烧死,只有拼命爬开。
这时洞内被火光照得通红,他发觉这里竟然有人住过,石床,石桌,石椅都安排得很好。
他看见桌旁有股泉水一滴滴地流着,连忙爬过去用力往口内吸,体力似乎恢复了一些,他又爬到桌边,看见一个小玉瓶,而石桌面上刻着几个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速服瓶内千年灵芝液。”
玉宁心中已不能思考,便顺手抓起玉瓶,一口便把里面的东西喝光,立刻觉得混身痛楚消减不少,他下意识地认为这真是千年灵芝液,于是他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已慢慢看出了可能性。
他盘身而坐,以本门心法将蕴集丹田的一股暖气提起,在全身经脉之中运行起来,不久便到了忘我的境地,突然他感到任,督二脉中发生断续的震动,知道大功就可达成,又过了一刻任督二脉中的震动完全消失,混身有种难言的感觉,好像内中藏有无穷尽的力量,玉宁不料自己竟能得此奇缘,心中狂喜不已。
他这时求生的欲望十分的强烈,把这山洞口的地势仔细打量了一番,知道必定另有出口,于是他便往洞内一直走去。最后到了一间石屋,屋顶有裂缝滑进几许阳光,玉宁心想,这里离地面一定很近,只不知道进出门户在那。
他在暗中搜寻很久了,看清石屋壁上刻满了字,还有三个栩栩如生的人像,每个人姿态都很特别,像在运气行功,他明白这里一定是某个武林高手修习之所,壁上所载必是一种上成武功心法!
他走到右壁文字开始处,四个大字写的是“愚公心法”,接着几行小字:
“技击之道,求其举手投足皆能合其意,而心为主……变化之顷,要行式自然,而用力大小,出手快慢之际便是最精微之处……非智者不能审势变时,然智者常有七情之虑,故虽天纵之才,日日钻研,所学尽求其深奥多变化……此所以心智相困,而不能至武功之上乘也。
“未有化大智为愚昧,情有所动,智有所用……福辅相成,孰几能心与天合,出手无意之间,无不合于机宜……。愚公志”
玉宁自从饮下“千年灵芝液”之后,心中常有坦然无物的感觉,虽然天性好武,这时并不急急看完壁上所载武林无上心法,他运集目力向屋顶望去,看出是个巨石堵在缺口上,心想:
“这屋项恐怕是唯一出口罢?但离地怕有十丈之高,且四壁光滑,似乎不可能到达,更何况推开巨石出去呢?
玉宁百思不得一个解决办法,只有往四周望去,突然发觉有处壁上是块床面大小的黑色怪石,石上刻着醒目红字,却是刚才没注意到的,字上的意思是说来人练成愚公三式中的“愚心移山”这招之后,可将此石往后拉出,便可离去。
玉宁打量这石紧紧嵌在壁上,根本没有着力之处,怎么向后拉呢?他想所谓的愚公三式恐怕就是璧上刻的三个人像之一,他把那三个像端详了好久,始终看不出其中有何妙处。
最后他不得不在壁上文字中用思考,可是匆匆看完之后,觉际文字十分浅显,根本没有一点不解的地方,这使他失望极了,心想什么“愚公心法”,简直是傻子说梦话,滑稽之处还有,其他便毫无意义了。
他又研究那三个人像,可是用尽心思也毫无所得,再把文字大声念了一片,更觉得枯燥无味。
玉宁气得一掌向那块黑石拍去,只听“砰”的一声,震得手臂发麻,但石壁一点也没动一下,他心中奇道:“平时自己一掌便能打折合抱的巨树,现在又吃了‘千年灵芝液’,内力应该大增,怎么一掌连石屑都没打落点。”他开始怀疑自己上了当!
屋内慢慢暗了起来,玉宁心中烦乱得很,他想到云玲不知是否被那红袍怪人打死了,他又想到师父,还有千手如来冯民和留给他的重担,他想到万恶的金刀李,最后想到自己离奇的身世,他悲伤得痛哭起来!
第二天醒来,屋内射进几缕阳光,玉宁突然看出自己十指的伤痕竟在一夜间痊愈了,他心想那小瓶中果是盛的“千年灵芝液”,那么名署“愚公”的人,必是一位盖代奇人,所说走出石屋的法子也不会是假的。
他专心把那“愚公三式”看了又看,照样摆出那三个姿态,可是仍然一点也没有进展,他只得又把“愚公心法”的句子,一句一句反复推敲,但浪费了半天光阴,越觉得字句平淡无意!
他失望地想道:“再这样下去,我顶多还能支持三天,纵使那时练成‘愚公移山’这招,亦恐怕也不能再打开这石门,还是道其它地方去试试!”
玉宁转身往洞的那头走去,突然看见壁上刻着好多句子,上面写的都是一句话……“智者自误”。
心中灵机一转,想起“大智若愚”这句活!他连忙又走回石屋,把“愚公心法”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一点杂念不起,对于字句的意义也不去了解,浙渐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一无所知了,那些浅显的字句在心中充过时,似乎自己也跟着往一个地方飘去,到后来,文字的意义丝毫对他没有影响了,那些句字忽然前后左右重新在玉宁心中排列起来,玉宁觉得自己仿佛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发觉自己竟能把那些句子任意排列,一切疑难都可解释了。
“愚公三式”那些毫无意义的动作,显得更加浅薄,玉宁不觉把这三式使了出来,动作显得笨拙无比,可是玉宁心中惊异的是,他察觉出力的方向不一定便是式子伸或拉后的方向,他甚至可以全身不动而使掌上产生或推或拉的内力,他竟在无意之间,把“春华上人”穷尽心力而百思不解的难题解开了!
玉宁这时不仅功力大增,而且对于以往所学一切招式,突然完全都能领悟,他急于离开这石屋,胸中充满豪情壮志。
他往那黑石前一站,双掌伸直,按在石上,照着“愚公心法”上的诀窍,将本门内功和昆仑内功同时运起,掌上产生一种令人公以想像的巨大吸力,等到功力已运到十成,玉宁手臂缓缓曲缩,那么大的巨石竟随着掌势慢侵被拖了出来,玉宁左脚后退一步,石块又被拉出一尺有余,玉宁共退了五步,地上的脚印越来越深,当巨石完全拉出后,玉宁双足已陷入土中五寸,真气一泻,巨石“砰”一声落在地上。
玉宁从石缝中爬了出去,停在一处断崖中间的缺口,往上还有五丈多高,他双腿微弹,用“昆仑八大式中”的一式“神龙升天”整个人陡地升高七丈。
玉宁不料自己现在的轻功竟高到这种地步,他原以为第一式升高四丈,再用一式“回风摆枝”便可到了崖顶,这时身在空中,但真气仍然十分充沛,他狂啸一声,一式“龙逐凤飞”闪电般往山下飞去。
山风挟着清新的气息,轻轻拂过阳光照耀下的草木。
死里逃生的玉宁,怀着兴奋而又伤感为心情,翻过山坡到了“飞云寺”,径直奔向龙形松下的隐穴,他在洞内四处寻找,红袍怪人早已不知去向,他心想云玲一定遭了毒手,一般悲情涌上心头,喃哺地道:“玲妹!我真太对不起你了,然而现在你却因我失去了生命,唉!苍天对我为何这么残酷,一生下来就是苦命,不曾享有一点父母的爱顾,现在又失去了最心爱人。”
玉宁心中沉痛万分,但又不得不强忍住,他明白自己身上还负有一笔沉重的担子,这是无法逃避的。
“玲妹!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会到这进里来永远伴你的。”
玉宁满腔悲愤无处发,双掌向四壁乱打,蹒跚的奔出洞口,山石飞沙在洞内乱舞,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玉宁奔进飞云寺内,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和尚,死状奇惨,耳,鼻,口,嘴都渗出视红色的血,显然是死在“十幽指”邪门狠招之下。
“人生便是如此的,命运躁纵着整个一切,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出人想像,和尚出家,原是想悟出人生真谛,有个美善的结果,但仍不免横死!”
玉宁感慨不已,深深的叹了口气。
玉宁正想把和尚们的尸体搬到外面埋掉,忽然在一个靠门的和尚身后找到一方丝巾,玉宁一眼看出是云玲身的,心中暗道:“难道玲妹并没死?否则她身上的东西怎会在这里?”
玉宁忙将和尚埋了,心想:“红袍怪人到中原的目的莫不想扬名天下,他一定会去找所有成名的一流高手较技,也许玲妹用计激他去找极乐散人去了。”
玉宁心中定了许多,心想目前还是先枉到昆明再说。
一路上,玉宁察觉到自己不仅轻功已可称绝武林,基至内力的深厚也已足以和任何绝顶高手抗衡,一股莫明的兴奋冲上心头,暗道:“春华上人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师父的功力当然也是天下最高的了,而自己除了本门绝项武功之外,还兼有昆仑派的最高武学,以及太极门的绝招,现在又从‘愚公心法’中悟出武技的最深奥的诀窍,又吃了武林人物百年难见的‘千年灵芝液’,‘天下第一高手’这令人疯狂的名头,难道不会是我的吗?”
玉宁得意及了,发出一声长啸,如龙吟般的声响,荡漾在山野间,豪情壮志浮满玉宁的心头。
昆明到了,玉宁故意穿了一身乡下人为服装,因为他曾在城外发现一些隐密的人物,为了要暗中调查是否“金刀帮”,他必得隐藏自己的身份。
玉宁来到一处赶集的地点,忽然看见一个行迹可疑的大汉,匆匆转进路旁一条小巷子里去。
他心中一动,把头上的草帽拉得低低地,悄悄跟踪上去。
那大汉也很小心,路上不时回头,但都被玉宁巧妙地避过。不久到了一所庄院,那大汉从侧门走了进去,玉宁发觉屋子四周还有几个人暗中埋伏着,心想:“这屋中必定有一批江湖人物在聚会。”
他艺高人胆大,倏地认一处墙角翻了进去,那些埋伏的人,只觉好像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根本想不到会有入进了屋子。
玉宁先伏在圆角假石之后,看清了地势,陡地一闪,飘到屋下,再翻便进了大厅。他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了聚满江湖人士屋内,居然没有一人察到。
玉宁悄悄掩到一间紧闭的门旁,藏身门上木匾之内,运起内家神听之法。
屋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那小子果然三天之前在城中出现过,后来去了碧云山,却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踪迹。”
另一声说道:“顾庄主手下有多少?”
那苍老的声音又道:“除了乌鞭黑棍兄弟和独脚樵夫三人之外,还有十余人都是云贵一带颇负盛名的高手。”
又有一个洪大的声音道:“很好,既然承李帮主的邀请,我这次一定尽全力,务必把那小子毁了。”
几个声音一齐道:“万老前辈功力盖世,区区一个后生小辈,谅也不必费老前辈吹灰之力,但对金刀帮却是莫大的恩惠。”
那被称老前裴为人哈哈大笑几声,其他人也跟着笑。
玉宁一听这些人果然是“金刀帮”专为对付自己的,心头大怒,但是他在未清楚姓万究竟是什么人物之前,还不愿露了形迹。
门开了,走出四五个人来,最前面一个穿着黄衫,身材高大,步履之间,流露出一股稳健刚劲的气概。
玉宁一眼看出此人一身功力十分惊人。
又走出二人,玉宁认得,竟是“金刀帮”人堂堂主双掌翻天邢孟先和天堂堂主七统神拳汤奇。
玉宁心中暗惊道:“金刀帮中最厉害的四个人中的两个远来边地请那姓万的,而且口口声声尊称前辈,以‘武林十绝’在江湖中那样的身份,能被他们尊为长辈的除了‘五奇’之外还有谁?难宜这姓万的身份如此高?”
顾庄主说道:“在下现在便派手下往碧云山搜寻那小子下落,约他到这里来。”
汤奇道:“那小子功夫不错,你手下千万不要和他硬拼,只要把他约到这里来,便是你的第一大功,也许帮主会升为你外三堂堂主之一。”
这姓顾的是云贵最厉害的黑道人物,金刀帮早想把他罗致进去,这次因文玉宁来昆明,金刀帮用重筹请来一位绝迹江湖数十年的魔头,要把玉宁毁在云南,金刀李事又四处游说那些归隐多年的武林怪杰,准备一举而得天下!顾庄主在该地的力量,是值得取用的。
玉宁心想:“今年中秋重建昆仑的事,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如果我处处顾忌金刀帮,岂不弱了自己名头,何况金刀帮不先被镇住,重建昆仑派似乎是不可能的。”
玉宁对于自己当前绝世经功有十分信心,以为无论如何,逃跑是没有问题,于是蓦地跳下地来,大声道:“你们何必去找,我自己不就来了!”
汤奇,邢孟先倏地同时攻出一掌,但文玉宁早飘开了五尺。
场中之人都没有看出玉宁方才使的什么身法,只觉快得就像很本早就站在那地方没有动过一样。
汤奇,邢孟先认出果是玉宁,心中惊异万分,他们不料玉宁的轻功竟然如此骇人!
七绝神拳汤奇不信玉宁功力方面也有如比造诣,呼地一拳捣出。
玉宁存心要试试自己掌力,竟然不闪不避,单掌扬起,一股强劲的力道震得汤奇手臂发麻。
汤奇大惊,飞快打出七拳,每一拳都挟着强劲内力,攻向不同的方向,但却连贯如同时打出一般。
玉宁突然想起“愚公心法”上的一句真诀,双掌连挥两下,汤奇拳上的力道突然转变了方向,真往顾庄上攻去。
那顾庄主一时竟让不开,只好也一连打出五拳,劲力相触,汤奇急亡收势,滑开三尺。
顾庄主打出的五拳又正好攻向双掌翻天邢孟先,邢孟先右掌斜斜一划,卸去来拳。
玉宁方才露的那一手绝招,不但汤奇等三人惊骇不已,甚至那姓万的老者也感到惊异,其实,玉宁自己还不是觉得意外?
姓万的老者喝道:“你们都住手。”
玉宁远远站着,心中暗道:“这姓万的中气怎么这样充沛?”
姓万的老者轻轻一跨,倏地向玉宁移进了一丈,玉宁不自觉的往后闪开。
那老者双脚未动又向前飘了五尺,快得几乎肉眼无法察觉!
玉宁心惊对方那种快速无伦的轻功,然而他自己却自然又移开了半丈,两人间仍然保持一丈的距离。
那老者心想自己以轻功称绝武林数十年,今日怎可裁在一个后生小辈的心里,于是长吸一口真气,快得像鬼影一样又飘前数尺!
他仅在地上点过一脚,竟能连换三口真气凭空移开二丈,这等惊世的轻功,确令汤奇等人佩服不已,但更惊人的是,玉宁的轻功竟不在他之下!
玉宁突然想起四十多年前一位奇人“鬼影子”,为人怪僻但功力绝高,尤其轻功可谓无人可及,而那人便是终年一袭黄衫的。
玉宁口中喝道:“前辈是否‘鬼影子’万宗凡老前辈?”
万宗凡乘玉宁说话分神之际突然逼近三尺,右手如电抓出,口中说道:“正是,小辈还不躺下!”
玉宁眼见“鬼影子”五指已快及身,突然滴溜溜往左一旋,手上一连攻出两招!
两人身法手法都快到极点,甚至连汤奇等武林一流高手也只能看出两人擦肩而过,根本不知两人招式如何!
鬼影子一击未中,心中狂怒,左右两手各使出招不同的手法,都是凌历万分,汤奇,邢孟先都是用拳用掌的绝顶高手,见了“鬼影子”这两手一拳一掌为绝学,也是惊佩不已的。
玉宁这时不但不避,反而追击上去。
鬼影子见对方的出手非常缓慢,然而自己左右两手的招式却恰恰在劲力初发之际便被封住,发固不能,收亦不行,只好暴退三尺!
方才玉宁无意中使出“愚公三式”中的“愚公送仙”轻易便把鬼影子得意绝学破去,不禁高兴得呆住了。
鬼影子又惊又怒,倏的一掌攻去。
玉宁见这掌来得好不飘忽,不论自己往那个方位让都无法脱出,连忙便出师门绝学,“如封似闭”幻起一轮掌影,同时“神行无影腿法"中的一狠招式也悄没声息的踢出。
鬼影子倏地从玉宁身边闪过,两人竟在瞬时之间对换了七八招之多。
金刀帮两位堂主不料玉宁目前功力竟如比惊人,鬼影子当年称绝工湖便是以身法手法快速绝伦令天下惊服,玉宁小小年纪,居然以快打快和鬼影子较量,而且招式的精秒奇奥更还在鬼影子之上,这使两位堂主心中浮现一层可怕的阴影。
这时玉宁和鬼影子又互接了一掌,两人内力都高深无比,立刻激起狂大风劲,连站在四周的人都感受到压迫!
玉宁起初对鬼影子怀有惧意,所以未敢全力抢攻,这时和对方拼了一掌,发觉自己内力并不在对方之下,同时丹田之中还不时有种力量快要升起的感觉。
两人一分又合,几乎身体都互相接触!
汤奇人心中暗道:“鬼影子数十年前便已被列入天下前数名高手之内,‘夺魂鬼爪功’诡谲狠辣,足可和极乐散人的绝等阴功相提并论,文玉宁不过春华上人的师侄,怎么功夫竟高到可和‘鬼影子’力拼?”
鬼影子杀意已生,蓦地使出“夺魂鬼爪功”中一式“阴风刺骨”,十只鬼爪毫无声息的往玉宁抓去。
玉宁突觉丝丝寒意,随着鬼影子十指袭来。
这一招“阴风刺骨”诡异狠毒无与伦比,玉宁心中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连忙暴退三尺,但鬼影子的十指仍然紧紧罩住玉宁胸前要穴,玉宁双手连换了三种招式,好不容易架开这招“阴风刺骨”。
汤奇,邢孟先两人都是武林十杰人物,浸淫武学少说也有四十年,当鬼影子那招“阴风刺骨”使出时,两人也不觉暗中思索解法,但“夺魂鬼爪功”诡异绝伦变化莫测,虽然两人武学奇高,竟没法寻得一招足以抵挡,由于沉醉在招式之中,竟以为“阴风刺骨”是袭向自己,不禁惊惧的“啊!”了一声。
两人突然惊觉,互望了一限,脸上都有种惭愧不安的表情。
玉宁奋力打出“奔落掌法”中三式绝学凌历的攻势,立刻把鬼影子逼退了四尺,显然鬼影子多退了一尺!
“鬼影子”脸色大变道:“阁下武学果然高明,但姓万的名头可也不是拣来的,今日非得让你血溅当场不可,你亮剑罢!”
玉宁力敌威名惊世的前辈高人鬼影子居然毫无败色,豪情大起,双手一抬,狂傲的说道:“在下虽不才,却也不会在兵器上占老前辈的便宜,但老前辈和在下毫无一点怨仇,不如就在掌法上领教一二算了。”
鬼影子哈哈狂笑道:“小子有种,老夫当年以‘夺魂鬼爪’打遍天下,便从没被人如此瞧得起过。很好!这次我就领你的情!”
鬼影子向四周几人喝道:“你们都给我站远一点!”
汤奇,邢孟先以“金刀帮”堂主的身份,又是“武林十杰”中人,居然被鬼影子如此喝叱,胸中十分不快,但“夺魂鬼爪功”阴毒无比,两人不走开也不行。
鬼影子向玉宁道:“阁下准备好了没有?”
玉宁容色一整道:“好了,前辈发招吧!”
鬼影子杀意已起,也不再客套,喝道:“你小心吧!”
鬼影子不知用的什么身法,一下便窜到玉宁前面,倏地一把抓去。这一抓看似没什么,然而四周的人都感到心神浮动,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玉宁知道“夺魂鬼神功”的厉害,早就以本门心法钠住心神,眼看鬼影子的手已伸向胸前,却一点也不动,右手缓缓打出一拳。
这一拳又是“奔落拳法”中的攻招,快速无比,但玉宁不自觉的慢慢打出,竟变成一招绝妙的守势。
鬼影子一击未成,又闪电般退回原位,两人对面缓缓转起圈子来。
转了半天,两人只遥遥互攻了三招,但每一招都是惊世绝学。
汤奇,邢孟光心中大惊道:“看这姓文的功夫精进如此,自己远不是人家的对手,再说直接点,根本在对方手下走不了百招!”
玉宁得到“愚公心法”不过半月,实际运用还是第一次,巧的是对手十分高强,正好让玉宁全力施为。
两人都是双目神光十足,紧紧盯着对方,内力提到十成,只要一发现对方有丝毫漏洞,立刻便会全力攻出。
两人相距约有五尺,有时大家都静立如山,偶尔一方动了一下,另一方立刻变换架式。
旁观人只见两人手掌已向前拍出,但才出了一半又收回,换成另一种姿势,变化无常,两人的架式都无隙可击,也不敢冒险抢攻,因为高手过招胜败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微。
大厅中的气氛显得万分紧张,谁也不敢大声喘一口气。
两人又开始转圈子,先还一步步慢慢移动,后来越转越快,连七绝神拳,双掌翻天等武林第一流高手也一点看不清两人的动作。
蓦地几声刺耳的锐声从圈子之中发出,每个人心头都是一震,连忙运起内功,抑住胸中上涌的血气,每人心中都暗惊道“夺魂鬼爪功”果然万害无比。
“鬼影子”双掌闪电般攻出八招,但玉宁只是随意左划一下右划一下,看似毫无章法,其实都是毕生所学的各种招式,只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发出,威力之大竟然出人想像。
玉宁只守不攻,令鬼影子怒火千丈,“夺魂鬼爪神功”以十二成功力发出,只听满屋都充塞着如鬼叫般的“刺!刺!”怪响,加以刺骨的寒气,使人感到混身的不自在,汤奇,邢孟先,顾庄主三人脸色都十分凝重,显然是在运内力抵御外魔的干扰。
玉宁这时已沉醉在“愚公心法”的精妙之中,出招越来越奇,竟把剑法,掌法,拳……等所有招式随意变化使出,颇有意想不到的威力。
鬼震子越打越心惊,只觉对方任何一招无不精妙得怡到好处,自己每出一招都在一半便被封住!
玉宁现在对于招式都能随心听欲地发出十成功力,他陡地使出“银河十五式”中的一招“天动星移”。
鬼影子只觉自己认为诡异绝伦为一招“群鬼赶佛”在对方掌式之下竟然漏洞百出,蓦地暴吸一口真气,将使到一半的“群鬼赶佛”收回,双臂一抖,使出“夺魂鬼神功”中最厉害的守式“恶鬼把门”,幻起满天掌影化去玉宁这招“天动星移”。
玉宁大喝一声,双手同时使出“天动星移”这一招,但是右掌的变化和左掌完全不同,一是至刚之劲,一是逆气之力,竟和起先攻出的那招“天动星移”互相矛盾!
鬼影子心中飞快闪过一切曾经见过的招式,居然没有一招可用,他只有拼命往后闪去。
但玉宁比他更快,双掌竟一齐按到鬼影子胸上。
鬼影子自忖非死不可,闭目一声长叹!人间一切滋味同时出现心头,陡觉一股暗劲,自己身不由主的被送开三尺,睁眼一看玉宁也退了二尺,心里明白玉宁有意保存自己的面子,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塞住心窍,他呆立不动了。
玉宁知道鬼影子虽然表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已难过到了极点。
玉宁不觉脱口道:“万老前辈力力绝世,在下实际並并非老前辈对手,只是……只是……”
玉宁说到这里立刻发觉不对,心想再说下去岂不是故意指出鬼影子方才败了吗?以鬼影子数十年的威名,岂不要羞愧而死?
鬼影子强忍心中悲痛,低声道:“老弟好厉害!”
玉宁正想谦虚几句,鬼影子已突然到了门外,汤奇还想拦阻,立刻飞闪到门口,但早已没了鬼影子的踪迹!
玉宁这时雄心万丈,早已不把金刀帮的顾忌放心上,大踏步便向屋外走去。
七绝神拳汤奇呼地一拳,一股强劲的力道飞快地向玉宁击到。
玉宁不知用的什么身法,汤奇还来不及再发第二拳,玉宁早已脱出汤奇第一拳的劲风之外,而且闪过了汤奇出了大门!
正好顾庄主手下三位高手乌鞭黑混杜氏兄弟和独脚樵夫站在门口,三人同时向玉宁扑去。
玉宁虽说功力奇高,但被三位颇负盛名的高手全力扑击,身子不得不一空,汤奇,邢孟先,顾庄主乘机围了上来。
玉宁夷然不惧地道:“各位何必留客!”
顾庄主道:“顾家庄虽不是龙潭虎穴,也不是任阁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玉宁道:“在下自知理亏,你们不妨提出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
汤奇道:“只要你把‘紫明珠’留下,其余随君自便!”
玉宁笑道:“好个白日做梦,在下不过走错了屋,竟莫明其妙的被你们拦着打了一顿,现在居然还要留下在下东西,这不成了拦路的土匪?”
顾庄主阴笑道:“好说,好说,阁下既不愿留下‘紫明珠’就把命留下也可以!”
玉宁两目暴现神光,缓缓从每人面上扫过,直射得六人心中一寒。
玉宁心想:“七绝神拳和双掌翻天两人虽是金刀帮的堂上,但为人行事却并非恶不可恕,至于姓顾的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玉宁根本不愿和六人动手,这时见各人都没说话,忙道:“失陪了!”
身形一闪,早在十丈以外,六人不料玉宁说走就走,就是追也一定追不到,何况他们每人心又何尝愿和玉宁动手?
六人进到屋内都感到丧气,心想好容易清来前辈高人鬼影子,以为必可除掉玉宁,不料玉宁功力如此惊人。可是他们心中也怀疑为何鬼影子突然离去,因为他们并没看出玉宁已经胜了。
突然玉宁又出现在屋内,汤奇第一个看见,大喝一声:“你来干什么?”
说着呼地捣出一拳,这一拳之中竟有七种不同的变化,劲力七分发三分收。
玉宁有意震住六人,对于汤奇这力足破石惊天的一拳不理不睬,径直向汤奇走去,右手一扬,汤奇陡觉劲力受阻,忙将其余三分内力发出,但突然全身受到一股奇大的吸力,陡地往前倾去!
玉宁左手一折,扣住汤奇左肘。这变化实在太快,其余五人眼看汤奇使“七绝神拳”中的“巨浪翻风”不仅不能逼退玉宁,反被玉宁一把扣住,都感到十分意外,尤其双拳翻天邢孟先以前便领教过这招“巨浪翻风”的厉害,不料在玉宁面前竟然显不出一点威力。
顾庄主大喝道:“阁下这是怎样?有话先放下汤堂主再说。”
汤奇右手猛地击向玉宁丹田,以为对方必定会放开自己,谁知玉宁左手一松,身向右一侧,又抓住汤奇右肘,略一用力,汤奇便一点内力也使不出了。
五人见汤奇被抓住都不敢妄动,玉宁道:“在下只是来问问金刀李在何处?”
邢孟先冷冷答道:“帮主不在这里!”
玉宁冷哼一声道:“不管他在那里,你们告诉他,端午后三日之内我在西湖‘百香亭’等他,了结旧账,如果他不来,哼!哼!我们把金刀帮全部毁了!”
玉宁说完把汤奇松开,转身而去。
五人同声大喝,一齐用十成功力往玉宁背后打去。
玉宁早知会如北,蓦地一转身,双掌飞快向外一挥,“轰”地一声,五人齐被震退三尺,玉宁却连半步也没有动。
玉宁神采飞扬的自语道:“不久我就会是天下第高手了!”
带着“哈!哈!”狂笑,玉宁再度飞去了。
西湖的水平静得如一面镜子。
大阳已下去了,月亮还没有一点影子。
四周景是那么宁静,那么神秘。
玉宁在西湖的“百香亭”已等了三天,始终没有看见金刀李的踪影,他心中暗道:“他恐怕不会来了”。
端午节刚过,湖边泊了好几艘画船,在一艘船头上坐着一位老者,独自望着远方的浮云出神。
玉宁靠在亭内的栏杆上向四周瞭望,见船头老者向自己这边走来,初时不太留意,后来忽然觉得奇怪,因为那人看来走得很慢,可是一下子就到了眼前。
那老者见玉宁正在注意自己,便报一个微笑。
玉宁对那老人有种莫名的感觉,于是笑道:“老伯伯,您进亭子内来坐坐罢!”
玉宁觉得那人走来,一点没有快的感觉,可是转瞬间便进了亭子内。
玉宁连忙让出自己坐的最好位子。
老者轻轻坐下,点着旱烟,吸了几口之后问道:“小伙子!你一人来游西湖可是雅兴不浅呢!”
玉宁道:“啊!我是在等人。”
那老者又道:“你等什么人啊?我这三天都看见你在这里。”
玉宁道:“这三天你也一直在西湖?”
老者道:“是啊!我在西湖已连玩了三个多月了,小伙子你姓什么?”
玉宁道:“在下姓文。”
那老者突然说道:“你认不认得河洛第一剑?”
玉宁十分奇怪,怎么他一个老头子会提起十几年前的一位武林人物。
那老者见玉宁摇头,不觉失望的自语道:“十五年了,我一直没再见过他,不知他还记不记得今天的约会?”
文玉宁奇道:“什么约会?”
那老者默默不语像是在回忆过去,玉宁也不好再问下去。
亭内有两个人,但却静静地,玉宁望着人字形的归雁,心中思潮不住起伏。
老者将烟往栏杆上一敲,倒出烟灰,玉宁才惊觉过来。
玉宁问道:“老伯伯从什么地方到这里来的?”
老者答道:“西域!”
玉宁惊道:“您一个人从西域来?”
老者道:“是的,我是来赴一个约会。”
玉宁不知再说什么,于是又问道:“赴谁的约会?”
老者唉了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既然等不到人,听我谈谈也好。”
玉宁一想也是,便道:“老伯您谈吧!”
那老者猛吸了几口烟,突然精神大增,脸上露出威严的神彩。
那老者望了玉宁一眼道:“数十年前武林中有五位盖代奇人……”
玉宁心中暗道:“其实,应该算恩师在内一共六人。”
老者接着道:“春华上人为五人中功夫最好的一个,可是他死了,剩下四个人功力不分高下,第一次较技的结果不分胜负,二十年后四人又在芦山聚会……”
老者说到这里语调显得有点激动,不觉顿了一下。
玉宁接口道:“那四位前辈是不是‘武当玄机子’,‘华山西岳一雕商允一’,‘南海普陀僧九妙大师’,‘西域极乐散人’?”
那老者道“正是!”
玉宁又道:“那么老伯伯便是华山商老前辈啰?”
商允一语调突然升高道:“正是!”
玉宁知道老者果是西岳一雕,脸色不觉一变道:“老前辈是否冲着在下而来?”
商允一奇道:“难道你是文子林的儿子?”
玉宁心中突然一动,不觉念道:“文子林的儿子?文子林的儿子?……”。
商允一更觉奇怪,说道:“你若不是文子林的儿子会是谁呢?”
文玉宁蓦地滑开三尺,警戒地注视着商允一,可是商允一脸上显出迷感的表情,根本没有一丝恶意,这使得玉宁也迷惑起来,问道:“商老前辈是替金刀帮来赴约的吗?”
商允一道:“什么金刀帮?”
玉宁知道自己判断错了,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以为你是金刀李启承请来对付在下的。”
商允一自语道:“金刀李启承?我曾经听文子林提到过的,怎么记不起来了。”
玉宁无法答话,商允一又道:“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慢慢再听我说,我们四个人那天较量仍然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极乐散人最后用诡计让其他三人中他夺命七毒,普陀僧机警未曾中毒,玄机子中毒最深不幸亡故,我本来也以为非死不可了,突然遇到春华上人的徒弟‘河洛第一剑’他正巧带有‘千年火兰叶’,才把我救活了。”
玉宁听到这里,心里十分不自在,因为极乐散人是严云玲的师父,而严云玲又是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商允一说话时语调十分沉重且肯定,使玉宁不得不相信,他只能心中替极乐散人辩护道:“人未免都会犯错,极乐散人当年确是阴毒无比,但近年已改了许多,佛家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去的罪恶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商允一又道:“文子林原来是知遭仇人陷害掉下悬崖,巧遇千年火叶,不仅救了他自己也救了我,可是他幼子却失踪了。”
文玉宁听到这里心中突然激动无比,急道:“他幼子身上可曾带有块心形玉石?”
商允一道:“你怎知道?那玉石是文子林爱妻之物,在上面刻了一龙一凤,后来他爱妻一死,他便在心形玉石另一面刻上‘文’‘王’两人的姓挂在幼儿身上。”
玉宁听得呆住了,两行热泪如泉水般从眼中涌出,他笑了,十五年来的身世之秘,突然解开,他快乐得流泪!
他用发抖的声音问道:“我父亲后来到那里去了?”
商允一道:“你父亲?”
玉宁泣道:“是的,我父亲……”
商允一道:“你是说文子林是你父亲?”
玉宁从怀中摸出一块心形玉石,商允一接过去看了又看,实然抱着玉宁,兴奋而又欢快的大叫道:“因果早定,这才是命啊!”
玉宁也兴奋得大叫:“你救了我!你救了我!”
商允一笑道:“你父亲救了我,我无时不想报答他,如今我终于能完成这椿心愿了。”
两人相对不住大笑,这是真正的快乐啊!
玉宁紧问道,“商老前辈,你知我父亲现在那里?”
商允一笑道:“你不用去找他,他今天或明天便会来找你。”
商允一见玉宁露出怀疑的表情,忙道:“你父亲因妻子死了,儿子又失踪,心灰意冷便决心去当和尚,我那时因数十年的知己……玄机子死在西域极乐散人的手里,也要到西域去找极乐散人拼命,便和你父亲约好今年端午节之后在西湖‘百香亭’见面,我想他今天不到明天也一定会到!”
玉宁心中感到无比舒畅,他唯一觉得难过的是,还要等待啊!
商允一早看出玉宁身怀极高强的武功,他也替文子林高兴,他有意将一身绝学传给玉宁,便道:“宁儿你是谁的弟子?”
玉宁道:“家师姓薛,上君下山。”
商允一惊道:“他不是天下第一高手春华上人的师弟?”
玉宁道:“是的,我从小就被恩师收养。”
商允一道:“春华一门的功夫我见识过了,真可谓精深绝伦,你不妨接我几招试试!”
玉宁客气道:“宁儿能得前辈指正,真是三生有幸,不过我功力太浅,前辈多多留情,招式轻一点。”
商允一说道:“小心,看招!”
也不见他作势,右掌轻飘飘向玉宁右肩按去。
玉宁心中不敢大意,侧身挫势,右拳打出“奔落拳法”的起手式“云奔月落”,拳风呼呼。
商允一第一掌是试探性的,所以一发便收,喝声“来得好”也攻出一招。
玉宁见商允一轻易化去这招“云奔月落”却一点也不心慌,扭身探拳,又打出“奔落拳法”的第二招“生龙活虎”,拳力比第一招增强不少。
商允发觉玉宁拳力极强,连忙提出六成内力,右掌翻飞,挟起一股劲风。
两人功力相融发出“拍!”的一声,但两人谁也没有动一下。
商允一对玉宁小小年纪,内力却如此深厚感到意外,在他心中认为玉宁至少会被震退三步的。
商允一突发一招得意绝学,玉宁猛的打出“奔落神拳”的第三式“落木萧萧”,这招原为守式,讲究以慢制快,但玉宁却先快后慢,不仅封住商允一的招式,而且产生一种怪异力力道,把商允一牵得往左一斜!
商允一心中大惊,他以前曾和春华上人过招,自己也用了那一招得意绝学,春华上人用的正是这招“落木萧萧”,可是绝没有这种怪力产生,他右脚一滑,又照样把自己那一招得意绝学打出,只是内力已使出八成,速度比前快捷许多,令人有神无法捉摸的感觉。
玉宁方才无意中照“愚公心去”打出“落木萧萧”这一招,居然产生意想不到的威力,真是惊喜不已,见商允一又是同样一招攻招,不自觉又用出“落木萧萧”但却是先慢后快!
商允一掌式发出却无法寻出玉宁任何漏洞,不论自己招式如何变化,均被死死封住,只好闪电般收回。
然而玉宁招式突然化为“奔落拳法”的第四招“逐电追风”,以一种快得难以想象的快速袭向商允一的胸前。
商允一不料玉宁变招如此之快,心头大惊,总算他功力已超凡入境,在此间不容发的当儿,突然左右一幌,右掌不知如何发出的,就在胸前三寸之处和玉宁拳锋相接,玉宁内力已发,两人同时向后弹开。
商允一哈哈大笑道:“娃儿,了不起!再接我一拳试试?”
玉宁心知西岳神雕功力深厚无比,这仅仅一臂之力怕也有于斤之巨,连忙运足力力,缓缓提起双掌向前推出!
突然王宁感到丹田之中升起股浑热无比的内力,出掌更形缓慢。
华山西狱神雕名列武林五奇之内,平生还从未败过,他那雄浑的掌力,堪称武林一绝,纵使当年天下第一高手春华上人也赞佩不已。
玉宁这一掌的力量大得出奇,虽然商允一掌力已提到八成,两人竟然势均力敌!
商允一哈哈大笑道:“娃儿好掌力!普天之下能敌过你的绝不会超出五个!”
商允一名满天下,所说的话每一句都具有相当份量,玉宁听他如北称许自己,心头禁不住欢喜,叫道:“前辈掌力是否天下第一!”
商允一道:“不是,春华上人才是第一!”
玉宁心中暗道:“春华师伯竟然如此受人尊敬,连和他齐名的武体奇人都如此佩服他,我一定要做到他这种地步!”
玉宁道:“春华上人已去世了,天下除了你以外还有谁掌力更强?”
商允一道:“确是说有了。”
玉宁又道:“那么前辈掌法便是天下第一了?”
玉宁这番话激得商允一雄心大起,哈哈大笑道:“也许!娃儿你再接我这一下。”
玉宁豪爽地答道:“好!”
商允一突然冲向玉宁一连拍出七掌,玉宁一一硬架回去,但脚下已退了三尺多。
商允一见连环七掌只能逼退玉宁三尺,不觉把功力提到十成,双掌飞快地一圈,打出惊天破石的一招绝强掌力。
玉宁觉得丹田中那股浑热的力,已增强到了极限,双掌不觉使出“愚公三式”之一的“愚公移山”这一招,体内的潜力一涌而出,感到畅快无比。
两人同时施出了惊世骇俗的功力,一接之下,激起狂风巨浪般的气势,轰地一声,“百香亭”竟被震得倒塌了!
两人飞快的闪出亭外,商允一不禁激动的道:“娃儿,天下第一的掌力,从今起让给你了。”
玉宁惶恐地说道:“老前辈並没有落败呀!”
商允一道:“我目前虽未落败,但你体内尚有潜力未能发出,我却是内力已使用到了极限,也就是说你还可以很快的增进功力,我不能了。”
商允一又道:“使人万般不解的是,以你如比年纪,无论怎样苦练,也不至于能到你目前的地步,我敢说你的功力绝不在你师父以及武林五奇之下!”
玉宁于是把在碧鸡山上巧获“愚公心法”和“千年灵芝液”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商允一。
商允一听得连连点头道:“想不到武学之道竟是如此的难。”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商老前辈!你已来啦!”转跟一个和尚已走到二人身前不远,玉宁一看那人竟是白髯僧,心中十分意外,急向商允一问道:“他?他就是我父亲?”
商允一答道:“他就是你的父亲!河洛第一剑文子林。”
玉宁惊得呆住了,心中道:“白髯僧!白髯僧是我父亲啊!啊!难怪我每次见了他都有一种难言的亲切感觉!”
白髯僧望着玉宁道:“怎么你也在这里?”
西狱冲雕商允一道:“你认得他?”
白髯僧道:“我和他见过好几次面,今年中秋节我还答应帮他重建昆仑派。”
商允一道:“难道你一直不知道他是你儿子?”
白髯僧大惊道:“我的儿子?”
文玉宁早将藏在身上那刻有龙凤的心形玉石拿出,白髯僧一见此物,突然激动无比,两目神光一闪,紧紧盯在玉宁身上。
玉宁也看着白髯僧,两人都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商允一突然大叫道:“娃儿!还不快点叫爸!”
玉宁颤声叫道:“爸!”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泪打湿了两人的衣裳,也溶化了两人的心。
玉宁道:“再过五天就是我重建昆仑派的日子。”
又是秋天了。
深山的林木已渐渐失去了青翠。
清晨,最后一颗星儿隐没了,天空一片蔚蓝。
在那遥远为天边,浮着淡淡的白云。
玉宁一个人站在林边,凝神苦思。
他突然告有所悟的“啊!”了一声,右手微缩,左手缓缓伸出。
“这一招神龙摆尾果然奇奥无比”玉宁心中想着:“既使对方功力超过自己,也一定会被逼退的。”
玉宁这时早将“昆仑秘笈”用心钻研了好久,发觉其中武学确买颇为深奥,往往有些独到的见解与其它各派全然不同,但是威力奇大。
他又将“神龙摆尾”这一招缓缓使出,仍不十分满意。
“秘笈上记载,这一招神龙摆尾原是武学最高奇学云龙大八式中的第三招,除了用为进攻之外,还要另具三种变化,练到纯熟之后,足可连环使用,妙用无穷!
玉宁突然急绕了半个圈了,便出“神龙摆尾”,只见空中蓦地生出一种回旋气流,随着玉宁手臂连连发出。
玉宁心喜自己终于把“神龙摆尾”这招的精微悟出了。
玉宁心道:“明天就是重建昆仑派的日子,这确是件惊震整个武林的大事,到明天天下所有各门各派都一定有高手到场,我非得把云龙八大式”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才可震服武林,把昆仑派发扬光大起来!”
玉宁又开始专心一志的研究“昆仑秘笈”上的武功,看他有时面有得色,显然他对于秘笈上的武功已能完全领悟。
突然,玉宁发觉十数丈外有些微动静,他故意装做不知,仍然低头思索。
他这时功力已经超凡入圣了,虽然仅凭耳力,他不仅知道来人的方向,而且清楚正确地判断那人和自己之间的距离。
忽然,那微微的动静停止了,玉宁知道那人在自己背后六尺之地,但他还是一动不动。
那人十分小心,停了好久,直到断定玉宁不会发觉之后,身子突然如鬼般飘前了五尺,金光乍闪,一刀便向玉宁后脑斫去!
玉宁仍然不变坐势,但忽地横闪开二尺,低头沉思,好像仍然并无所觉!
那人见玉宁竟然使出绝传已久的昆仑“改地换地”的轻功,心头大惧,但他诚府深极,竟又立着不动,悄悄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
就在他作势要把手中东西打出时,玉宁突然伸指一弹,一缕风倏地向那人手肘之间弹去。
这“金刚弹指功”也是昆仑绝艺之一,玉宁又向来人弹了一指,竟然准确不差分毫,不容那人有发射暗器的时间。
玉宁转身凝立,冷笑道:“金刀李,果然是你!”
金刀李端午之后并没有到西湖“百香亭”赴约,却在今天跑来庐山,玉宁知道他必怀有阴毒的诡计。
金刀李听汤奇等所说,知道玉宁竟和鬼影子功力不相上下,顿感十分不安,端午之后他确实不敢碰到玉宁,可是现在他是有所恃而来的。
方才金刀李躲进林中正好看见玉宁在低头沉思,心中突生起恶念,悄悄躲到玉宁身后,可是一刀砍去,玉宁已闪开,他不无心,又取出无意中得来的天下最狠毒的暗器“阎王星”,存心将玉宁害了。
玉宁虽不知金刀李手中拿的是“阎王星”,但知道必是极狠毒的暗器,虽然胸有成竹,仍然半点不敢大意。
金刀李干笑两声道:“端午之后的约会,老气另有要事他去,有什么事今天解决也一样。”
玉宁心中暗道:“金刀李明知现在力力不及我,但还是如此嚣张!必定是有高手助他。”
玉宁双目神光陡现,如两支利剑般往林内一扫,立刻有了答案。
玉宁道:“林内还有一人是谁?”
金刀李道:“本帮人堂堂主一指弹宫仁!”
玉宁不料是他,心中暗道:“这宫仁的武功尚在金刀李之下,他决不会凭此一人便如此大胆闯到芦山来!”
可是玉宁运足目力仍无法看清林中还隐着其他人!
金刀李突道:“姓文的三番五次和老夫作对,老夫已忍无可忍,今天你就说个明白,我们两人方可拚个死活!”
玉宁道:“李启承!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难道还以为人家还不知你的罪恶?”
金刀李道:“你怎可胡说!”
玉宁道:“先师九妙大师冯玉民待你如子,你为何将他害死?”
金刀李脸色一变道:“你有什么证据?”
玉宁心知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于是不作答复却又问道:“南派太极掌门陈雨苍老前辈为何也遭了你毒手?”
金刀李突然叫道:“姓文的休要胡说!”
玉宁道:“证据不必找了,我已决心要你明天自己向武林宣布罪状,然后再以我昆仑派门规,判你“杀师灭族”的大罪!
金刀李突然高声说道:“姓文的,昆仑秘笈是不是在你身上?”
玉宁把手中“昆仑秘笈”一扬道:“是便怎的?
金刀李道:“你若是乖乖把书就出,老夫还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嘿!嘿!”
玉宁暴喝道:“叛徒给我跪下!”
玉宁‘神行无影腿法”使出,金刀李突然一招“划地为界”向玉宁双足斫去。
玉宁身子一闪,金刀李突然不见了玉宁的影子,立刻暴退三尺,金刀幻起一片光把周身罩住。
玉宁使出“神龙摆尾”昆仑绝学,把金刀李打得向后一倒。
金刀李为昆仑门下,竟不知“神龙摆尾”居然这么厉害,忙地一缩,左掌右刀一连打出六招。
玉宁自从打败鬼影子又和西狱神雕打成平手,对于自己功力有了十足信心,根本不再把金刀李放在眼中,使出“金刚指功”,但听“叮”的一声,李启承手中金刀已被弹落!
金刀李大惧,蓦地使出昆仑派绝学“玉石俱焚”要和玉宁拼个两败俱伤。
玉宁对这招“玉石俱焚”的精微早已了如指掌,金刀李招式还没出到一半,就被玉宁封住。
金刀李暴地收刀撒出,谁知玉宁快逾流星,根本不容金刀李送撤出,左手蓦地点中金刀李的穴道。
突然身后一声冷语:“好厉害的功手!”
玉宁心中暗惊道:“什么人轻功如此了得,居然到了自己身旁还没被察觉到?”
转身一看是为瘦小干劲的单目老者,心中突地一惊道:“这不是当年除了‘五奇’之外邪道中第一高手‘独眼鬼见愁’白圭吗?”
玉宁心中明白:昆仑大都之争起于“紫明珠”被大凉派所夺,而导致“紫明珠”被夺却是“独眼鬼见愁”使的歹计,于是说道:“来人是否独眼鬼见愁白老前辈?”
来人大笑道:“你知道我是谁更好,把‘昆仑秘笺’给我!”
玉宁虽说外表看来忠厚,其实心中狂傲,随既冷冷回道:“昆仑重建之后,在下便要寻阁下问罪,你现在即然到来,不防立刻解决!”
独眼鬼见愁突然历声道:“老夫和昆仑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把昆仑派弄到永无葬身之处决不罢休!”
玉宁突见金刀帮人堂堂主宫仁向金刀李走去,急地飞了过去!
宫仁不料玉宁身法如此之快,来不及解开金刀李穴道,右手翘指一点,使出称绝武林的“一指禅功”。
独眼鬼见愁如鬼影般向玉宁扑去,玉宁忽地使出“五丁开山”,他现在功力深厚无比,虽尚未站稳,但已将“五丁开山”的威力发出九成!
独眼鬼见愁骤然一惊,不敢硬接这刚劲无比的掌力,只好跳开一丈!
玉宁右手蓦地使出一招,宫仁竟然无法躲开,只觉右肋一麻,人就倒在地上。
独眼鬼见愁不料玉宁招式居然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眼看宫仁被制服却无法相救,连忙打出一招极平凡的少林掌法,但是掌力之大却令人难以想象!
玉宁自从得了“愚公心法”之后,明白武技并非全以深奥取胜,有时最简单的招式却是威力无穷!
独眼鬼见愁一招攻去,玉宁自动退开半尺让去掌力。
两人把躺在地上的金刀李和宫仁围在中间,互换一掌。
蓦地两人同时飞到空中,在百忙之间各自攻了三招,但都无功而退,两人却互相换了一下位置!
玉宁心中惊道:“这独眼鬼见愁怎么兼有天下各大派的功夫。”
白圭暗思:“当年我曾想和‘五奇’中每一个人较量一番,结果第一阵和‘极乐散人’对招,恶斗一日不分胜负,最后在第千招上因心神一松落了下风,从此我便埋首深山,将天下各派武功精华作一番详细研究,功力大增,不幸的是十五年前,我躲在昆仑山上练习一种‘先天气功’,突被千手如来和他四位师兄弟撞着,使我真火入魔,此生永远不能练成天下第一的功力,后来用借刀杀人,挑拨了大凉、昆仑二派火并,但昆仑派的武功始终没有得到,想不到‘昆仑秘笈’竟在这春华上人的弟子身上?而且他还要重建昆仑,我非得把他除了不可!”
独眼鬼见愁突然脸色凝重起来,知道他在运集全身真力,于是也不敢大意,用本门手法把内功布满全身。
白圭忽地双掌一扬,手掌通白如玉。
玉宁心中暗惊道:“这不是武当派绝传已久‘玉玄归真’的功夫吗?”
于是玉宁默念“愚公心法”丹田之际浮起一股浩然气力。
陡然两人双掌都住前推,两股暗功一触,竟然没有一丝微风,金刀李和宫仁穴道虽被制,两眼还运用自如,一见白圭使出“玉玄归真”的功夫,心中大喜以为文玉宁必非对手。
谁知玉宁不知用的什么功夫,竟也能把无形的内力聚成有形一样。
白圭心中突地大惊道:“这小子怎么竟然练成先天真气的功夫?”
“玉玄归真”虽是玄门至高功夫,但和“先天真气”比却远非敌手,玉宁并不知自己竟由“愚公心法”上悟出运用“先天真气”的方法。
两人那种如有形的力道在空中形成一根刚比金石的气柱,两人都感到压力无穷!
金刀李见玉宁白圭两人双掌都象在推什么沉重无比的东西,显得吃力得很,尤其独眼鬼见愁。
白圭心中更惊:“自己运用了少林,武当,天山,长白四派功夫中的绝学,居然一一被他化去,而自己反险被打中!”
玉宁看独很鬼见愁的武功非同小可,心知仅用昆仑派招法难以取胜,于是将师门“银河十五式”中的一招“银河耿耿”化为掌法拍出!
白圭一眼看出这是春华上人绝学之一,于是大喝一声,使出武当“九龙神行掌”中的“化外天地”迎击“银河耿耿”!
这招“化外天地”被独眼鬼见愁使出,戚力之大令人乍舌!纵使武当掌门见了也会惊叹不已!
玉宁心中突然想道:“武当派的功夫果然精奥无比,难怪武当派的弟子何洪贞对我说:“武当一派无不以折败贵派为愿!”
玉宁又一连攻出九招,白圭使出各派绝学,竟然以攻为守!白圭毛发倒竖,单目中血红的像要喷出火来,掌心中一片浩白,显然全身的内力都快娶耗尽了。
玉宁只觉丹田之内那股真气似乎毫无遇止的越来越强,掌上所受压力也越来越轻,心中暗喜道:“我居然会‘先天真气’,天下还有谁能敌我!”他觉察独眼鬼见愁真力已渐不继,知道再战下去,对方非死不可,于是掌力突的一变,巧妙的把白圭真力轻轻阻住。
白圭明白非是玉宁对手,见对方有意收手,于是也慢慢收回将尽的真力,玉宁也便不在运力。
白圭心中对玉宁的宽怀大量十分感激,略一调息之后便道:“阁下出手非凡,在下此蒙大恩永世不忘。”
说完身形一动,早已在十丈之外,再几闪便失了踪迹。
玉宁心知独眼鬼见愁此后必定不再为恶,也就不愿赶尽杀绝。
金刀李自知已无生望,被玉宁解开穴道后,便向宫仁道:“宫兄,在下自知罪恶太大,只有一死报天下,你也不必替我报仇,从此金刀帮由你们去领导,千万不可再为恶!同时也请你将“瘟神”温老前辈劝回山去。
宫仁默默点头,心中暗道:“李大哥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得如此下场,今后我也有个警惕,决不再蹈覆辙!”
宫仁道:“李大哥的心意我全明白,我发警整顿金刀帮,完成大哥心愿。”说完两行热泪涌出,再也站不住,飞身一闪往山下奔去!
玉宁对于金刀李这一件事倒很赞赏,笑道:“看来你也是个有血性的好汉!”金刀李只有回以苦笑。
玉宁突然向树林内说道:“林内那位兄长请出来吧!”
林内“刷”地一声冲出条一灰影,如大鸟一般在空中一旋,头上脚下直往下射,直到离地一尺忽然一顿,便纹风未动站在地上。
玉宁对于这人的轻功身法确实有几分佩服,叫道:“好一式武当‘百禽身法’!咦?你竟是何兄吗?”
那人往前走来,口中说道:“小弟河洪贞,和文兄一别二年,今日才有缘见到文兄‘先天真气’绝世神功,真是荣幸得很!”
玉宁道:“那里!那里!”
何洪贞道:“本派第一绝学‘玉玄归真’也非是文兄敌手,小弟今后也莫想再和你争长短了,我们就此别过罢!”说着一式“大鹏凌云”,轻妙的飞去。
玉宁想到何洪贞如此气概,不觉轻叹了一声。
日正当中。
芦山到了,一位红袍怪客带着位貌美如仙的少女,飞纵而上。
那红袍怪人道:“你而父极乐散人今天是不是一定在?”
严云玲心中道:“师父今天真不知会不会来,但只要宁哥师父在,一样可以杀死这老鬼替宁哥哥报仇!”
于是道:“快到了还问什么?上去就知道了。”
那怪人似乎耐性很好,听了话点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师父打败,快走!”
两人良久走到了半山,突闻高处一个响亮的声音道:“叛徒即已伏诛,昆仑派从此要再再振声威,三年内,凡我门下全部到昆仑山相会,本掌门要传授本派各项绝学!”
接着便是众人大声欢呼道:“昆仑派万岁!”
云玲一听那自称掌门的声音竟是如此熟悉,心中又惊又喜,忙道:“老鬼快,我师父在上面。”
红袍怪人带起云玲“呼”地一声凭空拔起丈余,飞鸟般跃进了场中。
玉宁一见云玲和红袍怪人一齐到来,心中大喜道:“玲米!你没事么?”
云玲从红袍怪人身边飞向玉宁,两人双手一握,落在地上,双目相视,万缕情丝从这一望中完全流露。
云玲看见师父远远笑吟吟的望着自己,羞得满脸通红的走了过去。
玉宁一见杀死师兄的仇人就在眼前,心想我何不一招把他毙了,也好让天下人不敢小视我,于是暴喝道:“老鬼你过来!”
那红袍怪人见玉宁居然没死,心头颇感意外,大叫道:“小子!你不是我‘十幽指’的对手,快叫极乐散人出来。”
场中之人齐声惊呼道:“十幽指?”
那红袍怪人原就是生得狰狞恐怖,这时连声怪笑,双手十指如鬼爪般往外一弹,站得离他较近的十位武林高手,竟然无声无息的死去,七孔流血死状奇惨。
场中大都是武林颇负盛名的人物,见红袍怪人一招之下连毙十人,无不惊心万分?
玉宁大怒道:“你找死!”
快如飞鸟的跃了过来,场内所有的人无不替他担扰。
红袍怪人心想你这小子指下游魂怎么还这么毛躁,大声一笑十指如电弹出,四周之人无不感到一种死亡的威胁!
玉宁存心施展奇技,突然使出“神龙摆尾”连打出十个气圈,发出呜呜怪响,竟然把“十幽指”无声化去。
红袍怪人见玉宁功力之高变得难以想象,连忙暴提内力,身形经脉倒转,整个人暴涨一倍,大得有如巨象,口中喷出惨惨白气。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离魂大法!”
全场的人都向发话的人望去,原来竟是“武林五奇”之一的极乐散人!
大家见他并没有出手救玉宁而坐着冷语,都感到奇怪,云玲更急得不得了。
谁知场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红袍怪人的身子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狂风往空中飞去!
玉宁双掌齐发向那急飞的怪人拍出一掌,那怪人又忽地飞了回来,速度比去时还快,那怪人掉在地上,一动不动,显已气绝。
突然几个声音同时惊呼道:“先天气功天下无敌!”
众人一看,“武林五奇”中竟有四人同时站在台上。
玉宁豪情大发,抚掌一阵大笑道:“天下第一!天下第一!”双目中充满了热泪!
场中也跟着大声欢呼道:“昆仑掌门文大侠武功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云玲悄悄走过来拉住玉宁低声道:“我的父母都来了,他们赞成……赞成……”
玉宁忍耐住心头之喜拉着云玲往山下奔去。
场中五位天下武林的最高手,互相感概地说道:“英雄出少年,看来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该退休了。”
几天之后,整个武林都知道昆仑那位青年的掌门武功天下第一,这使得人们感到兴奋不已,因为天下武林终于又有盟主,而那人又是如此年青有为。
(全书完,感谢中国武侠小说Q群7649715“履道坦然”补齐缺文,“zhychina”复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