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英风转身对沈大川一招手,两人准备离开!
突然……-_-!炫-_-!浪-_-!网-_-!小-_-!说-_-!下-_-!载-_-!与-_-!在-_-!线-_-!阅-_-!读-_-!
霍的一声,韦英风身后的李虎竟然曲膝下跪!
两人俱是一怔,韦英风笑道:“李虎你这是干嘛!”
李虎睁大眼睛,大声道:“我要拜你为师!”
韦英风摇摇头,想道:“这小子,怎么好像什么事,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拜我为师,也不问问我的意思。”
他沉声道:“我比你年轻的多,怎么收你为徒?”
李虎迷惘的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
沈大川跟韦英风都笑了出来,心想:“这小子是被晒昏了头,年龄怎么改变?他的意思大约是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成为你的徒弟吧!”
韦英风走过去扶起李虎,道:“不必拜师,你的武功很好,你只是不小心,而且不想伤我而会输我,真要打,我不一定会赢!”
李虎傻呼呼的摇着头,不大相信的道:“不信,不信,你打架不必用力,我就输了,所以你一定要教我!”
韦英风想不到耀武扬威的李虎,现在竟像个小孩,非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执迷不悟,略一沉吟,道:“这样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去办,等办完事,我再去‘铁臂门’找你,那时再教武功,好不好?”
韦英风尽量放缓语声跟他商量!
李虎用力摇摇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办事好了,免得到时候你跑掉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韦英风知道李虎本性不坏,只是为人粗暴了些,在犹豫要不要带着他!
沈大川向李虎仔细审视了一番,沉声道:“韦大侠,此人虽然武功不错,亦无恶念,只怕会惹来‘铁臂门’的干涉,你得考虑考虑!”
韦英风不语,突然,有一阵杂沓脚步声响起,朝着他们站的地方奔跑过来!
沈大川和李虎也都听到了!
不多时,来人已经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来人共有九个,人人宛如被重击了一棒似的,双眸似欲突出眼眶!
九人一至,立即摆开阵势,将韦英风三人围在中心,手中皆握着重兵器,穷凶极恶!
为首的一人,年约四旬,穿着黄色的长袍,在阳光下真是鲜艳异常,他身材细长,却结实硕壮,颇具大将之风!
有一个五短身材,面貌奇丑的矮小汉子指着李虎,对那黄衣大汉道:“就是他,就是他伤了我们弟兄!”
黄衣大汉望着李虎,道:“我们‘龙凤帮’与你们‘铁臂门’一向没有瓜葛,为什么来找碴!”
李虎抹拭了一把额角的汗水,粗声道:“找碴就找碴,老子我高兴,谁叫那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在‘铁臂门’的地盘上,粗声粗气,老子没扭断他的脖子就算不错了。”
韦英风心想道:“那天杀了‘龙凤帮’的贾如龙及石南凤,不知这汉子又是谁?”
他暂时不说话,站在一旁,静听根源!
黄衣大汉嘴角不屑的轻撇,随即厉声道:“你未免太不把‘龙凤帮’放在眼里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龙凤帮’也不讲什么情意了!”
李虎古怪的一笑,大声道:“我们‘铁臂门’什么时候跟你们有情意,真是不要脸!”
黄衣大汉微感一愕,蓦然大吼道:“报上名来,贾如浩不杀无名小卒!”
韦英风向黄衣大汉一望,心想:“原来他叫贾如浩,想必是贾如龙的兄弟吧!只是那个是帮主。”
李虎目中凶光突射,大叫道:“你爷爷李虎是也,小子你叫什么?贾如‘耗’,原来是只小老鼠!”
贾如浩狂吼一声,如一阵风似的冲到李虎前面,右手急挥,一道劲风,袭向李虎!
时间是快速的,李虎厉吼一声,铁手臂用力一甭,逼退贾如浩。
于是,“龙凤帮”纷纷怒骂连声,寒光倏闪,数十道光芒已如闪电般向李虎攻来!
韦英风与沈大川身形俨然掠出,两人暂时无出手的打算,冷眼旁观!
李虎大叫一声,两手一抓,一边一个,一声嘶叫,被他铁手臂抓住的,立即热血暴溅,血肉模糊!
李虎大笑道:“叫你知道爷爷铁臂的厉害!”
笑声中,又有数道寒光,猝然向李虎背后袭来!
李虎身形暴转,迅捷出手中,又是一连串的惨叫声,一个“龙凤帮”的弟子紧跟着躺下!
贾如浩见状,心想:“如此下去,多添伤亡,占不到便宜!”
于是,他大吼一声:“退!”
本欲再上前的“龙凤帮”弟子,在一声令下,纷纷退开,贾如浩独自面对李虎!
李虎蛮牛似的奔向贾如浩,凶狠的攻向对方!
贾如浩冷冷的一哂,猝而偏向一旁,手中大刀迅捷的刺向李虎胸膛!
李虎显然大吃一惊,怪叫一声,一只铁臂倏转,猛然攫向敌人两腿!
贾如浩足尖微旋,厉吼一声:“躺下!”
右手急劈李虎劲项,左手则奇异的抓向李虎的铁手臂的上端!
贾如浩力气可能不及李虎,功夫跟他也仅在伯仲之间,但他脑筋较敏捷,个性略为沉稳,所以他能把握刹那间的时机!
他的出手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李虎几乎没有一丝余隙可供闪躲,李虎惊叫一声……
叫声中,他自己来不及闪开韦英风好似有意,又似无意,一道物体已若惊雷骇电般射出!
那物体不偏不倚,刚好射中贾如浩的右手腕,使他手一软,本将要砍至敌人颈项的大刀在李虎面前垂了下来,距李虎不会超过三寸!
他是怎么出手,连在一旁的沈大川也没有看清楚,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手一出,物体也到了贾如浩的身旁,实在快的离奇!
贾如浩低头一看,射中他的竟然是一颗很小的石头,而其袭来的劲道却这么大,可见那人的武功了!
他不由得“啊”了一声,脱口叫道:“好内力!”
贾如浩转头寻找出手之人,当他看到韦英风及沈大川时,猜测不出,究竟是哪位出手的。
因为,以这样的修养,即使沈大川的年纪犹嫌太年轻,何况是韦英风,可是韦英风脸上有股湛然的光彩,那又是沈大川脸上所没有的!
贾如浩沉声道:“到底是哪一位朋友,出手趟这淌浑水!”
韦英风轻笑一声,说道:“在下不愿多见伤亡,所以才出手阻下阁下杀人,还请见谅!”
贾如浩低沉的叹息一声,喃喃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罢了,贾如浩亦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我认输了!”
贾如浩光明磊落的气度,韦英风十分感动,诚挚的道:“不能以胜负论英雄,韦某敬你是个英雄!”
贾如浩落寞的笑笑,低声道:“没有打就承认失败,这倒平生第一回,这位朋友尊姓大名?”
韦英风呆了一会,他曾杀了贾如龙及石南凤,不知该不该明言,想想对方是如此一位英雄,自己怎能不坦言相告,说道:“在下韦英风,这位是沈大川。”
贾如浩点点头,不由感叹的道:“英雄出少年,此话一点也不假!”
李虎今天连遭二次挫败,刚才还差点命丧黄泉,此时才觉得背脊上凉嗖嗖的,惶然道:“我们的事,以后再做了断!”
说完,转身离去!
韦英风不知李虎这话是对他讲,或是对贾如浩,亦是两人皆有!
他突然想起一事,道:“不知贾如龙及石南凤跟你什么关系?”
贾如浩又叹息了一声,道:“那是舍弟及弟媳,只是前些天不知为何人所杀
,双双惨死!”
韦英风及沈大川一凛,韦英风示意他不要明言!
贾如浩忽然说道:“朋友认得舍弟!”
韦英风嗯了一声,假言道:“在下与令弟有一面之缘,不知其已惨死,遗憾之至!”
贾如浩长长吁了口气,道:“舍弟虽然不才,但遭人杀害,我‘龙凤帮’势必查捕凶手,以慰舍弟在天之灵!”
说完,不等韦英风回答,用力一挥,数条人影又跟着他离开。
这里,又恢复原来的平静,不带一丝喧嚣,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韦英风喃喃说道:“又结了一位仇家!”
沈大川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韦英风轻笑一声,道:“我们也走吧!”
第三天。
浑圆的夕阳,如一团迷蒙的火球,是那么鲜艳,却又遥远,此刻,正是黄昏时候。
韦英风吁了一口长气,遥望着西边的落日,落寞的缓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沈大川淡然一笑道:“韦大侠正值黄金时代,何出此言?”
韦英风哑然失笑,道:“不过是触景伤情罢了!”
两人不再说话,空气中有种特别清新的气息,片稀树林映入两人瞳孔中。
韦英风精神一振,叫道;“想必我们已到了黑水潭了。”
沈大川颔首道:“嗯!应该就在这里了!”
说话中,两人已进入树林里,这一片翠绿中,含蕴着无限生机,脱俗不凡。
稀树林之后,是一潭蓝汪汪的湖水,光滑得如玉人的凝脂肌肤,远远望去,灵透出尘,美妙而绮丽!
韦英风欢欣无比的道:“舅舅真是慧眼独具,选了如此神妙的人间仙土,真是太好了。”
沈大川点点头,有些奇异的向四周打量,正待启口说话一个苍劲的声音,突响起:“入黑水潭者死!”
韦英风神色微变,霍然转身,发现柳亦枫冷峻的站在五丈之外。
他高兴的叫道:“舅舅!”
柳亦枫看清是韦英风,笑道:“原来是你!我以为什么外人闯入呢!”
他又发现尚有一个外人,再度提高警觉,不怀好意的瞪着沈大川,沈大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韦英风淡淡的一笑,道:“舅舅,这是我的好友沈大川,他因躲避‘独尊门’的追杀,我特地带他来的。”
他知道柳亦枫生性多疑,故不愿明言沈大川曾是“独尊门”的分舵主。
沈大川温和的笑,双手抱拳道:“柳前辈,久仰大名,今日真是幸会!”
柳亦枫的谨慎,是因为上过大当,所以一向不太相信陌生人,但因沈大川是韦英风的朋友,他不能过份怠慢,一晒,道:“黑水潭从未有客人,沈兄弟是第一位!”
沈大川目光中露出惶恐的神色,颇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诚恳的道:“能与前辈认识,沈某至感荣幸,冒昧前来前辈居处,承蒙不充,深觉不安。”
柳亦枫心中忖道:“这位沈大川,年纪与我相差不多,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口口声声巴结奉承的话,不觉恶心肉麻?风儿怎会结交这种人!”
但他神色严肃,不作任何表示!
沈大川因为见识过韦英风的功夫以及他的为人,心中着实敬佩,自觉相差甚远,所以对柳亦枫更加恭敬,宛如晚辈敬重长辈。
可是,韦英风及柳亦枫两人皆不喜这些客套的话,韦英风甚至替他微感难堪,忖道:“沈兄老是如此不痛快!”
柳亦枫沉声道:“前面有座我自己造的小木屋,我们进去里面再谈,刚巧我也想找你!”
他当然是对韦英风说的,但仍把目光瞟向沈大川,三人即同行。
黑水潭四周树林青幽,成林成荫,有一股难言的清奇之秀,再往前走,已可看到一间傍水而筑的精巧木屋,别具匠心,建筑者可能为它费了不少心思!??
韦英风微微一笑,道:“舅舅,这样的人间仙境,就您一人未免太孤寂了,以后我要与您为伴,终老于此!”
柳亦枫全身微颤,眼眶中泪水盈盈,他此刻的感受太深刻了,他道:“以前你爹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无缘再来此木屋,人生世事难料!”
韦英风感到一股热流直冲顶门,以沙哑的语声道:“但愿我能比爹更有福份,在此长伴青山绿水!”
情感自然流露无遗,沈大川亦探深感动着,一时也找不到话说。
三人走入屋内。
里面的一切摆设,洁净淡雅,非常柔和,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左边有一个小窗户,自窗中望去,可见湛蓝的湖光水色,令人心旷神怡!
韦英风向四周打量着,赞赏不已。
三人又随意聊淡了一阵黑水潭的一些事,有几次柳亦枫嘴唇微动,似欲有所言谈,但随即又淡淡一笑,没有多说。
韦英风知道柳亦枫仍有很多秘密不肯明言,而且他对外人永远存有戒心,不能畅所欲谈,韦英风心中不能不有所感叹!
柳亦枫一笑道:“我们随便谈谈,风儿,在这些日子里,有什么事说给舅舅听!”
于是,韦英风把路上发生的事,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说出来,但是对于“盖世神偷”司徒忌的事,却略而不谈,对于沈大川的出现,他也有些改变,刻意隐瞒沈大川的出身。
因为他在路上已经关照过沈大川了,沈大川亦能了解,所以跟韦英风一搭一喝,没有破绽令柳亦枫疑心的。
当谈到乔志中及那对不知名的老夫妇时,柳亦枫双眉紧皱,他陷入苦思,在他刻满风霜岁月的脸上,有一种复杂的总合!
忽然,柳亦枫沉声道:“那个叫乔志中的,多少要小心些,到底他是桃花郎的义子,突然出现,又遭不明来路的蒙面人围杀,这样的情形有点奇怪!
韦英风早已习惯柳亦枫多疑的个性,他对任何人都要小心存疑,所以韦英风强笑道:“风儿知道,舅舅依你看,那对老夫妇到底是准?”
柳亦枫烦躁的蹀踱着,双目煞气时现,两手不断的互相搓扭他突然抬头对两人一瞧,又闭目静默刹那,方才沉声道;“以你爹当年见义勇为的个性,受他恩惠的人不在少数,他自己从不肯居功,所以有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照你的形容,这对夫妻很可能是人称‘天玉夫妻’的石化天和文如玉!”
韦英风惊愕的睁大眼睛,正待说话柳亦枫双手一举,道:“据我所知,他们在韦家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就离开了,你爹对他们的确有恩,只是他们跟韦家来往的并不热络,他们竟也牵扯到这件事,实在令人吃惊,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
空中一片沉默,再个人已沉入深深的疑问中和浓厚的仇恨中。
蓦然,沈大川站起来,恭敬的问道:“前辈……”
柳亦枫阻止他道:“兄弟,我虚长几岁,你称前辈,万万当不起,就称我一句柳兄好了!”
沈大川讪讪的道:“既是如此,沈某恭敬不如从命,柳……柳兄,这对夫妻有什么特别的事?”
这时,韦英风亦起立道:“对啊!他们跟韦家又无特殊的关系,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柳亦枫眸中泪光隐隐,久久不语,悲痛掺合着愤怒,哀伤溶合着仇恨啊!
柳亦枫宏声道:“江湖的事,有时很难用语言说清楚,以你爹在江湖上的声誉,他不该遭此恶运,偏偏老天无眼,江湖中出了这么多败类,真是天道宁论?……”
叹了口气,他又接着道:“‘天玉夫妻’在江湖上并没有什么惊人之事,只是他们伉俪情深,不管到哪里,总是形影不离,所以江湖同道才以他们名字的末一个字合成‘天玉’,他们的事我所知亦不多,至于他们消失在江湖上,也很少有人去注意到,我一时也没疑心他们!”
语声一住,韦英风紧接着道;“舅舅,桃花郎有一个师父叫‘千臂神尼’宫南萍的,你知不知道?”
柳亦枫点点头,沉声道:“嗯!我知道,风儿你怎么会晓得,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韦英风一时不知如何自圆其说,当然不能说是司徒忌告诉他说的,急中生智,道:“我听乔志中说的!”
柳亦枫细眯着一双眼睛,他没有听出韦英风这句谎言,缓缓的道:“不过,听桃花郎说‘千臂神尼’久就失去踪迹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早已不在人世!”
韦英风走上几步,沉声道:“不,‘千臂神尼’听说最近又有可能重现江湖,而且跟桃花郎一直有连系,舅舅,风儿疑心这位神尼跟‘独尊门’有关!”
柳亦枫微微怔,沉吟片刻后,摇首道:“以‘千臂神尼’在扛湖上的声誉,是位正派人物,应该不至于,再说桃花郎是不是‘独尊门’的人,我们也只是处在怀疑阶段而已,此事恐怕跟神尼没有关系,我跟她有数面之缘,实没有令人疑心之处!”
韦英风嗯了一声,沉稳的道:“那她消失多年又重现江湖为的是什么?”
柳亦枫目光凝注,颔首道:“下回如碰到她,我倒要问问,教出桃花郎这样的弟子,如何对江湖大众交待?对韦家的事定也要给我们一个公道!”
韦英风平静的笑笑,道:“舅舅,您说有事去办,办的如何?到底什么事该可以跟我说了吧!”
柳亦枫沉稳的道:“这些事你现在知道也没什么用处,时机到了,到时你自然知道!”
他看看沈大川,续道:“沈兄弟,你现在因得罪‘独尊门’处境非常危险,如果你不多心,我有个建议,你暂且在我这个小木屋中住下,免得遭遇不幸。”
沈大川回头望了韦英风,一时也不知如何决定,他懂得柳亦枫是他躲在这里,他心里虽然不愿,但他也知道,跟着韦英风,以自己的功夫,只会带给韦英风困扰,他左右为难!
韦英风颇喜欢跟沈大川为伴,一路上说说笑笑,只是以他目前的情况,的确不适宜多带个人,碰到危急时,有时两头很难兼顾!
柳亦枫心想沈大川如果可靠,留他在此也可做个联络人,如果不牢靠,顶多牺牲这个小木屋,也可以化解韦英风的险境。
三人心中各自盘算自己的看法,久久都不说一句话。
良久沈大川终于下了决心,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畏头缩尾算什么,沈某虽然势单力薄,也不愿做缩头乌龟,既然两位另有要事,沈某亦不便多麻烦两位,沈某一个人样可以闯荡江湖,碰到‘独尊门’的喽罗,抓几个垫本,也就够了!”
这番话说得豪迈雄伟,听者心中一凛,尽皆敬佩沈大川的胸襟。
韦英风忽然说道:“沈兄,大家有缘才有相识相知,如此一说,未免太见外了!”
沈大川肉瘤一抖,摇头道:“韦大侠,柳兄,沈某有幸结织两位,不枉此生,死而无憾,请不用为沈某担心!”
柳亦枫对沈大川的看法,多少有些改变,沉吟片刻后,沉声道:“沈兄弟可能误会我的意思,因为我跟风儿分头调查血案之事,中间乏人连系,想请沈兄弟助一臂之力,在小木屋帮忙做个联络人!”
沈大川当然知道柳亦枫这么说,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但听来理由冠冕堂皇,使他不便拒绝,想了想,淡淡一笑道:“能为两位效绵薄之力,沈某求之不得,既是如此,沈某就暂且在此木屋住下来了。”
于是,这件事算说定了,三人就开始商讨彼此联络的方法,柳亦枫也给韦英风一些指导,要他在外面多增加应变能力。
外面,黑水潭的水依然湛蓝,其实应该改名叫蓝水潭恰当些,水面出奇的平静,但是,却好像隐隐含有一种征兆,很难明言的那种……
日子如潭水一样的平静,半个月的白天、夜晚,迅速而安祥的逝去了……
如果不是心中另有许多结等待寻求答案,三人都愿意在此继续住下去。但也因为这半个月的休息,韦英风又恢复了信心,也使心境平静,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不再牵挂那些不必要的事。
这些天,柳亦枫领着他们浏览黑水潭的风光,这个地方的确秀丽,而且隐秘,附近鲜有人迹,根本不会被发现稀树林后另有洞天。
他们日夜相处,对彼此都有较深一层的认识,柳亦枫对沈大川也较生好感,把他当成朋友,只是他不会对他吐露太多心中的话,因为朋友往往最容易伤害自己,像桃花郎就是个例子!
韦英风也找了不少机会,刺探柳亦枫心中的秘密,但仍不得要领,柳亦枫不想说的事,无论如何一字也不肯泄露。
沈大川对两人都非常敬佩,彼此虽然是朋友,他总不能放开心胸,处处显得恭敬不已,这一点一直叫韦英风很不能习惯,他实不喜欢沈大川如此拘谨的个性,就沈大川曾任“独尊门”的分舵主,令人怀疑其领导的能力,不过沈的为人倒是光明磊落。
平静的日子过久了,有更多时间来回忆,来思考,那股深沉的仇恨又渐渐的啃啮韦英风的心,不仅是恨,还有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寻找自己的母亲。
又过了一天……
韦英风这时才体悟出,自己心中的悲哀和辛酸,根本不能消除,他非得去查个清楚不可,他开始不耐烦在这里住下去现在,韦英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焦虑不安,烦躁的蹀踱着……
柳亦枫看的一清二楚,关切的注视着他。
韦英风停止脚步,道:“舅舅,我要出去了,继续再做调查。”
柳亦枫答应一声,沉声道:“我之所以要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一方面让你心情平静下来,略做休息,另方面是让你切身体会,血案没有调查清楚,你将会一辈子内心难安。”
韦英风这才知道柳亦枫用心良苦,沉声道:“舅舅,我省得,郁积多年在您心中的愤恨,使您日夜熬受折磨,风儿立誓,有生之年绝不放弃这件血案的真相。”
二人请了沈大川,三人继续彼此再做了些交待,他们决定要重新出发……
沈大川按原定计划留在小木屋,当柳亦枫或韦英风一有任何状况,立即回到这里,如不能碰面,可以把事情交待沈大川来处理。
韦英风一再告诚沈大川,千万别踏出这片稀树林,免多招惹麻烦。
韦英风一出稀树林,就跟柳亦枫分手,展开另一次计划。
他仍是一身黑衣,精神奕奕,连日不停的奔波,虽不知该往何处着手,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他要以坚强的体魄,迎接未来的挑战。
他行至一个山丘,不知这是何处,心想:“地名跟人名,不过是个符号,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知道这是哪里又有何意义?”
山丘的那边有马蹄之声遥遥传来,可能有五匹快马,来人可能是江湖中人,骑术极佳。
片刻间,前路尘土飞扬,五乘骏马,已旁若无人般放蹄狂奔而来。
韦英风气定神闲的安然坐在路旁休憩,目不斜视,一动不动。
五乘铁骑已经来近,马上骑士俱为清一色的白衣大汉,五人神情冷漠,顾盼之间,十分冷傲!
这时,五人也发现了路旁的黑衣人韦英风,显然,他们似是吃了一惊。
居首的白衣大汉猛然挥手,五名大汉已倏而飘身下马,站成一排,五人手中俱是握着精光闪烁的长剑,全已出鞘。
韦英风觉得纳闷,自己不动声色坐在一旁,难道也不行,江湖中霸道之人还真不少。
韦英风望着七个白衣大汉,他们站成一排,兵刃斜举,面朝着韦英风,面孔铁青,一派寻事启衅的模样,狂傲自大。
于是,韦英风缓缓起身,微笑道:“各位朋友,摆出这种架式,怪吓人的,有什么指教吗?”
韦英风双目不垂,没有畏惧的样子,事实如此,这些人还不足以为畏。
这时,为首的白衣大汉,蛮横的扫了韦英风一眼,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单枪匹马敢侵入寒雪山的地盘,自断一只手臂,然后快滚回去,你那条小命可以多保几年。”
韦英风沉默不语,忖道:“原来他们是雪花门派的的,是了,他们的装扮跟白雪山、白雪心一样,只是这地带并无寒意,也见不着雪,怎么是寒雪山的地盘呢?”
所有“雪花门派”的属下全然默立不动,但是,每一双目光却都冷酷的注视着韦英风,他们在等待韦英风自断一只手臂。
韦英风洒脱的露齿一笑,睁眼看看来人,他轻缓的开口道:“朋友,这路又不是贵派私有的,再说,还不是寒雪山的范围,怎能干涉在下自由行走呢?”
为首之白衣大汉厉色道:“哼!‘雪花门派’早已对天下武林宣告,在寒雪山方圆三百里,都是本派的势力范围,私闯本派地盘,自断一臂已是便宜了。”
韦英风闻言之下,淡淡一笑道:“朋友,贵派一句话就限定别人的行走权利,那么在下也郑重向各他宣告,以此为中心,方圆一千里是在下的势力范围,各位身携武器,私闯在下地盘,在下也不追究,各自跪下叩三个响头在下即放各位走路。”
为首的白衣大汉怒不可止,狂吼道:“后生小辈,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难道黄泉路上有人已在等着?”
另一个白衣大汉轻蔑的冷笑一声,道:“师兄,将这混帐东西宰了,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雪花门派”个个孤傲不驯,目中无人,好像只要他们愿意,便可杀掉任何一个人。
为首的白衣大汉不语默许,刚说话的白衣大汉,照面便是猛辣无伦的十九招!
韦英风长笑一声,大旋身,跪异得令人目瞪口呆,俨然欺身进入那片急舞的刀光中,在瞬息里,两条手臂宛如铁臂,如流光电掣般猛挥而出没有一发的缝隙,更没有一分的空间,白衣大汉惊呼一声,手中长剑急抡,拼命护住全身,却已经救护不及了身躯在空中连翻数滚,满天飞洒的鲜血,来自他的口中,他已猝然落地!
几在同时,四条白衣大汉齐呼一声,四道寒光齐向韦英风袭来!
韦英风身影如只大鹏腾起,双脚已连续踢出二十一腿!
另一条白影血浆进溅的被一股大力撞出五丈之外,似根枯木般歪倒在下。
立刻,又有一声惨叫声响起,地下在刹那间已经躺了三具尸体。
为首的白衣大汉披头散发,目光中射出极度的惊恐,喉底发出宛如呜咽的响声,适才的倨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仅剩的两名,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武功如此高强,杀人这样快速干净,在瞬息的刹那间,自己的人就全遭了毒手。♀♀
两人满面鲜血,有的是自己流的,有的却是师兄弟溅洒而至的,两人亡命的转头狂奔,才跑出数步,都惨叫一声,俯身倒地!
原来,在他们奔出时,韦英风拾起地上白衣大汉的长剑,尔雅的一笑,用力一掷,一手个,两把长剑分别将白衣大汉透心穿过!
韦英风看看地上的尸体,他已完全脱去妇人之仁的心了,这些人继续留下来,不过杀害更多无辜的人罢了,除去他们相信可以少了许多祸害!
他闪动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嘴角有一丝残酷的微笑,对于武林败类,他不愿再有丝毫的怜惜!
虽然五名白衣大汉尽皆血流淋漓,但是他双手,甚至浑身点滴未沾,可见其身手之快,之绝!
韦英风环身四顾,冷冷一笑,喃喃自语:“这里环境不坏,又是雪花门派的地盘,葬身这里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正说到这里,韦英风面孔倏寒,因为他又听到有人来了,此次的人数可能更多些!
片刻间,一阵哗啦哗啦的蹄声,已在前路响起,终于如一串骤电般的奔驰而至。
来骑共有十三人,韦英风看得十分清楚,为首的是个五十多岁,容貌一如前面森冷的老者,紧跟在他身后的十二名骑士,亦都冷俊,全是白衣装束。
这十三人个个气度沉稳,目蕴精光,便知全是深具火候江湖高手,尤其为首的,从其面部表情,及双眸闪出的精光,知其内力修为极高!
韦英风碰过“雪花门派”的第一高手白雪山,此刻,他双目微拢,仔细打量为首老者,怀疑他可能是“雪花门派”的掌门白雪王本人!
蓦然间,一阵马嘶之声传来,来骑已齐齐勒马停住,目光惊恐而愤怒的注视着躺在地上,死状极其凄厉的五具尸体。
于是,他再次移开目光,转望向卓立路旁的黑衣豪士韦英风。
空气仿佛在刹那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