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声,百里居已拍了拍手,二个黑衣汉子捧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走了出来,递给了百里居,呛地一声,一道耀眼的冷辉斜颤而起,檬漾的剑气森冷的泛起了寒意,燕云飞双目一凝,道:“好剑……”
百里居仰头大笑道:“果然是个玩剑的行家,我这柄‘秋霜’剑轻易不露,非真正名剑手休想见它一面,不过‘秋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出剑必杀人,杀人必死……”
燕云飞不屑的道:“你会后悔,在我面前玩剑是自取灭亡,我生平最恨别人在我面前卖弄剑法,百里居,虽然你富可敌国,命却只有一条,如果我是你,我会乖乖的把真象说出来……”
百里居一震,道:“好狂的东西,在百里家还敢说大话……”
只见他在软榻上一拍,大厅里突然响起一连串铃声,这阵铃声方落,大厅四周已布满了七八个剑手,这些人全是百里家请来的江湖高手,血手沙咧嘴笑道:“好呀!鬼秃子、双面客、佟瞎子,你们这一票烂兄弟,居然全做了百里居家的走狗,嘿嘿…”
鬼秃子来自鲁西,头顶秃的能生出油来,身上那股鬼气却能使人起了鸡皮疙瘩,他是鲁西的独行杀手,有人鬼难分之名,双面客是崆峒山的叛徒,淫邪狠厉,人财俱要,有双面人之称,佟瞎子又叫睁眼瞎子,两只眼珠子白的多黑的少,看起来像瞎了眼似的,其实他的眼力比谁都好,这三块料全在百里家出现,的确令血手老沙暗中一震,但,燕云飞却沉稳的像座山,对眼前的三个人瞧也不瞧上一眼,他独独瞄着站在大厅一角的另一个汉子,那才是令他特别注意的一个人,他淡淡地道:“兄弟可是雪无痕……”
“雪无痕”三个字在大厅里似乎旋起了一阵风,连佟瞎子那双半睁的眼都睁的特大,虽然他们同为百里家的客人,雪无痕始终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只知道百里家有这么个人物,至于他是谁,并不顶重要,因为他们都自认是一方人物,谁也没将对方真正放在眼里,可是燕云飞一吼出对方是雪无痕,那股震憾就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了,江湖上谁不知道一剑无痕,杀人只不过是吹口气间,那超绝的剑法,江湖上真正见过的不多,只知道他的剑快,快的不给人有喘息的机会。
雪无痕的眼光好冷,冷的像块寒冰,他只是深深的盯着燕云飞,想从燕云飞身上看出点什么,这正是真正高手的厉害之处,可从对方的谈吐气韵上,寻觅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燕云飞忽然觉得雪无痕才是个可怕的人物,虽然双方还没动手,在心理上,两个人都将对方视为今生最难得一遇的强劲敌手。
当然,百里居也不是良善之辈,他抽出了剑,却不立即动手,而召唤出这么多武林间的高手,正是提示出他那股强大的势力,他先给燕云飞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百里家的威名并不只限于财富雄霸一方,在武林中也有争一席之地的实力。
半晌,雪无痕冷冷地道:“燕朋友好眼力。”
他一向把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杀人,他从不和任何人攀交情、论长短,江湖上只知道雪无痕剑下无活日,连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未必知道他是谁?燕云飞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他当然觉得吃惊不已。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雪朋友那一手剑早已风靡过武林,今天这趟百里家可没白来,能遇上你这位仁兄,可是荣幸得很……”
雪无痕冷冷地道:“我敬佩的是英雄,是汉子,你燕朋友更是个人物,江湖上都知道射日剑法天下之最,雪无痕今天是冲着你来的,若不是你,我根本不来这里…”
一怔,燕云飞道:“你不是百里家的……”
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雪无痕道:“天下能请得起我雪无痕的人不多,就是百里家也不例外,有个你就不同了,你是我眼里的无价之宝……”
拱拱手,燕云飞笑道:“承蒙看的起,燕某感激不尽,只是我俩往日谈不上怨,今日又谈不上仇,这梁子……”
雪无痕笑了,且是仰天杨笑,道:“咱们是为剑而会……”
江湖上都知道雪无痕是个酷冷的剑手,杀人在他眼里如踏死只鸡一样那么平常,他没有任何同情心,喜怒哀乐在他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感觉,没有人见过他笑,但今天他不但笑了,而且是畅怀大笑……
百里居眼珠子在转了,大声道:“好呀!以剑会友,雪大侠,我有点小敬意。”
他向毒虫郭愧略略示意,郭愧对这位主子恭顺的像条狗,也懂得百里居的心意,立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交到百里居手上,百里居轻轻启开小盒盖,一蓬耀眼的光华从盒子里散射出来,一颗有拇指般大小的明珠耀然的呈现在盒底,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那颗明珠上,唯有雪无痕和燕云飞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
百里居大笑道:“雪大侠,这是你的……”
哪知雪无痕连瞄都不瞄上一眼,道:“这是代价……”
嘿嘿一声,百里居阴沉的道:“只能说是小意思。”
雪无痕不屑的道:“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一仗不是为你打的……”
毒虫郭愧有些愤愤地道:“我们主家可是一番敬意。”
哪知雪无痕一瞪眼,叱道:“住嘴!”
毒虫郭愧在百里家除了百里居外,也是威风八面的,除了百里居无人敢大叫小叫的,雪无痕虽然是一方霸主,在自己地面上,他居然叫自己住嘴,毒虫郭愧顿时气的白了那张脸,他愤愤地道:“妈的,你……”
雪无痕的眼珠子冷光一闪,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可是毒虫郭愧的眉心上却有一点血痕,他睁大了那双翻白的眼珠子,哇地一声倒在地上,翻颤了一下,已气绝而死,百里居变色道:“雪兄,你……”
俗话说打狗须看主人,雪无痕心冷面冷,一剑穿了毒虫郭愧那条狗命,百里居面上自是不太好看,而鬼秃子、双面客、价瞎子眼见雪无痕随意杀了郭愧,那手快剑决非他们所能望其项背,他们心里有数得很,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雪无痕冷煞的道:“他不该杀么?”
这种口吻这种冷傲的态度,的确令百里居有点受不了,百里居的心机也够深了,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哈哈大笑道:“该杀、该杀,这种不知进退的小人当然该杀。”
雪无痕鼻子里冷冷地一哼,根本不再看百里居一眼,血手老沙实在看不过眼了,他嘿嘿地道:“百里居,你真是个卑鄙的小人,郭愧虽然不是个东西,好歹也是跟你多年的家奴,雪无痕杀了他,你不但不替他讨回个公道,还奉承似的说他该杀,呸,你这种人有谁敢再和你共事……”
百里居怒声道:“
“你懂什么!雪大侠有霸天之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这个人是爱才如命,不能因郭愧一个小人而让我失去了一个人才……”
项七不屑的道:“小人。”
有人说戏子无情是因为戏演的太多了,不知道情为何物,婊子无义是因为天天迎张送李,感情上已麻木了,为了钱啥事都干的出来,而百里居虽为巨富,却无情也无义,连戏子婊子都不如,项七骂他小人并不为过。
百里居还真有修养,项七如此骂他,在这节骨眼上,他却沉住了气,恍如未闻似的一味冷笑。
燕云飞看了这一幕长长叹了口气,道:“雪兄,你怎会认识这种人……”
雪无痕不屑的道:“我不认识他,我也不想认识他。”
百里居神情陡变,道:“雪无痕,你太过份……”
雪无痕冷冷地道:“若不是念在贵处做了几天客,像你这种为富不仁的东西,早就该技剑了……”
百里居毕竟经过了许多大风大浪,他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是不能斗气的,虽然雪无痕给了他很大的难堪,他还是强自压下了那股子怒火,只是冷冷地道:“老雪,你还是乖乖的杀了燕云飞,否则我们那位共同的主人只怕不会答应你今日所为……”
雪无痕的脸色变了,像他这样的出奇高手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任何事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可是百里居一句话让他震动了,他冷冷地道:“我会处理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关心……”
他转头向燕云飞露出一丝苦笑,道:“燕朋友,我身不由己……”
嗯地一声,燕云飞淡然的道:“我明白,像你这样的身份突然在百里居家出现,已经是不寻常的事了,我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主是谁,冲着我来是无可置疑的,你出手吧!”
点点头,雪无痕道:“你要小心了,我的剑很快……”
燕云飞哈哈两声道:“我的更不慢,咱们都不是普通的剑手……”
雪无痕冷冷地道:“剑手无情剑才狠厉,燕朋友曾受上柳含烟,有了爱的人,其剑必钝,我知道你的剑虽快不狠……”
燕云飞仰天大笑道:“不错,这才是内行人说的话,不过我妻子亡死,我的心更冷,此刻的剑式将会厉酷的令人寒惧……”
雪无痕目光在迅快的变换着,燕云飞的话在他心里起了极大的震荡,他面上神色一凛,白衫忽然飘起,谁也没看见他的剑,却见空中白光一颤,一缕剑影已劈向燕云飞的身上。
燕云飞也是身影浮动,射日剑如飘幻的阳光般洒了出去,两股剑锋在空际一错,叮然声中,两人俱是稍沾即走,已连着换了七剑。
百里居似乎很在意两人的出手,双目紧紧的盯着激斗的两者,他也是个玩剑的高手,对任何一式都有独到的见解,可是恁其丰富的阅历和经验,他居然看不出两人出手的方位和意向,两者的剑法都有着深奥的玄秘。
突然——雪无痕的身子向前一倾,剑刃随着那倾斜的身子朝燕云飞的胸前划去,这一招速度真快,快的炫人耳目,而燕云飞却在一仰中,射日剑突然点了过去,这一式真快真绝,竟穿过了雪无痕的剑幕……
雪无痕暴闪而退,胸前衣衫却裂开了,他面色有点苍白,但,确有名家风度,长剑一收,道:“我败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笑道:“我只是有点运气,在气势上我还差你一着……”
雪无痕忽然慎重的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你应该很清楚我是来杀你的,剑手留情,日后就给自己埋下杀身之祸,这点道理我相信你懂……"燕云飞苦涩的道:”我怕失去一个敌手,唯有你这样的敌手,才能使我日日激励自己,随时都鞭策自己,否则就会遭杀身之祸,老雪,有机会我还是愿意跟你再比,今天,咱们扯平……“雪无痕大声道:“好”
人似翩翩的蝴蝶倏地拔身而起,空中仅留下一点余影,已穿门而去,百里居大吼道:“雪无痕,你不能走……”
燕云飞双目寒光一涌,道:“百里居,你唯一的仗侍已经走了,现在咱们必须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了……”
百里居嘿嘿地道:“姓燕的,老雪本来可以杀你,但他却保留了实力,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我知道他的剑术究竟高到什么地步,因为他知道我的剑比他还快…”
不屑的一笑,燕云飞道:“那你何不试试?”
百里居尚未答话,双面客已冷冷地道:“对付你个狂人何须百里先生动手,我们兄弟足足有余……”
血手老沙大笑道:“他妈的,双面客,有种先接我老沙一刀……”
他性若烈火,出手更快,话声方逝,刀已出手,一溜刀影在空中翻起了浪花,哪知他的身子方动,燕云飞已挡在他的身前,道:“老沙,这几位朋友还是交给我吧!”
双面客吼道:“好呀!鬼秃子、佟瞎子,人家姓燕的可没把我们这几个老兄弟瞧在眼里,咱们如果不给人家点玩意瞧瞧,人家还以为咱们是纸糊的呢……”
佟瞎子一抡手里那根大拐杖,咯咯两声在地上击了两下,一阵碎石板的裂声响了起来,他冷冷地道:“我们就斗斗他……”
刹那间,双面客、佟瞎子和鬼秃子这三大高手已站成三角形方位,表面上是严阵以待,暗地里却已将燕云飞困在中间,项七朝前一移,已被老沙拉住,道:“咱们当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咱俩最好在这里待着……”
项七嗯了一声,又停下了身子。
鬼秃子是这三个人心机最深沉的,他蓦然间身宁一低,两柄短刀倏地从袖子间疾射而来,此人向来动手没有征兆,说动就动,燕云飞似乎没料到鬼秃子的手段这么阴毒,当他警觉之时,两把冷刀已至面门,燕云飞蓦地一声大喝,长剑倏然点出,真是快的令人称奇,最先射至的那柄短刀已斜飞而去,而另一柄则无影无息,连去了哪里都没有人看见。
双面客和佟瞎子哪会待慢,借鬼秃子掷刀之际,两个人的刀棍更是同时出手,自左右两方狠厉飘至,燕云飞在这三大高手的抢攻下,他的身子真如燕子般的快速,仅一个起落,人已飘向半空,正好脱出佟瞎子那致命的一棍,在旋转的身影中,他突然扑向鬼秃子的身后,手向前那么一推,他的手法太快了,人已旋空斜飘,而鬼秃子已惨叫一声,面上浮现出惨然的痛苦之色,鲜血从背后流下来……
双面客颤声道:“秃子,你怎么啦……”
鬼秃子呵了一声,道:“我挂花了……”
身子猛地往前一栽,人已伏倒在地上,这时大家才看清在他的背上插着一柄短刀,刀已深入背后,仅露一个刀柄在外面,那是他自己的飞刀,刚才他连发两刀,一柄飘落地上,一柄失去踪影,谁也没想到这柄刀已落入燕云飞手里,此刻正是以其刀治其身,他得了现世报。
佟瞎子吼道:“姓燕的,你好狠……”
燕云飞冷冷地道:“瞎子,你更毒,连亲兄弟都不放过的你,我这点小手法又算什么?”
佟瞎子还有个跛子的老弟,瞎子跛子是两兄弟的特征,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一个叫金花的蛮荒女人,兄弟俩谁也不肯割舍,常生嘴角,而金花本是在外之女,对男女间事看的平淡如水,既和佟瞎子睡觉又和佟跛子胡搅,两兄弟终于反目,一日,佟瞎子乘佟跛子和金花搂在那里歇腿儿的时候,一棍砸死了跛子,金花却借机跑了,从此,这段丑事就传遍江湖,谁也不耻佟瞎子的为人。
佟瞎子最怕提起这档子见不得人的事,虽然他恨金花无情,也怨老弟无义,但,毕竟是件见不得人的事,他闻言后,老脸苍白,那两只微闭的眼珠子突然睁的像珠子,望着燕云飞厉吼道:“姓燕的,你揭老子的疮疤……”
人唯有在愤怒中才会失去了理智,佟瞎子似乎忘了鬼秃子怎么死的教训,地上还躺着鬼秃子的尸体,犹不能让他保持几分冷静,他挥起大铁杖疯狂的冲过来,连出手的章法都有点乱了。
双面客叫道:“老佟,别急嘛。”
他是个老江湖了,一见佟瞎子的攻势就知道瞎子已迷了心智,随着佟瞎子的攻势,挥剑迎头劈去。
燕云飞永远那么冷漠,他对佟瞎子那疯狂的举动有一股瞧不起的神色,旋转的身子如空中散落的雪絮,射日剑自半空而下,呼地穿进佟瞎子的心口窝上——那一剑给瞎子致命的一击,鲜血如水洒落——佟瞎子惨叫了一声,大铁杖已咕噜噜的滚在地上,而燕云飞的身子似永无停歇的陀螺,左手迅快的借机劈在双面客的胸上,砰地一声,双面客连人带剑滚在地上,张口喷出一道血水——双面客颤声的道:“你……”
燕云飞淡淡地道:“你很幸运了,至少还保住那条狗命……”
双面客怒声道:“此仇永不会忘……”
燕云飞根本不再瞧他一眼,双目倏地落在百里居身上,百里居目睹他连着杀了两大高手,仿佛无动于衷似的,他连仅有的关怀表示都没有,只是冰冷的瞅着燕云飞,双面客蠕动着身子,颤抖的站了起来,道:“百里先生,给我们兄弟讨个公道……”
他这一动,又吐出两口血来,站在两边的另二三个汉子已被燕云飞的气势所慑,他们已不敢再贸然出手,只是严密的守在那里。
百里居瞪了双面客一眼,道:“我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还有脸要我替你们讨公道,早知你们这么没用,我也不用花那么多的白花花银子请你们来了……“双面客大吼道:“你怎么说这种话,他们都是为你而死呀……”
百里居一瞪眼,道:“那又怎么样?我花钱就是买你们的命,死了是尽了职,是我用代价换来的,并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就是富人的无情,富人的骄狂,普天下唯有银子便能无往不利,百里居是个富人,是代表无情的为富不仁的例子,双面客的气结了,他恨的一跺脚,悄悄走了……
摇摇头,燕云飞苦笑道:“你才是个真正该死的人……”
百里居大笑道:“那你错了,我是最会保护自己的人,这几块料一上场,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再活着,我是借他们来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有多高,现在我明白了,你比我想像中是高明了点,可是,我了解你,你不了解我,因此我占尽了优势,你非死在我手里不可。”
嗯,燕云飞轻嗯一声道:“你的嘴比剑利,听起来真像那么回事,可是我不管你的嘴有多利,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明白的交待,我会打的你满地找牙,死的比那些人还要惨……”
百里居气的瞪眼,道:“你……”
额际上已微微见汗,不知是怕还是俱。
“哈哈——”
蓦地里,空际里传来一串震耳的长笑,百里居闻见这阵笑声仿佛精神一振,长长吁了口气似的,只见一个黄绵长袍的老人满面笑意的从外面缓缓行来,在这老人身后紧紧跟着二个红袍汉子。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土地公……”
“土地公”玄九羚有笑面土地之称,江湖上谁都不知道此人功夫有多深,但却知道凡武林中事情他都插上一脚,此人虽有福德之誉,行事却极端狠毒,落在他手里的人,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百里居大叫道:“老爷子,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玄九羚嘿嘿一笑道:“这点场面你都撑不住,还能成什么大事?我故意晚点出来就是要看看你有多大出息……”
说的百里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土地公等百里居说完话瞧了燕云飞一眼,又淡淡一笑,道:“燕兄弟,百里居是个富人,却不是真正的江湖人,事情临到他头上,他就不能完全按江湖规矩行事了,得罪之处,看在我土地公薄面上担待一二……”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小事。”
土地公嘿嘿地道:“燕朋友是为了那枚金钮扣而来……”
嗯了一声,燕云飞神情一凝,道:“老爷子果然是快人快语,在下正是为它而来。”
土地公玄九羚嘿嘿地道:“燕朋友,天下没有过不去的路,也没有说不通的话,我们设计那枚扣子引诱你找上这里,全看在你那身好功夫,燕朋友,你目下最需要知道的是令妻的尸体下落,我们可以告诉你……”
燕云飞全身一震,道:“她在哪里…”
他想到柳含烟死后犹不能安宁,任这些人偷盗尸体,心里就涌起一股无限的杀意,一双目刃如剑链般的射在土地公身上。
土地公玄九羚淡淡地道:“别急,别急,咱们还有话说。”
燕云飞怒声道:“姓玄的,你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交待,今天,我要这满屋子的人个个躺在这里,再也不会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点点头,土地公玄九羚嘿嘿地道:“我相信你有那个能耐,不过,燕朋友,如果你要逞凶斗狠,我就老实告诉你一句,尊夫人的尸骨定会挫骨扬灰,洒进湖泊沼泽……”
沉思片刻,燕云飞恨声道:“用这种手段要挟我,你们也太卑鄙了。”
玄九羚摇摇头道:“这只能说我的主爱才若渴……”
燕云飞嘿地一声道:“说吧,你们有什么条件。”
玄九羚嗯了一声道:“识时务者才是俊杰,我们要你加入敝组合……”
燕云飞瞧了血手老沙和项七一眼,道:“哪个组合?江湖上帮派林立,秘门怪教举不胜举,我不明白你所指的是哪个组合……”
玄九羚沉思片刻道:“你愿意入伙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不愿意。”
玄九羚神色一变道:“你不要尊夫人的遗骸了……”
燕云飞哼地一声道:“拙荆死时已久,我如何能证明那就是拙剂的遗骸…”
玄九羚嘿嘿地道:“我们会给你一个证明……”
燕云飞愤愤地道:“除非你们能让她活过来。”
哪知玄九羚嘿嘿地道:“行,我们给你一个活的柳含烟……”
此话一出,登时使场中的燕云飞、项七和老沙大吃一惊,柳含烟明明已死,他们亲眼看着她死,亲手埋进“千巴里”玄九羚又不是仙,哪能死而复生,燕云飞气的仰天大笑,笑这件荒谬的事情。
项七大叫道:“当家的,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这老小子是在拿我们开心,死人能够复生,他岂不是成了神仙—…。”
土地公玄九羚冷冷地道:“别忘了,人家叫我土地公……”
老沙不屑的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会变出个柳含烟来……”
土地公玄九羚哈哈大笑道:“我主神通广大,能别人所不能,他知道燕朋友深爱其妻,愿以借尸还魂之法给你一个活生生的柳含烟,只要你点点头,柳含烟就能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老沙吼道:“去你妈的连环屁我才不信呢。”
哪知土地公玄九羚冷冷一笑,手里突然多了一副挂轴,那幅画轴一展而开,一个流式拱髻的美发女子栩栩如生的活跃在画布上,燕云飞登时心神一颤,那明丽的眼神,皓洁的面庞,无一不是柳含烟的化身,他真佩服玄九羚的描绘,能将自己的妻子画的跟真人一样,他颤声道:“这是谁画的……”
玄九羚大笑道:“我只问你,她是不是柳含烟……”
点点头,燕云飞凝重的道:“不错,她的确是拙荆……”
玄九羚得意的道:“够了,这已足够证明我说的不错了,眼下,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加入敝组合,另一条就是毁灭你自己,我要让柳含烟再嫁一次人……”
燕云飞大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会对我燕云飞知道的这么清楚,柳含烟是我妻子,怎么可以再嫁人……”
项七急忙道:“当家的,别激动,一副幅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句话使燕云飞冷静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大冲动了,含烟明明已死,怎会再活过来,这里面所隐藏的陷饼和玄机到底是些什么?他是个够稳够冷的高手,想不到玄九羚几番言语就能让自己六神无主,项七一点他,他顿时冷静下来。
玄九羚嘿嘿地道:“你必须考虑清楚……”
燕云飞怒声道:“没什么好考虑的,姓玄的,你妄想……”
土地公玄九羚大笑道:“好个燕云飞,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让你看看敝组合的能耐有多大,先给你一份帖子……”
手一扬,一片红自袖子里飘了出去,燕云飞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是一张大红喜帖,上面写明八月十五日在“快意堂”恭请天下英雄参加“快意堂”百胜王的婚礼,而女方赫然是署名柳含烟,燕云飞大震,道:“天下难道真有第二个柳含烟……”
摇摇头,玄九羚嘿嘿地道:“不,只此一位……”
随着他的话声,他仰头大笑起来,燕云飞只觉这阵笑声仿佛是利刃穿心般的刺进他的心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一股杀意充塞心湖,一缕剑光随着抖手洒了出去。
玄九羚已跃身而起,道:“咱们不奉陪…”’他和百里居双双闪身奔跃,随侍在玄九羚身侧的那两个红袍汉子都冲了过来,两柄长剑已迎向燕云飞。
燕云飞怒叱道:“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