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青背着手,蹀踱了几步,严肃的道:“王教头,无毒不丈夫,况且对这一群无恶不作的小人,我们要痛下杀手,教他们永远不能翻身,没有机会残害别人。”
马威足含有几分忧虑的道:“敖大侠,莫非有什么万全之计?”
敖子青颔首道:“如果这一仗,必须牺牲贵教此次前来大多数的弟兄,王教头你可愿意?”
马威足用力的点头,沉重的道:“大雷教虽然不愿多惹血腥,但是全教的教主以下,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即使流完最后一滴血,不会有人皱一下眉。”
敖子青松了口气,沉缓的道:“王教头,适才在下道,咱们下战书,约其至虎脑背决战,有几点用意,第一,可以免去他们事先设下埋伏或陷阱,第二,虎脑背位在梅林门的后方,梅林门有什么举动,因地势较高,我方也可监视。第三,在下可趁其内部虚空,潜入救出季帮主父子,由此一来,咱们可说没有了后顾之忧。”
马威足正待开口,敖子青顿了顿,又道:“依在下判断,梅林门的人在决战场中,不管输或赢,决不可能放各位再回大雷教,他们会趁机杀害我方的人马。”
马威足有些紧张的问:“那比斗不是没有用吗?如果打起混乱,只怕我们要吃亏了。”
敖子青深沉的一笑,道:“你不必太紧张,在下既然想得到这里,当然另有打算……”
马威足松了口气,笑道:“你看,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如敖大侠你沉着,惭愧!惭愧!”
敖子青一笑道:“王教头,当你率领部属前往虎脑背时,由在下带领二十位弟兄,潜入敌区,待在下救出人质时,再由这二十弟兄放火烧了梅门林本部,让他们前后无法兼顾,如此一来,可以减轻我方的损失。”
马威足双手一拍,道:“妙计,敖大侠亏你想得出来,真乃奇才,奇才!”
敖子青尔雅的一笑,道:“过奖,不过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不过,王教头,这其中个个环节,咱们要配合的好,在在下未救回人质之前,千万不可与他们打起混战来,越慢功夫越好,如果能待在下回来,那是最好的,所以要尽量投法拖延时间。”
马威足颔首道:“都照大侠的指示行事。”
敖子青深沉的道:“好!咱们好好商议一番,王教头,咱们先下战书,再仔细琢磨,看是不是还有漏洞,这一战是场艰苦而火辣的血战,我们只准赢不能输。”
两人低低的、细细的商谈起来,冗长不断的语声时徐时疾,而在没有多久,很多人将会在这些字眼的跳动里生存,或者,死亡……
这其中,季梦寒一直温驯的依在旁边,大雷教一干人,个个凝神戒备,没有一个人有不耐烦,惊惧的表情,这给了敖子青极大的信心,他想他们可以好好的跟梅林门大于一场。
大雷教与梅林门约好了正午时分在虎脑背相见,双方分出个胜负。
此时,已近正午时分。
在大雷教扎营的地方,禁卫禁严,明卡暗桩,处处布伏,充满了一片战云沉翳的紧张气氛。
在帐蓬内,敖子青正在滔滔而言,大雷教此番前来,重要的角色共有二十余位,都凝神倾听着敖子青的言谕,个个表情严肃沉穆。
秋风栗人,天空中乌云浓重,被山风吹得翻滚游荡,令人看了,兴起一阵深沉的,孤独而苍凉的感觉。
敖子青的眸子澄澈得有如的两颗黑玉,那只斜飞人鬓的剑眉轻皱,那一股傲然不屈的气质,令人心折的在无形中散发着……
外表看起来一切十分宁静,不过,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有一场震天撼地的血战即将来临,静,是暴风雨的前兆。
静寂使人心头惴惴而翳闷,空气中仿佛有着隐约的血腥,隐隐的残酷,隐隐的凶戾,自然,缺不了沉闷与焦急。
敖子青凝注着各人的面孔,缓缓的道:“各位一定要记得,咱们以智取,千万不可贪功,能不混乱,那是最好的。”
马威足沉声道:“敖大侠,你什么时候出发?”
敖子青脸上毫无表情的道:“算算路程,梅林门的人大概也快出发了,只要他们一离开,在下立即潜入救人,然后尽快的赶到虎脑背后与大家会合。”
季梦寒低低的道:“子青,我跟你一道……”
敖子青摇摇头,道:“不,你出现在虎脑背可以混乱他们的戒心,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你爹及你哥,你相信我的能力,我会很平安的。”
季梦寒点点头,不再多说,敖子青又道:“王教头,选派入潜敌区的兄弟可已准备好了?”
马威足答道:“都在外头候着,只要敖大侠一声令下,他们便可以动身。”
敖子青长长吁了口气,沉重的道:“咱们这一次的行动,危险性极大,为了不愿让对方起疑,咱们故意选在大白天,这也增加了咱们行动的困难,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大雷教的各位首要向敖子青点头,表示自己的信心及决心!
敖子青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现在是时候了,让我们好好的大子一场吧!”
肃立两侧的劲装大汉,己蓦然暴雷似的齐喊二声:“大雷显神威!大雷显神威!”
他们已将人马分配妥当,由敖子青带领的二十人,因为必须潜入敌区,故不得骑马,其他的人个个神勇威勇,神采奕奕蹬上马鞍,在马威足的带领下,朝虎脑背方向而去。
待他们走后,敖子青回头对二十名弟兄道:“你们照在下原先设计的位置埋伏,一看在下救出人质,立刻放火,确定火势大起时,马上离开现场,不要跟他们照面,如果听到在下与人打斗时,亦不可现面相助,记得吗?”
有一名大汉沉声道:“敖大侠,你只身进去内部,不是太危险了吗?让几名弟兄陪你一块儿……”
敖子青摇摇头,道:“你们的任务是放火,其他的就别管了,放了火就赶到虎脑背与大家会合,你们放火的东西部准备妥当了吗?”
“妥当了。”
敖子青点点头,厉声道:“走!”
“走”字尚在空中打转,他已如一头大乌腾空而起,瞬间,已成了一个小点,二十名大雷教的手下亦不敢怠慢,个个飞身而起,跟着敖子青的身形,迅速的朝目标前进。
一会儿功夫,敖子青已经来到了梅林门总管的外头,他伏身前进,他感觉得出,里面真的有些安静,只怕大多的精英都已到了虎脑背,他们没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摸进来。
一栋恢宏而广大的巨厦完全是由光滑而整齐的黑色大理石所砌垒,自然流露出一股耸天立地的森森气息,慑人极了。
敖子青望着这幢巨大的屋字,那绵延伸展的黑色大理石围墙,他早先根本没料到梅林门的范围如此辽阔,建筑如此恢宏,威势如此厉烈,一般公候之府第,亦不过如此,他们的野心可想而知了。
巨厦内静寂无声,两扇门重逾万斤,金晃晃的巨门紧闭着,门上所铸的一对金狮兽环,与门上突出的浮雕相映辉,门耀炫目,门媚上,斗大的三个金色篆字:“梅林门”。
门的两侧,有纯白的石雕猛龙各一,雕工非常精细,栩栩如生,四只巨眸注视前方,似有监督来人的神威,神态狂猛,气魄浩壮。
在两座石雕白龙的石基之下,有十数名兵丁连袖至肩,纷缕着一片白梅花,看得出这些梅林门的弟子异常紧张,他们每一只眼睛都大大的瞪着,额上青筋暴露,因为,他们身负重责。
敖子青渐渐的接近,他当然不会傻到从大门前硬闯,他不愿打草惊蛇,他已经看到了在右侧有一扇窗户半启,他以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速度,移到窗下,确定里面空无一人时,他一跃而入。
倚立的一名大头目,探出身子来查探,他好像看到一团白影子,飞了过去,可是,他又什么也没有看清楚,他不敢相信有什么飞禽,飞的速度有这么快,他简直觉得莫明其妙!
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张老三,你在看什么?贼头贼脑的。”
另一个粗砺的声音,道:“怪事了,大白天的,老子像见了鬼似的,好像有一团白白的东西飞过来,老子眼睛才一眨,怎么也见不着了。”
原先那个尖锐的声音又起:“妈的,你真没有用,见不得大场面,各位师叔去痛宰大雷教那些狗养的,咱们乐的轻松,难得一天当大爷,你就疑神疑鬼的。”
叫张老三的不服气的道:“老子宁愿到虎脑背去,在这里面缩头缩尾的,地牢里又关着两个人犯,心里真不好受。”
又有一个沙哑的大汉,开口道:“老大,上头为什么不把那两个家伙砍了不是省事?留着总是祸根啊!”
张老三老气横秋的道:“你懂什么?上头是想让那个季老头重整铁虎帮,归属咱们梅林门,老头骨头硬得很,就是不答应,如果要早些答应,铁虎帮也不会垮……”
“不知好歹……”
“沿海五省,什么人敢惹咱们梅林门,那他们自找苦吃……”
那一边——
进到里面,才发现整栋大厦是四合院的建筑,中间的一大片庭院,有树林、有假山、流水,还有一条白石小道笔直通往一排高大的龙柏之前,而这条碎石道的尽头,有一幢大厦,有十数人在看守,看来是四合院内戒备最森严的地方。
四周依旧是无声无息,巡逻之人穿梭来往,俱皆不发出一点声响,时间仿佛停顿了一下,敖子青伺机而动,不敢大意。
他来到了一间寝居前,里面没有人在,有名大汉走了过来,他退入房内,那名大汉鬼鬼祟祟的摸了进来,竟在里头翻箱倒柜。
敖子青藏在衣柜后,一切情形都尽入眼底,他抿唇冷笑:“好大的胆子!”
这名大汉如雷硕般了一怔,面孔五官扭曲着,心胆俱裂的道:“你……你是谁?”
敖子青慢慢走了出来,平静的道:“在下正想问你,你是谁,进来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这名大汉猛一哆嗦,窒息的道:“你……你是细作……”
敖子青轻视的道:“那你呢?在下大约跟你差不多,想做一件不让别人知道的事……”
那名大汉嘴角抽搐了一下,全身抖得站不住身,急促的道:“你是什么人,你别说我来过这里,我就放你走,不叫其他的师兄弟,好不好?”
敖子青哧哧的笑道:“原来你这个贼在跟我谈条件,你至少得告诉在下,你到这里的目的,否则在下一嚷嚷,只怕你会吃不完兜着走。”
这名大汉看清了敖子青,他黝黑的面孔起了一阵痉孪,颤声道:“你再不走,我……我就叫……”
敖子青面色一沉,森寒的道:“有胆你就试试,在下如果不能在你开口出声之前撂倒你,敖子青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大汉“扑通道”跪了下来,不断磕头求饶:“爷,你饶了小的命,小的给你磕头,小的……只是想趁师叔不在时,拿点盘缠,小的想离开这里,小的没有什么大过,爷你同情小的,家有老母,小的不能为梅林门卖命……”
敖子青挺立不动,冷森的道:“你说,铁虎帮季帮主父子关在什么地方,你最好说实话。”
大汉全身抖索,恐惧得很,声音都变了调,结巴的道:“在曲桥……的下面有个地牢,不过……看守的人很多……而且你也不容易进去……
爷你……你还是回去的好……”
敖子青冷酷的道:“少废话,你只要告诉我,地牢怎么走,曲桥下面有没有暗桩,多少人在把守,有没有机关,快说,你只要有一个字虚假,在下立刻叫你毙命!”
大汉呼吸急促,断断续续的道:“在假山内……有一块石椅……将石椅前转四后转三……有一条通道下去……就可以到了……不不过……下面的弟兄……都有两下子的……”
敖子青抿着嘴唇冷酷的浮起微笑,沉声道:“咱们互相合作,你既然坦白的告诉我,我当然没有为难你的必要……”
他话未完,那名大汉突然冲上前来,叫道:“我杀了你这奸细……”
敖子青的身躯,巧妙极的让开了这名大汉的攻击,单掌一出,“咋”的一声,这名大的脑袋被打的稀烂!
他冷眼一瞥,叹息道:“太不聪明了……”
敖子青不想与梅林门的弟子动手,好戏在后头呢!他小心翼翼的来到了曲桥前的假山,里面一声音蓦然响了起来……”
妈的,根本没什么事,要咱们哥儿守在这昏天暗地里……”
“是啊!今天早上我还跟马头目商量过,换两个人来,他妈的,这个老家伙狐假虎威,还数落了我一顿,王八羔子……”
“你想,咱们梅林门成立了几十年,还敢来动咱们一根汗毛!偏偏大雷教的不知死活,竟然下战书向咱们挑战,活的不耐烦……”
“说真的,老子还真想去看看热闹,看那些被宰的家伙跪地求饶的样子……”
“可不是吗……”
当他们发现敖子青站在自己面前,一时愣住了,怎么这人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名生有蒜头鼻子的大汉,那双眼睛射出的光芒,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又是疑问,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子,正从他的额上滴落。
敖子青冷酷的一笑,没有一点人味的道:“朋友,有请了,昏天暗地的日子不好过吧!”
假山内的光线非常黯淡,映着的两名大汉,脸色近为惨淡。
另一名留着山羊胡子大汉,嘴里喃喃的着:“你是人,还是鬼……”
敖子青如一尊黑色的魔像般挺立洞内,他没有表情的看着两名大汉,平静的道:“你们想不想出来透透气?”
那个生有颗蒜头鼻子的大汉痉挛了一下,低弱的道:“你……你是什么人?”
敖子青冷冷一笑,道:“铁虎帮季帮主父子在地牢里吗?”
留着山羊胡子的大汉,艰涩的吞了一口唾沫,讷讷的道:“你……你怎么知道?不……不,他们不在这里……你……”
敖子青狂笑一声,肃煞的道:“你们很合作,不打自招,好!在下喜欢你们这种人,你们的命在下可以不要。”
大蒜鼻子的大汉激灵灵的一颤,沉重的道:“你是什么人?你敢来梅林门救人?你不要命了……”
敖子青哼了一声,道:“你再噜嗦,不要命的,只怕是你们!”
留着山羊胡子大汉口水上咽,逞强的道:“你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不成,你最好快走,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敖子青进了一步,声音冷得可以凝冻人们的血,冷吟的道:“在下只要一动,你们两条小命就没有了,你们信不信?”
两人握紧了手中的缅刀,山羊胡的大汉怒道:“你放屁!”
当大汉嘴里个“屁”字才出口,一个身形已暴闪而到,两人本来双目凝注,手中缅刀半举,全身肌肉都紧崩了起来,当他们的视线甫始发觉,甚至连如何躲让的意念尚未及兴起,两人同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双双躺了下来,连最后一声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敖子青毫不犹豫,找到石椅,照那人所讲的,前四后三,果然石椅慢慢移动,漏出一个大洞,敖子青滑了下去,一条狭窄的甬道,两盏灯光黯淡,有一股地下特有的潮湿味道。
“什么人?”
一名大汉偏着头,鼻孔大大的张着,狂冲上来,口里叫道:“不要命了!敢闯禁地……”
敖子青不吭声,猝然长身,断刃的光芒暴闪,“呱”的一声,这名大汉的脑袋已被削去一半!
就在断刃闪过,血溅闪飞的时候,四名大汉又冲了上来,敖子青的双脚如电掣般伸缩,四人仿佛被强力弹起的圆球一样,滴溜溜滚摔而出!
仅存的一名仅子,恐惧得连手中朴刀也握不住了,他想冲出去,可是雨道太窄,敖子青又抢在前头,他大叫一声,像喝多了酒的醉汉,踉跄不稳的往甬道尽头奔去。
敖子青猝然起身,在空中一个起落,很快的追上那名魂颤魄散的大汉,敖子青冷冷的道:“你怎么好苟且偷生?”
那名大汉一张脸孔,简直已被惊惧充塞得变了形,面色惨白如纸,全身抖索得使他的扑刀“呛啷”一声落在地下。敖子青冷笑一声,断刃“霍”然掠起一片银流,暴施掠起一片银流,暴施之下,那名大汉被拦腰断成两截!
这时——
从哺道的尽头又奔来了七八名大汉来,个个脸色青白,惊惧不已,前面五人手中大砍刀“嗡”“嗡”的一阵响,他们齐齐的向敖子青的面前砍来——
敖子青叫大一声,鬼箫猝飞,断刃倒掠,左翻右斜,前后施展,血肉纷飞里惨号不息,五名梅林门弟子恐惧地堆成一片,五具尸体,血肉蓬洒,连肚带肠的被绞得块块片片,似无数魔爪活生生扯裂,又活生生的用力投掷在石壁之上,再摔下来。
仅存的三名梅林门看守天牢的弟子,望着血泊中的兄弟蓦然嘶哑着大叫:“快向吴师叔禀告……有奸细……”敖子青残酷的在嘴然勾起一抹微笑,他生硬的道:“朋友,你既然喜欢跟你的同伴一起上路,在下只好成本了”
敖子青抖手一摔,鬼箫呼噜噜的纵横翻飞,“噗”“噗”两声,那两名兄弟立即血溅命丧,身上的白梅花被鲜血染得赤红!
敖子青收回兵刃,迅速奔至天牢前,原来天牢里关着不仅季家父子两人,一大间牢房里挤了满满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敖子青抓紧大牢的铁锁,用力一震,“嘣”一声闷响,锁已被震开了。他急速的道:“季帮主,季兄弟你们在这里吗?”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哪一位朋友,老夫季全创,小儿季海奇,你是……”
敖子青低低的道:“在下敖子青来救你们出去,季姑娘正等着两位出去,快出来。”
季全创披着散发,满脸皱纹,才几个月不见,好像苍老了不少,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与季海奇相互扶持从人群里缓缓走了出来。
敖子青见两人行动慢,道:“你们受刑了?”
季全创吸了口气,沉重得像脑袋有千万斤一样点了点头。
季海奇脸上神色透出无比的苦涩,道:“敖子青,你为什么要来求救我们?”
敖子青淡淡一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快走!”
他转身对牢内其他的人,再道:“各位朋友,在下只有一人,无法救出各位,但是现在你们可以自行离开,呆会儿这里可能有一场大火,现在大家快走!”
牢内的人,并不仓惶失措,听了敖子青的话之后,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敖子青目光一瞥,怵目惊心,暗忖道:“这些人年纪都不小,看来也都身负武功,为什么被囚禁在此?而且他们都像都受了酷刑,这是什么原因?他们好像也不急于逃命,对生命竟然如此漠视,是看透了生死关,还是根本对人生绝望?……”
敖子青不敢再多想,道:“各位都还能走吗?季帮主你呢?”
大家朝他点点头,没有人开口答话,敖子青轻轻的再道:“好!你们跟着在下出去,尽可能不要跟在下同路,因为在下很可能成了众人矢之的,现在梅林门内虚空,重兵外出,各位只要稍微留意,逃出去应该没有问题,在下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话,敖子青左右挟着季全创及季海奇走在前头,又从原路走了出来,一出南路,即到了假山内的石椅旁,敖子青将他们一个个接出,然后再把石椅合上,地上两具尸体仍静静的躺着。
敖子青缓缓的道:“各位,各自保重了,季帮主咱们走!”
敖子青领着季家父子,沿着进来的路走,一路上虽有巡逻,不过大都只是虚应故事,敖子青等三人稍一回避,很容易就过关了。
突然一阵人影嘈杂,敖子青拉着两人,藏在一个暗处,他心里明白,梅林门的人可能已经发现了异样,他得尽快离开。
一个声音蓦地自不远处响了起来,恐怖的叫道:“出事了,我们有三个弟兄被宰了……”
接着引起一片骚动,梅林门弟子在迅速搜寻追查,语声嘈杂传到敖子青耳里:“遭了,全部的人犯被救走了,快……快找吴师叔,不得了——”
“情形不妙,到处都有弟兄被砍,怎么办……”
“啊!这里又躺了五个,吴师叔呢?”
“他到地牢里去了……”
敖子青轻轻闭闭眼睛,忖道:“刚才我并没有动手杀那么多人,为什么梅林门弟子会损伤那么多?莫非是牢里那些囚犯?……”
不知为什么,敖子青直觉得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总觉得事情有些溪跷,决不单纯,可是其中的道理他又想不透。
人潮汹涌,大约所有留在梅林门的人全部都出来了,几个大汉带着人左奔有跑,一面大声吼叫,一面指挥手下的人搜寻。
一个冷厉的声音寒酷的扬起:“他娘的,你们叫什么!你们这些死人,奸细来了都不知道,你们吃不吃饭,给我搜!如果不把奸细给捉回来,提脑袋来见……”
随着这人的声音,人声才静了下来,只有匆促慌忙乱的脚步声,纵然规律多了。
待人声稍静,敖子青领着父子快速的寻路出来,两人受伤非轻,自己走路勉强可以,如果要以轻功飞行,事实上不大可能,所以他们走的很慢,一路上还得躲避搜寻的队伍。
三人躲躲藏藏,好不容易出了梅林门,眼角有人影微闪,敖子青冷冷转首,一名大雷教的子弟已到了他的身边,低促的道:“敖师叔,怎么回事,你进去那么久,又听到里面人声嘈杂。有几兄弟快按捺不住,一直想要冲进去,怕师叔有失。”
敖子青沉声道:“人已经救出,但对方已经发现了,不过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敖子青吸了口气,断然道:“在下保护季帮主父子先到虎脑背去,你们放了火,不要现身,尽快离开。”
这名弟子微一躬身,倒射而回,厉烈的大吼:“兄弟们,开始了——”
语声甫落,二条人影手中拿着易燃之物,分朝梅林门四周奔去,个个行动快速利落!
敖子青快捷的道:“季帮主,咱们快走,还有一场硬仗等着。”
季海奇狠毒的叫道:“只要我还有一条命,誓报此仇!”
抿抿嘴,敖子青朝季海奇瞧了瞧,缓缓的道:“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梅林门会付出他们所应有的代价,等着吧!”
虎脑背上。
两方人马对峙而立,已经打了三阵,大雷教输了两阵,梅林门也损了一员大将,双方约定共比十阵,输的那一方,从此不得再与对方争夺地盘。
第四阵即将开始,梅林门方面带头的是他们的门主,“千手佛”白尊,他双目如凤,脸色有股湛然的光采,使人一见心中即生畏。
千佛手白尊此时双目倏寒,沉猛的道:“该谁在这一阵出点风头了?”
在白尊身后,右面的“第一瓣”中,一具满脸横肉,相貌粗陋的“绝精刀”高青成已应声走出,他先朝白尊躬身为礼,道。
“门主,这一阵由属下来会会大雷教的角色。”
说完,他朝大雷教这边,用手指了指在王教头马威足右侧的一个粗扩汉子,声如雷鸣般道:“小子,老子看上你了,滚出来!”
呆了呆,那汉子不由顿时大怒,怪叫道:“好啊!高青成,你这狗操的野种,你他妈拉个巴子,你敢找大爷我,你当大爷收拾不了你!”
“你是活腻了,你等着——”
绝情刀高青成狰狞的大笑:“耍嘴皮子没有用,上来挨刀,让老子试试手吧!”
惊天魔马威足低叫道:“奇禹,你给老夫退下!”
这名大汉,乃是大雷教的杀手之一,他和高青成同样使刀,武林中人称之为“刀邪”
奇禹。
刀邪奇禹斜眼变青,暴跳如雷道:“王教头,那头瘟猪欺到我头上来,我如何咽得下这一口气,王教头说什么这一阵也应该由我上,我看看是绝情刀绝情,还是我刀邪的刀邪!”
马威足猛然大吼,愤怒如狂的叫:“老夫叫你退下,混账!”
奇禹立即垂手低头,噤若寒蝉,他仍是满脸怒色,咬牙切齿,欲要生吃了绝情刀高青成!
绝情刀高青成十分狂做嚣张,他放肆的道:“怎么,马教头,贵教已经没有人了吗?如今弃权投降,大约还来得及,咱们门主慈悲为怀,说不定放你们一条生命。”
冷冷的,马威足道:“高青成,你不必大呼大叫,本教自然有人招呼你,你候着,有人来招呼你入土的。”
突然面色大变,高青成咆哮:“马威足你奶奶的,莫非你想自己上来和我动手不成?老子决不含糊,你来吧!?”
“呸”了一声,马威足不屑的道:“就凭你?老夫在行道的时候,你还赖在你师母怀里吃奶呢?你要和老夫动手,小丁,你恐怕连个边也沾不上吧!”
勃然大怒,高青成吼道:“臭老头,你跟老夫卖老?还差得远,你也活够本了,滚出来吧!”
马威足回头一呼:“一指神通行阳何在?”
入影一闪,一个面目粗旷,留着一大把胡子的豪士,大步踏出,宏声道:“高青成,这一阵就由在下陪你玩一玩,试试你的绝情刀是不是真的绝情。”
双目如火,红丝满布,高青成叫道:“你是谁,老子以前没见过你,二三流的角色别白白的来送死,滚回去!换一个像样的,马威足听到没有?”
一指神通行阳哈哈一笑,道:“在下一指神通行阳,没听过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井底之蛙,没见过大场面。”
额际青筋浮突,鼻孔箕张,高成青厉声道:“是你活得不耐烦,怨不得你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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